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原准备补充点儿什么,可从镜子里一瞥,她说得正兴起,窗外苍茫夜色夹着路灯光从她白皙脸上流淌,她漆黑眼眸盛满了星光。他想说话,便凝了嘴边。甄爱说得兴致勃勃,半路语峰一转:“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确定杀人过程中有几个人场。场并不等于参与。万一凯利一旁看着?或者,托尼和齐墨都一旁看着,不插手呢?就像是观摩一场杀人盛宴?”这种设想让甄爱头皮发麻,她托着腮,语气低了一点儿:“当然,这只是猜想,没有证据。所以说,这个案子千头万绪,可能性太多了。”说着,她低下头声音小,“不过,我希望不是这样。”众人围观着人杀人?很简单一句话,却很轻松地挑战着人类道德和良知底线。言溯也不知听到甄爱后一句落寞低喃了没,照旧认真注视着前方黑暗道路,寂静半刻,只简短地说:“我很欣赏你严谨思路……虽然只是偶尔灵光一闪。”说话还是那么欠扁,但不妨甄爱感受到了他肯定和鼓励,刚才一小点儿低落情绪立刻扫光,她复而看他:“那这个案子,你准备怎么处理?”言溯道:“让她自己说。”甄爱不解,人家又不是傻子。言溯瞟了一眼手机,又看向前方:“等我拜托法证人员事有了结果,应该就会有办法让她开口。”甄爱还要问什么,却一下子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看看手表,都是一天了。言溯瞥她一眼:“困了?”甄爱摇摇头,微笑着眼睛里雾气濛濛:“没有,我精神好得很哪。对了,你今天晚上会熬夜研究安娜后背上留言吧?反正我不想睡,陪你一起吧!”她说话还带着打哈欠之后口齿不清,咕哝咕哝,言溯会心一笑,弯弯唇,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她:“请你解密吧,小侦探!”他清淡语气说出“小侦探”这个词,狭□仄车厢里,透着一种莫名蛊惑与暧昧。甄爱心跳停了一拍,低眉从他手中接过手机。乌黑手机还带着他体温,很暖,一直暖到心里。划开屏幕,壁纸也是全黑,黑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杂质。纯粹又疏远,神秘又高贵,就像他。甄爱不自觉地心情好,弯起唇角,找到了图片夹打开,只有一张照片,正是安娜背后留言。可图片放大一瞬间,她骤然睁大了眼睛,尚未完全上扬微笑瞬间消失了。怎么会是这句话?她深深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光渐渐暗淡下去,她才回过神来,心中情绪早已平复,逐渐发凉。“怎么了,小侦探?”言溯问她。甄爱没兴趣地嘟嘟嘴:“这一句话能看出什么啊?y are y edie,你是我药。”她眸光暗了暗,语气却故作轻松,“哼,听上去真像是劣质又疯狂情书。”言溯一愣,情书?劣质又疯狂?他转眸看她,甄爱却已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她探身过来,把手机放进他口袋里。男式风衣口袋好深,她纤细手腕探下去,淹没了半截小手臂才触到底。口袋里很安全质感,暖心温度,她心里有些许留恋,却终究是乖乖放好了手机,依依不舍地缩回手。“啊,好困。”她嘟哝着,往椅子背上一靠,歪头朝向窗外,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了,到了叫我。”言溯:……刚才是谁兴致勃勃说要陪他解密,还夸下海口说熬夜?半分钟不到就要睡觉了?女人真是一种善变又不理性动物。小骗子!言溯沉默地骂她,可忿忿瞟她一眼,心底又悄然无声了。她歪着头朝向外面,从他角度看不到她脸,却可以看到她莹白小耳朵和细腻如玉脖颈。纤纤锁骨因为侧着头而显得愈发分明而清秀。言溯心莫名漏了一拍,缓缓回过神来,心想,睡就睡吧,到了再叫她。这样安静无人夜里,他专注而沉默地开车,她悄无声息地安睡;其实,也不错。半晌,甄爱缓缓睁开眼睛,眸子漆黑又平静,望着窗外无边夜色,语气是一种和她冷漠表情格外不符合慵懒:“原计划出来玩,等婚礼结束就回去。唔,还有好多工作,我明天就先回了。”言溯微微措手不及,但也能理解。她并不是普通学生,她还有很多自己工作,所以他并不挽留:“嗯,好。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回NyT了再和你联系。”甄爱静静地盯着黑夜,又缓缓闭上眼睛。回到家发现欧文也,也还没睡。甄爱一副很困样子,说明天要早起离开纽约,便匆匆上楼了。