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桃子似的眼睛看着我时,透着不好意思,他一定又想起他答应我不再哭的话。 我冲他笑着说“瞧你准备了那么大一个包,自己却不拿!” 他也笑起来,过来接我的包,又扭头喊“妈姐,我朋友还在院子里呢。” 樊宇的妈妈是个挺和蔼的老人,和那些印象中的农村老太太一样,脸上有不少皱纹,笑起来很真诚。樊宇的姐姐,也比同龄的城市人显得憔悴一些,但眉目五官都很标致,樊宇和她挺像。 她们都热情地招呼我,看着我们带来的吃的用的,只是笑着,又有点拘谨。然后就谢谢我照顾樊宇,还陪他一块儿回来。 其实,樊宇的穿着和这个房间已经有点不协调,还有,他的气质。可是,又感觉,他似乎仍旧是属于这里的,因为,我感受到樊宇单纯善良的所在,正是源于这里,源于他的亲人。 她们杀了一只鸡,还摊了鸡蛋,樊宇说,这个在村里已经是最高规格招待客人的东西。我反而最喜欢吃白菜豆腐,豆腐又细又香,在北京很少能吃到。 房子都是石头砌的,很阴,很冷。而且很多东西都堆在房子里。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聊天,樊宇问这问那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亲戚都不在这个村里,还离得挺远,也不常走动。反而谈的比较多的,都是周围的邻居啊,挺樊宇爷爷奶奶,大叔大姨地地问着,我像听故事一样。 樊宇的姐姐给我沏茶,我说别忙了姐,别客气。她对我笑,说,小宇比上次胖了,而且气色还特好。听说他住在你那里,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说没有,我把他当弟弟呢。 樊宇看了我一眼,对我笑。 他姐说,多亏了你啊,好人啊。樊宇妈妈也开始对着我问这问那。我好久没有接触过长辈,反而有点拘谨。 樊宇跳起来说“展晖哥对我可好了。可罩着我了!” 妈妈和姐姐宠溺地看着他,又感激地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们睡在另一个石头屋子里,冻得我裹紧了被子,被窝里半天都不暖和。樊宇钻进来,从后面搂着我问“展晖哥,是不是冷啊?” “可不是。”我扭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清澈而灵动,“谢谢你展晖哥。” 我扬起嘴角。 “我没去北京前,就住在这个屋子。当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喜欢的人回到这里,睡在一起,被窝都没那么冷了。 我曾经有一阵,特别后悔去了北京,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庆幸我去了呢。 特别庆幸。” 我又把他搂进怀里。 “展晖哥,我想永远这样,算不算奢求啊?” “不算。” “我其实,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对不起你啊?” “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硬是闯进了你的生活,把它都弄乱了。不然,也许,你会,和一个,女孩…”他低下头 我猛地把嘴贴上他的嘴,我不想再看见他这样低着头,我不想他再认为他对不起谁,他没有对不起我,他给了我从来没有的感受,他让我,爱上了一个人! 我的舌头进入了他的口腔,有些疯狂地挑动着他的舌头,让它们纠缠在一起,我听到我们的喘息声,我亲吻着他修长而细腻的脖子,然后脱掉了他的T恤,亲吻着他的每一寸赤裸的肌肤,手伸进他内裤,攥着那小小的然后慢慢变化的东西,脱掉他的内裤,当我的口腔含住他的欲望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抖,他半张着眼睛,脸上已经绯红着,我含着它,让它膨胀着。然后,我听到了樊宇的喘息,他慢慢说,“展晖哥…我爱你。”这句话,像点燃了导火线,让激情迅速蔓延。