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正想守护的人,也并不会是樱桃。 真好,那个叫什么魔王的家伙,有这么一个人死心踏地地维护着。连冒牌货都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九玄静了许久。 好像脑海充斥了那个家伙的记忆,想取出一点来与人分享都舍不得。 “陛下他很任性,随心所欲,喜欢突发奇想。他在魔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可能是因为这样,没有人能真正地走进他心里,他应该会觉得寂寞,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所以他就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九玄低下头来看着我:“陛下,虽然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但那就是你。” 我没有说话。 是我又怎么样,草莓变成樱桃之后,不管地面上是多么的好,也不可能跳回地面上重新去做草莓。 我已经跟那个风华绝代万众瞩目的家伙没有一点关系了。 “回到我们身边来吧,陛下……”九玄的声音低了下去,几千年的思念被压抑着,所想的那个人就在他面前,可是却摸不到,碰不着…… 他把我的手捧在掌心里。 “我请求你……” 他的手在颤抖,按在脸上也有一种湿热的错觉。 我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答应他。 我还有妈妈,我还有雪音,我……我……我还有一厢情愿喜欢着的柯竟…… 那个任性的魔王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我关照他们的。 可是听着九玄一再而再的恳求,我几乎要动摇了,如果一个人对他们这么重要,那么……樱桃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那个家伙那么重要? “我……我不在了也没有关系吗?” 九玄微微一震:“你们是同一个人……” “不一样吧……”不管怎么自欺欺人,九玄也应该知道,成为魔王陛下的樱桃,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樱桃。 “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他?” 九玄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先例。”他苦笑了一下,“你是唯一一个这样无所顾忌的魔界之王,我们谁都不能够留住你……也不能够一厢情愿的呼唤你……” 九玄孤寂的表情让我心痛。 我知道那种在心底里呼唤一个人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就好像被深埋在了水底,绝望地看着岸上生动鲜明的一切,明明一抬手就能碰到,却连一根小指都不能够动摇。 我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好像这样子就能把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 九玄开始只是怔怔地任由我抱住,后来终于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外面好像还在下雨,滴嗒滴嗒的声音从窗外一直蔓延到耳边来。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被推开了以后,冷风像山洪爆发一样的灌进了屋里。 我看到阿夜站在门口,碧绿的眼晴冷冷地望着我们。 夏日里的冰冷反而更让人全身战栗,九玄似乎有所感应,慢慢地回过了头。 那一瞬间,阿夜猛地扑上来,揪住了九玄的衣领。 没有声音,像电视里被截断了的画面,两个人揪打着滚在地上,椅子和床的撞击声,茶杯从桌子上掉下来,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还有风吹到屋里,那种凄厉的呼啸声,却唯独少了本应该充斥着整个房间的争吵。 像是已经无话可说了。 只有通过身体才能表达愤怒。 九玄只是抵挡着,不还手,被一拳打在了墙角里,脸上的血流得到处都是,阿夜揪着他的衣领大吼:“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以为我们千辛万苦地来到人间,是来跟小女生玩过家家游戏的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难道能逼死她?” “哈?”阿夜冷笑了一声,“好吧,你没有休止的安慰她吧,当她的好朋友好恋人,你根本就是喜欢她!你根本是在私意决袒护她!” 九玄一拳打得他没有了声音。 碧绿的眼晴在悲伤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液体要流出来的感觉,但其实什么都没有,那种寂静像病毒一样在空气里蔓延着,阿夜只是视了他许久:“我会让你后悔的!” 拔腿就跑了出去。 “阿夜!”呼喊声在背后不停回荡,可是那种焦急的心情却不能够被对方所领会。 世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我能为九玄做些什么? 