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当年喜欢你的我-19

晚上七点,饭菜上桌,寿星入座,生日宴正式开始。    切蛋糕之前要先许愿,刘图闭上眼睛,默默的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尚菏瑹拿出为刘图准备的生日礼物,说:“妈,生日快乐。”    “好,好,”刘图打开木匣,拿出刻章来,认真而仔细的看一看,说:“比你小时候刻的强多了,功夫见长啊!”    “那是当然!妈,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把我和你爸的名字都刻上去了,好,很喜欢。”    尚军河把刻章拿过去,左右看看,瞪眼:“这块章料,得多少钱?”    尚菏瑹吃点蛋糕,嘴皮一吧唧:“三千多吧。”    “扯!”尚军河的嘴巴梢儿往下一扣:“你爹识货!三千多要能买块这章料,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爸,今天我妈过生日呢,总说些钱啊钱的,多影响情绪呀!实话跟你说了吧,章料是倾茗送我的,不信你问问她,”尚菏瑹朝着钟倾茗眨巴眨巴眼:“倾茗,是不是?”    钟倾茗点点头,拿捏着尺寸说:“叔叔,这章料也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我对篆刻一窍不通,放我那里,就是一块死物,正好看着菏瑹喜欢,就送她了。”    刘图接过话来:“瑹瑹这孩子,打小就爱占便宜,谁的便宜都占,让你见丑了啊。”    “不会不会,能让这块石头物有所值就好,我和菏瑹是好朋友,长辈过生日,晚辈送礼物,是应该的。千万别对我客气,要不,就见外了。”    “我看,咱们都别说见外的话了,”尚军河起身帮刘图和钟倾茗倒上酒,瞅一眼尚菏瑹,没倒,直接丢给她一瓶果汁:“你酒品忒差,喝果汁吧!”尚军河怕极了尚菏瑹耍出来的酒疯,他坚信,宁可赶老母猪上树,不能让尚菏瑹喝酒!    “我又没说非喝酒不可,”尚博士抱着果汁一口气灌下小半瓶,不让她喝酒,发泄呢。    酒过三巡之后,尚军河怀起了旧:“说起来,日子过的真是快,我还记得瑹瑹刚出生那会儿,就巴掌大的一个小肉团,动不动就屎尿一起放,要不就嗷嗷哭,咯咯一笑也跟哭似的,把我和她妈妈折腾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谁知道一眨眼的工夫,她就长成个老姑娘了……”    尚博士截断尚军河的话:“爸,怎么说话呢?什么老姑娘呀!是大姑娘!”    尚军河的眼珠绕着弯的瞟瞟她:“快30了还没谈过恋爱,不是老姑娘是什么?我和你妈28的时候,你都会跑啦!”    “可不是么,”一提往事,刘图也开始怀旧了:“我28的时候,瑹瑹才刚满一生日,她3个月大就会翻身,5个月大就会爬,9个月大就会走,一生日的时候,走的就挺顺畅了,跟她同岁的孩子,小身板都没她的灵活。一旦会走了,家里就遭殃了,逮着什么玩什么,不玩坏不死心,那会儿他爸叫她拿破仑——拿什么,什么破,什么沦陷。真是打小就皮,可爱又可气。”    钟倾茗叹道:“阿姨,你记得真清楚。”    “等你有了孩子,你也肯定记得清清楚楚。”刘图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否认的自豪。    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都被妈妈记着,尚菏瑹也极为自豪,她显摆道:“我妈还留着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呢,倾茗,等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好啊,”钟倾茗打趣的问:“是不是也有开裆裤?”    “开裆裤是中国父母最棒的发明,小孩穿开裆裤是必须的,我有好几条呢!”尚博士愈加自豪。    尚军河看看她那不知脸红的小模样,一下乐了:“瑹瑹小时候最喜欢穿开裆裤,成天光着小屁股来回跑,一口气穿到四岁上幼儿园。穿开裆裤的时候,去厕所,往下一蹲就能解决问题,上了幼儿园就不能再穿了,可她那时候已经养成去厕所不脱裤子的习惯了,再往下一蹲,结果就是尿裤子,尿一回不长记性,直到尿了四五回以后才接受教训。”    钟倾茗和刘图忍不住的笑。    