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相国-12

王邵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镶金的筷子,过程是非常慢的,既然皇帝问话他又不能不答,只要在放下筷子的时候,紧张地思考自己应该怎样去回答才合适。实际上自己对于草拟大宋和契丹并称南北朝并不满意,要不是正在烦恼郁闷的当口,他认为自己很有可能封驳诏书,也就是拒不草诏,相信自己能够做出来,赵恒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还会认为他有风骨和主见。这个时候若是再出头反对,很有可能造成赵恒不必要的误会,给自己抹上一层出尔反尔、口是心非的阴影,但赞同吧!肯定要被很大一部分士人所鄙夷,使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声誉受到极大的影响,难办、真是难办啊!  不得不说的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寥寥地道:“臣非知制诰又非翰林学士承旨,陛下以臣翰林侍读学士草诏,实为臣惶恐圣宠,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赵恒非常满意地捻须点了点头,他对王邵没有点明是非的回答颇为满意,在他看来王邵并没有表现出对称呼契丹北朝的反感,也没有在称萧太后叔母皇太后上有异议,自己之所以没有让翰林学士承旨草诏,就是怕那些资历很深的文官拒不草诏,到那时他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王邵至少能在大方向上和自己保持一致。  但他却没有听出来王邵话中背后的韵味,王邵在开头就点明自己并不是知制诰也不是翰林学士承旨,这两个职事实际上是为皇帝草拟中外诏书的枢要,知制诰主国事诏书、翰林学士承旨主邦国诏书檄文,这就是说王邵这句话说的非常滑头,说自己并没有草拟邦国国书的职责,不过是奉旨办了一件自己不该办的事情,甚至有点被强迫的味道,所以只把事情办了,不发表任何认同和反对的意见。  “孙仅此去并不能让朕全然放心,爱卿曾和契丹针锋相对、险象环生,倒不失为上佳人选!”  王邵心中一动,能够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啊!或者可以借着这个名堂寻找一下南袖,再不济做出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来,以南袖对他的感情必然会徘徊左右,以免他出现什么不测,这样自己就有机会找到她。念头闪动间,他犹犹豫豫地道:“若陛下差遣,臣定然万死不辞!”  赵恒却有些愕然地看了看王邵,尽管王家家规很严,王邵和王旦父子之间的矛盾他并不知道。在他眼中王邵绝对是一块上好的人才,也是出使的合适人选,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选择王邵就在于但王邵在战争中和契丹针锋相对,最终在边地险些遭遇不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按常理说王邵应该极力回避出使契丹才是,他不过是随口说出自己的心思,却没想到王邵竟然愿意犯险北上,不能不令他在惊愕之余心生感慨。  “爱卿能有此想法,真不愧为国士!”  “陛下待臣以国士,臣理当以国士报陛下。”王邵回答的非常干脆,也非常恰如其份。  赵恒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温声道:“来,咱们君臣再吃上一杯。”  “谢陛下——”王邵感觉赵恒的态度再次亲近了许多,可能这次北上十有八九有他的份子,至于担任正使还是副使他并不在乎,能够有寻找到南袖的机会就行了。  待陪伴赵恒吃完了午膳洗漱之后,君臣二人除了朝晖殿,由于赵恒今个心中高兴,索性在王邵的陪伴下散起步来。  “朝中诸位卿家对称契丹为北朝都持反感,朕亦是心知肚明,但众位卿家谁人能知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恒在慢慢地度步中,看内侍、宫女都在后面,才压低了声音道:“爱卿熟知典章,对历朝历代得失颇有心得,又亲临矢石,见识过血雨腥风,必然能对朕一番苦心有所体察。是想自太宗皇考至今,契丹连年南下骚扰,动辄十余万人,河朔片刻不得安宁,生民连年遭遇兵祸,各地戍卒轮流防御河朔关防,以至于年年征调苦不堪言,每年抵御契丹南下,朝廷每次不是动用十余万大军,每年都要消耗钱粮千万之上。爱卿前些日子上奏增加俸禄,此正合朕的心思,但加俸的钱又从何而来?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经五季乱世、民不聊生、国用窘敝,又和契丹连年征战,朝廷的税赋虽然增加到两千万之多,但每年一场大战下来,府库之中无不是空空如也,朕不是神仙、又不能盘剥升斗小民,拿什么去优待士人!”  “朕又岂能不愿收复燕云,完成两朝未尽夙愿,但朝廷久困战乱、财力凋敝,根本无法和契丹抗衡,爱卿也是看到了的。如今南北盟好之后,一纸约定和朕的些许让步能够让边地烽火熄灭,士卒能放归田野,生民能休养生息,国力能逐渐增强,这才是王者正道!”  王邵慢慢地品味赵恒颇是孤寂、无奈的话,他虽然在家中养病大半个月,却知道朝廷在战后至今连连发出诏书,除了大赦天下之外,河朔、河东各州郡的兵马也大量地消减,北面部署、河东部署一个月内全被裁撤,河朔被裁撤的部署、钤辖、都监、使臣就有二百九十多人,各军事路的行营被合并为镇、定两路都部署,分别管辖河朔驻泊禁军,河东的部署、钤辖、都监、使臣也被裁撤百余人。  在禁军兵员上两河边地驻泊禁军消减三分之一,内地诸州禁军消减了一半,整个河东、河北防区仅仅保留了十三万禁军将士,其他的人全部放回了乡社成为劳动力。这样一来,朝廷不仅每年省去大宗的战争费用,又节省了大批的军饷官俸,南方各地也解脱了人力、财力北运之苦,财政压力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不能不说南北盟好是成就大宋辉煌经济文化的基础。  “臣自然明白陛下一片苦心,相信朝廷诸公亦是心领神会,不过是不甘两朝先皇遗志未尽,燕云十三州沾染腥臊而已!”当步行到快入内宫的时候,王邵才说出了心中一点想法,当他目光闪过西北面殿宇楼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瑞仙宫美人刘娥,心中一阵没来由的不爽快。  第145章 瑞仙宫谋更新时间2010-2-22 9:00:23 字数:2114 王邵在这段时间心情很烦闷,却没有想过刘娥倒底持怎样的想法,南袖的这场变故中老爹亲自上阵,刘娥也是知情人,她底在中间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他很想搞个明白,只是自己哪有几次能够见到刘娥的机会,就是上次请求刘娥给赵恒吹吹枕边风的机会也是造化,尽管心中想要弄个明白,却只能耐下心来等候机会。  “爱卿对于王钦若辞官是有何看法?”赵恒在得到王邵理解的回答后,心下宽慰了很多,但他仍旧有很多烦心事,忍不住想看看身边人的看法。  王邵心中实在是好烦,甚至有皇帝赶紧回到内廷,自己也好速速出宫的念头。但他却非常清楚无比的明白赵恒明说王钦若、实说寇准,他强忍心头的急切,把在崇政殿中一些想法随口说道:“王相公为参知政事力所不能及,外不能平抚州郡、内不能制衡强悍,不如另择贤能,王相公也能摆脱目前尴尬受辱的境地。”  赵恒边走边看了一眼王邵,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色彩,王邵直白的回答的确令他感到震撼,细细想想却又真的如王邵说的那样,王钦若的确无法和寇准抗衡,反而处处被寇准压制,全然比不了毕士安和王旦二人,要不是那两位身在都事堂,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王钦若从执政上拿下来。但眼看毕士安去意渐渐明朗,王旦在一些事情上却颇为周济寇准,所以他不能不考虑另外寻一位有能力又能制衡寇准的执政,在没有选好之前还是不能让王钦若离去的。  “爱情所言有理,朕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王邵本不想揣测赵恒的心意,但就在赵恒说完考虑一下后,他懵然有些记恨寇准,自己拉下脸皮请他为明教周旋,这老伙计竟然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迁就明教,间接造成了南袖的离去,他相信只要朝廷承认明教合法地位,他就有可能迎娶南袖,今后的事情或许有曲折,但绝不会是今天人信全无的结局。  他在恶念突生之下,阴沉沉地道:“陛下——如今都事堂宰执失衡,陛下应当机立断,选人不如立新,补救不如重来!”  “嗯——”赵恒似乎品味出王邵话中韵味,他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看王邵,就在稍稍停顿之后,又再次背手向禁中慢慢度步,眉头微蹙,陷入良久的沉思。  王邵不得不在一停一跟中细细观察赵恒的脸色,他敢肯定自己的话虽然不可能达到目的,却在皇帝心中扎下了各深深地钉子,这就足够了。但他心底却又有些隐隐的内疚,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或许自己是太过分了。  “真有些累了,爱卿回去吧!”  当王邵告退之后,赵恒在转入去瑞仙宫方向的角门时候回了一下头,看到王邵还站在原地恭送的情景,神色有些亟亟地犹豫,随着一声沉沉的叹息,他才转身向瑞仙宫而去。  “陛下,今个怎么这么有空?”  刘娥正在和杨才人一同做刺绣,却听到赵恒步行驾临的传报,不由地又是惊喜又是愕然,惊喜的是赵恒已经很多天没有来瑞仙宫了,愕然的是赵恒在午膳之后竟然大老远地步行而来,放下手中的女红,急急忙忙和杨才人一同迎了出去。  “散了朝左右看看还有闲暇,这才匆匆过来看看两位爱妃。”赵恒自踏入瑞仙宫之后,就感到身心一阵的舒坦,尽管烦心事还是不能全然尽去,却比在崇政殿放松了许多。  皇帝在百忙之中并没有忘记她们姐妹,刘娥自然是欣喜万分,虽说她相信皇帝对她的感情绝不能和一般嫔妃等同,但随着岁月流逝,她也不敢完全保证自己的受宠能够维持多久,皇帝几天不来,她就在心中隐隐地发慌。  赵恒在两位美丽的妃子搀扶下进了暖阁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温软的卧榻上,享受着温暖地房间和美人殷勤地服侍,感觉真是好极了、美妙极了!  “陛下连日来操劳国家大事,也不来看看杨妹妹。。。。。。。。。”刘娥有些半埋怨、半撒娇地依偎在赵恒的身上。她知道在皇帝难得片刻休息的时间应该做些什么,即体贴皇帝勤劳国家大事,满足成为一代圣主的虚荣心,又用小女人的撒娇来勾起赵恒的兴趣,因为男人永远不会厌倦美女的娇颠。  温玉在怀、莺声环绕下,赵恒感到非常惬意,他含笑拍了拍刘娥的香肩,又温情地看着正半跪在榻边为自己捶腿的杨才人,轻轻地柔声道:“难为二位爱妃了,这些日子朝野上下实在太忙了,一摊子千头万绪的事情哪一件不得去细细办理,再加上这些大臣又不安分,朝堂上往往相互较真,真让人食不甘味,冷落了爱妃。”  杨才人天性纯良,不善于言辞,她轻轻低下了美丽的眼睑,芳心噗通、噗通地直跳,连捶腿的小手节奏也有些乱了。  刘娥几天没有见赵恒了,她从话中敏锐地捕捉到朝廷上下随着外患的解除,开始步入不安分的权力角逐中,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强大的外族压力下,大臣们在争权夺利的同时必须要保证对外力量的统一,以应付可能发生的致命危机。如今迫使他们必须要留下三分力的外力消除了,自然要重新分配原来不敢也不愿涉足的权力缓冲地带。  “看来庙堂上那些执政相公们太心急了,真不愿陛下有几天安生日子过!”  赵恒听刘娥一说,勾起了他心中烦闷,禁不住牢骚道:“寇准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在崇政殿公然羞辱王钦若,太猖狂、他眼中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原来是寇准啊!”