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碎长叹一声,一咬牙道:「既然高帮主在,且信你们一回!四下城门都有官兵,只有运河码头是漕帮自己守卫,想要出城的话,只有运河一条路。」 我暗呼一声侥幸,好在没一刀杀了岳幽影,此刻她竟成了我们的护身符。而借着谭玉碎对慕容世家包围网的熟悉,我们轻易躲过了许多明岗暗哨,终于来到了码头。 「这艘船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该放了岳姑娘吧!」谭玉碎一口气杀了四个前一刻还和他寒暄的漕帮弟子,然后冷冷地道。 「谭先生此言差矣!」我一句话几乎让他立刻翻脸,不过他马上就苦笑不得起来。 「岳姑娘已经是谭夫人了,你怎么也要换个称呼吧!」我一边笑道,一边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岳幽影的嘴里:「谭先生不必紧张,这并不是毒药,只是一粒销魂丹罢了。只是一刻之内不能阴阳交合的话,尊夫人可就要变成花痴了,谭先生想必不会假他人之手吧……」 谭玉碎恨恨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留个姓名,也好让谭某知道究竟败在了哪位高人手里?」 我却站在船头微微一笑,待船行远了,才悠悠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第九卷·第七章】第九卷·第七章 船甫出镇江,高君侯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喷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便倒在了船舱里。 正在摇撸的风大虾听到舱里有动静,进来一看,忙向我讨主意。 「高长老的伤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我安慰他道,这一晚的功夫我已经折服了他,听我这么说,他才安静下来。 「我是来请援兵的,公孙总管和司马长老还在等我的消息。万一他们等不到我的消息,贸然闯进镇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里了。可眼下高长老也……」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叹了口气。 风大虾脸上果然露出了内疚的表情:「那、那该怎么办呢,王大哥?」 其实我并不为公孙且、司马长空他们担心。慕容世家虽然赢了这头一场,可其中至少一半原因是因为同盟会过于轻敌,论实力,同盟会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孙他们真的一头闯进包围圈,就活该自己送死,正好平衡平衡两家的实力。唯一让我有些挂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许十二连环坞一直是我内心一个未解之结吧! 不过眼下还要在风大虾和许诩眼前做足了戏分:「风兄弟,方才没来得及询问高长老,我们朱雀集团的副指挥、快马堂大当家『马王』赫伯权赫大侠带着几个弟子前来通告应天失利一事,不知风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 风大虾尴尬地摇了摇头,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帮的人,排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一切等师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后问他吧!」 排帮帮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帮中人,这还真有些蹊跷,记起方才谭玉碎说我和风大虾乃是高君侯的秘密弟子,我心中一动,莫非是高君侯并不看好排帮乃至同盟会的前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成?而高君侯收秘密弟子定是一件隐秘之事,却弄得连慕容世家都知道,显然排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可朱雀集团那边已经没有时间在等了,那你师兄呢?」 风大虾说他大师兄战死了,而二师兄和与他同为秘密弟子的三师兄则尚在九江:「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又联系不上排帮,高长老的伤又重,若是返回龙潭下蜀的话,或许连高长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还是返回杭州同盟会总舵救治高长老是唯一可行之路。」 风大虾却意外地摇了摇头:「王大哥,师父教导过我们,凡是以他人为先,若是就这样放弃朱雀集团的话,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不若我们就近找一户人家住下,请这两位姐姐照顾我师父,小弟和大哥走一趟,去给公孙大侠报信去!」 放屁!全是他妈的穷酸教育!我差点骂出声来,可内心却蓦地生出一丝感动,想自己何尝不是为报师恩就一脚踏进了这茫茫江湖,话到嘴边已然变成了一声称赞:「好!高长老有徒若斯,足见前辈的高风亮节!」 想既然风大虾这么说,而我若是想继续混迹在同盟会的话,也真的要再走上一趟镇江了,转眼望着解雨,她眼中射出万道柔情,似乎在说不管怎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惧,心中顿时生出主意来。 「风兄弟,还是你留下来照顾高长老,李许两位师妹毕竟是女儿家,不太方便。」他还想争辩,被我拦住,说了句你师父要紧,他才悻悻坐下。 