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集-11

选举前夕?你们不会是在玩什么“引蛇出洞”的把戏吧?如果你是在“玩真的”,我倒觉得你们这些学院派的人物(区区在下是个“跑江湖”的,所谓太平洋上的腓利斯坦人是也)实在天真得可爱。人家说我们没有信心危机,你居然那么气愤,真是笑死贫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慧能的禅宗公案?“贫僧本无信,施主亦无稽。本来无信心,何来心危机?”废话!我们当然没有信心危机。在下并不怀疑你的智商,只不过担心像你这样天真烂漫(假如你是真的),恐伯很快就会灰头土脸。首先,你有没有看清楚,你所谓的那一伙“默默播种、耕耘的有心人”,那些要出版“人间”的“理想主义者”和出资人当中,有没有达官贵人的媳妇和嗲声嗲气的女作家?有没有装出一脸“理性、公正”之像的apologist和whitewasher?有没有奉御命出来唱黑脸做陪衬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良心的,社会工作者?你们的出资人经得起吓吗?其次,你有没有弄清楚权力的本质?有没有搞清楚对象?你知不知道“清君侧”事实上就是在“清君”?(东林儿就是一群在身首异处的时候仍然相信皇上圣明万岁的蠢蛋,ThereareonlytwokindsofbelieversforConfucianismmasochisticbelieversandmake-believers!)你晓得不晓得,凡是能够提高社会意识的东西——从草根性的社会运动,到精致的文学、艺术活动——都不利于需要依赖愚民来维持统治的儒家式政权。(你只要看看这个社会庞大的迷信势力,以及令人感到羞耻的电视节目,便会了解,“愚民”的指控绝非诬赖)你能搞得清一些问题的真正本质和根源吗?举例来说,你能了解你那个“每天骑机车上班”“血液沸腾”‘恨不得去..撞得他头壳破裂..”的朋友,以及那些“疯狂的人潮”和那一部“狠狠插在我前面的”机车的主人的心理背景?你以为那只是交通问题,或者是国民道德问题吗?你能了解那个对你大吼“阮是会宰人”的小贩所受到的压力吗?你有没有听说过“法西斯社会心理”的说法?你能了解那些为公理。正义、进步、良心、慈爱人士所反对的人是不堪再与邪恶、冷漠、残酷的人为敌吗?(巴勒维就是因为这样腹背受敌才垮的。)你了解传统中国儒家统御官僚的方式,基本上就是强盗帮会集团所运用的裹胁方式吗?(所以庄子才会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在下绝对不是但丁所说的那种“在严重道德危机关头仍然保持中立”的人(地狱里面最炙热的地方是为他们而保留的)。我诚然乐于见到我们有社会运动,然而社会运动若只是涟漪性的、象征性的,搞错目标的(譬如提倡国民道德,譬如海山爱心捐款等)只不过徒然为这个社会制造一些进步的假像而已,无助于基本问题的解决。长远下去反而使我们的社会完全丧失生机。最后,我也想问“台湾是谁的家?”。老实讲,我也很迷惑。报上看到的小说文章,不是讲新大陆,就是讲旧大陆。这里是谁的家?或者说谁当家?应该是很清楚的。祝野火烧不尽读者敬上 一九八五、一○、廿八P.S.我又看到你说的“..民众本身的缺乏动力..”你应该知道,在台湾,国营事业总资本额(党营也算民营)占台湾总资本额的百分之卅五的以上。你再把它加上公教人员、军警、党营、待权事业、小贩、还有不得不逃税的商人,全台湾不看执政者脸色吃饭,敢惹麻烦的(像你一样)能剩下多少?执政者(既然如你所说)不喜欢社会自觉运动.看他们脸色吃饭的人,又不是吃撑了,怎么敢公然支持各种运动?其余的人(像我),抱歉,谋衣食都来不及了,那来闲情雅致。还有你举的例子,要人家看到卡车盗砂时,通知警察局。这大概是信笔的推理(或者是制式化的)。你以为警察光领一份薪水就肯过日子吗?结果“无效”,算你祖上有德。老一辈有话说应台小姐:你好。看完《野火现象》其中“上一代”一段,觉得有点不妥,个人就是你所指较多的人群之一,也有你举例被认为“传播叛逆”者相同身分,只不过是低层次罢。