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13

阿尔伯特先生说的,和道尔·布朗森在《超级系统》里说的一样,德州扑克,是一项高强度的竞技运动;紧张、激动、焦躁不安……这种种的负面情绪,对一个牌手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何况,一个牌手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我知道这份恐惧来自何处;毕尤战法确实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战法,虽然我曾经赢过它;但是,对自己的技巧,我已经再没有任何信心。“怎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潜意识,不让毕尤战法判断出我的底牌?”这是下午我睡醒以后,问阿湖的第一句话。可坐在床边的她,却一反常态的摇摇头:“阿新,这两天,你就不要再想关于牌的事情了。好吗?”“阿湖,你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我微笑着对她说,“我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要让我不再玩牌,你也会一直支持我的。”“是的,我当然支持你。”阿湖递给我一个削好的雪梨,“但是,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个病人,只有好好休息,以后才能更好的玩牌。”然后她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所以让餐厅的人一直帮我把汤热着……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盛碗汤喝。你先躺一会,记住,不许再乱想了,要放松自己。”“好的。”阿湖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阿莲从里间走了出来。她坐在了阿湖刚才坐着的地方,轻声问我:“阿新,昨晚你们去玩牌了?”“算是吧。”阿莲摇了摇头:“为什么你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不肯定?‘算是吧’、‘也许’、‘可能’……阿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你怎么会这么想?”阿莲的声音轻柔的响起,听起来显得很是伤感:“我不像芳姐那样懂得玩牌,也不像堪提拉小姐那样有钱;不管你要干什么,她们都可以帮你;可是,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无论你有什么事情,都觉得没有必要,和我说得太清楚;因为我反正是不可能帮得上你的……”我笑了起来:“阿莲,你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是这样子的。好吧,事实上,我们一开始是准备去玩牌的,但后来我身体不舒服,没玩成牌就回来了。所以,我才说是‘算是’……”“我听芳姐说过了,Wsop综合症……要不,阿新你以后别玩牌了,输赢倒是另一回事,可玩牌实在太刺激心脏了;龙同学都说,光是旁观,他就已经快要被弄出心脏病了;何况你还是在玩……”“别玩牌了?”我苦笑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阿莲并没有放弃,她依然劝着我:“就算你放不下;那也可以少玩些,不要像现在这样,经常十几个小时、甚至熬夜的玩牌;你看,和我们前两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你一次比一次瘦……”“如果你能给他找到一份两万美元月薪的轻松工作,那他就可以不用再玩牌了。”阿湖推着餐车走进房间,她冷冷的打断了阿莲的话,“如果你找不到,那就闭嘴。”——————这是大年初二的第二章,祝大家春节愉快!读书愉快!玩牌也愉快!阿莲畏缩的看了阿湖一眼,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进里间,我则苦笑着对阿湖说:“你这又是何必呢?”阿湖摇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她盛出一碗汤,递到我的手里。汤的滋味依然是那么鲜美;我敢说,就算比拉吉奥餐厅的所有美食加在一块,也没有这汤好喝!可是——我才刚喝下第一口汤,房间里的电话就不识趣的响了起来!阿湖走了过去,提起电话筒:“请问……啊,是辛辛那提小姐,您好……什么?那他的身体……阿尔伯特先生说,不会影响那场牌局?那我就放心了。好的,我让他听电话。”当我接过电话筒时,阿湖轻声的说:“是辛辛那提小姐,她已经帮你弄好那些事情了;让你去签合同。”“这么快,就可以签合同了?”辛辛那提小姐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是的,邓克新先生。我已经联系过菲尔·海尔姆斯先生;确定了这场牌局将在七月三十一日,和堪提拉小姐的牌局同时开始;现在,他正和公证员在普雷西亚酒店的房间里,等您去签下比赛协议。”“哦,好的。我马上就去。”“等等,我还没有说完。邓先生,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您还有几份合同要签……”可能是因为她那份职业的缘故,辛辛那提小姐的语气总是显得很冷淡,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她说话的语速总是很快、但却让人听得很清楚——“首先,我已经帮您联系过卡拉提娱乐场的经理乔丹·哈尔平先生;他表示,卡拉提娱乐场愿意为您的比赛,免费提供场地以及发牌员、巡场和其他工作人员;其次,只要您愿意在牌局进行的时候,胸前挂上他们娱乐场的标志,并且允诺,可以随意使用您玩牌时的摄影或是视频资料,作为卡拉提娱乐场的宣传资料;他们就愿意为此付您五万美元的赞助费;当然,合同里会相应的注明,在比赛结束前,您不能再给任何其他娱乐场做广告……您觉得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吗?”“当然接受。”“很好;让我们继续说下去。还有,BBc体育频道愿意出价三万美元,购买您和菲尔·海尔姆斯的电视转播权;而海尔姆斯先生在挑战您的时候,已经放弃了这份权利;也就是说,这三万美元将属于您一个人;而您也必须承诺,不得私自转卖这份电视转播权,以及将任何关于这场牌局的影音资料公开传播、或用于商业盈利用途。当然,这和前一份合同没有任何冲突……对这份合同,您还有别的意见吗?”“呃……这很好,我没有意见。”“最后,如果您愿意在《赌城日报》上开设一个专栏;并且可以做到,在比赛结束前,每一天都撰写不少于1/8版面的文章,评论前一天的精彩牌局;还可以拿到每天五百美元的酬劳……”专业的,就是最好的……我终于理解了,姨父经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谢谢您为我做了这么多,辛辛那提小姐。”