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14

"生完娃呢?""再攒钱,给娃娶媳妇。""娃娶了媳妇再生娃,再攒钱,再生娃,对不对?"憨娃点点头。钟跃民长叹一声:"那他妈活个什么劲儿?攒钱,生娃,再攒钱给娃娶媳妇,再生娃,一世一世生生不已,杜爷爷,咱农民这辈子图个啥?"杜老汉奇怪地看着他,仿佛钟跃民问出一句废话,他反问道:"有地种,有饱饭吃,有娃续香火,咱还要个啥?"钟跃民也茫然了,是呀,你还想要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作为农民,好象不再需要啥了,可是自己呢,他似乎不大喜欢这种日子,他又问道:"杜爷爷,您眼下最盼着啥?"杜老汉茫然地看着钟跃民。"我是说,如果您能选择的话,您最想要啥?"杜老汉肯定地说:"吃白面馍。""就这些?""那还要啥?"钟跃民默默无语。杜老汉从怀里掏出干粮:"憨娃,吃饭。"钟跃民探过脑袋仔细看了看,见杜老汉捧着几个黑乎乎的野菜团子,祖孙俩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野菜团子。钟跃民的眼圈红了,他扭过头去,陕北农民啊,苦成这样,他的心灵深处有种被强烈震撼的感觉……(4)憨娃眨眼之间就吃完了野菜团子,他眼巴巴地望着爷爷:"爷爷,我没吃饱。"杜老汉无奈地拍拍憨姓的脑袋说:"憨娃,爷爷也没吃饱,可咱就这些。"钟跃民连忙拿出自己带的窝头说:"憨娃,你吃。"杜老汉拚命用手挡着:"可不敢,你这全是好粮食,金贵哩。"钟跃民终于忍不住流泪了,他把窝头硬塞进憨娃手里,背过脸去擦泪。杜老汉塞了满满一烟锅烟叶递给钟跃民问:"娃想家了?""嗯。"钟跃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唱个酸曲就好哩,庄户人心里苦,全靠唱酸曲哩。"钟跃民擦擦眼泪说:"杜爷爷,再唱一个吧。"杜老汉的一曲信天游吼得高吭入云,唱得婉转悲凉:骑上毛驴狗咬腿,半夜里来了你这勾命鬼。搂住亲人亲上个嘴,肚子里的疙瘩化成了水……周晓白和罗芸每人拎着一个装满食物的提包走了五公里才来到坦克团的二连连部。指导员吴运国接待的她们,吴运国当兵十来年了,还从来没和女兵打过交道,在他的印象里,军队里的女兵都象姑奶奶似的,没一个好惹的。他刚当指导员时,还打算在军队医院里找个护士做老婆,他认为自己以一个青年军官的身份,是有资格追求她们的。后来他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医院里那些女兵们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对他这样的基层干部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平时在连队里,吴运国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好歹是一个连队的政治主官,谁敢不把指导员放在眼里。可有一次他去医院看病,在走廊里随便吐了口痰,碰巧被一个小女兵看见了,那丫头顶多是个卫生员,连护士的级别还没混上,可她训起人来还真不含糊,劈头盖脸地把吴运国批评了一顿还不算,居然还命令他把痰迹擦干净,惹得一伙看病的战士哄笑起来,吴运国当时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自知理亏,只得硬着头皮服从了命令。从那以后,吴运国就打消了娶个护士当老婆的想法。指导员吴运国满腹狐疑地审视着两个女兵问道:"你们要见袁军?这可不行。"罗芸和颜悦色地说:"听说他犯了错误被关禁闭了,我们想劝劝他,帮助他早日改正错误。"吴运国问道:"你们和袁军是什么关系?"罗芸说:"我们在北京是朋友。""噢,那就是女朋友了?"周晓白忍不住了:"指导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你们是女同志,又说和袁军是朋友,那就是女朋友了,可袁军怎么能有两个女朋友呢?再说,部队的纪律你们应该知道,战士在服役期间不许交女朋友。"周晓白和罗芸一听便气得满脸通红。周晓白嚷道:"你这个指导员怎么这样没水平?部队的纪律是战士在服役期间不许谈恋爱。""一回事嘛,交女朋友和谈恋爱不就是一码事吗?"罗芸耐心地解释着:"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不是你说的那种女朋友。""你们的意思是,女朋友还可以有很多种?那你们和袁军是属于哪种呢?"周晓白来了脾气:"这位指导员,你是农村入伍的吧?你上过学吗?我想告诉你,你的文化水平不适合当一个政治工作者,因为你连起码的概念都分不清。"吴运国也火了:"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样说话?看样子,你们都是高干子弟吧?