是低层次罢。老一辈的并非不祈求更高层次的福,更不会天真得民主、自由、人权都不要,俗话说:“起家犹于针挑土,败家犹于浪淘沙”这两句话,非经过体验,是难以深切了解的,你能想象一个老佃农,胼手胝足(不是现在机械耕作)以其一身辛劳,造就的小康局面,再倾其所有变卖后,去投资一个电脑公司?他们不是反对你,是怕你一竿子,把这竟有的一只船打翻了,因为他们都穷怕了啊!!你为什么不用更具说服力的文章,使人心悦诚服呢?!祝撰安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忘恩负义的年轻人龙应台教授青鉴:你的大作自去年在中国时报“人间”陆续发表后确实令人振奋与赞誉不已,你能不辞辛劳替读者精挑细选,以勇者姿态替知识分子(写与读)导引至正途可喜可贵。但是近日中国时报一篇《野火现象》细读之后实在感触良多,我们先避开大文中所提的民主自由人权不谈,因为这问题太大而且谈这些都离不了权势。而权势的得来(自古中外)一是世袭一是血汗换来,而且谈这问题可能会被有心人乱加帽子(大作中也已提到)。我只想就你所写的“上一代”“这一代”寥叙一下我的心声(因为我恐怕看不到下一代心智成熟之时所以不谈),你所说的都很对,但你似乎太“讨好”了这一代的年轻人,而且你似乎在鼓吹他们违反家庭背叛父母,走向自私自利弃天伦与不顾的生活(对不起也许我说重了一些)。我现在就说一个实例来证明他们之中有些已经如此(请不要向我要证据那是隐私权对不对),我有一位朋友夫妇俩年均已经身近六旬且健康不佳,且仅有一子,由其自由发展留学国外获PHD,回台湾后在一所大学任职。由于学业婚姻蹉跎岁月前方于一位辅仁大学毕业之女孩成婚(该夫妇说其子求学阶段所受之物质精神压力与折磨聪慧如你当可思知)。由于两家生活环境不同而且家庭教育宽严殊异,再加上年轻人自由成性,老人家百般忍耐对待媳妇可说较对自己好过千倍。但仍不为其谅解动辄怒目相向,弃二老与不顾迫使老人返回老窝渡其孤寂生活,固然每人都有自由与独立。但这一代有没有替上一代想想所谓“权利”与“义务”相等,虽然有人说“夫妻冤家儿女债”,即使离开“感恩与报答”不谈,单以生存问题总该顾到对不对。难道年轻人自顾自由就可弃孤寂父母于不顾,何况现在的“这一代”就是未来的“上一代”。也许他们会说“不要等到那时我们不要求”,但那是他们的自由,但目前上一代要求的,他们为何不结(上一代已经付出要求回报也都不对?)况且台湾之社会福利还没有达到欧美之水准,否则老年人谁愿意忍辱负重似地受其折磨似地要这一代来养活,也许你会说这是“个案”特例甚至会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不错!但问题是年轻人为什么不将自己的游乐时间与精力分享一点给其亲属,而有些竟烂用“同情”的一窝蜂的(请原谅我这样说,就像他们买你的书一样,只是在赶时髦,究竟影响他们多少你也清楚是吧。)助长歪风我长而使投机取巧得势。而真需要帮助的人寂寞无助,我们不说恩,单讲“义”年轻人总该有吧。我再举个年轻人自由不当的例子,若你在假日到一些游乐场所看一下(包括餐饮店)。挤在那里的多半都是年轻人,这并没有什么不对,问题是他们多半都不是生产者,换句话说,都是拿父母的辛苦钱(说不定也像那卖菜的欧巴桑一粒粒剥来的。)这叫不叫“公平”,当然依有些年轻学者的逻辑来说“他们父母乐意你管不着”,不错,但你有没有想到若有些父母不乐意如此又该如何!事实上多数家庭中孩子已经是其主宰,尤其是你所说的那些“自以为是青出于蓝”自大无知以叛逆为进步者,有些已到了强行掠夺之地步,家庭结构与伦理已到破碎边沿(说到这里请容我对家庭不成熟的见解,就以“家”而来看“家”(是包括了老、中、少)上面“宀”即有庇荫之意,就以洋文home来看Hold-Old-Middle-Eppemiancy都离不了承先启后)耳闻目睹矫纵惯了的年轻人的事例太多,请不要再“风助火威火乘风势”的烧毁了家庭,毁坏了伦理(我知道你没有这些意思,但恐那些意念末泯、好歹不分、心智未开瞎者胡闹)。