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走进草丛树林快步朝山坡折回。来到刚才黑衣人出没的地方，见是山脚下的一片灌木丛，黄黄的、红红的野果子布满枝头。张镇叫刘萍把搏斗时的位置和那塑料包的样子说了一遍，然后指挥大家顺着墓地小路开始从上往下找。找完了坡上，一无所获，又开始顺着山脚搜索灌木丛。其实刘萍没有见到韩念海后来朝什么位置逃跑，她以为韩念海是在山脚下被打伤的，所以认为那包东西还应该在山脚下。灌木丛里满是荆棘，朝左右各找了三十几米，依然无果。张镇说，我们不找了，等公安同志来搜吧！此时大家头发上、脸上满是雨水朝下淌，衣服也早已被湿漉漉的草木浸透，张立的宽腿裤子还被撕扯了一个口子，一动，里面的膝盖就隐约可见。大家相互看看，都是狼狈不堪。张镇对刘萍叔叔说，那证据很有可能还在这里，也许那帮家伙还会来找，你们在这里守着吧！我们马上去洛阳市公安局！刘萍叔叔说，你们换换衣服吧。张镇摆摆手说，没那么多时间了！第285节：电视台长(285)当张镇他们上了车，刚要启动时，一辆小面包警车才远远跑来。待警车靠近，张镇走下车来迎面拦住。车上下来三个穿迷彩服、拿橡胶棍的青年人，他们说是乡派出所的。张镇感觉和他们多说没意义，便简单把自己身份和刚才情况说了说，又请他们保护好现场，然后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句去山阳！小车快速跑走了。[108]跑出弯曲的小山路，又跑了一段柏油路，终于驶上了通往山阳的高速。张镇给宣传部王部长打了个电话，先是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了一下，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最后请王部长想办法联系上山阳市委的负责同志。王部长说，他马上和山阳联系。过了半小时，王部长打回电话，说已和山阳市联系上，你们到山阳后，就去山阳电视台找于台长，由于台长具体帮助你们。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进入山阳市。问了几次路，终于进了山阳电视台。几个人走进电视台大楼，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吴广赶紧说明情况，说找于台长。那保安疑惑地打量着几个样子狼狈的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电梯里走出一个人，自称是电视台办公室主任。先是掏出证件给那主任看了看，一番寒暄后，张镇几个人跟着那主任走进电梯，来到三楼会议室。张镇不便和那主任具体说明来意，就说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台长帮忙。那主任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主任领着一位打扮考究、神情矜持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女人一进来就说，我是于台长，市委宣传部给我来过电话了。张镇急忙掏出名片递过去。于台长也掏出名片分发一遍。客套完，张镇把有关情况叙说了一番。于台长沉吟一下，说，我给市公安局打个招呼吧！说着，掏出手机，选了选号码按出了。那边很快有了人回应。于台长笑着和那人打趣了几句，然后脸一冷，说，有个重要事情麻烦你！那人说请说。于台长就把韩念海失踪的过程和张镇一行将到山阳公安局报案的事情说了。那人应该是局长，说来吧！第286节：电视台长(286)放下电话，于台长对办公室主任说，你领张台他们去市公安局，先找周局长。还要办公室主任安排吃饭住宿。张镇急忙说，情况紧急，吃住不用你们费心了！还是先去报案吧！很快到了山阳市公安局见到了那周局长。周局长一见倒很热情，说他已经接到了县里的案情报告，还说马上由市刑警支队和县里一起成立专案组立案侦查，还说准备通过省厅和你们省你们市联系。说完，按了个电话，说，你马上来一下。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大个人中年男人走进来。周局长介绍说是刑警支队长。刑警支队长听完情况，对刘萍和张立说，你们俩跟我去支队报个案吧！张镇见拜访目的已经达到，就对周局长说拜托的话，然后告辞出来，一起去了刑警支队。在一支队长的办公室里，两名警察听刘萍、张立叙述着作笔录。笔录完，刑警支队长朝部下一挥，说，立即准备去现场！通知县里也去！又对刘萍、张立说，你们也需要一起去。张镇说，我也去吧。刑警支队长说，张台，你就没必要去了。张镇说，给你们搞搞服务啥的，我还是去吧，我去刘萍叔叔家。刑警支队长说，我们现在就动身！