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正在睡觉的时候,突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马文骏。 “东哥,我到酒店去找你,他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严重吗?”文骏问,面有关切之色。 “哦。没什么,有点不舒服。”我引他进屋坐下。 “东哥,你和嫂子的事我知道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相信你们有一天会重逢的。” “你才多大,也会安慰人了?”我嘿嘿一笑。“人小鬼大,感情的事你知道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谁教你的?” “大哥别笑我,电视里看的。我一天也没什么事,不看电视干什么?” “你们期货公司怎么样了?生意好吗?” “开户的人很多,白天炒恒生指数,晚上炒美国的标准普尔、国债、白银等。我也不懂,一大堆电脑,上面红红绿绿的,闪个不停。” “是吗?上次金卫国让你帮他开个户,帮他开了吗?” “早开了,秦哥也开了户。” “那你也帮我开一个。” “东哥,你要炒期货吗?十炒九亏窝,每天都有赔几十万的。” “那卫国和秦哥还开?他们钱多了吗?送给你?” “你不知道吗?”文骏眨眨眼睛,故作神秘道,“他们开的是死户头,只存不炒的。” “死户头?什么意思?” “我原先也不懂,后来才知道这是期货公司最赚钱的业务,不是炒期货,你知道地下钱庄吗?” “听说解放前有,现在又冒出来了?”妈的,社会真是越来越发达了,我好奇地问。 “你把钱存到期货公司,他们通过特殊的渠道帮你汇到香港去,反正是什么信用证担保啊,出口退税啊,走私夹带啊,挺复杂的,利用外汇管理的漏洞把一些钱给弄出境。”文骏说。“现在又有了新办法,这边收你的人民币,境外给你美元,象银行一样。” “那不怕被你们贪污了?” “怎么会?开门做生意,诚信是要讲的。敢汇钱的人哪个惹得起?不过,这事在我们公司只有几个人知道,你千万别出去说。” “废话!喂,说个正事,你也给我开个户头,帮老子把钱汇到香港去。”我想到自己的三万美元,放在哪里好象都不安全。 “大哥行啊!”文骏竖起大拇指,“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的抽水最低是两成窝。” “抢人啊!两成,20%都给你们了?” “这种生意风险太大,抓住了是要进局子里的,我们只做熟客,最好是有后台的。两成是最低的了,卫国和秦哥都是二成五。”文骏说得理所当然,“再说了,你就当是开公司挣的钱要上税得了,这个税率并不高。” “他们哪来的钱?吃这么大的亏也要汇出去?”秦哥的钱我大概知道,可卫国呢?为了不让文骏起疑,我只好两个人一起问。 “我们只收钱,不问来处。这是江湖规矩。” “你还江湖规矩?才从马家湾跑出来多久,就言必称江湖了。” “跟着他们学的呗,全世界的地下钱庄都是跟瑞士银行学的,它才是地球上最大的地下钱庄。还有啊,我们是一百万元才走的,少了不走。” “人民币?” “当然。” “我还以为是美元呢。”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你们蔡老板不会让你办这事儿吧?风险这么大,要小心啰。” “不会的,我年纪小,还不太懂。再说了,蔡老板也不会自己做这事,他也是找别的渠道,所以我们收两成还要分一半给人家。” “你知道是什么渠道吗?” “大哥,你不会是公安的吧,审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三年!” “就是哈。警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狼狗就是被他们枪杀的。不过呢?我们公司是有后台的,一般人不会来查。” “人家来查你,那不是把很多有钱人,有权人都给暴露了?出来混,挣个钱也不容易。”我突然想到,要是当初他姐姐能用这个办法,公安机关也奈她不何了。可惜啊! 看到文骏现在穿得衣冠楚楚的,估计也不缺钱,蔡老板对他应该不错,那十万块暂时仍由我保管,不能给他。 “你现在住哪儿?”我问。当初文骏刚出来时,一直是住在秦哥家里,听说后来搬出去了。 “我跟蔡老板住在一起的,他在华都山庄有套别墅,但平时很少住那里,江大几天,丽日几天,我们在这两家酒店都有长包房。我就跟他打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不过这几天老板回台湾去了,说是去看望老婆孩子。” “他有家室的?” “当然有了,成功商人怎么会没有?不过,有也等于没有。” “什么意思?” “一来是他一年回去不了几次,做生意嘛,应酬多;二来他在这里养着情人,还给她买了套房子,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情人?是哪个?” “东哥不认识的,好象是在哪个夜总会结识的。唉,台湾人,没品味,这种地方的女人也要。” “不能这么说,只有这种人才不跟你计较什么家室的,给钱就行。要是哪天给你生一个娃娃,你还要给更多。” “大哥不说,我还真不懂。不过那个女人还是挺有手段的,本来蔡老板之前还有几个相好的,自从跟了她以后,只剩她一个了。” “这些话你可不能拿出去乱说。嗯,对了,她很漂亮吗?”说哪个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不好奇,绝对是假的。姓蔡的这么有钱,找的女人肯定差不了。 “我见过,郝姐,那可是真的漂亮,东哥见了就知道了。妖艳妩媚,身材火爆,气质高贵,谈吐文雅,没人相信她是做过夜总会的。” 文骏的话还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真想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个不凡的女人。不过这样的女人不合我的胃口,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于是我转了话题。 “去看过你姐姐了吗?” “每个月我都会去看她的,现在她的心情好些了,没以前那么沮丧。” “二十年,太长了。” 听到这个数字,文骏的眼圈红了,“该死的狗屁法官,心太黑,判了我姐二十年,但我一定要等她出来,让她过上好日子。大哥,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帮她减减刑?” “这个啊,她的案子有点大,不太好办。”我自问没有如此广大的神通,秦哥也未必行。 “用钱买都不行吗?不是说钱能通天啊!”鬼小子,哪儿学来的,这个都知道。 “不是不行,但要很多钱才能减一点。”我随口应道。 “我问过蔡老板的女人,郝姐,她说想办法的话,十万块可以减一年,但只能一年一年地减。” “不能一次性拿两百万减完?” “当然不能。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起码也要在监狱里呆五、六年,然后装个什么病,保释出来。叫什么,哦,对了,保外就医。” “你那个郝姐怎么知道这些?” “大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不要怪小弟不争气哟。”文骏很神秘地说,“郝姐背着蔡老板跟另一个男人有来往,有一回老板回台湾去后被我发现了,捉奸在床。” “她一定是寂寞了。那又怎的,关你屁事。” “那个男的很干燥,居然敢骂我,还跟我动起手来。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趴下了,郝姐求我饶了他们,不要跟老板说。” “后来呢?” “后来的事就搞不懂了,那个男的姓伍,让我叫他伍哥。不打不相识,我们又成了朋友。