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叹宫花寂寞红-22

“哼。”简淑律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语气松松缓缓地像是玩味。“好。现下在你管辖范围之内有个宫女与人通奸。并有了身孕。你却隐瞒不报,是不是想替她顶罪?”卿红睫毛微微颤抖着,声音还是如常婉约动听:“回大人话,奴婢也是才知道的。奴婢这就去下令赐死那个宫女,再回来领罪。”简淑律微微一笑:“不是一般赐死完事,是千刀万剐。我倒想知道,皇上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保护她这么久。”“是。”卿红眉目一凛,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卿红前脚刚刚出门,一声玄色衣衫的少年就踏进屋来。见到面色铁青的简淑律,稍稍楞了一下,还是笑容可掬地抱拳道:“简姑姑,你知道吗,从前那个服侍我的宫女,就是叫怀容地那人没死,我那日遇到她。很是欢喜,想娶她为妃呢。”简淑律柔柔一笑,温存地说:“皇上怎么不早说?不过,我倒是听说那个宫女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宫女有孕是大罪,这样地宫女皇上也要吗?”辄溆有些赧颜,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终于跺脚道:“姑姑。那是我,是我----”“皇上不必替她掩饰了。”简淑律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这辄溆地衣袖,“姑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皇上怎么能要?若是皇上喜欢,奴婢给您在民间物色十几个良家民女任您挑选,如何?”辄溆一听,急得冷汗涔涔直冒,毕竟是小孩子习性,虽然一向敬重简姑姑,但此事他却一点也不想转圜:“姑姑,我之前没有告诉您,是我的不是----因为我怕你不同意。如今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再不处理,恐怕会有损皇家形象。我倒是没有关系,就怕有人质疑简姑姑您。”简淑律瞥了他一眼,这样的事情宫里怎么会乱传,估计是他放出的风,让她钻进去罢了。想着,她压抑住心里的不快,面色仍是淡淡的:“皇上,这件事我不怕,您就当是我的过错,怎么处置都无所谓,只要皇上忘记她便好。皇上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此事,我已经派人去把怀容杀了,皇上今后的路还长,想怎样都无所谓,就是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自己该有的天下威信。”“什么,你把她杀了?”辄溆惊讶之下几乎跳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肚子里怀地好歹也是龙种啊!哼,难怪父皇子嗣甚少,原来都是你和原来的温姑姑沆瀣一气弄出来的!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是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图谋不轨吗?不仅如此,简姑姑你还过问政事这么多年,俨然一副太后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卑微的奴才还反了不成!此事皇太后已经应允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听着他如此强烈的语气,简淑律气得一怔,胸口如同被什么阻塞着一样。她是从来都没有眼泪地,而今日却心碎欲滴。原来她这么多年为辄溆稳固皇位做出的努力竟然被他看作是干政的行为?原来辄溆竟然对她有这么深切的恨意?她一手紧紧按着心口,耳朵里嗡嗡乱鸣,手上的镯子随着她用力一指被摇晃的叮当作响:“好,我不管,奴婢知错!皇上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奴婢今后再也不过问了!就算陛下要立怀容为后,我也懒得管了!”辄溆愤然至极,但毕竟年纪尚幼,看见简淑律这般生气,始终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这么些年来,都是简淑律一手将他教大的。刚才他说地气话,不知道是否严重地伤害了她地心灵。不过----太后不是说,他不是小孩子了,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总是让别人控制。是地,我才是皇帝,我不要别人管。辄溆扁扁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简淑律小心地用鲛绡帕子拭了拭眼睛,思忖了一会儿。走到案几之前拿出一套纸笔。不一会儿。满篇娟秀小楷盈盈沉于纸上。原浣衣局宫女玉氏怀容,伶俐端庄,行为得体,经太后上官氏与尚宫局最高女官奉御简氏极力荐举,准予破格提拔。