所以面对王贺文有点期待的目光,我斩钉截铁说:“不去。” 他的脸霎时挎下来,“为什么啊?” “你出柜了,我又没出,干吗要去你家袒露性向啊?我白痴啊?” 他没再说什么,但是明显很失望的样子,直到晚上整个人也没精神。 起因在我,我又不好说什么,如果我安慰他,他肯定会打蛇随棍上借机再要求我和他一起回家,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临睡前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看我才接起来。 “妈。” “恩,恩,挺好的,都挺好的。” “那个啊……不是说还没定么。” “不是,不是,主要这周末我得加班……对,所以不过去了。” “是是,是我不好,没把工作排开……下周?下周……再说吧,主要我这段时间特忙,恩……知道了,肯定记着这事,恩……” 电话挂上,我赶紧低头喝水,假装没听到。 …… 第二天午休时间,我被茶水间的女人们吵得耳鸣。 起因是Lily穿了一件很花哨的外套,引来大家围观。 “哇,丽姐,今天什么日子啊,穿这么风(透明大法)骚?” “晚上和男朋友去吃饭啊。” “嘁……骗人!你天天和男朋友吃饭,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捯饬啊。” “这不是……晚上去他家吗。” “去他家?那应该穿性(透明大法)感点吧,这个……”同屋的小谭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Lily那件外套,白送我也不要,约会穿这个?疯了吧? Lily敲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你懂什么?”说着坐到桌子上,整了整领子下的蝴蝶盘扣,“今儿晚上姑奶奶去见他父母,这件外套可是特地买的,又够正式,又够传统,学学吧你们!”她长眉一挑,配合粉紫色中式对襟外套很有点老鸨子传授经验的范儿。 众姑娘受教了。 小谭竖起大拇指:“丽姐乃神人也!” “可不是,第一印象最重要了。” “虽然说婆婆和媳妇是天敌,但是现在都各过各的小日子了,也没那么复杂啦。” “是啊,偶尔周末聚一聚,还蛮开心的!” 之后的话题逐渐演变成各路姐妹大显神威,已婚的姐姐通通跳出来炫耀自己讨长辈喜欢的心得,听得一干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一愣一愣的。 真该把小路叫来,一定聊得来。 其实哪有那么复杂呢,人心都是肉长的,讨人喜欢又有什么难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好奇,王贺文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呢?都说儿子像妈,我脑中不由自主勾勒出一个有着王贺文面孔的老太太,呃……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回到家,王贺文还没回来,我打开冰箱,把前一天的剩菜拿出来,放进微波炉前想了想,决定还是等他回来再热比较好。 “你猜我家谁做饭?”饭桌上,他忽然问。 我犹疑了一下,答:“你爸吧?” 记得他上次说过,他爸给他煮牛奶。 “不对!”王贺文得意的舀了一大勺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小时候是我爸,后来就变成我妈了,一直到现在!” 你得意个屁啊。 我看着喷进盘里的饭粒,他嘿嘿一笑,用手拈起来吃了。 “其实我妈原本不会做饭,有一段时间我爸上夜班没法回来做饭,我妈就随便炒了米饭给我吃,我一个劲的说好吃,我妈受到鼓舞,一口气练了好几顿,直到现在……” 我忍不住问:“真有那么好吃啊?” 第一次做饭就成功,不是食神吧。 “好吃……个屁!我爸临出门前给了我十块钱,说无论我妈做什么我都得说好吃。”他忿忿的。 我的脸要抽筋了:“你爸太逗了,这么说你父母感情很好喽?”怕妻子失望而买通儿子的父亲啊……太可爱了。 “还行吧,当时我光想着怎么花那十块钱了,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就是爱啊~”王贺文拉长了调子感叹,“就说这是基因吧,还带遗传的。”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起我放在一边不吃的葱和菜花。 我总算明白王贺文这么大的人,为什么性格里老有特恣意特纯真的一面了,成长在幸福家庭里的孩子,他们的人生也比我们这样的人顺一些,他们不怕吃亏,不计较得失,因为它们的生活里本就满满的都是爱,他们不在乎施予,也无所谓得到。 我正感慨着,只听他怪笑一声:“嘿嘿,直到这几年我才明白……我爸爱我妈,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自从我妈开始掌勺,我爸就彻底从烽火前线上退下来了。这老小子太腹黑了。” “看来你性子挺随你爸。”这点心思,和王贺文有点像。 “哎?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算夸吧……” 幸好我们没有为十块钱撒谎的孩子。 “不过,你怎么这么说你爸啊?” “什么?” “就是……刚刚那个称呼。” “哦,哈哈我们经常这样开玩笑的!父子感情好的话,和哥们也差不多!” 看我不解,他又给我讲了很多,都是他们父子间的趣事。 