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被送进去进行检查不过才十分钟,他却觉得有十年那么漫长。他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虽然早在开始赵文生已经很肯定地和他说了:生命没有大碍。啪。诊疗室的门一开,先走出来的是赵文生。“怎样?”坐在板凳上的两个人齐抬头。赵文生摘下眼镜擦一擦。这副慢条斯理的态度,让高大帅急得想骂娘:“你说句话啊。”“一早都说了她没事。现在确定了,她没有醒可能连脑震荡都不是,只是对方给她下了药,而她对这类药物过于敏感,导致昏睡不醒。”赵文生说。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高大帅正想替蒋衍高兴,转头,却见蒋玥一头竣色没有减。赵文生皱着眉,向高大帅挥了下手:蔓蔓出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医生大人都吩咐了,高大帅悻悻地走到一边去给他们两人放哨。赵文生挨坐到老婆弟弟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阿衍,你先要明白,她出这种事,不是谁都要愿意见到的,她本人更不愿意。”“我知道,我没有怨她,也绝不会去怨她。我只是担心——”两手撑在紧皱的额眉上,久久,含在咽喉里的话没有能吐出来。发生了这种事,纵使其他人都可以在意,但是,对当事人来说,那绝对是一辈子的阴影。赵文生的手在他背上拍了两拍,缓声说:“没有给她做那方面的检查,是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她哥,打算在她醒来后问她自己,如果有必要再做。”病房里白露拧了条温热的毛巾,被仍睡着的蔓蔓擦了擦脸。在接到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待命。她嫂子云姐和她说了,这种事情,当事人醒来后,最好是有熟悉的女性朋友在场。出事的是她看重的未来小姑,不是外人。她这就急匆匆赶来了。手里握着毛巾,看到床边搬张椅子守着的君爷冷冷气气的模样儿,她不禁来了句:“我告诉你,陆君,蔓蔓这回醒来,你不能拿你这把冷面孔对着她了,好歹安慰她两句。”“不可能。”君爷斩钉截铁。“什么叫不可能?”杏眼一圆,白露来了几分气几分恼,“你当哥的,妹妹出了事,你不心疼吗?”心疼,岂止是心疼,是疼到都麻木不仁了。所以在别人看到他妹妹身上衣服的刹那表示震惊时,只有他,早在路上,不停地在脑海里演练过各种最可怕的情况。比如被抛尸,刚好去到那看到被强,种种等等。只因他是她哥,他必须给她做最坏的打算,而她无论出什么状况,她都是他妹,谁都不能护住她时,他所代表的她的娘家,就得护她最大的周全。手指揉了下眉心,冷声里有丝疲惫:“这事你不要插手。”听闻这句,白露心头一打颤,瞪着他:“你不会真是还想对她提起这事?”君爷侧着脸没有说话。默声代表了答案。“她都这样了,你去提它,去揭开她伤疤,刺痛她,你究竟想怎样?”白露迭声,情绪都激动了起来,“我们该要做的是,让她忘掉,谁都不要去提起它。”“怎么可能忘掉?”未想,旁,再插进来一句冰凉的现实的话。道出残酷现实的话的人是姚爷。“她不可能忘得掉的。陆君和我都很清楚,发生这种事的人,谁都忘不掉的。”白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一个站着一个立着的都是一样的态度,嘭,甩了毛巾进脸盆,坐到凳上:“有没有你们这样现实的?不现实又不会死。”“你不是不知道,陆家人从来看的都是现实。她是陆家人,一样逃不过。”君爷冷冷道出。白露已经被他气到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病床上的人,这时候微动了下眼皮。“囡囡?”几个人同时警觉,靠近到床头。感觉到一只手,这只手近来她已是很熟悉,这种在生漠中带了点温柔的手,是她哥的手,现在,她哥的手指正慢慢地帮她舒展着眉头。她睁了眼,先是半睁,看到了围过来站在她头顶的一大帮人,包括后面冲进来挤进来紧张看着她的老公。缓慢地扫视了一圈,该看到的,似乎都看到了,独缺一个紧要的。于是,唇里面吐出:“我爸呢?”这个爸,指的当然是温爸而不是陆爸。