我由衷感激的说。“不用谢。我是堪提拉·毕尤小姐的私人秘书,这一切都是毕尤小姐让我去做的事情;如果您要感谢的话,就去感谢她吧。”辛辛那提小姐的语音依然冷淡,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那么,如果现在方便的话,您就来和我会合,把这些合同都签了吧;我们还有两个小时,要跑四个地方;时间并不是很宽松。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接着快速的说了下去:“对此我非常抱歉,但请您理解,这确实是几场比较艰苦的谈判……好了,您先来卡拉提娱乐场吧,马靴酒店距离这里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十五分钟后,我会在卡拉提酒店的大门外等您。”这四个合同,我都签得极其顺利——辛辛那提小姐已经谈妥了一切,而我要做的,只不过是打开那些合同文本,仔细的看过一遍;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和对方微笑着握手、告别;赶往另一个合同的签署地点。可是,拉斯维加斯是一个很大的城市;而这四个地方,也实在相距得太远了……当我们离开《赌城日报》编辑部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下来。坐在那辆金色的劳斯莱斯里,我和辛辛那提小姐都沉默着,从各自身边的车窗向外看着,无数的高楼大厦快速向后掠去;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辛辛那提小姐拿出手机,接完这个电话后,她转身问我:“邓先生,您不急着回马靴酒店吧?”“我不是很急,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您方便的话,毕尤小姐想请您去一趟假日咖啡馆,她正在那里等您。”“假日咖啡馆?”我问。“是的。”我和辛辛那提小姐已经相处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一直冷冰冰的;可是,当她提到“假日咖啡馆”的时候,我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温情。我们在那破旧的咖啡馆前下了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现在,应该是咖啡馆生意最好的时候,但这里却还是只坐了不到十桌的客人,大多数座位依然是空着的。那个叫格鲁的长发流浪歌手,正站在咖啡馆的中间;他依然一边弹着那把老吉他,一边唱着那首《赌徒故事》。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我们看到了堪提拉小姐;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坐在和她相邻的桌边。而正坐在堪提拉小姐的身边,和她谈笑着的那两个人是——陈大卫、和萨米·法尔哈。我和辛辛那提小姐走了过去;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她坐进了保镖们的那一桌。“阿新,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准备要走了,你来陪堪提拉小姐聊天吧。”陈大卫微笑着站起身,萨米·法尔哈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和他们分别握手,并且微笑着问道:“难道我那么不受人欢迎么?”“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想。”陈大卫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我和烟头已经坐了整整一个下午,都灌满一肚子的水啦。现在,应该是捕鱼的时间了。”“那么,祝你们可以捕到大鱼;再见。”“再见。”萨米·法尔哈微笑着,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再见……”陈大卫也微笑着和我道别;但在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却突然压低声音,急速的说道,“答应我,无论待会儿堪提拉小姐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拒绝。”当他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正好停留在他的脸上……这是一张长期板着的标准扑克脸;我从这脸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但是,我完全可以感觉到,陈大卫对我的那一份关切和爱护!我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我站在原地,看着陈大卫摇摆着那肥胖的身躯,走出了咖啡馆。“邓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等我坐进刚才陈大卫坐过的那张椅子后,堪提拉小姐微笑着问道。“还不错。”回答了堪提拉小姐的问题后,我伸手招来侍应生;并且掏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要了一杯巴西黑咖啡。“那就好。阿尔伯特先生说过,只要您能好好休息;他完全可以保证,七月三十一日,您一定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那场战斗之中……”我点了点头,轻声的说:“谢谢您……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果然,堪提拉小姐睁大了双眼,她大声的问:“您在说什么?邓先生,我一直把您当成朋友;可您难道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吗?还是说,在东方人的逻辑里,给朋友做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也必须一再的向您道谢?”咖啡馆里,原本平静而又有些温馨的气氛,完全被她这句话打乱了!四周的人纷纷向我们投来不满的目光……在这不满的目光中,我只能压低声音,轻轻的说:“堪提拉小姐,其实,我一直是把您当成朋友的……”“不;朋友之间不是这样子的……对了,您和陈大卫先生是朋友吧?”“算是吧。”“嗯,我看他好像称呼您为……阿刑?”“不,是阿新。”“那我也要这样叫;阿刑……阿醒……阿新。”