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镇心里沉闷燥热，怒火中烧。由胡副市长表弟中标的那批编辑线和硬盘播出系统，在拖延了一个月后，终于全部到齐了。但是，运行不到十天，事故接连发生。不是电脑忽然启动不起来，就是编辑程序错误混乱，严重影响了两个频道自办节目的制作播出，甚至出现了几次因节目无法制作而空播的大事故！赵小文和管理设备的同志说，电脑是组装的，选用的器件质量太差，比如，电脑的关键部件CPU、电源、硬盘、内存，质量好的和差的比较，一个部件的价格就相差了几百元。同时，采用的编辑程序版本陈旧，稳定性差。全台上下都抱怨台长不负责任，还传言张镇为了送人情捞好处而故意选择的这家公司。第174节：电视台长(174)刚出现事故时，张镇把那郑经理招来，要求他务必迅速解决问题，保证不再发生硬件故障。可郑经理走了不几天，故障依旧。张镇又打电话给郑经理，要求他必须把所有设备和编辑程序全部更换，否则诉讼法院！随后，张镇又给胡副市长打电话，请他督促表弟赶紧更换设备。胡副市长也挺生气，他当然明白电视台是个眼，全市瞩目，电视台的设备出了问题，影响太大，便把表弟喊到平川，臭骂一通。郑经理只好把那批设备更换了。设备风波，使张镇的声誉受到了影响。虽然张镇清楚自己屁股干净，可也顾虑有什么人举报他受贿。他倒不怕查，而是担心上级一来查，即使查不出问题，也弄的满身臊气，灰头灰脸，丢了面子。这事给张镇敲响了警钟，他在决定和处理问题时更加谨慎了。这件烦心事才过去，酒店的几名职工忽然来上访了！这几名职工，原来就在宾馆工作，其中有二人还担任了部门经理副经理。他们走进张镇办公室，情绪激动，说酒店隐瞒转移资金！领头的叫王文化，目前担任着酒店的行政部副经理，他还拿出了一张2006年1~4月份的收入支出表，上面列着每月的收入和支出数据。按这个表统计，酒店1~4月份应该总利润220万元。他愤恨地说，酒店的公开报表利润只有80万元，其他钱，都被南方人转移走了！这情况使张镇感到吃惊。因为前几天，黄晓派人送来了一份财务报表，报表上说，1~4月份，利润完成80万元。假若这些职工反映的情况属实，那么，在年底分红时，电视台明显吃了大亏！他还一直没腾出功夫过问酒店合资的事情，也不清楚当初的合同怎么签定的，虽然心里惊讶，可不好表什么态。他看着表格问：你们哪里搞来的？王文化犹豫了一下，说，是在财务部偶然发现的，当时就记录了下来。张镇把那张表格收起来，平静地说，你们维护我们电视台利益的出发点是好的，你们反映的这个问题，台里会重视的。请相信台里，会公平处理事情的。第175节：电视台长(175)打发走这几个职工，张镇打电话叫财务科长把有关合办酒店的一切资料文本都拿过来。不一会，财务科长送来一个文件袋，打开袋子，抽出了里面的一份合同书和一份厚厚的资料。财务科长一走，张镇立即拿起合同书看起来。合同里写明：平川电视台和深圳鸿源集团合作开办星光大酒店，启动总投资3500万元。其中，电视台以房屋和地皮为股份，占51%，电视台长为董事长；鸿源集团投入现金1000万元，占49%，集团出人担任总经理。利润也按51%：49%这个比例分成。假若经营亏损，也按这个比例承担责任。合作期限30年。但是，考虑到鸿源集团是引来的客商，又是投入的现金，需要大规模整修改造，从鼓励外商投资出发，酒店的利润，第一年，全部归鸿源集团，从第二年开始按比例分享。另外，还成立的有酒店监事会，电视台财务科长担任主任委员。还特别规定，酒店财务部经理由电视台委派人选。也就是说，电视台的分红是从2006年开始。假若黄晓隐瞒利润并且转移资金，自然电视台就分不到几个子了。这种行为，自然是违反合同协议的。张镇把赵小文叫过来，把那十几个职工反映的问题大概说了说。赵小文一脸愤怒，说，怎么样？！我早就说过卖国贼！人家当经理，当然把钱朝自己腰包里搂嘛！张镇笑笑，说，老赵你别激动，事情还没搞清楚嘛。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办？赵小文一挥手，说，查帐！张镇问：以什么名义查呢？总不好说我们怀疑吧？赵小文说，那就叫他们向董事会报告收入支出情况。规定的是一个季度一次报告的。张镇摇头，说，听报告很难听出什么问题的。赵小文说，我们感觉数字不真，有权力怀疑和质问的。当然也有权力查的嘛！张镇思忖着说，一查，就等于有了矛盾，万一查不出什么呢？怎么收场？赵小文说，只要查，就能查出问题！我就不信，只有80万！张镇忽然问：这个酒店合资的引进，是市里哪个领导参与的？第176节：电视台长(176)赵小犹豫一下，说，好象是胡海三吧。张镇说，这个合资，说起来是个招商引资项目，我们真和南方人闹拧了，市里肯定不高兴的！赵小文说，真查出问题，市里也不好说什么吧！张镇想了想，说，电视台的利益当然要坚决维护！不然，我又成卖国贼了！我的想法是，先和黄经理谈谈，叫她准备向董事会报告一次。会上，我们安排财务的同志提出问题。