张台长，你不好跟随我们一起的。张镇说，我们跑后边，不打扰你们工作的。[109]当天中午，山阳市公安局专案组冒雨对现场展开了大密度、大范围的搜索。民警们从村子里借来砍刀，逐片逐块地砍光草丛，一点点地搜寻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寻，找遍了山上山下，可什么也没发现。民警们撤进村子里刘萍的叔叔家，准备吃午饭。吴广和司机已经从镇子上拉来了十几个菜和一大袋子包子。本来午饭是由县刑警大队的同志负责去搞，可张镇坚持尽一次心意。因为不喝酒，饭吃得很快。因为空折腾了半天，刑警支队长有些不高兴，他问刘萍：你确实见韩念海在山坡那里倒下的吗？刘萍这时也怀疑了，说，后来。。。我也不清楚了。。。刑警支队长抢白说，没看清楚乱说什么！他见大家已经围拢来，便对张镇等人说，我们要研究案子，你们去另外房间吧。第287节：电视台长(287)刘萍叔叔领着张镇等人走进西厢房。大家心里对没找到证据和韩念海的去向充满了迷云。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吴广问刘萍：你朝村子跑的时候，看到韩念海是也朝村子这里跑吗？刘萍精神低落，一脸迷茫，想了想，说，我跑着还回头看了几次，韩念海拿铁锨边打边跑过来。。。吴广问：你跑到车前时，他跑到了哪里？刘萍眼睛虚眯起来，迟疑了：好象他。。还在跟他们打。。。吴广追问：看来你没见他跑过来？刘萍发愣：。。。吴广：他会不会又朝其他方向跑了？刘萍发呆：。。。张镇摆摆手，说，别问她了。她也不清楚。大家就都默默地看着张镇。张镇说，吴广说的有道理，也许他朝其他方向跑了。我们等等看公安机关怎么搞吧！这时，张镇的手机响了，张镇一看是王部长的急忙接了。王部长先是问过韩念海有无踪影，然后说，张台长啊，你今天务必赶回来！张镇急忙走到门外，问：有什么紧急事情吗？电话里沉默片刻，王部长说，市委对你和张立的处分意见下来了。张镇心跳快起来，问：怎么个意见？王部长含混地说，也没多么严重，还需要当面听取你们意见。你和张立还是赶紧回来吧！张镇看了看里边的张立等人，说，好吧！电话完，张镇深呼吸了一口气，站那里想了想，走进去，说，市里叫我和张立马上回去。吴主任，你陪刘萍夫妻俩待在这里吧。吴广点头，说，台长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及时向你报告。张镇来到北房，招呼那刑警支队长出来，告诉说要回平川。那刑警支队长沉思了一下，说，刘萍也叫她一起回去吧！张镇问：你们不需要她配合吗？那刑警支队长笑了笑，说，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刑警支队长把刘萍夫妇招呼过去，悄悄叮嘱了一番。张镇招呼张立、吴广上了车。刘萍夫妇也上了车。他们很快驶出了村子，顺着小山路朝山外跑去。。。。。第288节：电视台长(288)[110]张镇和张立走进了市纪委小会议室时，纪委的纪检委的张副书记、组织部的许副部长、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广播电视局长等人早已等候那里。张镇、张立见众人个个脸孔严肃，眼神冷漠，心里紧张起来。张副书记示意两位坐下，然后看了看大家，清了清嗓子，说，关于电视台工作错误问题，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意见，我们研究了一个正式的处理意见。他顿了顿，拿起了一张纸，开始念那处理意见。给张镇的处分是党内严重警告，并责成作出深刻检查；给张立的处分是党内严重警告，并解聘法治频道总监职务，不再享受副处级待遇，由电视台分配工作。宣读完，张副书记把那张纸递给张镇，说，张镇同志，张立同志，按照程序，你们可以申辩。张镇和张立对视了一眼，二人默不作声。会议室里的气氛立时沉静压抑起来。张镇对这个党内严重处分早有预料，本来还以为会调整他的工作。他估计是刘主席帮助说了话，而苏书记为了照顾胡海三的态度，只有这样处理了。他当然没有什么需要申辩的意见。但是，他对张立被解聘总监职务十分不满。他望了望张立，平静地说，对于给我的处分，我完全接受，没有什么申辩的。可我对张立同志的处分。。。张副书记忽然打断了张镇，张镇同志，你只谈你自己的事情。张立同志申辩不申辩，由她自己说。张镇只好目视着张立，等待张立说话。张立坦然站起来，说，给我党内处分我接受，我不同意解聘我的职务！因为，这个案子，目前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了。。。张副书记又打断了张立，说，现在你别说了，申辩的意见，你可以写成书面的东西给我们。张立只好不再吭声。张副书记看了看其他负责人，说，那就这样吧，张镇同志接受处分决定，请你签个字。