他忽然翻身把我压下,让我平躺着,他的手慢慢抓住了我的欲望,慢慢揉搓,激烈地吻着我的嘴,我们纠缠在一起,直到欲望也被他含住,他的舌头打着圈圈,我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当我分开他的双腿,用已经胀硬的东西顶在他那里的时候,我知道他会疼,但是,激情已经燃烧到顶端,在手指试探以后,我那坚挺的欲望探了进去,他拧了一下眉头,不能自己地发出声音,我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抽动,他随着我的抽动摆动着,他的浑身粉红,脸像一个婴儿一般地粉嫩,他的表情是充满着痛苦的兴奋,这些,都加速了我血液的窜动,和激情的释放….. 那个夜晚,是那么的美妙。美妙到,如果没有经历,会完全不能体会。 樊宇在我怀里疲惫地睡去,在我们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我好像终于完全地释放了。 我之前所以的顾忌,也都无影而无综! 第二天醒来时,我看着樊宇慢慢在晨光中睁开眼睛,轻轻亲了他一下。他满面红晕地笑着说“展晖哥,早。” 我们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到田里面去刨花生,掌握不好要领,刨断了好几根。樊宇把锄头拿过去,熟练地刨着,然后拎着成串的花生对着我笑。我拿出相机给他拍照。他对着镜头露出白白的牙齿。 下午,我们到后山去摘山楂,蹬着两辆破自行车,在土路上颠簸,看着樊宇不时扭头红着脸看我,便问“是不是疼啊?” 他咧着嘴摇头说不疼。 站在挂满红红山楂的树上,樊宇兴奋地大叫,然后就在山楂林子里乱蹿,让我找他。 回去的时候,带着一堆战利品,还顺便挖了几个大红薯。 晚上在院子里,铐红薯,两个人都满脸黑,他妈妈和姐姐一边看着快乐的我们一边做饭。 拿着考好的黑黑的,撕开皮就是橘红色的红薯,我们爬上了房顶,躺在上面看着星星,樊宇咬了口红薯,开始嘿嘿地笑。我说“又开始傻笑了。” 樊宇说 “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我接下去说“人也还是那个人,土炕还是那个土炕…” “什么呀,你瞎编!”樊宇支起身子,把红薯皮甩在我身上。我拿屋顶凉着的花生砸他,他也开始砸我… 真好啊,这个日子。 离开的那天,樊宇又要哭了,姐姐把他搂在怀里,告诉他不高兴了,不如意了就回来。樊宇说我一直高兴,一直如意,然后我一定很快把你们接到北京去。姐姐拍拍他的背,妈妈在一旁瞧瞧抹了抹眼泪。 姐姐递给我一袋东西,里面是花生,山楂,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点心意。 我接下来,塞进了旅行袋。 在回去的火车上,樊宇一个劲地说笑话,可是我知道,他舍不得家,舍不得妈妈和姐姐,但为了掩饰他的难受,他要一直说笑。 好在,我会在他身边。 回到家,樊宇就不舒服起来,北京变天了,在加上在老家着了凉,他的哮喘病犯了。他告诉我他觉得特别憋闷。 我不能替他难受,只能看着他慢慢好起来。 他说,展晖哥,有你,真好。 22 去医院又开了些药,我和樊宇就按照约定去骆淇那儿领东东,川哥也回来了,我的拍摄又要继续进行了。 樊宇说他要正经找个工作,骆淇说上次给你联系的拍摄还要继续呢。樊宇吓了一跳,指着自己说“我还能做那些工作吗?我进过拘留所了。” 骆淇笑了一下“你都能出来,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说起这个,骆淇说没想到吕秋这么不简单。 樊宇说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在欠人情啊,好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似的,真郁闷。 骆淇说你郁闷什么呀,连秦庄都敢捅,谁有你厉害? 樊宇又有点高兴了。 我发现,他真的是小孩脾气,高兴不高兴,都在转瞬间。我觉得这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不要装着高兴就行了。 骆淇说在家里吃饭,然后就打电话叫菜。樊宇蹿到厨房去煮花生去了,还把山楂洗干净了去了核,问我们吃熬山楂还是生吃。骆淇说你就别忙活了,生吃就行了。 不知不觉,也和骆淇像兄弟朋友一样聊天喝酒了。骆淇说“展晖,我可是看好你的,你在这个圈子也许能混出来。” 我说这个圈子混出来的10个能有一个吗? 骆淇说100个也没一个! 我们吃的挺乐和。樊宇在沙发上看电视,搂着东东。不一会儿仰在那儿张着嘴巴睡着了。 骆淇看他一眼,笑着说“真是个孩子!” 我感觉到骆淇对樊宇越来越多的宠溺,似乎这宠溺不仅仅是因为起初的愧疚。