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签了多久的合同?” “一年。” “也就是说,她昨天提前终止了合同?” “对。她已经支付了违约金。” 徐悠悠更奇怪了,她和项擎朗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深深的迷惑……不可能是为了移民或者旅行。依然现在连飞机都坐不了,而且移民的手续也没那么快办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让艾文离开……能有什么事比她地生命还重要? “你知道什么人想伤害她吗?”项擎朗想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艾文很诚恳的说,“我们做保镖的只是保证她地安全。其他事不该知道的我不会去问。” “如果你的任务是保护她的安全,为什么那天在巧克力店你会自己先走?尤其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男人推过她……”徐悠悠连忙说。 “我想我有能力判断当时是否安全。”艾文打断徐悠悠的话,“你看不到我,不代表我已经离开。” “你送巧克力去许翰扬的房子,总是离开过的吧?”徐悠悠不满的说。 艾文沉吟了一下,“是地。因为我知道她会在巧克力店等我。” “你把巧克力放下就走了?” “是的。”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看的出来,艾文训练有素,回答起来问题滴水不漏。又很简单直接。 “依然经常去那个房子吗?”项擎朗又说。 艾文只是耸耸肩膀,没有回答。看来这是她的底线了。 徐悠悠想了一下,“你能不能回忆一下,这三个月以来,到底有多少人伤害过她。或者说多少次依然姐处于危险中?你是否能记起那些人的样貌?” 艾文还在犹豫,徐悠悠又赶快说。“这个不算隐私吧?你也知道,我们不是为了破案,依然姐现在很危险,她又终止合同不再要你保护……我们作为她地家人真的很担心。” 艾文又想了一下。才说,“两次。” “诶?”徐悠悠和项擎朗都楞了。 “只有两次。一次是巧克力店门口。那个人你也见过了。还有一次是在你们小区门口,那人开着车。带着鸭舌帽,看清长相。” “你确定只有两次?” “我确定。” “你就没有觉得奇怪吗?”徐悠悠不可思议地说,“她雇佣你保护她,可是三个月只发生过两次意外……” “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项擎朗挺不高兴的瞪一眼徐悠悠……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有个十次八次她都不满意。 “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撒谎。”徐悠悠不死心继续问。 “我没有撒谎。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申请搜查令,我们公司地档案里会记录我们每天的工作,客户发生意外都需要书面上报地。” —徐悠悠彻底糊涂了。 按说依然是觉得有危险才雇佣保镖,可是仅仅发生两次意外,而且两次都被徐悠悠看到……似乎也有些太勉强了。另一方面,这两次意外地发生都不是依然能够控制的,她怎么能知道徐悠悠要去买巧克力,她又怎么知道罗敏嘉在阳台上张望? 这两次意外地时间地点人物都配合的完美无缺……如果真是依然故意找人做的,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徐悠悠想了一下,又说,“以你的专业素质,你觉得在巧克力店门口推她的那个男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艾文沉吟了片刻,“我认为是无意的。第二次意外很明显是针对她,但是第一次,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想要推倒她的机会有很多,尤其是乘坐扶手电梯下楼的时候,我想那更容易对她造成伤害……” “你没有觉得那个人是专门去推她的吗?” “也许是,但我不觉得会造成什么伤害,我就在她身边,她周围也有很多人,摔倒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艾文说的没错。相比第二次开车撞向她,第一次的伤害简直是小儿科,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徐悠悠问的差不多了,抬眼看看项擎朗。 项擎朗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依然是一个人来保安公司和你们签合同的?是她指定的你?” 艾文沉默了好一会,“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徐悠悠愣住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想你们可以去问她。”艾文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架势。 徐悠悠无奈,只好和项擎朗离去。 ~~~~~~~~~~~~~~~~“我先说!”徐悠悠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疑点1,依然姐为什么要雇佣保镖?发生意外只是最近几天的事,如果三个月前她就觉察到危险,那凶徒的动作可够慢的,等了三个月就折腾了两回?” “疑点2,对付她了,可是恰恰这么危险的时候她要置自身的安全于不顾?” “疑点3,,一人?” “疑4,,都已经死了,她有什么可隐瞒的?如果是依然自己,更不需要隐瞒了……”项擎朗补充道。 “等等!”徐悠悠突然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保安公司,项擎朗连忙追过去。 “最后一件事!”徐悠悠冲着走廊的艾文大声喊,“她签的合约,要求保护的是谁?”艾文深深的凝视她,轻轻说,“孩子。” 毒药 19 狼来了 上项擎朗打电话给小高,证实依然还在家里没有出去他被徐悠悠催促的连闯两个红灯,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家。 徐悠悠拿出钥匙开了门,听见依然房内有声音,刚要敲门,门开了……出人意料的是,走出房间的是另一个女人。 她的造型像极了八十年代的好莱坞明星,身上穿着米色风衣,印花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还带着遮了足有半张脸的大墨镜…… “你先走吧。”依然对女人点点头。 女人越过徐悠悠和项擎朗,很快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是谁?”项擎朗看那女人的背影觉得似曾相识。 “哦,一个朋友。”依然淡淡的说着。 项擎朗点点头,“我去洗手间。”他进了洗手间就给小高打电话,“马上走出小区的那个女人,穿着米色风衣,带着墨镜和头巾……对,跟踪她,有消息打电话给我。” 