他这个人也不简单啊!” “跟漂亮女人搅在一起的男人都不简单,是这话。何况你说的那个郝姐好象还不是一般的漂亮。” “大哥说得对,一针见血。伍哥的背景很复杂,搞不清楚是做什么?黑社会吗?不象。高干子弟吗?也不象。商人吗?更不象。” “兄弟,我告诉你一句话,记着:什么都不象的人,就是什么都象,来头大了去了。” “我也这样想,但不敢肯定。大哥这样说,可能真是的。后来我没跟老板说。” “伍哥给你钱了。” “大哥好聪明,这个也猜得到。”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嘛。还用说?后来呢?” “后来,后来伍哥失踪了。有一天郝姐哭着跟我说,伍哥一连几周都联系不上,一打听才知道被公安局给抓了,说是诈骗,要判十年。” “你描述的伍哥一听就是个诈骗犯。” “郝姐好象喜欢伍哥胜过老板,可能是老情人,要我想办法提前让他出来,我一个傻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傻。”能养一群半狼半狗的人怎么会傻呢? “大哥也这样说,怎么跟郝姐说的一样?她说十万能减一年,要我去看探监,让伍哥把藏钱的地方告诉我,然后想办法弄他出来。” “你那个郝姐估计没安什么好心,搞不好是想独吞了那笔钱,然后跑人。” “这个不关我的事。她的建议提醒了我,我也想搞点钱把我姐提前弄出来。各有各的想法,目标一致就可以了。” “后来呢?” “现在伍哥还没说,他说暂时不方便,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告诉我。公安还在追查他的帐目,现在怎么敢动?” “文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郝姐现在是跟你搅在一起了吧?我听你前面介绍她的时候就感觉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提起她来都流口水了。” “大哥,是她主动的。我,我,我不好拒绝。她这么迷人,看我一眼能把魂都给勾了去。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大哥,我错了吗?” “老板的女人,记住,最好别碰,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就象大哥爱上怡琴姐一样。” “唉!我们不一样,清清白白的,跟她比?怎么跟你说呢?算了,你小子不撞南墙不死心,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怎么搞那是你们的事,但千万不要让你的老板知道了。否则……” “这个我知道。我们都是老板不在的时候才……” “跟什么女人不好,非要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文骏啦,大哥是担心你被拖下水。” “小弟没办法。我跟你不一样,是农村来的,还是最偏远的山区,城里没人看得起我,公司的女孩子正眼都不瞧我,自卑啊!郝姐是第一个对我好的女人,我总不能拒绝吧?” 简直乱套了,怡琴跟我是四个人纠缠不清,一团混乱。现在连这个小小的文骏也卷入一个四角男女关系,真他*的太复杂了。不过那个蔡老板也未必是个什么好东西,女人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打富豪,分田地,先把他的女人给分了,好象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的关系打算继续维持下去?” “不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我不相信,现在。” “你还英雄?狗雄!大哥劝你一句,这样的女人玩一玩可以,千万别动真情,搞不好把自己陷进去了。”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有点喜欢她啊?”文骏还在坚持。 我想起了《鹿鼎记》里李自成与陈圆圆的故事,山里人见到城里的大美女,就跟小皇子段誉见到神仙姐姐差不多,如果人家还对你青眼有加,你还不缴械投降?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常常忘记自己姓什么?有几斤几两?别人为什么会对我好…… 反过来说,能有本事让别人得意忘形的人,必非凡人。 <ahref=http://www.>!第三十六章 五星钻石奖更新时间2009-6-13 22:54:42 字数:4010 我担心乡下来的马文骏没见过世面,被人家给骗了,骗财,骗色,再骗情,此刻的他却乐在其中,危险啊!可能是父亲死得早,母亲改嫁,姐姐入狱,他比常人要孤独,人情冷暖,卑微身世,他比我们更需要精神上的寄托,哪怕明知是虚的,是玩火,是海市蜃楼。那位郝姐的出现恰逢其时。 晚上我请在江大烧烤小酌,刚送走他的奔驰车就接到秦哥的电话,马上回酒店开会。 晚上开会,保安部,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我换好工装步入保安部办公室时,所有领班以上管理人员已经到齐,秦哥见我到了,向乔老二点点头。 乔老二清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一个临时会议,传达一项重要通知,我们酒店已向汤森集团申请评选五星钻石奖了,集团下周就派人过来检查工作。此次检查比评星更严格,不仅检查酒店的硬件设施,还有软件服务和财务指标。” “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自查,接下来我分配工作。”秦哥说。 作为一家世界性的酒店管理集团,汤森每两年会评选表彰全集团最优秀的酒店,理论上所有旗下的酒店均可报名参加,实际达到初选条件的并不多。因为它有几个很苛刻的门槛,一是必须整体开业三年以上(光开几层楼客房可不行),且持续赢利,时赢时亏不行。二是知名度必须名列所在地区前茅。三是客户满意度保持在95%以上。四是通过集团评审专家的检查。 这四条哪一条都不好过,就说第一条赢利吧,如果候选的几十家都是赢利的,那就要比利润率,跟学校的考试一样,分数从高到低依次排列下来,不能进入排名前二十的马上筛掉,哪怕后面三项都是第一。 可能理解,企业以赢利为目的,不能赚钱,赚最多的钱,会是一家优秀的企业吗?成绩不好的学生不是好学生,钱赚得不多的企业也不是好企业。资本主义,在西方叫商业主义,企业存在的首要理由就是赚钱,不赚钱的企业才是不道德的企业,应该被社会淘汰。可我们在学校里学的不是这些,为富不仁,无商不奸,好象赚钱是伤天害理的事儿。笑话,全社会的企业都不赚钱,税收何来?就业何来?民生何来? 赚钱不是你说赚了就行了,江大自己提供的财务报表不算数,首先要请江都本地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审计,提供一份报告。然后由汤森集团聘请的外国会计师事务所来审计,最后是汤集团总部的财务部进行审计,三方的报告都显示赚钱才行。如果三方的数据不一样呢?那就以算得最少的那份报告为准。 外国人的思维方式异常吧!异常得不行。真的让我开了眼。 举个例子来说,前面两家会计师事务所来审计时,重点是查财务的帐目,包括会计报表,采购价格,库房管理,物资使用等。是个正常人都是这样查帐的,但汤森集团“不正常”。他们的财务部来审计时居然要我们安全部提供全套的《安全消防报告》,全员培训资料和出勤表,从酒店筹备期一直到现在的都要。部门全体员工的上下班考勤数据,排班表,例会纪要,奖励与处罚的记录通通都要。一个保安部尚且如此,营业部门还用说吗?只要有一个数据或报告有虚假,他们就会怀疑财务报表的真实性,有水分,你看象不象连坐?一人闯祸,全家遭殃! 