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打开公寓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未开封的纸箱,堆在房间的地板中央,乱七八糟的。何琪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搞的,都搬进来好几个月了还没整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何琪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做家务的时候嘴巴一直念,劳心劳力还招人烦。何蔓看着她收拾,问题忽然脱口而出:“我和谢宇,到底为什么离婚?”她终究不死心,而且,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会对自己离婚的原因一无所知。再不了解,总归也知道一点儿吧?何蔓的声音弱弱的,她随手拉起盖在沙发上的白布想要坐下,白布扬起的灰尘惹得何琪一阵咳嗽。“咳咳……我真的不是很清楚,那时候问你,你也不说。只知道你跟他在最后那两年过得很不开心,常常吵架。不过虽然你们离婚了,但谢宇还是挺关心你的。”“关心什么,”何蔓想起来就鼻酸,“我出这么严重的车祸,他连来看看我都做不到。”她一直没跟何琪提起自己的不满,此刻终于有了由头,说着说着,最后一个字都有点儿带着哭腔了。“谁说的,你昏迷期间,他来看过你好几次呢。”听到谢宇还是关心自己的,何蔓脸上闪过喜悦的神情,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何琪低头忙着擦灰,没有看到何蔓的样子,随口回答:“嗯!”“那为什么我醒了之后,他一次都没来看我?”语气中满是委屈和撒娇。何琪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妹妹。“姐,怎么了?”“没什么,”何琪忽然笑了,“我好久没见过你这样了。”“哪样?”“大夫说你失忆,不光你不相信,我也觉得像演电视剧似的,没法儿相信。但是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不不不,”想到何蔓就是“以前”的何蔓了,何琪连忙纠正,“不是以前,是现在。”“现在?”何蔓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哎呀,”何琪急了,“就是跟出车祸前的你不一样。我都不习惯了。”何琪突然感伤起来,走到何蔓面前,也坐到沙发上,摸着她的头发感慨道:“你要一直是这样的性格该多好啊,可能你们也就不会离婚了。”何琪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妹妹五年前的样子,活泼刁蛮,却又开朗阳光。在她的印象中,何蔓早就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无比成熟的都市女强人,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搞定,语气冰冷,步履匆匆。像现在这样需要人帮助的柔弱表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何琪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酸,她拉着何蔓的手:“蔓蔓,你要知道,你和谢宇已经离婚了。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和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通知过谢宇你已经醒了,我想他也是担心见到你太尴尬,所以才没有再来。”看着何蔓再次一点点黯淡下去的表情,何琪十分不忍。“姐姐希望你能早点儿康复,要是真的一直失忆下去,那,姐姐希望你能有勇气重新开始。你放心,你就算没有了谢宇,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永远有我这个大姐。”“姐……”何蔓咬着嘴唇,眼泪一滴滴落下来。何琪感慨万千地把何蔓搂在怀里。时光匆匆流逝,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变深,女儿都上了小学。忽然,她亲爱的小妹妹失而复返,被时间悄悄地带了回来。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4.后来,两姐妹一起打扫了一下午房间,何琪要去接女儿下课,但又不放心把何蔓一个人留在这儿。“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吗?我家里的客房都安排好了,你真的不要先来我家住一阵吗?”何蔓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姐,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我也想一个人静一下,房间里的东西,或许会有什么能让我想起一点儿……”看来还是不死心啊。何琪心中感慨。“你有任何事情都给我打电话,我晚点儿再来看你。”“不用了,姐,这段时间你天天在医院陪我,也该好好回家陪陪我外甥女了。”