因其怀孕有功,封为正一品贵妃。简淑律放下笔,因为执笔太过用力,手腕有些酸麻。唇角盈盈一丝浅笑,她拿出最高女官地大印,重重地在左下方一按。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在我掌下翻过天去。明白的人都知道,贵妃这样的位置,距离皇后仅仅一步之遥,实在是属于风口浪尖的地步。可是对于一个宫女出身的贵妃来说,这却是天大的荣耀了。怀容从前也不是没有与高位嫔妃接触过,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晋封时五彩祥云的头冠。显得无比沉重,压得他仿佛喘不过气来。她勉强抬起头,十二花冠的间隙透过辄溆从未有过地温存笑意,她心里一凛,却还是对皇上报以嫣然一笑。何皇后身着朱红色霞帔盛装,繁重地首饰一样不落地披挂在身上,只能端坐不动。她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眼神在怀容身上逡巡。仿佛要挖出几个孔来似的。皇后何秭归今年不过十七岁,比怀容还要小上一年。她是当初皇上要立怀容为后被简淑律阻挠后。由简淑律亲自挑选的官家女子。嫁给皇上之后,她三年也没有所出,而这个卑微的宫女竟然一次野合就怀上了龙嗣,大吃一惊之外,她的眼神里还有写不尽的怨恨。辄溆年龄尚幼,只有一个皇后何秭归与昭仪沈兰舟,几月前不小心喝醉了,又封了宫女杜氏为美人。今日来此的只有皇后一人,平日皇上与她相敬如宾,因为她处事果决,所以即使无所出,二人也从没有什么矛盾。宫里宫外传言纷纷,说当今皇上是宫女所出,身份原来就卑微,自然就喜欢与宫女来往。当今的皇后并不得宠,皇上从来没有与她同房,这下封了一个宫女为贵妃,是有着将何皇后推进冷宫,立贵妃的为后地意思。简淑律知道这些传言,却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杀一儆百地遏止,只是微微一笑。听简淑律报告完这些事情之后,皇太后上官皓雪阖上杯盖,对身侧之人笑道:“简淑律也太溺宠皇上了,什么都顺着他意思来。不过话说回来,怀容那孩子曾经救过我,礼仪也堪称典范,就是立为皇后也不为过。”“你看不出来吗?”太妃徐绣堤徐徐地吹了口茶叶沫子,悠悠地道,“简奉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上官皓雪绽开笑容:“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你觉得呢?”徐绣堤还没说话,正一品女官巧宜款款走上前来,为她斟满了茶:“太妃娘娘,您也该学着太后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由着她们闹去。”徐绣堤咽下茶水,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眼下我们自然是不用操心的,不过,到时候最操心的人,恐怕就是太后娘娘咯。”出了太后居住的宫殿,简淑律转身来到凤仪宫。立妃典礼已经过去了,何皇后的宫里却还是不平静。简淑律刚踏进门,一个破碎地茶杯就在足前炸开,碎末四处飞溅。她没有半分迟疑,嘴角一撇哂笑着走了进去。何秭归倚靠在金绿色软榻上,身后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替她捏着肩膀,神色有些惊惧。看见简淑律闯进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何秭归面色青红,伸着如水葱般的手指,指着面前的一个宫女破口大骂贱人。看着她指桑骂槐,简淑律不觉有些好笑。见简淑律走了进来,何秭归面色窘迫,骂出的半个字也不由得咽下肚里。简淑律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最近气血不好,还是不要乱发脾气了。你毕竟是小户人家出身的,身份比不上沈昭仪,若是气质再被那个新贵妃比下去了,这个位子就真的坐不稳了。”第159节 君心一心何秭归听得心头更是气滞,但是在简奉御面前,她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她大口喘着粗气,只见简淑律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出去,不知要说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贱人!身份卑微,她凭什么怀上龙嗣!”何秭归怀着哭腔骂道。简淑律在她身边站定,语气不咸不淡:“你知道当今太后上官氏吗?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县令,比你父亲还要小一级,而她为何能得到众人称赞?因为她有德。而你呢,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你又无德无才,又没有后嗣,处境很让人堪忧啊。”何秭归听着简淑律事不关己的悠悠话语,心里有气也不敢说出,只转了个身子不想理睬她。