这个念头不住纠缠着我。 然而天渐渐地黑下来,妈妈半夜回到了家里,我听到她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熟悉的抱怨的声音…… 我装作已经睡着了,妈妈走进我房间里,摸着我的头,坚硬的手掌有惊人的热度,一直一直延伸下去,到达了身体的最深处。 “妈妈……” 门上关上以后我睁开了眼。 眼睑下面的被单却慢慢地湿润了。 —————————————————————————————- ——————————————————————————————————————— ——————————————————————————————————-- 不开心是有原因的。 搬桌子的时候夹掉了一块肉,正得意地对着伤口想,怎么一点都不疼的时候,好多血一下子就扑出来了。 天气冷买了个小太阳,烤着烤着就感冒了,吃了药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被qq吵醒以后才发现,小太阳也快烧着了。姐姐回来愤愤地说,还不如开空调呢!桂圆简直泪流满面,空调要有制热功能我会去买小太阳吗?我会吗?我会吗?我又不傻。虽然大家都把我当傻的。 第 9 章 第二天我挣扎着爬起来去上学,课不能落下,本来成绩就很一般,被当掉的话就没有钱再复读一年了。 一路上雪音都显得很沉默。 但很希奇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虽然还是短得惊人的裙子,抬起腿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内裤了。 这简直是不得了的大改变。 我惊讶地偷偷看着她。 雪音感觉到我的目光,哼了一声说:“看什么看,干你哦。” 一手却转给我非常漂亮的一个盒子,打开来发现里面装着精美的蛋糕:“意大利运来的,还没有拆过包。” “雪音你真好。”我捧着蛋糕,用土拨鼠一样湿润的眼光望着她。 雪音微歪了一下头:“白痴。” 蛋糕放在书桌里舍不得吃,一直到下午做值日,我被分到跟柯竟一组去扫楼道,转过头却发现蛋糕不见了。 简直不用想就知道跑到谁肚子里去了。 我气愤地瞪着柯竟。 虽然他拿着扫把的样子真是帅极了,但只有我知道这个家伙漂亮的外表下面装了一堆什么垃圾。 “柯竟!” “干嘛?”他回过头,浅棕色的眼晴份外高贵而神秘。 “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一再而再的偷我的包面,作业本,蛋糕,甚至还有发夹!” “我喜欢你啊。”他语气自然得让我抓狂,“前天你走了,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到哪里找,柜子里吗?我家离你家那么近,你抬脚就可以去看我,怎么会找不到?” “我以为你会一直在等我。” 我呆了一呆。 “所以我找遍了每个角落。连地板下面都没有放过……” 地板下面? 他以为我是蟑螂还是老鼠? “我没再等你……”静默了一下我才开口,“没有谁会一直等一个人的,柯竟……而且……你说谎,你明明认识九玄和阿夜,你说想我喜欢我什么的,都是说谎,你也是因为那个魔王什么的才来的吧?” 柯竟想了想说:“我认识他们,但不是因为魔王来的。” “骗人,你柜子里明明有魔界的宝石。” “啊……那个东西啊……”柯竟的口气就好像谈论天气或者道路情况一样,“随手就放在那里了,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 “我不喜欢!”因为长期和邻居们打交道而磨练出来的好脾气,一接触到柯竟就全线崩溃,更可气的是,在把你气得暴跳的时候,他根本连脸色都不会变一下。 “不喜欢为什么一直惦记它?”柯竟很平静地反问。 “我……” 我无语! 吵架声低了下去,另外一种声音渐渐浮出了水面。 夹杂在扫把与地面接触的刷刷的声音里,还有同学们的嘻笑打闹,老师偶尔的呵斥声,那个声音简直细得微不足道。 但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她在一起抢同一个玩具,所以即便轻微的一声叹息,我也能从一万个人中把她辨认出来。 那是…… 那应该是…… “老师,我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好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一句话自动地在耳朵里荡漾了无数次。 楼道的尽头有人影晃动,被吹过的花枝的影子,恍恍惚惚地覆盖在黑色的人影上,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 “……”柯竟刚想说话,我就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他瞪大了的眼晴近在眼前。 我被那浅棕色的眼晴看得瞬间脸就红了,心跳得厉害。 “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语调开始上扬,熟悉的咄咄逼人的口气。 好像得不对到方的回应就会从口袋里掏出奇怪的东西架到脖子上。迫切的,想要在一起的心情,好像通过这种办法才能传递给对方。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把刀子架在面前这个人的脖子上。 迫切地希望他知道。 “为什么?”一连串的追问,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争取。 “原因呢?没有原因?不喜欢我?”激烈的炽热的近乎疯狂的执着。 “我不会放弃的,老师……” 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人的表演,一个人的热情。 另外一个人好像被消音的画面。 雪音是这样,九玄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对着另外一个人挥舞着手臂,他却始终都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装做看不到的样子。 我慢慢地放开了紧捂着柯竟的手。就算迫切地想让他知道又怎么样? 每到初夏花丛里会有一种透明的蜻蜓飞过,因为个子太小人们叫它豆娘,但是常常会有人说看不到,太小了,看不到,所以肆无忌惮地从它身上踩过去。 明明那么美丽,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被发觉。 所以肆无忌惮地重重踩过去,最后所留下的,就只有一片片残缺的身体。 我放开柯竟往教室里走,却听到他在后面喊的名字。 “樱桃……” 我不想回头。 不管怎么样,我应该也有不回头的权力。 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 “郑樱桃……”他又喊。 许多人被声音惊动,向这边张望过来。 “干嘛?”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他。 “你头很热,在发烧……” 我下意识地在头上摸了摸,果然热度很惊人,因为柯竟而感染的高烧到现在还没有退下去。 好像妖魔的咒语一样,不觉察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一说出来就开始全身不舒服,外带着不停的咳嗽。 我向老师申请了早退。 回到家立刻就钻进了被子里拼命发抖,直到九玄回来,拿了一大把药给我吃,不带糖衣太苦,带糖衣的又甜得让人恶心,我闭上眼晴和着开水猛吞进去。 要好起来,快点快点好起来。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躲在床上。 九玄用手摸着我的头,我不自觉地就靠在了温暖的手掌上。他那么坚定的掌心,好像稍微撒点娇也没有关系。 将近黄昏的阳光有点凄凉的感觉。 太静了,所以让人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有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那么重的脚步,只有六寸高的鞋跟才能制造出来。我睁开眼晴,先看到的是九玄英挺俊秀的脸容,而后,那些记忆接踵而来。 “老师,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不容九玄说话,打开柜门,强行要把他塞进去。 他对我这个举动表示一万分的不理解。 当然还有抗拒。 我双手合什拼命的求他:“拜托了拜托了,你在这里呆一小下,只有一小下,千万不能让雪音看到你。” 门没有锁,锁了也挡不住无敌雪音,她推门走进来,喊着“樱桃……樱桃你好点了吗……” 我靠在柜门上大口的喘气,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让闯进屋来的雪音感到惊讶:“你站在那儿干嘛,挺尸啊?显得你很有型?” 我讷讷地不敢回话。 “回床上去躺着!” 我像兔子一样蹿回到床上。 “这么有精神,真的病了?”雪音去摸我的头,却被热度吓了一跳,“这样你都能跑?樱桃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迟疑了一会儿雪音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钱,我这里有。” 我还是摇头。 “算了,拿你没辙。”雪音在椅子上坐下来,静了一会儿忽然说,“今天我跟老师表白了。” 见我没说话,她把脸扭了过来,好像要听我的意见似的看着我,但又明知道我的意见没有任何用处,所以眼光只是在床单上过滤了一下,就又把脸扭过去了:“什么都说了,喜欢他……下次我会再说,还有下次,下下次……” 高热结成了核堵在胸口。喘不过气来。想说什么,却不能够说,因为那柜子里的秘密,一开口就显得太矫情…… “这次怎么没言语了?” 眼泪莫名奇妙地就涌了上来。 雪音呆住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哭什么哭?要哭也轮不到你哭吧?”可是手却粗鲁地压到了我的脸上,想要把眼泪凝成固体塞回去。 要是看不见的东西都能塞回去……不管是眼泪,还是一相情愿的恋慕……就不会有话也说不出来的哽咽和痛楚…… 混乱,会容易忽略其他的重要的声音。 像雪音喊着“不要哭了,烦死了”,像妈妈推门走进屋来的声音,还身后的柜子发出一阵砰砰乱响。 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手足无措而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姨回来了。” “雪音?”妈妈习惯性的要扑上去拧她的脸。 雪音急忙退了一步。 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柜子突然打开了,顶到了雪音的身上。 