去年江大曾经申报过五星钻石奖,因为一些后勤部门的档案资料不完整而被淘汰掉,其中一个“突出”的毛病说起来特好笑:员工餐厅的用餐打卡记录有问题,纪录与实际消耗的误差高达30%,为此员工餐厅厨师长和后勤部经理被辞退。那年月还没有电子打卡的设备,员工是凭纸制的用餐卡吃饭,吃一顿打一个勾,由专门的打卡员来打。有时候员工来得匆忙,忘了带卡,打卡员见是熟人就算了。酒店规定员工每个工作日可以免费吃两顿,超出扣工资,一些员工为了节约伙食费,就让打卡员工开后门。加在一起,漏算的用餐人数就大了。因为人数统计不准,餐厅原材料的数量就会有出入。 前车之鉴告诉我们,现在全部的精力应放在各类资料的完整上,确保不出现任何的差错,经得起最严格的检查。 最后秦哥一脸正色地说,“谁主管谁负责,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我找谁算帐,到时候别怪我无情!”按照秦哥的工作安排,我主要负责监控中心和各区域巡查资料的整理,包括相关的规章制度是否完善,是否符合集团和当地政府的规定,日常的记录是否完整,有没有弄虚作假。看起来很简单,可是较起真来到处都是问题。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小李子一起连续不睡觉,硬是来回梳理了三遍,总算完成了任务。 那一天已是凌晨四点,我伸了伸懒腰,从办公室里出来到员工岗外呼吸新鲜空气。 “加班啦,事情做完了吗?”茜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原来她也忙到现在。 “你不也是?”我说,我见她仍穿着工装。“不回家吗?” “刚刚才把开业以来的客史资料理清楚,再过几个小时又到上班时间,来不及了。出去找点东西吃,饿得不行。” “一个人?要不我陪你?一个女孩子半夜在外面不安全。”我说。“卫国没跟你一起?” “他累病了,吃了点药,早回房间休息去了。”茜雯说。 “这样啊!他的压力大,比我们都辛苦。”我们一路从酒店出来,边走边说。“吃了东西你不如到我家里休息一会儿,不然明天上班没精神。我回酒店去,只是我的房间跟狗窝差不多,乱得很。” “哈哈。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想睡。”茜雯说得很自然。“老同学一起说说话吧。” 这个时候只有江大烧烤也许还没关门,我俩一路朝那里走去。 店里还有五六桌客人,老板笑呵呵地给我们点了几样常吃的菜,烤土豆,鸭肠,羊肉,鲫鱼之类的。茜雯大概是真的饿了,顾不得保持淑女形象,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不一会儿,几大盘一扫而光,留下满嘴的油和辣椒,我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抹嘴。 “喝点可乐吧。吃了这么多辣的东西。”我说。 茜雯用手不停地煽着嘴,“吃过了才觉得辣。”她端起可乐瓶猛地灌了一大口,“啊,真舒服。” “慢点,别呛着了。”我提醒道,自己也喝了一口啤酒。 “你还是这么会关心人。小林哥。”茜雯说。“好象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独吃饭。” 我想想,真是的,从中学到现在差不多六年了。“没想到你的吃相这么难看,象饿死鬼投胎。” “我知道,小林哥喜欢斯文秀气的女孩,象怡琴姐一样。”她不经意间提起了怡琴,见我目光闪烁,神情凝重,又说,“对不起,我似乎不该提到她。你们现在已经……” 跟怡琴的事一直是我的心结,她的离开让我伤心欲绝,万念俱灰,可她远隔重洋寄来的一封信又燃起了我的希望,“也许双方分开一下,给大家一个空间好好地思考思考。”我想起她在信中的话。 “小林哥真是痴情。怡琴也是的,何必跑到美国去呢?” “她是想完成父母的心愿,然后再……” “然后再回来跟你好?”茜雯一脸狐疑,“小林哥,不是我胡说,我真的不看好你们的未来。” 要是换个人,比如小李子,金卫国,甚至秦哥,听到这话我早就站起来拍屁股走人了,不知怎的,对茜雯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也许是源于英语培训班上她对我的帮助,也许还可以追溯到中学时代她在我们男生中的好印象。要是没有怡琴,没有金卫国,我俩说不定有可能是一对。 “你觉得我们真的没希望了吗?她读完书可以再回来啊!” “女人的直觉罢了。” “可是她前几天给我来信了。” “小林哥,你忘了,我跟卫国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要是他再过几年不回来,可能我们也没希望了。” “不会吧。卫国真的对你不错啊,在国外都一直惦念着你。” “你们男人都帮男人说好话,我就不信他回来是为了我。假如没遇到汤森博士,你说他会回来吗?” “说得也是。” “世界上没有多少感情真的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分开得越久,稀释得越淡,最后变成无色无味的空气。你会对空气会有感情吗?” “搞不懂你们女人成天都瞎想些什么?琼瑶小说看多了,痴男怨女,个个都跟情圣一样。” “我说的是真的。当初卫国走的时候,我们也一样山盟海誓,万水千山隔不断,可是时间一久,还不是淡了下来。没有他,你就不活了吗?要是他一辈子不回来,你真的愿意孤老一生?就算你能,可是他会吗?万一哪一天他另外带一个人回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恋爱中的人都很傻。老子就是。” “这就是小林哥最可爱的地方。真心爱一个人,不计回报。我的卫国就做不到。”茜雯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仿佛跟卫国和好后不开心似的。 “你们现在已经和好了啊!卫国又能干,对你也好。” “唉。你不知道,从前我们的感情多单纯啦,真的是你情我爱,没有一点功利。现在的卫国变了,感情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征服的象征。” “我听说成功的男人都这样,有强烈的征服欲望。”我想起了文骏跟我提到的蔡老板。“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嘛,要是他不能在社会上立足,能让你过上幸福生活?” “道理我明白,就是自己过不了这一关。”茜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我在想,两个人的爱情会水到渠成,到最后发展成婚姻吗?” “当然了。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嘛。” “可是婚姻也是爱情的坟墓,它会埋藏爱情。”她的话吓了我一跳,一定又是哪本爱情小说里的话。女人啦,书读多了就是麻烦得很,恋爱的时候跟你要爱情,最好是天底下最浪漫的爱情,结了婚两样都得要。男人一面得打拼事业,一面还得营造爱情,不然女人感觉不到幸福。 店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人。时间不早了,不如结束我们的谈话,让她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茜雯,别想这么多。珍惜你所拥有的吧。” “谢谢你,小林哥。从明天起,我就要调到总经理办公室了,史密斯要我去的,说是现在需要人手。”茜雯似乎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继续说。 “长调还是借调?”这个消息有点新鲜,我想。 “说是借调。卫国没跟我商量就同意了,让我忙完了前台的事,明天直接去史密斯那里报到。” “你想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到处都需要人,五星钻石奖嘛。