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枪终于上了,端起来就看到四周的无数的影子攒动,根本照不到胖子,我单手举一步枪也举不起来,更别说开枪了。史泰龙双手举着步枪扫射真的相当不科学。奇怪的是,好像没有东西攻击我。我大吼着胖子,用步枪四处乱砸,什么都没有砸到,忽然背后一闪,我回头一看,看到远处打起了一个冷烟火。然后被扔了出去。接着,又是一个冷烟火,那边的人以及快的速度打起了十几个冷烟火,玩杂技一样甩到黑暗的各个角落。一下四周充满了红光,接着我看到那个杂耍的人——张海杏,但是这些光照不到我们这里,全在她的四周。我看到了那些黑影,我以为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只是看到一些黑影,就算在有光的地方,那些东西竟然也是黑影子。好像没有形状一样。“这儿!”我挥动手电。看到她在石头之间灵活的跳动着,却不过来,而是朝我做动作。我一下明白过来,我们应该去她那儿。我回头去找胖子,却看到胖子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了,身上还卷着几个黑色的影子。好像吸在了他的身上。“没义气啊!”我大骂。立即跟着跑去,一路以我认为我不摔倒前提下的极限速度跑到了红光的范围内,还没心中一松,忽然脚下一动。我连人带着脚下的石头陷了下去。原来这脚下的石头不稳,下面有陷空,我一下下半身就卡进了石头里,几乎卡到了胸部。挣扎着想爬起来,动了几下,一下我整个人都蜕了进去。下面是一个很小的空间,我蜷缩起来,发现手电死死还抓在手里,说了个老子牛逼,一下就看到了四周的石头缝隙里,那影子的真身,到处都是。这一下我算是看得相当清楚了,那是从石头缝隙里喷出来的一团一团泥浆一般的东西。这里底下全是镂空般的碎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泥浆一样的东西从缝隙里喷上来,有些没碰到地表就流下去了,有些则像喷泉一样喷了出去。我在缝隙里扒拉了几下,石头上全是滑得像油的泥浆,没法踩结实。我心中郁闷,外面动静又大,我知道怎么喊也没有用,就用手电对着缝隙直闪。很快胖子冲了过来,把手伸过来拉我。他身上全是油泥浆,我抓住手就滑脱,搞了半天,胖子就甩下来一根皮带,我扣在手上,被他拉起了半个身子。外面那种泥浆喷涌已经越来越厉害,黑暗中看到一团一团影子飞到半空。“你能让我省点心吗?我把我楼下小卖部的阿姨带来都比你省心!”胖子骂道,“你除了掉坑里就没别的技能了吗?”“意外,意外!”我叫道,“这里到底怎么了?”“我怎么知道?”胖子道。我往青铜门的方向看去,到处是冷烟火,现在更看不到什么了。他扶起我往张海杏的方向走,我就问他刚才跑什么。“门炸破了。”胖子道。“这么容易就炸破了?”“你管人家容易不容易。”胖了道,“这些泥浆全是从里面涌出来的,妈的,老子还以为洪水来了。”拖到了张海杏边上,就看到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在点烟看着四周,胖子继续道:“不过形势比我想的好,这些泥浆全都冲到石头缝隙下面去了,看来这个峡谷非常深,我们脚下的碎石下还有相当的深度,如果不是这些石头掉下来把峡谷的底部填满了,这门就是建在半山腰上。”泥浆的量一定是十分之多,冲入了峡谷底部之后,大量的冲击把很多泥浆都冲上来。胖子的反应还是十分快的,如果不是这种反应,我们跑慢一点已经被泥浆卷走了。“青铜门后面为什么全是泥浆啊?”“那可不是,而且你听这声音,这门后面是满满的泥浆,这青铜门像是个水坝一样,把这些泥浆都封在了里面。”“但是小哥进去那一次,没有什么东西喷出来啊。”“那就是情况有变,我们得进去看看才能知道怎么回事,希望这峡谷够长,把里面的泥浆全排光了。等着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这里的石头都被冲松动了。”胖子说着就有团泥浆直接拍到了我们身边的石头上,我们都躲了一下,我发现这泥浆十分黏稠,简直就像是一层膜,碰到人身上就如同口香糖一样撕不下来,心里就隐约感觉不对。张海杏表现得比我们淡定,她身上全是泥浆,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四周,完全不理会我们。我们什么都不能干,一直在那儿等着,很快我们就习惯了这动静,开始冷静下来。冷烟火一个接着一个熄灭,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漆黑,但知道了周围的情况,这种漆黑就不那么可怕了。七个小时之后,动静开始减小,当动静开始缓缓平息下来,我反而一下变得不习惯了。