项擎朗从洗手间出来,接到江守言的电话,“你来局里一趟,许翰薇过来了。” 他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项擎朗知道没那么简单。许翰薇一定说了些什么。 他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先走了。 徐悠悠心里藏了一肚子话,见到依然却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是尴尬的沉默。 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依然姐,你是不是怀疑许翰扬会伤害你的孩子?” 依然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说?当然不可能。” “那为什么他去世了,你就马上辞掉了艾文……她不是保护你的吗?” 依然想了很久才说,“不管是我,还是艾文。甚至包括梁筝,都不可能伤害许翰扬……你们不是调查他地案子吗?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悠悠语塞,半晌才说,“我们不希望你出事。” “我不会出事的。”依然固执的站起身,“你不要管我了。” 徐悠悠忍不住了,“你这样太自私了!我们是担心你啊,你有什么需要瞒着我们的?你连和许翰扬地事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不相信你是凶手。可是你这么不配合,是在给警方增加负担啊!” 依然垂下眼睛,躲开徐悠悠的目光,她过了半天才突然说,“悠悠。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诶?”徐悠悠不解。 “拿谎言当真话讲,大家信了就信了。这时候再说所谓的实情……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可是……”徐悠悠不懂。难道依然的意思是,她说了谎话?哪一句是谎话呢? “不管是真话还是谎话,听的多了,不都是一样吗?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向你保证我的秘密和许翰扬无关,你可以不再调查我吗?” “好。”徐悠悠点头。“如果你能保证你和孩子地安全,我会放弃我的好奇心。” 依然没有答应她。她苦笑着说。“我没办法保证。如果我不小心摔跤了,难道也算我违背了誓言?” 徐悠悠哑口无言。 ~~~~~~~~~~~~~~~~~~~~=许翰薇活力四射,阳光灿烂,穿着红色吊带背心短裙,露出细长的mei腿。这会儿正细致勃勃的和江守言聊天呢。 “……我说啊,你们就是电视看多了,其实哪有那么多争家产的戏码……” 项擎朗推门进来,她也没停下嘴,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几个叔叔姑姑都有自己地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钱这种东西多少算够?我爷爷地那些家产几个人分下来根本没多少,谁会为了这种事杀我哥?” “你们家里人就没有和许翰扬有过节的人吗?”江守言示意项擎朗坐下,又接着问。 “怎么说呢,一大家子人总有牙齿碰到舌头的时候,过了也就过了。要说得罪人,我哥哪能跟我我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谁会想杀他?” “你好像对你哥地死并不伤心。”项擎朗说。 “我跟他又没什么感情,”许翰薇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前两年才回来。他那个人一本正经又不爱说话,开两句玩笑就生气,我才没心情应付他!” —“家里其他人也是这样看他?” “怎么可能?我那几个叔叔姑姑不知道有多喜欢我哥,总是夸他聪明能干……”许翰薇瘪瘪嘴,“他们就喜欢傻乎乎听话地人。” 项擎朗哑然失笑。看样子许翰薇是来给许家人平反地。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们家人都没有嫌疑吗?” “我可没那么无聊!”许翰薇瞪他一眼,“我嫂子让我过来问问,我哥的案子查地怎么样了!” “你嫂子自己怎么不来?”江守言说。 “我爷爷病了。嫂子留在家里照顾他,”许翰薇说的时候脸臭臭的,“这几天我嫂子也累坏了,公司的事她要操心,还要回家被爷爷骂……” “你爷爷为什么骂她?” “……”许翰薇皱着眉头,“说起来你们都不信!我哥和我嫂子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前几年嫂子不小心流产了,那以后就再没怀过,我爷爷是个老古董,为了这件事没少骂我嫂子,说她没用……”许翰薇说的生气,俏脸微红,“你说这事能怪我嫂子吗?!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有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哥都死了,你爷爷还骂什么?” “什么啊,我哥那个坏东西,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还有了孩子!”许翰薇气的牙痒痒,“那女人倒挺有志气,说什么也不肯进我们家门……这不我哥死了吗,老头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女人的孩子身上,成天逼着我嫂子去找那女人……想让我嫂子求那个女人把孩子交出来!” 许翰薇看样子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项擎朗的姐姐,不仅这样,她也不知道梁筝不能生育以及许翰扬结扎的事…… 江守言和项擎朗听到这儿,也是无言以对。 “你和你嫂子感情不错。” “那是。我跟我嫂子就像两姐妹,感情不知道有多好!”许翰薇骄傲的昂起头。 江守言轻咳两声,“你把刚才说过的,关于案发现场的问题再说一遍。” “也没什么,”许翰薇瞟一眼项擎朗,指指面前的照片,“这一张,你看浴室的衣服胡乱放着……这不可能。我哥有洁癣又爱整洁,他洗澡的时候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从来不会乱放……我估计那时候房间里还有别人。” “还有呢……” “这个,AMEN的巧克力。”许翰薇指指拍摄到客厅茶几上的AMEN包装盒,“这家巧克力我知道,我嫂子经常买给我……”她吐吐舌头,“我懒的很。” “然后呢?”项擎朗突然心跳加快。 “我哥不吃巧克力。”许翰薇轻松的说,“从小就不吃。” 毒药 20 食物中毒 然的所有奇怪行为在大家得知许翰扬根本不吃巧克力到了顶点。 项擎朗胆战心惊的找安静化验了许翰扬体内的毒药反应,安静证实,现场遗留的巧克力没有问题……这是意料之中的,巧克力是外面买的,又不是自己做的,想下毒可不容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依然是否知道许翰扬不吃巧克力。 