刘娥风淡云轻地一笑,淡淡地道:“朝廷上下也只有毕士安、寇准、王旦区区几位相公能让陛下劳心,但真正能令陛下不胜其烦的还是寇准。”  “看来爱妃一问之下已经有了计较?”赵恒非常相信刘娥的智慧,这次毫不意外、更不含糊地向刘娥讨个计策。  “上为各打五十大板、中为两害取其轻、下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看陛下圣断了!”刘娥回答的很轻松自得,更加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第146章 徒增心事更新时间2010-2-22 9:02:40 字数:3070 王邵在刚刚出了宫门后竟然意外地遇到了已经担任右正言、知制诰的陈尧咨,他和陈尧咨虽然是同年出身,同登龙飞榜榜首、榜眼,但之间的关系却非常的微妙,没有政见上的冲突,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却从金明湖上琼林宴那夜开始就产生了微妙的距离。  “这不是陈大人嘛!幸会、幸会。”王邵的脸上勉强挂着一点并不真诚的笑容,慢慢地边走边拱了拱手,尽管右正言不过是从七品的官职,陈尧咨的阶官也比他低了一等,毕竟人家是知制诰,正儿八经地皇帝机要秘书,迎头相遇不能不有所表示。  陈尧咨显然也看到了王邵,或许是同样的心思,他不能不面带一抹淡淡的笑容走上两步,拱手道:“原来是王大人,今个真是有缘、有缘啊!”  “陈大人这是在午膳后散散步,还是。。。。。。。”王邵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话和陈尧咨说。  “午后闲来无事,就在外面转转。”陈尧咨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懵然他的双目勾住王邵,亟亟地问道:“王大人刚从大内出来?”  “正是——”王邵回答的相当干脆,嗓音也非常高昂,仿佛就怕陈尧咨听不清楚似的。  陈尧咨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尽管数错愕间而过的神情,却无法避免地透露了他的内心世界,对于王邵这个幸运儿的嫉妒又增了一分。是想自己堂堂一个榜首,前程竟然和王邵这个榜眼差了一大截,当年集贤殿唱名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看看如今好不容易熬了上来,成为了知制诰,也算是扬眉吐气一番,却不想人家王邵受到的宠信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个时候才出来必然是赵恒在凝晖殿赐宴,何等的荣耀啊!自己身为知制诰,皇帝身边绝对的枢要人物,竟然连一次赐宴伴驾的机会也没有,心中握着的这团火实在难以忍受。  他不再也忍不住心底的这股子火气,但又不能撕开脸辱没了斯文,何况这又是在宫门口不远处,心念闪动间,消瘦的脸颊上闪出一抹令人难受的微笑,道:“王大人这会倒是清闲的很,这不、今个下了朝寇相公就在朝食中和王钦若王相公争了起来,刚刚散的时候,寇相公说到了国书倒底是何人所草,在下险些被卷了进去。。。。。。。”  王邵冷静地听着陈尧咨的话,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伙计的用心,国书是刚刚写好的不久,寇准对于和契丹平等互通往来深以为耻,对于朝廷和契丹的事务不闻不问,竟然不知道国书是王邵起草,知道的人也并不是太多,而且还没有传到寇准的耳朵里,说出来的确让人不相信,但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古怪,很多不可思议地事情充斥着朝廷上下。看来此时寇准已经知道国书是他起草的,至于寇准是什么反应,从陈尧咨的态度上能够依稀判断出来,尽管不能完全相信,但以寇准的脾气秉性多少必然对他心有芥蒂。  陈尧咨眼看着王邵不言不语,眉宇间似乎有无限的思虑,他认为自己带有恐吓的目的达到了,想想王邵也不过如此,一听到寇准就蔫了,精神顿时大作,朗声道:“王大人还是先回府和老相公商议一下,寇相公的脾气天下皆知,千万不要被他遇到了。”  王邵勉强笑了笑,冷冰冰地道:“多谢陈大人相告。”  “咱们同年之谊,王大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哦——在下还要去办理这次贡举事务,就此告辞了。”陈尧咨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王邵暗骂:什么狗屁同年,哪有这样的同年之谊,这厮定然在寇准面前把我卖了。但他的脸上仍然闪烁着平常的笑容,非常做作地道:“陈大人奉旨贡举,可喜可贺,在下就不耽搁陈大人公务了,这就去次都堂。”  “次都堂。。。。。。。”陈尧咨诧异地看了看王邵,旋即明白了王邵要去做什么,他要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说。  “既然是在下奉旨草拟的国书,就不能不和寇相公说个明白!”王邵颇为轻蔑地看了眼不知所谓的陈尧咨,随意地拱了拱手向前走去。  陈尧咨呆呆地望着王邵向都堂方向走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暗道王邵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寇准是出了名的牛脾气,在火头上往上面撞岂不是要吃大亏。不过他并没有为王邵担忧的意思,而是参详不透王邵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度,难道王邵真的不怕还是另有打算?他实在是想不透、捉摸不透。  王邵离去的看是潇洒,令陈尧咨感到莫名其妙地惊疑,实际上心中却恼怒异常,是想自己和陈尧咨并没有任何解不开的怨恨,为何这家伙要和他过不去?