然后再视当时情况，逐步展开，怎么样？赵小文说，这样稳当。我同意。赵小文离开后，张镇给黄晓打了个电话，请她现在来一趟。黄晓很痛快地答应了。十几分钟后，黄晓走进了张镇的办公室。因为张镇搬出了酒店，临时在居民区租赁了一套房子，所以黄晓平时见不到张镇了，她多次到台找张镇。可前段电视台刚出了周潘贪污杀人案，张镇正忙着开展教育活动，紧接着又处理设备更换问题，实在没精力听她汇报。黄晓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连衣裙，显得身段婀娜，优雅潇洒。张镇给黄晓泡了一杯子茶，说，黄总，你多次来找我，我都没时间和您谈酒店事情。今天正好倒出时间了，我们谈谈吧。黄晓掏出本子，挺了挺胸，一本正经地要汇报的样子。张镇笑了，摆摆手，说，别这么正规，我们随意聊聊。黄晓把本子放下，微微一笑，说，董事长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张镇把合同一举说，我看了看合同和有关资料，才搞明白合资的过程，你送来的那报表我也看了。酒店经营的还不错嘛。效益还是明显的嘛。黄晓盯着张镇的眼睛，等张镇说完，她一笑，问：董事长对80万利润有怀疑吗？张镇眼皮一抬，说，我没有什么怀疑啊？黄晓说，他们不是向您反映过问题了吗？说我隐瞒转移资金。张镇一笑，说，他们是来反映问题了，是说你隐瞒转移资金了。也许他们不了解情况，反映的问题没根据。我只是听了听，没表什么态。黄晓口气平静地说，董事长真有怀疑，可以派你的人查帐的。第177节：电视台长(177)张镇没想到这个小女子主动挑出这件事情，并且姿态坦荡，他倒不好再说什么迂回话了，便笑道：我看这样吧，这周内，董事会集合一次，你报告一下财务情况吧。不是一季度报告一次吗？黄晓愣了一下，说，我们老总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是不是先跟我们老总通个气？张镇思量了一下说，也好 ！你回头就和你们老总联系，就说我请他来。他来了，我们正好召开一次董事会。这样安排怎么样？董事长这样安排，黄晓当然没什么话可说，只得说，回去我就和我们老总联系。上来就谈到这个敏感问题，两个人心里都有个小鬼，接下来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黄晓看看表，说店里还有事情，得回去了。张镇就送她到了电梯口，握了握手，说声再见。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霎那，是黄晓那温柔的一笑。张镇不由地也笑了一笑，可一个疑窦在心头升起：这个小女子为何如此沉静坦然？是心无私弊不怕鬼叫门还是心计似海深不可测？还是因胡海三在背后撑腰有恃无恐？张镇回到办公室，就把财务科长叫了过来。财务科长叫李红胜，40多岁，担任财务科长几年了，乍看是个厚道朴实的汉子。可说起话来，一字一板，思路清晰。张镇问：老李，你是酒店监事会主委，你们对酒店搞过审计没有？李红胜憨厚地笑笑说，合同里规定的，去年利润都归人家，所以咱不需要去审计。张镇诧异：利润都归他们，那利润到底多少？李红胜说，老童不叫过问。张镇问：为什么呢？李红胜说，老童说，反正第一年赔赚都他们的，咱一过问显得咱不真诚友好了。张镇问：酒店的财务部主管是我们台的职工吗？李红升说，不是。是老童在社会上聘的。那人过去在一家企业搞财务，好象是胡市长一个村子里的乡亲，好象是胡市长向老童推荐的。张镇哦了一声，说，这个财务部经理，从隶属关系说，是我们台的人，代表的是我们台的利益。假若他确实有问题，确实损害了电视台的利益，那么，我们也不会因为他是胡市长推荐的乡亲就包庇他。胡市长也不一定知道他在酒店到底怎么样。第178节：电视台长(178)类似这样的合资办企业，张镇当然明白其中的套路--打着招商引资的幌子，利用国有或集体资产与外合作，冠冕堂皇地中饱私囊。这样的情形，在各地的招商引资活动中越来越多。凭市里那个领导要自己亲戚担任酒店财务部主管这个情节，酒店的合资过程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酒店经营的利益，也肯定与市里那个大领导有着直接的联系。那个大领导是谁呢？张镇忽然想起在酒店遇到胡副市长的情景，那次，胡副市长怒气冲冲，而黄晓面色阴郁地站在楼梯口目送胡副市长离去。难道是胡海三插手了酒店？假若真是酒店合资牵扯到了胡海三，假若胡海三在酒店拿干股捞利益，那么事情就复杂了。张镇忽然发现，自己做县委副书记时，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和书记县长沟通一下就可拍板决断，说起来，自己是县里的第三把呢！而做了这个电视台长，表面上看似电视台的事情，却总被上边制肘着，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真是在县里是个西瓜，到了市里是个芝麻了。