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九处_+番外-9

只是,黄鼠狼吃尸体吗?艾西忽然懊恼自己的生物知识很匮乏,不过想想看,黄鼠狼这样的杂食动物,大概也会吃尸体吧。看来还是早点报警才好,以免尸体遭到破坏。想着想着,艾西又回到了谷仓门口。他没多想,拉开门就往里走。拉开门就……哎?!等等!为什么我要拉开门?为什么我还要拉开门?艾西记得自己进去的时候,就将这谷仓门给打开了啊!然后自己夺路而逃,自然更来不及把门再关上。可为什么谷仓门现在是关着的?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风吹的吗?疑惑的时候,他的脚已然大踏步地迈了进去。迈了三两步,咚咚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晚,可谓是分外清晰。他不敢再进去了,又不敢转身逃走,猛然间大喝一声:“有人吗?”艾西是个说话声音很小、很平和的家伙,而这一声竟巨如洪钟!他听到不远处一阵扑通通的响声。这响声大约就是正面回答——有人!动物们是根据人的脚步声来确定位置的,而不是人说话的声音,更不是说话的内容。艾西知道,谷仓内的家伙可比刚才的黄鼠狼大多了!谁在里面?艾西知道绝不可能是跟自己一样,被“邀请”来的看客,更不会是夜行至此的路人。普通人是绝不敢进入此地的。那么可能性只有两种,一是给自己发短信约自己的人,或者就是凶手本人,又或者,二者原本就是同一个人!既然明白了局势,艾西不怕反怒,火往上撞。好小子,今天让爷爷逮了个正着!看爷爷不办了你!也不记得是马克思还是恩格斯了,反正这两位大爷中曾有一人说过类似的话:“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家就来了精神;有50%的利润,资本家就极度活跃;有100%的利润,资本家就铤而走险;一旦达到了300%的利润,资本家就胆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了!”艾西就是个资本家,虽然是个小小的资本家,不过他开业雇了一帮人。他深知他的收入和他的名望成正比。赤手空拳抓到了凶手,这种事所带来的巨大名望,可以让他跻身于最年轻、最出色的精英行列,甚至评个十佳青年之类的也绝不为过,而因此给心理中心带来的利润,又何止是300%?因此他的胆量就壮了起来。而且,虽然艾西一方面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并不算个坏人,而是秉承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作风。经商尚且如此,更别说接人待物了。即使艾西再不敏感、再困惑,他也立刻联想到,眼前女孩被绞杀的案子,和麦涛口中三年前的案件以及近日女孩被杀的案件,显然都联系在了一起。三年前是两位受害人,现在又多了两人。算算看,四位花季少女死于非命,还有一位仍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其实哪里是失踪啊,被人扔到这种地方,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发现,发现了也是白骨一堆吧。又何况,若是坠上重物沉江入河的,更是难以查找。如今凶手近在咫尺,怎能善罢甘休!勇气归勇气,胆量归胆量,艾西气宇轩昂的,倒也不敢乱来。谷仓就这么大点地方,凶手被自己堵住,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必定要放手一搏。何况自己的匕首掉在箱子里,搞不好还让凶手给拿去了呢!想到这里,他不敢轻举妄动,蹲下身,在林立的箱子中轻轻向前摸索。这一回的行动,可比之前要谨慎多了。艾西向前摸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黑暗中,抱着类似想法的凶手,显然也是同样的行动模式。摸索一阵,艾西藏身在一只大箱子背后,距离存放尸体的红木箱子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这时候更加紧张起来,盘算着是先取回匕首,还是先找到凶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哪个家伙说的废话来着?!现实的情况是——我不动,敌也不动!不动是不动,艾西又开始思索起来:自己回来是为了取回匕首,以免被警方怀疑,那么凶手干吗要回来呢?作案之后,他应该离开现场才对。这荒无人烟之处,谁能想到我会前来查看?这是不是说,警察局里那小子和凶手是共犯呢?