张立同志呢，不接受，也请签字说明还要申辩。张镇掏出笔来在那纸上写下了同意处分意见和自己的名字。张立迟疑了一下，写下了接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不同意解聘总监职务，请求申辩。第289节：电视台长(289)张副书记要过那纸，当面念了一遍，又问众人有无话说，见大家默不作声，便一摆手，说，散会！走出市委大楼，张镇和张立默默钻进车。一路上默默，回到台里，在电梯里默默。当张立跟随着走进张镇的办公室后，张镇终于忍不住了，满腔愤怒，一砸桌子，喊，太霸道了！太没正理了！张立说，您别发火了，这样会引发血压高的！张镇渐渐冷静下来，坐进椅子里想了想，说，我还要给市委苏书记写个申辩，请求保留你的职务。另外，你自己申辩这样写理由：一、报道案子时，完全是客观报道的事实，没有虚构；二、既然造成了社会影响，组织上认为是宣传错误，我承认；三、认为记者韩念海的失踪和报道刘风江案子有直接关系。张立把张镇话记到了本子上，然后凝视着张镇那郁闷的脸色，说，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说着，站起来，温顺地看了一眼张镇，无声地走了。张镇看着张立的背影，发现她的腰依旧那么挺拔，脚步踩得好象更加有力，他心里再次升起对这个女人的敬佩。。。。。。[111]从山阳回来的第四天，得到了山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电话，说在距离山阳市区几十公里的一条山沟里发现一具尸体，检验情况看，确认是被人用刀杀死的，怀疑是韩念海的尸体。山阳市警方要求韩念海家属和平川电视台立即派人前去辨认。电话里，办案民警特别强调说，严格保密，并且不要通知刘萍。张镇预感到那尸体肯定就是韩念海的，虽然早有预料，可听了消息，心里依旧感觉愤怒。他和赵小文交代了一下工作，又指示张立带一名记者跟他立即去山阳，对韩念海失踪和被害进行详细报道。当天下午，张镇带着韩念海妻子、吴广、张立及一名记者乘坐两辆车奔赴山阳。傍晚时分，到达山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案民警先引导他们到了医院停尸间看了尸体。那尸体的脸部已被严重毁容，身上被乱刀捅得稀烂。通过韩念海妻子对尸体衣服和身体特征的辨认，确认就是韩念海。韩念海妻子哭的死去活来。第290节：电视台长(290)回到刑警支队，办案民警又介绍了尸体发现经过，说是几个护林的山民进山巡逻时在一条偏僻的山沟里发现的。张镇和那支队长说要采访一下。起初，那支队长不同意，说案子还没破，不宜采访报道。张镇说，我们目前暂时不报道，作为资料先保存下来，等案子破了一块报道。那支队长依旧怀疑。张镇说，请相信我，我们不会给你们破案添麻烦的！那支队长沉思了一下就同意了，说，就简单说点吧。张立拿着话筒采访那支队长，你们认为，案子什么性质？那支队长说，我们分析是先绑架后杀死。案子性质嘛，我们初步确认是绑架杀人。张立又问：你们分析，为什么要绑架杀害韩念海呢？那支队长说，目前我们还不好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动机。张立再问：刘萍和韩念海在墓地被袭击，说明了什么？那支队长说，我们分析，估计和寻找他们认为的什么证据有关系吧。张立追问：你认为，韩念海、刘萍寻找的证据，对本案有意义吗？那支队长沉思了一下说，也许，他们寻找的证据，直接威胁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利益。张立又追问：那，那证据是否和刘萍父母车祸案有关系呢？你们是否并案？那支队长急忙摆摆手，说，我们目前还没这样的考虑！为什么？因为刘萍父母车祸案不属于我们管辖。那，假若两案有内在的牵连呢？那也得看我们侦查的情况！目前我们正在制定新的侦查方案！那支队长不愿意再接受采访了，就摆摆手叫张立和记者停下来，严肃地盯着张立和记者说，千万可别报道啊！随后又对张镇说，你们处理完死者事情就回吧。当天晚上，张镇等人在山阳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张镇叫吴广帮助韩念海妻子办理火化事情，他带着张立和记者又来到那小山村，拍摄了墓地现场。然后，又赶回山阳，准备接着吴广和韩念海妻子一起回平川。但是，韩念海妻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火化，死活要等到抓获了凶手才行，并且表示，案子一天不破，她就盯在山阳市公安局门口不走！第291节：电视台长(291)那刑警支队长劝说了半天也没效果，干脆就不搭理她了。张镇劝说了几句，也不见效。张立就把那女人拉到一边，递给她面巾纸擦眼睛。这女人是个小学教师，看着挺文静，性格却犟。