第一盒叫毒药的巧克力,和第二盒的解药,是否就如它们的名字一样,代表了,毒药和解药? 另一方面,小高打电话证实穿风衣的女人去了许家别墅,而后一直没出来。 大家排除了许家身高体重不符的人,最后竟然锁定了梁筝。 梁筝对项擎朗和江守言的到访没有表示太多惊讶,许翰薇大概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说明了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疑点。 “……是的,翰扬不吃巧克力。他不喜欢吃甜食。”她穿着黑色长裤湖蓝色印花衬衫,越发显得高挑清瘦。 “这件事你们家人都知道?” “是。” “项依然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也许翰扬没有告诉她。”梁筝很冷静的说。 “你知道黄金屋那套房子,是许翰扬和项依然约会的地方吗?” “是的,我知道。翰扬告诉我了。” 江守言晕了,“他一开始和依然在一起就告诉你了?” “对。我们俩之间没有秘密。”梁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可是他结扎的事没有告诉你。” “也许是想给我个惊喜。”梁筝停了一会才说,“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不能生育。我和翰扬地感情很好。他是为了给爷爷一个交代才和依然在一起的,并不是真的爱她。” 项擎朗的心都开始疼……这对夫妻当依然是什么人?! “依然知道吗?知道许翰扬只是利用她?” 梁筝没有说话。 项擎朗气地手都发抖,几次想拂袖而去,被江守言拉住。他继续说,“你喜欢吃巧克力?” “还可以。” “许翰薇说你和她口味相似,都很喜欢AMEN的巧克力。”江守言仔细观察着梁筝的神色,“那么巧你那天过生日,又那么巧依然买了AMEN的巧克力送给根本不吃巧克力的许翰扬……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梁筝轻轻咳嗽两声。 “如果不是知道你和依然不和,我会以为依然是买巧克力给你的……” “那又怎么样?”梁筝板着脸说,“不是每个第三者都是那么猖狂的,她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当然需要巴结好我。” 江守言冷冷地说,“我认识依然七年,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会受人威胁并且讨好别人的人!” 梁筝冷笑,“我认识项依然二十二年,我想我比你了解她!” 项擎朗马上觉得不对。“照你的意思,你和依然小学毕业以后一直还有联系?” “没有。”梁筝很快的说。“我只是了解她这种人,看起来自信,独立,勇敢。坚强,喜欢替别人着想。骨子里其实比谁都脆弱。固执。偏激,为了保护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以做任何你想不到的事!” “听起来你和她很像。”项擎朗心情平复下来,不可否认梁筝说地,正是他眼中的那个依然。 “所以我们俩互相讨厌。”梁筝冷冷地说,“我讨厌在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换句话说,你们彼此了解。她明知你为了保护你的家庭一定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还是坚持要讨好你,是吗?” 梁筝地脸色变了,想了很久才说,“我们俩总有一个会让步,不是她就是我!” “那你现在让步了吗?” “没有。”梁筝恢复平静,“我一定会争夺到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不惜任何代价。” 江守言觉得没办法理解。许翰扬已经死了,梁筝和许家地关系早晚会转淡,她总是要再嫁人地,就算不嫁,也没道理帮情敌养孩子吧?说起来梁筝的家境不错,她看起来也不是爱财之人,难道真是爱许翰扬爱地昏了头,连许翰扬的孩子也被波及到了? “你对你丈夫的死,没有任何疑问吗?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项擎朗想了一下说。 “翰薇已经告诉你们所有疑点,我觉得调查凶手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梁筝回答的很理智,可是少了一点感情。或者说,她把感情压抑的太好了。 “这么说,你昨天去我家找依然也是为了孩子的事?”项擎朗又说。 梁筝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平复下来,“没错。我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 “你不觉得你有些着急了吗?”项擎朗深深的看着她,“孩子没出生就讨论抚养权的问题。” “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掌控的范围。”梁筝这样说。 “哦?所以你连找保镖的事都帮依然做好了?”项擎朗试探的开口。梁筝的神色告诉他,他猜的没错……也只有梁筝,才会让艾文撒谎,因为从一开始,签合同的就是梁筝。 梁筝愤怒了,她站起身,说,“你们真的那么闲吗?翰扬的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为什么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我和依然身上?!我们的关系需要向你们交代吗?我给她请保镖有什么可疑吗?你现在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你姐姐!” “我不想怀疑你们任何人,但是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们两个,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项擎朗不卑不亢的把话说完。 “我没办法配合你的好奇心,”梁筝站起身,“我只能告诉你,依然与我都和翰扬的死无关!” 项擎朗过来半晌才慢慢站起身,“既然这样……” 梁筝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来,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什么?怎么回事?现在在哪?好,我马上过去!”她的脸色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挂断电话,她对项擎朗说,“你姐姐去医院了。好像是食物中毒。” 项擎朗来不及反应,他的电话也响了,是徐悠悠打来的,“依然姐和敏嘉都食物中毒进了医院,你快过来!” 项擎朗很快挂了电话,向前一步拦住梁筝,“你派人跟踪依然?!” 梁筝气急败坏的喊,“是!我又找了个保镖,瞒着依然在你们家楼下守着!”