被人揭了短,这回尚菏瑹的脸蛋总算知道发烧了,她往刘图身边凑凑,转移话题:“妈,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刘图白她一眼:“说出来就不准了。”    “说说嘛,以前你都说过的,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实现。”    “真是苦了你这份孝心,”刘图捏捏尚菏瑹的鼻头,说:“今年的许的愿跟往年的一样,希望你跟你爸都好好的,你们帮我实现吧。”    “那你自己呢?”钟倾茗轻声问。    刘图想也没想,自然而然的说:“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    钟倾茗沉默了,只要丈夫和子女都好好的,母亲就能好好的,这就是伟大的,无私的,中国的,母亲。    晚饭吃了两三个小时,几个人一直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吃罢晚饭以后,尚菏瑹和钟倾茗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住了下来,尚菏瑹领着钟倾茗去了父母的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一件件的显摆给钟倾茗看,刘图和尚军河坐在床边,帮着讲解这是尚菏瑹几岁时穿的裙子,那是尚菏瑹几岁时戴的帽子。    不知不觉的,又过了近两个小时,夜深了,该休息了。    来到尚菏瑹的小卧室,钟倾茗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床头的胸前画着圈的一只大狗熊,她把狗熊抱起来,摸摸圈,失笑:“菏瑹,你明目张胆的摸乳,你爸妈看了得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不好说,反正不是我的错。我爸帮我养成的习惯,想改是不可能啦!”尚博士说的理直气壮。    “这张厚脸皮,简直天下无敌!”钟倾茗刮刮尚菏瑹的脸,说:“你爸挺有趣的。”    “这是一定的!我爸最大的优点就是风趣。”尚菏瑹找出睡衣,递给钟倾茗一件:“你看我爸妈都很好吧?”    “的确,都很好。”    “可惜,他们都老了,”尚菏瑹从口袋里摸出那根白发,放到掌心,只觉得掌心火火的发热,“倾茗,你看,这是我帮我妈梳头的时候,从她头上拔下来的,我妈保养的好,我总觉的她永远不会老,可是,我忽略了她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好的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看到这根白发,我心里疼。”    “是啊,再好的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钟倾茗安慰道:“人由小变大,由大变老,是自然规律,我们也会有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想开些吧。”    尚菏瑹冲着她笑笑,眼睛又润又亮:“倾茗,以后,常回家看看你妈妈,好好陪陪她吧。”    “嗯,会的,一定会的。”钟倾茗换下睡衣,沉了沉,说:“菏瑹,我们的关系,能瞒着就瞒着吧,不逼到份儿上,坚决的不要出柜。躲躲藏藏的感情不好,但有得必有失,选了这条路,在父母跟前躲藏,无法接受父母的祝福,是我们应该承受的。欺骗父母不好,但善意的欺骗,也是必需的,这世上,没有谁能不撒谎而坦然过一生。”    “听你的,撒个小谎,把密西西比河说成雅鲁藏布江,呕!这玩意儿我最拿手!”撒谎成性的尚博士一听到钟倾茗竟然鼓励她撒谎,立马就想神气的撅撅小胡子,奈何嘴巴上一根毛都没有,实在没小胡子可撅,只能摸摸下巴,做老学究状:“你也看到了,我爸妈不是老顽固,他们对我单身没什么太大意见,咱们不能要求他们太多,只能要求自己不去抱怨。面对父母,得过且过吧。”    “好,得过且过。”钟倾茗响亮亮的往尚菏瑹的脸蛋上亲一口:“我先去洗澡。”    “一起去吧。”    “亲爱的,你的狗胆是越来越肥了!”钟倾茗挑挑眉梢:“这是在父母家,你不想要命没关系,你爹妈的命你也不顾了?”    “也对,也对,那……”钟倾茗已经出了门,尚博士只能对着空气补上没说完的话:“你先去,我殿后。”    