慢慢地,从极度喧嚣到极度安静,我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等到四周安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胖子才第一个长出了一口气。“拉完了。”胖子说道,“这山吃了什么了,水性腹泻。”“本来就够恶心了,等下我们还得进去,留点活路好不好。”张海杏说着,慢慢把手电的光圈打亮,照了照四周。几乎四周所有的石头全被黑色的泥浆覆盖了,我们身上也是,就算只是被溅到,这么长时间也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幸免。胖子抖了抖手,有一部分地方已经凝固了,他很轻松地一撕,把整片粘在身上的泥浆都撕了下来。“我靠,这东西去黑头真不错。”胖子说道,又去撕脸上的。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身上大概整理了一番,全部打起手电,踩着石头重新来到了青铜巨门之前。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我们只是小小地压了一颗手雷,想来只能炸出一个屁股大的洞就很了不起了,但在我们面前,青铜门上出现的豁口,巨大得让人崩溃。最起码有十人高的巨大口子向外翻开,显然是被泥浆冲成这样的,口子呈现出一张竖立的嘴的样子,里面一片漆黑,粘在青铜门上的黑色泥浆已经变成了很多黏稠的条状物,挂在青铜巨门的豁口最锋利的地方。胖子用手电碰了碰,说道:“就像是伤口一样。”手电往青铜门里照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冲动,不知道是被巨大的声音震蒙了还是激动太久了。里面一片漆黑,但能看到一些东西,全部堆积在门口,被黑色的泥浆包裹着。胖子第一个猫腰进去,回头道:“对于我个人来说,这是一小步,但对于盗墓者来说,这是一次飞跃。”“何以见得?”张海杏顺着也进去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紧随其后。“因为这里是神的地盘。”胖子说道。我以为胖子难得情怀一下,谁知道他立即接了一句:“腹泻神。”我把手电照向青铜门的内里,发现里面竟然不大,或者说,其实很大,但在我的想象里,那是一个无法丈量的东西,但是如今,我们看到前面应该只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而已。洞有一个体育场那么大,呈现非常完整的椭圆形,很多粗细不一的青铜柱像钟乳石一样支撑着穹顶。青铜柱没有规则,像是天然形成的。青铜门的背面全被黑色的泥浆覆盖着,我们开始撕这些泥浆,撕开之后,发现这个山洞的所有山壁上,我原以为是石头,结果全都是青铜浇灌的,上面无一例外都刻满了奇怪的花纹,非常非常精细,密密麻麻好像人的皮肤纹路一样。“青铜洞。”胖子喃喃道,“这帮人真有耐心,这些花纹是怎么雕刻上去的。”“花纹是小事,问题是没有注塑的纹路,这些青铜太光滑了,好像竟然是整体铸出来的。”我道。“很难吗?”张海杏问。“不是难,是不可能。”我道,“只有一个地方可能做出这种工艺来。”“哪里?”“外太空,没有重力的情况下。”我道。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说,在修筑过程中,让人进到烧红的山洞中去做支架。如果不停地派人进去,人穿好防护用具,可以在烧死之前的几分钟里做一些事情。但这在常理上是不可能也不科学的,因为要搞完这样一个青铜山洞,最起码需要死十万人。何必呢?再残暴的统治者也不是傻子。我们在山洞中四处搜索,胖子打了个响指吸引我的注意,我们转向他找的地方,发现他站在洞中央,蹲着在看一个东西。“有什么东西?”我问道,回音在空间晃荡。“一牛逼的东西,超级牛逼的东西。”胖子说道。三.青铜门后我们走过去,就看到胖子面前有一个碗状的向下凹陷的区域,好像地面被一个巨大的铅球砸出来的一样。他已经把这个大概十米乘以十米的凹陷区域覆盖的泥浆撕掉了,露出了底下的花纹,花纹如碗状排列着。当然,胖子也没有撕得那么干净,很多地方还是覆盖着泥浆,但我们已经可以判断出,这个圆盘里的花纹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我们蹲了下来,和胖子一起看。我一下就看到了这些图形中,有一部分竟然和之前我在德国人笔记中看到的一样。“乌龟壳。”胖子看了看我,“笔记本还在吗?”