在我示范几次后,堪提拉小姐终于能够正确的叫出我的名字了;然后她意犹未尽般的问,“那您是怎样称呼杜小姐的?”;——————过年期间的零点连发宣告结束,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十二时一章,零时一章);这章是提前发出中午十二时的那一章;下一章将于今晚零时发出,谢谢大家的支持!深深的夜幕,彻彻底底的笼罩着窗外的天空。透过玻璃窗看去,这条叫做密西西比的大街上,没有喷泉、没有火山、没有绚烂的烟花、也没有五彩的霓虹;有的,只是一盏盏昏黄的街灯,照着这冷清的大街。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就像自己身处的,不是拉斯维加斯;而是某个不知名的美国小镇。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追求什么、或是为了寻找什么,自己才会来到这个小镇;我也不知道,从这个小镇里,自己究竟能够得到什么。但堪提拉小姐的问话把我拉回了现实之中——“阿新,您是怎样称呼杜小姐的?”“我叫她……阿湖。”“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在对方的名字前,加上一个‘阿’字?在你们东方,这是不是情侣的专用称呼?”我微笑着向她解释:“那倒也不是。朋友之间,很多都是这样称呼的;因为这样叫起人来,显得比较亲切一些。”堪提拉小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她问我:“阿新,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叫我阿……堪?”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好喝了一口咖啡。幸好,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养气功夫已经长进了许多;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这口咖啡给喷出来!面前这个看似天真、而不通世故的洋娃娃,把我给彻底击败了!我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这样称呼阿湖、阿莲;甚至阿坤、阿眉……可是,要我这样叫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那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但堪提拉小姐已经认准了死理,没错,她的固执和坚持是任何人都难以想像的。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我终于极度勉强的叫了一声:“阿堪……”“嗯!”堪提拉小姐笑着应了一声,她看上去非常高兴!又逼着我叫了两声后,她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我。浅浅啜饮了一口面前的橙汁后,堪提拉小姐终于恍然般记起了,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把我叫来这里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阿新,刚刚陈大卫先生、和萨米·法尔哈先生,和我提到了您的一些事情;都是有关那场战斗的。”“嗯。”我凝神看向她的那张娃娃脸,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和堪提拉小姐说话,就有这样一个好处。她是一个率直的人,总是会很直接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如果换成阿湖和我提起这个话题;她的开头必然会是——“阿新,你知道刚才陈大卫和萨米·法尔哈,和我说了些什么吗?”当然,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说实话,现在的我,已经极度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和判断!可是,我却还必须强打精神,装成很感兴趣的问:“啊,他们说了些什么?”阿湖是可以看穿我内心世界的;在我问出这句话后,她肯定就会马上把谈话内容告诉我。可要是换成另一个女孩子,也许她还会撒娇般的说:“提示你一下,是关于那场战斗的;你猜猜看?”我非常庆幸,此时坐在我对面的,是堪提拉小姐!她没有让我猜测,而是直接了当的说了下去:“他们告诉我,托德·布朗森先生认为,这场牌局对您而言,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因为一百万美元,对菲尔·海尔姆斯先生无关紧要;他可以没有任何压力的轻装上阵。”我似乎从哪里听过同样的话……没错,这应该是道尔·布朗森说的吧?怎么变成那个大胖子说的了?但我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来,而是沉默着,听堪提拉小姐说了下去。“阿新,因为您所知道的原因,以前我一直都很厌恶德州扑克;所以,对我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起初,我认为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海尔姆斯先生却是个成名已久的巨鲨王;而这次战斗又是他主动挑起的……如果你输了,也不过只输掉一百万美元;而万一他输了,就必将输掉他的一世英名;因此,你们的压力应该是相当的……”我还是没有说话;堪提拉小姐又喝了一口橙汁后,接着说了下去:“但是,刚才和两位巨鲨王的谈话,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直观的认识。在德州扑克的领域里,本就只存在高手,而不存在王者……即便海尔姆斯先生输了,除了能让您一夜成名之外,对他本人,可以说是丝毫无损;他只会为此而愤怒两天,然后照样大摇大摆的去捕杀小鱼;所以,在和您的战斗中,他的确是可以很放松的……”堪提拉小姐也沉默了下来,我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有格鲁那令人伤感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一定要玩德州扑克、年轻人、你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你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什么时候该走开、什么时候该逃离。”“当你玩牌的时候、千万不要数钱;胜负决出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计算自己的输赢。”“职业赌徒的生存诀窍、是知道什么牌该保留、什么牌该扔掉。”