简淑律无所谓地笑笑:“如果皇后娘娘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只有修身养性这一个办法----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功的,若要地位稳固,还可用另外一招。”“什么招数,奉御大人?”何秭归转过身,紧紧地握住简淑律的衣襟。简淑律拂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什么办法……自然不是像你这样每日做这样失德的行为。你若想知道,就附耳过来。”何秭归侧耳听去,脸色一下子青红不定,心跳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这样好么?何秭归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溅在锦缎衣衫之上。只听凤仪宫外有人脆生生地轻唤:“皇后娘娘,杜美人来了。”有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行动柔弱如同弱柳扶风,一双如翦秋水的盈盈双眸似乎永远都那样闪烁迷人。见到皇后,她卸下锋芒,敛裾为礼:“皇后娘娘万福。”见她言语淡淡。何皇后眉稍一扫,温柔一笑道:“妹妹请起。不知你可去拜访过那位玉贵妃了?”杜美人低下头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娘娘没有这么吩咐过。”何秭归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杜美人一番:“你倒是个好孩子,不枉我从前白培养你。那个玉贵妃不过是卑贱的宫女出身,天生狐媚劲,虽然怀了皇嗣,料也不会长久----哦,真是对不起。本宫忘记你也是宫女出身了。想想上天真是不公平。如你这般资质。不比那人强了一万倍去,怎么也该封个妃才是的。”“婢妾不敢妄想。”杜美人慌忙跪下,心凉透之前忽地想通了什么,只是跪下道,“请娘娘扶持。”何秭归微微一笑,扶起她来:“你不必多礼,只要按我的意思,就一定有你飞黄腾达的那一日。”母凭子贵,如果怀容地孩子生下来,她的地位就真的保不住了。从前的事情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个玉贵妃极有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怀容倚靠在软软的锦塌之上,手上握着一卷汉书,心不在焉地读着。她的手在几年的浣衣局生活中已经皲裂开口,用了珍珠粉保养许久,还是回不到儿时去。不过辄溆一点都没有嫌弃她,自从封她为贵妃。便夜夜留宿承仪宫,说不尽这些年来的话,直到很晚才渐渐睡去。“贵妃娘娘安好。”门外又传来那甜美地嗓音,怀容知道是杜美人,便直接传唤她进来。杜美人也不拘束,仿佛因为是与怀容同为宫女地缘故,所以显得格外投缘。怀容长了个心眼。不与她过分亲近。可是一看见她可掬地笑意,便不由得欢喜起来。“娘娘。您的安胎药,婢妾亲自给您送来啦。皇后娘娘真的很关心你呢,对你有孕的事情分外照顾,比自己有孩子还紧张。”杜美人甜甜一笑,纤纤素手从提篮中托出一只盛着药汁的瓷碗。苦涩的药香萦绕在鼻息之中,怀容没有皱一下眉头,一口就喝尽了。珠圆奉上一碗蜜饯,杜美人亲自接了过来,送到怀容嘴边。太医说了,这药没有任何问题。既然如此,她也不能谢绝杜美人的意思,若不然就显得太妄自菲薄了----她们都是宫女出身的罢了。“妹妹不要这么客气。”怀容盈盈浅笑,与她又话起了家常。渐渐地,怀容已经完全信任了她,甚至觉得,她是现在怀容心目中唯一的朋友了。简淑律没有再来说过什么,让怀容稍稍安心。但她知道,简淑律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所以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她每天依旧要过着这样提心吊胆地日子。皇上经常来此,听她给自己讲汉书上的典故,所以怀容每日手不释卷,就是为此缘故。“怀容,我想让你当我的皇后。”天色有些阴沉,而辄溆的眼神却闪烁着异样的光泽。怀容故意显出惊异之色:“皇上何出此言?皇后何氏待人和善,并未有任何失德之举啊!”此话讽刺,的意味格外明显。偏偏辄溆听得更加生气:“她从来都在我耳边”“皇上未去凤仪宫,也有三个月了吧。”怀容愀然道:“先帝遵循祖制,每月中旬都要去皇后寝宫与之合衾,皇上年纪虽幼,也不能坏了规矩啊。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说臣妾失德无礼,臣妾就有口难辩了啊。”辄溆冷哼道:“谁敢这么说!怀容,你知道吗,她们都说你出生卑微,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身份也是很卑微地,除了娘与先帝之前的淑妃以外,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已经让人将我娘按照皇后之礼安葬,只有你在我心中才是真正的皇后。何秭归不过是喜欢皇后这个位子,她根本就没有对我有过半分真情实意!”怀容稍稍惊愕地看着她,眸中泫然泪光闪动,楚楚盈盈分外惹人生怜。他说何皇后根本不喜欢她,可是他曾经想过她的感受吗?或许这样下去,即使有一天她怀容做了皇后,会不会遭到始乱终弃的命运?心里有些空空荡荡的,而面上却是万分惊诧感激的神色。