我拿了出来,和这些图案对比,发现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它们的排列和表示的意思,应该完全一样。“什么意思?”“这是壁画,刻在青铜上的壁画。”胖子说道,“这里应该是讲了这个青铜山洞的来历。”“你能看懂?”“猜呗,这些东西没有人敢说能完全看懂。”胖子说道,“你看,这一个环上所有的浮雕,我们要找到第一幅浮雕,从那儿解读。”于是我们把这个圆盘里所有的黑色泥浆全都清理干净,然后打起了最后三支冷烟火中的—支,开始寻找所有浮雕的源头。其实也不用找,源头,就是这只圆盘的中心。胖子用手电照去,我们看到了圆盘的中心是一只奇怪的圆球,圆球的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孔洞。“这是一只马蜂窝?”张海杏问道。“不是。”我道,我看了一眼胖子,胖子也看了一眼我,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颗陨石。”我道,“我们见过它,也在这种山体之下,西王母古城的地下深处。”顺着中心我们往四周寻找浮雕的走向,这是我的强项,我最能分辨图画绘画的顺序,刀锋和笔法虽然不同,但人的意识形态都是一样的,只要这些浮雕是人雕的,那么我就不大会错。我很快找到了第二个图案,就是德国人笔记本上画的东西,我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乌龟壳,这是一颗陨石坠落时的情景,人站在地上,看着天空中一颗巨大的陨石分裂成几块,在空中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火球。我看了看四周,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巨大的青铜洞穴是如何修建的。胖子也想到了,他看了看我,说道:“你真说对了,这东西是在外太空形成的,这是一颗金属陨石。“这是一颗气泡,中空的陨石气泡在很久之前撞进了山体之中,凝固在这里,被人发现之后,有人打穿了这个陨石的外壳,在里面打磨雕刻了这些东西。”我说道。这么说,这些镶嵌在地层深处的巨大青铜设施,全都是那颗巨大陨石的碎片。我想起了长白山地下岩层中的青铜巨门,西王母古城下的陨石,秦岭山下的青铜古树,以及这个喜马拉雅山下的青铜山洞。我摸着底下的金属,心说,怎么可能有青铜的陨石啊,这真的是青铜吗?按照我们一路发现的所有迹象,这颗陨石掠过了大半个中国,甚至九分之一个地球,从中国的东边冲入大气层,然后解体,分成那么几块装进了地壳深处。当然也有可能完全相反,是从西边进入。那样的话,甚至可能有我们没有发现的部分会撞进大海里。我看着那图案,如果这图案是绝对精确的,那么从东边撞入的那颗陨石的母陨石,应该就是长白山下的那一颗。按照画中的对比,那颗陨石的大小比我们现在待的这一颗大了N倍。如果里面是中空的,那起码有几平方公里那么大。我低头看浮雕,所有的神经全都绷紧了,只感觉自己的白毛汗开始一点一点冒出来。从这些陨石深入岩层的程度来看,它们已经完全深深地嵌入了岩石里,那就是说,它们当时撞击进岩层的时候,一定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它的撞击甚至熔化了岩石,让它们嵌入了进去。那么,我想起了所有这些陨石上的细腻花纹,除了西王母古城下的没有之外,其他所有的陨石,都有细腻的花纹。一颗颗甚至可能是几亿年前撞击地球嵌入岩层的陨石,是如何被古人发现的?显然这个古人甚至追踪了这颗母陨石的坠入轨迹,并且找到了其中好几颗。这在古人的层面上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你甚至不可能知道有这些陨石的存在——它们在地底那么深的岩层里。“不用纠结了。”胖子听完我分析就道,“你看这一张图,这里刻着房子倒塌,地面开裂,山体裂成了两半,岩层中有这颗陨石在,显然岩层很不稳定。”“为什么?难道岩石在岩层里会震动?”“不知道,不过你觉不觉得,这画有点像地球上的某种现象?”“什么?”“植物的种子在发芽。”胖子说道。我被他的话吓得不寒而栗,但随即我就摇头:“不可能,你说这些陨石是某种种子,会发芽?”“我只是觉得像。”胖子说道,“但这幅浮雕的意思很明白,要么就是这个岩石会引发地震,要么就是,地震之后,山体崩裂,这颗陨石露了出来。你不是学过这个嘛,有什么讲究?”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原理:“杏仁蛋糕。”“什么?蛋糕,你一说我是饿了,不过我从哪儿找蛋糕给你去。”“不是,我说,如果有一个有很多杏仁的蛋糕,你掰开来,它永远会在断口出现几颗杏仁,你不可能扒开之后发现两面全是蛋糕,杏仁全在蛋糕里包着。