“因为每一手牌、总有一个赢家、总有一个输家;而你所能期望的最好结果、是在睡眠中安静的死去……”在这歌声中,堪提拉小姐伸出双手,捂住了那张娃娃脸;轻柔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宛如音乐般滑了出来:“好吧,我承认,您有一种神奇般的魔力;尽管对您一无所知,并且您似乎已经找到了爱情的归属;但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您!我希望看到您赢得这场战斗,可我也知道,这非常困难……但是,我至少可以为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您在坐进牌桌前,和您的对手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阿新,我愿意以毕尤战法研究所的名义,给您投资五千万美元,这大致相当于海尔姆斯先生的全部家产;如果您接受的话,那么在开始战斗的时候,你们的压力就应该差不多相等了。”我无奈的笑了笑:“堪提拉小姐……”“叫我阿堪。”“好吧,阿堪;您为什么要撒谎?告诉我实话,这五千万,是陈大卫的,还是萨米·法尔哈的,或者,是他们两个人的?”堪提拉小姐放下了双手,她的脸色异常平静,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此:“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和巨鲨王们对决了;您觉得,自己这种偷鸡般的加注,可以吓得退我吗?”我摇了摇头:“不,阿堪,我觉得,是您在偷鸡下注;这把牌里,我有确凿的证据,可以击败您。”“哦?请说。”“第一,在说这话之前,您捂住了自己的脸;那是因为您害怕,我会从您的脸部表情里看出您在撒谎。”“胡说,那是少女的羞涩!”堪提拉小姐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好吧,好吧,那是少女的羞涩……”我微笑着说,“第二,虽然很抱歉……但您自己说过,因为您祖父的缘故,您一直都很痛恨扑克牌;很难想象,您会爱上一个赌徒。”“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您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么?只是为了一种感觉,女人就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轰轰烈烈的投入进去!”“可是,您一直都很理性;难道不是么?”堪提拉小姐的话语开始软弱下来:“至少,我不是男人……”“嗯……第三,五千万美元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您刚才说过,就算是九条金手链的获得者,海尔姆斯先生,全部家产也不过只有这么多。像您这样理性的人,怎么可能拿这么大一笔钱出来,投入到一场胜率非常小的牌局中去?”“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盲目而不可救药的……”堪提拉小姐喃喃的说道。我突然想起了阿莲……在我的姨父跳楼自杀前,她去了瑞士滑雪;在我公海博命般的赌局进行前后,她都在舞厅里翩翩起舞;在我的姨母还疯疯颠颠、却无钱治病的时候,她给自己攒下了一万六千美元的首饰;在我来到拉斯维加斯,为自己的命运奋力一博的时候,她还在考虑去马尔代夫度假;当我的Wsop之旅,进行到最关键的一局时,她却离开了赛场,去餐厅吃饭……可是,我还是如此的深爱着她……是的,不光是女人,陷入爱情的男人也是盲目而不可救药的……我用力的摇了摇头,竭力想要抛开这些想法;可是,它们却挥之不去般;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还有第四么?”堪提拉小姐挑衅般的问。“有。”我悠然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第四,陈大卫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这场战斗一定要赢;因为……这笔钱他也有份。”“什么?他怎么能这么过分!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堪提拉小姐愤怒的站了起来;可是,看到我嘴角浮现出的一丝笑容后,她突然醒悟过来——她摇着头,苦笑着说:“阿新,您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牌手;我又被您偷鸡成功了。”——————提前发出零点章节,大家查收,下一章明天中午十二点送上。既然已经被我看穿了底牌,堪提拉小姐也就很爽快的认输了。她像平常一般优雅的坐下,拿起面前的橙汁,浅浅的喝了一小口:“好吧,我得承认,和电脑打过太多交道后,我已经忘记应该如何撒谎了……的确,这五千万美元的投资,是陈大卫、萨米·法尔哈;还有托德·布朗森、金杰米和詹妮弗·哈曼等二十五位巨鲨王联合提供的;他们每人给您投资两百万美元。”“二十五位巨鲨王?”我不是不知道陈大卫师徒、甚至还有布朗森父子对我的爱护;就算听到詹妮弗·哈曼和萨米·法尔哈的名字;我也不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对这个数字,我还是觉得很惊讶!要知道,至今为止,和我说过话的巨鲨王,还没有超过十个!“是的,二十五位;如果您接受投资,并且赢下这场牌局的话,他们要求的是……九一分成。他们九,您一。我个人认为,照这笔投资的风险程度来说,这算是一个很正常的分成模式。”堪提拉小姐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她轻声的问,“那么,阿新,您会接受这笔投资吗?”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事实上,外人投资牌手参加一场牌局,并且在胜利后,双方按照一定的比率分成;这种约定在德州扑克的世界里极其常见;尤其是那些奖金极高的大赛——1997年的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开始前,在斯杜·恩戈的苦苦哀求下,比利给他投资了一万美元购买入场卷;两人商定*分成(比利六、恩戈四),结果,这一万美元为比利赚到了三百多万美元!可通常,都是牌手自己去找投资人;很少le会有这样主动找到牌手投资的事情发生!而现在,只要我点点头……万一我赢下这场牌局(这个机率并不是很高,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就可以净赚五百万美元;比原先的计划还要多出四百万美元!有了这笔钱,在还清所有债务后;我和阿湖生活上的一切困境,也将迎刃而解!即使输掉这场战斗,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害!我已经勇敢的作战了,没人会指责我的懦弱;一个新人牌手,在单挑对决里输给一个成名已久的巨鲨王,这并不算丢脸;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极其正常的结果!