谁让你的英语这么好呢?” “他也该跟我商量商量的。小林哥,是不是男人的骨子里都有大男子主义思想?” “谁说的?我就没有!” “唉!要是卫国跟你一样就好了。”茜雯叹了口气。 她似乎话中有话,绝不能让她有这样的想法。“茜雯,你别想这么多,卫国也是史密斯的下属,没有办法。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把钥匙给你。” “算了,我怕卫国误会,你不晓得他这个人心眼小得很。小林哥,你能陪我再说说话吗?反正天也快亮了。” <ahref=http://www.>!第三十七章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更新时间2009-6-14 23:05:46 字数:3444 “你不会是,不想跟我说话吧?”茜雯咬咬嘴唇,强做笑容,“我知道,你的眼里只有怡琴,没有我们这些人。” “不是的。我是想让你休息一下,哪怕眯一小会儿也好,明天还要上班的。女孩子家,熬夜多了容易出老的。”我解释说。 “都加班这么多天了,不在乎多个一天两天的。跟你说话一点都不觉得累。”她的眼睛望着店门外正在忙活着早餐的伙计们,他们又要开始新的一天生意,再过几小时,酒店上早班的同事要来这里吃早餐了。 “那你跟卫国说话很累吗?他可是你的男朋友啊!”我说。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茜雯本来呆呆地有些出神,转回目光,正好盯着我问,“小林哥,不要多心哈。你说如果,如果没有怡琴,没有卫国,我们俩有没有可能?” 我就知道跟她说多了会出事,这不,就来了。不多心,不多心才怪了。有生以来,除了怡琴之外,她是唯一对我有好感的人,我的脑子里也曾经转过十七八个弯,猜想过种种可能性,比较过我们的共同点,中学校友,同属一个工厂的家属子弟,同上江大的英语培训班。但现在她已明花有主了,我跟怡琴也没断啊,另起炉灶,移情别恋,怎么可能?“怎么说呢?茜雯,我一直以为你跟卫国是一对儿,打从中学时就这样想,先入为主了吧。没想过会跟你发生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还问?故意逗我?恋爱关系呗。” “小林哥,你知道吗?在学校那会儿,我对你的印象真的很好,可是你从来都不正眼看我,成天就知道看金庸的小说,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 “你是太漂亮了,跟小龙女一样,我自卑。满意了吗?” “当时班上很多男同学都想追我,只有卫国胆子大,第一个给我递给条子,写情书。”她的双手托着下巴,那副神态似乎还在专心地听老师讲课。 “我胆小,跟女生说话都脸红,哪敢写什么情书啊!” “可他现在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男人对于得到手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珍惜。” “我也差不多,大哥不说二哥,不然怡琴也不会赌气出国了。” “你不一样,爱深了才会误会的。” “可能吧。” “还没问你,怡琴来信跟你说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她在那边还好吧?” “嗯,怎么说呢?那封信很长,说了好多事。”我思虑着那两个男人的事不能告诉她,免得谣言四起。 “跟我还保密吗?肉麻的话我不听就是了。” “没有肉麻的话。她在那边挺好的,已经上了学。她说是父母之命,出国进修那事儿,不是跟我赌气。另外我们都还年轻,分开也是一种考验,大家都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 “还有呢?听说你们有一些误会。” “哦,这个你也知道。卫国说的吧。你不是外人,我就说了吧。我是怀疑晋总监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林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枉自怡琴如此对你,你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换了是我也会生气的,你们男人啦,自己可以成天在女人堆里晃,说什么风流,魅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却不让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所以我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把人想得太坏。结果付出了代价,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哼哼。” “这个算什么啊!说清楚应该是可以解除误会的,怎么就?肯定还有别的事,你跟我保密?” “其它的都是些小事,不说也罢。” “算了。你不想跟我说。”茜雯有点失望,不知是否对真正的误会有所耳闻,酒店象个农家小村,没什么家庭秘密,个人隐私可言。她眼睛一闪,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倒有个事,想请教你,关于前台的。”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前台那一套一窍不通的。” “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这次要评五星钻石奖,我清理了一下前台所有帐目,发现有一些出入,漏洞也不少,今天已经报给了卫国,他说别跟人说,他亲自来处理。我有些担心,只跟你一人说,可不许跟人讲,不然会害了整个前厅部的。” “不会吧,原来的蒋小姐,现在的金卫国,都是很专业的。” “正因为专业,出的问题才可怕。” “会是什么问题?不要跟我说有人做手脚窝。”我想起了文骏提到金卫国开帐户一事,帐户是帮他开的,还以为他是想炒期货,但又是个死户头,难道他搞了不义之财?“我听说你们前台的帐务管理都是用电脑操作的,想搞鬼,嘿嘿,没那么容易啊?” “小林哥,你真可爱,怪不得怡琴这么喜欢你。我告诉你吧,没有电脑才不好做手脚,有了电脑更容易。” “怎么说?”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不是说高科技最可靠吗? “电脑程序是人编的,如果本身就有人在电脑程序里留下了后门,而你恰好又知道后门所在,那不是轻而易举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收了钱不入帐放自己的腰包,多笨啊!一对帐你就完蛋了,你知道我们的财务管理很严格的,每天有审计,每周有检查,每月有报表的。” “是啊!三重检查都看不出来,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白拿工资!” 茜雯呵呵地笑起来,“什么三重检查,假的。” “怎么会?那些人都是瞎子吗?” “小林哥,你还是个主管呢?这个道理都不懂?所谓的三重其实只有一重,别看报表上签字检查的人多,真正管用的是第一个人,后面的人都是傻傻的,机械地在报表上签字,然后就存档了。” “好象有点道理。”我想起了保安部的检查报告是由小李子起草,我审核,秦哥签字,基本上他都不会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眼睛大概过一遍就签了,如果哪个细节上有个小问题,根本不会发现。 “你想啊,越到上面,管的事越多,多少帐目要他检查,不可能象基层一样一笔一笔地核对的,除非发现了重大的问题。你说是不是?就说审计吧,全酒店有八人,加在一起每天是多少帐目?