张镇、张立赶来后也劝了半天，这女人红肿的眼睛里冒着怒火，依旧坚持案子不破就不火化就不离开，并且向张镇提出，要电视台追认韩念海为烈士。张镇说，电视台肯定上报，能不能追认烈士，得市政府批。这女人激愤地喊：不枪毙凶手、不经济赔偿、不追认烈士我就上北京！待这女人哭喊累了，张立又劝道：你这些要求都是正当的，我们完全支持你！可眼下案子还没破，你待在这里也没用啊！再说了，小韩尸体老放医院里也不是个事啊！骨灰回去，电视台总得追悼一下吧！至于枪毙凶手和赔偿，那得等抓到了凶手，还要经法院判决，那得有一段时间的！你在这里干等也没意义。我知道公安部有令，命案必破的！请相信山阳公安的同志一定会把案子破获的！凶手也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也请你相信张台我，小韩是电视台的一名好记者，我们会负责到底的！这女人寻思了一番，终于同意火化了。于是，张镇等人又是一通忙乱，跑医院，跑火葬场。第二天上午，取到了韩念海的骨灰，然后朝平川赶回。。。。。。[112]刘萍清楚自己处在了随时被绑架和杀死的危险境地。这些天，她一直待在家里，不敢走出家门一步，象一只惊惶之鸟，日夜战战兢兢、惶恐不安。老公因为工作实在忙，不好总是陪伴着她。白天，她总是站在客厅的窗前，掀开窗帘一角，观察着楼下的车和人。一见陌生面孔，便抓住手机，准备报警。一有外人敲门，她就心提到嗓子眼儿，急忙躲避到里间，握紧菜刀。夜里，窗外有点小动静，她便腾地坐起来，一手抓着拨好号码的手机，一手握着菜刀，直勾勾盯着窗户。离开山阳时，那刑警支队长告诉她，要加倍小心，一有情况，立即拨打一个号码。虽然她知道山阳警方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她，但是她也明白，这是拿她钓鱼，引蛇出洞。几天下来，刘萍憔悴不堪，精疲力尽，神经快要崩溃。她已经从张立打来的电话里知道了韩念海被害死的消息。她感到，凶手正一步步朝她逼近。第292节：电视台长(292)下午三点钟，刘萍接到了张立的电话，说张镇他们已带着韩念海的骨灰进入平川市区，希望采访她，叫她准备一下，一同去电视台。挂了电话，刘萍急忙去照镜子，发现自己面色蜡黄，眼神痴呆，头发乱蓬，简直象鬼。她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一通，胡乱洗了把脸，抹了点脂粉，梳了梳头发，换了身衣服，然后站在窗帘后盯着楼下，等待着张立前来。过了半小时，一辆车开到楼下，张立、吴广和一名记者提着摄象机从车里下来。刘萍的心这才稍感轻松。张立进门后，先是说了韩念海尸体被发现的经过，然后请刘萍马上去电视台接受采访。几个人就要动身，忽然门被敲响了。刘萍神经质地就要朝里间跑。吴广伏到猫眼一看，门外站着两名身穿便衣的年轻人，问：你们是谁？！门外人低沉地说，警察！吴广又问:哪里的？门外人道：山阳刑警支队的！快开门！吴广不信，说，请出示证件！门外人掏出警官证朝猫眼亮了亮。吴广这才信了，醒悟过来，急忙开门。便衣警察快速闪进来，打量了一下几个人，问：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张立说，带她去电视台。便衣板着脸说，不行！张立问：为什么？便衣警察说，她出去有危险！张立说，就是去电视台，很近的。便衣警察说，那也不行！请配合我们工作！张立无奈，说，那就在这里采访吧！便衣警察说，采访不行！张立有些不乐意，心想，这又不是在你山阳，你们还这样横？她问：又为什么？便衣警察说，案子还没破，不能透露案情！张立说，我们已采访了你们支队长，是先留资料，暂时不报道的！两个便衣警察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走进里间打电话了。不一会儿，那人出来，说，采访吧，可千万别报道啊！张立说，放心吧！我们懂！两个警察就要走出去。吴广问：你们藏哪里了，我们怎么没发现你们？第293节：电视台长(293)两个警察朝吴广一瞪眼，开门走了出去。记者扛好摄象机，插上话筒，张立开始了采访。刘萍平静了一下情绪，面对着镜头，缓缓地将父母车祸案发生后，她和韩念海几次见面的情景、一起去老家坟墓寻找证据的过程、那证据的内容、黑衣人袭击和追击的细节，具体说了一遍。最后，张立问：你认为，黑衣人袭击你们，是什么原因呢？刘萍脱口而出：宋春丽怕我们抓到证据！黑衣人就是她指使的！张立又问：你现在怕什么？刘萍敏感地看了看窗户，眼神慌乱，说，我怕她派人又来杀我。。。。。。采访完，张立叹息一声，说，若真是她所为，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吴广担任了记录，他合上本子，也叹息一声，说，真是触目惊心呢！刘萍问：你们什么时候报道啊？张立说，回去我就和张台商量。