也就是说,即使我并不准备做一个职业牌手,拉斯维加斯的大门依然会随时向我敞开!我照样可以和阿湖高高兴兴的拿着那一百五十万美元,甚至还有今天签下那几份合同,所挣到的十来万美元;回到香港,继续过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但是……但是,这不是五千美元、或者五万美元;而是一笔高达五千万美元的投资,相当于菲尔·海尔姆斯的全部家产!也许我能拿这笔钱,帮他们赢回另一个五千万;可是,更大的可能,是我会在一把牌内,把它们输得干干净净……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在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扭头向后看去;可是,这一次,我的身后空空如也,阿湖,并不在那里……“您会接受这笔投资吗?”我已经思考得太久了,堪提拉小姐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这个……”我迟疑着说,“难道,他们不怕我会输掉吗?”堪提拉小姐微微一笑:“阿新,您怎么会这么想?这五千万美元确实对你非常重要;它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您这场战斗的胜率。可是,您要知道,对他们来说,两百万美元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捕到几条大鱼,这两百万美元很快就回来了!”我也知道,两百万美元对他们那些人不算什么;要不然,根本不用思考,我就会拒绝这个提议!可现在……我还是不能做出决定,我还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于是我明知故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堪提拉小姐很耐心的解释:“陈大卫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个问题。他说,无论如何,海尔姆斯先生也是巨鲨王俱乐部的一员。他们直接找您的话;第一,您未必会接受;第二,要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记者、或者其他人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话;势必会造成巨鲨王俱乐部的分裂和不和。所以,萨米·法尔哈先生才找到我,请我帮他们这个忙。原本,他们以为还需要浪费很多唇舌才能说服我,可没想到,我会这么好说话;几乎他们一说出来,我就答应了……”这个答案和我想的差不多;可我还是没办法决定下来;这可是五千万美元!我并不知道,当年的姨父到底有多少钱;但照我想来,在他最有钱的时候,也不过只有这个数字的两倍而已……可只要我点一点头,这么一笔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巨款,就会被我换成筹码、放上牌桌!只要我点一点头,我就将和菲尔·海尔姆斯进行全世界范围内,赌金最高的一场单挑对决!可是,这笔钱并不是我自己的!要是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赢,我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可是,如果说一天以前,我还能够对这场战斗抱着平常心的话;但现在,我却一直被恐惧、害怕所包围,我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很明显的,我输掉这场牌局的机率……比起赢下来,要大得多得多!堪提拉小姐继续说了下去:“他们还对我说,一定要让您接受这笔投资;而且最好对您,也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可是,我很少撒过谎,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词,好不容易才想到‘爱情’这个词……但还是被您看穿了;就像您看穿了我偷鸡的那把牌一样……”她又提到了那把牌,看得出来,对毕尤战法的第一次失败,她一直耿耿于怀。在我继续沉默的时候,她又问:“阿新,那把牌,您是怎么看穿我偷鸡的?根据毕尤战法的判断,您有99.975%的概率不会跟注全下……”“我的确想要放弃了;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一定会赢下这把牌……”我淡淡的说,“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里说过,在无法决定的时候,还是听从自己的感觉吧。”“那么,这就是我祖父经常说的……牌感?”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原来,所谓的牌感还真是存在啊……”堪提拉小姐轻轻的叹息一声,“看来,也许在计算、判断这些方面,毕尤战法已经登峰造极了。可是,它却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忽略了人的因素。牌感……阿新,我想,巨鲨王们应该在这一方面比平常人要敏感得多吧?”我摇了摇头,轻声的安慰她:“您不必过于在意牌感的存在。就算是最优秀的巨鲨王们,通常在一千把牌里,也未必能有一把牌,会产生如此强烈的牌感。”“可那一把牌就会让我输掉一切……”堪提拉小姐喃喃的说道,不过她马上就重新微笑着对我说,“嗯,不管怎么说,这也只是小概率事件而已;对整场牌局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对了,阿新,您也不必过份在意,这次战斗里,别人会通过叫注看穿您的底牌;毕竟毕尤战法还没有被人接受。而在这场战斗之后,你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用于调整自己的叫注模式……”我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我即将面对的,是菲尔·海尔姆斯;而不是毕尤战法!至少在这场比赛结束前,我根本不用担心海尔姆斯会像毕尤战法一样,精确的猜出我的底牌!那么,我的胜率虽然不是很高,但也绝不会低得太离谱;在Wsop的比赛里,我淘汰过他;而现在,同样的——我大可和他一战!我的信心渐渐恢复了;身体上的不适,也渐渐的、全都消失了。我感激的对堪提拉小姐微笑着说:“阿堪,谢谢您;我已经决定了,我会接受这五千万美元的投资。”她微笑着点头,然后扭过头去,对临桌的辛辛那提小姐说:“明天你就去联系海尔姆斯先生,告诉他,因为毕尤战法研究所的投资,本次战斗的赌金提高到五千万美金;并且召开新闻发布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好的,毕尤小姐。”