听到高一时他爸还会揍他,我不禁咋舌:“你爸还打你?” “是啊。”他耸耸肩:“男孩子不都是打大的么,而且那时候我那么淘……嘉北,你爸没打过你吗?” 我摇摇头。 即使打过,也记不住了吧。 “你妈呢?她很疼你吧?”我转移话题。 “我妈啊,别提了,每回都是她告状,不过真看我爸动起手来,她又拦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嘿嘿傻笑了一阵,突然扭头看我:“怎么对我的家庭这么感兴趣了?” “啊?没有哇。”我移开视线。 虽然没看他,但能感觉得到他在看我,过了一会听见他又说:“我发现这一点你和我爸倒挺像的。没准你们聊得来。” “什……什么啊。” “嘴硬啊。”他又说:“当年我和家里闹翻时,我爸气得不得了,一个劲嚷嚷着要把我从户口本上除名,最后提议想见见小黎的也是他。” “……” “但他不承认,直到人带过去了还绷着脸不说话,后来我妈偷偷跟我说,我爸说了,甭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成。”他按住我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我和小黎吹了的事,他们比我还揪心,因为我之前和他们保证过,即使喜欢男人,也不会胡搞,所以他们一度把小黎当儿媳妇看呢……” 我把手抽回,什么“儿媳妇”,要是王贺文敢把这词用我身上我非抽他不可。 他又揽上我的肩:“你看,这回知道我又有对象了,他们比我还上心呢,因为知道我什么性子,就怕我又被迷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我说异性恋还得挫折个几回呢,这才哪到哪啊,这回我那口子名字里就带个北字,绝对不会找不着北……” 我看他越扯越远,赶紧拉住:“说重点!” “哦,我就想说其实你这人就是嘴上别扭其实你挺想了解我的家人的是不是?你不否认吧?不否定就当你承认了哦,给你机会反悔,我说123你再决定,好现在开始123!好,你同意了!!” 说完这段不带喘气的话他迅速溜去小黑屋,还很鸵鸟的把门插上了,生怕我追进来跟他掰哧似的。 我说这家伙其实很有当广播员的天分啊! 我慢悠悠晃过去,敲了门。 “干吗?”他警觉的问。 “问你点事。”我靠在门上。 他没说话,门很厚,隔音效果不错,可我却分明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你爸妈喜欢什么?我是不是该穿得正式点?” 第 35 章 我同意王贺文这周末陪他回家,他美得冒泡,走路都蹦着,还不断向我确认,生怕我反悔,被他烦到不行,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做错决定了。 话说回来,这真是我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出乎意料的决定了,当时一定大脑抽筋了。 不过自从和王贺文搅合在一起以后,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抽,从答应和他交往开始,到第一次和人同床共眠,到众目睽睽之下幼稚的亲吻……再到今天,竟然答应去见他父母——真是抽无止尽! 不过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到最好,这是一件大事,自然马虎不得,于是这周五我很没种的约了好友一起商议。 与会地点:天堂鸟。 与会人员:小路,方莳,朗飞,我。 方莳和平常一样,平和又慵懒的样子,朗飞则比上次见时更粘人,整个人像一大坨不可燃垃圾赖在方莳身上,两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分不出谁握着谁的手,连酒杯都要用一个。收到我的脑电波,方莳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他刚下飞机,还不清醒。” 朗飞把下巴搭在他肩头上,迷迷糊糊的为自己辩解:“恩,刚才还超耗体力……” 还没来得及品味,我咚的咽下一大口酒。 方莳清了清嗓子:“你是来找我们商量的?” 我点头。 “可是你觉得,我们能给出什么好建议呢?”他弹了弹肩膀上搭着的朗飞的脑门,又翘起小指点了点对角的小路。 我叹了口气,的确……似乎……是找错人了。 小路从始至终一直散发着浓郁的人妻气场,整个人蜷在沙发里握着手机喋喋的笑,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算了…… “不过真没想到啊,嘉北,你也有今天……”方莳晃着手里的酒杯,笑意盈盈的,“恩,王贺文降妖有功,我要刻面牌匾给他。” “喂!”我指指斜对角的小路,“要送也该送给他家魏珉吧?” 方莳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立马改口道:“一式两份。” 小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沙发扶手上,屁股翘得高高的,露出浅色磨白牛仔裤腰下深深的股沟,和腰间一串水红的珠链。 来往的客人无不驻足侧目,方莳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他的裤腰往上提,一边按回座位上。 “我这可是做的正经生意!” “说起来,这种事情……你找我们商量真是没什么用啊。”