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据一位给日本老板当翻译的中国人说,日本人可不那么傻。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把事先的情报和可行性研究看作命根子。因此他们完全知道中国的禁娼法律,完全知道地方政府的可能的自主权究竟有多大。他们实际上是装傻充愣,以便放开了嫖娼。万一有什么人来追究,他们来一句“上当受骗”就可以万事大吉。⒂注释⒂当然,并非所有的境外来人都嫖娼。不同的当地人,对笔者讲过不同的境外来人拒绝嫖娼的事情。笔者为什么要记录小姐的健康证这个现象?这在许多其他地方也并不稀奇,而且没有一个中国大陆人会傻到相信这意味着政府纵容卖淫。可是,不管这种健康证的实际内容和真正作用是什么,只要这种形式出现了而且存在下去,那么将来更改它的内容就相对地容易多了。请千万不要轻视“形式”的巨大作用。在我们中国文化里,许多情况下,形式是先于内容而出现而存在的。或者说,我们中国人很善于“旧瓶装新酒”,因此必须先要有一个“旧瓶”。这往往比酿新酒还要重要一些。例如,目前中国所有的卖淫发廊之所以能够继续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们使用了发廊这个形式,而任何政府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发廊里有卖淫,就禁止发廊这种形式的存在。或者反过来说,只要发廊这种形式不消失,那么什么政府也很难真的管住它的具体内容。小姐的健康证,不也一样吗?⒃注释⒃1997年8月21日《中国青年报》报道说:福建莆田市的地方税务局从1997年5月1日起,开始对在高消费行业中从事唱歌、坐台、按摩以及其他高收入服务的人员征收个人所得税。到发稿时为止,已经有3335名“公关小姐”(当地人的称呼)缴纳了34万元的税款,笔者在1995年的一篇文章中曾经总结过,就与性有关的事情而言,中国的规律是:从80年代初的“蛤蟆镜”(墨镜)到“奇装异服”到迪斯科到摇滚乐到异性按摩,大约3年以后就合法化了。现在,福建莆田已经开了先例,而且居然被正面报道,再次验证了笔者总结的规律。3.3.在笔者考察期间,当地人一直在说:现在不行了。最旺的前两年,小姐们在×ye大道上拉客时,场面之壮观,就像夹道欢迎一样;衣着之暴露,就像裸体模特一样;拉人之野蛮,就像饿虎下山一样;如果你不答应,骂你之粗俗,就像狗血喷头一样。⒄注释⒄就连当地的官方人员也承认,有一段时间里,发廊小姐拉客非常过分。后来政府整治了一下,就好多了。据一位当地司机说,这是因为发廊小姐拉客时惹恼了一个香港来的大人物。但是这个故事未经对照检验。笔者当然无缘目睹这样的“节日”,但是就在被认为是“不行了”的1997年年初,笔者还是有幸反复看到了一种小小的“热闹”。对笔者来说,已经是大开眼界了。入夜之后,每当有一个男人从发廊门前路过,如果他看来像是个潜在的嫖客,尤其如果像是个境外来人,那么一定会有4拨人马蜂拥而上。第一拨是发廊里的小姐们和看门的。最少会有两位小姐迎上前来,好像要绑架那个男人一样,一边一个,左右开弓,拼命推销自己。看门的则往往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似乎怕他跑掉,也是口若悬河般地介绍自己的货色。不过,他们的动作仅限于抱胳膊、拉袖子、搭肩膀,比生拉硬拽还差一点点,而且笔者还没有观察到客人真的无法脱身的情况。第二拨人马是一帮卖鲜花的十来岁小女孩。她们打的是“运动战”和“麻雀战”。平时,她们在各个发廊之间徘徊,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们。可是一旦出现“情况”,她们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立即把客人团团围住。她们可以从小姐和看门人的腿缝里钻进去,踮着脚或者连蹦带跳,把鲜花一直杵到客人的眼睛上。不过,据笔者的观察,她们的成交量非常小;也许是因为客人觉得,发廊妹根本就不配被人送鲜花。第三拨人马是开载客摩托车的。他们总是守候在每个发廊的门口,一旦客人选中小姐,就会坐他们的摩托车走。可是每个发廊门前总有好几个摩托车在等客,因此他们也只好来些“提前量”,一有潜在的客人路过,也挤上前去,大喊大叫“乘车啦”。不过他们一般是在外围,所以嗓门格外大。第四拨人马是乞丐,男女老少都有,千奇百怪的。他们也是十面埋伏,闻风而动,长途奔袭,围歼客人。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把他们当人看,甚至连呵斥都免了,只顾把他们推操到一边。笔者观察到两次乞丐被人推倒在地,一次被人似推似踢。以上说的还是静态的场面。如果那个客人表露出一点点有心之意,却又想再走几家看看挑挑;那可就壮观了。所有这4拨人马会一起簇拥着他向前滚动,说是很像游行也并不为过,因为笔者曾经数过,最多的一次,3个年轻客人的周围大约有30个人在“围攻”,在“追歼”,而且有10个左右的人,一直跟着这3个客人走到×ye大道“红灯区”的边上,行程长达100多米。最先撤下阵来的,往往是发廊妹;因为客人只要一迈步,就会进入下一个发廊的势力范围。那里,新的生力军会发动下一轮“人海战”,就没有“旧人”的容身之地了。随后撤退的是开摩托车的,也是因为客人一抬腿就走出了自己的地盘。坚持到底的,总是卖花的小女孩和要饭的。不过,如果此时又有新的目标出现,他们就会“喜新厌旧”,蜂拥而去。由于发廊门挨门,所以这4拨人也总是一浪接一浪地围上来。结果,客人在街上简直就像一直在游行。加上客人一般都是走走停停、看看问问,所以笔者观察到的最漫长的一次“游行”,居然长达40分钟左右。当然,笔者之所以要记录这种拉客的壮观场面,并非仅仅因为它着实使笔者惊叹,而是因为它反映出:除了直接参与“性产业”的人以外,当地还有许多其他人也要依仗“性产业”为生。这里所说的开摩托车的、卖花女孩和要饭的,只是最公开和最显眼的那一部分而已。五、其他类型的性服务1.性服务的分类按照笔者的划分⒅,人类的所谓“性行为”可以分成“独自性行为”与“人际性行为”这两大类。独自性行为与嫖娼卖淫基本无关,这里就不再说了。“人际性行为”则至少包括7个层次的内容。从最狭窄的概念到最宽泛的,从最直接的人体接触到最间接的,它们依次是:注释⒅详细内容,笔者将在其他著作中说明。(1)性交合,仅仅指阴茎插入阴道的行为;(2)性交,包括口交、肛交等一切插入体腔开口处的行为;(3)性爱抚,指虽然不插入,但是触及性敏感部位的行为;(4)色欲活动,指虽然没有人体接触,却同样可以激发性反应的行为。它包括:接受色欲刺激(如观看性表演等等)、性显示(如展示裸体等等);(5)性交往,指为了实现进一步的性行为而进行的、没有人体接触的活动,例如嫖娼卖淫中的讨价还价;(6)涉性的人际交往,指虽然没有具体的性目标,但是在长远上是为了寻求性行为的活动,例如一般人的恋爱和许多“三陪”;(7)性别交往,指作为男女两大性别集团的一员,与对方的一般交往,也包括同性恋的交往。笔者的这种划分方法,当然是从人们的一般性行为中总结出来的,可是,嫖娼卖淫以及一切形式的性服务,也同样是人类的性行为。