辛辛那提小姐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记下了堪提拉小姐的话。做完这一切后,她抬起头来,对我说:“邓先生,请您明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来恺撒皇宫的主新闻发布厅,共同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另外,您今天签下的合同里,都有赌金提高,就必须重新议定费用的条款;所以,明天我会去再次帮您谈妥这些赞助费、转播权的事情……邓先生,到时还要麻烦您来签署这些合同。”“啊,不麻烦……谢谢您。”7月24日,是我来到拉斯维加斯后,最忙碌的一天。早上九点,吃过早餐的我和阿湖,就一块出了门。和辛辛那提小姐会合后,我们马不停蹄的,去了昨天刚刚到过的那些地方;重签那些合同。好在,无论是卡拉提娱乐场、还是BBc体育频道和《赌城日报》;他们都很清楚,比起一场一百万美元的小牌局,当赌金提高到五千万美元后,这场战斗对眼球的吸引力,至少要多上一百倍!当辛辛那提小姐对他们出示了、我和堪提拉小姐签署的那份投资协议后;根本不用我们开口,他们就很爽快的,主动要求增加给我的那些费用!而且,除了《赌城日报》依然是按天计数外(专栏稿酬也涨到了每天两千美元);其他两家都改掉了前一份合同中、赛后支付的条款——卡拉提娱乐场一手给了我四十万美元;而BBc体育频道也提前付给我五十万美元,并且还在合同里注明,以后如果发行有关这场牌局的影音资料,他们还将给我销售额2%的版权费用。接着我们三人赶回了恺撒皇宫;准备一番后,四点整的时候,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等到所有受邀前来的记者坐好之后,我和堪提拉小姐微笑着,一前一后的从后台走出来,并肩坐在了主席台上。起初,当堪提拉小姐对记者们声情并茂的讲述、那个她对我一见钟情的故事时,一切都还算正常,秩序也井井有条;可是,当五千万美元这个数字,从堪提拉小姐的樱唇中吐出来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那些记者们几乎接近疯狂!台下一片哗然!凯撒皇宫的主新闻发布会厅里,嘈杂的音量越来越高!再没有人遵守新闻发布会的提问规则,大家争先恐后的涌上前来,七嘴八舌的问着不同的问题——就连临时客套主持人的辛辛那提小姐,也没办法控制这混乱的场面。“毕尤小姐,您就不怕,邓先生会辜负您的期望,输掉这场牌局么?”“邓先生,对毕尤小姐的盲目信任,您会不会感到很有压力?”“毕尤小姐,您对自己的毕尤战法很有自信,是不是已经将这套战法传授给了邓先生,所以才敢于在他的身上,下如此重注?”“邓先生,我记得上一次,是一位年轻女子替您做出的应战决定;现在,请您大声的告诉我们,您打算如何回应毕尤小姐的这份爱情?又打算怎样面对那位年轻女子?”“毕尤小姐,您刚才说,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么,在这场牌局开始前,您会不会后悔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而决定撤出投资?”“邓先生,您准备在什么时候,娶毕尤小姐为妻?”“毕尤小姐,您和邓先生打算给那个女孩子多少分手费?”“邓先生……”“毕尤小姐……”我们被这些记者彻底击败了!在辛辛那提小姐以吼叫的方式,宣布结束此次新闻发布会后,我和堪提拉小姐在她那两个保镖的保护下,狼狈不堪的逃离会场;早已知晓内情的阿湖,接应我们进了堪提拉小姐的房间——幸运的是,进了房间后,我们就安全了。在敲过几次门,却没有得到回应后;记者们并没有穷追不舍。对他们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错,如蝗虫般来去匆匆的记者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普雷西亚酒店——半个小时后,我、阿湖、还有堪提拉小姐惬意的坐在沙发上,从电视里看到了菲尔·海尔姆斯的那张臭脸。在这种采访中,那位美女主持人总是首当其冲的。也许是因为我自己心情舒畅的缘故,芭芭拉小姐本就灿烂的笑容,在屏幕上看起来更是迷人——就像当初拷问我一样;这一次,她也是微笑着、问那条坐在沙发上的巨鲨王:“菲尔·海尔姆斯先生,您郑重其事发下挑战书、所挑战的那位对手邓克新先生,在十分钟前和堪提拉·毕尤小姐共同发表声明,声称在得到毕尤小姐的投资后,他会向您提出,将您与他之间的牌局赌金金额、提高到五千万美元的要求;根据我们的估算,这个数字大约相当于您的全部家产……对此,您会勇敢的接受,还是懦弱的拒绝?”看得出来,陈大卫、萨米·法尔哈等等那些巨鲨王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之好。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刹,海尔姆斯的反应,和我当初听到、他挑战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海尔姆斯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微笑,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团烟灰,从他手中那支雪茄轻轻掉落。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依然无愧于巨鲨王的称号,在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自己的风度(如果他还有所谓“风度”的话),笑着在摄像机前侃侃而谈:“对于邓先生单方面提高赌金的事情,我还没有得到他的正式通知。所以……对不起,无可奉告。”可是,如果芭芭拉小姐会被他的一句“无可奉告”打发掉的话;她怎么还可能是一位全美知名的节目主持人?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们就一直看着屏幕里,芭芭拉小姐锲而不舍的追问;海尔姆斯则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沉默,直到美女主持人拿出一张报纸才被打破……“海尔姆斯先生;这是7月22日的《赌城日报》,让我来给您读读这一段……‘如果邓先生愿意提高赌金数量的话,无论这个数字是多少,我都会欣然接受’。请问,您会逃避这场战斗,并且对全世界的人食言吗?”“当然不会……”海尔姆斯嘟哝着说道。“那我能不能把您的答案理解为,您决定勇敢的接受这个要求;并且将您的所有家产都拿出来,摆在牌桌上,和邓先生豪赌一场?”