审计部经理会一个一个地对?除非他是超人。然后再到财务总监助理手上,他的下面有审计部,成本部,会计部,应收部,应付部,还有信用卡、支票、挂帐管理,他有时间逐个核对?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都不够。只是看一下大数没有出入就过了。最后是财务总监,他就更不可能对帐了,难道让下面的人把活全部重做一遍?大家不恨死他才怪了!” “照你这么说,一个问题只要第一个人没有检查到,后面就永远查不到了。”我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也就是说,监督层面再多也不可怕,只要能哄住第一关,万事大吉?” “这个在管理上叫‘监督怪圈效应’,听过没有?监督的层面越多,越是等于零。后面的人会想啊,前面的都没发现问题,我肯定也不会发现的。有点象心理学哈,管理学就是心理学。”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戏说管理学的,没想到老同学王茜雯对酒店管理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定是金卫国教导的,“可是我们酒店的审计很专业的啊。他能够发现问题的。” “你知道他的操作流程吗?” “听别人说过,手工帐对电脑帐。” “对。你还是懂一点嘛。具体复杂些,原理上是这样,两帐相符就过了,是不是?” “是啊。未必……” “当然是相符的,这个不能做假,太明显了。当然有时候也会出一些差错,多半是员工太忙,误操作的。按制度是要受罚的。” “对啊。” “如果电脑里有漏洞,审计就没有办法了。” “他可以提问题啊?” “问题是他并不知道。” “莫非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有问题。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才学会电脑没多久的,只知道使用,什么都不懂。全酒店只有金卫国精通电脑,比电脑部的人都懂,还培训过他们呢。” “可那套前台管理系统是汤森集团提供的啊,不可能有问题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不就得了。一定是你胡思乱想。” “可能吧。你没觉得卫国现在特别有钱吗?” 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敢到期货公司开户,再怎么也有个几十万的。“你怀疑他。” “我不会怀疑他的,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他啊,他是我的男朋友。小林哥,你说的,恋爱中的人都特傻,我也是。” “别想这么多了,只要卫国对你好就行。” “天亮了,我们回酒店去吧。谢谢你,小林哥,陪了我这么久。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什么节日?”我连今天是几号都忘了,哪里想得出什么节日。 “情人节。” “啊?我忘了。” “卫国也忘了,丢下我一个人,幸好有你陪我说说话。我们两个不是情人的人在一起过了一个情人节,好笑不?” “他是事多,身体又不好。我是自找的,放走了情人,呵呵。”此刻我的脸跟苦瓜差不多。 “但愿他不是故意的。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今天是2月15日,昨天确实是情人节,我没时间到大堂去,没注意到酒店的布置,西餐厅应该有情人节烛光晚餐的,茜雯和卫国应该看得到。我们两个不是情人的人在一起过了一个情人节,茜雯真会说笑,其实也不算,都凌晨了,15号,怎么还是14号呢?不过天没亮也勉强算是14号吧。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我一路哼着歌,好象一点不觉得快乐,按时差今天在美国是情人节,怡琴会怎么过呢?会想起我吗?天知道。 <ahref=http://www.>!第三十八章 天降美差更新时间2009-6-20 22:34:08 字数:4123 经过全酒店上下几百人半个月的努力,江大不负众望,通过了汤森集团的五星钻石奖评选,总分632.5,排名全球第五,亚太区第二,中国区第一。这是江大人的骄傲,金卫国的骄傲,史密斯的骄傲,兰博的骄傲。这么高的荣誉,比五星级强多了,原来大家幻想着当选后肯定会加工资的,就象评星一样,加一级也是加,可是最终除了赢得一座小小的奖杯外,我们什么也没得到。就是那座小奖杯也存放在史密斯的办公室,跟个大宝贝似的,不能随便参观。 王茜雯又从总经理办公室调回了前台,继续当她的C级经理,金卫国的直接下属。我呢,除了抽空到马文骏那里开了个死帐户外,继续当我的主管,给怡琴的回信也已寄过去半月有余,还没有回音,不知是不是她学习太忙,还是…… 最近一段时间酒店进了不少新员工,保安部就有八个人,秦哥分了四个给我带,都是些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小娃娃,楞头青,服从意识很强,服务意识却差。其中一位叫毛晖的小伙子,据说会散打,人长得也帅,我把他安排在了大厅岗,协助小李子。上班没几天,小李子就来找我投诉,坚决要求换人。我问他原因。 “大哥,我还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你知道,保安部的大厅岗其实是个耍耍岗,成天没什么事做的,你只需要象个电线杆子一样立在那里就行了。可那个毛日军,毛晖,我们都叫他日军,没事到处瞎转游,一会儿跟前台接待说说话,一会儿找大堂吧服务员吹吹牛,搞得自己象个大爷似的。” “你跟他说了吗,岗位职责。” “上班第一天就说了,他娃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忘到唐家沱(当时离江都主城区很远的一个地方,本地话的意思是九宵云外,长江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回水湾,上游落水人的尸体统统在此集合,后文会提到)去了。” “你可以批评他啊,处罚他啊。” “批了,也罚了。他无所谓。依旧成天泡小妞。” 我一听就乐了,“有出息啊。班不好好上,泡美女倒在行。四季豆进不油盐,我去会会那个毛日军,看看是何方神圣?” 小李子是领班,没权利给员工调职,更不能开除哪个不合格的员工,别人不怕他可以理解,但我却能。 一个小平头,一张国字脸,陵角分明的五官,健康结实的体魄,看起来是象一个练过功夫的人,当过三年野战军,今年十九岁的毛晖比我矮小半个头,混身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是不是小李子怕他啊?我想。 我知道很多管理人员之所以管不了自己的手下,不完全是别人不听话,反而是他们怕员工。怕男人的拳头,女人的泼妇。这年月,已改革开放十几年,但江都人的身上仍然保留了几分**时期遗留下来的造反派脾气,动不动就拿出来吓吓人,有时还能收到奇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横人”是大多数领导的软胁。 我怎么跟他说呢?好言相劝,小朋友要服从领导,要听话吗?没水平,好象是老子求他听话似的。谈不投机就开除他吗?这年月混碗饭吃不容易,动辄开除员工不是大丈夫所为。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毛晖啊,你到办公室来一下。我问你个事儿。”我俩一起来到保安部办公室,里面就我们俩。 “听同事们说你当过兵的,手劲很大,我想跟你比一比。”我已掳起自己的衣袖,准备跟他扳手腕。 新人就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也老大不客气的卷起了右手的袖子,“好啊。