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突然她倒竖柳眉,瞪着那脸红得很不正常的男子。“云儿。”男子一副小媳妇样,而他们身边的人频频摇头,像看鬼一样盯着他身上的女子,对那男子则投去泛滥地同情。“我们回去吧,都没有什么好看的。”她噌在那男子的肩上,在她身上,我想起了草原上盯着小白兔的大灰狼。那男子憋红了脸笑得有点无奈,但纯净如水的眼眸里却溢满了爱和包容,依她所说,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我收回眼光,继续对街上的人招手微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我以为她只是我生命中一个不重要的路人,没想到在不久的以后,我跟她产生了丝丝相关的联系,剪不断,理还乱,也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我失去她以后的日子里度日如年,懊悔不已。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一间地下密室里,密室面积广大,完全用黑石砌成,气势磅礴,擎殿柱子上镌镂着毒蛇和野狼的图案。我坐在大殿上的玉阶上方,脸上罩着个面具,听着跪在下面的人报告着有关风城堡的一切行动和发生的事。"报告主公,风少凌已从开封回来,他最近好像很在乎他的四夫人。”“哦?说来听听。”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为了逃避那自动送上门的庄三小姐才跑到开封去的,除了风老夫人,他似乎并没有在意的人了,但风老夫人身边的高手太多,下手没那么容易,而且仅仅只是一个风老夫人,那太便宜他们了,我要风城堡所有的人尝尽我当年所受的苦和痛。银鬼跪在那里报告着,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没想到他的四夫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抹黑他,还跟他要休书,有趣有趣,看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下去吧。”我挥挥手,他们便像风一样,消失在我面前。我摘下面具,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回魂”的最高统治者。回魂,一个令江湖人闻风散胆的组织,组织里的成员都是经过了特别训练,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杀人于片刻之间,最重要的是他们大都是活死人,一群只会服从命令的玩偶,他们全都中了“离桑”的毒,早已经没有了灵魂。“离桑”这毒比“离魂”好的一点是,一般情况下,除了身体看上去弱了点,其他跟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这就有利他们混到人群中,而不被人发现,风少凌的女儿风宁就是中了这种毒,当然他对此一无所知,我要他有一天死在他女儿的手上。风少凌不是我唯一的目标,我的目标是要风城堡鸡飞狗跳,血流成河,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拜我的父母和我的妹妹,以及周家的一百三十多条生命。我不姓沈,也不叫逸锦,我姓周,名之殷。我们周家当年是江南的一方财阀,我的父亲对仕途官场没有兴趣,甘心守着一份祖传的家业和一个女人,我的娘亲。在我六岁之前,我从不知道这世界是如此的残酷和冷血。父亲儒雅,娘亲贤惠,他们相敬如宾,对我和妹妹宠爱有加,我们那时候一家四口过得很开心,父亲将灵檬山上的一片花谷买了下来,造了一间房子,然后经常带着我们到那里去玩,那是人间的天堂。只是幸福总是短暂的,美好的日子在我六岁那年结束了。有一段时间他们不知为什么经常吵架,父亲骂娘亲是不知羞耻的女人,但骂了她之后又哭着求她不要离开他,娘亲流着泪,但态度却很坚定,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不久以后我才知道她爱上了一个叫风耀天的男人,她为了他,舍弃了我们。在娘亲走后的第三天,父亲急急地回来,叫管家带我和妹妹赶快离开,我不知道那一走,竟是永别,周家一百三十多条人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管家带着我们没命地跑,但还是没有成功,我们被逼上了悬崖,管家为了保护我们,早已经被杀死了,他们一步一步地逼进,我拉着妹妹一直望前跑,但妹妹跌倒了,她马上被他们从腰处劈成两半,那时她才3岁,她死前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恐,死后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他们没有放过我,他们将我劈跌到悬崖下。我以为我死定了,但天怜我们周家死得冤枉,我没有死成,而是在谷底被一个怪物救了,他就是星魂老怪,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坐在轮椅上,一副骷髅的死样子。