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之约-10

小姿!云舒心里一喜,原来她还是庄云舒,没有再穿越,只是这小丫头怎么又哭拉?“小姐,你终于醒拉?”小姿将药放到桌子上,跑到云舒服床边,嘤嘤地哭着。“是啊,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头痛。这里是哪儿啊?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小姿收了声,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哼哼地抹着泪:“小姐你又不记得拉?你中了毒啊,这是匀烨少爷师父的住处。”她中了毒?是哦,她想起来了,那晚她被风少凌的三老婆刁雪的绣花针刺伤了脸,然后她就晕倒了,想到这,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那被刺中的左半脸,却不期然地摸到一块布,看来这毒没那么简单啊。接着小姿将她昏倒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正当小姿给她介绍完匀烨的师父谷药老人时,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着着灰袍芒鞋,做山居隐士打扮的男子。只见他满头白发,颏下三银髯,童颜鹤发,脸色红润,目光炯炯,此刻额头正缓缓流着小汗珠。“哟,小丫头醒了?”说着笑嘻嘻地向她走来,俯身为她把脉,“看来恢复得还不错,把那药和着药丸喝下去,这样毒才能清除掉。”云舒将药喝下去,但望着那发出一股很难闻味道的药丸,眉头皱得紧紧的,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吃下去的时候,药丸却被人抢离去了。云舒抬眼一看,原来是匀烨,此刻他正笑笑地望着她,凤眼里满是宠溺。“你怎么来了?”她问道。“我就不能来吗?”眼里故意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当然行拉,小姿说这是他师父的地方,他当然可以来拉,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干吗露出那副好象很受伤的模样,搞得她好象很坏似的。“我……”她刚要解释,不料匀烨看到她的嘴张得大大的,马上将药丸丢进她的嘴巴里,然后在她背后一拍,药丸顺着喉咙吞下去。那个恶心啊……“水,给我水,恶心死了,什么味来的?”云舒做呕吐状。小姿马上捧来一杯水。她大口大口地喝水,可那怪味道太浓了,余味还是留在她口中,她二话不说,大眼瞪着匀烨,这家伙干吗乘她不注意偷袭她啊!!匀烨好象很感兴趣地看到她皱眉撇嘴似的,狭长的凤眼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形状。这家伙欠扁啊。她鼓着腮。看到云舒好象真的有点不开心了,匀烨似乎有点急了,马上道歉道:“别生气了,那药丸对清除你身上的毒很有帮助,刚才师父不是说了吗?对吧,师父?”“我可没说过啊,你们哪只耳朵听我说过啊?”谷药老人难得看到他徒弟窘迫的模样,还不赶紧乘机落井下石?哼,谁叫他平时不把他这个当师父的放在眼里!这老头怎么专门跟他作对啊?!匀烨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谷药老人。小姿在旁边掩着嘴偷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匀烨少爷这样的模样。云舒心里当然知道这药丸是对她有益,只是看到匀烨着急窘迫的模样,似乎感觉还挺好的嘛:“你看,你师父都说他没说过了?还狡辩?”“不是这样的……”匀烨有点无措地挠挠头,都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平时他可是能言善辩的啊,怎么今天就这么语穷啊!?“哈哈……”云舒几个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几天,云舒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米水一滴不进,几乎憔悴得不像样了,这具身体的体质本来就不是特别好,虽然前段时间经过调理,强壮了好多,但这样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整个人很快地削瘦下来。看到这,匀烨不怒反而笑了,眼里望着云舒,化做了一池温柔的水。