想想看应该不太可能。若是共犯,为何他与凶手处处作对?让我来,不正是验证凶手真实存在的事实吗,凶手显然不希望这种局面发生。这么说来,他怀疑遭到了别人的背叛,因此暗中监视,这倒是一种合理的解释。不过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一重难以理解的疑问——指引我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共犯呢?如果他是的话,那么加上凶手和警察局的那小子,共计三人?这是团伙作案吗?一个杀手团伙,现在出了两个叛徒,情况当真如此?可叛徒为什么要引起注意,故意劫持人质,在警察局自投罗网呢?这一切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敌不动,我不动,两人继续在谷仓里僵持着,也许过了三十分钟吧。艾西有一种才能,他能准确地计算流逝的时间,前后误差不超过半分钟。然而这种推测时间的本事建立在自信的基础之上,现在他可没了这种自信。手机能显示时间,可他不敢拿出来看。我不动,敌不动,耗到天亮,有优势的就是自己了!三年前是艾莲和麦涛,而今是麦涛和自己,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对凶手进行过侧写。凶手应是年轻男性,不超过三十岁,最开始作案事出有因,可以看到其不存在计划性,也不算精明。从第二案开始,凶手作案手法提升,懂得消灭证据。他并不自大,也不算强壮,这从第一案中杀死被害者经过了长时间的搏斗就可以看出。面对面动手,他绝不是艾西的对手,所以,能拖到天明,就可以说艾西胜了。然而,艾西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撑到天亮。这个杀人现场可是凶手挑选的,他必定事先就作了勘察,了解这里的地貌,甚至了解这里大堆箱子的大致堆放方式。这里不同于空场,隐蔽物越多,陌生人在这里的处境就越艰难。箱子是可以攀爬的,是可能提供各种死角的,倘若凶手摸到这里突然出手,倒霉的只能是艾西。艾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选择的是最容易监视大门和尸体的位置,却不是最好的防守位置。渐渐地,艾西头上的汗都开始往下滴了。刚才的那阵冲动已然慢慢消退,就好像懒惰的天才空有一肚子好点子,而不去做,最终只能变成一肚子屎、半肚子屁!眼下的局面,艾西不是不想有所作为,而是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的冲动被慢慢地消磨掉了,剩下的已不是如何抓获凶手,而是该怎样保全自己。为此他决心铤而走险。他一经盘算好,就立刻作出了行动!他“哎呀”一声大叫:“我看见你了,小子!”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是直奔陈尸的箱子。这叫声是为了惊吓对手。他要么惊慌失措,一时间无法行动;要么就会逃向门口,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艾西大叫一声,侧身跑向箱子,一边歪头去看门口和身后,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取回匕首。奇怪,没人动?是我大惊小怪了吗?也许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艾西正诧异的光景,手刚往箱子上一扶,冷不丁箱子被从里面猛地打开了。艾西只觉一阵腿软,还不至于摔倒,却也摇摇欲坠。呼!冷不丁一阵声响,匕首挂着风朝他刺来!一人在箱子内,一人在箱子外,两人展开了一场搏斗。箱中之人手持匕首,却受到限制,无法施展腿脚;箱外之人赤手空拳,却腿脚灵便,便于闪躲。于是,这匕首的一击被艾西闪开了。闪开归闪开,也只是闪过了要害而已——噗的一声,刀尖刺入艾西左肩头。这刀子果然是诅咒之物,可没想到这一次吸的是自己的血。艾西也是个怪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小时候妈妈说“蚊子咬你的时候啊,你要是感觉到了,就用力绷住肌肉,这样蚊子的嘴就拔不出来啦,你就可以拍死它”。艾西试过,可没成功,因为他实在感觉不到蚊子咬他……这一次不知怎么想的,艾西与那凶手面对面,一刀被人刺入肩膀,刹那间竟不觉得疼,愣是绷住了左半边的肌肉,右手一拳挥来。凶手也是意料不到,来不及拔出匕首,脸上硬生生吃了一拳。拳头打在人家脸上,艾西这才抬头看清敌人。这一看又是一惊——只见那人头上戴了一副奇怪的面具,宛若手绘而成,不似市面上常见之物。