不就是在皇帝那里受到的信任多一点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宠信越深危险越大,这是千古不变的官场规则,他原本也不想这样,只想得到一份清闲地美差游戏人生,中途不过是振奋几个月而已,随着南袖地离去,他那颗刚刚升起壮志凌云地信念再次冷了下来,根本就不想和人争什么长短,甚至连原来享受人生奢华地想法也淡去了许多,一个心思地想着南袖,想要见到这位或许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女子。  陈尧咨地挑衅令他本来就郁闷、无处宣泄地火气腾地一下子窜了上来,当他转过了一处门楼后停了下来,狠地一拳砸在了青砖墙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禁不住“哎哟”一声。  “陈尧咨,你这个混蛋,老子和你无怨无仇,你他娘地跟我玩这个,咱们走着瞧。。。。。。。。”王邵看到自己地手红肿了起来,他在一边吹气缓解疼痛,一边狠狠地骂道。此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暂时的目标,既然陈尧咨不合时宜地向他挑衅,那自己何不与这厮玩玩,也好宣泄一下胸中怒火。  正想着忽然感到不太对,既然自己有可能出使契丹,怎么可能把握大好时机,刚刚才缓解一些的心情又再次沉了下去。  当王邵满腹心思地来到了都事堂,问外面地胥吏知道寇准正在公厅内和毕士安、王旦饭后闲聊,他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要来会一会地冲动不知什么原因化成一团乌有,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都事堂,径直离去。  当他回到衙门后,立即换上了自己的便服,把官服交给侍从带回去,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漫无边际地在街道上溜达,反正心里乱糟糟地,能溜达到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权当散散心。  在御街东侧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阵子,他也感到没有多大意思,到了御街和南门大街的交汇口,在犹豫再三后才向东走上南门大街,向大相国寺方向慢慢而去。当他看来到了长生宫北门外把马给寄存在专门的寄存铺子马棚里,因为来大相国寺进香的善男信女太多,在大相国寺外面又是万姓交易市场,虽说朝廷刚刚定下制度,每年开五次庙会,但平时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贾小贩、买卖商货,所以走遍开了不少寄存骡马和马车的铺子,收取几文钱帮人看管,那些进香的客人则步行去寺里。  但他对于去大相国寺内上香却没有丝毫兴趣,但他在早些年却喜欢来南门大街上的大相国寺北门,因为北门南大街对面就是灯红酒绿的小甜水巷妓馆,有几位在汴梁颇有名气的官妓。不过,今天他没有兴趣前往调情,一肚子心思都忙不过来了!只是站在局外忽然恶作剧地想佛家寺院和青楼勾栏能够相对为邻,也是蛮有趣的。  “唉——这不是惠真秃驴嘛!”王邵远远地看到一名身穿黄色僧袍,披紫红色袈裟、圆圆方方、慈眉善目的青年肥胖僧人出了寺门,身后还跟随着两名身穿灰色袈裟的低等僧人,忍不住自言自语说出了那和尚的法号。  原来他在早年来往甜水巷妓馆的时候,也时常去大相国寺上几柱香,毕竟他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充满了深深地迷茫和不为人知的孤单、恐惧,佛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一点点安慰,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一些寺院里的僧众,惠真和尚就是其中之一,两人也最谈的来。  正当他要走上前去和惠真来个迎面相遇,却冷不防一个轻柔却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兄弟。。。。。。。”  “乔暮烟——”王邵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定在原地片刻后,懵然回身,目光变的冰冷、冰冷的,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  《诸侯》即将上传,开篇在鄙人空间日志里,326449346  第147章 又遇到她更新时间2010-2-23 9:07:15 字数:3268 却见一名身材高挑、一身左右开叉绛色褙子,以紫罗方巾盖头遮住了脸面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三步左右,别人只能依稀看到女子的美艳娇容,但这副娇躯和依稀的容颜,他眼中太熟悉不过了,绝对是乔暮烟无疑。  “许久不见,兄弟可好?”在飘逸、轻质的纱巾后面,乔暮烟那双明艳勾魂的眸子散发的光芒似乎是真诚的。  王邵没有说话,更没有动,只是用疑惑、警惕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乔暮烟,丝毫没有从前颠鸳倒凤时的温情。  “看来兄弟是不能原谅姐姐了!”乔暮烟淡淡地一声哀叹,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这不是晋卿贤弟嘛!”  王邵被一声招呼打断了思虑和迷茫,他知道惠真已经走过来了,当下转身勉强笑了笑,拱手道:“大和尚好啊!”  正是惠真来到了眼前,却见他笑的如同弥勒佛一样的光彩灿烂,不过他的眼睛却颇有深意地瞥了瞥站在王邵身后的乔暮烟,合十道:“不知哪阵子风把侍制吹来了,是要入寺进香还是。。。。。。。。”  王邵脸色有些尴尬,惠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其寓意昭然若揭,像他这样的风liu人物既然不是来进香那就是享受春风一度的,当下讪讪笑道:“和尚可真会说笑,来到这里不是进香还能做什么?倒是大和尚这几年出门就是红袖招展、香靡扑面,何尝不动了凡心。”  