可想到自己在县里时也曾经为亲朋好友谋取过利益干预过部门工作，心里苦笑一下，思想也就通顺了。台长还有事情吗？李红胜忽然问。张镇这才发觉自己走了神，急忙说，是这样，这周，酒店董事会集合一下，听取店里经营情况的报告。你是监事会主委，有什么问题，你要在会上提出来。是否审计，是否查帐，都需要你提出意见的。现在你就开始准备。李红胜问：准备哪些方面呢？我手头一点酒店的资料都没有哩。张镇想了想，把职工提交的那份统计资料表递给李红胜，说，我们的职工反映，酒店隐瞒转移资金，可证据足不足？酒店到底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这需要给职工个说法。李红胜看着资料表，忽然笑了，说，我看这表上的数据真实。张镇不解，为什么？李红胜指着数据说，我看肯定是谁偷了他们的私帐。数据连贯呢，列项细致呢。张镇未置可否，说，你先去准备吧。这份资料要严格保密！只你自己知道！第179节：电视台长(179)李红胜点点头，说，我明白。李红胜一走，张镇又把赵小文叫过来，说了他与黄晓与李红胜的谈话情况。赵小文还是那句话：只要查，就能查出问题！我就不信，只有80万！张镇问：你说的市里的那个大领导，是不是胡海三胡市长？赵小文一愣，说，好象是吧。酒店开业时，胡市长出席的剪彩仪式，看样子他和那福建老板很熟悉的。张镇轻轻哦了声，说，胡市长抓招商引资呢。赵小文问：我们一查帐，胡市长出来干涉怎么办？张镇耷拉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儿，说，假若真牵扯到胡市长，看问题程度再说吧。[62]张立和刘小平离婚了。痛苦折磨了几天后，张立的心情平静下来，情绪却依旧是抑郁。她每天一上班就叫自己快速繁忙地运转起来：听汇报，看录制现场，审节目，忙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的总监职务在冷处理了两个月后才批下来，这对她没有了什么欣喜，倒使她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她明白，假若自己没把这个法治频道办活办火，那么，还会有人幸灾乐祸，说三道四，甚至还会向市委写匿名信要求撤消她的职务。她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本后和她过不去，可她明白，自己当初竞争上了这个频道总监，本身就使那么一些人眼红妒忌。那些人没有看到频道总监的繁重责任和和创业的艰辛，只是盯着这个副县级了。所以，她一开始就暗下了决心，只可干好，不可马虎。心里有种逼上梁山、背水一战的悲壮滋味。所以，她对法治频道的所有节目，都亲自参与策划、组织，重要的节目内容，她还亲自到现场指导采访和录制，对稿子亲自把关修改，对镜头画面也是仔细审看；对播出的电视剧也是亲自确定剧名、安排播出时段；对大的广告和赞助，她亲自和客户见面谈判。而每周五下午的例会，她必然全面总结一下当周的工作情况，细致布置下周的任务。对于发现的问题，她毫不客气地提出来，要求必须改正。她推行了绩效考核制度，通过收视率、内部评比、广告量这三个主要标准，来评价和衡量、奖惩各节目人员。应该说，法治频道在高速而良好地运转着，虽然才起步几个月，但是展示出了比综合频道更有生命力、更有竞争力的旺盛势头。第180节：电视台长(180)而所办节目对社会的干预力、影响力也逐步明显起来。开办的那几档节目中，《大案追踪》、《百姓维权》、《用法说话》很快吸引了观众和有关职能部门的注目，收视率直线上升，附着在这几档节目里的广告量和价格也是越抬越高。特别是《百姓维权》、《用法说话》这两档节目，由于报道了一些观众投诉和反映的问题，对一些个人和单位的违法行为进行了暴光，于是，一般观众青睐，被批评单位恼恨，有点象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的味道了。当然，被批评暴光的单位，级别都不大。张镇一开始就强调，禁止批评有权势的单位和大的企业。但是，那些被暴光的小单位和个人，毕竟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开始时，张镇还硬着头皮顶着来自大小官员的说情，可后来，出面说情的领导越来越大，领导的口气里也表现出了不高兴的指责。市委宣传部王部长起初是支持舆论监督的，后来受不了压力了，就找到张镇，要求张镇严格控制批评报道。张镇回来，又把张立叫到自己办公室，要她抓紧起草几条关于舆论监督的原则和办法。张镇说，舆论监督，我们继续坚持搞下去，可也不可盲目蛮干，为了我们长期搞下去，我们需要搞个办法，叫市委批一下。这样我们就有了尚方宝剑。张立回到自己办公室，把那几个节目的主任喊来，说了台长的意思。