欧文一直看着甄爱上了楼,才有些无力地坐到高脚凳上:“跑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信息。天,我真没想到,甄爱档案密级有那么高。费了好多功夫,居然什么也没查到。”言溯立橱柜旁煮咖啡,听言,他清淡地抬起眼眸,想起上次叫CIA朋友查“恶魔之子”事。须臾间,他又垂下眼眸,继续悉心地调配咖啡豆和水比例,语气寡淡:“欧文,上面要是反侦察到了你行为……你想过后果吗?”欧文沉默,他当然想到了后果。可江心宿舍镜子上红字一直他心里磨,他总担心是不是有人已经找到了甄爱行踪。短短几年换了那么多特工,纵使对方再怎么神通广大,这找人速度也太了,就好像甄爱身上装了什么追踪仪似。但这只是欧文担心,他不想说出来让言溯或是甄爱不安,所以岔开了话题:“甄爱档案是空。可我还是通过前几任特工信息找到了一点关于她事。”言溯手顿了一下,屏气听着。欧文扶着额头:“我竟然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言溯漠漠开始煮咖啡……我早都知道了,喂,你们平时没有交流么……不过……言溯漫不经心地问:“她哥哥哪儿?”他想起她说密码和糖果屋,“让我猜猜,她哥哥被关某个神秘地方,受虐待?”“我不确定。”欧文揉揉眼睛,“只知道她哥哥事给了她巨大刺激,她就从原来组织里逃出来了。”言溯靠大理石台子旁,捧了一杯水,慢吞吞喝着。咖啡壶里发出轻微汩汩声。欧文烦闷地揉揉头发:“我查到甄爱曾经管那个组织叫sPA--sbsp;Ass,可我找遍了网络和文字资料,根本就没有一个这样庞大组织,倒是有几个不成气候小联盟。”言溯握着玻璃杯手顿住,sPA?他曾经也以为这是个不存组织。咖啡已经沸腾,散出幽幽醇香。“去睡吧,你明天还要送甄爱回去呢。”言溯转身倒咖啡。欧文垮着肩膀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要加班?”“嗯。”咖啡雾气袅袅,遮住了他莫测眉眼。#甄爱一袭白衣坐实验室里观测显微镜。她昨晚睡得不好,白天起得太早,但她早就习惯也不至于精神不好。回程路上,她还收到了言溯短信,说多亏她提示,他发现还有第一个死者sindy Lin当时握着短信,她有些恍惚,提示?那句话真是情书么?Anti-hNT-DL防毒血清研究取得了进展,上一批小白鼠活过了24小时,只是死状依旧很惨。甄爱隐隐觉得,这一批病毒研究很就会看到曙光了。她兴奋又失落,激动过后是挥之不去迷茫。好像她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一种又一种病毒,一段又一段研究,没有头和终点,直到她死。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做研究,这也是她唯一存价值。呵,这么一想,现保护她机构其实和以前她成长组织一样,都是利用她而已。甄爱手一震,她居然工作中走神了。她愣了愣,慢慢起身走出去喝水。赖安也穿着白大褂忙碌,见了甄爱就咧嘴笑了:“Ai,我感觉你实验要成功了。等这个研究告一段落,你可以申请休假,和亲人朋友出去玩一场。”甄爱回不过神,休假?她记得妈妈说过,休息会让人懒惰,让人意志不坚定;只有弱者才需要休息。这么多年,真正休息好像只有近几天,和言溯纽约听音乐会参加婚礼,只有这短暂几天,她脑袋里没有充斥着各种病毒数据血清抗体。结果回来第一天工作就走神,心不焉。看来,妈妈话是对。休息会让她意志不坚定。再说,她也没有亲人朋友跟她玩。“随意啦,我并没有特别想去地方。”甄爱微笑着转身离开,目光扫过赖安水杯,看见上面刻着赖安名字首字母缩写RA。甄爱起初没意,往前走了几步,脑中却忽然闪过一道光,她蓦然怔住。这个案子里死过人,sindy Lin , Lla Rberts, harry Parker, Anna hpe他们首字母缩写,不会那么巧吧?那究竟是……#戴西一晚上没睡好,直到天亮才有些许睡意,做了一段噩梦后醒来已经是下午。她望着一室阳光,想起原本活着5个人约好了去看篮球赛。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或许,早很多年前,就变了吧?她望着镜子发呆,忽然门铃响。她吓了一跳,惊愕半天才过去门镜旁往外看。来人让她出乎意料。她理了理头发,拉开门,仰头看着对面高高瘦瘦人影:“怎么……你,”她不自地搓搓手,“你来干什么?”言溯依旧一袭风衣,黑色衣领挺拔地竖着,把他白皙脸衬得清幽又冷淡。他垂眸看她,很不客气:“明知故问,戴西小姐。我说过,不管你伪装得多好,我都看得出你有没有撒谎。”戴西脸色微白,却反而平静了:“哦?