临出门，张立拉着刘萍的手说，刘萍，你自己要小心，千万别单独出门！有什么事情就和我或张台联系。刘萍的眼睛里又出现了恐惧的神情。。。。。。[113]采访完，张立给张镇打了个电话，要求制作播出一部反映韩念海被害的专题片，说，小韩是同犯罪分子斗争的英雄，理应宣传。她还具体说了片子的内容结构：叙述韩念海报道刘风江夫妇车祸案的情况，通过刘萍的讲述把韩念海去山阳找东西的目的、在墓地发现东西以及遭遇黑衣人袭击追杀的情况，通过山阳警方的介绍透露韩念海被害原因的分析、目前破案进展情况，整个材料和片子，客观展示，不加评论。张镇默想片刻，说是否还早点？是不是等案子破了后？怕是王部长不会同意啊。张立忽然情绪愤懑起来，说，我考虑过了，请示他们，肯定不同意！可韩念海确实是被人害死的！我相信，韩念海也确实发现了对那帮家伙十分不利的证据！一个记者，为了正义，被坏人害了，而我们还不敢报道，我们还不为我们的记者申冤，你这个台长算什么？！第294节：电视台长(294)张镇说，山阳公安局他们不愿意叫现在报道啊！张立说，我看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坏人知道在做什么嘛！我们报道了，对他们破案更是个督促！张镇忽然笑了，说，没想到，关键时候，你倒有英雄胆识！张立说，被他们逼的！张镇说，报！张立便连夜写完了稿子，又利用一天的时间，剪辑完了一部十五分钟的专题片，名字叫：《法制记者之死》。张镇审看完，在播出单上签了字，安排在了晚上十点钟播出。张镇回到办公室，把吴广叫来，把张立那份稿子交给他。吴广问：张台，材料准备给谁？张镇说，你整理一下，给平川日报一份，给宣传部一份。其他的我留下。吴广应声是走了。张镇看看表，已经晚上七点，外边天色已暗。他约了张立一起去西餐店吃饭的。便给张立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先过去，叫她随后到。这是他俩去吃饭的惯例了。总是张镇先去安排好，然后张立再动身。张镇认为这样可以遮掩耳目。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说自己溜达回去，不需要送。然后走出了办公室。。。。。。[114]张镇和张立走出西餐店，已经晚上九点。自从在山阳那晚的拥抱后，两人的心又重新热烈起来。回来后的这两天，一到晚上，他俩就去那西餐店的小包厢吃饭。自然，情话绵绵，吻拥热烈。二人心里的那份不道德的负罪感正渐渐淡去，情感的热潮涌满了全心。张镇叫了一辆出租车，拉开门子，张立坐了进去。张镇说了自己的住处位置，出租车快速跑起来，很快来到了张镇住的小区楼下。张镇付完钱，看了张立一眼，开车门出去了。张立犹豫了一下，默默地下了车，跟随张镇上了楼。她明白进入张镇住处的结果。从刚才一上出租车，她心里就有了斗争。可鬼使神差般，跟随张镇上了车，又来到他的住处，又上了楼。进入房间，没开灯，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热吻着。边吻边朝里间移动。终于到了床边，张镇将张立压到了床上。窗外透过来暗淡的灯光，房间里静谧安宁。亲密的身体接触，浓郁的情意奔放，欲望的本能就如一团烈火燃烧着二人的身心。张镇血液沸腾，身子硬挺；张立神志迷离，身子酥软，被男人顶得一阵眩晕，一阵渴望。张镇脱去了自己的外衣，给女人解开了衣服，揉磨着女人光滑火热而又充满弹性的身子。女人动情地呻吟着，扭动着，朦胧中，她感觉张镇已硬硬的抵在了自己的外边，就要进入，她忽然清醒了，一下子推开了男人，坐了起来，喊声不！第295节：电视台长(295)张镇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张立拉着衣服，低声说，现在不行。。。张镇明白张立说的意思。她是指确定婚姻关系后才可。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帮助女人穿好衣服，又穿好自己衣服，就要去拉灯。女人抱住了他的腰，柔声问：生气了？张镇坐下来，搂抱着女人的肩头，笑了笑，说，没有。刚才我们都太激动了。。。张立依偎在张镇怀里，说，我不想现在。。。张镇清楚张立这是在暗示他尽快有个明确的说法。他惆怅地嗯了声，把女人搂抱得更紧了。。。。。。这时，张镇的手机响了，张镇立即想到这是老婆打来的，赶忙放开张立，起身打开了手机。这段时间，张镇一直没空儿回家，又因情绪压抑，很少给老婆主动打电话。按惯例，老婆每晚十点左右打来一个电话，可近来每晚中间又增加了一次联系。内容几乎一样，一是询问他在哪里？假若是有应酬，就再问和谁，然后叮嘱少喝酒，早回去休息。张镇怀疑老婆是在探究他的行踪。特别是她知道他和张立一起去山阳两次后，言语里总是流露出猜疑。现在老婆上来照例又是询问在哪里。张镇下意识地看了看门，说在住处呢，准备洗澡呢！