她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 毒药 21 两个女人 筝和项擎朗江守言赶到医院,徐悠悠正在急救室门口他们三人一起来,有些吃惊,顾不上多想,她赶快过来说明情况,“……项伯伯早上和朋友一起去爬山,还没回来。我们中午要了一份披萨,依然姐和敏嘉吃了一口都说味道不对。所以我重新做了米饭,结果到下午的时候,敏嘉先说头晕恶心,我以为他感冒了,后来依然姐也说不舒服……我想可能是披萨有问题,就打了急救电话。” “披萨还在吗?”项擎朗赶快问。 “在,我刚才一起带过来交给医生了。”徐悠悠说,“医生怀疑是食物中毒。” “你没吃披萨吧?”项擎朗又说。 “没有。依然姐说坏了,不让我吃。”徐悠悠握紧拳头,走来走去,“那个披萨店太可恶了,肯定是用过期材料做的!” “不是。”梁筝说,“保镖说送披萨的人刚进你们单元就出来了,肯定是其他人送上去的!” 徐悠悠诧异的瞪着梁筝。 “你记不记得送披萨的人长什么样?”梁筝又问她。 “是个男人,戴着披萨店的帽子,穿着白T恤,牛仔裤,一直低着头……我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徐悠悠慌张的看看项擎朗。 江守言心烦意乱的盯着急症室的门走来走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项擎朗把梁筝逼到墙角,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你还知道是谁,对不对!你装模作样的给她请保镖,又让她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梁筝一字一句地说。“我发誓我不知道谁要伤害她!艾文告诉我依然差点被车撞了,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那人是故意针对她的,但是依然很固执,坚持不肯让艾文继续保护她,我只好又找了个保镖偷偷行事!我不会伤害依然的,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你们都有秘密是吧?宁可牺牲依然也要保护的秘密,是不是?!” 江守言猛地抬起头也看向梁筝。 梁筝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说。“……是。” 项擎朗一拳打在梁筝身后地白墙上,梁筝面色不改,“你不要逼她了。”徐悠悠却注意到,梁筝的手垂在身侧,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 她上前拉开项擎朗,“先不要吵了。依然姐还在抢救。” 项擎朗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梁筝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了。 徐悠悠脑子一团乱。 牵扯到依然的生命安全,让许翰扬的死更加离奇……谁会想要伤害这两个人?尤其是最近两次的行动。已经不单单是想要依然流产的问题了,根本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凶手可是有枪地人。既然有枪,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点呢?又是车祸又是下毒。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许家的亲戚经过警方调查,并没有任何可疑。许翰扬做的是家族食品生意,和他几个叔叔姑姑并没有冲突,食品行业的竞争激烈,十几年前许家的其他人都分别转战房地产服装和药材生意,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突然起杀机地可能。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倒是指向了梁筝……徐悠悠小心地看看梁筝。她也是低着头,两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不时的看一看急症室。 表面上看,梁筝是遭到背叛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多年地竞争对手,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老公……她会选择杀人吗? 她看起来像杀人凶手吗? “医生出来了!”江守言喊着,大家连忙都围上前。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江守言急忙问。 “不用担心,没有大碍。”医生很体贴地看看这些着急地家人,“发现的比较及时,他们服用地分量也不多,我们已经采取了急救措施。不过因为孕妇和孩子的体质都比较弱,我建议还是住院多观察两天。” “是食物中毒吗?” “对,是肉毒中毒。你送来的披萨上有肉毒毒素。”医生的神色凝重了,“我建议还是报警,毒素不是披萨本身自带的,看起来是有人刻意下毒。” 项擎朗深吸一口气,指向梁筝,“你不说是吧?你现在还不说,就去警局里慢慢说!” “你别这样!”江守言把他拉到一边,“她要是凶手就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医生诧异的看着这几个人,徐悠悠连忙解释,“他们是警察。” “哦。”医生点点头,“孕妇已经醒了,你们有没有要问她的?” 几个人都冲过来,医生被吓一跳,“孕妇的体质还比较弱,我看还是派一个代表去吧。” 徐悠悠马上说,“我去!” 项擎朗和江守言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 依然在病床上躺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见徐悠悠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敏嘉没事吧?” 徐悠悠把床摇高一点,又在她腰下放好枕头,“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哦。”依然松了一口气,“吃个披萨也能进医院,我们可真倒霉。” “依然姐,梁筝也来看你了……”徐悠悠没有说出有人下毒的事。 “啊?你让她进来!”依然慌张的看看徐悠悠,又看看门口。 “好。”徐悠悠走出门叫梁筝进来,项擎朗和江守言都傻住了,万万想不到依然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见的会是梁筝。 梁筝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的看着依然,她的眼睛黑亮闪烁,似乎有千言万语。 “悠悠,我想和梁筝单独谈谈。” 徐悠悠乖巧的点点头,走出病房。过了一分钟,她又蹑手蹑脚的溜了回来。 “……你没有告诉他们吧?”依然说。 “没有。