尽管人们可以在道德上把它们骂作“猪狗不如”或者“禽兽行为”,但是它们的分类,实际上与人们那些崇高纯洁的性行为并没有什么两样。因此,笔者可以这样来界定“性服务”这个新的流行词汇:(1)经典式性服务,就是以金钱来换取阴茎插入阴道的性交合。这是古往今来最普遍的一种性服务类型,因此把它叫做“经典式”。至于是“打炮”还是“包夜”,那只是服务程度上的区别而已。(2)特殊式性服务,就是买卖口交、肛交、“以拳插入”等等方式的性交。例如,在南方许多地方,暗娼对嫖客进行口交,被叫做“吹萧”(其实明朝的时候就有这个词了);嫖客对暗娼进行肛交,被叫做“走后门”(明朝的时候叫做“后庭花”),都是嫖娼卖淫中的内容。这里,笔者必须强调一下,把性交合与性交分开,把经典式性服务与特殊式分开,不仅仅在学术上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对于研究嫖娼卖淫的实际情况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是因为据笔者所知,在中国目前的暗娼中,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出身于低阶层的暗娼,一般都拒绝给嫖客提供特殊式性服务。在她们从小所接受的性观念中,口交和肛交等行为是非常“脏”的、“不像话”的、“令人恶心”的;这样做的人是“不正常”的、“无聊”的、“欺负人”的。因此,许许多多的暗娼,给钱再多,也不肯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价格的问题。她们在本阶层性文化的长期熏陶下,对于这样的性行为,确实有一种生理上的反感。如果勉强去做,确实感到恶心,甚至会呕吐。许多多的暗娼,给钱再多,也不肯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价格的问题。她们在本阶层性文化的长期熏陶下,对于这样的性行为,确实有一种生理上的反感。如果勉强去做,确实感到恶心,甚至会呕吐。(3)接受爱抚式性服务,就是并不出租自己的生殖器,不允许客人进行性交合与性交;但是却允许客人触摸自己体表的性敏感部位。例如,许多“三陪”活动都是这样。此外,在南方的一些地方,把花钱去抚摸小姐的乳房,叫做“打波”⒆。在椰林岛上,还有一种“陪看(电影)”的性服务,分为所谓“上半场”和“下半场”,价格相差悬殊。其实这说的是,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小姐允许客人触摸自己的上半身还是下半身⒇。注释⒆“波”是指女性的乳房。它来源于英语里的俚埋语“ball”,就是“球”的意思,喻指女性乳房。⒇提供这种性服务的小姐,在“性产业”中处于相当低的层次上,属于“(拦)街女”,仅仅高于“下工棚的”(为民工服务的女人)。(4)输出爱抚式性服务,就是不允许客人触模自己的性敏感部位,但是自己却去触摸客人的性敏感部位。许多异性按摩就是这样。在南方的一些地方,有一种叫做“打飞机”的性服务[21],就是小姐替客人来手淫。由于客人一般是平躺着,向上射精,所以类比为高射炮打飞机。也有一些地方把这叫做“打手炮”,以区别于进行性交合的“打炮”。注释[21]在北京的一些按摩场所里,把“打飞机”叫做“推油”(原本的意思是使用润滑剂来按摩),据说是因为“打飞机”这个词太不文明了。这里也要强调一下,把爱抚式性服务区分成“接受式”和“输出式”这样两种,也是很有意义的。在实际生活中,有些小姐宁可当按摩女,宁可给客人打飞机,也不肯做三陪女,不肯让客人触摸自己的身体。她们认为,“金钱诚可贵,肉体价更高”。把自己的身体,尤其是性敏感部位出租给客人,这是难以接受的,或者说,三陪所挣的那点钱是不够的。因此,即使在“打飞机”的时候,按照“行规”,客人也不允许去触摸小姐的身体;而且,此时的小姐也并不裸体。当然,那种纯粹是以按摩为掩护的嫖娼卖淫,另当别论。可是,另一些小姐则恰恰相反。她们宁可三陪,任人触摸,也不肯去做按摩女,更不肯给客人打飞机。她们觉得,在三陪中被客人抚摸,这是被动的,因此有情可原,并不表明自己喜欢这个;但是如果给客人按摩,甚至打飞机,那可就是自己主动了,就会表明自己很“骚”、很“贱”、很“放荡”。她们宁可不挣那份钱,也不能接受这种人格的自我贬低。同样,许多客人的口味也是泾渭分明。一些男人觉得,仅仅在三陪过程中触摸触摸小姐,这钱花得太不值了,跟”性”不怎么沾边;还不如让小姐给自己“打飞机”,因为这毕竟还可以算作性行为。相反,也有许多男人觉得,手淫本身就是“变态”,是“伤身”,怎么能花钱买这个呢?还有些男人是这样算账:打飞机再好,自己也没捞着摸小姐;还不如自己在三陪中下手,这才更实惠。给自己“打飞机”,因为这毕竟还可以算作性行为。相反,也有许多男人觉得,手淫本身就是“变态”,是“伤身”,怎么能花钱买这个呢?还有些男人是这样算账:打飞机再好,自己也没捞着摸小姐;还不如自己在三陪中下手,这才更实惠。表演式性服务,就是提供脱衣舞、裸体舞、人妖表演、性交表演等等。它相当于一般性行为中的“色欲活动”里的“性显示”,再加上收钱。在目前中国的“性产业”里,表演式性服务还不很发达,比重也很小。它的出现,一般来说有两种原因:一是一些地方的嫖娼卖淫和按摩三陪等等已经过度发达了,因此一些消费者开始产生对于“观看”的需求;二是一些地方的嫖娼卖淫和按摩三陪等等受到极大的抑制,因此不得不打擦边球,先从表演式性服务开始。第一方面的例子就是B镇。当地的一位女护士说:有一次她在xin×酒店看歌舞,中间突然出来一个女的跳舞,全身赤条条的,只披着一条白纱,跳了大约5分钟。这段“插曲”,事先没有任何预告,票价也并没有提高。但是她听酒店的人说,常客们都知道会有这一段的,因此这里的上座率比别处高。第二方面的例子,最典型的应该算是某大城市。该市的嫖娼卖淫不见得一定比别处少,但是都处于真正的地下状态,而且连按摩和三陪都属于“严打”之列。可是对于性表演,政府却没有任何明文规定[22]。因此,该市的一些娱乐场所就见缝插针,既有脱衣舞和裸体舞,也有人妖表演,只不过一般都在包厢里进行,所以不那么招人注目。注释[22]这大概并不是官僚主义的问题,而是出于我们中国人常有的一种思维习惯:既然连穿着衣服的陪舞都禁止,还能允许不穿衣服的裸体舞吗?因此没有必要去明文禁止它。可惜,时代变了。自从中国一讲法制,新的社会规矩就一定会变成:只要法律没有明文禁止的,就是合法的。(6)交往式性服务,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三陪,一般并没有性爱抚和性显示,仅仅是给客人提供一个与异性交往的机会。按照人类一般性行为的分类标准来看,在三陪中,可能有性交往(具有直接的性意图),也可能有涉性的人际交往(并没有性的计划),还可能有性别交往(把对方当作异性集团的成员)。在中国,一些省市已经明文禁止三陪。其主要理由是:三陪往往是嫖娼卖淫的前奏。按照“往往”的逻辑,任何一种职业,只要被认为其中有人嫖娼卖淫,不管是多是少,都可以把它禁止掉。即使这个职业其实是禁止其成员去嫖娼卖淫的,也难逃厄运。