我叫了一声:“快回去!” 从床上扑下来急着想把柜门关上,徒劳无功的挣扎让里面那个人夹在了中间,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雪音。 “这是什么?”雪音好像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不得不向我确认一下。 “是……是……” 九玄推开我站在了雪音面前。 对立的姿态。 修长的身体有压倒性的气势。 “原来是这样……”雪音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转身往外走,我想拖住她,她猛地甩开了我。 脚步声咚咚响起,楼道拼命地摇晃着,我追在她后面:“雪音!雪音!” 终于在楼门口抓住了她的手:“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老师来历不明是个怪人?还是说他不适合我更适合你?” “不是!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他们只是借住在我家里……”没有办法传递过去的心情和热度…… 迫切地希望对方能够了解…… 恨不能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明白,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言语却无力而苍白地申辩着:“我们没有什么的,真的,雪音,你相信我……我和九玄只是……” 掌心里的手猛地收紧。 我全身一片冰凉。 雪音没有回头,只是默然地挣脱了我的手:“樱桃,等叫得不是那么亲热的时候,你再说这些话才能让人相信……” 脚步声再次响起。 头顶上的天空旋转,身体如同被置身在火炉里,眼泪一再而再的溢出体处,然而不管说什么也没有办法让她明白…… 黑漆漆的楼道像倒塌的石碑一样压过来。 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 我抓着门柄慢慢地倒了下去。 ——————————————————————————————————————————— ————————————————————————————————————————— ———————————————————————————————————— 下午````````` 如果高兴…… 会更的…… 第 10 章 热度反反复复地纠缠着。 梦到了小时候雪音抢走我手里的玩具,等我哭得半死不活的时候,邻居家的男生又来抢另外一件。 雪音冲上来干掉了他。 从小我就是只能被雪音欺负的人。 其他人不管怎么厉害,都只能越过雪音这一关,才可能欺负到我。 不知道是热度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心脏上灼开了洞,有凉风吹进来,在冷热之间不停地徘徊着,。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睁开了眼晴。 针头正扎在手臂上。 痛痛痛痛痛! 一双大手按在了我的眼晴上。指尖的感觉有点粗糙,高烧让皮肤异常敏感,连指尖的突出都会被磨痛。 “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找医生,差点就转成肺炎了。”医生抱怨着走出屋去。 妈妈跟在后面,一直问:“没关系吧?” “死不了。” 我把九玄的手拽开,抬起脸来看他:“是雪音把我……” “是我抱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早走了。” 我闭上了嘴。 九玄好像并不喜欢雪音,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在两千年的思念面前都会败下阵去。也许雪音恨我是对的…… “怎么又跟雪音吵起来了?”妈回到屋里随口问了一句。 对旁边坐着的九玄没有丝毫疑心。 妈就是这点好,眼晴里看到会么,就只有什么,多一点都不会去费脑筋。 “因为……那个……我考试比她考得好。” 随便抓过来的借口不伦不类,妈居然哦了一声,也表示承认了。 “前天你乐姨还说,要给雪音定婚了。” 白光在脑子里突然间炸开来。 怪不得…… 怪不得雪音会这么奋不顾身。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九玄急忙按住我:“不要胡闹,你知不知道你烧到多度,差点就把命丢了!” 我知道,可是雪音要定婚了。 虽然嘴上说着还有下一次,下下次,一定要让九玄能领会到她的心意为止。 但我亲耳听到乐姨说过:“定了婚以后就要负起责任来……” 我要去找雪音,告诉她我和九玄真的没有什么,虽然解释起来有点困难,但是……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明白的。 我挣扎着要下床,九玄却像伸手就把我按了回去。他双手按在枕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得深不可测的眼晴让人无处可藏…… “我命令你放开我!” 我看见九玄微微地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笑,第一次笑得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那笑容让人的心都醉了:“你是樱桃,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我是樱桃就不要老跟着我!”