虽然几个人心里老大不痛快，可清楚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商议出了几条原则：一是凡涉及政府职能单位，事先请示台里，台里不同意的，不去采访。二是镜头多瞄准县里的部门和乡镇。三是不触及外商和市里的几个大型工业和商业单位。四是慎重涉及土地房产开发、医药器材、下岗职工上访、民告官案件等敏感问题；五是尽量拉上有关职能部门去现场处理。张立把这五条原则报给了张镇，张镇看了满意，又报给了市委宣传部，王部长也表示赞同。随后几个节目的批评暴光份量大大减小了。可不想，没过几天，《用法说话》节目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事情是这样的：第181节：电视台长(181)《用法说话》节目主任韩念海，接待了来自江苏一家畜种生产中心的两名技术人员，他们举报说，平川区玉门路上有家畜种门市部经销假冒他们品牌的牛精液，他们还出示了有关证据材料。韩念海就给平川区工商分局公平交易局打电话通报了情况，希望联合前去那家门市部调查一下。工商的同志立马答应。很快，韩念海带着摄像员和举报人会同工商的同志赶到了那家门市部。那家畜种门市部很不起眼，只有一间临街的小破烂房，背后却是平川市畜牧局大楼。经过工商人员的依法检查，当场查获牛精液12万支。淡黄色的牛精液都是装在一根根牙签般粗的细长塑料管里。工商人员通过检查商标和包装以及防伪标识，确认这批牛精液假冒了江苏这家中心的牌子，属于假冒产品。韩念海当场进行了采访，请江苏的技术员讲了真假产品的区别；请工商人员讲了这家门市部的违法事实和应该怎么处罚以及相关法规；还采访了门市部的经营者。韩念海问他：你的产品哪里进的？有产品合格证吗？有经销授权书吗？那经营者先是坚决躲避镜头，然后又对韩念海发怒，说"管你们什么屁事！"见镜头对着他，急忙用手去挡镜头。韩念海是老记者，做过新闻部副主任，对付这样的情况有经验，口气淡淡地说：你的事大了！销售假冒产品，经营额五万元以上是要判刑的！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好报公安局了！到了公安局我们再采访你吧！这下，那经营者老实了，面对镜头，支支吾吾，一一回答了韩念海的采访。这时，韩念海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家门市部的营业执照不是工商局发的，而是平川市民营经济发展委员会和平川市畜牧良种推广中心发的。韩念海问工商局的同志：这两家单位也有权发执照吗？工商的同志说，作为技术推广，可以的。韩念海又问那经营者：为什么用他们发的执照？经营者好象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口气也硬了起来，说：我的门市部是良种推广中心的实体！我挂考他们的！韩念海不动声色，问：那你给他们交挂靠费吗？那经营者说，当然交的！凡是挂靠他们的都得交！韩念海又问：他们帮助你什么吗？那经营者显得气壮，说，他们帮助我推广呢！韩念海和工商的同志眼神一会意，说，去畜牧局！于是，他们来到畜牧局大楼，向门卫问清楚良种推广中心的位置，直接上了二楼，朝门口写着良种中心的一间大屋子走去。韩念海叫摄像员开着机器跟拍他和工商人员。推开门，里面的几个工作人员正神色慌张地收拾着东西要离开的样子。韩念海问谁是主任？那几个人说主任出差了，他们有事情也要走了。说着，那几个人慌忙走了。第182节：电视台长(182)显然，这个良种推广中心和那家小门市部有着说不清楚的牵扯。显然刚才查处那家小门市部时，这里的人也知道了。韩念海就叫摄象员追拍那几个匆忙逃走的人。这时，两名干部走过来，说是副局长和局办公室主任，请大家去会议室休息一下。韩念海就把话筒伸给了那个副局长，问：可以介绍一下良种推广中心的职能吗？那副局长慌忙扭过身，说，我不分管这事，别采访我！韩念海又问：可以见见分管的局长吗？那副局长说，出差了！韩念海和工商的同志就离开了畜牧局。回到台里，韩念海赶紧写了稿子，下午编辑出了片子。片子报道了查处过程和相关采访，还报道了进良种推广中心的情景，没有出现那副局长的镜头，解说词是："当记者要采访良种推广中心的人员时，这里的人员推说主任出差，慌忙走脱。到底这个良种推广中心和那家门市部有无瓜葛，记者不得而知。"张立审查节目时，认为，因为没有采访上那个良种推广中心，无法证明良种推广中心有责任，贸然捅出去不好，就要求删除有关良种推广中心的内容，只报道查处门市部情况。片子当天晚上播出了，第二天上午一上班，《用法说话》节目部接连接到十几个农民打来的电话，说他们都是买的那家门市部的牛精液，小牛发育很不好，强烈要求《用法说话》的记者采访他们。韩念海是个做事干脆麻利的人，一听这情况，立即和工商的同志取得联系，安排两组记者跟随工商的同志分头去农民家采访。下午记者回来了，韩念海看完镜头，决定再连续报道一次。张立感觉这样单纯报道现象缺乏说服力，叫韩念海再找一下那个良种推广中心，叫他们出面认证一下。