她的这第一句问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问懵了。每个人,在之前想的都是,她醒来会问自己怎样,然后,他们又该怎么答。结果不是,她首先想到的是温世轩怎样。出乎意料,其实又在意料当中。知道温世轩和君爷水火不容的人,都紧张地担心起了君爷的反应,在等君爷的答。白露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君爷敢一句出言不逊,她今天这个未来嫂子豁出去了,顶未来小姑。可事实证明,君爷的高深莫测又出乎了众人所想。抹在妹妹眉心的那只手,是梳理到了她微蹙的眉梢,冷声低下来,不见有半点怒气的痕迹,相反,挺是柔和的:“你问他?来现场的只有一辆救护车,哥知道你肯定担心他,把救护车让给他,所以他是被送去其它医院了。哥帮你问过了,他没有事,观察一两天可以出院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想起当时的现场,的确,温世轩是被先抬上了唯一的那辆救护车离开的。原先以为这只是君爷的一时念起,未想,是君爷早有的安排。君爷这安排,足以让人如坠云雾,道行——高。谁都猜不到君爷此刻说的这席话,是真是假。“哥?”最诧异的要属蔓蔓了,睁大的月牙儿眼,足以吞下君爷那张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脸。“怎么这种表情?”冰凉的指头,滑过她微蹙的嘴角,上面残留被打的淤青,令他眸中一冷,却极好地掩盖住了,他嘴角浮浅的酒窝,甚至带了些微笑的样子,只是令人匪夷所思彻底,“他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哥感谢他都来不及。”她哥转性了?终于知道她养父的好了?不止蔓蔓一个吃惊,其他人都愕然到微张了口,齐黙。站在君爷背后的姚爷,紧接是长眉一缩,拧成个疙瘩。“这——”既然她哥都这么说了,蔓蔓抓不到破绽,有点痛的嘴角动一动,道,“谢谢你。”“谢我?”冷眉一扬。“不,我是说,我代他谢谢你。”蔓蔓急忙改了口。她哥最在意她和他说个谢字。对他来说,这叫做刻意的生疏。“好了。”瞧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似乎真怕他化成一只老虎把温世轩吃了,冷唇含在喉咙里一声冷笑,“他安全了,他的事你不用操心了。现在,该我问你了。”问她?问她什么?只见顶上一双双眼眸,闪的是各种各样的神色。“大舅子。”蒋衍铁了心的,青着脸,要求君爷一句话对他老婆都不要再问了。反正他这个老公,会对老婆更加疼爱,会一辈子去安抚她曾经的痛。“都说了,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君爷厉然的冷气,散发到蠢蠢欲动的四周。而眼看老公像是要和她哥吵起来,蔓蔓忙挡在了中间:“有什么事你问吧。”她真不怕被人问。她蔓蔓,从来没有做亏心事,何必怕被人审问,纵使那人是她哥。除了两爷外,一张张脸绷紧。“我问你。”君爷转回的脸,对准妹妹一双明亮的眼睛,审视着,不容放过半点痕迹,“告诉我,他对你都做过了什么?”他?江晖?蔓蔓周身紧了起来,脸色迅速地褪色,但贝齿咬得紧紧的,字句也吐得很坚决:“他撕了我衣服,想对我动粗。而且想追杀我和我爸。”清澈明亮的月牙儿眼里,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众人面对她如此的坦白,反倒都被她惊住了。只因很少有女人,能做到她这样遇事后坦然相对的。蔓蔓没有多想,这种事她认为根本不需要多想,对这种混蛋,就得他的罪行揭发出来,至于女人需要避嫌之类的观点不会存在她脑海里,因为,她还需要为其她女性同胞着想。这种事不揭发这种混蛋,让这种混蛋继续逍遥法外危害其她女性怎么办。“抓到他了吗?”月牙儿眼瞪住。恨,凶悍,一无保留。让人难以想象这是软绵绵的如一团棉花的声色。“还有,他开车撞死了舒雅,把车子从舒雅身上碾过,是故意杀人!”她不是同情遭受死难的廖舒雅,廖舒雅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不代表,就能放过那条渣犯下的任何一条罪。四周的人,听到她这连串的一席话,都挺默的,是惊,是讶,是一种深思的敬服。他们都小看她了。