此刻,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而柔和,眼里流光异彩,即使很久以后,当他眸子里的光彩渐渐失去,当她回首起往事的种种时,她还是很清晰地记得这个笑容和眼神,温暖地让人禁不住流泪……时间像流水般悄悄地从手指间溜走,不知不觉云舒在天囵山已经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又几乎回到以前米虫的生活。风城堡那边有匀烨帮她搞定了,虽然听说风某人很不乐意,但匀烨明确告诉他,这是谷药老人的意思,要不然他就不救人了,于是乎强硬如风某人者,也只能恨恨地举白旗投降。想起他不情愿的模样,她就开心。而在天囵山的生活有点像隐士,但胜在清闲,悠哉游哉,乐得清静。她除了养伤外,她还拜谷药老人为师,想到这她就有点沾沾自喜了,江湖都传闻谷药老人脾气古怪,不喜欢跟人接触,更别说将自己的绝活和武功传授给人,但她才跟谷药老人相处不到几天,她就成为了他第二个徒弟。事情是这样子的。那可爱的老头发现她对草药颇有研究,就乐得屁颠屁颠地每天跑到她面前讲这讲那,然后聊到激动处,必直拉着她的手,开口就是李白那首名为《月夜听卢子顺弹琴》的诗:闲坐夜明月,幽人弹素琴。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最后还要眼泪汪汪地直叹她是他的钟子期,相见恨晚啊,然后必然就势来一曲“高山流水”。她对草药颇有研究,其实因为在现代时,她的外祖父是个中医医生,她从小耳濡目染,对中医也就很感兴趣,所以稍微跟着她的外祖父研究了一些,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用场。谷药老人其实是一个很善良有趣的老顽童,他在医学以及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直让她惊叹不已。看他跟自己如此投缘,再加上她也想多学点东西,所以索性提出要拜他为师,没想到她一提出,老头就马上点头如捣蒜,开心得只见牙不见眼。药绝,毒绝,琴绝,书法绝和武功绝,名师出高徒啊,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她在用药和用毒方面的进步神速,连谷药老人都赞赏她有天分。但其他的就一般般,琴勉勉强强算得过去,武功就只学了一些基本的防身的功夫,她本来很想学轻功的,一个轻功,衣袂飘飘,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潇洒飘逸,美丽动人(小锦:自我陶醉中,大家忽略,别管她。)但无奈她在这方面没有天资奇骨,所以学来学去,跳的高度还是只有一墙高,哎;而书法就更别提了,横看竖看都像蚯蚓,匀烨看到了憋笑憋到脸到红了,她那个气啊,她发誓她再也不随便给别人看她写的毛笔字。所以她决定扬长避短,专心在几项自己比较擅长的门艺。跟谷药老人相处得越久,她就发现自己就越喜欢这个有趣的老顽童。他们经常一起弹琴唱歌,登山写意。就像现在,他们正置身于群峰中的一个山崖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一片峰峦叠嶂。山中积雪尚未融化,夕阳照在雪白的山峰上,金黄一片,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此时,谷药老人琴弦流泻,烘托而出的境界引人遐想,而云舒则轻启唇: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江湖笑,爱逍遥。琴或萧,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酒如风,轻飘飘……山谷里回荡着云舒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和谷药老人荡气回肠的琴声。一曲毕。“人生在世,世多感慨,慨当以慷,慷赋一曲,曲间金戈铁马剑!好!好!好!”谷药老人连说了三个好,“丫头啊,这曲是你做的吗?”这徒弟实在让他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但她所表现出来的见识和心胸却绝非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子所拥有的,她实在是一个迷啊。“不是,是徒儿没失忆以前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只是那为高人的模样和姓名徒儿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当然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做的拉。闻此,谷药老人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沧海一声笑,笑看人生,笑看天地,傲视群雄,笑傲江湖,那是一种多么超然潇洒的人生啊!”云舒望着银装素裹的山峦,完全不觉谷药老人探究的眼神。