韩念海又去了市畜牧局良种推广中心。韩念海走进办公室，问谁是主任，开始屋子里的人谁也不答话，韩念海问了几遍，坐南窗口下的一个中年人才说他是。韩念海一看，昨天那人就在的，怎么说是出差了呢？他便说明了来意，希望主任配合。第183节：电视台长(183)那主任一听，脸色难看，道：我们和那门市部没任何关系！韩念海说，可执照是你们发的啊！那主任说，工商局发执照，经营者出了问题，工商局就有联系吗？韩念海说，那家门市部说你们帮助他推广。那主任说，我们是推广中心，当然推广良种！我们怎么知道他卖假种！韩念海说，农民说是你们推荐的，你们就没点责任吗？这时摄像机一直开着，那主任忽然变脸，吼道：关了关了！韩念海依旧平静，说，请你不要发火，我们只是了解情况。那主任站起来就走，说，我不清楚！我们没啥责任！你们走！韩念海就追那主任，那主任走出楼道消失了。韩念海问摄像员：都拍下来了吗？摄像员点点头。韩念海气恼地一笑，说，走吧！回到台里，韩念海把情况对张立一说，张立也很生气，说，把昨天和今天去良种中心的情况一起播！今晚你节目不是重播吗？再加上这段内容！韩念海倒担心了，问：万一农民都去找那中心怎么办？张立说，找他们应该找！韩念海平时和张立关系不错，建议她向张镇报告一下。张立想了想，就给张镇打了个电话。张镇过来看完片子，说，这个主任的态度恶劣，对农民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要涉及畜牧局，报吧。片子当晚播出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韩念海接到农民的电话，说他们来找畜牧局了，要求畜牧局赔偿损失，请电视台过来采访。韩念海见事态闹大了，没敢表态，赶紧报告给了张立。张立一听，急忙给张镇打电话，张镇不加思索地说，先去拍！看畜牧局什么态度！韩念海带着记者赶到畜牧局一看，铁栅栏门紧闭着，一群小牛堵在门口，几十个农民用拳头砸着门愤怒地叫骂着。里面不见一个人影，可楼上那些窗口里有许多脑袋朝下观看。韩念海指挥着记者打开机器就拍，拍摄了一会儿，他开始采访农民。这时，楼里走出来两个人，隔着栅栏门冲记者大声喊着：谁叫你们拍的？！有什么好拍的？！韩念海赶紧停止采访，叫记者把镜头对准那几个人。那两个人又冲农民喊：跟你们说了局长和中心主任去省里开会了！你们把牛牵走，选个代表进来先跟我们谈！堵着门算什么？！农民不干：非叫局长和那中心主任出来。这时，公安派出所的警车也来了，民警一看阵势，就把韩念海拉到一边，说，韩主任，这样闹腾不是个办法，万一引发打砸行为就坏了。可以叫他们走法律途径嘛。农民听你的，你先把农民劝开吧，也算帮了我们个忙。韩念海一想也是，就把领头的那个农民拉到一边，说，我看你们这样闹没什么结果的，你们先撤回吧！那农民一瞪眼，说，那我们的损失就没人赔了？！韩念海说，你们手里有证据，就走法律途径吧！去法院，告！农民疑惑地看看韩念海，万一不赢呢？韩念海说，我跟踪报道你们！农民一指楼，他们这样对待我们，你们就不管了?韩念海一指摄象机，说，我们还要报道的！市里会有领导出来说话的。农民半信半疑地犹豫着。韩念海说，你们本来有理的，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我们也不好帮你们说话了。那农民想了想，就和其他农民嘀咕了一阵，然后牵着小牛离去了。韩念海和记者也正要离开，楼里忽然又走出一个人，是局办公室主任。那主任喊：韩主任，我们局长请你进来坐坐！韩念海笑着一摆手，说，哦？局长在家啊？呵呵，我们还有任务！说着上了车，叫司机赶紧开车走人。第184节：电视台长(184)回了台，张立过来问情况。韩念海把情况简要说了说。张立说，今晚没你们的节目，播的是《百姓维权》，这样吧，你们把那两期内容，加上今天采访的，合成一期，在《百姓维权》里播出去！韩念海赶忙去布置记者写稿子。张立回到办公室，给张镇打了个电话，把刚才采访的情况报告了一遍。张镇思量了一下，说，先等一下，我问问部里。张镇刚要给王部长打电话，吴广就领着畜牧局长进来了。畜牧局长黑黑的，高高的，驼着背，象个站立着的黑熊。张镇和他过去一直没曾谋过面。这畜牧局长拉着黑脸，冲口就说，张台长啊，你不够意思啊！张镇微笑着给畜牧局长递烟，这局长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塞嘴里，顺手掏出打火机点燃，继续说，你可叫我畜牧局露脸啦！老弟，我没得罪你吧？张镇依旧微笑着，说，我们过去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谈到得罪呢？我又不是书记市长，也不是组织部长，你真得罪了我个人，我也没权怎么着你啊！畜牧局长眼白多，眼球一翻，眼眶里几乎都成了白，说，你的记者煽动那些农民去我门口闹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故意糟践我嘛！