这面具绘制得极为吓人,青面白牙,一条毛茸茸的舌头耷拉在外,像极了传说中的吊死鬼!艾西一愣,第二拳就没有跟上。凶手一愣,没拔出刀子,也没再刺出。犹豫之间,凶手撒了手,一翻身从箱子里跳出,拔腿就跑。“小子,你给我站住!”艾西只是心里这么说,没叫出来,叫了他也不会停。他自己拔出匕首,追了上去。可终究是凶手腿快,艾西受了伤,追出门去,眼瞧着他跑进一片棒子地。那里面更是黑压压一丛丛一片片。玉米长得比人高,艾西没敢追,悻悻地回到了谷仓。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局势更加不利!艾西坐在箱子上,撕扯着自己的衬衫。他知道,凶手在棒子地里,显然也在偷窥自己。他索性连大门都不想关了,你愿意看,就让你看个够。他用衬衫简单地缠住肩头,死命地勒紧,算是止了血。这一举动算是示威——想耗到老子失血过多,那是痴心妄想!粗粗止了血,痛楚也就弥散开来,一阵阵的有些头晕。艾西定了定神,坐在箱子上,只等到这阵眩晕过去,才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故意大声嚷嚷:“110吗?我靠,我发现了一具尸体。对!嗯,就在D县H村,沿着幸福路往南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对,有个大大的仓库,我也不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反正里面有一具女尸。赶紧过来!对,他妈的就是你们现在正在头疼的少女杀手一案!”艾西咋咋呼呼一阵大喊大嚷,其实电话只是假装拨出而已。他注意到凶手戴了手套,现场依旧只有自己的指纹。哦,现在倒好了,自己还挂了彩,地上流了些血。他粗通犯罪学,自己还琢磨呢:嗯,嗯,中速飞溅的血滴……在确定报假警的这一幕足够吓跑凶手之后,艾西这回是完全不害怕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女尸翻过来看个究竟。果然是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至多不超过十八岁,化的妆都没卸,眼下还有泪痕,弄得黑糊糊一大片。身上有多处经受折磨的痕迹,虽不至于皮开肉绽,可也差不多了。艾西叹了口气,把女尸放好,说声“对不起”,又把箱子给盖好了。警察来之前,他必须尽力维持原状。本想一走了之的艾西忽然停了下来,围着箱子转了一圈,发现这箱子严丝合缝的,虽有残破,可并没一处缺口。这就怪了,那黄鼠狼是怎么进去的呢?自己发现尸体的时候,箱子是盖上的,难道说是凶手刻意要在尸体旁边放上一只黄鼠狼吗?这究竟是何用意?艾西感到莫名其妙。就这样,他一边想着,一边紧握着刀,缓缓走出棒子地……第九章 刺杀基因那人很喜欢自己精心绘制的面具,他爱称它为“尸鬼”——尸象征着死亡,而鬼意味着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当他戴上它的时候,仿佛自己就化身为活生生的尸鬼,要攫取他人恐惧的灵魂。然而今夜他情绪不佳,面颊正中一拳,尸鬼的面具下有说不清的痛楚。也许那一拳也扫到了他的鼻梁,使得面具下的那双眼流下了泪。泪水自然不会浪费在他的受害人身上,不过却有一点点是为背叛者而流。他藏身于棒子地里,一边不断地移动着,一边打量着远处谷仓里那个揍过他的男人。那男人是谁?这个念头止不住地往外冒。黑暗中,他也没能看清那人的面貌,只觉得似曾相识。警察吗?不会的,警察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掏出枪来,而且警察也不会孤身一人行动。那么,合理的解释便只有一个了——这是背叛者找来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心理中心的工作人员,甚至干脆就是上电视的那家伙……哦,尸鬼想,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或许那家伙的性格里有些和自己相同的成分呢!尸鬼想到这里就有些想笑,可酸溜溜的鼻子让他笑不出来。他能坚持多久呢?这是一个新的问题。尸鬼想,肩头那一下插得可不算浅呢,如果在这里耗下去,说不好鹿死谁手。不过那家伙报警了。哦,这事可是比较为难了。警察赶到这里最快也需要十几分钟吧?这倒不是问题,在一片棒子地里,自己有的是逃之夭夭的机会。可是不远处,自己藏匿的车子只怕就要曝光,警察灵敏的鼻子会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地找上门来。这不行!他想,这样可不行,便放弃了干掉敌人的念头,悻悻地穿梭于棒子地,回到了自己的车里。