可我真不明白你来做什么。你来问话?你有这个权力吗?我要找律……”“我不是警察,”言溯古板地打断她,“而且你很清楚,我过来找你,是因为你是杀害安娜凶……第一嫌疑人。”戴西身子一震,惊愕地盯着言溯,她手抓门框,掐发白,内心斗争半天,说出话却是:“言溯先生,你不知道你说话很伤人,很过分吗?”言溯一愣,清秀脸庞渐渐静默下来,心想,如果甄爱话,现一定会瞪他。所以,他轻咳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戴西小姐,我来找你,是因为根据各方面判断,我理智推理认定出,你有很大可能,是促使空气无法到达安娜肺部,造成气道阻塞,二氧化碳滞留体内,全身各器官缺氧,细胞代谢障碍,终心脏停止跳动,原因。”他呼了一口气:“为了做到不伤人,我用了一种比较委婉方式。”这语气还沾沾自得,好像他说话真起到了委婉和安抚人心作用。戴西已经呆了,看着外星人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言溯。言溯微微蹙眉,她表情明显没有舒缓迹象,难道自己刚才一番善意尝试失败了?他心里闪过一丝极淡挫败,继而不满,女人真是难以想象,还是甄爱好,只有她聪明脑袋才能理解他。咦,她很聪明,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但现这不是重点。他收回思绪,淡漠地看着戴西,解释:“哦,众所周知,我不善交际。”末了,补充:“即使如此,我是来劝你自首,用言语。”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瓜包扔了一个地雷蓉蓉扔了一个手榴弹graia扔了一个地雷熊抱着亲一个╭╮45药谎言恶作剧全文字更新,TXT下载,尽在 小说骑士 m/戴西脑袋转了好几个回路,才把他一番话理解透彻。她很愤怒,加惊慌,条件反射地狠狠关门。可言溯反应很,身形一闪,就进了屋。戴西气得发抖,扑去抓电话:“我会报警!”言溯双手插兜,幽幽看着她:“哦,那让凯利去坐牢吧!”戴西一下子僵住。言溯道:“你不想拖累齐墨,不想冤枉他,所以打电话给他曝光尸体,后来说证词时候,也极力站他那一边。你连他都不想伤害,可况帮你处理尸体凯利?”戴西浑身一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却僵着脖子不肯回头。为什么他都知道,就像整个过程他旁观一样?她还是不吭声,死死扛着。言溯走到她跟前,把自己手机递给她看:“这是法证人员从吊扇叶片上发现。”厚厚灰尘上赫然一个手掌印。“衣服和绳子不易承载指纹,其他地方你们清理时候也会注意。唯独往吊扇上面绑绳子时,叶片顶端看不到,容易忽视。而这是一只男人手印,他是男人,自然不会让你爬那么高去绑绳子。对吧,戴西,他很照顾你。”戴西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咬着牙,泪水眼眶里直打转。言溯收回手机:“凯利现被请去警局了。有这个证据,即使不是死罪,他也要坐十几年牢。”听了这句话,戴西终于挨不住,痛苦地闭眼。她眼泪跟断了线珠子般,一颗颗往下掉:“安娜是我杀,不关凯利事。他不是帮凶,他甚至不现场。他只是把我当朋友,他很讲义气。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言溯立一旁,不说话了。他此行过来,正是因为他十分清楚,以戴西善良,不会让凯利替她受罪。戴西无力地坐沙发上,不住地哽咽:“安娜约我5点见面,我刚好附近街区就去得早了点。结果学校花园里意外看见安娜往可乐里放药。我真不知道那瓶可乐是给我。我们说起死去罗拉,说起很久以前朋友,也许是我们心理压力太大,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绳子,我们打了起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清醒时候她就倒地上没气了。我好害怕,赶紧跑了。可警察一定会抓到我,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凯利打电话。凯利他说就算自首也一定会坐牢。他说我个性太弱,到了牢里肯定会被人欺负。他就要来帮我清理现场,伪装成吊死。因为我没有杀人动机,警察不会怀疑我。这样就可以和两年前一样,成为解不开悬案。”言溯安静地听完,没有表情地接话:“接下来,你们就回到现场,把她搬去了第二间教室。”“是。第一间教室没有窗帘,凯利怕被人看到。结果去到第二间教室,却发现很多干冰,还有水。