笔者已经多次看到报纸上报道女“的士”司机兼营卖淫的事例,因此,如果某日早晨报上宣布:禁止女人开出租车,笔者一点也不会大惊小怪。按照“前奏”的逻辑,任何一种正当的服务工作,只要让女人来做,就都可能成为嫖娼卖淫的前奏,就都应该禁止。因为从端盘女到女护士到空姐,所有的女服务员,都是在付出服务,获取报酬,甚至可以说都是在一定程度上“陪客人”。如果她们愿意,都可以把自己的职业变成卖淫的前奏或者掩护。所以,笔者想,彻底的“防患于未然”,恐怕是只有“回归传统”,继续规定女人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2.B镇的特色前文分析了人类性行为的7个层次和性服务的6种分类。如果最简单地划分一下,那么以性交合与性交为核心内容的嫖娼卖淫,也可以叫做“直接性服务”;而所列举的其他类型,则统统可以叫做“周边性服务”。B镇的独特之处就在于:直接性服务过于发达,反而抑制了周边性服务的专业化与职业化。周边性服务的专业化说的是:无论是按摩女还是三陪女,理应首先是真的会按摩、会陪舞、会陪酒,而且这理应是她们的安身立命之本;然后再谈是不是肯卖淫的问题。可是在B镇,据几位常客说,这样的小姐实在是太少了。甚至经过培训的、在专门的按摩院里工作的按摩女,其本职技艺之低劣,常常令客人哭笑不得。还有一些专门在歌舞厅等客的陪歌陪舞小姐,不会唱歌也就罢了,可是根本就不会举手投足,更不用说跳舞。一位男客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陪歌陪舞,全是教歌教舞;而且她们一唱一跳,你自己只好逃之夭夭。这是因为,当地嫖娼卖淫的兴旺,已经从另一个方面给人们造成了错觉和误解。几乎所有的小姐都以为,所有的客人都是来嫖的,所谓按摩和三陪全都是伪装。因此她们只要肯于出租自己的生殖器,就可以“一俊遮百丑”,就可以别的什么都不会。同样,客人也被这种错觉与误解所制约,觉得自己一来,简直就非嫖不可。双方互相作用,把这种误解搞得越来越强烈。如果男客仅仅要求享受专业的按摩与陪伴,几乎所有的人反而会觉得很奇怪。例如,阿li小姐[23]就曾经向笔者咨询过:有一位常客,从来只“点”她去跳舞。她说过好几次,她肯跟他出台,可他就是没反应。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注释[23]她的情况和经历,见下文。周边性服务,还有一个职业化的问题,就是这种工作真的可以使从业人员认同它,依靠和维系它,而且接受它所带来的社会身份。例如,在同一个学校里,不论是教师还是后勤干部,都把自己的职业作为与其他人相区别的主要标志之一;而且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两种职业和从业者混淆起来。这就是说,教书和勤杂这两种工作已经被很好地职业化了。可是在B镇,情况恰恰相反。提供直接性服务的暗娼与仅仅提供周边性服务的小姐,中间几乎没有什么职业上的区别与界限。这,最鲜明地表现在人们所使用的词汇和称呼上。本来仅仅指三陪的“小姐”一词,与专门指暗娼的“鸡婆”一词,在B镇已经变成了同义词,只不过小姐是褒义词,鸡婆是贬义词。此外,在华北的许多地方,客人们都知道,“坐台小姐”和“出台小姐”是完全不同的职业与身份;前者仅仅是三陪小姐,而后者则是暗娼[24]。可是在B镇,“坐台”和“出台”被客人和社会舆论仅仅当作动词来使用,不再是名词和职业的区别。注释[24]有时候,为了强调二者的区别,人们也把非暗娼的小姐叫做“不出台的”。体分辨,无法从职业上进行区别。例如笔者在访谈中,先是无意地,后是故意地多次使用“坐台小姐”和“出台小姐”这两个词汇,结果笔者所访谈的3位男性、1位女性、1位妈咪和2位小姐,都觉得很陌生,而且经笔者解释以后,他们仍然觉得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他们认为,“所有的小姐都出台”(男性的话),“不出台的是服务员,不是咱们所说的小姐”(妈咪的话)。换句话说,B镇的人们仅仅能够把一般的女服务员(也叫做小姐)与“性产业”中的“小姐”区别开来。可是对于卖淫的小姐与不卖淫的小姐,人们就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具是对于卖淫的小姐与不卖淫的小姐,人们就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具说B镇没有不卖淫的、仅仅提供周边性服务的小姐;而是说由于当地的嫖娼卖淫过度发达,所以她们不仅缺乏专业化和职业比,更缺乏追求专业化和职业化的理由与动力。结果,她们在当地也就似乎并不存在了。第三节观察与核实:“性产业”的规模有多大?一、定时定点监测统计方法1.为什么要使用它?笔者一直信奉:与其去空口说白话地去评论一种事物或者现象,还不如首先弄清楚,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对于中国的“性产业”,更是如此。人们对于中国“性产业”的规模众说纷纭,但是大多数是道听途说,还有一些是走马观花。目前笔者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份像样的统计资料。当然,笔者也不可能拿出这样的统计数据来,因为这里有3大障碍,在今后的很长时期里,恐怕谁也无法克服。首先,笔者虽然可以在理论上划分出性服务的6种类型,可是一旦涉及到具体个人的身份,笔者却拿不出可操作的定义、指标体系与实施办法。因此,笔者首先就无法确定,究竟谁是暗娼,谁是三陪小姐①。这样,还怎么统计具体的人数呢?注释①“谁是妓女”这个问题,在国际性学界也没有得到解决。尽管在最近的30年里,仅仅在美国,就有400多篇学术论文在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学者们仍然莫衷一是。参见美国妓女研究的权威学者布劳夫妇的综述文章《妓女:当前的研究与定义的变化》,载于《性研究年度评论》(美国“性的科学研究学会”会刊),1996年,第158-180页。也是因此,笔者在整个这本书里,坚持使用“小姐”和“客人”这样的名词,来指称笔者所观察和访谈到的、参与“性产业”的男男女女。只有在笔者拥有足够的证据的情况下,才把当事人叫做暗娼或者嫖客。其次,就是人人都知道的,参与“性产业”的人肯定很难调查。就像任何一个受到歧视和排斥的亚文化群体一样,他们拒绝接受调查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由于他们不可能信任主流文化中的任何一位成员,更不可能为了主流文化所提倡的任何崇高目标而做出些“爱的奉献”。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因为主流文化早已把他们打入了相互隔绝的另一个世界。最后,社会学的统计数据,一般都要求具有很高的代表性。这就是说,你所公布的数字,应该在最大程度上反映出所有同类人员的情况,而不是管中窥豹或者一叶障目。