惠真淡淡一笑道:“世本无色,红蓝绿黄皆是有心人杜撰,我心有佛、我就是佛,佛何曾有凡心!”  “说的好,说的好,大和尚眼界清高,自然看不上尘世间那些脂粉骷髅,倒是兄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庸人自扰,让在世佛见笑了。”王邵呵呵一笑,在承认甘拜下风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惠真一句,且脂粉骷髅四个字说的语气很重,显然有所指。  “人人皆是在世佛,如晋卿所作所为,亦是佛家大善!”惠真并不在意王邵善意的调侃,他还是面带微笑地合十回答。  “大和尚不愧是释家禅宗高僧!”王邵明白惠真口中佛家大善之意,看来自己自从北上以来所作所为,的确是得到了士人相当程度的认同,惠真虽然不是士人,但作为佛家的青年一代高僧,其影响力绝对不亚于士大夫,能够得到他的认可的确不易。  “贫僧还要去唐家大官人府上,今日就不能陪晋卿了。”惠真的目光再次扫过对面的乔暮烟,合十微微弯腰。  “不敢,大和尚还是赶紧普度众生去吧!毕竟佛爷也要吃饭。”王邵作揖还了一礼,语气随意戏谑。  “无人何来佛,告辞了——”惠真说完之后再没有话,带着两个灰衣僧人飘然而去。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王邵目送惠真去后,语气寂落地吟出了这句佛家名典,却转过身来若有所地道:“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乔暮烟见王邵脸色深沉,带有一抹淡淡的伤怀,她不可置否地道:“如我俗世间一脂粉骷髅,怎能领悟佛门道理,却只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哈哈。。。。。。。”王邵忽然放声一阵大笑,走到乔暮烟的跟前,深色怪异地道:“什么何曾法、道非道,这都是虚无缥缈的鸟话,我只要问姐姐可曾有愧于心?”  “有愧于心?姐姐一声做事何曾后悔,何况身为契丹人,能为国家效力理所当然。。。。。。。”乔暮烟把紫罗盖头轻轻摘了下来,一双充满妖媚诱惑力的眸子却没有了平日的媚色,尽是真挚的晶莹光芒。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王邵看到乔暮烟那双妖媚的媚眼中尽失勾人心魄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伤感不已的真挚伤痛,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或许是心存那一点点的疑问,带着乔暮烟一路来到不远处的潘楼酒家。  潘楼酒家是汴梁城中规模很大、很奢华的酒楼,和长庆楼、铁屑楼并称景灵东宫东十大街三楼,尽管还不是吃饭的时间,但酒楼中仍然有不少酒客,很多人来这里吃饭就是为了面子,一般寻常布衣不是进不来,也不是三大店店大欺客,而是吃不起,酒水、饭菜实在是太贵了啊!  王邵今天也不怎么大方,仅仅点了一碟莴笋炒肝片、一碟素炒豆芽、一盘冻荔枝和一盘胡饼,酒水也就是一小壶红曲酒和一壶上好的龙凤团茶,就是这点东西就要花上五十文钱。要知道朝廷年年历经大战,国用不堪重负,官俸相当微薄,在外面物价普遍低廉的市场上,五十文钱不算小数目了。好在他也算是来往几次潘楼,从掌柜子和茶博士、行酒者、酒女都很熟悉,所以才能要了个楼上的雅座,不然他们也只能在楼下找张桌子。  “你还是随意吃点吧!不要客气。”王邵的口气仍然有些距离,很冷淡、很不随和。  “要真么多酒菜干什么?”乔暮烟幽怨地剜了王邵一眼,她能感觉出来王邵冷冰冰的态度,但设身处地想想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王邵不可置否地一笑,为乔暮烟斟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来,咱们吃上一杯。”  “兄弟,这杯酒说完话之后再吃。。。。。。。。”乔暮烟用她那双纤细柔嫩的小手按住了酒杯,目光中散发出坚定的正颜,道:“事情紧急,姐姐不能坐视兄弟被人给害了!”  王邵一怔,他没有想到乔暮烟竟然为他而来,但却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危险?‘被人害了——’这又是哪里话呢!时至今日放眼天下能够在汴梁害他的能有几个人,用得着一个契丹的间谍来给他匆匆报信,简直就是在说笑话,他压根就不相信。当下目光颇为轻佻地瞥着乔暮烟,看着那张非常熟悉的妖治脸盘,却没有从中发现任何的虚假掩饰,或是任何的做作神态,他禁不住有点暗自嘀咕倒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成?低声道:“多谢,却没想到还有人要在背后暗算我,真是可笑!”  乔暮烟眼看王邵警惕的目光中尽是不相信的色彩,禁不住大为生气,暗道自己不计后果、大老远地赶过来为王邵通风报信,得到的竟然是轻蔑地不信任。尽管自己是契丹的间谍,但她绝没有想到加害王邵,可以说自从第二次相会,她就被王邵所征服,套取情报是自己的职责,但对于王邵却是一片真心。  “兄弟,姐姐没有给你玩笑,要怎样你才能相信呢?”  王邵细看乔暮烟庄重的神色中透露着一抹焦虑,但他不能百分百确定乔暮烟倒底是什么意图,毕竟干间谍这一行的心机很深,他不能不有所防范。左右稍稍思量一下,还是轻声道:“去年在契丹大营中遇险,我才第二次见到了内子,但从当日情景来看,另外一个人在救了我之后却不辞而别,相信姐姐必然知道内情,可否相告?”  提到了契丹大营,乔暮烟的脸色变了几变,酥胸起起伏伏,一双眸子哀怨地剜着王邵,声音有些急促而哽咽地道:“姐姐是契丹的间谍,正如上次汴梁和兄弟相处的确是为了套取南朝的情报,兄弟你是南朝执政的衙内,皇帝身边的侍从,从你身上取得突破口自然有事半功倍的奇效。但是姐姐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却发觉。。。。。。。却发觉,唉——这些是不说也罢!”  “这。。。。。。。。。”王邵明白乔暮烟后面的话,他能够体味的出来,但此时只能给自己无尽的尴尬。  “姐姐也不想把一生都耗在欺骗和杀戮之中,只是身为契丹人,不能不为家国前途着想,也不能辜负太后的养育之恩!”乔暮烟的口气低沉,脸蛋上流露出深深地无奈,做为女子的她有时候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王邵默然不语,他对乔暮烟的话深有所感,尽管对乔暮烟是契丹人的身份甚至和萧太后有关感到万分惊讶,但乔暮烟既然不是汉人,为了自己民族的利益刺探汉家情报室无可厚非的,至少可以说乔暮烟忠实地执行者国家的使命。在强迫自己镇定地笑了笑后,才说道:“原来你是萧太后身边的人,我说怎么能够深夜出现在契丹帝后御营里。”  乔暮烟一双妙目闪过一抹轻柔的笑,落在王邵炯炯有神的双目上,柔声道:“你是怎么想到是我的!”  “既然南袖现身,另一人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王邵斩钉截铁地断言,他早就猜想是乔暮烟,在得到了乔暮烟肯定的暗示后自然一切明了。  “那天夜里我出来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不敢禀报太后。。。。。。。。”乔暮烟的脸蛋忽然红了,如同雨后忽然出现的红霞一样的突然。  王邵明白乔暮烟的苦衷,做为一名契丹高等间谍也是身不由己,尽管萧太后力主和大宋盟好,对于他遇险也非常震怒,但乔暮烟身份在哪里放着,萧太后的主张是一回事、乔暮烟做出营救他的举动又是一回事,如果被得知营救他的事情,很有可能遭到及严酷的惩罚,这就是国事和个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还是应该感谢你,如不是你,那夜我不一定周全!”王邵说了句实话,毕竟当时情形险恶,仅凭南袖一人恐怕不可能一击成功。  “还说这些做什么,姐姐是先对不住你的!”乔暮烟幽怨地瞟了王邵一眼,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第148章 风林不宁更新时间2010-3-3 8:54:28 字数:2466 “姐姐。。。。。。”  “险些忘了正事,姐姐这次南下就是要知会兄弟一声有人对你不利,结构的诬陷可能已经在汴梁市井中传播了。。。。。。。”乔暮烟忽然想起了此行重要目的,压低声音赶紧说了出来。  “诬陷我。。。。。。”王邵脸色再次愕然,他这一次相信了乔暮烟。  “兄弟千万不要大意,这次的确非同小可,你在契丹高层已经被公认为南朝最有潜力的青年官员,晋国王曾经说过兄弟你器宇不凡、多谋善变、表面上顺和盟好、骨子里却无时不想收复燕云,所以他要毁了你。。。。。。。”乔暮烟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细细说了一遍,再三叮嘱道:“晋国王是契丹的杰出人物,也是太后之下最有实权的重臣,兄弟还应该造作应变准备才是。”  “原来是韩德让啊!”王邵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也进一步相信乔暮烟所说的真实性,自己在出使契丹时所作所为还有韩德让怀有不可置否的态度,总令他感觉有点如芒在背,说不上来的滋味。但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可以构陷,无中生有的事情根本不能让朝廷上下信服,当下疑惑地道:“我在朝廷中清清白白,出使契丹营寨亦是中规中矩,韩德让又有什么可以中伤我的呢?”  “想要找出一个人的弱点非常容易,除非他不是人,而是一块顽石!”乔暮烟的神色再次变的非常庄重,尽管比喻的非常重,但却是切实击中要害,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不可能不犯错误。  王邵轻轻叹了口气,他不能不承认乔暮烟说的正确,尽管自己不认为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和错误,但的确有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故事。  “还请姐姐相告。。。。。。。”  乔暮烟深深望了一眼王邵,幽幽地道:“晋国王并非要你的命,也不是非要动其他什么杀手,而是要解你的弱点把你的前程给毁了,这样才能除去今后契丹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弱点。。。。。。。”王邵仿佛明白了一些,看来自己的那点事还真让对手给抓住了,但那些都是风liu韵事,对于一位士人的前程来说并不是致命的打击,难道还有别的,难道是——他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口上却生硬地道:“看来晋国王要用自己的那些龌龊是来攻击别人,难道他不知道人生风liu和秽乱宫闱是有区别的,我还怕他干什么!何况我对前程也并不在意,人生虚度数十春秋,何必为了名利浪费光阴。”  “哦——”乔暮烟眸子散发怪怪的光芒,她似若无意地看了王邵,风淡云轻地笑道:“兄弟若是淡泊名利之人,那就不会有当初岁币二十万的事由了,或许更不会有界河遇险的典故了,  此时兄弟和南袖妹子恐怕要双宿双fei、举案齐眉了!”  王邵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南袖的离去和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是令他至今还没有恢复,仍然沉浸在消沉中。但乔暮烟的话如同一阵惊天霹雳震撼他的脑子,他和南袖之间婚约和离散并没有公开,天下间仅仅有数人明白其中缘由和道理,乔暮烟竟然当他的面说出了他们双宿双fei、举案齐眉了的话,换句话说乔暮烟已经对他和南袖之间这段事情了如指掌,这可不是他所希望听到的消息,当下警惕地道:“我和南袖早就没有了联络,自上次南归后。。。。。。。”  “兄弟就不要在姐姐面前摆迷魂阵了,在姐姐这里没有秘密可言!”乔暮烟的那张妖艳的脸上升起浓浓的一抹醋意。  