尚菏瑹傻呵呵的愣了一会儿,又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把那根白发放了进去。    人的心就像一个天平,爱情和亲情分放在两边,一般重。设若只能用谎言才能维持它们的平衡,才能不用做出鱼死网破的抉择,那么,就让我撒上一辈子的慌吧。尚菏瑹把玻璃瓶贴在心口,在心底默念着,我爱你,妈妈。70、第 70 章 ...  有许多人喜欢冬天,若问他们为什么喜欢冬天,想来至少有一半的人会说,因为冬天会下雪。    12月中旬,古城迎来了本年度的第一场雪。    雪不算大,但是,耐不住下的时间长。大半夜的,趁着人们睡意正酣的时候,雪娃娃悄不声儿的撒起了欢,他那肉呼呼的小手,放哪儿,哪儿白,他那肉嘟嘟的小脚丫,踩哪儿,哪儿亮。不多时,枯萎了的藤蔓和暗绿色的常青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雪娃娃在人间玩耍了两个小时,在太阳公公睡醒之前,他留下一片白亮的世界,流星一样的飞回了远在天界的家。    “呀!下雪了!”这是尚菏瑹拉开窗帘之后,发出的第一声尖叫,一点不比鬼叫好听。    “下雪了?”钟倾茗披上睡袍,走到尚菏瑹身后,搂住她的腰,一瞧:“呀!真下雪了!”    “趁着雪还没化,咱们出去玩一玩再上班吧,你不怕迟到吧?”    “不怕,你呢?上午没课?”    “没课,只在下午有一节。”    “那……换衣服,出去玩。”    不是周末,大人要上班,孩子要上学,真正有心情在雪景中逗留的人,并不多。倒是那些狗啊猫的,撒着泼的在雪地上乱窜,——动物比人更容易享受大自然。    雪后初霁的阳光是冷清而明媚的,尚菏瑹和钟倾茗穿着羽绒服,手牵手的去公园赏雪,玩雪。尚菏瑹怕冷,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走起道儿来,探着头,缩着肩,两只胳膊往外翘,脚底一打滑就东歪西扭,顶像个企鹅,笨笨的。钟倾茗笑了她一路。    看着活活泼泼的尚菏瑹,想着尚菏瑹那对恩爱的父母,钟倾茗忍不住的一再羡慕。    前些日子,她回家看望了自己的母亲张秀雨。除了过年过节,她一般不会回家,她回家的次数,远没有去父亲墓前的次数多,她总觉的那个家不是她的,而是妈妈,任远和弟弟的。因此,对钟倾茗的“突然袭击”,张秀雨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午饭的也没让保姆做,亲自下了厨,直叫钟倾茗看的一再心酸。    张秀雨比刘图小一点,她没有工作,一心相夫教子,平日里养尊处优,在保养上,也要比刘图好一点,至少,还没生出白发。    那天很晴美,没有风,天很蓝,阳光很暖。吃罢午饭,钟倾茗和张秀雨坐在阳台上,一边品着碧螺春,一边聊天。    聊天的内容,时断时续,多是张秀雨问一句,钟倾茗答一句。母女俩之间的那层玻璃,终归还是存在的。    钟倾茗问:“妈妈,我不常来看你,你怪我吗?”    张秀雨说:“哪有妈妈怪孩子的?这些年了,你在想什么,计较什么,妈妈都知道,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钟倾茗很想像尚菏瑹一样,毫无顾忌的扑到母亲怀里去哭一哭,笑一笑,或者撒撒娇。然而,长年累月形成的疏远,一时半刻的,很难消除掉。可是,只要有心,一切安好。    是的,有心就好。    “倾茗,想什么呢?”尚菏瑹伸出戴着毛绒手套的爪子,在钟倾茗眼前晃晃:“走神了!”    “想到我妈妈了,”钟倾茗收回思绪,带着点点忧郁,说:“我在想,我跟我妈,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你和你妈那样的亲昵了。”    尚菏瑹望着前方那一片安静素朴的白,说:“事在人为,别想太多,慢慢来吧。”    “好,慢慢来。”    “可怜的孩子,”为了让钟倾茗的心情快点好起来,尚博士脑袋一歪,撇撇嘴唇,跟钟倾茗商量:“倾茗,以后,你在我怀里哭,在我怀里笑,在我怀里撒娇,把我当成你妈妈,好不好?”    钟倾茗把脸一板:“我当你妈还差不多!”    “好啊,你当我妈,”尚菏瑹的大眼睛里含着两颗热泪,深情款款又奶声奶气的喊:“妈——!瑹瑹想吃奶!”    “我的天!”钟倾茗打个哆嗦,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突的直想爆炸,心情却是真的好了不少。    