可是,即使研究者真的有办法,能够调查嫖娼卖淫人员和参与“性产业”的人员,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同类人员都囊括进来,更不可能科学地代表出来。说白了,如果我们连他们究竟分布在哪里都弄不清,我们纵有三头六臂或者灵丹妙药.又怎么可能把他们都找到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所谓探索,其实就是在似乎不可为的领域中,开拓出可为的空间来。因此,笔者采用“定时定点监测统计”的方法,来了解一下,在一些典型的“性产业”场所里,到底有多少小姐,多少客人。这总比瞎估计要好一些。拓出可为的空间来。因此,笔者采用“定时定点监测统计”的方法,来了解一下,在一些典型的“性产业”场所里,到底有多少小姐,多少客人。这总比瞎估计要好一些。②注释②当然,根据波普的“测不准”原理,任何监测中都不可避免地渗透着监测者的主观评价。这种方法也是向警察朋友学习的结果。警察经常采用“蹲坑”的方法来破案,就是长时间地守候在某一地方,监测和记录一切情况,最终从中发现线索。笔者只不过并不是在破案而已。这种方法也是笔者目前惟一可操作的。因为笔者不可能从任何官方机构获得这样的统计数字;笔者也无法跟很多老板成为莫逆之交,以便进行统计;笔者更没有条件进行“参与观察”,然后做出统计。2.在B镇是如何使用这方法的?具体的做法是,笔者首先需要选择一个进行监测的地方。它既要适于长时间的监测,也要比较隐蔽,尽量不被监测对象发现,还要能够尽可能多和尽可能清楚地观察到对象。当然,这样的地方并不多。笔者挑来挑去,终于在×ye大道南路的发廊集中区里,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地方。(1)第一监测点一个是临街的两座5层楼房之间的夹道里。由于×ye大道其实只不过是一条可以对开汽车的较窄的街道,所以笔者从这个夹道里,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街对面6间发廊的所有情况。下面所列出的“监测记录之一”,就是笔者在这个夹道里进行监测的结果。这里也比较隐蔽,因为在夹道口,每天都总是停着一辆三轮车。一位姓梁的湖南来的中年农民和他的老婆,用这车卖小吃,无外乎是些海带串、豆腐干串等等。笔者每次监测都坐在他们的车后面,边吃边看,可以坐上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街对面的人很难看到笔者,即使看到,也会以为是一般的吃客。笔者当然和老梁夫妇搞得不错。开始时,笔者每次付钱都故意多付一点,老梁也故意多给一点。后来就成了笔者一来就交20元钱,最后再算账。只不过笔者的肚子可遭殃了。最多的一天,从下午3点到晚上10点,笔者陆续吃了9次东西。笔者没有说明自己的工作性质,因为笔者估计,对老梁和他的老婆来说,笔者的一切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笔者使用了在以往的观察中都很成功的理由:闲着没事,来看西洋景。笔者也访谈了他俩。只可惜一来他们很忙,笔者也忙;二来他俩讲普通话比较困难;所以他们所提供的直接资料并不多。但是他们却掩护了笔者一次。监测的第3天晚上,笔者终于被街对面某个发廊的看门壮汉发现了。他可能是专业人员出身,因为他并不直接过马路来找笔者,而是先从别处过马路。再从楼房的后面绕过来,从夹道的后面进来,从背后一下子就揪住了笔者的脖领子。他先说方言,又说普通话:你在这里干什么?笔者当然装傻说:没干什么,在吃东西。他不再问,只是上下打量笔者,似乎在寻找破绽,而且并不放手。没干什么,在吃东西。他不再问,只是上下打量笔者,似乎在寻找破绽,而且并不放手。后来老梁告诉我,那壮汉也是湖南人,是对面发廊的保镖。老梁来B镇以后认识了他,但是没有什么交情。当然,老梁其实已经看见壮汉绕过来,也估计到是来找笔者的,所以出面打圆场,说笔者经常来他这里吃东西,没问题。老梁说,那壮汉怀疑笔者是在监视他们发廊里的哪个小姐,或者哪个客人,怕是想打劫。可是过来一看,也许是因为笔者已经老得不像劫匪了,所以也就相信了老梁的话。(2)第二监测点为了更多更好地观察和监测,笔者还在×ye大道的另一侧找到一个监测点。这是一个通到×ye大道的丁字路口,可以观察到对面的另外5间发廊。下面列出的“监测记录之二”就是笔者在这个地方进行监测的结果。这个地方有一个立在街边的很大的广告牌,与旁边的楼房只有半米之隔。笔者站在它的后面,不仅街对面的人很难看到笔者,而且丁字路口的来往路人一般也不会注意到。此外,这个丁字路口经常长时间地停着一辆货运汽车,也是很好的掩护。③注释③其实笔者当时就已经发现,如果笔者能够包租一辆货运汽车,坐在驾驶室里,停在街边,就可以更贴近地监测更多的发廊。因为笔者看到,有些货运汽车一整天一整天地停在街边,从来没有人注意它们。可惜,笔者是自费调查,掏不起一天几百元的包租汽车钱。最主要的是,笔者站在这里,就与那位壮汉所在的发廊处于街的同一侧,又相隔60米的样子,所以那壮汉不会再次发现笔者。除了监测发廊以外,笔者也监测了歌舞厅和酒店,不过,还是放在后面相应的地方再讲吧。二、对发廊的监测结果以下所列出的表3到表8,是在两个监测点分别进行的。表3、表5和表7属于“监测记录之一”。监侧地点是在第一监测点(夹道内)。监测对象:×ye大道同一侧的、门挨门的6家发廊。监测时间:星期一,生意最清淡时。表4、表6和表8,属于“监测记录之二”。监测地点是在第二监测点(丁字路口)。监测对象:×ye大道另一侧的、门挨门的4间发廊。监测时间:星期六,生意最兴旺时。星期六是生意最兴旺的时候,如果在第一个观察点同时观察上述的6个发廊,很容易顾此失彼,很难全面地和准确地记录所有情况,因此选择第二观察点,仅仅观察4个发廊。1.发廊的总体营业情况为了全面反映发廊的总体营业情况。笔者使用了“历时态监测”的方法,就是从某一时点监测到另一时点,把这段时间里的所有情况都累计起来,得出一个总的数据。这种方法主要是为了说明这段时间内的总体情况。例如表3所反映的,就是在星期一那天,从傍晚17点30分到半夜23点15分这段时间里,所监测的..6间发廊,总共发生过多少次有关的活动。表..4则反映了时间里,所监测的..6间发廊,总共发生过多少次有关的活动。表..4则反映了┯━━┓┃观察..┃×ban│×huang│×ya│×shi│××li│jin×│总数│每间┃┃内容┃│││││││平均┃..┣━━━╋━━━┿━━━━┿━━┿━━━┿━━━┿━━━┿━━..┿━━┫┃轿车停┃1│3│2│4│2│3│15│..2.5┃┃留次数┃│││││││┃..┠───╂───┼────┼──┼───┼───┼───┼──..┼──┨┃停留看┃21│25..│35│32│29│17│159│..26.5┃┃货人次┃│││││││┃..┠───╂───┼────┼──┼───┼───┼───┼──..┼──┨┃进入发┃5│3│4│6│4│2│24│..4.0┃┃廊人次┃│││││││┃..┠───╂───┼────┼──┼───┼───┼───┼──..┼──┨┃带走小┃2│2│3│3│2│2│14│..2.3┃┃姐人次┃│││││││┃..┗━━━┻━━━┷━━━━┷━━┷━━━┷━━━┷━━━┷━━..