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救我是要我帮助他实现复仇计划,我答应了,因为我发现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折磨我,我的身上从没有一刻是完好的,我在他的鞭子和毒药下,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有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心里的仇恨,我根本支称不下去,但我活下来了,并创建了“回魂”,连星魂老怪也要让我三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早跟着周家一百三十多条人口死了,我是沈逸锦,当今皇上御赐的新科状元,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回魂”的主领者。报仇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目标,我早已经在风城堡内安排在属于我的人,风宁是一个,风少凌的三夫人,刁雪也是其中一个。要让一个人痛苦,那莫过于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伤,或者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我自己尝试过,所以那种痛我最清楚,我要他们也尝尝这种痛,我要他们血债血还!!从他们收回来的情报中,我意识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风少凌不知为何变得很在乎他的四夫人,于是我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湍心湖中。天气虽然很冷,可是湍心湖并没有结冰,一湖碧绿的水围绕在白色的世界里,显得更加青翠迷人。一艘花舫早已经停靠在湖边等着,船上有两个倚红楼最红的花魁,柳莹雨、柳莹雪,和唐少堂,玉品斋的第八代传人,还有她,风少凌的四夫人,庄家的三小姐,庄云舒。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名字我喜欢。我的船停在离他们不近不远的地方,我这才发现她竟是那天见到的紫衣女子。只是相距上一次见面,她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她长高了,不再像一个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小不点,整个脸也清秀多了,但站到柳莹雨、柳莹雪身边,她就如月亮旁边的星星,花丛中的绿叶,只会称出她们的漂亮和她的平凡。只是那双眼睛却没有变,还是那样晶莹闪亮。我坐在船里,悠闲地等待着风少凌的到来。但船上发生的事情却引起了我的兴趣。“莫非四夫人赶着回去回情郎。中秋之夜,四夫人好象跟一男子出去过。”柳莹雨走到她旁边,语气里满是挑衅的意味。“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说道,但嘴边的冷笑很有味道,很容易让有些人疯狂,失去理智。“哈哈,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庄家的庄三小姐竟和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有得比?”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听听,为了反击,连自己都贬了,真是愚蠢的女人。“哦,你们风尘女子?”她转过来,嘴角不屑的笑意更浓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即使身陷于淤泥之中,但也能出淤泥而不染,反而有些人虽处于清流之中,却是个乌合之众,污染了整条溪流,更有甚者,出于淤泥,烂与淤泥,烂为臭水沟,遗臭万里,所以不要拿所有风尘女子和你混为一谈,那会侮辱了她们。”我深深地观察起她来,我有点知道为什么风少凌会对她改观了。可船那边的战况却一发不可收拾了。柳莹雨实在太沉不住气了,手一伸,想去抓她的头发,但却被她的脚一绊,重心不稳,跌出花舫,跌到湖里去,而她的手帕被吹飞了出去,她面露可惜的神情,完全不去看那个被她绊到湖里去的女人,转身就要离去,这女人够狠,并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我想到。我起身借势飞出,拿回她的手帕,“小姐,这是你的手帕吗?”我知道她是风少凌的四夫人,但我就是不想称她为夫人。她徐徐转过身去,却定定地望着我,我研究着她,发现她在看我,但又不是,她只是通过我,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她在乎的人,那眼神我在很多女人的身上看过,这很有趣,她果然对风少凌没有意思,那她的心中是装着另一个人了?我突然间很想知道,心中涌起一种很怪的感觉,但我没去注意多么多。因为风少凌回来了,他果然很生气,如一个抓奸在床的丈夫,我没有多加留驻,还了手帕就走了,虽然她似乎很不想我走,但我知道她不是不想我走,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我不知道的人,但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有新的计划,一个很好玩的计划。更于2008/07/24——由于最近事情太多,累出病来了,所以这两天都更不了了,等到星期六或者星期天时一次性更吧。