不然说话不会这么横,我们农村入伍的同志是没你们城市兵有文化,我告诉你们,我只上过小学,我家三代雇农,家里穷,没机会上学受教育……"罗芸一下子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说:"指导员同志,看你这岁数,也是长在新社会吧?当雇农也是上一辈的事,你可千万别闹混了,共产党分给你们农民土地,你们早翻身作主了,你到哪儿去当雇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在新社会,共产党领导下却仍然给地主当雇农?这可是严重的政治问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诬蔑新社会还存在着人剥削人的现象,一个指导员,连党支部书记,共产党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吴运国镇定下来:"你们要是这样胡搅蛮缠,我只好拒绝和你们谈话,看样子,你们是为袁军呜不平来了,告诉你们,被关禁闭的军人是不能会见客人的,这是规定,你们请回吧,我会把你们刚才的表现通知你们单位,由你们的领导对你们进行教育。"周晓白不屑地说:"你爱到哪儿反映到哪反映,吓唬谁呢?一个芝麻大的官儿,给你根鸡毛就当令箭举着。"罗芸也尖刻地说:"晓白,别理他,瞧他那臭德行,土得浑身掉渣儿,个子比武大郎也高不了多少,一身二号军装就穿得象大褂儿似的,要是有身一号军装就能象面口袋一样把他装进去。"周晓白盯了吴运国一眼,突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罗芸,你那张嘴可真损,别拿人家的生理缺陷开玩笑……"两个女兵笑着走了,吴运国被气得嘴唇直哆嗦。远处是纵横起伏的黄土峁,被雨水切割出的千沟万壑密布其间,缺少植被的黄土坡上是星星点点鱼鳞状的小块耕地,天空灰蒙蒙的,山川景物仿佛都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雾。(5)钟跃民坐在地头上,正在读周晓白的信,蒋碧云坐在他身旁用土块轰着牛。钟跃民收起信沉思着,蒋碧云静静地注视着他。远处传来常贵的喊声:"干活儿啦,干活儿啦。"两人站起来,蒋碧云牵牛,钟跃民扶着一具古老的木犁,在黄土地上开出一条深深的犁沟,老牛在慢吞吞地走着,钟跃民用身体的重量拚命压住木犁,天气很热,似火的娇阳直射下来,人就象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他脸上豆粒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浑身透湿,就象刚从水里涝出来的一样。蒋碧云看了钟跃民一眼,不忍地摘下毛巾递给他。钟跃民客气地说:"谢谢,我有毛巾。""别提你那毛巾了,都馊了,你大概从来不洗吧?""今天回去一定洗。"蒋碧云把毛巾强塞给他说:"你们这些男生真够懒的,昨天钱志民从我身边过,一股馊味儿熏得我差点儿吐了,至于这样吗?每天洗洗能费什么事?你要真这么懒,回去我给你洗。"钟跃民一听马上就顺坡下驴:"我听说女人都有洗衣服的嗜好,把洗涤当成一种娱乐,要真是这样,我想我还是应该成全你。""钟跃民,你真是个无赖,那张嘴简直是翻云覆雨,最大的本事是能把你求人的事变成别人求你,占了便宜还落个做好事。""我还真听不出来,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你就当我是夸你吧。跃民,你女朋友给你来信了吧?"钟跃民叹了口气说:"准是郑桐这小子告诉你的,他满世地给我宣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他在告诉别人,我钟跃民有女朋友了,就别惦记咱这儿的女生了,咱这儿不是狼多肉少么?多踢出一条狼是一条。"蒋碧云笑弯了腰道:"你这嘴可真损……"钟跃民笑着说:"他的阴谋不会得逞,他大概忘了,是狼就得吃肉,我这条狼能闲着么?不行,抢,谁抢着算谁的。""得了啊,你别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的。""问题是,碗里的暂时吃不着,锅里呢,才三块肉,动手晚了就到了别人嘴里,等我回过味儿来,碗里的又飞了,两边都没我什么事了。"蒋碧云责备道:"你看你?流氓劲儿又来了,你女朋友要知道你这么胡说八道,非气死不可。"钟跃民笑道:"你没听说这样的故事?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家乡,第一眼看见的总是自己的恋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婆。""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情了?"钟跃民指着黄土地说:"咱们脚下这坡地能种玫瑰花吗?