┷━━┛拼音部分均为发廊名称。表..4历时态监测:4个发廊的总体营业情况(周六,14:30~22:3O)..┏━━━━━━┳━━━┯━━━┯━━━┯━━┯━━━┯━━━━..┓┃观察内容┃×chun│×hui│×mei│×tu│总次数│每间平均..┃..┣━━━━━━╋━━━┿━━━┿━━━┿━━┿━━━┿━━━━..┫┃轿车停留次数┃4│9│7│6│26│6.5..┃┠──────╂───┼───┼───┼──┼───┼────┨┃停留看货人次┃49│42│41│55│187│46.8..┃..┠──────╂───┼───┼───┼──┼───┼────┨┃进入发廊人次┃11│14│14│21│6O│15.0..┃..┠──────╂───┼───┼───┼──┼───┼────┨┃带走小姐人次┃6│5│7│5│23│5.8..┃..┗━━━━━━┻━━━┷━━━┷━━━┷━━┷━━━┷━━━━┛表..3和表..4首先说明,B镇的“性产业”其实并不很繁荣。在星期一晚上的长达..6个小时的时间里,×ye大道的这..6间发廊,平均只有两个多小姐出台。如果..B镇的所有..68间发廊都是这样,那么星期一晚上,全镇发廊小姐出台总共也只有..150人次左右(何况笔者考察到,B镇其他地方的发廊,远没有×ye大道这样兴旺)。即使在生意最兴隆的星期六下午和晚上,每间发廊被带走的小姐也不过是不到..6人次。全镇推算下来,也不过是不到..400人次。与..B镇的..10万总人口相比,这两个数字实在不算多。其次,请注意看一下,在表..3和表..4里,“进入发廊的人次”比“带走的小姐人次”都多不了多少,也就是多一倍左右。可是“停留看货的人次”比“进入发廊的人次”却多得多,都是..3倍到..4倍左右。也就是说,看货的人里,只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真的进入发廊了。可是一旦进入发廊,就有一半左右的客人真的带走了小姐。这表明,当地存在着这样一种规矩:不想拜佛,别进我庙;进了我庙,就得烧香。2.发廊小姐的活动规律前面只列出了“历时态监测”的结果,是为了反映发廊的总体营业情况。可是要反映发廊在营业中的规律,尤其是小姐们的活动规律,就应该使用“定时点监测”的方法,就是每隔一小时,准时记录一次当时的情况。前一分钟和后一分钟的变化都不管,也不累计。例如在下面的表..5里,在星期一..18点..30分的那个瞬间,×ban发廊里有..7位小姐在等客。至于此前来了几人,此后走了几人,就统统不管了。再如在表..6里,在星期六..18点..30分那个瞬间,在×chun发廊里,等客的小姐有..7人,此前此后就不去管它了。运用这种方法可以反映出,在同一个地方,在不同的时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所以,那个地方对兴旺的时点和最冷清的时点,都可以一目了然。表..5定时点监测:在各个发廊里等候客人的小姐的人数(周一)┏━━..━━━┳━━━┯━━━━┯━━┯━━━┯━━━┯━━━┯━━┯━━┓┃时点..┃×ban│×huang│×ya│×shi│××li│jin×│总数│平均┃┣━━━━━╋━━━┿━━━━┿━━┿━━━┿━━━┿━━━┿━━┿━━┫┃17:30┃6│10│7│4│7│9..│43│7.2┃┠─────╂───┼────┼──┼───┼───┼───┼──┼──┨┃18:30┃7│7│7│3│5│3..│32│5.3┃┠─────╂───┼────┼──┼───┼───┼───┼──┼──┨┃19:30┃9..│12│9│7│6│9..│52│8.7┃┠─────╂─..──┼────┼──┼───┼───┼───┼──┼──┨┃━━┿━━┿━━┫┃17:30┃6│10│7│4│7│9..│43│7.2┃┠─────╂───┼────┼──┼───┼───┼───┼──┼──┨┃18:30┃7│7│7│3│5│3..│32│5.3┃┠─────╂───┼────┼──┼───┼───┼───┼──┼──┨┃19:30┃9..│12│9│7│6│9..│52│8.7┃┠─────╂─..──┼────┼──┼───┼───┼───┼──┼──┨┃表..6定时点监测:在各个发廊里等候客人的小姐的人数(周六)..┏━━━━━┳━━━┯━━┯━━━┯━━┯━━━┯━━┓┃时点..┃×chun│×│×mei│×tu│总人数│每间┃┃┃│hun││││平均┃..┣━━━━━╋━━━┿━━┿━━━┿━━┿━━━┿━━┫┃14:30┃3│5│4│6│18│4.5┃..┠─────╂───┼──┼───┼──┼───┼──┨┃15:30┃13│9│7│8│37│9.3┃..┠─────╂───┼──┼───┼──┼───┼──┨┃16:30┃11│7│6│5│29│7.3┃..┠─────╂───┼──┼───┼──┼───┼──┨┃17:30┃12│11│5│7│35│8.8┃..┠─────╂───┼──┼───┼──┼───┼──┨┃18:30┃7│6│5│5│23│5.8┃..┠─────╂───┼──┼───┼──┼───┼──┨┃19:30┃10│6│7│6│29│7.3┃..┠─────╂───┼──┼───┼──┼───┼──┨┃20:30┃3│4│4│5│16│4.0┃..┠─────╂───┼──┼───┼──┼───┼──┨┃21:30┃3│3│4│1│11│2.8┃..┠─────╂───┼──┼───┼──┼───┼──┨┃22:30┃2│关门│0│2│4│1.0┃..┣━━━━━╋━━━┿━━┿━━━┿━━┿━━━┿━━┫┃各时点平均┃7.1│5.7│4.7│5.0│22.4│5.6┃..┗━━━━━┻━━━┷━━┷━━━┷━━┷━━━┷━━┛表..5和表..6说明了..B镇发廊小姐的活动规律。她们从下午就开始陆续来到发廊里等客。到发廊里等客。点30分左右是她们聚集的第一个高峰。这可能是因为小姐们都睡完懒觉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是客人们午觉刚过,来逛发廊、点小姐的可能性很大。到了18点半左右,发廊里的小姐减少到一个谷底,形成她们的第一次外出高峰。其中虽然可能有被第一批客人领走的,也有自己出去吃饭的,但是据阿li小姐和李妈咪④介绍说,有些小姐很可怜,拉不到客人,只好经常在中午和晚饭的时候去小饭馆里端盘子,好挣一些糊口钱。阿ying小姐就是这样。而18点半左右,正是小饭馆的兴旺时间。注释④这两位人物,以及接着提到的阿ying小姐,将在后面详细介绍。到了19点半左右,发廊里的小姐是一天当中最多的。因为这时男人们酒足饭饱,来逛发廊的人最多,所以几乎所有的小姐也都在这个黄金时间来到发廊里等客。但是到了20点半的时候,发廊里的小姐却少了差不多一半。这并不是因为小姐都被领走了,而是因为许多小姐如果没有在发廊里拉到客人,就会赶赴歌舞厅,在那里继续拉客。20点半,恰恰是各个歌舞厅开始上客的时候。在星期一到了21点30分,发廊里的小姐再一次多起来,接近最高峰的时候。这是因为,歌舞厅营业到这个时候,能来的客人都已经来了。