王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自己既然成为契丹重臣关注的人物,当然要被契丹间谍关注,乔暮烟身为契丹高等间谍,既然冒险通知自己契丹要对他动手,那就对他的处境相当了解。相同这一层也就释然了,他很平静地道:“我和南袖之间是有了百年之约,难道韩德让还要拿这个做文章不成?”  “正是——”乔暮烟断然道:“这就是兄弟你的弱点所在。”  “哦——”王邵颇为惊讶地看了眼乔暮烟,忽然他的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南袖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想这次她再次离去也和自己的身份不无关系,尽管在对抗我大契丹的战争中,摩尼教功不可没,但种种迹象表明摩尼教和南朝矛盾不可能化解,而且有越演越烈的势头,最终演化为对抗是不可免的。晋国王正是利用这一点,一箭双雕、一劳永逸,既能毁了你又报了摩尼教在河朔袭击契丹大军的这笔账。。。。。。。。。”乔慕烟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幕一一道来,尽管非常无情,却又非常的尽细,不能不让人信服。  王邵听的是心惊胆战,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韩德让硬生生和明教缠在一起,被相互利用进行打击。是想在短暂的外族压力小死后,朝廷对于明教的态度是越来越不耐烦,明教也开始恢复原来反抗朝廷的老路子,正如乔慕烟所说的一样,任何人包括他在内都认为朝廷禁令明教是早晚的事情。他在不顾一切地想和南袖结成百年之好的时候,也是想法劝说南袖脱离明教,成为一位身世清白的平民,就是潜意识中出于对未来的防范意识,尽管会受到影响,但毕竟把影响降到了最低限度。  韩德让打击他的意图和步骤非常明显,那就是利用他和南袖之间的关系给他进行构陷,只要南袖一天是明教中的云法堂堂主,他就一天处于不利的地位。一旦朝廷和明教起了冲突,他相信随着朝廷主要精力用在内政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契丹的暗中推波助澜在对明教动手,到那个时候他纵然有皇帝和老爹的呵护,也不一定能周全,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前程一片黯淡。当他被牵连之后,必然会令皇帝和朝廷中的执政大臣对明教的态度更加仇恨,因为他是仕宦子弟,一位公认的有前途的青年大臣,却被一个江湖上邪教给毁了,于公于私、无论是敌是友,都会在剿灭明教上取得一致的意见,到那时明教真的在劫难逃了。  “没想到我一个小人物竟然得到契丹太后和晋国王的赏识,真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王邵在几乎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又是另一幅山水。  “晋国王费尽心机,可惜却失算一步!”王邵不知是苦涩还是畅快,反正他笑了出来。  乔慕烟却淡淡地道:“兄弟涉世太浅,全然不晓得晋国王决心之大,南袖纵然是离开了,他就没有办法了吗?要知道契丹细作虽然在战事损失很大,但在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恢复,你的一举一动绝难逃过晋国王眼中,他既然仍要使臣们执行计划,就是说有把握应付南袖出走的情况。”  王邵心中好乱、好乱,他甚至有点恨韩德让,尽管也明白人家是站在契丹的利益上做事,无论怎样都无可厚非,换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但他还是不能全然释怀,狠狠地道:“看来想要安逸几天也是不能了!”  有没有搞错,为了一个字竟然发不上去文。第149章 风雨交加更新时间2010-3-4 10:00:57 字数:2523 乔慕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邵,幽幽地道:“我也知道你和南袖之间的感情,看你也够消沉的,不过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想回头也难了!”  “姐姐说的有道理!”王邵苦涩地一笑,他心中产生一种怪怪的感觉,自己如此消沉倒底对不对,对不对的起老爹对自己的期盼,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值得?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对不住南袖,掩饰性地道:“既然韩德让要陷害,那就让他来吧!前途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乔慕烟不满地盯着王邵,道:“如果你消沉下去,必然会被晋国王得逞,到时候你也对不住南袖的一片苦心。”  “看来姐姐知道南袖在什么地方?”王邵心念一动,他的眼睛紧紧地望着乔慕烟,希望从中得到自己所希望的信息。  “不知道,见过、但是我不知道南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乔慕烟斩钉截铁地断然否认。  王邵并没有从乔慕烟的眸子里发现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东西,他非常失望地叹了口气,寂落地道:“还是先吃点酒菜吧,不然都凉了。”  “不了,我要先走了。”乔慕烟说这话就站起身来,伸手就要拿起紫萝盖头。  “慢着——”王邵眼看乔慕烟要走,不及多想之下起身一把抓住乔慕烟的芊芊玉手。  在一瞬间,两人都仿佛被定格了,王邵发觉自己动作粗鲁几乎一把把乔慕烟拉到自己的怀中,而乔慕烟却没想到王邵忽然拉住她,力道猛的令她不由自己地倒向他的怀中,又不能使出功夫抗拒。  “兄弟,你要做什么?”  王邵的脸忽然有点红了,他不知自己是应该放手还是应该继续拉着乔慕烟,总之不知道下面说什么是好。  