我看不能,只能种高粱玉米,这环境太恶劣了,漂亮的花朵需要有合适的温度和水分,感情也是如此,需要有个好环境,别人不忘旧情,那是人家有觉悟,咱自己就不能太当真了。"蒋碧云吃惊地说:"跃民,你简直冷静得可怕,你的血也是凉的吧?"钟跃民显然不愿进行这类谈话,他脱掉了破背心,赤膊站在山坡上,扯着嗓子唱起《信天游》只要和妹妹搭对对,铡刀剁头也不后悔……蒋碧云赞赏地说:"你的陕北民歌唱得真地道,跟谁学的?""杜老汉,这老头儿肚子里没肠子,全是民歌。"郑桐从坡下爬上来喊道:"跃民,对面山梁上有一群人,象是知青,还向咱们招手呢,离得挺近。"钟跃民向对面山梁望了一眼,果然看见一群知青打扮的年轻人,他们站的那座山梁和这里只隔着一条深沟,这是陕北的地貌特点,隔着一条沟可以聊天,要想绕过去,起码要走几十里,现在两群知青相距不到一百米,从地域上就已经分属于两个公社了。钟跃民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他揉着眼睛略带轻薄地问∶"让我看看,有妞儿吗?"郑桐说:"有,你看,好几个呢。"蒋碧云批评道:"你们怎么这么流氓啊。"对面山梁上的几个男女知青正向这边招手,钟跃民终于看清了,一个面容俊秀,体态苗条的姑娘手里举着一把锄头正向这边致意。钟跃民一愣,他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姑娘不动了。郑桐用手做喇叭状喊道:"嗨,哥们儿,是北京知青吗?"一个男知青回答:"没错,哥们儿,我们是红卫公社白店村的,你们村有几个知青?"郑桐喊:"十个,七男三女,狼多肉少啊,你们呢?"男知青回答:"也是十个,七女三男,肉多狼少。"郑桐大喜道:"太好啦,赶明儿咱两个村互相匀匀,省得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蒋碧云笑骂:"郑桐,一上午都没听见你说话,怎么一说起这个就来了精神?"钟跃民突然想起什么,也喊道∶"哥们儿,李奎勇是你们村的吧?"那边回答∶"没错,是我们村的,他今天拉肥去了。"钟跃民喊∶"我叫钟跃民,替我向他问个好,改日我去找他。"那边回答∶"没问题,保证带到。"钟跃民扭头对郑桐说:"那个站在高处的小妞儿长得不错,气质也好。""你丫眼睛怎么象雷达似的?随便一扫就能锁定目标,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清?"(6)钟跃民向对面喊:"嗨,那位站在高处的女同学,我见过你。"姑娘轻脆的嗓音远远飘来:"可我肯定没见过你,男同学,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这话太俗。"钟跃民喊道:"对,是俗了点儿,那咱换种说法,你去什刹海冰场滑冰吗?听说过钟跃民没有?"姑娘回答:"我不会滑冰,钟跃民是谁?是个流氓吗?"钟跃民语塞,郑桐和蒋碧云笑起来。那姑娘又在喊:"喂,怎么不说话了?刚才是你唱歌吗?""是我,唱得怎么样?""一般,业余水平。"钟跃民扭头对郑桐小声说:"快给哥们儿捧捧场。"郑桐马上心领神会喊道:"喂!女同学,我们这哥们儿可是文艺界老人了,两岁就演过电影,正经的童星。"对面传来姑娘极富感染力的笑声∶"我看过你演的电影,演得真不错。"钟跃民对郑桐小声说:"这妞儿大概认错人了,还真把我当童星啦?"郑桐笑道:"趁热打铁,你就抡开了吹吧。"钟跃民喊:"我演过好几部电影,你看得是哪一部?""你是不是演动画片里那个穿着屁帘儿的人参娃娃?"两边的知青都哄堂大笑。钟跃民倒吸一口凉气:"哟,这妞儿的嘴可够厉害的。"蒋碧云笑道:"这下可碰到对手了吧?"钟跃民站起身来:"喂,北京老乡,到了陕北就按陕北规矩,对歌怎么样?"姑娘声音从对面传来:"好啊,你先来。"钟跃民挑逗地唱起来:要吃砂糖化成水,要吃冰糖嘴对嘴。知青们大笑。姑娘毫不做作地接上:一碗凉水一张纸,谁坏良心谁先死。姑娘的歌声一出口,石川村这边的知青们大吃一惊,这嗓子绝对是专业级的。钟跃民不肯示弱,又唱道:半夜里想起干妹妹,狼吃了哥哥不后悔。姑娘的歌声马上就接过来:天上的星星数上北斗明,妹妹心上只有你一个人。钟跃民唱:井子里绞水桶桶里倒,妹妹的心事我知道。姑娘回唱: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站着还想你。钟跃民唱:阳世上跟你交朋友,阴曹地府咱俩配夫妻。郑桐嚷道:"跃民,你这也太快啦?一会儿功夫就成夫妻了?"姑娘歌声突然高了八度:一碗谷子两碗米,面对面睡觉还想你。那边的男知青哄起来:"得,都睡上啦……"钟跃民喊:"喂,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秦岭。""好名字,祖籍是陕西吧?""关中人。"钟跃民喊:"秦岭,我能去你们村找你吗?"秦岭开玩笑道:"可以,不过要自带干粮,再见,人参娃娃。"她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山梁后面。