我们就比一比,一把定输赢,还是三打二胜?” “随你的便。我们先整一扳手再说。” 我俩一个站在桌子的一头,蹲下腰,两只右手紧握,十根粗大的手指抓在一起,“预备,起。” “林主管,第一把我赢了。”毛晖直起腰来,得意地说,“还要不要再来?” “再来,第一把我没注意,让你占了先。再来。”我偷偷瞄了一眼他嘴角上的傲气,心想,让你的,小子,先给你点甜头尝尝。兵法曰,大则示之小,强则示之弱,要让人心服口服,该让时你得让让。 第二把他显然有些轻敌,被我一举拿下。 “林主管,我们再来第三把。” “好的。最后一把定输赢。” 这一回双方都认了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手臂,额头上青筋直冒,手掌的汗都捏出来了,嘴里喊着,“嘿,啊……”桌子的四脚被压得咯吱咯吱地响。 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第三把仍然是我赢了,老子只用了八分的力气。他甩甩酸痛的手腕,摇摇头,“我在部队还没输过给谁呢。今天状态不好。” “我们是棋逢对手,输赢很正常。要不再来?” “我的右手没劲了,左手来。” “好。” 我知道有些人很特别,不是左撇子,可左手的力气却比右手大,一般不出左手,一出手保管一鸣惊人。老实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估计毛晖也是。果然,一上来他的左手就险些把我扳下去,幸亏我及时发力,硬是把倒下去一半的左手给扳了过来。 兵法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二把没费太大的力气,又是我胜了,二比零,第三把不用再比。 毛晖垂头丧气地瘫倒在椅子上,“老大,我服了,双手都输给你了。没想到你的左手更利害。” “小毛,胜败乃兵家常事,扳手腕,小意思。” “我还没见过象老大这么利害的人,真人不露相啊。我服了你了。” “听说你不听李领班的话。”我见时候差不多,切入正题。 “没有啊。大哥给评评理,他自己每天不是跟这个说,就是跟那个聊天,我在岗位上巡查时跟别人说一两句他就不准了,不是双重标准吗?” “他本来就跟你不一样,是你的领导。有些事他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一张稚气的脸,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我真不愿打击他,可是不这样永远不能让他成熟。 “人比人,气死人。” “为什么领导总是说一套,做一套呢?不是说酒店的员工在制度面前一视同仁吗?林主管,新员工培训时是这样教的啊,难道……” “有些制度是人人平等的,比如对客礼貌,不能得罪客人。有些是分等级的,比如客用设施,普通员工不能乘客梯,但高级管理人员可以。你当过兵的,应该明白。” “哦,这样啊。当官的坐小车,用屁股走路,我们却用双脚走路。” “差不多这意思,你把他理解成当官的拿手枪,当兵的扛步枪,心里会好受些。” “明白了。”他也是个聪明人,点拨几下可以教化。 “还有啊,在酒店里,对上级只有服从,没有模仿。记住我说的话,不然以后要吃大亏的。”我加重了语气,非常严肃地说。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送走了毛晖,正想着小李子的领导水平,金卫国来电话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老同学,想不想出去进修一下?”金卫国挺神秘地说,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手上的雪茄,又粗又长,暗黄金的颜色,一看就是上好的古巴。你小子生活过得好嘛,都抽上雪茄了。我想。 他见我没答话,眼睛老盯着手上的雪茄看,微微一笑,“上次兰博过来时送了我一盒,这东西抽起来麻烦,一会儿不吸就熄火了。好在我的烟瘾不大。喜欢?我送你两支。”说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满是英文的漂亮盒子,从里面抽取了两支放在桌上。“兰博建议我们江大建一间雪茄屋,专卖古巴雪茄,老外痴迷得很。小林,记着,雪茄只能用火柴点,不能用打火机,不然就是宝气了。” “我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叫绅士,斯文。”我也老大不客气,把两支雪茄揣进裤兜里,准备拿回家慢慢享受。“你刚才问我想不想出去进修?去哪里?” “这是五星钻石奖的奖励,有二十个名额,到香港的汤森酒店去学习一个月,费用由酒店出。”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种好事轮得上我?” “我给咱们保安部争取一个名额,给你了,谁让咱们是老同学呢?” “谢谢老同学的照顾哈,我这辈子还没走出过江都市嘞,整个一乡巴佬,让我出去也不怕丢你这个推荐人的脸?” “我不怕。再说了,保安部就你一人英语好,沟通方便啊。到了香港人家要么说英语,要么说粤语,派别人去听都不听不懂。” “他们不会说普通话吗?” 金卫国摇摇头,“人家是英国的殖民地,看不起咱内地人,没多少人会说国语的,会说的也耻于说。你说不会英语的话,你跟人说什么?不过呢,你小子的英语也不怎的,口语还马马虎虎,书面可不行。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我这里有一些常用的报告,拿去先学习学习,不懂的问我。”他递我的一叠纸,密密麻麻的满是英语,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回去有得学了,没事翻字典吧。 “老大,你会去吗?”我问。 “我可能是领队,本来是不想去的,史密斯非要我去,说亚太总部的人跟我熟,方便沟通。” “想起来了。你说过,从瑞士回来先在香港呆过几天的。” “不是几天,是一个多月。也是学习汤森的运作模式,特别是前台的管理系统。其实那玩艺我在瑞士就会了。” “你就去吧,有你罩着,我还需要苦学什么英语,不懂的随时问你就得了。” “老子又不是你的秘书。别嬉皮笑脸的,回去给我好好地准备,不然……” 我拿着资料回来向秦哥作了汇报,他冷笑说:“你以为是金卫国点你的将吗?还不是我提的你。前厅部就三个名额,你那个是人家王茜雯的,你去了他就不好意思再带女朋友了。知道不,小子。” “可,可是。老大,他不恨死我啊。你可害了我了。”我的心情一下子从天上掉入十八层地狱。 “放心。他是个聪明人,做大事的人,怎会算小帐?”秦哥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摆手,“带女朋友去香港旅游是他打的小算盘,连我都看得出来,别人还不。何必嘛,平白无故培养她,当心人家翅膀硬了飞个了。” “茜雯对他好象死心塌地的。”我想起了情人节那一晚与她的对话,老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也许吧。面上的大家都看得明,可下面的东西谁知道?盯上她的人又不止金卫国一个。”秦哥好象话中有话,可到了关键的地方又藏着掖着,不到真相大白绝不透露半点风声。我熟悉他的习惯,一般很少追问究里,除非是跟怡琴有关。 想起怡琴,她的来信让我明白了秦哥的苦衷,要说对美女绝不动半点心思的男人没有,打死我也不相信。问题是动心之后怎么办?色狼与风流,差别就在于看到美女之后是流口水,还是吞口水。秦哥是吞口水之人,要是他流口水的话,我们也无法相处了。人家吞自己的口水你总不能阻止吧,想到这里,我抿嘴一笑。 “你小子,又在瞎想什么?”秦哥问。 “老大,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真的!