辄溆看着她,越发觉得让人怜惜,不由得紧紧握住她地手,在她耳畔柔声说:“我不会让你吃亏地。”“皇上,我不怕。”怀容心跳越发加速,顺从地偎依在他有些弱小的身躯上,总算有了一点点地安全感。“怀容,你不要怕,我说过,如果我当上皇帝,一定不会亏待于你的。虽然简大人曾经对我说不要对你太好,你对我好,我就是喜欢你。”辄溆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缥缈而真实。怀容本来想问,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不过想了想也就懒得问了。那时候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辄溆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啊。简淑律?怀容眉头微蹙,她怎么也忘不了这个现在是敌人的旧时朋友。那时她们互相不知道身份,而今各有心事,简淑律现在虽说与皇上有了些小矛盾,但这个敌人丝毫不足小觑。荣华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天色有些阴沉。深秋的细雨一阵连着一阵,湿绵绵地让人心里闷得慌。雨越发大了,织就一张薄雾,牢牢地锁罩所有的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瑟瑟寒意侵入骨髓,冻得人手足都要麻木了。珠圆顿了顿足,宽敞的皮裘抵挡不了冷雨飘来的寒意。她不时探头看看房间里面,一边顿足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一不小心与一个身着藏青色裘袍的人撞在一起。待看清那人面孔时,珠圆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道:“皇上,血房不祥,您还是不要进去了。”辄溆眉头紧蹙:“御医怎么说?不是足月生吗,怎么会这么困难?”珠圆咬了咬嘴唇:“张医正说,娘娘现在很危险,不过也不会有大碍,请皇上放心。”“朕怎么可能放心?”辄溆使劲捶了一下廊柱,“让张成给我好好治,若不能母子平安,朕让他全家来陪葬!”第160节 岂容加害绵绵秋雨下了整整半个月,今日才刚刚放晴。怀容生下了一个小皇子,虽说还算是母子平安,可是知道现在还昏睡不醒。而此时此刻,辄溆正在为另一件事情烦心着。面对何皇后的咄咄逼人与张医正的义正辞严,他甚至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阴郁的面色在十二旒下看不甚清楚,辄溆端坐在中央,手心早就起了涔涔冷汗。“皇上,臣句句实言,绝不敢,不敢欺瞒。”医官张成抬眼看了看云髻有些散乱,却满脸不屑之色的皇后,复低下头道,“贵妃娘娘的孩子不是早产,而是足月生的,至于难产,真的是因为服药所致。臣不敢妄加言辞。玉贵妃曾给臣白银十两,让臣帮她用药缓产,臣慑于威势,便同意了。臣恳请皇上治罪!臣本来根本没有想到过此事竟是如此的严重,倘若当时知晓此事----”“皇上!”身着深红色大衫的何秭归只身立于殿下,咄咄逼人地说,“玉贵妃本来就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亏得皇上如此喜欢,竟然在之前就与人私通,怀上了野种。皇上,对这种秽乱宫风的人,应该加以严惩才是!”“启禀陛下,”一个身着嫩黄色襦裙的女子迤逦而出,瞥了一眼正坐着的百里辄溆与皇后,“婢妾这些时日来每日给贵妃娘娘送安胎药,常见她对镜叹息,也不说缘由。婢妾一时好奇,偷偷拿走了她随身携带的同心结锦囊。”杜美人语气有些迟疑,见皇上面露异色,连忙将那个同心结呈了上去。辄溆探出身子,接过那有些年代的同心结。打开锦囊,一行娟秀小楷映入眼帘: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这字体太熟悉了!持着字纸的手有些微微发颤,面色更加发青。何秭归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立刻假装叹息:“可怜的人啊,在宫外早有了情人,却不得不在这深宫里生活。皇上,求您网开一面。世上之人皆是情缘未了,她既然有了心上之人,还请皇上不要勉强吧。”辄溆的脸上青筋暴起,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内侍总管姜禹面色也有些铁青:“杜美人。你须知信口雌黄是欺君罔上---莫要用他物冤枉别人。”辄溆叹了口气。摆摆手说:“我见过地。不会错。”“既然如此,皇上还不赶快下令?”何秭归面上有种莫名的激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辄溆握紧拳头:“玉氏还在褥期,再等等吧。”他的声音格外压抑低沉。“这怎么成?”何秭归一摔袍袖,“此等危及天家颜面的事情,皇上也想不了了之?皇上把我这个皇后置于何地了?”她平日温婉贤淑,很少与皇上争执,而今日却原形毕露,言辞凌厉逼人。“够了!”辄溆又拍了一下案几,毕竟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受不了别人刺激,“传最高女官简淑律,让她好好审理此事。”