老婆又是叫他尽快按一部座机，好方便联系。张镇一听，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股怒火，说，按什么座机！你还不是怀疑我什么！老婆倒不急，反问：你说我怀疑你什么？张镇看了看正在整理衣服的张立，口气有些软，说，别没事找事了。老婆又问他什么这周末回不回家。张镇迟疑着说，先看吧！韩念海的案子复杂了。老婆明显地不高兴了，说，你简直是公安局长了！韩念海案子破不了，你就不回家了？我调动的事情拖到现在还没个信儿，你们一趟一趟的山阳，倒逍遥！乐不思蜀了吧！这话就有了所指，张镇不好再说刺激话，待老婆一起发泄完，说，我现在压力挺大，情绪也很坏，你别再和我吵了。老婆说了句早休息吧！就挂了电话。第296节：电视台长(296)张立提起小皮包，淡淡地说，我回去了。张镇搂抱着张立的肩头，张立没动，也不吭声。张镇紧抱了张立几下，穿好了衣服。二人默默走出了门。。。。。。[115]平川电视台播出了韩念海被害的专题片，就如爆炸了一颗炸弹，立即引起了轰动！片子才播完，张镇就接到了王部长的电话。王部长情绪愤怒，声音都变了调，上来吼道：你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还有没有组织？！张镇说，我们的记者是为了维护正义被人害死的，我们应该报道烈士的事迹吧！我认为片子没什么出格的！都是客观报道！王部长喊道：报道这样敏感的内容，你怎么不事先请示？！张镇刚要再解释什么，立即被王部长打断：你别说了！你要负责！说完挂了电话。张镇冲着电话恨恨地喊：负责就负责！这天夜里，在互联网的一个全国知名的论坛里，有人忽然发布了一篇题目是《借改制大肆侵吞国有资产，制造车祸撞死知情人，派杀手绑架杀害法制记者》的长帖子。帖子通过叙述案情，分析原因，直接认为刘风江夫妇车祸案、韩念海被害案都系天达集团宋春丽所为。这样的帖子足以震撼人心。比电视台播出的片子震动还大。第二天人们一上班，又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打开那家网站浏览那帖子。胡海三上班后才知道的片子和帖子内容，十分恼怒，摸起电话就把王部长训斥了一通，然后叫秘书通知市公安局立即和网站联系，删除这个帖子。这时，苏书记的秘书打来电话，要他马上到苏书记办公室。胡海三走进苏书记办公室时，苏书记和秘书长、王部长已等候着他。议题就是怎么处理张镇。胡海三首先发言：市委上次对他的处理，他是很不满的！我看，他是要故意和市委对着干！苏书记说，舆论导向直接关系着稳定！做舆论工作的人，政治上不合格，不遵守纪律，这怎么行？！胡海三说，还有点党性纪律观念没有？！案子没破，就乱下结论，乱说一气，制造混乱，攻击他人，这是栽赃陷害！是犯法！是犯罪！第297节：电视台长(297)苏书记说，这事，得严肃处理一下！胡海三说，我总觉得张镇对我成见很大，总觉得他找机会故意给市政府制造混乱！不能再叫他干下去了！我建议，撤了他吧！大家商议了一下，最后形成了几条意见。。。。。。[116]张镇刚走进办公室，还没落座，张立就从家里打来了电话，告诉了他帖子内容。张镇急忙打开电脑。这时，赵小文急匆匆走进来，也说了帖子的事情。电脑程序运行完，上了网，二人就趴在电脑上搜索那家网络论坛。打开一看，论坛里充满了对刘风江、韩念海、宋春丽的评论。点鼠标翻了几页，才找到那篇帖子。发贴人是个叫"心秤"的网名，好象是说人人心里有杆秤的意思。二人急切地伸着脸看那文字，很快看完。张镇的第一感觉，这个"心秤"就是吴广。因为文字内容基本和吴广写的那份材料一样。赵小文说，这个心秤发这么个东西，又给你添乱子了！这个家伙是谁？！有何居心？！张镇摆摆手，冷静地说，谁发的不重要了。市里肯定认为是我指使的！市里很快就会找我了！赵小文说，我看肯定是咱的人发的！张镇点点头，说，我知道是谁了！赵小文问；谁？他要干什么？！这时，电话响了。张镇接起来一听，是王部长打来的。王部长声音冷淡，说，张镇同志，刚才市委研究了，准备严肃处理。你马上做三件事情，一是立即把知道韩念海案子的人集中起来，等待公安局的同志前去调查！二是把有关资料立即送部里！三是集合全体中层干部，等候市委宣布决定。张镇说，好吧。他摸起内线电话打给了吴广，把王部长的三条指示传达了，叫他通知有关人员。吴广默默听完，应声是，就挂了电话。过了有一个小时，王部长、市委组织部许副部长、宣传部的杨副部长、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和两名警察走进了大会议室。王部长问张镇：人都到齐了吗？张镇神色阴郁地一点头，说，齐了。王部长对许副部长一点头，然后拉着脸，扫视了一遍会场，说，同志们，现在宣布市委决定！