看风大虾丝毫没有被今晚凶险的战事所吓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了当年自己是如何背着师父,用尚未熟练的赌术横扫了江东几大赌坊,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想起谭玉碎和岳幽影或许日后用的着,我叮嘱风大虾不要泄了这两人的底,又编了一套说辞好日后用来解释我们是如何逃出镇江的,之后便在镇江城外不远处靠了岸,带着解雨、许诩告别了高君侯师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还好老天爷并没有完全抛弃同盟会,就在离上岸没过一个时辰,我就在官道上发现了向南疾行的公孙且、司马长空一行人。 原来公孙和李岐山都看破了慕容万代的企图,只是公孙和司马都不相信同盟会已在镇江完败,就派出了几人进城打探消息,大部人马留在城外以防万一。 可那几人却是有去无回,公孙且这才知道镇江战事已经糜烂,立刻下决心放弃镇江南撤苏州。 待听我说排帮在镇江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高君侯也受了重伤,饶是他们有思想准备,依旧听得面面相觑,久久没人言语。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争霸战的初战就这样以慕容世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了。其实从死伤人数来看,同盟会死三百三十余人,重要干部十七人,其中包括燕子门门主张秀卿和排帮一位堂主及镇江分舵舵主,另有赫伯权失踪。 而慕容世家也阵亡了近三百人,其中不仅有一百多人是它的精锐铁骑,也有像李子胡这样的名人录上的高手,二家都是损失惨重,但慕容世家虽然放弃了福临镖局在苏杭甬的三处分号,却牢牢掌握住了镇江、应天两处战略要地,从战略意义上来说,慕容世家的初战目标已经完全实现了。 当然,这是我回到了苏州之后,从同盟会弟子嘴里得到的零星情报中拼凑分析出来的,同盟会在应天与镇江的失利内幕被严格地控制了下来,我因为参加了应天一役而被告知要保守秘密,因而对我来说,镇江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迷。 或许是怕慕容世家趁隙取了苏常,同盟会的高层与江南各大门派的掌门都齐聚这里,接连几天在秦楼开会,虽然内容不得而知,可毕竟把局势稳了下来。 同盟会藏身的燕园依旧人声鼎沸,只是已经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江南众门派组成的朱雀集团此次阵亡九十余人,人手几乎折损了四分之一,因为接近年底的武林茶话会,江南各门派只零星抽调上来十几个人,其余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 「真是惨败呀!」李岐山望着园子里那块空地上翻腾滚打的大江盟弟子喃喃自语,那边在奇门门主赵清扬的大弟子姚鼎之的指挥下,忽聚忽散,却始终呈五五梅花之数:「孔子云:『不教人战,是谓弃之』,江南不是没有人才,像这个姚鼎之,武功虽然不高,可精通战阵,同盟会为何早不用他呢?」 李岐山虽然是个阴司秀才,可他的确是个聪明的读书人,毕竟十二连环坞的智囊不是白叫的。不过,我倒不是为了同盟会的失利而郁闷,因为大江盟把所有的采购都包了下来,我和李岐山都失去了外出的机会,与竹园近在咫尺,却无法与自己的妻妾相见,心中自是憋着一股怨气。 久没有露面的司马长空今日却出现在了燕园,他脸上的沮丧全然不见了,神采飞扬地似乎是同盟会打了胜仗一般,而身后跟着的那个瘦小少年,正是风大虾。 风大虾一眼就看见了亭子里的我,蹦跳着从司马长空身后跑到我近前,深施了一礼道:「王大哥,咱们又见面了。师父他老人家经过齐盟主的救治,已然大好了,他因为有事要离开苏州,就让我务必前来谢谢王大哥。」 高君侯的这个秘密弟子终于公开化了,这是高有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我还不清楚,不过看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而他趁司马长空和李岐山不注意给我使了个眼色,也让我明白一切都是按原来准备好的说辞来解释的。 司马长空笑着对我和李岐山道:「高长老对王老弟赞不绝口,而公孙长老则极力举荐王先生,说是同盟会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你们王氏双杰这几天可是在同盟高层扩大会议上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就连齐盟主对你们都很感兴趣,若不是因为还有要务在身,就召见你们了。」 朱雀集团虽然败的窝囊,可责任并不全在司马长空身上,倒是情报有误是主要的原因之一,相比高君侯的完败,他在李岐山建议下的两次反攻更显然难能可贵。 而大败之下,齐放很可能采取了安抚政策,加之大放异彩的「王门双杰」又是自己的属下,司马的心情变好也不奇怪了。 风大虾说了几句就告辞了,临行前他交给我一只锦囊,说是师父的谢礼,我掐了一下,里面轻轻薄薄的似乎像是银票,正想把它打开,风大虾眼睛微微一眯,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了句「高长老也忒客气了」便把锦囊揣进了怀里。 送走依依不舍的风大虾,司马长空招呼我和李岐山进了他的客厅。 「应天一役,我才明白,江湖争霸绝不是武林茶话会,大家派几个代表上去比试一下就完事儿了,江湖争霸,既重武功,亦重智谋,二者缺一不可,好在我朱雀集团有你们兄弟呀!」 司马长空不说是同盟会却只说是朱雀集团,让我知道他笑容下隐藏着的野心。他自然不会和已经取得同盟会实际主导权的大江盟一较短长,但和刚与大江盟合并的高君侯别别苗头,为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典型吧,我心中暗叹。听司马长空接着道:「这三天的会议,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目前同盟会这种松散的结盟方式在对付像慕容世家这样穷凶极恶的敌人的时候,就显然力不从心,齐盟主和长老会已经考虑重组同盟会,以便集中力量,打赢这场战争。