张镇脸色严肃下来，说，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难道我的记者和你有仇怨？那些农民为什么去堵你门口？难道他们无理取闹敲诈你畜牧局不成？畜牧局长情绪激动起来，是你们在电视上一播我的良种中心，他们才闹我的！这就是煽动！张镇情绪也激动起来，为什么播你的良种中心？你的那中心主任象话吗？对农民还有点感情吗？还有点责任心吗？牛精液是你的中心给农民推广的，牛精液出了假冒问题，你畜牧局是政府职能部门，农民不找你找谁？畜牧局长忽地站了起来，说，甭给我说这大道理！反正我不同意电视上再播我们！不然，我跟你们没完！张镇也站了起来，压着怒气，说，中央从去年就提出三农问题，我们就是要积极维护农民权益，促进农村经济健康发展！对于坑农、害农问题，我们坚决报道！第185节：电视台长(185)畜牧局长把烟屁股朝脚下一丢，说，你报就报！我不怕！大不了免我的职！说着，旋带着一股风走了。张镇示意吴广送客，自己坐下来给张立打了个电话，说，报吧！另外，你们剪辑个新闻，也在综合频道的新闻节目里播一下！张立说，那样影响太大了！张镇说，就是要影响大嘛！不然拍这个做什么？张镇想了想，又给王部长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畜牧局长来问罪的情况说了。王部长听后呵呵一笑说，没想到这个二百五在你那里碰了鼻子。张镇不明白，问，怎么二百五呢？王部长说，这个人，援藏回来，落实干部待遇，叫他做了畜牧局长，可他好象不通人间烟火似的，工作没多少办法，脾气却好大，动不动就和人吵起来。分管市长批评他，他也吵。张镇心里有了数，说，今晚农民堵畜牧局的事，我们今晚继续报道！农民打算走司法程序，告畜牧局，我们也准备继续跟踪报道。王部长沉思了一下，说，还是要把握个度，畜牧局毕竟是政府的一个部门，还是要维护政府形象嘛！我看啊，堵畜牧局的门，今晚别报道了，农民打官司的事情，也别再报道了，别引发模仿效应。张镇说，农民堵门，我们必须报道，因为当时围观的群众很多，我们不报道，农民也不干！不报他，也促不动他！打官司的事，我们可以不继续报道。王部长又沉思了一下，口气有些淡漠，说，好吧，就按你的意见办吧。张镇感觉出王部长有点不乐意，说，部长，我不是不听你的令，不报农民堵门，他畜牧局依旧无动于衷，市领导也不会知道。王部长说，好吧。就挂了电话。张镇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叫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清楚，今晚播出了农民堵门事件，明天市领导就会处理。市领导会责怪我吗 ？张镇之所以同意把这起假牛精液事件连续报道，是想通过这样一起报道，体现一下电视台的舆论监督的力量和份量。假若这起事件涉及的是一个有权势的部门，他当然不敢轻易报出去，而对于畜牧局这样的一个部门，又加上这个畜牧局长威信不高，他正好抓住了一个机会。俗话说，吃柿子捡软的捏。这官场里面，软弱的人和单位，往往在矛盾斗争中被当作矛头。这里面有个杀鸡给猴看的意思。第186节：电视台长(186)片子播出来了，第二天下午，市政府办公室、市监察局的人就来电视台看片子。没过几天，畜牧局就被市政府通报批评了，那良种推广中心的主任也被撤了职。至于农民的损失，经过有关部门做工作，农民只把那门市部当作被告起诉到了区法院。事情完了，王部长打来电话，说，我转告一下市主要领导同志的意见，以后不要公开报道政府职能部门的问题，也不要公开报道群众集体上访闹事。张镇称是。但是，他在给各栏目开会时，依旧强调舆论监督的作用，只是进一步规定了不准采访和报道的范围。通过报道这起牛精液事件，电视台显示出了威慑力。张镇在外边遇到市直部门的负责人，那些负责人都开玩笑说，张台长，我们可不敢当那二百五哟！张镇倒不敢沾沾自喜，他清楚电视台的舆论监督引发了这些诸侯们的嫉恨，心想，再暴光一个职能部门，我就成二百五了。[63]星光大酒店董事会成员会议召开了。鸿源集团来了一个副总代表老总出席。会议上来先就董事、董事的更换进行表决，张镇替换过去童台长任董事长，周明春已死，由赵小文替补为董事。大家都同意。随后，张镇做为董事长主持会议。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听取黄晓总经理的经营报告。黄晓简要报告了酒店开业以来的情况，重点报告了收入和支出的各项目细帐。报告完，按程序是由监事会提出问题。李红胜开始发问。事先，张镇和李红胜针对黄晓提供的报表，具体商议过提出什么问题。李红胜还找了酒店的几个职工调查了一番。李红胜问：帐上这个总收入，是酒店今年1~4月的全部收入吗？黄晓平静地说，是。李红胜又问：1月份是春节前，2月份是春节后，这两个月和3、4月份的收入怎么几乎一样的呢？