郑桐回味无穷地说:"这妞儿,真他妈是个小妖精。"钟跃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秦岭消失的山梁。蒋碧云不知何时走了。一辆炮塔上涂着"103"号码的坦克孤零零地停在坦克训练场上,坦克的炮塔在缓缓转动,袁军坐在炮长的座位上,他的眼睛紧贴瞄准镜,手在摇动方向机,坦克的炮管由高向低在调整角度。袁军自言自语地喊道:"前方五百米,发现两辆-T-62-坦克,延发引信穿甲弹,装填炮弹,是,炮弹装填,直瞄目标,是,目标直瞄。"他把瞄准镜里的十字线在一棵小树上锁定,嘴里喊道:"预备-放!轰!嗯,干掉了。"同班的王大明爬上坦克把头探进座舱口说:"袁军,没的玩了是不是?我老远就看见炮塔在转,一猜就是你在玩呢。"袁军发着牢骚:"咱们的坦克干吗不装上双向稳定系统,那锁定目标就容易多了,人家苏联的"T62"上都有了,还有,这一百毫米口径的线膛炮也该淘汰了,应该装上125口径的滑膛炮……"王大明笑道∶"袁军,你禁闭室还没住够吧?又开始发牢骚了,小心指导员听见,你小子就是这张嘴惹事,本来昨天的实弹射击你上去两发两中,打得不错,这一说怪话,又完了,连个表扬都没你的,你小子值不值呀?"袁军说∶"扯淡,在我听来表扬和放屁是一码事儿,无所谓。你以为我想在部队干一辈子?告诉你吧,哥们儿只要服满三年兵役立马儿走人,回去找份工作,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什么的,小日子就过上啦,我跟这破坦克较什么劲,到时候你们在坦克里打炮,耳朵震得嗡嗡响,我在炕头儿上打炮,隔三差五地生孩子,为咱部队将来多增加点儿兵员,这多有意义,这么说吧,到时候谁叫我提干我跟谁急,"王大明四处看看说∶"**,你还真够猖狂的,人家做梦都惦着提干,就你小子惦着回家生孩子,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北京兵怎么都跟大爷似的?"袁军钻出坦克说∶"我先预祝你将来提干顺利,部队太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了,都哭着喊着不愿意回去,看来革命事业后继有人了,我也就放心了。"(7)王大明不理会袁军的挖苦说:"对了,我差点忘了,昨天我去医院看病,碰见一个女兵,她问我认识不认识你,我说我们是一个排的,她问你最近表现怎么样,我说这你得问我们指导员,你猜她说什么?""肯定没好话。""没错,她说,你别跟我提你们那个王八蛋指导员,长得还没三块豆腐干高呢,只配当坦克兵。"袁军不解地问:"为什么只配当坦克兵?""她的意思是个子小钻坦克方便,这女的嘴真损,还问我,说你们坦克团都是这种半残废?我说高个子的确不多,可也不至于都象指导员那么高,大部分都是中等个子,她嘴一撇,说我给你们团起个名吧,叫武大郎坦克团。"袁军大笑:"好名字,这是谁呀?嘴这么损?"王大明说:"她说和你是老朋友啦,你居然不知道是谁?""医院我有两个朋友,她说她叫什么吗?""没说,只说让你去一趟,她有事找你,袁军,你可悠着点儿,两个女朋友?你忙得过来吗?"袁军笑道:"两个算什么?十个我都忙得过来。""你这身子骨成吗?"袁军星期天的下午向连队请了假,他所在的连队驻地离医院有五公里,这段路不通车,袁军只好走五公里去医院。周晓白这天在内科病房值班,她刚给一个病号摘下吊瓶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发现袁军在走廊里等她。周晓白奇怪地问:"哟,袁军,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去找我?"袁军一愣:"不是你找我?""我找你干什么?我至于这么闲吗?"袁军说:"我们连一个战友说医院有个女的找我有事,我想除了你还能有谁?"周晓白疑惑地说:"难道是罗芸找你?"她象突然明白了什么:"哦,肯定是她,你快去吧,她在药剂室值班呢。"袁军问道:"她能有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周晓白笑着说:"你问我那,我怎么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罗芸穿着白色工作服正在药剂室的药品柜前忙着,袁军连门也忘了敲,冒冒失失地推门闯了进来∶"罗芸,你找我?"罗芸笑着反问道:"我找你干什么?"袁军一听就骂了起来:"怪啦,这不是撞见鬼了么?医院除了你和周晓白我谁也不认识呀?谁他妈这么溜我?"罗芸息事宁人地劝道:"得啦、得啦,可能是有人搞错了,既然来了,就坐下聊会儿。"袁军愤愤地说:"八成是我们连王大明耍我,害得我白走了五公里,回去我就抽这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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