对看文的朋友说一声:抱歉!乘此机会讲一下这篇文的安排吧:1。预计在这个月内完成第二卷,然后进入第三卷。2。第一卷讲的是比较悠闲的日子,生活的点滴,如名中所说,"淡墨水云乡"。第二卷讲的是阴谋,而女主无端被搅入一趟浑水中,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落得满身心的伤,"指冷玉笙寒"。第三卷讲的是有关军事和国家政治,女主在这章最终确认了自己的良人,但是否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小锦暂时卖个关子,期待大家和小锦一起走到最后。谢谢大家!——小锦2008/7/9行雨梦魂消,雨来风满楼(五)行雨梦魂消,雨来风满楼(五)第35章前章说到风少凌抱起云舒不顾他人凌空而去。云舒被他搂紧在胸前,全身僵硬,有一种憋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一动,他会将她当作垃圾一样从半空中丢下去,如果这样的话,她不死也会落得个残废,还是不要招惹他好了,免得死无全尸!风少凌眼神流漓,眼角望了望胸前的人儿,眸子里闪过一丝难懂的色彩,但很快就消失了。回到风城堡,风少凌将她丢给下人,狠狠地搁下一句话:“你再逃跑试试,假若你不在乎小姿和你那只不会死的狗的话,就尽管跑吧,我到要看它到底会不会死!”然后甩着袖子而去。留下云舒呆站在那里,她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人果然是个疯子,行事作风亦正亦邪,任何事全凭自己喜好,根本不顾他人死活,更别谈什么没有对错之分。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估计一下,大概师傅也快到了,于是她叫小姿帮她准备水,她要梳洗一番,等待师傅的到来。水里撒满了各式鲜花,花香飘满整个房间,她脱掉衣服,滑进水里,人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身子疲惫得要命,只是大脑一刻也不停地高速运转着。她慢慢地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理个头绪出来。风测的死和风宁的中毒,明显是个陷阱,只是会是谁呢?为何要陷害她?为何手段如此残忍,对两个只有几岁的小孩下手!风宁的药她拿过去之前她还检查着,绝不可能有毒,那么会是双儿吗?在煎药的过程中下毒?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还有风测,她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谁可以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他,并消灭所有的证据,连一丝蛛丝马迹没有留下来,而且风城堡内下人那么多,为何就没有一个人目击现场所发生的一切呢?是被杀人灭口了还是被收买了?她不是福尔摩斯,也没做过什么侦探,她没有那种将所有东西一一分析,然后连接起来,从而奇迹地发现其中的漏洞的本领,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她被人设了局,“树欲静,而风不止。”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逃不开这趟浑水。她越想越觉得风城堡内笼罩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和阴谋!想得头都要爆炸了,还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她溜进水里,水没过头顶,她憋住气……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她的脑海,她“噗”的一声露出水面,大气喘喘,她还是那么不熟悉水性,要不然当初她就不用溺水而死了。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洁白的衣装,美得令人不忍眨眼,却有一双冰封千年冰窖的眸子,望一眼就可以将人活活冻死。刁雪!她怎么一直没有想到她呢?!上一次她中毒就是拜她所赐!虽然那晚她没有听到他们的阴谋,但看那样子,应该跟这次事件是脱不了关系的!想到这,她马上起身穿衣服。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小姐,你洗好拉?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小姿跟在后面碎碎念。“我要出去会!”“可是风堡主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不可以出这个院子……”她噶然而止,走在后面的小姿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一头撞在她的身上,委屈地摸着鼻子,不解地看着云舒。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她现在是在被软禁呢!!假若她再这么鲁莽,恐怕最终遭殃的就不止是她一个人了,而且她现在这么跑过去质问刁雪,她会承认吗?