所以我觉得你更该运用你的才华发挥学者之良知良能,以及“龙应台风”之影响力巧妙地感情地来劝导那些心智不开、好逸恶劳、急功近利唯利是图,同上一代争自由,争权威的年轻人,少做不义之事(即是争也要公平对不对),你可能不知道有不少的家庭,父母受子媳的气,已经欲哭无泪投诉无门(你也许会说“活该”)。但人都有老的一天也不能与禽兽相比对不对!你在国外求学一定很久,见多识广,他们年轻人在家之用钱与享乐自由如何。当然我们都不要“以偏概全”的方式来衡量,你要鼓吹向权势争自由,民主人权,这是时代潮流谁都阻挡不了,更不会有人去“扭断他的胳膀”,但你在大文中意味着对父母(上一代)再争什么,恐怕“这一代”将来会尝其恶果。而且也会失掉炎黄子孙特有的风格(真正走上四海一家,但就怕别人不肯)时代的悲剧与太多的无奈已经够多。有人说聪明与智慧不同,你是智者,若你是想投其(年轻人)所好想“名利”双收(由你大文中已经显示),你已得到请你再落笔之时,设法善尽言责,使有些年轻人不要一味地反对家庭(上一代),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你违背你说过的重入“框框”之中,“独立思考”甚之顶撞父母都(说辩驳好啦)在所不计,但请不要助长与父母作对与反对家庭之势才好。你说“嚷嚷”而我这是哀求,请不要将此家看成那“枷”,那“枷”的家在五四之后,就已打破了真的。我想向你说的太多,我很同意你所说不要两走极端,水火不融,是请权势放手而非让无辜受害。教授先生再次地向你表示,由于我脑昏眼花思维迟钝,言不及意及字草词乱之处甚多,若有无意而你觉得有冒犯之处尚请海涵耑此祝教安一匹夫敬笔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四日灯下演讲现场龙小姐:今天下班后,抽空前往耕莘6:45PM就已经站满人潮,有几个位置被书本压着,要是以前,我就会把书本丢到一旁去。站在后排,人愈来愈挤,从正立变成侧肩时,我开始怀疑有必要再等五○分钟吗?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面孔上,想从他们的眼神中,去找出他们来听你演讲的动机,但是愈看愈茫然,因为,我以为我是在一场演唱会上。五○分钟吗?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面孔上,想从他们的眼神中,去找出他们来听你演讲的动机,但是愈看愈茫然,因为,我以为我是在一场演唱会上。回家的途中,想不出你会在热烈的掌声中找到什么?从照片中看你,还蛮清秀,那些正徘徊在场外的年青人,是否把你当成一种偶像呢?是否这样的摄影,使你的姿态重现一种“自信”的魅力,导致那些憧憬和迷恋你的年青人,产生向往呢?因为我在会场就听到有人说“很迷她”这类的词汇。尤其是你所要讲那样的主题,真的会有那么多的现象有兴趣吗?还是你的文章一直在满足他们脑中想象有关“闹事、反叛”的乐趣呢?在少数与多数之间,差不多在三年前,我就肯定群众与非群众的类属。近代的社会及心理学的发展,更证实这种性格也兴趣的偏向差别,所以,我觉得这场演讲会这么轰动是否异常呢?以及近来文艺演讲的盛行。又是否是异常现象呢?尤其是像今天这种非常严肃的文学批评的演讲,观众怎么会这么多呢?事实上,我一直怀疑这些现象都是一些表面情绪的反应,跟台湾的经济形态有关,都是暴起暴落的模式。或者是海岛性的人文气息,缺乏一种平稳的个性去沉静面对事物的变化,经常莫名卷入一窝蜂的狂热中。过去,有一阵子,都是靠上述的方法来调整心情。因为几千年的中国人,难免积习太多代代相传的尾病。大学生也不过是人,过去的科学,也还是有那么多类似的地方,而历史上数得出来的人也不过那几个,今天又怎么去要求呢?最后只是问自己靠那边站的问题而已,日子过久了,没办法去积存那么多的责任、道德和勇气。我能猜的是一千八百万分之一或二三而已。骂群众,久了,又能怎样,校园美女还不是照选。买卖式的情感还不是一样存在,只不过是一次付清或者分期付款而已(或者零买)。做人也没什么好骄傲,也没什么好自卑。要尊严就得付出生命和利益。田纳西威廉不也在“玻璃珠动物圈”,把现代人性的缺憾勾勒出来吗?