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梁筝说。 “谢谢。”依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依然,依然……”梁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是我害了你……” “你胡说什么!”依然哭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徐悠悠听的云里雾里,这两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毒药 22 十一分之一的杀意 徐悠悠努力的竖起耳朵,可是依然和梁筝的谈话声越来越轻,夹杂着哭泣声,根本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只能确定一点,梁筝和依然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那种把对方的不幸看成自己的不幸而情不自禁的悲伤,好像这样互相依偎着一起痛哭的朋友,徐悠悠从未有过。 她有些寥落的走开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梁筝红着眼睛出来了。看的出来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虽然沙哑,但依旧冷静的说,“依然叫你们进去。” 几个人互相推搡着往里跑,差点都卡在门框上。 梁筝没有走,她站在门口。 “让你们担心了,”依然抱歉的笑,低着头掩饰和梁筝如出一辙的红眼圈。 “你没事就好了。”项擎朗松了一口气,“孩子也没事。” “嗯。”依然点点头,“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她抬起头却是看向梁筝。 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梁筝,梁筝不为所动的站着,像是刻意把自己孤立出来。 “是这样的,”依然轻轻咳嗽两声,“三月份我曾经参加过一个慈善晚宴……” 徐悠悠想起姜阳曾经说过,因为这件事,依然还上了报纸。 “其实那天翰扬和我都去了……”依然接着说,“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和一个人吵了起来,翰扬为了帮我,嗯。和那个人打了一架……”依然说的很慢,好像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思考过才蹦出来。 “那个人是谁?”项擎朗问。 “呃,我不认识他。只记得是个中年男人,身高大概是一米七五。身材有些发福……”依然又磕磕绊绊的说完。 “是参加晚宴的来宾吗?”江守言问。 “嗯。是地。” “那天参加宴会的人名单还有吗?还有,如果你再见到这个人能不能认出他的样子?”徐悠悠急忙说……这也总算找到同时想伤害依然和许翰扬地动机了,虽说,这个动机实在薄弱了一点。 “名单倒是有,可是过了这么久。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人的样子了……”依然低着头说。 江守言和项擎朗都失望地摇摇头。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梁筝突然说,“翰扬说那个人曾经吐了一口吐沫在他的鞋上,他回来就把鞋扔在柜子里了……我想我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徐悠悠眨眨眼睛,实在不敢相信,梁筝能任由一双鞋放了半年多都未曾擦过。 “这么说,我们要拿到名单,然后去搜集这些人的DNA来比对才可以?”项擎朗楞了一下。这么大的工程量却没有足够证据来支撑,局里地领导不可能同意的。 “没有那么复杂。”梁筝又说,“参加宴会的一共八十三个人。除去女人还有五十一个人,身高和体重符合的只有二十九个人,这里面有十八个人是翰扬认识的人。所以你们只要调查剩下的十一个就可以了。” 徐悠悠张着大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江守言也晕了。“你自己调查过了?” “当然。”梁筝很平静的说。“我查了几个月,就只找到这么点线索。我知道这十一个人都是市里的显贵。但是事关谋杀翰扬和谋杀依然未遂,我想他们会配合你们给出DNA的。” 项擎朗直觉地认为自己又听到一个谎言。 他想了一下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是那个人打了翰扬,不是翰扬打了他。我怎么会想到他还会记仇?”梁筝说,“而且我刚才跟依然聊过才知道原来那天她也在场,我想这几次的蓄意谋害她,应该都是那个人做地。” 听起来也算合理,可是项擎朗就是不舒服。 “没有道理啊,”徐悠悠说,“他既然都打了许翰扬,就没道理再杀人了不是吗?”“如果你们抓到他了,可以去问他。”梁筝冷冷的说,“我等下把名单给你,调查不调查是你们地事。” “要不然算了吧……咱们也没证据。”依然突然说。 徐悠悠注意到,梁筝悄悄对依然摇摇头,然后说,“翰扬已经死了,我无所谓,你们要是不怕依然再出事,不调查也没关系。” 项擎朗觉得自己中计了……可是他完全想不到,梁筝这么做地目的。 警局地同事跑了五天,才拿到了这十一个人的DNA……果然如梁筝所言,都是城里非富即贵的显要,市委办公室的秘书,市长助理,公路局的副局长,各大财团的董事长……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牵扯到一桩杀人案,十一人都还算配合的提供了DNA的样本。 项擎朗都奇怪依然公司的规模也不算大,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些人里面去的? 他越发觉得自己从不了解依然。 除了在家或者偶尔约出去吃饭,他们姐弟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天了?哪怕江守言突然说和依然谈恋爱,他也没有怀疑过;哪怕依然突然做了传说中的第三者,他也没有自省过……他,对于自己的姐姐,是不是有些太不在意了呢? 最少,不像他说的那么在意。 可是,说,永远比做要难的多。 没开始比对DNA结果以前,梁筝又来了一次警局,说,“我想看看这些人的资料,说不定能有些一些发现,也省的你们再浪费财力物力做检验……” 项擎朗的火不打一处来……好嘛,你怎么不怕我们浪费人力!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个! 虽然生气,但还是把资料给梁筝看了。紧接着,梁筝做出更让人生气的事:她很快看完资料,站起身说,“没发现。你们还是做比对吧!” 跟逛一趟商场没找到心仪的衣服一样,哪怕导购小姐的脸拉的老长,她还是我行我素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项擎朗气的七窍生烟! 江守言本来对梁筝没什么意见,也被这两次的事弄的万分不爽……这不是挟着依然要挟他们吗?