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们的生活,并不能算轻松。因为,还有什么人一直在惦记着我们。我怕樊宇再有什么事,但是我不能时时守在他身边。 他倒是每天无忧无虑的样子,还计划着,以后要再去读书。 我的拍摄又要进行了。樊宇有时来片场看我拍戏。我才发现他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很快和剧组上上下下混得很熟,哥哥姐姐地叫着,斜挎着一个大包,在那里窜来窜去。 晚上,他回去吕秋地酒吧,听说是吕秋叫他去的。有一次我去找他,看见他正和吕秋聊天,他正说着什么,吕秋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我问和吕秋说什么那么专注? 樊宇说“也没什么呀,其实,就是跟她说我现在特别开心,高兴。” “她说为什么。” “我就说有展晖哥。似乎什么都不怕了。”他说到这儿斜着眼睛看着我,说“我不是说话逗你开心啊,反正想到你就快来了,就特别高兴。那天看见你进门,我就说我展晖哥来了。他们还笑话我!” 我说“你不怕肉麻啊。” “你觉得肉麻啊?” “我又没听见。”我说。 他说“你要觉得肉麻,我以后就不说了。” “不肉麻!”我说。 “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起来。 要出现的总会出现,秦庄终于在有一天我走出片场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副神轻气闲的样子。我看着他转头就走,他说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 我站住了。 “樊宇被人看上了。” 我非常怕樊宇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但他还是没有如我的愿。 我扭头说“我求你了秦庄,有完没完?!” 他恶作剧地笑“怪也怪他啊,长那么多爱人肉干吗?” “你别搞鬼了秦庄!别老来这一套!有劲么?他就一个小孩,你这么大一人,老跟他过不去有意思吗!很过瘾吗?!你自己该干吗就干吗不行吗?!” “我也想啊…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他捅了我一刀,我现在碰过他吗?嗯?我就是来提醒你展晖,他这次可不是惹了我这么简单了,他招上不该招的人了,知道了吧?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思想准备。还有,我跟你说,别把什么人都当好人,最恶的人,都是装得跟好人似的!话说到这儿了。你给我好自为之吧!”他转身要走。 我突然叫住他“秦庄!” 他没搭理我,一边接着往前走,一边点着了烟。我跟了上去。他瞥了我一眼,就看着前面 “是什么人?”我问。 他吹了口烟。脸色突然有些凝重。我怎么突然有种感觉,他在帮我们。 “秦庄?”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我没什么可说的。有人想整樊宇。这个我以前就有感觉,这次,他在看守所里差点被人打死,我就知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怀疑是你们周围的人。”他看着我置疑的眼神,说“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的确我也整过他,整得很惨,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想看着他死。不瞒你说,我一边想整死他,一边又下不去手,他有我当年的影子,这话张桥跟我说的。我是恨他,可我每次想起张桥那么说,我就不能把他彻底毁了。还有你,我完全可以对付你,可我没有,上次把你送到风爷那儿,也是我想看你到底能做多大牺牲,风爷根本不碰男的!我是有股怨气,可是这股怨气在张桥那儿,他他妈的已经OVER了。我整死你们谁,也发不完那股怨气!”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偏向于相信秦庄的话。 我们周围的人,是谁? 骆淇,吕秋,还是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