在台湾这种环境里;还能作多少呢?自己的经验,绕了一圈,又退回到存在主义的阔海里,太多的观点就是在激进的改革行动派与冷眼旁观的侧视党,两极间摆荡,相信你也有冷的时候。焦雄屏不也由热到冷,消极了一阵子。我只看经验和意志,一个是现象,一个是理想,人最后的表现,就是这二个,前面一个看得见,后面一个说得出。而我只是想最后呢?当我在上历史哲学时,一下克罗齐、一下黑格尔,我想写却是史记与司马迁,可是我们的历史课本把人简化成伟人,这一个空洞的概念,连司马迁都接不着。而今,以台湾的现实环境,该怎么做,你也很清楚,是否要像司马迁赔进去,去证明一件事,我想司马迁的自叙已提到了。一度你在骂人时,我以为我站在你那边,后来想想又好像不是,不晓得你是否感受到另外一群人的存在,在过去,在现在他们却不曾被提到,但是他们一生很清楚地活着。有一天,我发觉到我是属于那一群,渐渐我也感染到他们的生活态度——在可为与不可为之间等待着。你的演讲,就现实而言,算是成功,也算是一种希望,只是观众本身似乎真的自觉到“什么”那就很难说。似乎真的自觉到“什么”那就很难说。至于台湾的远景,就要问自己是否有足够能力无比的冷静,与坚强的理智来应对,什么时候挺身接棒?什么时候退身交棒?这些都是现阶段试着去要求自己或责问朋友的地方。提供你作再接再励的慰勉。祝福你一九八五年九月四日丑陋的推销术文正言有人说现在是商业时代,一切要懂得推销,才有出路。歌星出唱片,要设法上电视综艺节目打歌;食品公司新出品的狗食罐头,要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明年二月要选县市议员和乡镇长,现在你就可能会接到“某某鞠躬,敬请指教”的贺年卡..总而言之,为了推销自己,花样层出不穷,真正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不过推销自己也有一个原则,不能过分,过分就迹近无耻!比方说:某食品公司推销狗食罐头,尽可以在广告词中说“我的狗食罐头如何如何好,狗吃了以后,可以长得又肥又壮、又凶又猛,为你看门守卫,万无一失。”如果夸大过分,说“我的狗食罐头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人看到都想吃!”那样不仅是无耻,恐怕还要被人砸掉招牌!这个月十二日“中时”的副刊有一篇龙应台的文章(姑且称之为文章吧)。看到标题有“火”字,以为她又在烧什么野火,看了几行之后,才知道她是为了推销自己而做的广告,其中肉麻当有趣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使人怀疑“中时”刊登这种文章,是不是收了广告费!龙应台说:她过去在“中时”的文章登出来以后,“大学生拿到布告栏上去张贴,又有读者剪下个三四份寄给远方朋友,嘱咐朋友寄给朋友,中学老师复印几十份作为公民课的讨论教材;社区团体复印几百份四处散发,她的邮箱里一把一把读者来信..”(以上是原文照抄,其间有不通的文句,请原谅龙应台。)我有一个正是教国中公民课的女儿,她说:“只有疯子和白痴才会拿这种偏激文字到课堂上跟学生讨论。”我另一个正在台大读政治的儿子,看了之后,呸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她把大学生当成什么?就凭她那种半生不熟,一只筷子吃藕的文字,就让我们去张贴?她以为她是谁?是胡适之吗?、还是蒋梦麟?胡适之的文章我们学校也没有在公布栏里张贴过!”事实上我儿子为这件事,还死心眼儿地到学校多处公布栏去找。公布栏里除了有人邀约寒假到合欢山去赏雪的启事,还有就是交换邮票的,寻找遗失的雨伞..就是没有看到“龙应台”三个字。他问同学,同学反问他“龙应台是个什么人?是美丽的模特儿吗?为什么你要找她?”龙应台这种推销术,在影剧界叫做“穿梆”!“穿梆”的文字还不止于此,在短短不到两千字的“广告文”当中,曾经一再出现。经一再出现。写文章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文章好,这是无可厚非的“自慰”!