刚走入公园没多久,尚菏瑹就碰到了她的邻居,刘妍。    刘妍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典,正看着地上的一片枯叶发呆,枯叶被雪盖住了大半个身子,徒留一小段叶柄露在外面。她身后是成串的脚印,身前是未被踩过的白雪,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小而尖的北风吹起她的红色围巾,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寂寥,和唯美。    尚菏瑹走上前,向她打招呼:“刘妍,真巧。”    刘妍略带迷茫的抬起头来,一看是尚菏瑹,也笑着打招呼:“尚老师,是你。”再看看尚菏瑹身旁的钟倾茗,又把头垂了下去,她是认识钟倾茗的,工作之外的场合遇到工作时的顾客,总是那么的叫人尴尬。    钟倾茗也是认识刘妍的,她不多言,也不多语,只是含着笑沉默。    有些时候,沉默的微笑,是一种比任何礼貌用语都要暖人心的礼貌。钟倾茗的态度,让刘妍松了一口气,也让尚菏瑹感到无比的满意。    “准备考研了吗?”尚菏瑹指指刘妍手里的词典,问道。    “嗯,想试一试。”刘妍弯下腰,捡起枯叶,把上面的雪抖落,夹到词典里,“我把工作辞了,不管能不能考上,尽力试一试吧。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累。”    “怎么?”    刘妍仰望了一下树枝,树枝上的叶子早已脱光了,雪成了它们暂时的衣服,过不了久,等雪化掉之后,它们依然会光着身子在天空伸展。她说:“你看,我干过那种工作,已经有了黑点,不是我想洗,就能洗掉的。”    尚菏瑹直着腿往前走一步,又退回来,这样反复了两次,说:“刘妍,你还小,在有些事上想不开,很正常。很多事,很多道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能想开的。人这辈子,可以活的卑微,但千万不要自卑,可以活的疲惫,但千万不要自怨。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    “嗯。”    “学习累了,像现在这样出来走走,挺好的,劳逸结合才有效率。”尚菏瑹鼓励道:“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加油啊!”    “会的,尚老师……”刘妍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极轻而落地有声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    跟刘妍道别后,钟倾茗挽着尚菏瑹的胳膊,说:“迷途的小羊羔,被你这头识途的老马指明了方向,什么感觉?”    “感觉……怎么说呢,挺不错的吧。” 空中弥漫着冰凉又酣畅的清新,尚菏瑹深深吸了一大口。    钟倾茗酸溜溜儿的说:“那个女孩,不会喜欢上你吧?”    “呕——!”尚菏瑹愣头愣脑的指指自己的脸,憨声憨语的说:“你看看我这张比西施还要娇美的俏脸,喜欢上我是多么的正常啊!”    以这种表情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舍尚菏瑹其谁?钟倾茗以手当刀,撂在自个儿脖子上:“天呀!我真想抹脖自杀!”    “准奏!”尚博士答的很是及时,犯起贫来,她从来落不下话。    “去你的!”    走到雪地中央,尚博士诗兴大发:“看这洁白的雪啊,多么的像鹅毛!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钟倾茗忍无可忍的打击她:“你能背点成熟的诗不能?三岁小孩都会背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缺情少调的家伙,你懂什么?这首诗可是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    “请您指教。”    “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发现古人的思想其实是比较色也比较开放的,”尚菏瑹把手指头挪到嘴角上,挠挠,动作是一派的天真纯情,“就说我刚背的那首骆宾王七岁时写的《咏鹅》吧,开头一句就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鹅,天鹅,女人不就是高贵的天鹅嘛,女人一到H的时候,不就是曲着项,向着天,呻吟似唱歌嘛。