坚硬的东西更是一样,如果在钢里有一个气泡,断裂的地方一定是有气泡的地方,因为一块杂质改变了所有材料的稳定性。”“也就说……”“只要发生地震,岩层开裂一定会露出这些青铜陨石。”“好像有点道理。”“继续继续。”张海杏就道。我们往下看,就看到了边上一幅浮雕,是有人在露出陨石的部分进行雕刻作业的画面,密密麻麻很多很多的人,在陨石之前修凿岩石露出青铜,并在上面雕刻出细腻的花纹。胖子看到之后,忽然把眼睛凑了过去,对我道:“你看,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他们有那么多的手,好像蜘蛛一样?”“万奴王。”我道,用力揉了揉眼睛。这个时候,忽然胖子就猛地回了一下头,用手抓住了墙。他看的地方是陨石洞的深处,那边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我吓了一跳,胖子叫道:“谁?”我忽然发现张海杏不在我边上了,她刚才没有理会我们,听我们说了几句就走了,我就对胖子道:“可能是老太婆。”“不是,老太婆在那边。”胖子指了指我身后。我回头,就看到张海杏在另一个地方蹲着。“那儿怎么了?”我也有点紧张起来,胖子就道,“我刚才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我们两个盯着那边看了很久,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胖子转过来,啧道:“**,我年纪大了,神经过敏?”没说完,那边张海杏就叫我们:“先别看了,到我这里来看看。有个更牛逼的。”“什么玩意儿?”“这里有一个人。”张海杏说道。四.终极的秘密我们走过去,远远地看到老太婆的面前,竟然真的躺着一个人。“小哥?”我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随即觉得不可能,不是说他不在这里,是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人完全被裹在黑色的泥浆黏胶里,四周有几条藤蔓一样的东西。胖子把这些撕掉,露出了三条青铜铁链。就是这三条链子把这人固定在这里,没有被顺着泥浆冲出去。那人蜷缩着身子,看形状非常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真人。“什么玩意儿?真的有腹泻神?”胖子道,“把自己泻虚脱了,死在这儿了?”“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东西都是这人生产的?那他得兢兢业业拉了多久。”“没听过一歌儿吗?我想再拉五百年。”胖子道。张海杏就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花板,显然对我们无语到极点了。胖子道:“老姐姐你别这样,这些俏皮话不仅不会伤害我们的专业技能,反而还能活跃气氛。”“少废话,看看是什么东西。”张海杏道,“你们像说相声一样,不累吗?”“艺高人胆大。”胖子看了我和张海杏一眼,伸手碰了一下那个人。那人表面没有任何凹陷,是硬的,能感觉到胖子的手用了力气,但是没有任何变化。“石化了。”胖子说道,明显是松了口气,“不会是活的,就算是活的也动不了,我们朝他撒尿都行。”“你确定?说不定是金刚葫芦娃。”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压着自己说俏皮话。“要是金刚葫芦娃咱们就是在做梦,看看脸就知道了,要是做梦,我希望是铁臂阿童木。”胖子也道,做了一个撕掉脸上的东西的动作,但动作归动作,我和胖子对看了一眼,都没伸手,张海杏看了我们两眼:“你们他妈有意思吗?要不要回去吃两口奶壮壮胆再来?”说着把手往那人脸上伸去。胖子抓住了她的手:“这儿如果是神的地方,那揭开神的面纱的光荣一定是胖爷我的,胖爷我跟着小天真混,经常混亏本,如今不能连荣誉都没了。你给我闪开。”“少废话,都一边待着去,姑奶奶不给你荣誉。”张海杏怒道。胖子做了一个绝对不容商量的表情,瞪了张海杏很久。张海杏也懒得和他贫了,把手缩回去,胖子呸了一口,嘴里念了念:“你最好是七仙女,不济是嫦娥,再不济织女也行。”我心里盘算着,按照胖子的说法,这绝对不会是神,因为腹泻神不会待在自己的排泄器官里,这最多是直肠里的一条蛔虫而已。这念头一闪而过我就知道自己太紧张了,我的大脑在强迫我走神。念了半天,胖子缓缓开始撕开这人身上的黑色泥浆。脸上的泥浆一下就被扒了下来,拉开之后用手电照,被撕开的地方下,是团白色的骨头。