许多小姐已经发觉在歌舞厅“没戏”了,于是再一次匆匆赶回发廊,期望着能够搭上“夜客”的“末班车”。不过,星期六的21点半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在星期六,从20点半开始,发廊里的小姐一直在持续减少,直到发廊关门。为什么会这样,笔者还没有弄清楚。推测起来,可能是因为星期六晚上歌舞厅的客人不仅多,而且呆的时间也格外长。因此,如果小姐在那里拉到一个客人,甚至仅仅是很有希望拉到,她就不得不陪客或者等客到很晚,就不可能再次回到发廊里来了。此外,请注意看一下上面的表5和表6的最后一行,监测统计表明,不管生意兴旺不兴旺,如果把每一个时点都平均起来,那么等于每间发廊里随时都有5位多小姐在等客。星期一与星期六的区别实际上很小。这说明,所有的发廊小姐其实就是那同一批人。她们在发廊、歌舞厅、临时去端盘子的小饭馆之间,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串来串去地逐食。她们在一周的时间里,像春秋换季一样,依次体验着生意的兴衰和人情的冷暖。她们在没有客人路过的时候,像罐头里的鱼一样,一排排地挤坐在狭小的发廊里。她们在生意经的要求下,像枯草盼雨一样,一律把脸朝着门外;随着客人的来去,变换着妩媚、木呆和倦怠。老板们都很会做生意,因此所有的发廊里,在门背后都高悬着一台彩电。这样,所有的小姐在看电视的时候,都不得不脸朝门外,而且昂头挺胸的,正好让客人挑个够。小姐们呢,就那么坐着,茫然地观看着电视里别人的人生。笔者现场观察的时间足够长了,可是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小姐在没有客人的时候笑过,除非是她们互相打闹的时候;而这种时候,笔者也只看到过六七次。尤其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只要没有客人,她们就连看电视的时候,表情都像是木乃伊。⑤注释⑤这种情况可能是B镇所特有的,可能是因为这里万事都被高度商业化了。因为笔者在别的地方考察和访谈时得知:有一些小姐觉得,跟与自已一样的小姐在一起生活,很舒心,比在社会的其他地方受歧视要好得多。笔者至少知道一个例子:椰林岛某发廊里的一位东北小姐,就是因为这个才迟迟不肯离开发廊妹这个职业的。里万事都被高度商业化了。因为笔者在别的地方考察和访谈时得知:有一些小姐觉得,跟与自已一样的小姐在一起生活,很舒心,比在社会的其他地方受歧视要好得多。笔者至少知道一个例子:椰林岛某发廊里的一位东北小姐,就是因为这个才迟迟不肯离开发廊妹这个职业的。连带产业和伴生人员的一些证明..“性产业”一定会有连带产业和伴生人员,所以笔者在..B镇考察时,注意地监测了那些停在发廊门前,随时等待客人带走小姐的摩托车。等客的摩托车都是停在发廊门前的路边,但是互相之间似乎并没有明确地划分地盘和势力范围,因此笔者不大容易准确地判明,哪辆摩托车应该属于哪个发廊。但是,由于笔者所观察的..6个发廊与其他发廊之间有一定的间隔,所以可以准确地判明这..6个发廊门前的摩托车的总数。表..7定时点监测;6个发廊门前等客的摩托车的数量┏━━┯━━━┳━━━┯━━━━━━┓┃日期│时点┃总辆数│每间发廊平均┃┣━━┿━━━╋━━━┿━━━━━━┫┃周一│17:30┃10│1.7..┃┠──┼───╂───┼──────┨┃│18:30┃11│1.8..┃┠──┼───╂───┼──────┨┃│19:30┃15│2.5..┃┠──┼───╂───┼──────┨┃│20:30┃5│0.8..┃┠──┼───╂───┼──────┨┃│21:30┃13│2.2..┃┠──┼───╂───┼──────┨┃│22:30┃5│0.8..┃┠──┼───╂───┼──────┨┃│23:30┃3│0.5..┃┣━━┷━━━╋━━━┿━━━━━━┫┃各时点平均数┃62│1.5..┃┗━━━━━━┻━━━┷━━━━━━┛表..8定时点监测:4个发廊门前等客的摩托车的数量┏━━┯━━━┳━━━┯━━━━━━┓┃日期│时点┃总辆数│每间平均┃┣━━┿━━━╋━━━┿━━━━━━┫┃周六│14:30┃6│1.5..┃┠──┼───╂───┼──────┨┃│15:30┃10│2.5..┃┠──┼───╂───┼──────┨┃│16:30┃8│2.0..┃┠──┼───╂───┼──────┨┃│17:30┃8│2.0..┃┠──┼───╂───┼──────┨┃│18:30┃7│1.8..┃┠──┼───╂───┼──────┨┃│19:30┃8│2.0..┃..┠──┼───╂───┼──────┨┃│20:30┃5│1.3..┃..┠──┼───╂───┼──────┨┃│21:30┃8│2.0..┃..┠──┼───╂───┼──────┨┃│22:30┃3│0.8..┃..┣━━┷━━━╋━━━┿━━━━━━┫┃各时点平均数┃63│1.8..┃..┗━━━━━━┻━━━┷━━━━━━┛上面的表..7和表..8表明,不论在星期一还是星期六,不论生意是否兴旺,平均起来,每两间发廊实际上等于每时每刻都在“供养”着..3辆载客的摩托车。因此,凡是小姐们聚拢在发廊里的那些时刻,摩托车也同样云集在发廊的门前。这里所列出的监测统计数字,还有访谈资料可以辅证。几位接受访谈的当地人都说过,由于..B镇大量引进外来资金,占地建厂,当地的农民实际上已经没有土地了。有本事的男人就做买卖或者盖房子出租,没本事的就买一辆摩托车,每天出去载客。笔者跟一位相当年轻的摩托车主聊过。他说,当地政府不准外来人员开摩托车载客,也不发展镇内公共汽车,连出租汽车公司都不准开办,就是为了保护他这样的当地的原农民。可是现在他一天干下来,一般只有20元-30元的收入,比原来种地还少。为什么呢?他第一个提到的,就是“现在小姐少啦”;然后才提到:人稠地窄,干不了别的的男人又格外多。4.卖淫就那么容易吗?(一周监测结果的总结)下面的表..9说的是:笔者在将近一周时间内(周四没有进行监测),在两个不同的监测点上,对..10间发廊分别进行的监测的总结果。笔者的每一次监测,都有记录,都总结为像表..3到表..8那样的统计表格。但是为了节省篇幅(一般读者也可能看烦的),这里就不再一一列出了。表..96天监测的总结..┏━━━━━━━━━━━┳━━┯━━┯━━┯━━┯━━┯━━┯..━━┓┃观察内容┃周一│周二│周三│周五│周六│周日│小计┃..┣━━━━━━━━━━━╋━━┿━━┿━━┿━━┿━━┿━━┿..━━┫┃轿车停留次数(辆/次)┃15│16│9│11│26│10│87┃..┠───────────╂──┼──┼──┼──┼──┼──┼..──┨┃停留着货人次┃159│173│143│148│187│82│..892┃..┠───────────╂──┼──┼──┼──┼──┼──┼..──┨..┃进入发廊人次┃24│33│26│29│60│28│..200┃..┠───────────╂──┼──┼──┼──┼──┼──┼..──┨┃带走小姐人次┃14│17│14│11│23│10│89┃..