我像个不倒翁一样在他手下挣扎。 “我得看紧你,不能让你把陛下的英名败坏了。” 被反复的折磨的额头开始出汗,九玄用厚厚的被子压住我:“不要乱动了,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在耳边荡漾开来。我被那么柔软的声音迷惑着,不自觉地躺了下去。 软弱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就占据了整个身体。 忽然间客厅里电话玲响,让人微微一惊。 妈妈的嗓门大得出奇,即便是在卧室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什么,雪音不见了,两天没回家了?” 我推开九玄跑到客厅里,从妈妈手里抢过电话:“乐姨你说什么?” “雪音那天去看,就一直没回来,我以为她住你家了。” “她下午就回去了!” “我已经在派人找。樱桃,那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雪音虽然不听话,可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乐姨说。 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 我颠三倒四地把事情跟乐姨说完了,去掉里面不可思议的怪部分,完全就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八点档烂剧。 乐姨的声音显得很不高兴:“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为了一个男人吵架,真是越来越有出息!好了樱桃,你想想雪音平常喜欢往什么地方去?” 我说了几个游戏厅和电影院的名字,放下电话妈和九玄都赶出去找雪音,我却被他们关在屋里坐立不安。门反锁着,怎么摇晃也打不开。 我给雪音的手机播了无数个电话,可每次得到的都是没有人应答的消息。 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传递给她的心情。 雪音,雪音,雪音…… 对不起…… 我在卧室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推开窗户,虽然是五楼,但上次从这里摔下去也活到了现在,何况我是清醒的,不一定会像那次那么背。 手抓紧了栏杆,一步一步地往下送。 脚和手指都是虚软的,踩在坚硬的护窗上更让人觉得不可靠。爬到四楼我开始打哆嗦,忽然楼下有人喊了一声“樱桃”…… 我吓了一跳,脚底下一滑就像上次一样仰面摔了下去。 谁说路上的狗屎不会踩到两次呢? 是谁说的? 如果这次我还是没死透,那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打死他。 重重地摔在了厚厚的棉絮里。 “樱桃?”那个叫我名字害我掉下来的人就站在旁边,用一种事不关已的眼光看着我,阳光映在他脸上,那么神秘而虚幻,像个不切实际的传说。 “樱桃,樱桃你没事吧!”邻居们扑上来围住我,“幸亏在楼下晒被子,要不然你就摔成沙拉酱了!” “是肉酱。”我挣扎着站起来,习惯性的纠正他们,怎么可能会摔成沙拉酱呢? 制作材料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就像面前这个漂亮的惊人男孩子,制作他的时候,造物主一定在感冒或者发高烧。 “柯竟,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泪流满面呢?好不容易王子才有了同情心,可是一露面就差点把灰姑娘害得粉身碎骨。 “好像还在热……”柯竟的手从我头上拿走,又贴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谢谢你……”要不是他关心我,我不会从楼上摔下来第二次。 脚扭得很痛,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住在楼下的那个邻居叫我的名字:“樱桃。”见我回过头看他,他表情古怪的举着手里的电话,“有人打电话来找你。” 奇怪,为什么会打到邻居那里,又不会很熟悉。 “是谁?”我接过话机,却听到雪音的声音。 “樱桃!” “雪音!”我叫起来,“你在哪儿?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在找你!” “我……”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空寂。 让人无法承受的空寂。 过了许久才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姐……” 我全身一片冰凉。 “你把我都忘了吧。” 阿夜走后九玄并没有去找他。 “经常闹别扭的家伙,过两天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 金发碧眼总是笑眯眯的少年,从开始出现就是一副举着箭要把别人干掉的英姿。所以即便是丢掉了两天也没有人担心。 相信他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相信他…… “姐,你忘了我,可是我很想你……” 我全身都在颤抖:“你……你把雪音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姐,别把我想成坏人,我只是受不了九玄那种粘粘乎乎没完没了的劲头,你不觉得烦吗?”