凯利说太好了,这个可以冷却尸体,混淆死亡时间。他还说,”戴西扶着额头,嘴唇一个劲儿地发颤,“说安娜一定是准备杀我。”说到这儿,她声音颤抖得不成形,“可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跟她说过,我可能会自……”她捂住嘴,不做声了。言溯无言看她,没有追问。戴西自知失言,赶紧岔开话题,望向言溯:“你是怎么看出来?为什么看出来是我杀了她?”“戴西小姐,”言溯静静看她,眼眸深得像夜,语调平平,却透着极淡惋惜,“虽然我不想说这句话。但是,是你善良背叛了你。”戴西茫然不解。午后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言溯黑色风衣上镀了一层淡金色光晕:“安娜死后,你给她梳了头发,给她叠好了衣服。我质疑齐墨时,你为他辩解,情急之下说了句自己都没料到话‘不是齐墨,我肯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你当时眼神非常确定。可他精神都出问题了,你哪里来肯定?”戴西怔了怔,低下头,苍白地笑了:“安娜爱美,我不想让她乱糟糟;齐墨胆子小,我怕你吓到他。”言溯默默道:“所以,戴西小姐,你是一个糟糕凶手。你没有留下证据情况下,还让我抓到了你。”“是啊,”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不适合做杀人犯,不适合。”言溯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独自过来劝你自首。而且我非常乐意帮你向警方证明,安娜有杀害你意图,绳索干冰是她准备。”“谢谢。”戴西羞愧至极地捂住脸,“不要说我善良,我已经不是了。我变成了魔鬼。天啊,离开时候,我镜子里看见了我脸,好陌生,好可怕。我看到自己像鬼一样可怕。”言溯敛眉:“你说镜子,是第几间教室?”“第二间。”言溯不语,第二间教室镜子碎成了渣渣。戴西赶到现场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所以她不知道。而他此刻也不想解释,默了半晌,问:“安娜包里少了一瓶指甲油,是不是你和凯利拿走?”戴西全然迷茫:“什么指甲油?或许是她没带呢,你怎么知道她带身上?”言溯依旧不解释,继续问:“你跑出去后,是什么时候和凯利一起回来?”戴西努力回想:“我心情很乱,一直到六点。想起凯利要去见安娜,一定会发现,所以那时候才告诉他真相。就是那时回去,离事发应该有一个小时。回去后清理现场用了一段时间,后来天黑了。我怕安娜冷,就关了吊扇开关,立刻跑了。”那吊扇和灯,是谁开?齐墨精神出状况是哪个时间段?言溯垂眸想了半刻,又道:“不说这个了,我来还有一件事,sindyLin林星。”戴西猛地抬头看他,眼神警惕:“那句留言,你还是看懂了?”“你怕我套话吗?”言溯笑笑,语调里掺杂着半点不屑,“那是一封情书落款,高中时期林星写给帕克,后来到了罗拉手里。那封情书只有你们几个知道。而她死后,你们看到那句话全都害怕了。为什么?”戴西低着头,攥紧手指,不吭一声。言溯继续:“三年前,林星死于哮喘发作,死亡地点正是安娜吊死那间教室。哦不,正是安娜准备杀死你并把你吊起教室,这又是为什么?”听言,戴西反而镇静了,发出一声冷笑:“呵,她也好意思那里杀我吗?她有什么资格?”“为什么没有资格?”言溯很捕捉到她话中寒意,“因为,林星死,不是意外,是你们造成?”戴西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她真很想把心底埋了那么多年罪恶与秘密吐露出来。可她不能,就像大家说,她不能毁了大家未来。她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像说服自己:“那是个意外,和现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言溯静默地看她半晌,语调冷清:“真是愚蠢。”戴西一愣,吃惊地看他。他居然骂她,太不绅士了。言溯哪里管这些,他冷着脸,再次划开屏幕,调出安娜背后血字照片:“这句话,是你和凯利刻到她身上?”“当然不是。”戴西差点跳脚。“那你认为是谁刻?你还确定这件案子和林星死没有关系?”言溯不顾戴西渐渐白掉表情,语速越来越,“开灯,让风扇转动,死者背后刻字,他对安娜生命极度鄙夷,嫌弃。他恐吓你们,他想给林星报仇。戴西艾薇你给我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件事不说出来,你们之中还会有人死!”