胖子继续扒,很快,一张奇怪的人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是石头,也不是化石,而是像玉石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白色的玉石,里面透出很多黑色的脉络。脸的四周,有很多蜘蛛网一样的东西缠绕着,我们用手电拨动,发现这些东西被石化了,但是一用力,那些东西会碎裂,不是很牢固。脸的表面皴裂得很厉害,而且棱角分明,是一个老人。领口部位的衣服全都腐烂了,应该是被刚才的泥浆冲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纤维,一些不是很容易腐烂的藏族银器还在身上。“蜘蛛侠?”“不是,是个茧。”张海杏说道,忽然她就上手,开始把人身上所有的黑色泥浆全部撕下来。很快,一具半透明的人体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奇迹一般,我们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竟然保存得还算完整。是一件被泥浆浸透硬化的皮衣。“是个藏族人吗?”“不是,是个汉人。”张海杏又点上一支香烟,从那人的脖子上扯下一个饰品——是一块玉佩。她递给我,我能看出是汉族的样式。“能看出什么年代的吗?”我问道。玉佩的样式十分简单,没有太多的细节供我判断。张海杏摇头道:“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没用,就算是知道他是谁都没用。”“OK,我来总结一下,在这个青铜门里,有一具汉族人的尸体,被铁链捆在了地上。这就是你们族长说的终极吗?这个终极略弱啊。”“不,这个人一定是个外来人。你看,青铜铁链是真铁的,然后打入地下固定住,我们还得仔细看看。”他完全是一个人的样子,而且是一个以自然的姿势蜷缩着,很肥胖,整个人的脂肪垮在地上,但按下去却都是硬的。“这里竟然有一个人蜕。”张海杏说道,一边把手电照向那玉人的胸口。我们发现所有的黑色棉絮纹路全都在胸口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团。“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惊讶地问她。“我是有备而来的,对于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我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这是尸玉,是人的尸体在特定的环境下石化成一种奇怪玉石,我们开启过很多超过三十个世纪的古墓,会发现一些类似的情况。这种尸玉演化时间很长,需要很稳定的环境。换个说法,就是一种特定的环境让尸体石化的速度变得非常非常快,甚至可以保持尸体的基本形态。只是大部分尸玉都会把尸体整个包在里面,这一个十分的特别,这种整具尸体都变成这样的情况,我从没看到过。”“我以前好像看到过。”我心中闪了一下,但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了,“那么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我们无法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家族的记载中,所有尸玉的胸腔里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成形。你看这些黑色的棉絮,我们之前看到的所有尸玉,这些棉絮都分散在尸体里,但都有往胸腔里聚集的迹象。而这一具,这些棉絮几乎都集中到了胸腔里。这一具尸玉的年代应该十分久远了。来,我们敲开它的胸腔,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说着她就拿出自己的登山镐。胖子在尸体的另一面,对她摆了摆手:“不用敲了,你到我这里来看。这里已经破了。”说着他用力抬起尸体,让我们看尸体的背部。那些蜘蛛网一样的东西一下全碎了,哗哗地往下掉碎屑。尸体的重量似乎不不重,他一个人撑着,我们看到尸体的后背上有一个很大的洞,里面全是黑色的玉渣。碎片还在尸体的下面,能看到胸腔是空的。“是空的,没东西,可能只是一个自然现象。”“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海杏的面色变了,“难道有东西从尸体里跑出来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但那东西一定在刚才的泥浆里,它被冲到外面去了。”