我已经向齐盟主推荐了两位,请他在重组过程中能让你们兄弟二人尽展才能。」 「多谢司马长老的提携,不过,我们兄弟还是在您这里最舒畅,因为您心胸大度,勇于纳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明主呀!」 李岐山果然是老于世故,一番话说得司马长空眉开眼笑:「先生过誉了!其实我也舍不得先生,只是此番重组干系重大,对今后各自的发展都有极大的影响。」 他停了一下,才接着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以同盟会的实力,若是精心准备的话,慕容世家注定要被灭亡,届时同盟会就将一统中原武林。若是我们互相支持配合,在同盟会里就会有很大的发言权。到那时……」他微微一笑,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我心中鄙夷地叹息一声,想来李岐山也是如此,可两个人却同时说道:「愿听司马长老差遣!」 「好!」司马长空鹰眉一扬,笑着对李岐山道:「王先生,公孙长老也很看中你,要调你与他一同草拟重组的章程。」 又转头对我道:「王老弟,长老会对你十分重视,给你布置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镇江失守后,常州、无锡则成为了两家新的争夺焦点,好在这两地本是大江盟的传统势力范围,只是离同盟会的总舵杭州远了些,许多重要补给需要从苏州供给,但苏州却并不在同盟会的控制之下。你知道王动吧?」 「是春水剑派的那个王动吗?」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禁既惊讶又好笑。 司马长空迟疑了一下,才道:「告诉你们兄弟也无妨,至少在宋思死之前,王动还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而且他身负轻功绝学『幽冥步』,十有八九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鬼影子任独行的门人。此人官商两界都有深厚背景,苏州名义上是鲁卫的天下,可真正说得算的很可能是王动。他祖籍扬州,与慕容千秋相熟,虽然目前看不出他支持慕容世家的迹象,但不可不防。况且他最近连收了铁平生和马鸣两个江湖高手,意图甚是可疑。长老会命你接近王动,伺机打探他的动向!」 末了他道:「王动为人极是机警,所以这项任务听着容易,实际上甚是艰险!只是他最近似乎在扬州老家,你正可利用这段时间在苏州安定下来。」 「是……这样呀!」听到和自己所料相差无及的任务,我不禁啼笑皆非,自己与自己结交,自己打探自己的情报,这任务真是有够艰巨的了! 「可为什么是我呀?」我心中还有一丝疑念,虽然这面具栩栩如生,可别让有心人看出了破绽。 「和王动结交,此人既要能文又要能武,这样的人才同盟会数来数去也没几个,宫难李思倒合适,可王动会把情报告诉他们吗?老弟是个江湖上的生面孔,不至于引起他的戒心。」司马长空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此项任务虽然艰巨,可不会有生命危险,除非万不得已,王动轻易不杀人,最多送你报官。刺探情报又不是什么死罪,同盟会财势雄厚,定会把你营救出来。」 我心中一凛,同盟会对我的行动方式看来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呀!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换了另一个身分后,大明律法对我的约束已经越来越小了。 「那……总该有个身分掩护我吧!」我也想趁机刺探一下同盟会情报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你眼下的身分就是最好的掩护!」司马长空的目光掠过窗外,不远处的亭子里解雨和许诩正在练剑,他话题一转:「老弟实在是风流的很,竟是一箭双雕,听说燕子门这双姝对老弟倾心的紧呀,连李姑娘都改口叫你相公了。不过这样更好,一个落第不中的武生带着自己的妻妾在苏州暂居苦读,准备下一届的武举考试。这的确是很合情合理的背景。」他把话题转回来道:「你们王家家道殷实,你就经常出入妓院酒楼,自然就不会放过秦楼这个销金窟了。……不用苦着脸,人要高尚不容易,可堕落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何况同盟会就是你取之不尽的财源。这是一千两银子,租间房子,然后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吧!」 李岐山趁收拾行李的机会叫住了我。 离别让这两个原本是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人竟然都有些怅然,不过想到秦桧也有三个朋友,我心中便释然,毕竟和李岐山一同出生入死过,而他似乎也不像传言和他那张脸所表现的那么冷酷和阴险。 李岐山斟词酌句道:「王动,十二连环坞曾把他列为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头号人物,对他的评价甚至还在谪仙魏柔之上。更可怕的是此子为人处事随心所欲,甚少理会那些江湖上的臭规矩,你要加倍小心。」见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阴沉着脸:「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坏了我的大事。」 看他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不过他的态度却让我问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李兄,我也爱财,可像你爱到这般不要命的地步世上还真少见,钱对你那么重要吗?」 「因为噩梦还没有降临到你的头上!」