第298节：电视台长(298)许副部长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纸念道：市委决定，根据工作需要，张镇同志暂时停止平川电视台台长职务工作，进市委党校学习；由杨青山同志代理平川电视台台长职务工作。杨副部长站起来，庄重着脸，朝大家弯了弯腰，表示就任。王部长朝两边的人投了投征询的眼色，然后说，散会！会议一散，公安局的同志立即由赵小文领着去了小会议室。张立、吴广、司机、那名记者已坐那里等候。没等公安局的同志发问，吴广突然站了起来，拿着几张纸一晃，说，别查了，帖子是我发的！我就是心秤！公安局的同志愣住了。吴广神态平静，又说，春天里，揭露星光大酒店问题的帖子、对周明春和潘虹贪污的举报，都是我写的。动机嘛，我认为我是在伸张正义！公安局的同志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站了起来，说，既然你承认帖子是你写的，那么，跟我们去局里吧。吴广提起旁边装着衣服和洗刷用具的一个塑料袋，跟随公安人员走了。赵小文一跺脚，来到张镇办公室，对王部长等人说了吴广的事。王部长等人正看着屏幕，什么话也没说。见那帖子已经被删除，王部长看着杨副部长和张镇说，你们现在办理一下交接吧！[117]片子的播出，网络上的帖子，再次对天达集团和宋春丽带来了强烈的极为不利的社会舆论的冲击。而张镇的被停职，吴广的被拘留，帖子的被删除，更加刺激了人们的不满和强烈的质疑。这也给平川市委、市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假若帖子的内容最后被案子的破获所证明属实，宋春丽果真是刘风江夫妇车祸案、韩念海被害案的幕后主使，那么，天达集团改制度中的问题将会暴露无遗，不但宋春丽将要走上断头台，和她所牵连的上上下下一大批人也难逃法网。就连市委、市政府也难辞其咎。所以，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本能的千方百计企图消除社会影响。下午，张镇向代理台长交代完了工作，怀着悲愤的心情回到自己住处。他没想到，市委会以打压的方式企图掩盖真相。他认为市委干了件天大的傻事！网络时代，信息一但发布出去，就如泼出的水，难以收回了。而欲盖弥彰的做法，非但收不到效果，反而会加速问题的解决。假若只是刘风江夫妇车祸案，因为一时抓不到凶手，还可以说是自然交通事故。但是，韩念海明明是被人杀害的，山阳公安机关又立了案，早晚会将凶手抓获，早晚会将案子内幕揭开。到那时，你苏书记、你胡海三还怎么去捂去遮掩呢？！第299节：电视台长(299)就任这电视台长大半年来，张镇自认为，非但无心和哪个领导对抗，而是希望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关系搞好，为自己的工作开展、为电视台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可是呢，一件件的事情先后都发生了，而这些事情，又逼迫他必须表态和处理。而一旦限制或妨碍了某些人攫取利益的企图，自然就把人得罪了。得罪了小人物，最多只是被暗地里咒骂，而被大人物怪罪了，自然会被打击报复。可张镇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他也不甘心自己的政治前途就这样被葬送了。虽然他不主动攻击别人，可内心里具有着强烈地自卫意识。他理了理思绪，决定做几件事情。他张立打了个电话，张立已经回到家里了。张镇叫她赶紧把有关刘风江夫妇车祸案和韩念海被害案采访拍摄的所有图象资料复制两份。因为这些资料是要上交市委的。同时，在吴广稿子的基础上写一个申诉材料。张立问：做什么用呢？张镇抑制着满腔的愤怒情绪说，揭露事实真相！张立问：什么途径呢？张镇说，我新华社有个老朋友！张立说，好吧。我晚上就去台里把资料复制下来！她又建议，最好跟山阳电视台联系一下，由他们送省视台播出一下，这样，全国都有影响！张镇深以为是，赞道：关键时候，你很有主见！给张立打完，张镇又拨通了韩念海妻子的电话。张镇告诉他，因为案子还没破，没办法给韩念海报烈士，何况自己也因为韩念海案子被停了职。所以请她谅解。韩妻一听说张镇因韩念海案子受牵连被停职，情绪很焦急，她说，真太对不起您了！我要上告！上省上中央！张镇劝道：你暂时别着急着告，案子还没破嘛。假若案子破了，仍然不给小韩同志批烈士，那时再告吧！另外，我建议你再给山阳公安那边催促一下，叫他们尽快破案。韩妻忙说，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山阳的。张镇又叮嘱她要注意安全之类客套话，说完就挂了电话。张镇又找出那山阳市刑警支队长的号码，拨打了半天，对方才接。张镇先是问案子进展情况，那支队长迟疑了一下，说正在按方案进行中。张镇又把网上帖子和自己受到停职的事情说了，那支队长很惊讶，说，帖子倒是看了，我的弟兄还挺生气的呢！