海尔姆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狠狠的看向芭芭拉小姐,可芭芭拉小姐也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最后,那条巨鲨王终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没有给他哪怕一分钟的思考时间,芭芭拉小姐马上继续问道:“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海尔姆斯先生;即使对您而言,五千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拿得出来的小数字;您是会像邓先生一样寻求投资,还是会自己凑够这笔钱?”海尔姆斯很不耐烦的回答:“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如果您决定寻求投资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或者说,您认为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这连珠炮般的问题、终于激怒了那个素以脾气暴躁而闻名的巨鲨王;他愤怒的站了起来,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电视屏幕里,看到他的脑袋急速变大……屏幕晃动了几下后,变得一片黑暗;而半分钟后,当画面重新清晰起来,场景已经切换到了海尔姆斯房间外面的走廊。芭芭拉小姐手握话筒,一脸遗憾的对观众们说:“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菲尔·海尔姆斯先生拒绝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并且将我们赶出了房间……”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为了躲避埋伏在马靴酒店的那些记者,这个晚上,我和阿湖就住在了堪提拉小姐的房间;而她自己,则去了辛辛那提小姐的房间里过夜。7月25日,辛辛那提小姐代表我,正式通知菲尔·海尔姆斯,要求提高赌金金额;海尔姆斯的回应相当迅速——他答应将赌金金额提高到五千万美元;但要求我们给他三天的时间,用于筹集这笔赌金,对这个要求,我和堪提拉小姐,都很“大度”的同意了。7月28日下午三时,卡拉提酒店的主新闻发布厅;在至少八百位记者的注视下;我和堪提拉小姐从右侧走上主席台;而菲尔·海尔姆斯则和他的妻子从左侧走了过来。我们相继入座,彼此都没有和对方打招呼;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在卡拉提娱乐场经理乔丹·哈尔平的主持下,我和海尔姆斯分别在这份有史以来最高赌金单挑对决牌局的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各自拿出五千万美元的支票,经公证员验证无误后,交到哈尔平的手中。交换了协议之后,我们分别和哈尔平握手;随后我对海尔姆斯伸出手去;可他却看着台下,装成视而不见;最后,还是在他妻子的不断劝说下,他才把脸转向我,一脸不耐烦的、也对我伸出手来。我们对视了很短暂的时间,我能够感受到他墨镜后仇视的目光;但我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再把脸转向台下,在摄像机的拍摄下、以及镁光灯的不断闪耀下,我们都露出了虚假的……微笑。“那么,你也找到投资者了?”我一边在摄像机的镜头前微笑,一边轻声的问菲尔·海尔姆斯。他也目不斜视的微笑着,同样轻声的回答:“小白痴,我没有去找。根本不用做什么,只要和一个白痴玩牌、并且把他的所有筹码都搬过来;就可以很轻松的、将自己的家产翻上一倍,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我没必要把自己的钱送给别人,不是么?”“可要是你输了,你就破产了。”我“善意”的提醒他。“那用不着你来担心……”我们握手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台下一些急性子的记者开始叫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听不见!”“闭嘴!”海尔姆斯对着台下大吼一声。然后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我;他的手依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听到他轻蔑的说道,“那我大不了去玩盲注2/4美元的小牌桌,又不是没破产过;倒是你……小白痴,倒贴女人的小白脸,要是你输了;我倒想看看,你的那个白痴娘们会怎么收拾你!”我伸出左手,轻轻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星子;对他微微一笑:“那也用不着你来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小白痴。”新闻发布会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开始了;接着,是台下记者们提问的时间。但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也一个个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总是不断试图挑起我们之间的仇恨……他们翻来覆去的问着关于那两张方块2、关于海尔姆斯想要把我的Wsop奖金全部赢走、或是我反过来想要将海尔姆斯一杆清台的这些问题;整个过程和场面火yao味极浓;而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结束,也并不是主持人宣布的;而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海尔姆斯,把话筒扔向了记者席,然后拂袖走人。心满意足的记者们也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和堪提拉小姐写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们不能出卖那些给我投资的那些巨鲨王……而对于这笔五千万美元的投资,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包括我在内,谁也没有办法能够解释,一个神智正常、而且还很理性的人,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好在,阿湖是理解我、信任我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和堪提拉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我对她说“没有这回事”,她就会对此深信不疑。可是……阿莲却并非如此。在我忙碌于战前准备的这段时间里,龙光坤和刘眉两人之间、应该已经发生过了什么事情。因为食髓知味的刘眉,已经不再需要阿莲这个电灯泡、在她和龙光坤的身边照明了;甚至还委婉的要求阿莲,给他们留出一些私人空间。