他看了看小路:“唯一即将有这种经历的人,已经魔障了。”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来找我们显摆的?” 我晕。 “我错了还不行么?” 方莳抿了抿唇,“不过我倒挺好奇那个黎佳庚的,是个啥样的娃?” “他啊……”我抬起眼皮,回想那个只接触过一次的家伙,浅色的休闲西装,亮蓝的丝绸衬衣,挑染的头发……还没想到五官具体长什么样,那个微笑小猴的QQ头像先一步跳进脑子里。 “是个挺可爱的家伙。”我说。 我和他们提起过在金贩的“奇遇”,只是略过了当众接吻那遭。 当时小路第一个跳起来说那个小黎欠揍,然后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当时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大方的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是那么睚眦必报的小人吗? 结果小路和魏珉一起点头。 娘的。 后来和黎佳庚在网上言归于好的经过更令他们大跌眼镜,朗飞一边说怎么这么狗血啊,一边感叹人类性格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切!我还不了解他们,多半是想看我这个新人和旧人斗法罢了。 哪能如他们的愿? 我又指了指小路:“我觉得他俩是一个型的。” 小路五次三番被当成样板说事,但是根本没有自觉,依然陶醉在自己的手机世界里。 方莳和朗飞一起朝他看去,看了一会又转过头来看我,然后一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说:“王贺文的口味真杂。” 好吧,我知道我是不可爱型。 我吃东西还不行么…… 见我难得沉默,朗飞来了精神,接过方莳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盯着我身后说:“那是不是穿衣风格也和小路一样?鲜鲜亮亮的?” 我想了想,点头:“差不多吧。” 方莳悠悠接过话来:“是不是也喜欢戴很多首饰?” 我又想了想,点头:“好像是。” “而且耳钉喜欢戴一排,一边三个,一边两个?” “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是勾着的,总像要笑的样子?” 呃?怎么越说越具体?跟亲眼见了似的? 方莳和朗飞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炯炯有神的同时朝我身后看,不等我回头,肩膀被啪的拍了一下。 “嘉北!”清亮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一个亮色的人影迅速蹿到我面前,不无欢快的说:“从背影我就认出你了!” 方莳和朗飞眉眼含笑,一起打招呼说:“嗨!黎佳庚。” 黎佳庚真的很缺心眼,也不想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们就知道他的名字,笑着打招呼回去:“嗨!帅哥!” 黎佳庚是一个人来的,在朗飞的强烈要求下同意加入到我们的晚餐中来,侍应生在小路旁边添了位。 “果然好像啊。”方莳摸着下巴,朗飞也点头:“没错,打扮相似,神态相似,好像葫芦兄弟里的大娃和二娃。” “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黎佳庚莫名其妙,小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听见没有,快叫大哥!” “小黎啊,我问你个事呗~”方莳瞟了我一眼,笑盈盈的开口,我预感到不妙。 “王贺文的父母是啥样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第一次见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太,太直接了吧。 我瞪着他。 黎佳庚马上反应过来,看我:“你要去见他父母?” “……” 见我默认,他又说:“心里没底,所以想问问我这个前辈的意见?”还没等我翻白眼,他嘻嘻一笑,摇头晃脑道:“我不告诉你……” 方莳捂住额头,喃喃道:“真是……和小路一样欠抽。”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流连。 “那个姓李的呢?怎么不和你一起过来?” 黎佳庚一脸迷糊:“什么姓李的?” “还装,那小子到底是直的弯的?上回明明很暧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啊!你说小李啊!”他打断我,“什么啊,人家不姓李~” “他的父母是老师,父亲姓陶,他就叫陶李,是桃李满天下的意思……” 原来如此,够有学问的啊。 我盯着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连人家父母姓什么都知道。” 他低下头默默喝酒,过一会才小声答:“他是直的啦,不过……将来会不会弯也不一定……” “掰呗!这还不容易。”特有掰弯经验的小路大声叫起来:“回头领他来哥哥我这,绝对帮你掰弯了,不够弯我买一送一!” “得了吧你!”我敲了他头一下,“魏珉倒什么邪霉了摊上你这么块料。” 