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过分,那就牵涉到人格的问题了!龙应台在“中时”写文章,篇篇都是丑化我们台湾,丑化我们中国人,(据说她有一本外国护照,就如同昨天本报副刊余怀麟先生所说,她虽然是黑头发、黄皮肤、塌鼻子,不见得就是中国人!)以一点概全般,丑化我们的社会,而且鼓煽大学生“闹事”,唯恐天下不乱,唯恐我们一千九百万台湾同胞能继续过好日子,这种人写这种文章,如果说还有人捧着当圣经读,这个社会还有什么是非?事实上,龙应台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是一个有是非、有正义、有真理的社会,就凭着这一点,我们能昂首阔步地向前迈进;否则,要是像龙应台说的那样,恐怕我们早就跳海了,也就没有目前这样自由民主开放的社会让龙应台在这里乱开黄腔了!我们要警告龙应合,不要自不量力想要在台湾复兴基地“传递这把火”,绝大多数善良沉默的大众,都愿意过安定和乐的日子,不愿意有人来破坏,过去曾经有不少比龙应台“功夫深”的人,也曾经想搞点“野火”,想要烧掉台湾安定的社会。最后都遭受社会大众的唾弃了,又都尝到了苦头!前事之鉴,是不能漠视的!据说龙应台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台湾读的,到国外接受更高的教育之后,回到台湾,应该回报社会,这是知识分子起码的良知。如今反其道而行,用尖酸刻薄,极富煽动的文字,想要挑起社会大众的激情,不是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所应该做的!除非她是别有用心!我们相信她还不致于!原载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七日《青年日报》谁来点燃野火——从阿多诺的省思到龙应台的野火张旺台我是一个想做平民知识分子的人,然而,在这一篇文章个用了一些菁英知识人的理论内容,这样取用多了违背了一些我个人的原则,也使读者初看时觉得生硬。不过,请大家(特别是读过龙应台《野火集》的读者)耐心点,因为,阿多诺的思想和龙应台的野火好像是可以连在一起的。阿多诺其人阿多诺(TheodorWiesengrundAdorno1903乐理论家。著名的“法兰克福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当代知识界已承认或已肯定了,他是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西方知识界的主要启蒙者。阿多诺大学时在JohannWolfgangGoetheUniversity接受音乐与哲学的双科教育。二十八岁时,进入法兰克福大学任教。三十一岁,因为犹太人受到纳粹的压迫,因而离开德国。而后讲授哲学于英国牛津大学(一九三五——一九三八),教音乐于美国普林斯顿(一九三八——一九四一),教社会哲学于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一九四一——一九四八)。最后,他又回到法兰克福大学执教,直到逝世。阿多诺前半生的研究较着重在美学方面,这多半与他个人对音乐的深厚素养有关系,他同时代的杰出思想家如布莱希特、卢卡契、班杰明均各擅胜场,在三十年代著名的“现代主义与写实主义论战”里,互不相让,各显神通。在艺术哲学方面,阿多诺曾写“新音乐之哲学”(DiePhilosophiedernevenMusik1949乐理论研究的重要经典之作。一九五六年,阿多诺回到法兰克福。此时,他已是声誉卓著的大儒,在优渥的学园里,得以专心从事立言的研究工作。与他同时代的班杰明早逝。布莱希特组成“柏林剧团”,在东德专事戏剧工作,亦于该年辞世。卢卡契则投入匈牙利的抗苏(反斯大林主义)运动中,言论受到苏共官方文化打手猛烈攻击,并被开除党籍,流亡出国。