深思,在微紧的冷眉里面形成漩涡,他的手抹过了她的下颌,眼皮有些黯然地垂落,声音有点冷:“告诉哥,你哭过了吗?”她睁开的眼是红的,眼皮有点肿,一看,就知道有哭过有流过泪。他不喜欢她在家人面前假装坚强。他希望她在家人怀里放声大哭,痛哭自己遭受的可怕遭遇。她是流过泪,但不是因自己的遭遇,而是因为感动,感动她爸,时时刻刻惦记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出了事,以那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单枪匹马来救她。所以,她哥要她哭的要求她办不到。摇摇头:“我这不是哭过,是因为沙子进了眼眶里。”她这一句话,顿然令本来有点融化的冰颜瞬刻重结了一层冰。“好。”缓缓吐出这个字后,他起身,告诉白露,“你在这里照顾她。”众人让开位子,让他走了出去。姚爷神色不清,也跟了他出去。出到病房回头,回到办公室,果断一拳就砸在了办公桌上。桌上的相架笔筒齐声掉落。姚爷急忙在后面锁上门,以免外面的人听见乱猜疑,然后走上前,去帮他捡起那个落地摔开了玻璃片的相架,一边小心把相架里的相片抽出来一边说:“你这是生什么气?她比你想象中坚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是该高兴。可他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因为好事都被那个男人占了。第一个发现她出事的是那个男人,去救她水深火热的是那个男人,他都可以想象,她把那个男人当成天神看。但最亲的是他们陆家人,不是那个男人。想到那个男人就此可以指责嘲笑他们陆家无作为,他这心里头就烧了把火。不然,他怎么会让人赶紧先把那男人送到医院,免得给对方再有了借口。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安排第一个察觉她有事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是他做的哪点对她不够吗?她都能感觉到他有危险给他护身符,可他却完全感觉不出来她出事。一想到这里,他就有多恨天,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样的安排?她是他们陆家人,而那个男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不公平,这不合理。“陆君。”姚爷深紧的眉宇再三提醒他不要钻牛角尖,“这只是巧合。”“这可能是巧合吗?!”他背过身,愤怒得不能自已,因为他想骗自己都没法骗自己,一切的迹象,一切所有证人的口供,都无一表示出了——她和那个男人的情感,比他们家来得深。对此,姚爷不得在他头上泼了把冷水:“她和他毕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说能断就断吗?她回来我们身边不过才几个月!”时间,时间无一是最残酷的。几个月和二十几年相比,谁胜谁输一目了然。他不该如此急躁的,他该在她面前掩饰得更好,但是,之前,因为她回来,似乎是真的融入到他们家里面了,光是看她给陆老头送的泥人,看她给他送护身符,令他都几乎快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可事实,几个月和二十几年一比,仍是输得一塌糊涂。见他安静了下来,姚爷才敢和他继续说起正事:“我刚接到刘秘书的人打来的电话,称在美国的江家得知江晖出事后,第一时间是去找了廖明。”江家找廖明,意图很明显,是想保江晖的命。中国不像美国,保全了死刑,而且对故意杀人的罪犯,处以死刑是绝不手软。江晖所犯的绑架罪,还不至于令他一定被判死刑,但是他撞死廖舒雅已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因为他是把车轮再次故意压过廖舒雅的身体,是可构成故意杀人罪以罪大恶极的犯人立马处以死刑的。这些,江家都是在和最优秀的国内律师沟通后确定的属实情况。要保江晖的命,只要保住了江晖的命,哪怕江晖被判无期徒刑,他们江家之后都有办法在事情风波过后把江晖通过各种办法救出来。