他的车子停放在大路的第一个路口往下的不远处,他一脚发动了车子,并没有摘下尸鬼面具。他喜欢戴着这玩意儿,就像它的思维可以融入他的思维似的。艾西这样的袭击者,说到底终究是个外人,即便他是警察又怎样?不不,这是不值得防范的家伙。他终究算是个外人,这一夜的小插曲,他看不清对手,对手自然更不看清自己。他没掌握什么了不起的线索,因此自己也不用害怕。真正要命的是,因为对手的出现,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被人背叛了,而且是至亲的背叛。为这事,他甚至感到了痛苦。关于背叛,他回忆着,也许自己了解的比别人要多得多。首先是来源于他的生物学专业。记得老师讲过,人体DNA内含有一种叫作刺杀基因的东西。刺杀基因的诞生,科学家至今还不太确定,但它真的存在,并且很好理解。像人类这样构成非常复杂的生命体,都会因各种原因导致自己的DNA和基因链出现问题。而刺杀基因所担负的使命,就是吞噬和消灭这些变异的基因。然而它自己其实也是个变异体。因此,刺杀行为本身算得上是利己和利他的结合体,一个“自私”杀戮的执行者。然而刺杀基因所面对的问题是,通常它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或多个对手,而自身的数量却很有限。谋反者,他想,像历史上所有的阴谋者一样,为了使阴谋成功,且避免自身遭遇不幸,就要纠集更多的人来实施阴谋——一个或更多的人负责暗杀,一个或更多的人负责保证安全脱身。在人类政治中,众多谋反者需要做的,是攻克君主的保护防线并防范事后的报复。然而涉及谋反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发生致命的错误。比较大的密谋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原因就在于谋反尚未付诸行动就已泄密。告密者常常因为“不忠诚”或者“没有判断力”而泄露了计划。参加谋反的某个人可能会盘算着自己告密后能得到什么,或者是在无意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女友或者男人,或者其他一些亲近的人。就如蒂姆纳斯,他与菲拉塔斯和其他一些人一起图谋杀害亚历山大大帝,他把自己的密谋告诉了他喜欢的一个男孩尼克马修斯,随后这个男孩对他哥哥赛巴里纳斯讲了,而后者则告诉了国王。背叛,啊,阴谋!尸鬼这时候感到非常难过:我那么信任你,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而你所做的,竟然是告密和背叛!我都不曾背叛过你啊!他死命地捻动着方向盘,方向盘发出吱吱的响声。难过总是要过去的,剩下的就是重新考虑行动方式。一个优秀的刺杀基因,一个干脆的行动主义者,是不能带着后顾之忧去完成任务的。尸鬼心想,我可是给了你足够多的机会、足够多的理由来证明你的背叛,而今对手的出现使我的怀疑确信无疑啊,那我还等什么呢?的确,尸鬼怀疑遭到了背叛,并非毫无理由。而且背叛者正是他的亲哥哥,也就是在艾西的心理中心举报有人将要行凶未果,随即劫持前台小姐的那个小伙子。起初,做尸鬼的弟弟并没有意识到哥哥的背叛。他杀掉了几天前的女孩,随后高枕无忧地回家睡觉。直到第二天上午,在电视上关于艾西智破劫持者的节目里,他看到了哥哥的脸。《小说下载|WRsHu。CoM》尸鬼慌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尸鬼慌了:哥哥不至于蠢到去做这种事吧?!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哥哥的举动正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此时,他还并不那么确定。哥哥被警察抓了,而警察并没有来抓自己。那就是说,哥哥并没把事实告诉警方。那就很奇怪了,他打算告诉谁?一旦产生了怀疑,尸鬼便打算试探一番。正如现在的艾西和后半夜的麦涛所诧异的那样,尸鬼前几次弃尸虽然遍布城市的东南西北,却从没有出过城区,不会将尸体弃在D县H村这样偏僻的地方。另外,过去的弃尸地点都不难被人发现,这表明凶手并不害怕被人发现尸体,甚至可以说,他希望人们早点看到尸体,来显示自己的罪行。然而这一次,D县H村这样一个废弃的谷仓,作为拆迁范围内的建筑,也许某一天就直接被锤车和铲车给摧毁了,尸体埋在下面,根本没有被人发现的机会。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艾西和麦涛花了些工夫才想明白,作为凶手的尸鬼,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假如尸体放在市区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点,则任何人都有可能路过,从而发现尸体。