不解的事太多了,但最重要的是,依然为什么那么听梁筝的话?!许翰扬活着的时候她不害怕,反倒死了以后事事要找梁筝商量? 在安静通宵达旦的加班了两夜之后,项擎朗和江守言的怒气值已经储存完毕……这十一个人没有一个和梁筝提供的DNA样本吻合! 在案情讨论会上,任何人都没有怀疑的把矛头指向了梁筝。 “……她找保镖保护依然,就是为了事发之后不会被怀疑。”小高说。 “没错,她有充分的动机杀了许翰扬再杀了依然……遭到爱情背叛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小毅说。 “因为她了解许翰扬的习惯,所以才故意把现场弄的乱七八糟,这样我们就不会怀疑她了!”孟醒说。 “她们家有钱有势,想弄到一把枪也不算太难。”江守言说。 “依然很可能知道许翰扬是被她杀的,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只能装作不知情!”项擎朗说。 众人点头,“就是她了!” “那十一个人的DNA是怎么回事?”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咬着个苹果含糊的说。 五道怨恨的眼神同时瞪向安静……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知道怎么回事,早就抓人了! 毒药 23 她们是好朋友 距离许翰扬死,已经过去了十天。 除了毫无证据的猜测梁筝是凶手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依然和罗敏嘉住了五天医院,已经回家休息了……经过这次“意外”,两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尤其是依然,心神恍惚的更厉害了,经常被电话了铃声吓的跳起来。 项擎朗软硬兼施,还是不能从依然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他无奈,只好关照徐悠悠多照顾依然。 这天一大早,项擎朗刚到警局,孟醒就急急忙忙的拿了报纸给他,“诶?头儿,这个郭强是不是TA集团的那个?前几天咱们不是还为了DNA的事找过他吗?” 项擎朗看见头版头条:TA集团董事长郭强昨夜受到不明人士袭击,现在医院进行抢救…… “怎么没人报警啊?”江守言凑过来看了一眼,诧异的说,“这医院不就在咱们隔壁吗?” “不是这么巧吧?我们刚调查了他,他就被人打了!”孟醒道。 项擎朗觉得郭强的遇袭不是偶然,他当天下午就跟江守言去了医院。 医生对警察也不好隐瞒,实话实说了,“郭强是昨天夜里三点多被送到医院的,值班的护士说,一辆白色面包车把他扔到门口就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抢救,媒体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赶到了……我还以为有人报警了呢,原来你们也不知情啊!” “你接着说。” “哦,他的伤还是比较严重的,脸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划伤,还有轻微的胃出血。膀胱破裂……那个,”医生忽然压低声音,“生殖器被割掉了。” “什么?报纸上怎么没说啊?”江守言吃一惊。.“哦。你看地是早报吧?那会儿我们还在抢救呢,等晚上吧。晚报一准就登了。” “他现在能说话吗?” “说什么话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人还在昏迷呢。”医生忍住笑。 “他的家人也没有报警?”项擎朗又问。 “那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是惹了什么风流官司,你想想啊,割了那地方……啧啧,真够狠地。”医生感叹道。 项擎朗和江守言从医院里出来。两个人都是满头问号。打了电话去报社,人家说,是接到匿名线报才去的医院,最离谱地是,他们在医院等了五分钟,装着郭强的面包车才开过来,只是因为当时光线不明,没有人记得车牌号码。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十一个人的DNA有关系……事到如今,也只能等郭强能见人。能说话了,再去问个清楚。好在这个所谓的“宫刑”杀手没有再次行动,不仅这样。袭击依然的人也没了动静。 徐悠悠前后联系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这个郭强和袭击依然地事有关……可是他又是被谁袭击的呢? 她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是梁筝。 但是解释不通。梁筝安排的保镖还是每天默默的守在楼下,看到依然出现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如果是梁筝找人阉了郭强,就没道理再派保镖来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给报社打电话,又威胁了郭强的家人不许报警……再做戏保护依然就有点可笑了。 当然最奇怪的是,梁筝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她说地,郭强很可能是杀了许翰扬的凶手,难道阉了他就是最大的复仇吗? 不明白,不明白,实在太不明白了! 当然,最不明白地是,郭强醒了以后对警方的说辞,“我不知道……我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就到了医院,你们不要问我了……” 和他地家人一样,都是如出一辙地躲闪逃避……难道他也有把柄在梁筝手上,这样的话,梁筝也太能干了吧!黑道白道通吃,依然害怕她,郭强也怕她…… 徐悠悠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地心砰砰的跳,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 她想起来,那天在医院…… 梁筝说,“……是我害了你……” 依然说,“没有你我坚持不下来……” 她们是好朋友…… 梁筝一直在保护依然,依然也在保护梁筝…… 她们是一样的人,独立,坚强,勇敢,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徐悠悠捂住脸,不敢再想下去了。 梁筝在自己家里见到徐悠悠,很是有些吃惊,“你有事吗?” 徐悠悠沉默,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梁筝看看佣人,想了一下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只看了一眼,徐悠悠就全明白了……这是和黄金屋小区一模一样的格局,乳白色的羊绒地毯,绿色植物放在墙角,简约大气的家具,米色和紫色基调相辅相成…… 梁筝倒了水果茶给她,“怎么了?”她坐在窗帘下的竹椅上,离的远远的问徐悠悠。 