根据律师的提点,保江晖的命只剩最后一条路走,也是最有可行的一条路走,去贿赂温家人,让他们以被害者家属的身份为江晖求情,只要打出江晖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误杀,得以让法官轻判。因而廖明得知女儿死讯时,不是公安机关通知的,而是江家的一通越洋电话。江家的这通电话,由疼爱孙子的江家奶奶亲自打来,对廖明说的那番话,自称是肺腑深情,没有半点谎言。接到江家奶奶电话的廖明,听对方是肺腑深情之说,已是提了十二分精神。果然,接下来,江奶奶先是说起了江晖对他们廖家和廖舒雅是有多好,之前她这个孙子已经打过电话来求问过家里人意见,想求娶廖舒雅。求亲?女儿有望嫁进了豪门?廖明的脸顿时像打了鸡血,兴奋地通红:“这个是我们家舒雅的福气。”哪知道江奶奶接下来一个转折,说,他家江晖是想娶,但是他们舒雅没有这个福气。廖明本还想,难道是因为江晖本来有未婚妻了,如果是这样,倒是他本来有猜想过的事情,打击不算大。结果,在江奶奶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说的并不是这回事,而是他女儿,被车撞死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死了?!廖明被这个消息震得脑袋变成一片空白时,江奶奶不失时机给他进行了洗脑。很快的,女儿的死,通过江家的解释,说起来,是他女儿的不幸,造成了他这个爸反而能因祸得福。比如,江家愿意,让江晖娶已死的廖舒雅,让她作为江家的媳妇进入江家的墓地,将来可以和江晖合葬。比如,江家愿意,给廖家温家无限的赔偿金,这些丰裕的资金,他廖明想怎么挥霍都可以。再比如,廖明不是失去了女儿吗?但不要紧,只要廖明想,他们江家可以给廖明搞出一个女儿甚至是一个儿子,只要廖明有男人的能力。哪怕廖明他不喜欢现在的老婆给他生,他们江家可以提供无数年轻美女给他挑。江家的话,是捧得廖明仙仙欲飘,美好的蓝图正在他面前展开灿烂开花。他是个实际的冷血的生意人,不然怎么能榨取老百姓的钱和钻政策的空子成为暴发户。仔细点想,怎么想,江家的话都是对的。死了女儿,与江家硬拼有什么好处?硬是把江家的人弄死了,就不怕江家来报复?这点江奶奶也在电话里有所恫吓了。收了江家的好处,把女儿厚葬了,这才是王道。况且有了江家把柄,他以后不就能把江家制得死死的。不过他没有一口先答应了江奶奶,而是先说要和老婆商量。刚好这边江家的电话一挂,老婆温凤姊哭爹喊娘的电话打进来了,让他赶紧到医院来。【161】杨老太揭开的谜底病房里,白露拉上了门。只有老公了。蔓蔓坐起来,看老公像是若无其事地走到床头的桌边给她倒水。“阿衍。”“嗯?”水杯递到她面前,眼睛看着她,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白露带来的衣物,看起来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低头,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杯子,发现拿不动。讶异时仰起头,他的影子忽然罩住了她,浑厚的气息把她纤细的鼻息全卷了进去,吻,来得自然并不突然。轻轻地辗转她的唇,没有攻城略地,只是温柔小心地包裹着,像是十分害怕会碰坏了她似的。被老公吻着,这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有些不一样。她的月牙儿眼轻轻眨了眨,等着,这个漫长的并有些不同的吻缓缓地结束。他结实的双臂,就此在她身上搂着,很用力,用力到要嵌入她骨头似的。“蔓蔓,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出事该多好。”他是她老公,却仍比不上她养父。她养父不需要任何人告诉,都能察觉到她危险。而他什么都不能办到,直到她出事。他曾经立志想当她心目中第一位的人,现在想来,这条路似乎还很漫长,远远不及温世轩的这种心灵感应。他焦虑,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不想,若下次她养父都不在的话,她出什么事,他什么都来不及。“阿衍,你先坐下。”蔓蔓小媳妇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好像个小老师。