我对毛主席发誓。” “你娃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流屎流尿了。” “那是,那是。”我生怕他还要追问什么,忙转换话题。“去香港要不要我给秦哥带点什么东西?那边水货多的是。” “老子才不稀罕什么水货。我跟周疤子约好了,你过去就找他。这是他的电话。”他递给我一张纸条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少不了你的好处。过去之后不必马上跟他联系,先熟悉了酒店周围的环境再说。一定要小心,别让人看见。” 我喏喏地应着。 <ahref=http://www.>!第三十九章 父母之命更新时间2009-6-28 21:16:48 字数:4071 “东东啊,你瘦了。有时间还是经常回来,家里的伙食好歹也比酒店匀尽些。”一进家门妈妈拉着我的手心痛地说。 “妈。可能最近太忙了,经常加班。不过精神还好。”我的眼圈发润,注意到母亲的鬓角已滋生出几根白发,在还算茂密的黑发丛中很是抢眼,妈妈今年应该四十有五了。小时候我特喜欢摸她那长长的秀发,每次洗头都主动帮妈舀水冲,不经意间看到白发,心口一阵发酸,好象被什么触了一下,“妈,您也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看看,都长白头发了。” “东东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算妈没白痛你。唉……”母亲拿出我的拖鞋,叹了口气,“奔五十的人,老了。” “在我的心中妈妈永远年轻。妈,我帮你把那几根白发扯下来,别动。”母亲乖乖地听着话,把头偏过来,子女的成熟是父母最大的幸福啊! 扯完白发后,母亲理了理头发说,“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专门弄了些你最喜欢吃的菜,待会儿你爸回来就开饭。” 正说着,门开了,父亲扛着一箱啤酒准备进门。 “爸,你也是,买啤酒让我去小卖部吧。您这么大岁数,不怕闪着腰。”我忙跑过去把啤酒扛进屋。 “锻炼一下身体,没事。东东,你这娃儿,越来越不乖了,几个月没回来了?”父亲神色严肃地数落着我,“耍朋友不回家也就罢了,现在没耍了也没空?” “文海,快别说这话。怡琴不是来信了吗?”还是母亲理解我,不想触及我的伤心事,之前曾给母亲打过电话,倾诉过我的苦恼。妈妈没有安慰我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白开水话,只劝我注意身体。母子情深啦!初恋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吗?还是妈妈理解我啊! 父亲换上拖鞋,走进厨房里洗手,见我正在摆放三个人的碗筷,“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一个媳妇不珍惜,看嘛,人家赌气跑到美国去了,看你娃啷个整。” “爸,你就别说了。我的事自己搞得定。”我有点不耐烦起来,老人家就是麻烦,不跟他们说吧,会成天追着问东问西,说了吧又唠叨个不停。 “你们两爷子难得在一起吃个饭,快坐下。东东,今天妈给你弄了麻辣耗儿鱼。”妈妈把厨房里的菜端了桌,还有泥鳅,卤鸡翅、鸭掌、牛肉,很丰盛。 “爸,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我给两人都倒了满杯。父亲也一口干了,还把杯底对着我,两人哈哈一笑。 “你们两爷子,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妈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指着碗里的番茄排骨汤说。“东东,先把汤喝了,再吃酒,不然胃受不了。” “好的。”我说,吹着热气喝了几口汤,“妈做汤越来越霸道了!比酒店的厨师都有水平。” “听说你要回来,你妈昨天晚上就开始熬了,味道能不好吗?”父亲问我,“东东下周就去香港吧。” “嗯。下周一早晨的飞机,先到深圳,从罗湖过去。那边有车来接我们。”我抹了抹了嘴角的油。 “到了那边好好学习,不要只知道玩,你也不小了。看看人家金卫国,一样的厂子弟校出来,现在都当经理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来我也是同龄人中比较早的当上主管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在工厂里上班的同学们,爸妈很是得意了好一阵子。可人比人气死人,金卫国一冒出来,俨然成了家属区里的第一号人物。 “爸,我知道。” “香港,香港,你爷爷当年都已经过去了,又跑回来。如果不是你婆婆生了病,也许。唉……”父亲喝了口闷酒,仿佛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往事。 我听母亲说过,爷爷以前是国军的一名下级军官,黄埔军校毕业,解放前与国民党一起逃离大陆,本来是转道香港去台湾的,因为婆婆一个人拖着父亲走到广西时病倒了,他就从香港赶回来照顾她。等到婆婆病愈,大陆已全境解放,他们只好又回到江都。爷爷原是江都兵工厂的工程师,回来后正好参与修复被炸毁的工厂,爷爷退休后,父亲顶替他到厂里上班。 爷爷有一位堂兄,好象是国军的一名少将,听说后来在香港定居下来,几年前曾给父亲来过信,打听爷爷的情况,却不想他已得癌症去逝。 “东东,别看我们是工人家庭,你爷爷当年可是出身显赫窝。五七年和**因为出身问题,你爸爸一直不能入党,不然也不会只是个普通工人。不说了,过去的事,提了也没用。”妈妈说。 席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筷子拿在手中,大家都沉默不语,压抑心中的往事令人纠结,时时长吁短叹。 “爸,要不我去香港看望一下大爷爷?”我建议说。 爸爸顿了顿,从几十前的故事中回过神来,“也好。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应该有八十几了,前一回听说身体还好。” “听你婆婆说,他堂兄出去时带走了不少金条,有一小部分是你爷爷的,到那边购置了房产,有一幢记在爷爷名下。现在不知怎样了?”原来妈妈还知道这样的事,怎么从未听起过。 “都快五十年了,人家还认帐吗?”爸爸说。“算了。就当是送给他们家了。总比你爷爷祖上留下的土地解放后全被政府没收了好,现在连我们家的祖坟都被拆迁了。爷爷要是还活着,肯定要遭气死。华朝,这事你没跟婆婆提过吧?” “哪敢跟她提,反正她腿脚不便,也回不了老家。不知道最好。”妈妈回答说。“快吃菜,不然凉了。” 一箱啤酒有24瓶,我们爷俩干掉了20瓶,几乎一人一半,爸爸的酒量也挺好。 “爸,你年轻的时候一定特英俊,追你的女孩子肯定不少。”我借着酒意没大没小地说。 “那年月不一样,要夹着尾巴做人。哪个父母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出身不好的人?地主,国民党,海外关系,该有的都有了。”爸爸提起陈年往事,似有虎落平阳之憾,“还好,你妈妈不计较这个,我很感激她。我们一起当知青的时候就……” “我都听过N回了,英雄救美。妈下田捉青蛙被蛇咬了,爸背着她跑了几十里到公社医院才救了回来。”我说。 饭后妈妈从柜子里翻出大爷爷的信,把地址抄给了我,“到了那边,有时间去找找,如果他们不认,可别低三下四的,丢人。” “妈,我知道。” “还有,怡琴的事妈想了好久。是不是她家里看不上我们,东东,咱家虽没什么文化,也要争口气,实在不行就算了。” “妈——” “妈知道你喜欢她。我是说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妈妈说。“你还怕以后找不到老婆吗?