┠───────────╂──┼──┼──┼──┼──┼──┼..──┨┃观察持续时间(小时)┃6│6│4│6│8│4│34┃..┠───────────╂──┼──┼──┼──┼──┼──┼..──┨┃观察发廊间数(间)┃6│6│6│4│4│4│10┃..┃进入发廊人次┃24│33│26│29│60│28│..200┃..┠───────────╂──┼──┼──┼──┼──┼──┼..──┨┃带走小姐人次┃14│17│14│11│23│10│89┃..┠───────────╂──┼──┼──┼──┼──┼──┼..──┨┃观察持续时间(小时)┃6│6│4│6│8│4│34┃..┠───────────╂──┼──┼──┼──┼──┼──┼..──┨┃观察发廊间数(间)┃6│6│6│4│4│4│10┃..以下的表..10说的是:在表..9的基础上,把所有的总数都除以监测的总时间,再除以监测的发廊总数,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很有意义的平均数——在一间发廊里,在一个小时之内,究竟发生了多少次营业。这个数字,虽然并不能代表..B镇的所有发廊在所有时间内的所有情况,但是却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进行推算的基础,以便人们更正确地估计“性产业”的规模,不至于过分夸大或者过于缩小。据笔者所知,使用这样的方法得出的这样的数字,在中国还没有过。表..106天的综合平均数(每间发廊在每个小时里的经营总体情况)计量单位:次/间/小时..┏━━━━━━┳━━┯━━┯━━┯━━┯━━┯━━┯━━┓┃┃周一│周二│周三│周五│周六│周日│平均┃..┣━━━━━━╋━━┿━━┿━━┿━━┿━━┿━━┿━━┫┃轿车停留次数┃0.42│0.44│0.38│0.46│0.81│0.63│0.52┃..┠──────╂──┼──┼──┼──┼──┼──┼──┨┃停留看货人次┃4.42│4.81│5.96│6.17│5.84│5.13│5.31┃..┠──────╂──┼──┼──┼──┼──┼──┼──┨┃进入发廊人次┃0.67│0.92│1.08│1.21│1.88│1.75│1.19┃..┠──────╂──┼──┼──┼──┼──┼──┼──┨┃带走小姐人次┃0.39│0.47│0.58│0.46│0.72│0.63│0.53┃..┗━━━━━━┻━━┷━━┷━━┷━━┷━━┷━━┷━━┛表..10告诉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在一间发廊里,门前平均会有..5人次左右来看货,会有..1个左右的人进来,会带走半个左有的小姐。也就是说,对于发廊老板来说,虽然许多时候发廊的门前都很热闹,但是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上平均两小时左方,才能收入一笔小姐的介绍费。在表..10的基础之上,笔者还可以计算出另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字:发廊的成交率(反映在表..11里)。这个数字之所以有意思,是因为在所有“性产业”比较公开的地方,人们对于它的规模的夸大估计,主要就是由于看到了那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场面。可是笔者的下列数字可以表明:即使在..B镇这样的地方,“性产业”的成交率也并没有那么高,毕竟还是看客与过客多。的成交率(反映在表..11里)。这个数字之所以有意思,是因为在所有“性产业”比较公开的地方,人们对于它的规模的夸大估计,主要就是由于看到了那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场面。可是笔者的下列数字可以表明:即使在..B镇这样的地方,“性产业”的成交率也并没有那么高,毕竟还是看客与过客多。┏━━━━━━━┳━━┯━━┯━━┯━━┯━━┯━━┯━━━━┓┃┃周一│周二│周三│周五│周六│周日│每天平均..┃..┣━━━━━━━╋━━┿━━┿━━┿━━┿━━┿━━┿━━━━┫┃看货的人里,有┃15.1│19.1│18.2│19.6│32.1│34.1│22.4┃┃多少人真的进入┃││││││..┃..┠───────╂──┼──┼──┼──┼──┼──┼────┨┃进入的人里,有┃58.3│51.5│53.8│37.9│38.3│35.7│44.5┃┃多少人带走小姐┃││││││..┃..┗━━━━━━━┻━━┷━━┷━━┷━━┷━━┷━━┷━━━━┛表..11首先告诉我们:在..6天里,来到发廊看货的人里,真的进去的人,其实只有..1/4还不到。可是一旦进去,就会有将近一半的人真的带走小姐。难怪当地人总是劝告新来的外地人:不想嫖,别进去!表..11还告诉我们:星期一虽然是看客多,进入的少,显得门庭冷落,但是那些进入发廊的客人,带走小姐的比率却是最高的。在星期六和星期日,虽然在看货的人里、真的进入发廊的人的比例最高,但是进入发廊的客人,实际上并没有带走多少小姐,其成交率远低于星期一。这说明:在表面上生意最兴旺的星期六和星期日,来的客人实际上具有更多的观光性质。那么,在这..10间发廊的这..34个小时里,平均起来,每个小姐究竟有多大的机会被客人带走呢?请看下面的表..12。表..12一周里..10间发廊各时点平均小姐人数┏━━┳━━┯━━━┯━━┯━━┯━━┯━━┯━━┯━━┯━━┯━━┯━━┓┃日期┃..×│..×│×│×│××│jin│..×│×│..×│×│每间┃┃┃ban│huang│ya│shi│li│×│hun│hui│mei│tu│平均┃┣━━╋━━┿━━━┿━━┿━━┿━━┿━━┿━━┿━━┿━━┿━━┿━━┫┃周一┃5.9│6.3│5.6│3.6│5.1│5.0│││││52┃┠──╂──┼───┼──┼──┼──┼──┼──┼──┼──┼──┼──┨┃周二┃4.9│5.9│6.2│4.6│5.3│5.3│││││5.4┃┠──╂──┼───┼──┼──┼──┼──┼──┼──┼──┼──┼──┨┃周三┃6.1│6.0│5.9│4.2│5.1│5.2│││││5.4┃┠──╂─..─┼───┼──┼──┼──┼──┼──┼──┼──┼──┼──┨..┃周五┃││││││6.9│5.8│4.2│4.3│5.3┃┠──╂──┼───┼──┼──┼──┼──┼──┼──┼──┼──┼──┨┃周六┃││││││..┃周五┃││││││6.9│5.8│4.2│4.3│5.3┃┠──╂──┼───┼──┼──┼──┼──┼──┼──┼──┼──┼──┨┃周六┃││││││..│5.7│4.7│5.0│5.6┃┠──╂──┼───┼──┼──┼──┼──┼──┼──┼──┼──┼──┨┃周日┃││││││6.8│5.6│4.3│4.4│5.3┃┗━━┻━━┷━..━━┷━━┷━━┷━━┷━━┷━━┷━━┷━━┷━━┷━━┛在上面的表..12里,读者可以看到:每间发廊平均起来,在不同的时刻,都有..5个半左右的小姐。