按照酒店规律，春节前和春节后，生意应该红火嘛。黄晓一愣怔，看了一会儿帐表说，数字就是这样的。春节前后，客房利用率很低。李红胜说，我们感觉不是真实的反映。第187节：电视台长(187)黄晓问：依据什么？李红胜一指帐表，说，餐饮这块，1、2月份的原料支出比 3、4月份大许多嘛！支出大，那收入也应该大的嘛！黄晓说，支出大，收入不大，这是实情。李红胜问，这是什么道理呢？黄晓说，春节前后优惠大。老客户更是优惠的多，一般的最起码打了八折。李红胜说，那么，请黄总提供一下这4个月的交易流水帐，还有各环节的原始进出料记录凭证。还有客房的交易档案。我们认为有必要委托审计部门进行一次审计。按说。这样的审计，等于是对酒店的经营进行全面彻底的审查，是一笔笔地算细帐。任何经营者都清楚，这样一审计，什么问题都会暴露无疑。可黄晓脸色平静，说，欢迎审计！那鸿源集团的副总也说，按程序，监事会应该审计。张镇心里诧异，难道酒店的帐目真没什么问题？李红胜心里也吃惊，难道这个女人就没搞一点鬼？这时黄晓问：李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审计呢？我好通知店里配合。张镇说，一共才四个月的帐，不算多，我看，就这几天吧。老李，你看怎么审计？李红胜说，委托一家资质好的审计事务所来审计为好。张镇目光看着那副总和黄晓，你们看呢？黄晓倒干脆，可以!于是，当场就定下由李红胜寻找一家审计事务所，明天就开始审计。第二天，李红胜带领着审计事务所的4名人员进驻酒店，在财务部隔壁要了一间办公室，要求财务部提供出今年以来酒店所有开支项和收入项的每天流水帐。财务部经理叫胡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看样子就知道是个精明人。没用多少功夫，他指挥着手下把二十几袋子原始凭证搬了过来。说，所有的凭证都在这里了，你们慢慢查吧，有需要我服务的地方，尽管招呼。说完，就笑了笑走了。李红胜把那些袋子打开，先仔细看这些凭证是否真实和原始。看了一番，从字迹和纸张保存的陈旧程度上看，他感觉都是原始的东西，就把这些凭证分配给了几名审计人员，开始了审计。因为只有4个月的帐单积累，工作量不算大。傍晚的时候，帐目就搞完了。当然，结果正和黄晓总经理提供的统计数据一样。李红胜看着结果，心里有些发慌。他走出酒店给张镇打了个电话。第188节：电视台长(188)张镇一听，也有些惊讶，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审计出这样的结果，张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充满矛盾。一方面，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庆幸。因为他内心深处担心查出问题，会影响了双方的合作友情，甚至还会引发其他什么连环的事情。比如，扯出什么贪污受贿的人和事。那样以来，电视台又要掀起风波了。那样一来，他张镇又要被大家说三道四了。出了周明春、潘虹贪污案子，人们就说，张镇是新官上任先整人。但是呢，他又认为王文化反映的问题不是虚假的，可竟然没审计出问题来，有种被人愚弄和欺负的感觉。现在既然没审计出什么问题，那么，就赶紧再次召开董事会通报情况吧。第二天上午，董事会又举行会议。先由李红胜报告审计情况和结果。大家听了都不做声。张镇笑笑说，对帐目审计，是我们规定的程序嘛，也是监事会的职责嘛。通过审计，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说明黄总是合格的总经理嘛。也说明，我们相互的合作是坦诚的、实在的、认真的嘛。张镇这样一说，气氛才有些轻松起来。黄晓说，感谢李先生和监事会给我这个总经理证明了一次无失误。今后，我将主动接受监督。也请董事长、各位董事继续关怀和帮助我的工作。中午，我请客！大家呵呵笑着起身朝三层的餐厅单间走去。。。。。。[64]因为中午喝了酒，回到住处后，张镇睡了会儿，醒来一看，已过了上班点一个多小时。他急忙洗了把脸，下来楼，钻进等候多时的车里。当车子在电视台大楼前停住时，发现台阶上站了几个人。张镇走上台阶，那几个人围拢上来。张镇这才看清，是那上次来反映情况的在酒店工作的电视台职工。心想，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审计结果，并且不满意。他便主动问他们，你们是来找我吗？王文化说，是，我们对审计结果不服！张镇说，别在这里嚷嚷了，去会议室吧。一起上了电梯到了十楼，张镇推开办公室的门，叫吴广领大家去会议室，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叫李红胜去会议室见见那几个职工。然后，他把赵小文叫过来，议论这事。