绿色床单有的是吧,身子,不就是白的吗,白毛浮绿水,俩人一动,分明就是在床单上浮水么,形象啊!手掌,不就是红的嘛,情动以后流出来的,不就是清波嘛,红掌拨清波……咯咯咯,人家才七八岁就能明白情事,还作诗赞美,你猜他得多早熟?”    钟倾茗的嘴巴冷不丁的抽了抽筋,一下歪了,“你还能更流氓一点吗?幸好你不是小学老师,要不,我真替那些孩子家长为难!”    “哼,没情趣!倾茗,给我拍张照,”尚菏瑹站在古松底下,努力挺起胸,摆出了一个自我感觉很性感的姿势。    “别挺了,你裹得像个球,一挺更像球!”钟倾茗按下快门,大笑道:“真像球,简直就是个球!”    “别叨叨,乳本来就是个球!一个西半球,一个东半球,合一块儿,地球!”尚菏瑹踩踩地,雪地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响,听着怪神气。    尚菏瑹大大咧咧的话,恰被路过的一位七十来岁的老爷子不小心听了个正着,老爷子迈大步子朝前走,顺便摇摇头,似是在叹世风日下。    尚菏瑹背对着老爷子,看不到他,钟倾茗正对着,一眼就能看到,见状,她愈发的大笑,笑的差点岔气:“菏瑹,真有你的!”    “过奖过奖,谁没吃过妈妈的乳啊!乳就是个球,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尚博士既然看不到老爷子,也就不会有顾忌,一味的脸不红心不跳的阐述事实。    老爷子把头摇的更厉害了,往前迈的步子也更大了——他还想多活两年。    钟倾茗笑的站不住脚,索性蹲下来,肩膀头一抖一抖的搞抽风。    尚菏瑹自认自己的话真没什么好笑的,她不太理解为什么钟倾茗笑的那么不淑女。她看看远处正在滚雪球的,两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由衷的发出一句感叹:“看那对小情人,啊!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钟倾茗站起来,顺着尚菏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俩小女孩,这下她不笑了,可是,不笑笑,似乎总觉的少点什么,于是,她拼了老命,挤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说:“亲爱的,人家才四五岁!四五岁!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妇老妻,还不到加入咱们队伍的时候。”    “你不懂,同性相爱这东西,从小培养才有前途,”尚菏瑹的鼻子尖往上一挺:“我看,她们很有希望,多么妖娆的一对小璧人呀!”    俩孩子都裹的比尚菏瑹还圆,哪里妖娆了?钟倾茗把手一摊:“我实在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跟我讨论一下学术问题吧。”    “什么样的学术问题?”钟倾茗生怕尚菏瑹跟她讨论这个艺术家有几个情妇那个文学家有几个私生子,心里敲锣打鼓的。    “你不用感到害怕,我们将要讨论的,是个比较大众化的问题,”尚博士仰视蓝天,把五官拉扯的比人民法院还严肃:“看水浒西游三国红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当孙悟空爱上诸葛亮,当贾宝玉爱上沙和尚,当曹操爱上宋江,当刘玄德爱上唐三藏,当鲁智深爱上牛魔王,当王熙凤爱上孙尚香,当林黛玉爱上孙二娘,你说,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钟倾茗回答不出,干脆抓把雪拍到尚菏瑹的脑瓜上:“你简直就是一台会思考的搅拌机!”    “呕,这么说,太客气,太客气。”尚博士跟刚洗完澡的小京巴似的抖抖脑袋,雪花被她抖的四处溅,脸上的酒窝还跟着一跳一跳的,特别的像个淘气鬼,“啊!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尚菏瑹思想哺育钟倾茗成长!倾茗,跟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您就擎好吧!”71、第 71 章 ...  