黎佳庚也脸红红的笑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同性恋的潜质,只是没有被适当的激发出来,我当然不赞成世界大同,但……如果他对你有意思,你也喜欢他的话,倒不妨一试,”方莳看着杯里的冰块,“毕竟碰上自己喜欢的不容易,尤其在同志世界里。” 黎佳庚双手交握,手指相互纠缠着,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王贺文是真的放下了。 因为从天堂鸟出来后他就悄悄跟我说,王贺文的父母都很好,不用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你,因为,至少有王贺文在前面扛着呢,烂泥都能让他夸成朵花。 带着微醺的醉意我打车回家,心里比之前踏实了不少。 不过我拒绝承认黎佳庚的那个比喻,谁是烂泥啊?我本来就是朵花好不好,经过我家王贺文的润色,说不定能被夸成人参果呢! 第 36 章 王贺文的母亲有着圆圆的脸和淡淡的眉毛,眼睛和王贺文一样,很黑很亮,嵌在这种疏淡的脸上,显得很是精神,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 我马上看了看王贺文,他似乎已知我心中所想,在背着人的地方顶了我一下。 没错,我是想说他的脸型很像他的母亲,我想像了一下50岁的王贺文,恩……还蛮慈祥的。 王母似乎早就开始等待我们,还没敲门,门就应声开了,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干净整洁的小客厅,红胡桃木的茶几上摆放了水果和小吃。 这样端肃的招待让我安心不少,又有点紧张。 她一直在看我,弄得我很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确定该说什么,直到王贺文开口:“妈,您这是干吗呐?” “哦呵呵,看看怎么啦,让你带人过来,老给我推三阻四的,我不得一次看够本吗?”王母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站起来,“孩子喝什么茶?” “都可以,麻烦您了。”我微微低下头,紫砂茶壶很快热气腾腾的放在面前,我装模作样的拎起来分别注满四只茶杯。 王贺文在旁边小声取笑:“嘿,真有点新媳妇儿的样啊。” 我趁王母转身进屋的功夫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又说:“瞧我妈多喜欢你,眼睛在你身上拔不出来了……”然后又贴近一些:“跟我一样,哎,我们王家造了什么孽啊~” 我把王贺文推远,小声警告他:“严肃点!” 他笑着接口:“打,打劫呢~” 我正要笑,就听王贺文他妈大力推开卧室门,向里面喊道:“孩子他爸~赶紧出来见客啦!” 我差点喷了,赶紧把茶杯放下。 难怪说男孩像母亲……这也太像了吧! 王父是传说中的冷峻男人,说实话,我有点怵,但被王贺文和他母亲这么一搅,先前的忐忑心情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浓浓的欣羡,能够拥有这样的家庭是何其的幸运,我往旁边看了一眼,王贺文真没心没肺的傻笑,真是幸运的傻瓜。 知道王父爱喝酒,尤其是白酒,因此我托朋友辗转弄到两瓶二锅头,小路得知我拎着这样两瓶酒去见家长时还大肆鄙夷我一番。 “至少也要特贡茅台吧!二锅头……你真敢拿得出手!” “哼,懂什么你?”我懒得和他这种四无青年辩解。 “他爸,这是嘉北。”王母热情的为我们介绍。 我笔直的站起来,王父只嗯了一声,和我象征性的握手然后看向王贺文。 “又换工作了?” “啊,您才知道啊。”王贺文比我随意多了,我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直到他从后面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明白他的意思,对来自他父亲的冷遇我早有心理准备,虽然还是有点失落,但我扔维持着微笑,小指被捏在他手里,似乎有力量从那里注入。 还好王母是个热情且会看眼色的人,在王氏父子交流的过程中,她一直和我聊天,不断将小吃零食递到我面前。 开饭的时候已经七点,菜色都是妈妈牌味道,丰富健康又亲切。 席间王贺文一直小声问我够不够得到,爱吃哪个,还要不要再来一点,王母只当没看到,但目光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王父则完全选择无视,只偶尔重重哼一声,直到他再一次站起来去夹离我最远的那盘笋烧鸡丝时,我实在挂不住了,在椅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他停住筷子,诧异的看着我。 我又踩一脚,无声的暗示他:没看到你爸的眼睛快喷火了?赶紧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吧! 他放下筷子,“北北,你踩到我了。” OMG…… 还是王母打的圆场:“贺文啊,嘉北这么瘦哪吃得了这么多?” “哦,呵呵……对哈。”王贺文放下筷子,向厨房看了一眼:“那要不要喝点汤?” “刚开始吃饭喝什么汤!”王父终于不再沉默,给了王贺文当头一喝。 “对了,嘉北带了酒。”王母及时拿来我带的酒。 王父一直拧着的眉毛终于在看到那两瓶酒时深深的舒展开了。 “哎呦……这,这这不是95年前的二锅头吗?” 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