何秭归嘴角勾起,仿佛得胜一般,禁不住显出浓浓的笑意。杜美人与张医正对视一眼,相互无言。此时此刻,相对显得平静的倒有一处。那就是太后所居住的朝阳殿。“我听说。皇上疑心怀容的身孕,一定是别人挑拨离间地。怀容那孩子,我还是很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地事情来地。皇上居然相信了?”上官皓雪眉头稍蹙,看向身边浅蓝翟衣的女子。徐绣堤掩唇一笑:“皇上相不相信,我还不知道。太后殿下,不如我们下一盘棋吧。许久没有过手瘾了。我心里闷得慌。”上官皓雪摇头一叹:“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徐绣堤笑意璀璨:“皓雪姐姐有所不知。有时候越是干预,越发会得不偿失。你放心吧。这件事只要我们找对了时机再兴风作浪,就一定不会失望的。”上官皓雪微微摇头,执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正中央。蘅祥宫里,层层纬纱罩出另一番世界。虽然已经入冬,沈昭仪的宫殿里依旧是春光旖旎。伶人乐之衣襟半掩,坐着牦牛绒丝的地毯,头枕在沈昭仪的膝盖上。他媚眼流波,气若游丝地问:“那个贵妃是谁,不是刚生了皇子吗?怎么听说要倒霉了?”宫殿的地热熏得她面颊通红,沈昭仪媚笑着推开他的头:“与我们何干?听说她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不过就算我有了孩子,不也肯定不是他地么?小小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娃,还怕什么绿帽子?”凤仪宫的景致却早已回复了先前的平静。“看不出你还有几分本事,不是从前我一直认为的花瓶啊。”简淑律长身玉立于何秭归之前,语气半是讽刺。因为初得胜利,何秭归欣然之色溢于言表,对简淑律也没有先前那般恭敬了。她瞟了一眼简淑律:“本宫年岁不及简大人你长,偶有失误也是情理之中,还望简大人今后多多提携。”话语如常谦恭,颜色却显得有些倨傲,甚至有些不满的样子。简淑律只做没有看见,只是颔首笑道:“皇后娘娘过誉,奴婢怎当得上提携二字?奴婢不过还指望今后能为您所携呢。”为着简淑律今日如此客气,何秭归有些疑惑,但这思想很快就被胜利的骄傲所占据。因为辄溆地缘故,她平日几乎对这位奉御大人言听计从,恭敬无比,今日自己得了胜利,她向自己示好也是应该的。想着,她唇际勾起一丝微笑:“好了,本宫乏了,你且先下去,有事我再传唤你吧。”“皇后娘娘没有别的事情了?”简淑律抬眼问道,“关于玉氏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何秭归在榻上歪了歪身子:“此事简大人心里还没有主意?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本宫,本宫现在懒得理会,你自己决定着干吧。”恐怕简淑律生气,她急忙笑着加了一句,“好姐姐,你就自己决定吧,我相信你。”简淑律摇首微微叹息:“下官告退。”朝阳殿。贵重沉水余香袅袅,徐绣堤玩转着手里光华流转的白子,笑对上官皓雪道:“太后殿下,你还是在举棋不定吗?”上官皓雪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落下一子:“我还是不放“我还是觉得不干预为妙。毕竟,能掌权的不是我们,而是她。”徐绣堤微微摇头,坐观棋局的许霜庭将香茗递给上官皓雪,盈盈笑道:“霜儿愚见,太后落下地这一子是稳妥地。”第161节 文过饰非富锦宫,正殿。龙脑香早已燃尽,辄溆手执朱笔立于案前,似乎想起草什么诏书。心不在焉地写了很久,偶然瞟见从那锦囊中抽出的一张纸,娟秀的字体居然与他七分相像。握着毛笔的手不由得剧烈地颤抖起来。不行,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要给她点教训才成。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她,而她却玩弄了他的感情。从小,他就受尽白眼,遭人唾弃,如今自以为是地找到了真爱,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伸手去拿案上的茶盏,却一不小心没有抓稳,茶水泼洒出来,洇湿了朱红色的墨迹。淡淡的笔迹晕染开来,他却有种莫名的心安。宫女慌忙上前收拾案几,就在忙乱之中,忽听一个软糯而娇柔的声音蹦了进来,未见其人,便听得她连珠炮似的说:“皇上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怀容姐当初对你那么好!”这句话深深地冲撞着他的心灵,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浑身一个激灵。恬伊长公主一身金红色蜀锦衫子,旋风一般跨进门来,气势汹汹地问:“你为什么要把怀容姐姐关起来?”辄溆抬起头,语气有些迟疑,却透着一股韧劲:“不是我要关她,是她对不起我。”“这么些年来,怀容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当初最照顾你的人是谁?我看最忘恩负义的人就是你了。”