不一会儿，李红胜过来了，说，大家不服，他们认为酒店搞了两本帐，一本是公开的，一本是隐蔽的。第189节：电视台长(189)张镇其实也有这个怀疑，他问：你看那些原始凭证象假帐吗？李红胜说，不象。象当时的流水记录。张镇问：那你认为，他们做假帐的话，会从什么地方什么环节做手脚呢？李红胜想了想说，除非从一开始，各环节的凭证记录就是做了两本帐，就跟我们对付财政局、税务局一样。张镇说，真实的原始凭证记录在哪里？我们掌握不到这个东西，不好说话啊！李红胜说，那几个人说财务部经理的电脑里就有证据。他们的那份报表，就是从财务部经理那里偷出来的。张镇惊讶，叫李红胜去叫王文化过来。王文化进来后，把一个U盘和一份打印的报表放到桌子上，说，这就是他们的那个原始帐本！张镇依旧半信半疑，问：你们怎么搞到的呢？王文化低头不语了。张镇说，你得说实话！我们需要弄清楚！王文化说，利用一个中午时间，把财务部的一个会计灌醉了，趁他睡着，我打开了胡江的电脑复制的。他的密码，就是他的生日和手机后4位数。张镇有点生气，上次你们怎么不拿出来呢？王文化说，我们以为你们能够审计出呢。可没审计出什么，我们才又认为他们做了两本帐！张镇看着 U盘，说，你们私自窃取酒店资料，可是犯法了啊！王文化忽然激动起来，张台长！真违法了，我们就坐牢！可我们看着那财务部经理和他们合伙骗电视台，咽不下这口气！电视台不查，我们就向上级反映！告那财务部经理！张镇说，我没说不查嘛！因为才审计过去，我们又提出查帐，不合适。需要等个时机。王文化说，万一他们把硬盘删除了呢？李红胜也说，是啊，一删除就死无对证了！张镇问：那现在他们就删除了呢？还不是死无对证？你们拿这个东西说事，人家说你的这个东西是伪造的呢？王文化愣住了。是啊，人家在审计前已经删除了呢？他想了想，又说，那财务部经理早就被他们拉过去了!一审问不就清楚了？第190节：电视台长(190)张镇神情严肃，说，我们不是政法机关，怎么审问？王文化眼色失望，那就不查了？张镇说，你们反映情况是应该的，可组织上处理问题，需要稳妥，需要个调查了解的过程，也需要时机。请相信我，你们总不至于怀疑我和他们也一伙的吧？王文化急忙说，我们信任台长！张镇起身说，好，这个U盘的事情，严格保密！你们也不要再四处告了！四处乱告，上级来查，即使查不出什么问题，电视台名誉也受影响嘛！暂时先平静吧。王文化显得心事重重地走了。张镇举着U盘问李红胜：你感觉这个东西真实吗？李红胜说，我看真实。张镇说，可惜没办法证明真实。那电脑里估计早删除了。赵小文一笑，说，电脑硬盘的东西即使删除了，如今也可以复原回来。张镇、李红胜半信半疑虑。赵小文说，美国发明了这样的一个软件。我们国家公安部门已用到了办案上。李红胜说，太好啦！只要用这软件一复原那财务部经理的电脑硬盘，就可真相大白。可张镇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只要公安机关介入调查，酒店的内幕也就被揭开了，那财务部经理也就被处理了，随之带来的是怎样的结局呢？其实张镇的思想里，确实有一种查清楚问题、维护电视台利益的正义感。但是，官场的规则又使他不敢贸然主动地进攻性地做什么事情。假若有了一种可借用的浪潮或势力，那么，他还是能够站出来主持一番公道的。而目前，他只能采取息事宁人的做法。李红胜见台长默不作声，问：张台，报不报公安？张镇回过神来，说，先别急，等等看。赵小文、李红胜望着张镇，满眼疑惑。。。。。。[65]可真应了那句俗话：树欲静而风不止。过了一天，那胡江和王文化打了起来。胡江追赶着王文化叫骂着，从酒店一直追赶到电视台楼里，终于在电梯前抓住了王文化的衣服，猛地一拉，把王文化的短袖衬衫扯撕了，随即，二人就动了手，在大理石地板上骨碌起来。保安拉也拉不开，行政服务中心的同志劝也白搭。后来，赵小文和吴广下来了，才把两人呵住，然后把他俩带到了会议室。第191节：电视台长(191)俩人一进屋就喊找张台长。赵小文说，张台去省台开会了。明天才回来。他又问为什么打架？胡江一脸仇恨地指着王文化说，他诬陷我！诬陷我造假帐！王文化也不是善茬，也手指对方：诬陷你？我跟你没冤没仇，凭什么随意诬陷你？！你造没造假，你自己知道！胡江忽地站起来，叫喊道：操你娘的！你给我拿出证据来！我跟你没完！我要告你诬陷罪！整死你这个臭鸡巴！操你娘的！王文化也跳了起来，回骂：我操你娘！臭鸡巴是你！你在酒店干净吗？！你告我？我还告你呢！这"操你娘、臭鸡巴"是平川一带的习惯骂语。操你娘！操你娘！俩人嘴里猛烈地操着对方的娘，并且移动着身子相互靠近，瞪着血红的眼，大有拼死一搏的势头。混蛋！赵小文忽然猛砸了一拳桌子，怒吼了一声！俩人一愣，看着赵副台长，见赵副台长脸色爆涨，眼里冒出怒火，站那里不说不动了。赵小文在部队带兵多年，自然经常遇到部下类似的吵骂情景，他心里其实也喊了句"操你娘！"他气势汹汹地朝两人分别一指，你！你！给我坐下！竟敢在我跟前撒野？！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