徐悠悠深吸一口气,“你找人打了郭强。” 梁筝声色不露,轻轻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小茶几上,才说,“我为什么要打他?我根本不认识他。” 徐悠悠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说,“你怎么拿到他的DNA的?DNA的结果你都没看到。” 梁筝稍微有些动容,双脚不安的在地上蹭了一下。 徐悠悠接着说,“……应该是血型。如果郭强的血型是那十一个人中唯一的,也正是你要找的,可能根本不需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筝忽然笑了,”如果有证据,你报警吧。“ “你确定要我报警?一旦我报警,你和依然姐想保护的秘密就会公布天下。” 梁筝深深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说,“你不会报警。即使你有证据,你也不会的。” “你这么自信?” 梁筝叹气,“你是因为好奇心才来的吗?” “不是。”徐悠悠肯定的说,“我是觉得你们把事情越弄越复杂。郭强不是杀许翰扬的人,甚至不是要害依然姐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你浪费了太多时间,警方没道理不怀疑你。” 梁筝手撑着额头,思考了很久,才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郭强不是凶手。” 这一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总算有点蛛丝马迹显示她和郭强的被打有关系了。 啊啊,大家都猜出来了哈。证据很确凿了。明后天会继续交代清楚的,敬请期待。 毒药 24 报警,不报警! 梁筝和徐悠悠沉默着对峙。 最后梁筝说,“去找依然吧,我们会告诉这件事的真相。” 依然见到徐悠悠和梁筝一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是如释重负的笑了,“我知道她会猜到的,你不听我的。”她对梁筝说。 梁筝叹口气扶着额头,没有说话。 “好吧,从哪开始说起?”依然等她们都坐下,才故作轻快的说,“撒谎真不好受,尤其是你们都是我最在乎的人……” 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依然,让我来说吧。”梁筝打断她。 依然轻咬下嘴唇,笑了,“好吧。” 梁筝长舒一口气,娓娓道来,“我和依然……小学毕业以后就没有联系。我说过,她是和我很像的人,刚则易折,我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那种时刻提醒我现在的风光都是由无数个无人知晓拼命努力的结果而来的感觉,真是糟糕。”梁筝苦笑着,依然也笑。两个人目光对视,有无尽的默契。 “大学毕业以后,我顺理成章的嫁给了翰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用说,翰扬和我都不是喜欢折腾的人,所以没结婚的时候,我就在黄金屋买了一套房子,有时候觉得太累了,或者亲戚太多有些烦了,我们就会去那里……那间房子是我和翰扬一手一脚装修出来的,还不错吧?” 徐悠悠点点头。和许家的房间一样,都有很浓郁的个人风格,也是外人无法模仿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羡慕我,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幸福成这样?家庭,事业,婚姻……没有一处让我难过地地方……”梁筝手托着腮。“我和翰扬不想太早要孩子,虽然爷爷总是催我们。但我们一直坚持三十岁才生孩子……然后,我三十岁了。” 梁筝低着头“和我们计划的一样,我怀孕了。医生诊断我是宫外孕,后来做手术发生意外,割除了卵巢……我觉得我只是做了个梦。可是再醒过来,我已经不能做妈妈了,永远都不能……” 依然伸出手,拉住梁筝的手,好像在给她温暖。梁筝感激地笑了一下,才继续说,“翰扬一直陪着我,他不介意我是不是能生孩子,他真是个好男人……是吗?”梁筝苦笑。喝下一口咖啡,“这件事我们一直瞒着家里人,翰扬和我都不敢让爷爷知道。他一心想抱孙子,如果他知道我不能生育……我真不敢想象能发生什么事……”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今年七月。”梁筝叹了一口气。“翰扬得了热感冒,我陪他去看医生。在医院里,我见到了依然。” “我一开始没有认出你。”梁筝对依然说。 “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依然笑,“许翰扬的太太,想装不认识也很难。” 梁筝嗔怪地瞪她一眼,才接着说,“她一个人坐在医院的板凳上发呆,后来护士喊她的名字,我才知道是她。她走进一间房子,上面写着手术室,我问了护士,她说那是人工流产的房间……依然很快就出来了,她跑着出来,惊慌的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我觉得有些不对,就让翰扬在楼下等我,也追着依然跑了。” “你那天吓到我了,”依然又笑,“我没想到你会注意我,还以为是……” “你以为守言又跟过来了?”梁筝摇头苦笑,对徐悠悠说,“守言为了不让她流产,恨不得24小时守着她……” 徐悠悠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守言什么时候知道地?她一直没顾上问,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就像项擎朗都没有任何责怪的话一样,她以为他们对依然特别纵容……也许本来就应该这样。 “要不是他,这个孩子早就没了,”依然的语气里甚至有些埋怨。 梁筝板起脸,“你还说这样的话?!你气死我了!” 依然连忙举手,“我错了,我错了。” 梁筝瞪她一眼,“要不然你来说?” “还是你说吧。” “长话短说吧,”梁筝想了一下,“依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那会儿孩子都四个月了,医生说她子宫壁薄,不适合做手术,如果坚持要流产的话,很可能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徐悠悠低呼一声,捂住嘴。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依然不去做流产手术了…… “你这样解释她不明白的。”依然打断梁筝,又说,“发生那件事以后,我第二天吃了事后避孕药,可是两个月以后,我还是发现自己怀孕了……我要告那个药厂!骗人的!”她想到这有些生气,可是看到梁筝怒视的目光,又赶快转移话题,“我决定去做手术,谁知道那么倒霉……呃,我是说,那么巧,守言跟踪我去了医院……这下可好,手术是做不了了,他还知道了这件事,宣言的天下皆知。” 