深冬,寒风凛冽,残枝飘曳。即便是阳光普照,万物也总会不经意的透露出星点的萧瑟。    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季节,许多的动物冬眠去了,太阳公公也时不时的偷个懒,躲在灰压压的云层后头睡大觉。偶尔的,它倒也会露个脸,还给天空一片宁静的蓝,逢到这时,冬日下的那些单调的颜色,突地就会变得曼妙淡雅起来,构成一幅天然而简约的水墨画。    墨为寒色,调子成灰。浓墨点山,沉酣端严;淡墨勾水,秀逸古雅;枯墨描石,斑驳苍劲;润墨罩雾,朦胧峻爽。瞧,水墨之冬,也是很美的。    但是,有时候,冬天也是很不美的,因为在这个季节,一个不小心,就顶容易的跟感冒结良缘。    钟倾茗感冒了,鼻子不透气,身子发冷,脑袋沉沉的,怪不好受。她感冒的很是时候,周六,不用上班,也不用请假,可以在家安心的当病人。    尚菏瑹终于有机会当一当专门伺候人的老妈子了,她拿着体温计给钟倾茗测了测,37.6℃,烧的不厉害,用不着打针输液,吃点药应该能挺过去。    尚菏瑹拿出药来,倒杯温水,一边喂钟倾茗吃药,一边叨叨:“你感冒了,纯属活该,这么冷的天,就穿那么点东西,也不知道你爱的哪门子美。你都是有主的妇女了,还想沾花惹草不成?这下难受了吧?该!”    钟倾茗囔囔着鼻子,撒娇:“女为悦己者容,我是穿给你看的嘛。”    “天寒地冻的,你穿的再好看,只要不保温,我也不稀罕看,”看着钟倾茗把药吃下去,尚菏瑹把杯子放下,拧巴着眉毛,说:“屋里有暖气,外头可是冷,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笑话我成天裹得像个球,管他球不球呢,反正我没感冒,你倒没裹的像个球,成天花枝招展的,倒是感冒了,找罪受!以后,我让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听到了没有?”    钟倾茗顺口支应:“听到了,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穿成熊猫也不能发表意见。”    “这才像话。”尚菏瑹又倒了一杯水,送到钟倾茗嘴边,说:“你再喝杯水,多喝水,好的快。”    “不想喝,想睡觉。”    “喝了再睡,听话。”    “嗯,”钟倾茗把水喝下,滚到床中央,说:“菏瑹,你陪我睡。”    “好,”尚菏瑹踢掉棉拖,抱住钟倾茗,说:“睡吧,我陪你。”    没多久,钟倾茗睡熟了,尚菏瑹亲亲她的嘴唇,溜下了床。快10点了,等钟倾茗一觉醒来,也就到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午饭吃什么?这很是个问题。    钟倾茗没生病的时候,从来都是她做饭,现在她生病了,总不能再让人家做饭。尚菏瑹走进厨房,系上围裙,第一次,她想认认真真的为钟倾茗做顿饭。    做什么好呢?复杂的不会做,那就做点简单的吧——番茄炒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拿出西红柿,拿出鸡蛋,尚博士搓搓手,开始了她的做菜大业。    切好西红柿,往锅里倒上油,先把打好的鸡蛋放进去,过一会儿,又把西红柿放了进去,尚博士挠挠脸,是不是应该加点水?加点吧!于是,大半碗水又加了进去。就这样,西红柿炒鸡蛋成了西红柿鸡蛋汤。对此,尚博士表示很不满意,她看着那一锅稠嘟嘟的红水,简直不满意到五窍生烟。    不满意,那就重新来。这回她记住了教训,不再加那么多的水了,可是,又把鸡蛋放多了,三个西红柿,六个鸡蛋,一出锅,西红柿没了影,红火火的全是蛋,这不是番茄炒蛋,这是蛋炒番茄。对此,尚博士依然表示很不满意。    还不满意,继续重新来,可惜,西红柿没了,得下楼再买。尚博士急火火的去了菜市场,又急火火的赶了回来。磨刀不误砍柴工,经历过两次失败以后,尚菏瑹长了心眼,她先去网上看了看菜谱,再严肃的回想一下钟倾茗做饭时的步骤,感觉胸有成竹了,才把西红柿洗洗,切切,深呼吸三十秒,发誓这次一定要成功。    把三个鸡蛋打匀,放点盐,油热之后,入锅,菜铲子快速一搅,六七分熟的时候,出锅。再往锅里倒点油,把切好的西红柿放进去,煸炒,放盐,加少许的糖,把鸡蛋倒进去,小火翻炒,再加点鸡精和葱花,熄火,完毕。    这是尚菏瑹做出的第一份让她觉得满意的菜,尝一尝,有点咸,盐放多了,不过,还能入口,怪不赖!