蒋衍同志坐下来,但不忘把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道:“你可以哭的。”和她哥说一样的话,好像她有多懦弱似的。不过,她确实当时是挺害怕的。如果那个混蛋真是对她动手,她在地下化成鬼都要回来讨这个混蛋的命。一只指头在老公结实的胸膛上戳了下:“你和我哥一样傻,我怎么可能哭呢?哭,又不能解决问题。”“那你为什么哭过了?”“沙子进了眼睛。”“你骗谁呢?”粗糙的手指,在她秀挺的鼻梁侧捏捏,唬着,“我又不是你哥会妒忌你养父。”看着瞒不住,蔓蔓坦白了:“你们别妒忌我爸。他这是小时候被我吓出来的毛病。我哭,是因为觉得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为我操心为我辛苦,我感到心酸难受。”前因后果他都听进去了,英气的眉便是皱的很深:“你说你不止一次出这样的事?”“上次我差点被车撞了,还不是我哥救我的,你忘了?”这个他当然知道,不就杨乐儿,现在这个祸根已经死了。“可你说你小时候?”杨乐儿如果找得到她,早就对她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不知道,我小时候多灾多难。”秀气的月儿眉蹙会儿松会儿,回顾,“小时候小学时差点发生车祸,后来和同学在江边玩落水,自小到大,我身边去世的同学不少。比如,有个被电击死去的,有个替我被车撞死的,有个和我一块溺水的,还有一块生病发烧的。我爸功德无量,每次都能帮我化险为夷。不过我长大了,他年纪大了,本就不该再操心这样的事。”蔓蔓想着这些,是想,或许等自己生完孩子,该向弟弟学点跆拳道,做防身用。不管怎么说,让父亲操心是不对的。她说了这么多,可老公一声不吭的。秀眉弯弯:“阿衍?你想什么呢?今天发的这件事,与我以前的事情又没有关系。”英眉,扬了半截,手在她空空的脖子上滑过,什么话仍是都没有说。是他心里直觉也好,只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事后杜宇和他说了,说江晖绑架她与她经营的饭馆生意有关。但是,以江晖庞大的家族财力,与她在生意上较劲是一回事,但有必要把她脖子上挂的玉佩给摘了吗?在听老婆说了这么多后,更觉得发生的这些事,好像都冥冥之中有什么关联。同样的疑问,在白露把蔓蔓衣服上发现的红绳送到君爷的办公室里,在众人的眼前浮现。“在她身上发现的?”“是,被汗粘在衣服里面,没有掉,我给她擦身换衣服时发现的。”白露说。掌心里的这条红绳,一看,就知道是系戴玉佩用的绳子。而且,这断了的线头,明显是被人用剪刀剪断的。“江晖拿这玉佩做什么?”捉摸下巴颌的姚爷,老半天都觉得这事太奇怪。因他是知道,蔓蔓没有把那块真仙桃玉佩戴在身上,她脖子上挂的是君爷给戴的那块仿品,都是玉,但绝不是上层玉,在上流社会游走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江晖不可能分辨不出。“他拿走,只能证明他对这块玉感兴趣。不是玉质,就是造型。或许他本人都在哪里见过。”一系列的推断,轻松在君爷的口里吐出,冰眸一闪,连再去审问这个人渣都不用。“我记得你之前调查过杨修在美国的情况。”琢磨到这里的姚爷,柳梢一挑,说,“你说过,杨修在美国修学时,曾在哪家人里借宿过,这家人,是姓范吧。”这家姓范的人,就是范慎原范淑霞的奶奶,娘家姓范,范慎原与范淑霞是姓温,温家人,但是来中国为隐去身份,便跟了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奶姓范。当时,君爷并没有调查到这些,更加不知范慎原与范淑霞是范奶奶的孙子孙女。只是在简单地查看了下杨修在这家人借宿的事情,似乎与杨家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杨修自己的行为,于是他未再深入追查。如果他再追查下去,或许可以查到,杨修与范奶奶及温家人都有牵扯,这一次温家资助温凤姊廖明投资天下第一饭庄的事,其中,有杨修的推波助澜在里面,为两边搭桥,属于功不可没。杨家与温家,有了牵扯,在于杨修。杨修本想借助温家生意人的力量,来振兴杨家,主要是想扩大自己在杨家的势力。然而,这事当然逃不过杨家老太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