“是啊,傲视群雄,笑傲江湖,只是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说完,他的话题一转:“丫头,为师在为你检查头部时,并未发现你的头部有任何淤血的现象,依照为师多年来对药和毒的研究,你失忆的理由颇令人费解?”云舒心一惊,莫非他发现了什么?她转过身来,望着谷药老人,后者仍是笑兮兮的,仿佛跟谈论天气一样自然。两人沉默着,不远处,小姿在一棵梅花树下流连忘返。一阵寒风吹过,山风扬起谷药老人的衣衫,那随风飘扬的长袍和童颜鹤发的出尘姿态,仿似神仙中人。她忽觉得脖颈中点点凉意,这才发现被风扬起的雪花飘落到了她的衣服上,头发上,脖颈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在心里衡量着是否该对这个老人和盘托出。只是如果她说出来,他会相信她吗?即使相信了,他会怎么做?他会告诉匀烨吗?正当她犹豫之时,谷药老人的手抚上琴,一连串清远高洁的仙音倾泄而出,深山邃谷,风声簌簌,琴音回荡在山谷之间,惹得山中的小鸟也驻足倾听。古人说“音有幽度。始称琴品。品系乎人。幽繇於内。故高雅之士。动操便有幽韵。洵知幽之在指。无论缓急。悉能安闲自如。风度盎溢。纤尘无染。足觇潇洒胸次。指下自然写出一段风情。所谓得之心。而应之手。听其音而得其人。此幽之所以微妙也。”听其音而得其人,听其音而得其人啊,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啊!于是她决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这个眼前的老人,她的师父。和着那琴声,云舒徐徐地道出了自己的经历,从她如何穿越,到如何中毒。讲她的生世,讲她的经历,讲她对现代的思念……想到自己只是异代时空的一抹幽魂,不禁泪如雨下,将自己这段时间来所受的委屈一次性哭出来。谷药老人并未因此而停下手中的琴,而是继续低低的弹奏着,那琴声婉婉成吟,丝丝叶韵,轻而不浮,疾而不促,缓而不弛,神闲气逸,仿佛在陪着她低低地诉说着。一阵寒风吹过,轻轻扬起山上的雪花。夕阳如血景如画,不尽风流写晚霞。那山,那雪,那风,那琴声,那人,当多年之后,偶然她遇到同样的景色时,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不禁唏嘘不已,仓然泪下。“师父,你相信么?”经过一顿发泄,云舒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琴声嘎然而止。谷药老人望着她,眼里没有了探究,而是多了一抹关怀的神色。“我信!丫头。”谷药老人斩钉决铁地说,“你的气质和谈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你的智慧并不是真正的庄云舒所具有的,只有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有有你这种独特经历的人才能散发出这样的气质,丫头,你可知道,在大家的眼中,你犹如天上的月亮,散发着耀人的光芒,不知不觉中,吸引着大家的眼光。”是吗?她有那么厉害吗?这是她不曾想过的。云舒望着眼前的老人,心里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仿佛在现代时,她和她外祖父触膝而谈。“那锦是谁?”谷药老人突然问道,这丫头在昏迷时一直喊着这个名字,想必是对她极其重要的人,但刚才她却一字未提起。锦?云舒疑惑地望着他:“他跟我有关吗?”那毒始终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啊。谷药老人在心里叹道,只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你在昏迷时一直喊着这个名字。”她在昏迷时一直喊着那个名字?只是他是谁?为何她一点也想不出来?可为何这个名字她又觉得那么的熟悉,却偏偏找寻不到任何痕迹。谁?为何这么熟悉,她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就好象遗漏了生命中某个重要的环节一样,她拼命的想记起来,可还是什么也没想到。最终她环手抱住自己的头,那不期而来的头痛让她一丝也无法思考。“丫头,快点把这药服下。”谷药老人马上发现她的不妥,递上药。“师父,为何我觉得很熟悉,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云舒服下谷药老人特地为她而制的药丸,痛楚渐渐轻了很多。“丫头,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你中了毒,由于医治的时间太晚,而导致你的脑受损,某些记忆会因此而丢失。”