所以,到了冷战的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期,二十世纪早期欧洲的一代有代表性的知识分子,诸人中只剩下阿多诺有条件清静地为德语系统的文艺思想做继续的反省工作。五十年代在战后的欧美,出现了一个空前未有快速发展的“大众文化”。大众文化成为阿多诺后期思考的主要对象。基本上,大众文化并不是早期放任自由时代资本主义的产品。它是今日极度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糅合了集体主义(totalitarianism)和法西斯主义的产品。这个产品的本质是集体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然而,它的表象却正好相反,是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或者是说借着个人满足与自由表象来完成集体控制的事实。这一切,在三十年前就已被阿多诺看得清清楚楚了。阿多诺对大众文化的看法“大众文化”(MassCulture)的出现,始于二十世纪初期,在德、日、意等国是伴随着法西斯主义有意证的操纵媒体(电影、报纸、收音机、机关刊物)。在英、美、法等国是随着经过自由竞争而出现的言论托辣斯集团,依自己公司利益在操纵媒体(看过电影《大国民》吧?报团、无线电公司、通讯社)。这个现象,到了二次大战以后,更形发达,形成了空前未有之庞大的普及文化——从文明人类生活一切可能接触到的细节着手。普及文化的出现,建立在二个实际的物质基础上:12在“文化工业的再省思”(CulturelndustryReconsidered)一文中,阿多诺认为:古典的上流社会文化,向往一个日常生活之上的更美好世界,可以靠个人修养去实现的。但放任时代资本主义的“内心自由”,到了垄断资本主义时代,则受操纵性的普及文化所侵蚀。在阿多诺及法兰克福学派次级思想家霍克海默眼中,冷战时代的东西两大集团,同样是极权性的,要不为制度所舌噬,唯有靠自己。在极权社会里,普及文化及现代媒介,不论是流行音乐、小说或电影,功能是操纵群众。阿多诺称之为“文化工业”,因为普及文化一词仍假设文化是从群众中来的,但其实先进科技社会,文化工业是由上而下的操纵群众意识。先进科技社会如一极权整体,能控制每一范畴,由文化至经济皆不放过。在另一本他与霍克海默的作品“文化工业:启蒙就是瞒众”(TheCulturelndustry:EnlightenmentasMassDeception)中,阿多诺认为:文化工业制造的是假个人主义。资本主义文化市场及商品看似是可供自由选择,但其实每样文化商品都是预先估计好了市场的反应,故此是基于“划一”原则:个人只是被动的接受。譬如说流行音乐,每多少首歌,必有几首高踞流行榜,音乐消费者以为这是个人自由选择的民主结果,其实是音乐工业推销商品的划一伎俩。在另一本他与霍克海默的作品“文化工业:启蒙就是瞒众”(TheCulturelndustry:EnlightenmentasMassDeception)中,阿多诺认为:文化工业制造的是假个人主义。资本主义文化市场及商品看似是可供自由选择,但其实每样文化商品都是预先估计好了市场的反应,故此是基于“划一”原则:个人只是被动的接受。譬如说流行音乐,每多少首歌,必有几首高踞流行榜,音乐消费者以为这是个人自由选择的民主结果,其实是音乐工业推销商品的划一伎俩。阿多诺不以全面的阶级出发考虑社会改革,而求诸个人自省的看法,似乎是悲观的,而且被不少人评为失败主义路线。然而,从实际的现代社会去看,特别是资本先进国家的现实,全面性的阶级斗争似乎暂无可能。所以,发展个人最前卫的创造力,至少是与大众文化做抗衡的一种方式。且依历史经验,对体制反抗,个人的开始常为充分且必要的。不过,阿多诺的晚年,对他上述“大众文化/个人”的观念有所修正。他已不像先前那样单一地去看“大众文化”(其实,所有娴熟于辩证史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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