弃在这样的远郊则不同,正常人绝不会在大半夜到这种地方来,除非他事先就知道,这里会有尸体。这就证明了,哥哥不但背叛了自己,甚至还找了帮手,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想到这里,尸鬼笑了。“其实我早就发现哥哥你找的人了。”“我故意把车子开得很慢,一直观察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计程车。它跟随我,一直到了这偏僻的D县H村路口。”不过即使如此,尸鬼还是给哥哥留下了一个机会。只要、只要在我弃尸之后,不会很快有人赶到,那么我仍然可以认为哥哥你并没有背叛我,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弃尸完成之后,尸鬼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而是藏好车子,继续隐藏在附近小心观察着。哥哥的帮手也没敢自己进去查看,而是将这些信息,遵照哥哥的指示,告诉了后来的人,也就是艾西。随后,艾西的出现证实了尸鬼的猜想。不过尸鬼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艾西进入谷仓那么久?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吗?这很奇怪!所以,在艾西第一次离开谷仓之后,尸鬼便悄悄回到谷仓一探究竟。尸鬼戴好面具,蹑足潜踪,回到了谷仓。打开弃尸的箱子盖,他发现尸体还在那里躺着,正想离开,忽然觉得被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晃到了。咦,这是什么?尸鬼纳闷,于是推开尸体,弯腰进去捡拾。没想到这个时候,艾西又回来了!艾西再次返回谷仓,当然是取回自己失落的匕首。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正赶上尸鬼弯腰捡刀。艾西咚咚的脚步声连同那一声大喝,把尸鬼也吓了一跳。眼下并没有藏身之处,尸鬼走投无路,只好跳进箱子,顺手盖上了箱盖。尸鬼这倒是第一次和女尸同处于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他变态的灵魂继续享受着新鲜的刺激。嗯嗯,以后可以多试试。当然艾西此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展开了一场僵持战,直到艾西忍耐不住,尸鬼刺伤艾西,跳出箱子,逃之夭夭。想着想着,尸鬼的记忆又被唤醒了一些:那家伙不正是抓住哥哥,上了电视的心理中心负责人——艾西吗?呵呵,那么,艾西可以抛在脑后,不必在意了。他只不过是个人畜无害的东西罢了。哥哥找这种人来帮忙,能有个屁用!眼前亟待解决的是内部矛盾啊。哥哥,你会发现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弟有很多鬼点子呢!鼻子的酸楚已然消失,尸鬼便笑起来:你找来的那个帮手啊,呵呵,就是我下一次的目标哟。尸鬼的心情重又愉快了起来。高兴归高兴,他可不会超速行驶,被警察拦下来开个罚单,实在是得不偿失啊。尸鬼开车回到了学校,差不多是十一点半。在学校,他自然不会戴着尸鬼的面具。摘掉了它,他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内敛、温和,见谁都低头笑笑走过。他今天回来得晚了,宿舍已关了门,开门的老大爷着实为难了他一把。你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尸鬼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哎呀,老师,老师,您听我说,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吗?您就原谅了我这一回吧,迟到了五分钟,您就别记录啦。”尸鬼虽然年轻,却也深谙世道。他赔着笑叫他“老师”而不是“大爷”,这听着多顺耳啊。末了,大爷给开了绿灯,放了行。尸鬼慢悠悠地上了楼。明天还有考试呢,他想起这个,心情老大不痛快。回到自己宿舍所在的楼层,碰见一个平时熟悉的同学端着脸盆正要去水房。“哟,少爷你回来了。”同学说,“怎么,今晚又开车泡妞去了?”