何蔓做了个鬼脸儿,“你看,我精神着呢,医生都说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其实,何蔓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大庭广众下月经血沾在了白裙子上,又可怜又好笑,自己却不知道。她需要一点儿独处的时间,来回答这个陌生的世界抛给她的空白问卷。原本乱七八糟的房间已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何蔓用了一夜时间把纸箱一一打开,尝试找回些过往的记忆,却找不到任何与谢宇有关的东西。几本相簿都空荡荡的,没剩下几张照片。看来很多照片都被抽出来丢掉了。何蔓想。这次分手,想必双方姿态都很难看。他们平时就喜欢嬉闹拌嘴,也大吵过,也扬言要分手过。但是一切都无损亲密。真的分开会是什么样子,何蔓没办法想象。哪个热恋中的人会去想象分手?可她就是那个热恋中的人。何蔓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烦闷,放下相册,坐到梳妆台前,端详镜中的自己。眼角有了小细纹。何蔓在内心尖叫起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呆愣的样子。再来一百个医生对她义正词严地飙医学术语,也不及这一道细纹来得震撼。除谢宇外,何蔓终于找到了第二个让她想要崩溃大哭的理由。凭什么还没年轻就老了?!何蔓在内心里已经对这五年中的自己开始有种愤恨的情绪了。因为不记得,所以连自己也成了陌生的敌人——这个敌人苍老了她的容颜,离散了她的爱人。然后扔给她一个烂摊子,强迫她接盘。何蔓愤恨地拉开抽屉,开始往脸上抹保养品,仔细一看手中的小瓶子,心中的恨意倒是略有减轻。都是很贵的护肤品,曾经的她内心长草却不舍得买的大品牌。何蔓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完成了涂抹和拍脸的工序,顺便把桌下的抽屉一个个拉开,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第一个抽屉里,装的是一些信件文件类的东西。何蔓关上,打开第二个抽屉。第二个抽屉放着何蔓的一些小首饰。就在她准备关上时,在抽屉角落发现一个蓝色的绒布袋。“这是什么?”她伸手拿起绒布袋,一枚钻戒从袋中掉出来,落在梳妆台上。钻戒折射着梳妆台的灯光,直刺进何蔓的眼底,把她的心都给刺痛了。这是谢宇当年向她求婚时的钻戒。何蔓向来乱放东西,丢三落四,以前两人同住时,一直都是谢宇更居家也更细致一些。此刻,看着被自己好好保存起来的钻戒,何蔓刹那间明白,不管五年中的自己和谢宇的婚姻有多么不开心,她内心深处肯定还是在意这段婚姻的。“那五年中的何蔓”一定还爱着谢宇。何蔓轻轻地把戒指再度戴在自己的手指上,这一次,她真的找到了一点点熟悉感,还有一种安全感,从指尖传到了心里,暖暖的。何蔓站起身,环视着这个冷冰冰又陌生无比的“家”。她不要待在这里,另一个何蔓也肯定不愿意待在这里。她要回家,回到她和谢宇真正的家。第四章月亮代表谁的心谢宇一边回忆,一边忍不住想笑。再看看此刻静静躺着的何蔓,他不禁想要将眼前的画面切分成两半,一边是五年前蜜月旅行时的何蔓,一边是此时的何蔓,然后好好问一问自己,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切分成了过去和现在,也切分了他们两个人。1.又是一个加班的日子。谢宇抬起手腕看表,时针又走过了十二点。广告人的生活就像灰姑娘,通常是过了十二点才开始精彩。不过对谢宇而言,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什么精彩不精彩,只有习惯不习惯。比如在看到Lily的头像和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就是不习惯。“还在加班吗?”Lily习惯在讲话的时候尾音上挑,绵绵密密的甜,像声讯台的客服小姐一样,比亲人还亲切,却透着一股陌生。当然,也许只是谢宇单方面的陌生。“快搞定了。一会儿就走。”“哇,才十二点哪,连我都觉得早。”“那恭喜你了,你已经做好了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心理准备。”Lily在电话那边笑得特别开心。至少听上去是这样的。反正平时谢宇这样讲话,何蔓是不会笑的,久而久之谢宇也觉得自己说话一点儿都不幽默。现在听到Lily每天这样笑,他反倒感到诧异了。人的幽默感是相对的吧,热恋中的情侣连最无趣的笑话都能头碰头笑半天。他和何蔓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彼此都心知肚明,笑点越高越寡情。“怎么还不睡,不困吗?”“困呀,”Lily尾音嗲嗲的,“但是想陪你。”“你怎么陪我?你又不能陪我加班。”“看全世界都睡着了,是不是很寂寞?这时候呀,你只要一想到,远处还有一个人亮着灯在等你,会不会很开心?”谢宇终于明白sweetheart(甜心)这个词的来历了。有些姑娘是可以嗲到人心里去的,虽然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了,但大家都是都市成年人,本来也不需要别人真的做到什么。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够了。