对此,尚博士表示十分的满意,她给自己找借口,第一次做饭就跟第一次上床一样,需要在探索中摸索,千万别指望一下就H,能吃就很不错了!    尚博士是很擅长举一反三的,做完了番茄炒蛋,她一鼓作气势如虎,接着又做了丝瓜炒蛋,黄瓜炒蛋,青椒炒蛋,木耳炒蛋,和西葫炒蛋。两个小时,做了六个菜,六个菜里全有蛋,厨房里扔满了鸡蛋壳,钟倾茗买来的那箱鸡蛋,一点不剩的都被她用完了。    “醒了?你真会醒,我刚做好饭,刚想叫你起床呢!”尚菏瑹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刚睁开眼的钟倾茗说。    “你做好饭?不是从外面买来的?”钟倾茗伸个懒腰,出了一身汗,身体一下轻快了不少。    “小瞧人!”尚菏瑹拿过棉睡袍来披到她身上,“走,去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我觉得挺好,你肯定也会觉得不赖。”    “好,我去尝尝。”钟倾茗跃跃欲试的。    走到餐厅,钟倾茗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看到了金子!那一桌子黄油油的蛋啊,简直的比金子还亮!    钟倾茗坐下来,把每道菜都尝了尝——咸的能把死人咸活,淡的淡能把活人淡死,说真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菜。    她拉过尚菏瑹的手,小心的轻抚着无名指上的被油溅起的小水泡,问:“很疼吧?”    “不疼,”尚菏瑹毫不在意的说:“我玩篆刻被刻刀划破手的时候,比这疼多了。”    钟倾茗低下头亲亲那个小泡,又拿起筷子,再吃一口菜,像品酒一样的慢慢品着,好一会儿,才说:“菏瑹,谢谢。”    “说什么谢谢?真讨厌!”尚菏瑹揉揉耳朵,脸上挂着一千个别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为我做饭是应该的,我为你做饭也是应该的,弄的这么客气干吗?以后不要再说谢了,听到没有?”    “好,那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钟倾茗摆出了一副不客气的模样:“实话说,菏瑹,你看你做的菜,要模样没模样,要味道没味道,堪比东施效颦,真是失败!以后多多练习吧!”    “呕!钟倾茗!没事不要说实话好不好!真是讨厌!”人家真不客气了,尚博士反而更别扭了——由一千个猛增一万个,别扭!    “你看你看,我客气了你生气,我不客气了你还生气,亲爱的,我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才能拯救你。”    “察言观色!”尚菏瑹眼皮一挑,眼珠一瞪:“同志,察言观色懂不懂?奴才对主子都得察言观色,你想拯救我,就得学会察言观色——该说鬼话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人话!”    钟倾茗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亲爱的,察言观色我懂的很,我第一次懂察言观色的时候,六七岁的张柏芝还应该是个处女!”    “呕——!你这么早熟,我真感动,感动的跟……”面对钟倾茗突然迸发出的儿童不宜听的话,尚博士想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有多么感动,奈何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只好打个诨遮掩过去:“感动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客气,真是讨厌!”钟倾茗学着尚菏瑹的调子“讨厌”了一回,接着,她又夹一大筷子蛋,吞到嘴里连连咀嚼,大赞:“真不赖,菏瑹,第一次能做出这味道,有你的!好家伙,棒极了!”    “过奖,过奖。”被人称赞了,尚博士美上了天,站在云端轻飘飘的,真是美!    “不用谦虚,我刚说的是鬼话!”钟倾茗拿起杯子,把水一口饮尽:“妈呀!咸死我了!”    尚菏瑹的脸皮上立刻贴了一层锅底灰。    下午4点,钟倾茗和尚菏瑹一起去了超市,家里的菜和蛋都被尚菏瑹糟蹋完了,总得再去买点。钟倾茗还正在感冒中,尚菏瑹逼着她穿上保暖内衣,厚毛衣和羽绒服之后,才肯让她跟着出门。    