看来她真是远离勾心斗角的战场太久了,来到这后,一心只想做米虫,只会逃避,性格也渐渐变得有点懦弱胆小起来了,只是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平安无事地过一辈子,那她愿意装疯扮傻下去,只是现在人家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假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最终不但保护不了自己,反而会连累到身边那些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看来是是时候该她重出江湖了,在现代,她为生活所逼,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商业女强人,在古代,为了性命,她又何妨介意再次以强者的身份出现呢?反正又不是没有试过!!想到这,她的心马上静了下来。她转身微笑地对着小姿,“那我就什么地方也不去了,你去给我弄份点心来好吗?我饿了。”小姿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木呐地点点头,“只是……小姐你真的什么地方也不去了?”在转身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小心翼翼地求证着。云舒看着她那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是啊,我的大小姐,你再不去我就要饿死了。”“哦,哦,小姿这就去弄,很快就好了。”她作势向前跑去,但只是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云舒好奇地望着她,实在想不出她想干什么。“小姐,我不是你的大小姐,我只是你的丫鬟小姿。”一脸认真,然后不等云舒回答,又跑了。云舒呆站在那里,只有翻白眼的份。这厢看似风平浪静,那厢早已忙得不可开交。众人所盼的谷药老人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风城堡。此时众人聚集在大厅里。“我丫头呢?”突然他来上这么一句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的话。“谷药先生是需要服侍的丫鬟吗?先生请放心!来人,马上叫几个最好的丫鬟过来。”“什么服侍的丫鬟,我说的是我的云舒丫头。那丫头叫我过来,却连个影子都没见,是不是又偷偷躲在房间里吃东西,不叫上我这个老头,哼,你们叫那丫头出来,否则我今天就不医治了!!”谷药老人突然一耍脾气,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嘟嘟地坐在凳子上,两手环胸,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众人全都傻了眼,表情似来了个染色铺,什么样子都有,没想到一个远近盛传的江湖医圣竟会是如此如此小孩脾性的人,倘若不是一早见识了他的厉害,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富有盛名的五绝谷老。“谷药先生,云舒她身子不舒服,不便见客,要不……”风老夫人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硬生生地打断了。“什么,我丫头病了,那快带我过去,那丫头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啊,老让我这老头担心,真是不孝啊!”一副捶胸捣肺的模样更是让众人看呆了眼。“那贱女人因为杀了人并下毒,现在正被关……”“啪”的很清脆的一声,顿时整个大厅静若寒蝉,众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个鸭蛋。“来人,二夫人身子不舒服,将二夫人扶下去休息。”风老夫人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优雅如旧。“是!”马上有下人上前扶住脸上一个红大印的秦梦蝶出去,秦梦蝶此时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说我的丫头杀人下毒!我的丫头呢?恐是你们欺负了她,一定是这样了,一定是!”谷药老人听到她的话后,马上从凳子上蹦起来,来回地在大厅走着,“今日你们若是不让我见我的丫头,只怕这毒解不了,我反而会赠送上万种毒给你们风城堡当见面礼。”谷药老人老顽童的脸上此时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嘻皮笑脸,而是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众人,说出的话让大厅所有的不禁倒吸了口气。“谷药先生不必动真气,老身这就命人去带那丫头过来。”风老夫人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临危不惧,神色自始至终全没变过,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那下人马上得令而去。而这时的云舒正在厢房里研香。晚风吹动常青木,人面不知香如故。紫荆花和着佛手柑、茉莉花的花香味阵阵飘散着,若有若无的弥漫着整个房间。