恬伊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还是显得稚气未脱,“哼,皇上若是执意如此,我就远嫁塞外,再也不会来了!”辄溆定定地看着她。恬伊也不示弱,回瞪了他一眼。对于这位小皇姐,辄溆一向是很敬重的,甚至给了她长公主的封号,如今听她做如此说法,不禁有些急了。再加上本来就有些歉疚,他立刻走下座位,拉住转身欲走的恬伊,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才好。二人相视许久。辄溆终于咬了咬嘴唇。命令下人:“去通告简大人。此事决不可马虎草率,若是冤枉了好人,朕与她没完。”恬伊“扑哧”一声笑了:“皇上弟弟,你真是个好人。”巧宜低头匆匆地走着,只觉得耳畔生风,路上擦肩而过地宫人向她拜倒也懒得理会。尚宫局门口,一个内监对她笑道:“唐姑姑,这么急有何要事?”唐巧宜现在是太后身边的第一女官,官居正一品,身份之高甚至比得过普通嫔妃。所以这些内监黄门见到她。当然是这样毕恭毕敬。巧宜没有多做理会,径直说道:“我要见奉御大人。”那人应了一声,立刻引她去见简淑律。简淑律此时倒是悠闲的紧,只见她闲坐于案几之前,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卷宗。听见通传巧宜进来,她长跪起身。昂首笑道:“巧宜姑姑请坐。”“奉御大人客气了。”巧宜在她面前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是太后殿下派我来的。”简淑律放下手里的暖茶,依旧笑意得体:“不知道太后殿下的意思是----”“难道奉御大人认为怀容是罪有应得?恕奴婢无礼不能苟同。怀容虽然有时意气用事,但绝对不至于此。”巧宜叹道,“太后殿下一向是这样认为的。”简淑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据我所知。前朝之时。怀容曾为从前还是才人的太后说过情?”巧宜面色一寒,严肃地说:“这两件事没有必然关系。奉御大人理当明白。恕我直言,何皇后这些年都是你一手栽培,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好用地棋子。”“我知道了,谢谢巧宜姑姑关心。”简淑律依旧是微微一笑,“方才皇上也派人来说过此事,我自有分寸。对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巧宜有些赧颜:“我想见一下怀容。”简淑律颔首表示同意,待巧宜刚刚走出门去,另一个身影扫入眼帘。惠太妃地宫女许芳儿笑容可掬地走进来,福身一礼:“奉御大人安好。”“不敢当。”简淑律立即起身还了一礼,“太妃娘娘可好?”芳儿不再寒暄,而是用眼神摒退左右,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黄金:“惠太妃殿下说奉御大人做事辛苦,尽忠职守,从不因一己私情而影响决定,她也很崇拜呢。这是太妃殿下给你地,你还是不要推辞了。”简淑律眉毛一挑:“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物件,我可受之不起。”一己私情?简淑律讽刺似的一笑,惠太妃真是不懂得如何看人----她如何与怀容有过什么情谊?芳儿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她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笑道:“这是大人应当得的,虽然大人不缺这些,可也总该给我这份薄面吧。只要你肯照着从前一贯坚持的做,太妃娘娘今后会一直都支持你的。”简淑律面露轻讽:“所谓礼物,只要答到目的就行了,淑律已经明白太妃娘娘的意思,这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她转身回到案几前,不再理会有些怔怔然的芳儿。芳儿眉间露出一抹恨喜交织的颜色,亦是转身离开,把那锭黄金重新塞回自己地衣袖之中。怀容倚在榻上,见巧宜进来,眸中又再次有了色彩。巧宜三两步走了上去,仔细端详着怀容:“你怎么样?简淑律她,她有没有对你如何?”“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我生死是没关系的。虽然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也容不得人家污蔑!”巧宜稍稍一怔,不由得抓住怀容的手:“你真的瘦了许多。不要害怕----怀容,当初你被贬来尚衣局,不也是一点都不害怕吗?如今是不同了,你要知道,皇上一心是帮你的,太后更是向着你!”怀容勉强笑了笑。在这里这么久,皇上也没有派人来看过她一眼,心里真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是不相信感情的,但就算如此,世道未免太炎凉了,她从前对辄溆地好,甚至还有一个皇子,难道还不能挽救什么?念及此处,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她坐直了身子:“巧宜姐,请替我谢谢太后的好意。我突然想到,先帝时候的杨医正对妇科很有研究,不如请他出山?