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眼泪都快掉下来,“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伤害雪音。” 阿夜笑了一声:“知道你就是我们的王的时候我实在是吃惊,陛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这么爱你……这么的爱你……你回来吧……”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你来见我吧,陛下……就像当初你在魔方里第一次看到我……你说过要囚禁我一辈子……为什么会食言?” 最高的地方…… 我抬头仰望上去。 接近云端,有高高耸立的灯塔。 那是市中心为了给飞机导航用的信号塔。 我放下电话拦了辆车就往市中心跑。 天已经黑得不近情理,四周围灯火闪烁,车开得多快也觉得很慢,我不断得催促着司机。 从车上一下来就拼命往塔顶上跑。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制止,跑得更快,呼吸像被腰斩,堵在喉咙里不断地膨胀。我扶着墙喘了口气,那个人已经到了我楼下的一层,一探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柯……柯竟……你跟来干嘛?” 美丽得近乎妖异的男孩子脸色仍然雪白,嘴唇是心平气和的浅粉色,好像一口气冲上塔来的人并不是他,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在发烧,樱桃。” “笨……笨蛋!”我在发烧我自己不知道吗?用得着你穿越了半个城市来告诉我。 死柯竟,总是做这种既没有意义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我没理他,鼓足了一口气接着往上爬。 塔顶上是份外开阔的一片大厅,因为电梯不到顶层,没有商户肯进驻,所以显得荒凉,墙刷了一半颜料就被丢弃在地上,到处都是半残的架子,用剩下的颜料桶,还有工人们丢下来的烟头和废纸。 唯独没有人。 和人的声音。 “雪音……雪音你在这里吗?” 呼唤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旋。 不在吗?被骗了? “雪音!” 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落下去之后,有细微的笑声起在四周响起。好像小时候做的藏猫猫的游戏一样,所有人都藏得不落痕迹,只好站在正中央等着他们走出来大声地嘲笑我。 “姐……” “你在哪儿?”我顺着声音方向抬起了头,露天的顶蓬,最高处的塔尖上,阿夜一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 雪音就被他像个洋娃娃一样提在手中。 黑夜,整个城市的灯光都映在他身上,金发如同美丽的河流,弥漫着奢华而灿烂的光芒。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就好像早晨起来打招呼一样。 “放了雪音……” “拿出点气势来呀,姐,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们魔界最至高无上的王,只要你命令我,我就会没有任何条件的服从!” “放开雪音吧!”还是哀求的口气。 “这可不行……”阿夜摇了摇手指,“姐,我们的王是最任性最跋扈最不讲道理的,他可不会这样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们每个人都说我是什么魔王,就算我承认你们又不肯承认,我能怎么办呢?” 阿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就是这点太难办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陛下,姐,我很喜欢你,你温柔又可爱,要不是你占据着陛下的意识,我想我会爱上你的……” 遗言一样的安抚。 不祥的预兆。 本不该温柔的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就像一向平静的城市里跑出许多老鼠和水蛇,接踵而来的肯定是就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灾祸。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陛下,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阿夜提起雪音,轻飘飘地在半空中摇晃,她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很久,身体软弱地垂弯着。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希望抓在阿夜手里,两根手指轻轻一松,一切就都结束了。 “住手!求求你!住手!” 然而那手指还是松开来。 放慢了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眼眶中被放大。 