这几种香的味道很不一样,可混合在一起却能制造出一种很好闻很特别的香味,淡淡的,淡得几乎很难察觉,前味是佛手柑、绿叶;中味是紫荆花;后味是木香和麝香,很适合男士使用,如果没有一个好鼻子,一般的人是很难闻得到。这是她为沈逸锦而专作的,之前她就偷偷地将这香换掉他香囊里面的香,不过那木头人好象一点也没有察觉。想到这,她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小姐,小姐……”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永远这么毛躁,她摇了摇头,放下手上的香。“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说……叫你去大厅。”小姿气喘吁吁。“哦,好的,我这就去。”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整整衣服,就出门了,只是后面跟着几条虫。绕过园景,走过复廊,曲廊幽幽,亭院深深。花木繁茂,仿佛人间仙境,只是物是人非,个中滋味有谁道得清,理得断?走了好一会,她才来到了大厅。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了谷药老人在那里嚷嚷,她快步走进去。“丫头,你来拉!”一声呼叫,很自然地将所有的人视线引到云舒的身上。她环视了一下众人,眼睛略过刁雪,后者冷眼地瞪着她,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和她对视了一下,刀光剑影一闪而过,最后她将眼光落到了她的师傅,谷药老人的身上。谷药老人跑上来,拉着她的衣袖左瞧瞧右看看,围着她绕圈圈:“丫头,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他们若是欺负你,你告诉师傅,师傅帮你治治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厅里没人敢出一声。“我……”她刚想说她没事,却被谷药老人硬生生打断了。“你不用说了,他们肯定对你不好,否则你就不会这么瘦了!徒儿放心,这群鸟蛋师傅自会替你修理的,丫头啊,你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个夫家啊,见识短,狗屁长,我说我是谷药老儿,他们还不信,硬要搜我的包袱,哎,那些碰了我包袱的人,恐怕至少要痒上那么七七四十九天,直到皮肤溃烂体无完肤为止……”谷药老人拉着云舒说个不停,全然不管厅中其他的人脸色难看得像便秘一般,只是都敢怒而不敢言。她也不加阻止,由着他去说。直到欧阳敏鄂终于憋不住了,急急开口。“四妹妹,就算我对不起你,你救救宁儿吧,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哟,丫头,她对不起你过?那咱们就不要救她了,任由她去死吧。”谷药老人拉起云舒就要走。站在门外的护卫马上白嗖嗖地亮起了剑,把在门前,犹如门神一样黑着脸怒瞪着他们。大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云舒了然一笑,看了看风老夫人,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师傅,看来我们今天要走出这里是没那么容易了。”“这徒儿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为师在,没有闯不出去的关。”“徒儿并不是担心出不去,也比在乎死伤多少人,只是这些人冤枉徒儿杀人下毒,恐怕徒儿这一走,反而落了把柄,玷污了庄家和师傅您的名声。”“那徒儿的意思是……”“我想咱们不如留下来,治好毒先,然后将那陷害徒儿于不义的人揪出来,然后再走也不迟,你说好吗,师傅?”“那也好,反正我在山上呆得太无聊了,都没人陪我玩,那就一切按照徒儿,咱们在这玩够了再走吧。”大厅里的人脸上露出三条黑线,冷汗直飙。“师傅不生气了就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倘若为这些人生气,反倒是浪费了精神和时间,倒不如现在就去给那小女孩驱毒吧。”“那走吧。”两人一唱一喝,犹如唱双簧一样,说完就竟自向流云轩走去,当身边所有的人如空气般,丝毫不放在眼里。走过风老夫人的身边时,她眼角瞥了一眼,见到她脸极其不自然的憋着,肠子都笑绿了。别怪她,要怪就怪你的孙子和你们那些孙媳妇吧,既然你们不仁,那她又何必有义呢?她不出声,不代表她是哑的,她畏事,不代表她好欺负,该反击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等到他们走出了门外数米,屋内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出去跟上去。流云轩最近几日,疏于打扫,更显得萧条,明明是浓浓夏日,其他地方都绿意盎然,花红叶绿,而这里反而如无人居住一般,树残花败,到处是一片腐烂的味道,不禁令人浑然萧索。云舒他们随着丫鬟双儿进到了里屋去,风宁脸白无色地躺在那里,目光呆滞,形体消瘦,完全如同一个活死人,只是身上的衣服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红得如火,刺痛了她的眼睛,觉得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一晃而过,什么也抓不到。谷药老人上前瞧着风宁,一动不动,并没有像平时的大夫那样把脉。