张海杏道。“未必。”胖了的面色也忽然变了,他猛地把手电指向山洞的一边,一边把枪扯了下来。我一下想起他刚才的感觉,也开始端枪。才回头,我们立即就看到胖子之前看的地方,昏黑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东西是半伛偻的状态,缩在黑暗之中,似乎在看着我们。一、无法理解的谜语“什么人?”胖子直接把手电照了过去,一下就照出,一边的青铜地面上,升起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像一根柱子一样,大概有碗口粗细,高度有半人多高,上面雕刻着非常非常复杂的纹路,这根柱子上的纹路的精细程度,比四周墙壁上的还要精致一百倍。在柱子的两边,有两只翅膀一样的东西,从柱子的顶端挂下来,也是青铜的。“会飞的棒子?”胖子说道。“这底下还有机关吗?”我敲了敲地面,胖子就朝那根棍子走了过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了,把手电光指向另外的方向。在他光线的那个方向上,又出现了一根同样的柱子。他一点一点转动手电,我们就发现,以这—具尸体为中心,每隔四五步,就有一根柱子升了起来,围绕尸体成了一圈儿。“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不得不说,这有点儿无聊。”“这是支架。”张海杏说道,“本来这具尸上应该覆盖了一个类似盖子的东西,应该是我们触发了什么东西,这些柱子升起,把盖子顶起来。但是,这个盖子哪儿去了?”“是啊,这儿空空荡荡的,胖爷我最怕空空荡荡的地方,连个洋落都没的捡。”“我们触发了什么东西?”我对这个还是很在意,“是我们的重量触发的?”“也许我们脚底下的圆盘有可以感觉重量变化的设计,然后我们走上来,这个机关就被启动了。”“试试看。”我道,对他们做了个动作。我们三个人都退出了那个圆盘。果然,四周的柱子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缓缓并悄无声息地降入了地面。张海杏蹲下来,看了看那些柱子和地面结合的边缘,说道:“缝隙巧妙地被隐藏在花纹中了。你说,这个房间里,会不会有很多这样的机关?”“你是说,这些墙壁里都有东西?”“否则你不觉得这里特别空旷吗?”张海杏说道。我叹了口气,如果说一个地方显得空旷,就意味着这里的墙壁里藏着什么东西。这种说法似乎有点自欺欺人了。但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小哥进入的那青铜门之后,也是这个鸟样吗?那他岂不是每天都是看着这些铜墙铁壁发呆?好可怕的生活方式。也许,真的就是这样,所谓的终极,就是什么都没有。一个空的房间,代表着一切的终点,就是无。所以我们之前设想的所有的东西,都无非是自己的妄想。万物归于阴阳,阴阳归于混沌,混沌最后还要归于绝对的无。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是败给了一个哲学的概念。不,不可能是这样,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是这样,而且闷油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胖子这时候就说道:“天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爷爷有一个考虑问题的先决条件,就是目的,所有人做一件事情,都是有一个目的。”我点头,这是我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那你说,这个地方存在的目的是什么?”胖子说道。“别听一些毫无根据的真理,很多古人做事情都是没有目的的。”张海杏说道,“这里的一切,也许完全就是任性甚至是迷信所为。”“所谓的任性和迷信,都会有一个来由,这个来由就是目的本身。这个不是毫无根据的。”我道,“胖子说得对,特别是这么复杂的花纹雕刻,一定是有理由的,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去思考。”我摸着这些花纹,忽然脑子里一闪,想起了之前在秦岭的经历。“方向思考,方向,方向。”我转头问胖子,“我刚才是不是说了这四个字?”“是的。”胖了道,“怎么了,有想法?”“有水壶吗?”我问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