短得惊人的裙子在半空中绽放开来,像初春时候最美丽的花朵。 “雪音!!!” 不能死。 雪音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死去。 她说还有一万次机会,要一次又一次地表白下去,让那个人终于有一天能够明白她的心情! 怎么可能这样就放弃? 我扑了过去。 跳出了栏杆。 高不可及的深渊在那一瞬间向我压倒过来,下坠,下坠。 拼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抓住了雪音的衣角,那一瞬间像是有光芒照耀了整个城市,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炫耀着灿烂起来。声音静止,反而是人无限地变大变大,我双手抱住了雪音,那么自然而且平静地,像是在平常的早晨的一个最平常的拥抱。 身体轻得变成了羽毛,挥一挥手臂,就可以在目之所及的地方飞起来。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落在了灯塔远离地面的护栏上,我俯视着一片光辉的大地,灯火如同河流,在暗夜中结成了密不可分的脉络。 这是人间。 这就是万物之灵所聚集的地方。 莫名奇妙地感到厌倦。 “太放肆了……”我微挑了眼皮,向灯塔高处望去,那一团金发真不是普通的碍眼,“谁给你们权力打扰我?是谁?” “陛下!”阿夜飘落到我面前,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慢慢跪了下去,“你终于肯回到我们身边了,陛下?” 我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真让人厌烦。 “您不认得我了?我是阿夜,陛下!当初您从魔方幻界里带我出来,说要让我跟随您一辈子……您都忘了吗?” “烦死了!”我一脚踢过去。 阿夜不敢抵挡,被我踩在脚下,葡伏在地面上:“陛下!”他泪流满面,全身都在颤抖。 这种情形也让我烦躁。 没完没了的哭泣,企求,希望长生,多金,生子,卑微的人类……还在眼前这个像爬虫一样长着一头金毛的家伙…… 他抱住我的腿,亲吻着脚面。 眼泪和口水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液体奔涌而出,哭有什么用处,有哭的功夫还不如去死,快去死吧! 我一挥手,一团金光在掌心中迸发出来,迅速的扩大。 阿夜抬起头,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 那团金光像饥渴的野兽,要吞没所有的力所能及的东西,阿夜惊叫一声直往后退去,那金光却无限制的扩张开来,一层一层,波澜汹涌,光之所及之处,万物都化成了粉齑…… 莫名奇妙的烦躁和暴恹,让我听到哭泣求饶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怜悯。 都该死。 被侵蚀了的灯塔开始摇摇欲坠,塔上塔下都是一片惊叫惨嚎。 总算要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闪过这样一种念头。 总算把这一切都结束了。 狂热的,暴烈的,不能够容忍,想把这一切都消灭!! 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手摸在我额头上,凉意扑面而来,微微眯上了眼晴才可以感受到那种心无旁岱的温柔,是他……这个念头也来得莫名奇妙。 他是谁? 乖舛的心情却在他的掌心里得到了收敛……慢慢地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他浅棕色的眼晴…… 雪白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他手指拂过了我的脸庞:“睡吧,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有些恍惚。 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有过同样的情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不管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我在他怀里阖上了眼晴,渐渐昏睡过去。 一直都在我身边。 骗子,明明就是你把我丢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骗子!骗子! ———————————————————————————————————————— —————————————————————————————————— —————————————————————————————————— 昨天没有不高兴,是jj不高兴了,下午想上来更文,打开页面以后就是祖国山河一片白。 泪,今天一次更了两章。 我是好桂圆吧。 ps: 看文的同志们有霹雳迷吗? 来投票啦! 2007年昭穆尊網路後援會,現在連署中! 【會員連署】時間:10月30日14:00 ~ 11月13日12:00 最低連署門檻須達“一百六十名”會員 【掌櫃票選】時間:11月13日14:00 ~ 11月20日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