“师傅,是‘青磷’吧?”她悄然走上去。“嗯。”良久他才回答道,云舒望过去,他的一脸肃穆,眉头逐渐琐了起来。“这毒不难解,我呆会就回去配几剂药让她服下。”突然他转过身,看着欧阳敏鄂道:“当然你们怕是毒的话,大可不服我开的药,反正她也……”他顿了一下,“若是得不到医治,明日便是她的忌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信,我信,谷药圣医的大恩大德,我欧阳氏没齿难忘。”说着,朝谷药老人鞠了个礼,然后扑到风宁的床前,慈爱地看着她女儿:“宁儿,你有救了,娘不会让你有事的……”“那依谷药先生的意思,宁儿果真是中了‘青磷’之毒?”风老夫人直盯着他们二人。“的确是中了‘青磷’之毒,但这毒是在风宁服了云舒的药后才下的。”“什么!?”闻言,众人吃惊不已,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谷药老人。行雨梦魂消,雨来风满楼(六)行雨梦魂消,雨来风满楼(六)第36章如果说那毒是在服了她的药后才下的,那就不可能是刁雪了,之前她一直怀疑是她所做的,当日她们离开流云轩时,风宁的药还未服完,而当她们到达沁心湖时,刁雪也刚好赶到,只是不是她,那会是谁?双儿吗?云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眼光留在她师傅身上,而是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大部分的人听到谷药老人的话都很惊讶,唯有刁雪,还是一副众人欠她八百万的模样,千年冰封,泰山压死一千人也决不皱一下眉头。是不在乎还是太深藏不露,或者是事先已经知道呢?!她将视线转到双儿的身上,只见她惊讶得张开了口,双唇瑟瑟发抖。“这种毒是无色无味,来势凶猛,即刻服药即刻发作,如果按照你们的说辞,如果是云舒下的毒,那么在风宁刚服用之时就已经发作了,根本就不可能等到服完之后才发作。”“那谷药圣医的意思是有人在让宁儿服用后才下手?”欧阳敏鄂从床前站起来。谷药老人点点头。“双儿,你说,我离去之后有谁进过这房间?”双儿“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夫人,只有奴婢一个人进过这个房间,当时我服侍小姐用完药就将碗在房门口交给如霜姐拿下去,双儿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没有见过其他人进来过……”“你说没有其他人进来过,那下毒的人除了你还能是谁?”欧阳敏鄂犀利喝道,双手抖动着。“不是啊,夫人,双儿没有下毒害小姐,夫人……不是双儿,双儿的命是夫人给的,怎么会作出恩将仇报的事,夫人……”她跪走向前,扯住欧阳敏鄂裙子的下摆,泪流满面,“夫人,你要相信双儿,双儿真的没有下毒害小姐……”欧阳敏鄂弯腰捏住她的下颌,痛心地说道:“如果不是你,你说是谁?”双儿摇着头,泪如雨下,沾湿了衣襟,“夫人,奴婢不知道……”欧阳敏鄂扯掉双儿的手,“我们欧阳家素来待你不薄,你如何要使毒害我儿?”“来人,将这丫头押下去,问到她招为止。”风老夫人一声令下,马上上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丁将双儿拖下去。“夫人……夫人……真的不是双儿做的,夫人,你救救双儿……”她拼死抓住欧阳敏鄂的裙子求饶。欧阳敏鄂扭头不去看她。双儿被人拖着下去。“老夫人请让他们停手,我招。”就在她即将被拖出门外的时候,她开口了。众人望向她,云舒发现刁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放开我,我都招了。”双儿挣开那些男丁的手,走到离欧阳敏鄂一米的地方,直直地跪了下去,响当当地磕了三个头,头都磕出血来了,脸色煞白,“夫人和老爷的大恩大德双儿没齿难忘,今生无以为报,愿以这条贱命证明我的清白。”说着,猛朝旁边的石柱子撞去,顿时血溅流云轩。众人惊骇,一些婢女当场失态惊叫,云舒紧握双拳,她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只是她没想过她会选择如此悲壮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恨,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恨这吃人不吐骨的地方。谷药老人马上上前扶起她,只见血流如柱,脸上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如一朵泣血的山茶花,带着悲壮的绝美,“可惜了,天灵盖已经摔破,即使救活也是个傻子。”谷药老人拿起药箱欲为她包扎。“师傅别包了。”她走上前去,不去看众人奇怪的眼光,“既然她一心求死,那我们就成成全她,更何苦在这样一个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地方,死去或许反而是一种难得的解脱。”她抬头迎向众人,不意外的,众人如同看鬼怪一样盯着她,那眼神有鄙视的,有诧异的,有害怕的,也有狐疑的,面对这些,她挑衅地挑起一抹难懂的笑容。“丫头,我们回去吧。”谷药老人帮双儿止了血,生死有命,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吧。“哦。”云舒回头再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女子,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纯粹地看一眼,然后就跟着出去了。