不知不觉间,紫萝盖头掉到了地上,乔慕烟整个人慢慢地依偎到王邵的怀中,整张脸没娱乐勾人的媚态,很红、很红,红的如同天边火红的晚霞,她陶醉似地倚在王邵的怀中,心中没有一点别的想法,仿佛回到了纯真的少女时代,正陶醉在自己心爱男人宽阔、安全的怀抱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王邵鬼使神差地带着,或者可以说是强迫乔慕烟一起去了酒楼里的客房。  乔慕烟的一身衣衫几乎是在王邵蛮横、霸道的强力下被剥落的,尽管她顺从甚至配合王邵粗鲁的举动,但整个夜晚可以用混浊和暴力来形容。  王邵一改平时对待女子温柔体贴的习惯,从第一次开始的每一次都是蛮横地自作主张,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往常即便是对待那些酒楼里的酒女和勾栏里的姐儿,也没想今天这么粗俗,简直就是发泄似的强暴。  乔暮烟的泪珠儿流淌了整整一夜,当她的亵裤被王邵硬生生扯了下来后,她就明白今夜绝不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但她仍然迁就王邵,甘愿受这一夜的屈辱,任他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衫剥去,如花似玉的娇躯横陈床上,承受着王邵狂暴的欺凌,在几乎不能忍受的时候仍然紧咬香唇,发出不可压抑的低低呻吟,就这样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地在王邵怀中低低轻涕了一夜。  这一夜,王邵很疲乏、很累,当他从乔暮烟伤痕累累的娇躯上气喘吁吁地转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后,乔暮烟才轻轻地坐了起来,给自己披上一层衣服后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沉睡中的王邵。  对于王邵粗暴侮辱性的蹂躏,她心中固然充满了浓郁的悲凉,但她认命了、谁让自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念念不忘的感情,违背了间谍行当最忌讳的忌讳。她在王邵身下莺转娇呼之际,的确是套出了很多南朝内部高层次情报,对契丹大军南下创造了有利条件,但当她发觉自己爱上王邵的时候,无时不刻地为自己可能对王邵造成的伤害感到害怕和内疚。  想想自己二十多年的光阴,在遇到王邵之后、尤其是在此时此景才感受到自己很多年来自以为是的一些荣誉和高傲,都是如过眼烟云般地海市蜃楼。太后的恩宠、代之如女儿般地温情,还是无法替换她内心深处对凄惨身世的那点滴回忆。别人根本不知道,甚至连她自己有时也不愿想起,她不过是叛臣失败后被收为奴婢的家眷,对于家庭身世的了解仅仅这么多,因为当年参予政变的叛党早就被契丹人争斗特有的斩草除根杀绝无留,她也是仅仅在母亲生下她后被列为官奴婢的,母亲也随之赴难。  身世对她而言已经无关紧要,第一次不知是被谁夺去的,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奴婢到机缘巧合成为间谍,其中辛酸她想也不敢想。所幸不知是自己地命运改变还是别的原因,自己得到了太后的赏识,凭借妖媚的姿色和国人的智慧,她成功地使自己摆脱了奴婢的命运。但这一切并不如自己期盼的那样,金钱、富贵对于她来说都是过眼浮云,她需要的是一位她真心所爱的男人!  王邵或许就是这个男人,但她明白自己为了契丹深深地伤害过这个男人,今夜之所以忍受这个男人粗暴的冲击,就因为她爱上了他。  女人有时候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如同一只可爱无知的飞蛾,明知前面是烈烈的飞焰,仍然不顾粉身碎骨地扑上去。  二月份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月份,当赵恒在朝廷上首先委婉地提出出使契丹人选变更,要求朝廷大臣议论出一位更加年富力强、更加有对契丹事务有经验的人后,毕士安和寇准等人立即断定赵恒口中年富力强、富有经验的大臣必然是王邵无疑。但他们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连已经不安于相位的王钦若也认为王邵或许是合适的人选,可以说任用王邵已经得到了朝廷宰执重臣们几乎一致的默许和赞同。  由于事关自己的儿子,老谋深算、深蕴明哲保身的王旦闭口不言,但他心中却不反对儿子能够担任出使,毕竟王邵去年年底在契丹大营表现出来的风骨,相信绝不会辱没了王家。  有时候事情就是很巧、很突然,如同行于山间,刚刚还是风和日丽,转瞬间就是乌云密布、一阵暴风骤雨,快的让人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没有几天在王钦若正式罢参知政事,除端明殿学士的同时,风传王邵将要代替孙仅出使契丹的言论被都事堂证实,也是正在这当口,汴梁上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霹雳。  王旦和平时并没有任何不同,他在被和毕士安、寇准二人一同召入宫中,首先看到的是赵恒阴郁的脸色,不过也没有什么感觉,诺大的帝国那么多的事务,怎能没有一两件烦心的呢?何况王钦若罢相并非赵恒所愿,不高兴是正常的。  但是,当他接过一封奏折打开来看的时候,原本木然、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闪出一抹慌张、错愕。这是一封御史台的弹劾奏章,要命的是弹劾的人正是他的儿子王邵,堂堂数百言最为令他触目惊心的就是私通邪魔妖门女子、勾结外番间人,一旦做事了那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勾结外番间人,这可是永不得翻身的大罪。  上奏御史的名讳并没有被御笔抹去,任中正的名讳写的比平常大了两圈,显然是不想要皇帝抹去名讳加以保护,可见弹劾决心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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