“那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她想记起来,哪怕是痛苦的回忆,因为少了任何一部分,她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这要看你的造化了。”谷药老人叹了口气,他是挺喜欢这丫头的,只是这次连他也无能为力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想了,会忘记,就证明那些对你来说,不是重要的东西或人,顺其自然吧,一切自有它的定律和安排。”谷药老人迎风站着,风扬起他的发束。“恩。”她随便地应答着,会忘记,就证明不是重要的东西或人,真的是这样吗?为何她会觉得心的某处缺了一角?夕阳渐渐西下,天暗得很快,三人就此大道回去,一路只有小姿一个人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此时已经是初春了,春节已经过了一大半,她因为养伤只能留在山上,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云舒想下山回庄家,她中毒的事,庄家除了匀烨和元杭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她实在不想他们再为她担心了,只是整个春节都不回娘家,再多的理由也说不过去,思量着她也该回去看一下了。于是当晚,她和她的师父商量了一下,谷药老人很不情愿地答应了,还给了她一些药带下山去。云舒叫他跟她一起下山,谷药老人笑着说他习惯了山中的生活,不习惯太多人。云舒也不好勉强他,一夜无话,她叫小姿收拾一些东西,一早就跟谷药老人告别,下山回庄家去——☆本章小知识:“音有幽度。始称琴品。品系乎人。幽繇於内。故高雅之士。动操便有幽韵。洵知幽之在指。无论缓急。悉能安闲自如。风度盎溢。纤尘无染。足觇潇洒胸次。指下自然写出一段风情。所谓得之心。而应之手。听其音而得其人。此幽之所以微妙也。”这段话来自琴声十六法中的九曰幽,琴声十六法由冷谦[明]攥写。作者有话要说:哟呵,俺终于回来了……那个累啊……看到又多了几个人收藏此文,偷偷开心了一回(嘿嘿……,欢迎新同学,请多多支持,欢迎多多砸鲜花啊^_^)最后打个小广告吧:胰豪锬切┛砂募一锩撬迪胍豪锒嘈┤?热闹点,大家聊聊看过的书,推荐好文、谈谈心得等,让我在这召集一些人马.你现在正在看这些文字吗?而且还没加入群中吗?那就快点点一下QQ下面的查找,键入:61607676,身份认证:紫荆花之约。欢迎踊跃加入啊。(怎么我觉得我的做法好象有点像什么院的妈妈~~汗ing~~)拜师来学艺,元宵又逢君(三)拜师来学艺,元宵又逢君(三)第25章话说元宵这天,云舒和小姿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就和谷药老人道别,下山去也。冬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和积雪照耀在山涧里,如丝缕、如梦境,如真似幻,整个天囵山看起来如绿野仙踪般。云舒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真是甜啊,在现代时,她求学的A城市的空气污染很严重,天空一年四季都是灰蒙蒙的,让人特觉得压抑,像这样甘甜清新的空气是万万无法呼吸到的。天空是如此的蓝,白云是如此的白,阳光是如此的暖和,她们的心情是如此的轻松。她们两人笑着跑了起来,好像笼中刚被放飞的两只云雀,她们在山上呆了足足一个月啊。她们谈论着谷药老人刚才离别时的模样,明明是不舍得她们走,却又不愿意承认,直到她们走了很远,还能看到他好象小娘子一样,倚在篱笆上满腹委屈的模样,想到这,她们不禁又笑了起来。她们一边说着笑,一边欣赏着山上的风景,一点也不急于回去。这是一个白色的世界,白雪覆盖着一切。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蒲公英的带绒毛的种子一般的雪,为天囵山山上的树木都批上了白衣衫。松树林和橡树林,披着白雪。那高高的白桦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的树干、树枝上,也披上了大自然为它们准备的白衣衫,大地一片白茫茫。天是蓝的,日光是金色的,天囵山是白的。溪水多么的清啊。溪中倒映着蓝天的影子,倒映着蓝天上浮游的白云的影子,又倒映着树的影子;她们停下来掬一把水,那水多凉啊,透心的凉。当她们到达市集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市集上早已经彩灯高挂,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云舒和小姿两个人在山里憋太久了,一下子看到这么热闹多彩的集市,不禁心花怒放,流连忘返。小姿紧紧地拉着云舒的衣袖,亦步亦趋,激动而兴奋地张望着人群的每一个细节。