可能他们就是因为少了这一两句甜言蜜语。每天少一句,每天少一句,然后感情死无葬身之地。谢宇想到的“他们”当然是自己和何蔓。有了新欢再对比旧爱是不厚道的。可是说这话的人哪里知道,但凡做得到,谁愿意再不停地想起旧爱?“困了就要睡觉哦,睡不够可是会老的。”谢宇在电话里这么讲道,语气是轻快的,关切得有点儿不像他,刻意制造出一种热恋甜蜜的感觉,好像是在为自己刚刚想到何蔓而向Lily表示歉意。这也算是他为这段新恋情付出的努力。谢宇挂断电话,还在发呆,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咣当”一声。他回头一看,“四眼仔”面朝下砸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活着?”四眼仔头也不抬,闷闷地答道:“活着。”谢宇失笑。四眼仔是他这两年招进来的得力手下,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着自己。谢宇眼看着他一步步从实习生晋升到客户经理,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发际线向逃兵一样慢慢地、慢慢地后撤。“东西还差多少?写不完就明天吧。昨天刚看到新闻,一个在一家4A广告公司做策划的,劳累过度猝死了。”“能死了还好呢。”四眼仔就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语气半死不活。谢宇走到四眼仔的工位,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跷起二郎腿,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和他闲聊。“怎么,又有人生困惑了?”“老大,咱们那些甲方客户是不是在招聘员工的时候有个统一要求?”“什么?本科学历?”谢宇引他讲下去。“不长脑子。”谢宇失笑。四眼仔的工作压力很大,如果说谢宇作为部门总监面对的更多是统筹压力、夹层负担,那对于四眼仔这种每天拿着策划案直接和客户人员对接的小喽啰来说,压力更多来自甲方客户的龟毛要求和混乱标准。“在这行混了四年,我算是活明白了。”四眼仔继续悠悠地说。“哦,明白什么?”谢宇忍笑。“咱们所有客户对广告和公关方案的要求,总结起来就是一副对联。”四眼仔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眼透过厚厚的啤酒瓶底看着远方。“上联是,高端大气国际化;下联是,时尚抓人有个性。”谢宇适时补上一刀:“横批:眼前一亮!”两个人一起笑起来,谢宇抓起四眼仔工位上乱糟糟的一沓材料敲在他头上。“不过啊,我们都觉得,甲方再变态,也没有何蔓姐变态。”四眼仔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以提到隔壁部门严苛总监的心态随口一说,转眼就看到了谢宇停滞在脸上的笑容。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很快谢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把材料甩回四眼仔的桌上。“把你这桌子收拾干净。工位太乱很影响工作效率,找什么都找不到,心情也不会好。”“老大,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乱中有序。”“没看出来你哪里有序了。还有,公司给你办的健身卡,你去过没有?每天坐在这里不动,下班就吃夜宵,早晚有你受的。”谢宇站起身,把椅子一推,拍了拍四眼仔的后背。谢宇又工作了一个小时才把工作收尾,离开办公室,回复了Lily的最后一条短信。每一天,Lily挂断晚安电话之后,还会再来一轮短信问候。一般没聊几句,谢宇就会催促她去睡觉,她会回复“好的⊙﹏⊙b”。一开始谢宇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可是还没过三分钟,她就会又发来一条,控诉他不回短信的恶劣行为。“怎么不回?”“你不是去睡了吗?”“怎么可能睡得着。你哄我睡。”“好好好,我哄你。现在可以去睡了吧?”谢宇无奈。“好吧。那这次我睡去啦!^_^”谢宇吃一堑长一智,在这条之后,又回复了一个笑脸符号作为结束语。没想到,Lily也发了一个笑脸符号回来。女人到底想怎样啊?2.谢宇把车停到车位,然后从后备厢拿出一罐啤酒。拉拉环的声音使地下停车场显得更加空旷孤寂。谢宇喝酒很快,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自家的小房子还没影呢,一罐啤酒就已经见了底。他已经很节制了,每天一罐啤酒,连头晕的感觉都不会有,只会令人微微有点儿开心的感觉。谁不希望睡着的时候是快乐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和何蔓刚到这个城市,两个人都很穷,房子租得离市中心很远,也没有私家车。两个人坐末班地铁到终点,在路边小店买三罐啤酒,谢宇两罐,何蔓一罐,慢慢喝着走回家,一路笑得好开心。后来,何蔓竟然比他先升到部门总监。他们加班时间不同,总是何蔓走得更晚些。刚开始谢宇还会在办公室等等她,后来她说他不必等。于是,他自己喝掉三罐酒。慢慢地就越喝越多。