尸鬼打着哈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同学又说:“哎?怎么脸上青紫啊,眼眶子也黑了,莫非泡妞不成,让人家给揍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尸鬼心里老大不痛快,这些话让他想起刚才被艾西狠揍的那一下。尸鬼没言语,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跟他同屋的都是一些无趣的生物系学生,都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尸鬼坐在自己的下铺发了一阵呆,随后也去了水房。水房里只有那一个同学在低头洗脸。尸鬼戴上了他的尸鬼面具,伸手去摸那个同学。“哎哟,我靠!”哗啦,咣当!……“喂喂,你小子,别戴着这玩意儿吓唬人啊!”“啊,话说你做的面具还真是很逼真啊!”“听见没有,下回别这么干了啊!我这是胆大,换个胆小的,早就被你吓死了!”是吗?尸鬼不以为然,今天那个叫艾西的就没被我吓死。可见,人是吓不死的。人,只能被杀死。艾西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尸鬼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去招惹那个人……第十章 人畜无害1人畜无害的艾西这一晚实在是倒了大霉。肩膀被刺伤的那一下虽然不甚严重,艾西也粗通医术,这时候只须赶紧回家处理一下,喝上半瓶酒,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可眼下让他为难的是,自己怎么回家呢?衬衫被撕开了一大条,上半身沾染了不少血污,现在是半夜,又身处这荒郊野外的,公交车在几个小时以前就收了车,兜里倒是掖了许多钱,可哪个出租车司机敢拉他呀!血,说是止住了,其实也只是不再哗哗地流而已……这样下去,也许自己早晚会晕倒吧。艾西走到幸福路路口,在一个水塘里撩把水洗了洗手,又抹了把脸,算是彻底为难了。他想到了干脆报警……报了警至少可以让自己回家啊,要么被送到医院也行。细细回想今天的所作所为,好像也没干啥违法的事吧?自己受人委托来这里查看,可自己并不知道这里真有尸体啊。不知者不怪,应该也算不上知情不报吧。直到发现尸体,自己惊魂未定,延误了报警时间,想必也没人会指责什么。至于与凶手的那一场搏斗,那是人家出手在前嘛,自己这叫正当防卫。唯一懊恼的是,我怎么叫他给跑了呢!这要是让我给抓住……唉……艾西觉得腿脚发软,干脆蹲在了路口。抽了根烟,也没觉得缓过劲来。说来也怪,他起初觉得这里寒气十足,如今失了血反而不觉得了,可见恐惧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冷静了好久,艾西不愿再坚持了,干脆拨打了麦涛的电话。他在警察局就这么一个熟人,遇到了难处也只好找他。麦涛被从睡梦中吵醒,是好久不会有的事了,至少在他不做犯罪心理师的那一年里不曾有过。而现在,艾西的来电让他不到一秒钟就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什么,出了这种事!你在哪儿?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麦涛不敢延迟,在床上连着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娇妻一把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又有案子了?”“嗯!少女杀手又作案了,还刺伤了我的哥们儿。”妻子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那你赶紧去吧。不过,凶手怎么会刺伤你哥们儿呢?”“我也不知道……”麦涛是真的不知道。……没用多大工夫,警车里载着刘队、麦涛与其他一干警员,浩浩荡荡地赶往现场,随后还跟着急救车。艾西还在村口坐着呢,没动地方。他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眼皮却是越来越沉。挨到这时候,左半边上身已然是湿透了。眼瞅着警车呼啸而来,他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麦涛第一个跳下车,扶着他进了后面的急救车。刘队也跟着进来了。“哥们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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