“小姐,我们应该先回去拉,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小姿嘟喃着,但语气却一点也不坚定,眼睛使劲地四处乱瞄,大放异彩。嘿嘿,云舒看到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也和她一样,想先逛一下再回去,但当然她可不能这样说,她得循循善诱才行:“难道小姿不想去集市逛一下吗?听说今晚有赏灯猜谜大会哦,而且有数不尽的美食小吃~~”云舒诱惑着她。“真的~~可是不行~~”语气越发不坚定了,真的不行拉,万一小姐出了什么状况,她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而且还有魔术耍大戏等,夜市比白天的还要热闹呢!”云舒在心里贼笑着,看吧,那小丫头的眼睛此时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人啊,就知道她忍不住的。“那我们就去一会吧。”小姿望着街边的小贩,终于“不情愿”地点点头,“只是一会啊。”还补上一句,表示她其实不是特别想去的。嘿嘿,真不老实!不过终于搞定这长气的小丫头,没人在她耳边唠叨,她可以放心的游荡了。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正月十五日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所以上至皇家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很重视这个节日。街上早已灯火辉煌,到处挂满了灯笼,灯彩绚丽多姿、品种繁多,锣鼓喧天,乐声悠扬,商贩和掌柜们都向顾客献上殷勤的笑容,那厢叫卖吆喝着,这厢就出奇招引客人上门,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热闹非凡啊!。街上熙熙攘攘,孩子们在人群中嬉笑游玩。大人们三三两两的,也在其中尽情赏灯玩乐。街道两边扎起的戏台中,有唱戏的,有玩杂耍奇伎的,当然也少不了焰火礼花、迎花灯、猜灯谜等节目。她们流连于街头,街上所有的东西和人吸引着她们的目光。“小姐,快看,是‘兔子灯’!”小姿兴奋地指这指那,洋溢在欢乐喜庆之中。数以千计的“兔子灯”象繁星点灯一样,把这一方漆黑的天地点燃成了或长或圆或点或线或弯曲或成片的光明灿烂与辉煌火红。天啊,真美啊!云舒在心里赞叹道,不禁也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了。突然一阵响彻云天的锣鼓唢呐声。“快看,小姐。”小姿拍打着云舒的手,连碰带跳的,别提有多兴奋了,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还提议要回呢!云舒笑了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舞狮子!在古代,人们将狮子当作勇敢和力量的象征,认为它能驱邪镇妖、保佑人畜平安。所以在元宵节时及其他重大活动里都会有舞狮子的活动,以祈望生活吉样如意,事事平安。只见几个引狮人作古代武士装扮,手握着旋转绣球,配以京锣、鼓钹,正逗引着瑞狮。而那些狮子在"狮子郎"的引导下,表演腾翻、扑跌、跳跃、登高、朝拜等技巧,并有走梅花桩、窜桌子、踩滚球等高难度动作。“好!好!好!”一下子赞叹声四起,人声鼎沸。看了舞狮子后,她们继续朝前走去。她们来到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的色彩鲜艳,有点颜色却很简单,各有各的特色。云舒翻着它们,绕有兴趣,而小姿那则个碰碰,这个戴戴,爱不释手。“小姐,这是什么面具?怎么这么奇怪?”小姿拿起其中一个动物面具,那面具造型夸张生动,富有野性灵气,但云舒却看不出那是什么动物。小贩主马上卖力地推销他的商品:“小姐,这是来自吐蕃的牦牛舞面具,为领舞者所戴。”吐蕃?云舒喃喃地跟着说了一句,那不就是现代的西藏?“是啊,小姐,是吐蕃来的,小姐真有眼光,这牦牛可是吐蕃人最崇拜敬仰的神灵,而且啊,这牦牛舞只在大的庆典和节日里表演。这面具可是当下卖得最好最时兴的玩意儿。小姐何不趁过节也买两个面具,赶赶时髦呢?”牦牛舞面具?还真挺有趣的,云舒也拿起一个,戴在脸上,还挺重的嘛。云舒对小姿做个鬼脸,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人流汹涌,人来人往地,很多人果然如小贩主说的,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前面不远处也有个人和她一样,戴着个跟她一样的面具。那人正和身边的朋友说着笑,突然他的朋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面具被移开,露出一个男子的脸,一个俊美的男子的脸。