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离了婚,他就戒了酒,只是最近好友Danny送了他几箱啤酒,他留了一箱在后备厢,所以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开着一罐酒步行回家。抬起头看到今晚有月亮,跟着他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偶尔被头顶的繁密枝叶遮挡住,在路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月亮。何蔓最后记得的月亮。谢宇仰头看着月亮,不禁失笑。他想起前几天何蔓的姐姐何琪给他打来的电话。失忆?骗谁啊!3.何蔓出车祸的消息是她姐姐何琪打电话告诉谢宇的。那天谢宇只是注意到何蔓没去上班,但是他也不关心为什么——也许是出差见客户,也许是生病了,谁知道呢。接到电话已经是下班后了。那天谢宇特意没加班,因为答应了Lily要把她正式介绍给自己的狐朋狗友,所以早早就约在了好友Danny的店里一起玩儿游戏。谢宇输了好几轮,脸上满是纸条,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宇几次想开口问问具体情况,口型都摆出来了,可是何琪下一句就能给出答案,所以也没有问的必要。他皱眉听着,周围朋友都安静下来,一齐盯着他打这个一言不发的电话。挂掉电话,谢宇就站了起来,说:“何蔓出车祸了,我得去看看。”Danny尴尬地咧咧嘴,其他几个朋友也面面相觑,纷纷犹豫着问道:“没事吧?”Lily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但是很快就换上了甜甜的笑容。“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谢宇没想到Lily居然提出要跟着,愣住了,本能地觉得有些尴尬。还好,Danny及时站出来解围:“哎呀,Lily你就让谢宇自己去啦。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前妻出了车祸,总是要去看看才显得礼貌,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凭什么?”Lily语气有些冲,不解地看着Danny,终于有机会把对谢宇的一点儿不满冲着别人发泄出来了。Danny不以为意:“他走了也就算了,本来我们也不是冲着他聚到一起的,大家都是为了跟你玩儿的,你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意思?”其他几个人非常识相地连连点头。Lily有了面子,也不好再坚持,但还是站起身送谢宇出门。“希望她没事。”Lily眨着大眼睛看着谢宇。“应该没什么事。”谢宇有点儿心不在焉,脑子里很乱。Lily敏感地注意到了,没有再说什么,扑上来拥抱了他。“别怕,她一定会好的,”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在这儿等你。”谢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乖,我很快就回来。”然而,他那晚在医院守了一夜。车祸很突然。早高峰时抢黄灯的车拦腰撞上了何蔓坐的出租车,司机重伤,何蔓昏迷。医生说,何蔓无大碍,理论上说治疗一阵就会醒过来。何琪晚上还得回去照顾小孩儿,谢宇自然而然地就留了下来。“谢宇,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本来不应该给你打电话,可是我老公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爸妈去世得早,都是我带着她,这次实在没办法分身,所以就只能再麻烦你一次了……”谢宇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姐,你回去吧,明早来换我就行。”Lily发了好多短信询问何蔓的状况,其实傻瓜都看得出,她是希望他赶紧回去。谢宇回了几条手机就没电了,也没有急着充电,索性就坐在何蔓床边看着她,脑袋放空,也不记得在想什么。可能是想起了蜜月的时候,他俩的摩托车开下了马路,直接撞到了棕榈树上。谢宇的胳膊和腿擦伤了一大片,何蔓晕了过去。那天晚上,在当地的医院里,何蔓也是像现在一样被包得像个粽子,头上缠着一层层纱布,盖住了头发,像个小和尚。他当时也是在床边,听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讲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一边焦虑地等她醒来,一边想起导致两个人撞树的行为,又觉得好笑。他拿起勉强还能用的DV,把何蔓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录了进去。他们后来还把这段视频剪辑成了安全驾驶的搞笑短片,在公司年会上播放,被同事命名为“秀恩爱,死得快”。谢宇一边回忆,一边忍不住想笑。再看看此刻静静躺着的何蔓,他不禁想要将眼前的画面切分成两半,一边是五年前蜜月旅行时的何蔓,一边是此时的何蔓,然后好好问一问自己,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切分成了过去和现在,也切分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