还以为是你张台长为给我们施加压力指使的呢，可没想到您因此受连累。张镇苦笑一下，说，现在我催促您快点破案，既是为了韩记者，也是为了我自己哟！那支队长沉默了片刻，说，这个帖子说不定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我们加快侦查步伐！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再和刘萍联系！张台长，你放心！我们会把凶手抓住的！也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张镇道声谢谢，挂了电话。第300节：电视台长(300)张镇又拨了山阳电视台那女台长的电话。那女台长听了张镇的遭遇，也大为惊愕，说，你平川脱离中央独立了吧？他们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张镇说，前后这两起人命案子，其实都是紧密关联的，内幕真相怎样？我没机会向社会揭露了。于台长敢于伸张正义吗？女台长爽朗地笑了，说，案子发生在山阳，被害的是我们的记者，可凶手来自外地，这样的案子我当然敢报了！张镇问：假若一切发生在山阳，你也不敢涉足了？女台长呵呵一乐，说，也许吧！张镇说，这两起命案，我的记者都采访的有资料，你需要吗？女台长沉吟一下，问：你是私下给我们？张镇说，我们报不出去，资料没用了！女台长说，那好！给我们吧！我们可以拿到省台去播！张镇说，那我就叫人用特快专递邮寄给你。张镇又找出新华社那位记者的电话，打通了。那记者一听，立即有了兴趣，要张镇把材料传真给他。张镇说晚上就传。打完电话，张镇感觉特别疲劳，和衣躺到了床上。没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傍晚。想着张立去台上复制磁带肯定没吃饭，就想等候张立复制完了一起去西餐店吃，便穿好衣服，走下楼来，朝小区外溜达。因为估计张立复制那些资料需要两个小时，张镇就朝中心花园走去。此时的张镇，心情沮丧，愤慨、焦虑、失望交织一起缠绕在心头，象张镇这样一帆风顺的干部，虽然明白政治道理不平坦，也懂得人生是曲折的这个道理，当别人遭受挫折时，他们也会拿好言劝慰，大道理小道理讲个透彻。可灾难降临自己头上时，他们也难免恐惧、迷茫、彷徨，而思想上也会消沉。此时夜幕开始降临，天色昏暗，而路灯还没开，街道上的车灯杂乱交错地晃着，叫人眼花缭乱，心生烦躁。正是人们吃饭时间，中心花园空荡落寞不见人影。一簇簇的树木默默伫立，枝叶不摇。白色的水泥小路就如一条曲折的长蛇左缠右绕。张镇背手低头，踩着小路缓慢地朝前踱着。那小路蜿蜒进了一片黑乎乎的松树林。张镇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周围十分沉寂黑暗，他急忙抬头，见环境幽暗静谧，一股寒意本能地从心头冒出，他见前面看不到头，慌忙转身朝回疾步走去。。。。。。第301节：电视台长(301)[118]张立傍晚打印完了材料，然后又去台里偷着复制磁带。她趴在电脑前写了一下午。从刘风江夫妻车祸案的报道所引发的风波，到韩念海被杀的过程，张镇和她因此所受到的两次处分，对刘风江夫妻车祸案和韩念海被杀案原因的分析，对幕后真凶的估计，张立都一一写到了，矛头直指天达集团宋春丽。在写作的过程中，张立心情冷静，不再愤懑压抑。她相信，只要这材料送达省委甚至中央，肯定引起上级的足够重视，上级有关机关肯定要来平川追查落实。她还坚信，宋春丽必然被揭开画皮，露出原形，受到惩罚。而和她牵连的一大串家伙们，也难逃法网的制裁！张镇和她自然也就得到了正名。快九点的时候，张立终于复制完了资料。她把磁带装好，走出大楼，打的去了西餐店。张镇已经在小雅间里等候。刚才散步时，老婆来电话问他晚饭在哪里吃，他说有个应酬。老婆又问和谁在哪个饭店，他口气恼恼地说，和客户！老婆抢白道：这口气做什么！张镇没还嘴就挂了电话。他没有把自己被停职的事情告诉老婆。饭菜很快上来，二人默默吃着。张镇吃不下，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叉子，喝着清凉的橘子汁，望着正埋头吃的张立。张立的长发耷拉在了脸上，遮掩了额头和右眼。她感觉张镇情绪不对，又看脸色阴郁，便伸手把头发撩到了耳后，微笑着说，你好象被打败了？张镇苦笑一下，没说话。张立三口两口吃完，擦了擦嘴，说，在我眼睛里，你可一直是有智谋、很坚强的男子汉啊！鹿死谁手还没定分晓，你怎么自己就开始颓废呢？我真没想到！这几句话等于是激将。张镇听了，心情忽然振奋了一下，看着张立那冷峻的脸，说，关键时候，你倒是很冷静。张立说，你自己成了狗熊，不正好如了人家的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