精致的五官,灿如星子的眸子。那男子被抢去面具不怒,反而摇摇头,展齿一笑,此时他的脸正对着云舒,看起来仿佛在对着她笑。那盏温笑,柔和而明亮,干净而纯粹,犹如三月的春风,轻轻地吹过湖面,吹过她的心湖,轻轻荡起一层涟漪。为何这个男子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一阵风吹过,男子随意束起的墨发因风扬起,衬托得俊美的脸庞更为清逸尔雅。那笑容太熟悉了,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在哪里呢?突然那男子和他朋友转过身去,朝前走进了人流中去。笑容一下子从她眼前消失了。不行,不可以走,他是谁?她还没想起来呢。云舒马上冲进人流中,朝着男子的方面跑去,她甚至忘记了她的脸上还带着面具。“小姐,面具,你还没付钱呢!”他做的是小本生意,这年头赚几个钱容易吗?看她长得人模人样的,一身小姐的打扮,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啊?!小贩主嚷着,心里极其不爽地鄙视着。只是云舒没有听到,她的眼里只有那盏笑容。“小姐,你等等我啊。”小姿马上急着要跟着云舒去,只是衣袖却被小贩主抓住,后者一脸蛮横地要求小姿付面具的钱。这年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真是连年不利,过个节一单生意没做成,反而遇到了两个女霸王,买东西竟然想不给钱!给钱,不给,休想从他手里溜开,他王八也不是好欺负的!小姿只好掏荷包付钱。云舒越走越远,一下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当小姿付完钱赶上去时,已经见不到云舒的身影?小姿站在人流中,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她就知道不应该答应小姐的。云舒戴着面具,人群水一样从她身边流过,她拼命地挤开人群,寻找着那抹熟悉的笑容。可是满大街都是人流,云舒一下子就跟不上那两个男子的步伐了。人呢?她明明看到他们在前面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云舒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彷徨地四处望着。忽然大街上来了一对游灯队,一条近千人组成的游灯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家过户,穿街过巷而来。随着锣鼓声,人群开始骚动,行人纷纷加入到队伍去,你推我,我挤你,大家拥挤着,云舒站在大街中央,一下子就被卷进人群中去。她被人拥着向西的方向走去,可一瞥眼间,她的眼角看到了刚才那两个男子正往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着。她那个急啊!马上用手肘挤开旁边的人,举步维艰地往跟大流相反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挪到一个酒家的门前,她停下来,大气喘喘,热汗淋淋。云舒喘着气,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两个男子,休息了一会,她马上又要冲入人群中去追赶那个熟悉的笑容。刚一移步,却撞到一堵人墙,她跌倒在地,很不雅地呈乌龟被翻过来的姿势,面具也掉了下来。谁?谁这么不长眼睛,堵住她的去路,云舒摸着鼻梁,咧牙皱眉。“公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式男声响起,语气很不友善。哟!NND,还恶人先告状!不得了,不得了了,这世道真是变了!人心不古啊!云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完全也不想想其实就是她自己不看路,才撞上人家的。(小云:你……你冤枉我!小锦(翻白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小云(抓狂模样):我真是冤啊,比窦娥还冤啊……小锦:……)哼,输人不输势!云舒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爬起来,伸手抓住那人墙的衣领,抬起头来。却不期然望进一双深蓝色的眸子里,仿佛大海一般,却比大海更耀眼更纯粹,流光溢彩,犹如漩涡要将人吸入,就此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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