末了,脾气不好地补充一句:“不怪我不善交际,人类太愚蠢了,和你们交流简直是浪费时间。”戴西惊愕好久,还被他后一句话打击。她颓然地垮了肩膀,没精打采地耷拉下头:“林星是很典型亚洲女孩,学习好很刻苦,传统又温柔。那时候,很多男同学喜欢她,但很多女同学不喜欢她。她一开始和我很要好,但罗拉和安娜朋友圈子都孤立她。我要是继续和她做朋友,也会被孤立。”言溯挑眉:“哈,真是要好!”说完,他莫名脊背一僵,心虚地往后看看。甄爱当然不,自然也不会因为他讥讽语气而戳他。戴西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内疚地低下头,“你不知道,中学,被同学孤立圈子之外,是一件多么可怕又孤独事。我……总之,后来罗拉她们捉弄她欺负她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可她们还造谣说她乱交堕胎。到后来大家都不喜欢她了。”言溯漠漠:“中学生真是一种无聊生物!”这话说得好像他没有经历过中学时代一样……戴西深吸一口气,仰头呆呆望着天花板:“可很奇怪,帕克不讨厌林星,罗拉她们欺负林星,他还救过她一次。有天罗拉跟我们说,她发现林星喜欢帕克。大家都觉得可笑。凯利还说她肯定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大家想捉弄她,就瞒着帕克以他名义把她约去游乐场,还骗她用了K粉。我们只是想要她出丑,害她游乐场睡一晚上然后嘲笑她,让她看看自己是多么痴心妄想。没想到那天她被不明男人……”戴西拿手撑着额头,“可还没有结束。或许大家不愿承认那个恶作剧变成了犯罪。所以我们都说林星骗人,说那晚什么也没发生,是她装受害者。后来有一天,林星突然去和帕克表白,还写了情书给他。情书里说,她很怀念和帕克初夜。那封信被罗拉壁球俱乐部念了出来。帕克很生气,说他根本没碰过林星;林星却坚称那晚帕克迷/奸了她。凯利他们见林星污蔑帕克,都很恼火,说她做公主梦。罗拉和安娜说话很尖刻,骂她不要脸。大家都指责她时,她却突然面色苍白倒地上,抓着胸口很吓人。她说哮喘药她包里。可……不知道大家是怎么了。罗拉说她是装。”“我们真疯了,她伸着手地上爬,我们却笑话她演戏,把那个小药瓶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戴西哽咽着捂住脸,痛哭流涕,“直到后来,她突然之间,真没有呼吸了……”“老天,直到现我都不敢相信。我们不是穷凶极恶人,可那一瞬间,为什么我们都变成了魔鬼。”言溯默然不语,很简单社会心理学原理,可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他忽然想起甄爱那句话“她杀人,众人围观着,我不希望是这样”。戴西想起往事,痛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现案子还让她头疼:“安娜背后刻字,我实想不出谁会这么做。齐墨不会,托尼也不会,哈维?他肯定从齐墨那里知道了什么,但他和哈里一样是个好人,他也不会。天,到底是谁?”言溯漠漠看着她:“我要问,都问完了。”说着,双手缓缓放进兜里,以示告别。戴西一愣,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正正鞠了个躬:“谢谢你,等我把自己整理一下,我会去自首。”言溯微微颔首:“嗯。”说罢,背脊挺直地出了门。坐上车后,言溯对自己表现很满意。戴西能去自首,对她来说是好结果。善良人犯了错误,只有正视并坦白后,才能放下负担,继续善良。如果挽救了一份失足心,那他此行就不算徒劳无功。接下来工作,还要继续。消失指甲油,碎裂镜子,齐墨,哈维还是托尼?一切要等法证人员把那张镜子拼起来。或许到了后一刻,事情还会有转机。前面遇到红灯,言溯放缓了车速,不自觉地摸摸手机,他向来不依赖电子设备。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给甄爱打电话。他很好奇她干什么。可转念想想,她如果真工作,应该是没带手机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车窗外湛蓝天空,这种和蓝天一样空落落情绪还真是……陌生又无厘头。还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划开,是琼斯警官发来,镜子已经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