徐悠悠想起江守言拖她帮忙地时候……这么说,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湿的。 “我想要再流产就有些难了,好容易找到时间跑去医院,医生又说我不适合做手术……”依然捂住脸,“长叹一口气。 “你想折腾的跟我一样才甘心是不是?”梁筝冷冷地说。依然陪个笑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梁筝哼了一声。 “孩子是……”徐悠悠看看梁筝又看看依然,咬着嘴唇说。 “嗯,你也猜到了吧?是郭强的。”依然还是维持着笑容,半点不变,“那天宴会上,他递给我一杯酒,我没多想就喝了……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在一间小旅馆。我一点也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记得他做过什么,我甚至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徐悠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住依然,依然笑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小旅馆没有摄像头,旅馆地老板只记得那个人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四十岁左右,不胖不瘦,一直低着头……” 梁筝接过话,“唯一能确定的是,宴会地服务生说,带走依然的,是宴会上的宾客。” 徐悠悠不由自主的开口,“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梁筝冷笑,“五六十个市里的名人,挨个调查?依然以后还能做人吗?即便像今天这样,我们确定了是郭强,又能如何?强奸案你没有经验吗?郭强只要找到个好律师,就能把这官司打到明年去,更不要说,这段时间报纸媒体的连番轰炸,那时候对依然的伤害……对她家人的伤害绝对是无法估计的,你觉得那样真的好吗?” 徐悠悠不说话了……她承认,梁筝的做法,远比报警更公平……对依然来说。 依然还是笑,“你看……比起我被迷奸来说,比起知情不报来说,擎朗更希望我当个第三者,是吧?” 徐悠悠的眼圈红了。 有没有人想讨论下,强奸发生以后,报警好,还是不报警好? 因为我没什么体会,身边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上一章所写的,私下用刑,纯属yy请勿对号入座,好孩子不要乱学…… 毒药 25 我和你们是一条船上的 依然还安慰她,“我是个成年人,又是昏迷中发生的那件事,根本没觉得受伤……要不是因为怀孕,这件事我都快忘了。” 徐悠悠的眼泪掉下来。 怎么可能忘了? 又怎么可能不在乎? 依然拍拍她的手,沉默着再没有说话。 梁筝叹了一口气,“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和依然时隔二十年再见面,两个人都在为孩子发愁……她当时还有一个焦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江守言……”梁筝叹息,“江守言是个好男人,他明知孩子不是他的,还帮她瞒着你们,就因为这样,依然更不可能连累他……可是孩子生下来,户口是个问题,你们要催促她和江守言结婚还是个问题……她必须给孩子找个爸爸了,哪怕是个假的。” 梁筝低着头,“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我当时太急了,觉得我既能帮她,又能帮自己,根本没想那么多就说了……” “什么馊主意啊,如果不是你,这几个月我爸爸都能捏死我……”依然一推她。 徐悠悠无言……项爸爸还是不知情的比较好。 梁筝说的很慢,每一句都像在叹息,“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她,然后把翰扬叫过来,三个人一起商量。最后我们决定,对外就宣称依然的孩子是翰扬的。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自私了,依然要承担一个第三者的身份,这个身份曝光以后,她会承受很多她不能想象的压力……她当时想的简单。说宁可当第三者,也不希望被迷奸的事被人知道……”梁筝地眼圈忽然红了,“那天在巧克力店。她把我们编好的故事告诉你,后来她打电话跟我哭了。说你不理解她,瞧不起她,她说她害怕擎朗知道了,也会这样对她……” 依然眼圈也红了,瞪一眼梁筝。“你还说这个干什么?” 徐悠悠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想拉着依然说一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劝她,坚持,坚持。我们都在坚持。翰扬的妹妹不相信翰扬能背叛我,家里所有人都用谴责地眼光看着他……我那时候觉得我太自私了,我就这样把两个无辜的人弄到众叛亲离……”梁筝咬着嘴唇,低声说。 房间里又是沉默。 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都不会在你准备好的时候才发生……每个人都有无数种应对的办法,谁又能说。谁做错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依然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为了不让爷爷怀疑,我表面上跟依然闹的很僵。还故意跟她在外面吵了几次。就是想让家里地人都知道,孩子确实是翰扬的……我害怕他们以后要做亲子鉴定……我还给依然找了个保镖。弄了几起小意外,爷爷本来派了人调查我们,在知道这些事以后,他终于相信,依然的孩子就是翰扬的……”梁筝红肿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着。 悲伤似乎会传染,每个人都压抑着情绪不做声。 梁筝说说停停总算把经过讲完,“就是这样……如果翰扬没有死,按照我们的计划,依然最后会妥协,会把孩子交给我……其实她交不交都无所谓,她要是想要那孩子,我不会和她抢的。我会给爷爷找个理由,或者以后他们也会见面,孩子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很健康活泼的长大……” 梁筝眯起眼睛,像在憧憬。 “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关于杀许翰扬地人。”徐悠悠忍不住问。 依然摇摇头。 梁筝想了一下说,“我派人调查过,那是一把自制的仿五四手枪,有人说半年前曾经见过……” “这也能调查出来?”徐悠悠大吃一惊。 “对,手枪的制造者我已经找到了,他说那把枪地道有问题,子弹也是他特制的,他本来没打算卖,后来因为缺钱,就抵给了债主……他不肯说债主地名字。”梁筝苦恼地摸摸额头。 “如果报警呢?他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