请你相信我,对孕事我问心无愧。”“可是----”巧宜似乎有些为难,“自从先帝惠淑皇后西去,杨医正已经告老还乡了啊。”“就是这样,才正好啊。”怀容眸中瞬间显出夺目的神采,“宫中之人未免会有些偏颇,而那人正是可以信任的。我相信,只要巧宜姐你去跟太后说情,也许就会有转机。巧宜姐?”她眸中眼泪盈盈,望着巧宜的眼神分外让人生怜。自从生育了皇嗣,皇上就再也没有理睬过她,纵有千般苦楚,她也不能与谁去说。简淑律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让她在此休息,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做什么,也许真地要面临厄运。她还年轻,又生育皇子,前途无限光明----所以,坚决不能就此退缩。她知道,或许太后和很多人都会帮助她,可是最终能改变命运地还是自己。命是最重要的,所以,还是要低头。巧宜颔首退开,怀容重新歪在了软榻上。房门“吱呀”推开一股寒意,一袭深青色大衫稳稳实实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宫女。简淑律将暖手筒与裘皮披风交给门口地宫人,面含微笑地道:“怀容,请吧。”第162节 矫枉过正怀容打量着她自信的神情,淡淡浅笑盈上嘴角:“如果是请我出去,简大人为何要脱去外衫?难道简大人觉得对我没有任何话要说吗?”眉梢的惊诧很快被她掩饰下来,浮上眼角的是一丝玩味:“你是说,想与我谈谈?”怀容低头笑道:“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所以不是想,是恳求一个机会而已。淑律姐,我知道你这些年是很辛苦的。温大人死前给你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你作为护卫皇权的世家之女,既要保护教育新帝,又要担忧可能谋反的人。何皇后是你这些年来一直潜心培养的,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而且你早就告诫过我,让我不要再出现于他的面前。”简淑律静静地听着,玩味之色已经褪去,换上一派严肃。只听怀容继续道:“我就算服软,说我错了,你也不会原谅我。因为我已经让你烦心了这么久。如今我只不过是你手里的蚂蚁,你想要怎样都成,只不过我还想说----若你能顺水推舟,我不会让你失望。我生下的皇子的的确确是皇家血脉,问心无愧。”简淑律微微一笑,仿佛毫不在意的语气:“你师兄叶凌波,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准备过几天就送走。”怀容闭上眼睛,语气淡淡:“我知道你早就有了主意。如果要杀了我,我也无法,仅在你一念之间而已。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不过是圣上的恩宠和你的提携而已。”许久无语。怀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看见简淑律释然的笑意。她神容轻悦,摇首笑道:“好。你只要知道。你什么都不知晓就行了。”“我相信,你们已经成不了气候,所以,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做到。”简淑律微微一笑,“别后悔。”怀容哂笑。仿佛从一开始,她在简淑律面前就是被动的,永远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宿命,她不能挣脱。只得顺从。简淑律踏进富锦宫地时候。辄溆正在与两位宫妃模样的人客气地说着什么。她走上前去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苏太嫔,许太妃。”苏谈静颔首唤她起来:“奉御大人不必客气。”辄溆见到她严肃的神情,也肃然起来:“怎么样了?”简淑律抬眼一瞥,似乎看见辄溆局促地将拳头握紧与二位太嫔殷切的神情,心里的悸动也释然了。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合掌轻拍:“皇上思虑好了?”殿外走进来一男一女,见到皇帝之后俯身下拜:“臣妾杜思然,草民杨瞬叩见皇上。”辄溆抬手示意杜美人起身,蹙眉看着杨瞬:“你是----”唯有苏谈静眉际现出一抹惊诧:“杨医正?”杨瞬苦笑道:“自从先帝孝惠淑皇后薨逝后。草民就辞官了。”苏谈静释然地笑了:“是了。我听兄长说起过你辞官的事情。”她本来不应该与宫中医官相识,但由于兄长煜常与此人来往,所以她是认识杨瞬的。简淑律示意他站起身来:“先帝曾经称赞,你的医术在大滦无人能左。昨日本官命你给贵妃玉氏把脉,你见她脉象如何?”“回大人话,”杨瞬深深地低着头道,“贵妃娘娘才生产过。身体极度虚弱,又加上心力支瘁,只怕若不加以良医治疗,会留下病根。”辄溆惊得从椅上腾地站起:“你说的可是事实?”简淑律颔首柔声道:“皇上请稍慢,先坐下说。杨瞬,虽然你已经辞官,但念及你功劳无限。本官还是要尊称你为大人。张大人。你照实说,贵妃地身子。是足月生下皇子地迹象吗?”杨瞬怔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大声道:“回大人,回皇上,皇子若不是足月出身,草民敢受剐刑!