一路上,他们都再没有说话,此时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月挂梢头,落花成阵,花蕊铺满了院子。谷药老人配完药后,云舒就拿给看管的人给风宁送过去了,之后谷药老人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丫头,你过来。”沉默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她依言坐到他身边去。“丫头对下毒之人心中可有一个眉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最好的方法就是拖盘而出:“是的,师傅,我之前怀疑是风少凌的第三夫人刁雪所为,但现在你说毒是在服药之后下的,不可能是她,至少不是她亲自下的毒。”“徒儿为何觉得是她呢?”于是她将她中毒之前所见所闻一一道出。风吹过,驱散了夏日的闷热,今晚的天空万里无云,星星点点,眨着眼睛,点缀着整个浩荡的苍穹。“对那组织,徒儿可有什么线索?”谷药老人拧眉深锁。“徒儿曾经利用‘研香公子’的名义叫人去打听过,但收回来的消息少之又少,只是江湖中传闻有一个叫‘回魂’的组织,江湖人闻风丧胆,组织里的成员个个武功高强,招式怪异,出手心狠手辣,杀人于片刻之间,黑白两道皆吃过它的亏,江湖人谈起它都是小心翼翼压低嗓门,至于它身后的主人是谁却无人知晓。”“回魂,回魂。“谷药老人喃喃地念着这个组织的名字,谷药老人似乎陷入了深思中,她心中有百万个疑问,但又不想打断他的思路。突然谷药老人抬起头来问道:“徒儿可知风宁身上中的不仅‘青磷’一种毒?”不仅仅一种毒!她平日也觉得风宁身子不大正常,但把脉后并未察觉任何中毒迹象,到底会是谁下的毒手,那些毒又蛰伏了多久?毒发之时又会怎样?“那她身上还有何毒?”谷药老人摇摇头,走到窗子旁边,抬头望着满天星的天空,眸子里深如幽潭,其深不可言。怎么可能,这世上竟还有她师傅也无法解开的得!!她的身上不可制止地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她心里越来越重。“丫头还记得星魂老怪这个名字吗?”良久,他终于转个身来,看着云舒徐徐开口了。“离魂的创造者?”“嗯,世人皆以为谷药老人的毒绝,殊不知还有一个人在我之上。”“星魂老怪!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眼睛紧随着谷药老人。“嗯,当年他危害武林,施毒无数,成千上百的生命葬送在他的手上,最终激起公愤,当年风老堡主和几位江湖人士合力追拿他,追到灵檬山时,星魂老怪力不敌众,被废了武功,打落山崖,那山崖深千尺,即使是正常人跌下去也必然死无全尸,何况他当年不仅被废武功,身负重伤,差不多二十年了,没人再提起过他的名字,只是……”“只是不久离魂再重现江湖,而离魂却只有星魂老怪才能制作出来。”她接下去,说出自己的猜测。谷药老人饶有深味的看了云舒两眼,继续说下去:“是的,离魂的毒即使是你师傅我也无法制作出,当年我师傅分别将制毒和解毒的方子传给了我们,他选择了制毒,而我选择了解毒。”“师傅?那师傅您的意思是,您跟星魂老怪是师兄弟了?”她对这一发现惊讶不已。“他是我的师兄。当年我们师傅就只收了三个徒弟,我和星魂老怪就是其中两个,他是我们的大师兄,他专攻毒,我专攻药学,但师兄他心狠手辣,偷了师傅的冰玄毒绝的秘芨,所学的东西不用到正途,反而助孽为纣,残害生命无数,师傅他老人家慈悲为怀,非常后悔当初收了这么个徒弟,于是决定将这孽徒捉回来,但那孽徒非但不悔改,反而逆天而行,还回来、冰玄武绝和冰玄医绝武学和医学这三本秘诀而拭师。”说到这,他咬紧牙齿,拳头紧握着。“那那些秘诀岂不是被他拿去了?”“师傅他一早就预料到了,早就将冰玄武绝武学和冰玄医绝分别传给了我和师弟,一把毁掉了,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冰玄武绝和冰玄医绝。”“那离魂重现江湖,莫非当年星魂老怪没死?”谷药老人沉默不语。“师傅……”“丫头,师傅累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明天再说吧。”谷药老人站起来,做出送客的姿势。云舒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过想到他这两天奔波不停,的确应该很累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问。夏风如丝,星星眨眼,柳絮纷飞,夜色如洗。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着,有心忽略后面几只跟屁虫。她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她就如在一个迷阵当中,繁华似梦,局中局,到底谁才是最后的主谋?师傅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为何又什么都不说?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丝竹琴玄的声音,伴随着莺声燕语,她侧耳倾听,才发现那声音是来自飘雪阁,风少凌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