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变化并不大。这就是说,在..34个小时(6天)里,每间发廊里的..5个半小姐,总共被客人带走过..9人次左右,每个小姐平均起来,只被带走过..1.6次;每天平均只不过..0.26次。这就是说,一个发廊小姐,如果仅仅是呆在发廊里等客的话,那么她平均要等..4天左右,才会拉到..1个客人。所以,她们才会在发廊与歌舞厅之间跑来跑去,才会再打另一份工。三、歌舞厅1.监测过程在歌舞厅或者卡拉..OK厅里,所谓“大厅”(也叫“散座”、“大堂”)里所提供的性服务,主要是小姐的三陪。如果客人确实要买淫,既可以进包厢,也可以把小姐带走(即所谓“出台”)。在包厢里,三陪的程度往往要更加厉害一些,许多客人在那里对小姐进行性爱抚,或者干脆就当场进行性交或者性交合。这,在全国各地都是大同小异,B镇也并不例外。因此笔者所注重监测的,并不是人们在歌舞厅里干什么,而是像监测发廊一样,力图弄清楚小姐的规模和成交率。⑥注释⑥考察歌舞厅、酒店和打工妹的工作,都是在监测完发廊之后做的。按常理说,监测歌舞厅在操作上应该是容易的。只需要进去点一杯饮料,就可以一泡一晚上,而且各色人等尽收眼底。可是笔者第一次进行现场监测,就发现了一个原来没有预想到的问题:当笔者在晚上..9点左右进去的时候,大堂里已经有一些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了。那么这些女性究竟是男客自己带来的女朋友,还是三陪小姐呢?虽然笔者可以分辨出大多数三陪小姐来,但是这毕竟不是一种客观的评定标准。如果放纵自己这样主观评定下去,就不可避免地又走上瞎估计的老路,监测也就失败了。于是笔者当即退出,放弃这次监测。第二天晚上,笔者在晚上..7点半刚刚开门的时候,就进入该歌舞厅⑦,果然是全场第一个。笔者坐在刚进门的视野最好的地方,默记这样..3种数字:进来的小姐人数、进来的男客人数、小姐离开的时间与人数。判定的标准都是同样一条:没有异性陪伴的才算。⑧注释⑦就是..B镇最大的酒店×feng酒店的歌舞厅。⑧记录方法也和监测发廊时的一样:每数到..5个人,就按照分类,在手心、手背或者吸烟盒子上画一个圈。这是一个相当客观的判定标准。因为三陪小姐可以说都是自己单独一个人进来的,或者跟另一位小姐相伴,不会跟一位男客一起进来的。相反,男客的女朋友则不大可能自己一个人来。进来的客人也是一样。那些准备招小姐的男客,应该说是不会带着别的女人一起来的。这样,二者的人数就泾渭分明了,只需要记下那些没有异性陪伴的男女即可。分明了,只需要记下那些没有异性陪伴的男女即可。难点是小姐离去的时间和人数。第一个原因是:如果女人是与男人一起出去的,笔者实在弄不清也记不住,她们究竞是当初跟男人一起进来的女朋友,还是被男人从大厅带走的小姐。因此,和监测进来的小姐人数一样,笔者只记录那些没有异性陪伴而离去的女人。而且,由于分身无术,离去的单独男人就放弃记录了。第二个原因是:有些小姐进进出出的,很难知道她是不是从此就一去不复返。笔者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看她拿没拿自己的手袋、挎包等等(上卫生间不需要出大门),有时也不得不从她的神情与举止来判断。因此,这方面的数字的精确性,相对要差一点。此外,这种监测方法还有它无法避免的三大缺陷:首先,这样一来,先来的、坐在门口的笔者就暴露在明处,而所有的小姐进来坐下以后,反而成了身在暗处(这是因为,在没有客人点招的时候,老板要求小姐们都必须挤坐在最后面、最偏僻的地方,以便给客人腾出最大的空间)。结果,笔者就无法全面地直接观察到,究竟有多少小姐被男客点走了,或者带走了。其次,这里的规矩显然是不许小姐自己主动上前拉客,而是靠妈咪向客人推荐;所以真去角落里亲自点小姐的男客并不多。加上场地很大,很暗,妈咪活动的细节就很难看清楚。结果,成交率只能靠事后的推算。第三,这样一来,笔者虽然抓住了清点小姐人数的第一时机,但是笔者也就成了几乎所有小姐的第一个观察目标。结果,仅仅一个晚上,就不知有多少小姐记住了笔者黄色的脸。要命的是,所有的小姐都在各个歌舞厅之间串来串去。所以等到笔者后来再去别的歌舞厅监测时,两次听到小姐进门后路过笔者身边时互相说:“又是他!”还有一个小姐居然像轰苍蝇一样地对笔者打手势。这是因为,在第一天晚上,笔者已经“击退”过所有3位妈咪,所以小姐们大概人人都知道:这个老家伙不是客。不是客,那是什么呢?即使小姐们不在乎,经理和老板可容不得眼睛里面插针。所以在第一天晚上,男经理就过来套过话。因为他在北方工作过,熟悉北京城和北京话,就对笔者来了一番相当专业化的测谎。直到最后笔者离开时,还有一个男服务员跟着笔者走出酒店大门。笔者只好破费一次,叫了一辆载客的客货两用汽车坐,以表明自己并非居心叵测的下九流。⑨注释⑨B镇没有“的士”公司,所以坐私家车的虽然肯定是一等人,但是大多数境外来人不可能带自己的私家车来,所以最多也就是坐这种载客的客货两用车。因此这种车表明,坐它的人是二等人。坐载客摩托车的是三等人,走路的自然是四等人。而实际上,笔者在1;天的考察里,几乎都是走路。第二天晚上,情况似乎更严重了。笔者在第二个歌舞厅⑩里坐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劈头看见第一个歌舞厅的男经理走了进来。笔者只得首先主动跟他点头打招呼,他却过于明显地装作没看见。随后,第二个歌舞厅的男经理也坐到笔者这里来。可是还没怎么交锋,就被服务员有事叫走了。不过,此后就既没有人来审查,也没有小姐来拉客了。注释⑩就是号称B镇第三大的×cheng大酒店附设的歌舞厅。的×cheng大酒店附设的歌舞厅。2.三陪小姐的规模(1)第一个场所×feng酒店附设的卡拉OK厅的大厅,总面积大约有400平方米还多,其中光是舞池就有大约150平方米。这个舞池据说是B镇最大的,因此据说这里是舞客最多,唱客却并不多。大厅里一共有21个台子,每个台子有4个到6个座位,因此最多可以容纳大约120个人。此外,酒店还另外有整整一层楼是夜总会贵宾房,但是与这个卡拉OK大厅是分开的。这里有时也从外面请人来表演歌舞,但是笔者去的那个晚上没有。据笔者统计,当晚从19点30分一开门,到23点20分笔者离开,大厅里一共进来过63个小姐。她们中的一些人是直接走进大厅深处,坐到“小姐专用席”去。可是也有大约20人左右,是首先走进大厅隔壁的一个房间(大约20平方米)里去。笔者一开始以为,那房间只不过是所有小姐共用的化妆室或者休息室,所以没有确切地统计首先进去的小姐的人数。可是后来听×le歌舞厅的妈咪介绍说,那间屋子是一位姓董的妈咪专门为自己手下的小姐们租用的,别的妈咪的小姐不许进去。这是董妈咪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与势力。结果,全B镇的小姐和常客都知道她的赫赫威名。可惜,笔者痛失良机,没有统计到这位“妈咪老大”当晚所拥有的小姐人数。⑿注释⑿×le的妈咪说,董妈咪大约有30个小姐。可是这毕竟不是笔者所统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