贵妃玉氏之所以看起来不是足月生产,是由于服药地缘故。”“服药?谁敢作此谋害皇嗣之事!”辄溆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落。只见简淑律优雅地朝杜美人一笑:“皇上要问她了。”杜美人被皇帝凛冽的目光盯得全身发冷,膝盖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软软地跪了下来。简淑律笑意淡然:“杨医正是一直负责贵妃孕事的医官,也是皇后的亲信。昨日我已经派人拘押了杨医正,他已经照实招认了。杜美人,若是不想死,你还是早些招认吧。”唇角的笑意瞬间冰封,“难道要让我在这富锦宫对你动刑吗?”简淑律越来越严厉的语气让杜美人心里一片空白,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声嘶力竭地道:“皇上----都是婢妾不好,都是婢妾的错,请皇上不要责备他人……”辄溆当然不肯相信她的话,他站起身来,几步窜到杜美人面前:“到底是什么人?是皇后派你这么做的?”杜美人还没说话,忽听一个遍身玲珑佩饰地女子哗然走了进来,内侍怎么也阻拦不了。何秭归一身红衣,脸上的胭脂也凌乱不堪,一进大殿就高声叫嚷:“杜思然你个贱人,本宫何时派你做谋害贵妃皇嗣的事情,你为何要陷害本宫?”本来人们都还疑虑不定,听到皇后这一通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了。见众人哂笑地看着自己,何秭归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由红转紫,想要掐出血来一样。唯有简淑律依旧是浅笑盈盈:“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怎么不好生歇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哦,是了,奴婢差点忘记,你的杨医正失踪了,你是来问奴婢要人的是吧?皇上,既然皇后来要人,我们就把杨医正还给她吧。”何秭归四肢发冷,只见辄溆阴郁地望着他:“你与杨医正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对吧。”看着他阴恻恻的眼神,何秭归愤然地望着简淑律,尖声叫道:“是你,都是你!出尔反尔的小人!当初你不是对我说……”简淑律容不得她多说,立即吩咐下人将她带走。何秭归竭力扭动着身子大声叫骂,却被身边地宫女随手扇了几巴掌:“叫什么叫!做到了这份田地,你还以为你配当皇后吗?”简淑律见此微微一笑:“皇上,要去看提审杨医正吗?”辄溆点点头,瞥了一眼苏谈静,对内侍总管姜禹柔声道:“封苏医正为院士,专职护理玉氏病情。”“对了,宣朕旨意,皇后何秭归谋害皇嗣,秽乱宫闱,即刻贬为庶人,贬往浣衣局为奴,不得平反。”临出门前,辄溆忽地止步,“对了,这个杜美人……”简淑律连忙道:“幽闭却芳宫吧。”辄溆有些不耐,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理会身后人的厉声哭诉。嘿嘿果米有问题,下一节就完本啦开心好开心大家终于被我折磨完袅,嘿嘿龟龟是准备开新书,但还没有写多少,所以暂时还米上传,但偶先占个位子待大家支持,嘎嘎新书是以恶搞为题材的宫廷小白文,但没有宫斗...有么,就一点点很傻的文,嘎嘎,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第163节 浮华落定(终)荣华五年正月初三,贵妃玉氏因为生下皇嗣有功,经朝臣廷议通过,立为皇后。怀容知道,纵使有了皇后这个光环,她仍然要不可避免地生存在别人的阴影之下。简淑律是个好棋手。她执起的每一颗棋子,总是会落在最正确的地方,从来不曾偏误半分。纵使中途偏离了轨道,事后也会竭力挽回,决不允许半分谬误。而她今后,就注定了要做棋子的命运吗?后冠加诸头上的一刻,她抬起头来,正见简淑律对她柔柔一笑。她低下头去,简淑律,你又赢了一局。“怀容,该你了。”见她发怔,简淑律轻笑道。“哦。”怀容执手落子,似乎对她这样的称呼毫不以为意,“对了,我还没有谢你。”“不必了。”简淑律淡淡道,“我们约定在先,我也不过是履约而已。”怀容黯然低首,沉默一阵道:“一开始,我落子就不如你。我一直不懂,难道你进宫前就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你为何如此能看透?”简淑律摇头大笑道:“非也非也,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应该知道的。只不过----从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她眉梢轻盈颤动,陷入了儿时的回忆里,似乎有种酸涩涌上心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经长大了,并且母亲要她得到的东西,她已经全权掌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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