但是,除了我之外,在拉斯维加斯,阿莲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于是,她只能连续几天、都无聊至极的呆在房间里看电视。也就是说,阿莲全程看完了我和堪提拉小姐的那场新闻发布会……接下来的这两天,是阿湖和堪提拉小姐给我预定的休息时间。7月29日,在阿湖和阿莲的陪伴下,我们去了拉斯维加斯的很多知名景点——这些景点大多都在各个娱乐场的周边地带;但阿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进去玩玩”的话;至于阿莲,虽然她一直都没有提起堪提拉小姐的名字(当然我和阿湖就更不可能提起这件事了);可是,一路上,她都显得很是闷闷不乐,难得说出一句话。7月30日中午,当我们三人,再次走出马靴酒店大门的时候,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的Day8比赛,也就是决赛桌的比赛;正好刚刚开始——道尔·布朗森的预言极其准确,果然有六条巨鲨王进入了这张决赛桌!排在筹码榜前四名的,分别是——詹妮弗·哈曼,两亿五千万美元;金杰米,一亿九千万美元;丹尼尔·内格莱努,一亿七千万美元;古斯·汉森,一亿两千万美元;而其他所有五名牌手,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一亿美元的筹码。他们中筹码最多的,也不过三千万美元……基本上,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这五名牌手已经没什么希望竞争金手链了。这一天,无论走到哪儿;娱乐场、街头、公园……我们都能看到Wsop决赛桌的现场直播(比现场比赛延迟十分钟)。甚至当我们坐在的士里,也能听到电台里歇斯底里的叫声:“天啊!古斯·汉森又赢了一把牌!”就算美国总统在今天再次遇刺,拉斯维加斯也不可能浪费一分精力,去关注这种小事了;在7月30日这一天,所有新闻都要为决赛桌让路……Wsop的决赛桌,只有Wsop的决赛桌,才是最最重要的!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竟然还能找到一个没有人谈论Wsop的地方……是的,今天来到假日咖啡馆的人,都是不怎么关心那场决赛桌比赛的人;比方说堪提拉小姐和辛辛那提小姐。的确,这家咖啡馆总能令人心神宁定。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像陈大卫那些那些巨鲨王,闲暇时都喜欢来这个地方休息——“我的祖父也是这样。”堪提拉小姐浅浅啜饮了一口橙汁后说道,“以前,他经常来拉斯维加斯;我总是跟在他的身边。每次当他说‘休息的时间到了’,我们就会来到这里……”辛辛那提小姐也点头附和着:“是的,我之前是毕尤先生的私人秘书;他很忙,每天要工作十七个小时以上;唯一的休闲就是玩牌,但他玩得也很认真;和工作差不多;只有在这里,他才会真正的休息……”她们两人都沉默下来,看得出来,她们都在怀念安迪·毕尤,那位已经安息在扑克世界的逆天强人。我、阿湖、和阿莲,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酒店里,只有格鲁那浓浓鼻音的声音在响起……“你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什么时候该走开、什么时候该逃离。”“……”我们一直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直到晚上大约九点半的时候,阿莲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几乎同一时间,阿湖那沙哑的声音响起:“阿新,你一个人送她去机场吧,我还想再坐一会。”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和堪提拉小姐同时站起。一阵道别、珍重声后;堪提拉小姐和我彼此都祝福对方,在明天开始的战斗里取得开门红。就在我和阿莲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堪提拉小姐轻柔的声音:“阿新,上次那把牌,只有一百美元的赌金;这对您来说不算什么,所以您会照着自己的牌感去叫注;可是,如果是五千万美元的大牌局呢,您也敢全下吗?”我沉默下来,如果是五千万美元的牌局……我还敢听从自己的感觉行事吗?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全下;可是,更大的可能是,我会放弃;我天生就不是一个赌徒,我害怕任何全下筹码的冒险……最后,我还是只能诚实的回答她:“我也不知道。”夜里十一点,当我和阿莲出现在候机大厅时,已经等了很久的龙光坤和刘眉迎上前来。刘眉笑着祝福我:“祝你能够击败菲尔·海尔姆斯。”龙光坤则拍了拍我的肩头,他大声的说道:“阿新,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多崇拜你吗?你能赢的,我知道你能行的!你成了巨鲨王之后,千万不要忘记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舍友!”最后,阿莲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右手指间的那枚钻戒上擦动;看得出来,她很想问我什么问题;但最后,她只是轻轻的对我说:“阿新,我在香港……等着你。”我点了点头,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小叠美元——这是我为她准备的一万美元,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给她——我把这钱放进她的绅包,然后微笑着对她说:“回去后,先把信用卡上的钱补上。”阿莲突然扑进了我的怀抱,她把我抱得很紧;我能感觉到,双手圈住的那瘦弱身体,正不停的微微颤抖……然后,我目送着,他们过了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突然,机场的广播音箱里,传出了一个声音——“詹妮弗·哈曼持aJ在翻牌前全下六亿三千七百万美元筹码;金杰米持口袋对子J跟注全下;转牌是一张a,而河牌也没能给金杰米一张救命的J……詹妮弗·哈曼赢得一亿八千万美元的奖金!让我们大家恭喜她!”“在这把牌之后,本年度Wsop的五十五条金手链,已经全部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朋友们,明年再见!”没错,今年的Wsop在这一局牌后,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可我的比赛,还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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