还有啊,走之前买些土特产,给大爷爷带去,人家收不收无所谓,礼数不能丢。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几件事。第一是我跟怡琴的未来,虽然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与父母,他们家的态度却伤了爸妈的自尊心,独自一个远走高飞,放风筝不断线,悬。好在妈妈向我保证,只要我喜欢,她百分之二百的支持,爱屋及乌,爱子及媳嘛。爸那里困难点,毕竟他的先辈也曾是上流社会,再怎么沦落,面子上也挂不住。两个人的恋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它一定会涉及到两大家族,以及各个成员之间的心理变化,热恋之人如何想得到这么多?还以为全世界有我们两人相爱足矣,其他的都不存在。问题是你能脱离他们而存在吗?一辈子不跟他们来往吗?就算能,你不觉得很遗憾吗? 第二是我去香港的家庭任务,能不能攀上富贵的远房亲戚?苟富贵,莫相忘。你今天的富贵也有我们家当年的功劳啊!可我们知道人家现在的想法吗?四十几年的时间很长,长得足以抹去所有的恩怨。热脸贴上冷屁股,岂不是自取其辱?对于上门拜访之事,我真的觉得很荒唐,鼓不起来勇气。 第三是我个人的成长已关系父母在整个厂区里的面子,这是我以前没意识到的,不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往上爬看来是不行了。去香港说白了是镀金,丰富资历,跟金卫国去瑞士是一个道理。 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到江大巷子,发现毛晖正在门口的楼梯上坐着等我。 “找我有事?”我问。 “林主管,没什么事。下了班没事,想找你聊聊。”毛晖随着我进屋,四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乱得很,没什么好看的。”我在酒店一向是以整洁的外表示人,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很爱好的人。“你自己坐一会,我解个手。” “您是太忙了。” 看起来毛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人,他趁我进卫生间解大便期间,粗粗地把我的房间整理了一下,被子还是按部队的标准叠的豆腐块,桌椅摆回位,啤酒瓶也整成一排。如果我不出来及时制止的话,可能他会继续把家俱抹一遍,地板拖一遍的。 说实话,我对秦哥都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讨好的事,自己当小弟惯了,第一次被人当大爷伺候还真有些受不了。他是对我扳手腕服气了,还是想在江大寻找自己的靠山?自己是小李子的下属,讨好我的效果显然更好。十九岁的人都悟到这一层,让人刮目相看啦。世道确实变了,早熟的人越来越多。 “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林主管吃饭。”毛晖非常恭敬地问。 “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请您。我特别崇拜您,上次有眼不识泰山,后来同事才跟我介绍您捉电梯鬼的事迹。” “是吗?”不打不相识大概是人的通病,或者说是贱相,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我舒坦,受用。我琢磨着一个问题,一个好汉三个帮,人是需要几个铁杆帮手的,毛晖算不算一个呢?可能还要观察,先培养着吧,反正没坏处。 于是,我答应了他一起出去吃晚饭。不是烧烤,不是火锅,不是西餐,不是酒楼,更不是酒店,猜猜?是农家乐,他们家亲戚在郊区开的,野味全席,没有人工养殖的,什么江团啊,水泥鳅啊,乌梢蛇啊,山菇啊,野菜啊,连鸡、鸭都是自然放养的,城市里哪里还能吃到这些。烹饪用的水是自家引的山泉,甘洌清醇,又是一绝。美中不足的是味道稍微欠了些,咸辣麻过重,没有把特有的鲜味突出来,落入了市面上流行的江湖菜的俗套。 要独树一帜,跟风是不行的。就着几年的酒店经验,我提了些意见,毛晖他们仔细地记录下来,说是马上照着改进,下次来肯定不一样了。 给老子的,还有下次?吃人的嘴软吗?我抹了抹油嘴。不过,这地方今后倒是个理想的窝子,有时间常来玩玩,开销不大,吃住都有。 走的时候,我让毛晖转告他的亲戚,最好给农家乐起个名字,方便记忆,名不正,言不顺嘛。他答应着。谁曾想到老子从香港回来,再去那里时,店名起的是“东晖山庄”,林启东的东,毛晖的晖。山庄里又发生了许多故事。不过那是后话,此处按下不表。 离开江都的前一天,人事部经理范小姐特别送给我一套汤森集团的酒店安全管理资料,英文版的,图文并茂,洋洋洒洒的几百页,需要一字一句翻字典才看得懂。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资料是概不外传的,在我之前还没人目睹过它的庐山真面目,反觉得太过累赘,只是怕对不住她的殷切眼神,就和着英汉辞典一起压进皮箱里,准备到了香港再慢慢看。 <ahref=http://www.>!第四十章 总部大佬更新时间2009-6-28 22:25:29 字数:4224 前一天飞机晚点,我们在深圳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直奔罗湖口岸,准备排队过关。南方人起得早,过关的队伍已排到大楼下,马路上,看样子得有上万人。那年月从深圳过去的人都是轻装打扮,一脸急切渴望,回来的却是大包小包,满意十足。没办法,香港的物资丰富,价格实惠,能买到许多内地没有的电子产品、香水服饰。 三月初的香港热气逼人,天气预报说30度,可能是湿度大的缘故,感觉比江都的夏天更闷热,更象桑拿天。早上才换的T恤已是汗水淋淋,一身臭汗。热情的香港汤森酒店夸张得不行,派了一辆50座的奔驰大巴来罗湖口岸接我们,二十个人加上行李一大堆,车小了还真装不下。第一印象就唬住了我,做酒店的接待服务得考虑周全,不能来20人就派个20座的中巴,我们要在香港呆一个月,肯定带有不少的行李,中巴绝对不行。 在口岸已点过名,我们鱼贯上车,感觉跟上了太空船一样舒服,只是浸骨的冷气吹得人直打颤,几个女生喷嚏连连,忙从箱子里翻出外套披上,却不好意思请司机调小冷气。香港的冷气永远开得足足的,好象电费不要钱似的,这是我的第二印象。 双方负责人简单介绍之后,我们的领队金卫国用三脚猫的粤语跟对方的大堂副理Jenney在一旁鬼吹起来。 平时不怕人笑话,学唱几首粤语歌还是点用处的,我想。金卫国啊,你娃做什么都比老子先行一两步,跟在你后面真他*的累人,粤语歌,今后得花时间学学了。 香港的道路靠左行驶,看得人晕晕的,感觉好象突然改用左手用筷,太不习惯。好在一路上车水马龙,各类豪华轿车来往穿梭,远处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吸引了一车人的眼球,哇噻哇噻地叫个不停。 一辆顶着Taxi标志的奔驰车与我们并行,客房部楼层主管范文静一声尖叫,“连出租车都是奔驰,香港真是不得了。我还以为晋先生哄我嘞。” PA主管郭杏媛坐在她旁边,忙站起来伸长脖子,“在哪里?在哪里?哇!真的是奔驰啊?” 范文静遥指窗外,“前面那个黑色的,Joyce,有三叉星,是不是?” 金卫国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用主人般的口吻道,“我说,Stenna,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外国都这样,你以为是江都吗?晋总监不会……”看到范文静的脸上红霞已飞起来,他连忙住口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