恰逢周末,过两天就是元旦,超市里的人也就特别多。    尚菏瑹推着购物车,说:“先去楼上买点日用品,再下来买菜吧。”    “嗯,卫生纸快用完了,得买点,还有卫生巾,湿巾,抽纸,都得买。”钟倾茗摇摇尚菏瑹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菏瑹,我感冒了,在床上不能陪你玩了,今晚咱们做什么?”    “不能玩,那就重温老电影吧,”尚菏瑹出了一个选择题:“《卢旺达饭店》和《一夜风流》,你想看哪个?”    钟倾茗歪着脑袋做选择:“《卢旺达饭店》太沉重,还是看轻松点的《一夜风流》吧,这片子我只在上中学的时候看过一遍,该是重温一下了。”    “唉,”尚菏瑹遗憾的吁口气,说:“今晚不能一夜风流,那就看看《一夜风流》吧,等会儿提醒我买点零食,咱们看电影的时候吃。倾茗,你有什么格外喜欢的明星没有?”    “小时候比较喜欢奥黛丽赫本,你呢?”    “我喜欢卓别林,说到赫本,我觉得我比她强不少。”尚博士一如既往的自恋。    “你比赫本强不少?”钟倾茗很是震惊:“强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比她强在你会说中国话,她不会。”    “那哪儿能呀!女人嘛,要比,一比容貌,二比身材,我和赫本长的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容貌打个平手。至于身材……”尚博士挺挺胸,不可一世的说:“哼!我的乳比她的大!我胜,她败!”    ……    两人刚买完了日用品和零食,就在电梯拐角处碰到了同样来购物的路璐和凌嘉。    “哈喽!博士!”路璐咧着大嘴打招呼:“好久不见,日日思念,近来可好?”    “本来挺好,可冷不丁的碰见黑白无常,就有点不妙啦!”路璐一身白,白衣白裤白鞋,凌嘉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明明是俏生生的黑白情侣配的打扮,但看到尚菏瑹眼里,就成了十大阴帅中凶神恶煞的无常二爷了。    凌嘉斜着眼瞅瞅尚菏瑹,玩笑道:“路璐,等会儿咱们买俩长帽子,你帽子上写‘你也来了’,我帽子上写‘正在捉你’,让博士不妙到极点,也好绝处逢生。”    “买帽子太费劲,万一挑花了眼,买顶绿帽子,就不大雅了。”钟倾茗掏出签字笔,比划比划:“我直接在你们俩额头上写一写算了,比较省事,再说,你们走哪儿,哪儿就得拉危险警报,还戴什么帽子。”    几人打趣一番,随后,钟倾茗问凌嘉:“过两天元旦,元旦之后是春节,你们俩怎么过?”    凌嘉笑眯眯的说:“大年三十和初一各自在各自的家里过,等初二我就去路璐家里过。我们比不得你们,你们父母都在一个城市,想见面也方便,我和路璐不行,逢到年节,就得来回跑。”    “路璐,”尚菏瑹踢踢路璐的脚后跟,有点不解的问:“你和凌嘉的关系你父母都接受了,怎么不考虑把他们接过来,跟你们住一起呀?”    “背井离乡要有那么容易,就没有落叶归根这一说了。父母年纪都大了,在那块土地上过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家。” 路璐朝凌嘉眨眨眼,说:“只能辛苦小辈啦!”    凌嘉揉揉路璐的头发,呵呵笑着,说:“哪里辛苦了?一点也不辛苦。”随之,她又问钟倾茗和尚菏瑹:“你们俩的事,家里都还不知道吧?”    钟倾茗点头道:“不知道,不敢说。”    “能不说就不要说吧,”路璐的并不高的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沉淀:“父母再开明,一旦碰到咱们这种情况,即使他们同意了,接受了,心里多少的也会有点疙疙瘩瘩。能瞒就瞒,能忽悠就忽悠吧。”    尚菏瑹雄壮的说:“我们俩就是这么想的,贴大唐的标签,卖大清的马褂,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忽悠,就创造条件去忽悠。”    尚菏瑹的模样和豪语把大家都逗乐了。过会儿,钟倾茗问:“路璐,凌嘉,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路璐伸出三根手指头:“快三年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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