李岐山目光有一丝恍惚,之后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不能让我的仇人逍遥法外,所以,我需要钱!」 我一怔:「江湖不是有传言,你已经血刃仇人全家了吗?你这『阴司秀才』的名号也是从那时候叫响的呀!」 「嘿嘿,这只不过是我用来麻痹仇家的!」李岐山冷笑道:「所以,请你务必要保重,我不想我的仇人带着满身的罪恶却安详的死去!」【第九卷·第八章】第九卷·第八章 「要我们监视……王动?」 解雨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那种荒诞不羁的感觉,背过身去噗哧笑了起来。 「好笑吗?」许诩莫名其妙地问道。 「好笑吗?当然……不是啦。我只是高兴而已,这么说我们就不用住在燕园了,也总算不用天天面对大江盟那群无聊的弟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解雨真不愧是演戏的高手。 「现在,我,就是浙南的风流财主王谡;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你,就是我小老婆的陪嫁丫鬟。咱们身怀一千两银子的巨款,在苏州准备渡过快乐无忧的三年,哈哈,我真是很向往这种生活呀!不过,总要先安个家的说!我来看看,花枝巷竹园,王动这小子还真有钱哪,这花枝巷可是苏州的高尚住宅区,地价很贵哟!怎么样,它隔壁、对门、背后有没有适合咱们住的地方?」 两女听到我安排的身分,似乎都有一些不满,不过,这不满看来还在可以控制的范畴,因为解雨突然神秘地一笑,而许诩的注意力很快被南浩街上的繁华所吸引了。 「相公,咱们在这儿开个店好不好?」 「去去去,你什么也不会做,最后还得无瑕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小声道,抬眼却看见了南元子那魁梧的身躯,一想,可不是么,转眼十月已经到了。 「南大哥回来了。」解雨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南元子,惊喜地道:「对呀,我可以和南大哥学两手呀!」 「你这不是抢南大哥饭碗吗?」 「那……我跟南嫂子学!」解雨噘着小嘴道。 看解雨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愣了一下,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起厨艺来了?在唐门她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大小姐呀,就连闯荡江湖的时候她哥哥唐三藏都替她预备好了大票的银两,这娇宠惯了的丫头怎么改了性子了?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美食的缘故吗? 我的目光不由得温柔起来,而解雨的耳梢也渐渐透出一丝绯色:「好!」我心念电转,开一个店对我这个两重身分之人的诸般好处顿时闪现在我脑海中,无瑕萧潇她们可以假借吃饭为由与我接触,而我也可以借口竹园的少奶奶们需要我店中的美食而出入竹园。而日后有个营生,也好让她们打发些空闲时间。 「真的?」解雨喜出望外:「做什么好呢?担担面,鸳鸯锅子……」 「那还不如干脆在大门上贴块牌子,上书:本店提供上好川中美食,由蜀中唐门唐大小姐亲自主理……」 「知-道-啦!」解雨顿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擂了我一粉拳:「那、那做什么呀?」 「先别管做什么?看看南浩街上有没有铺子要出兑才是真的,不行,就让大江盟出面替我买下一间店面,也算少爷我这十天辛苦的酬劳。」 不过我的运气还真好,就在南元子隔壁的那家卖生煎包子的「老包包子铺」要出兑了,原因竟是南元子的南瓜团子鸭血羹实在是太好吃了,客人都在老三味吃得饱饱,再没有食欲来光顾老包包子铺了。我甚至只用了五十两银子就把铺子兑到了手,那老板老包还千恩万谢的。 「好了,小诩,回来吧!」我招呼正在远处一个卖女儿家饰品的货摊上流连的许诩,她头上带满了廉价的珠宝首饰,听我喊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摊子上回来,笑道:「少爷,你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用完呢!」 这丫头倒算机灵,见周围有人走来走去的,便开始进入了角色,可…… 「这花花绿绿的都是些什么呀?」我皱眉道:「小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打扮一下,你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就是……打扮喽。」许诩怯怯地道。 我不再言语,看来燕子门也和其他大多数的江南门派一样,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给解雨施了个眼色,示意她带许诩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饰品,自己却走进了隔壁南元子的老三味。 老三味里就像以往一样人头攒动:「客官您来点什么?」柜台后的老南憨憨地问道,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他手脚并没有停下,麻利地兜了一勺滚烫的鸡汤浇在了馄饨上。 「老样子。」 南元子显然听出了我刻意没有改变的声音,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道:「鸭血羹、南瓜团子?」 「你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一吊钱呢!」南元子微微一笑:「王公子您后院请,鸭血羹和南瓜团子这就给您送去。」 不一会儿,就见南元子一边就着围裙擦着手一边进了后院,后院只五六个客人,见到南元子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久仰南浩街南元子南大哥的大名,今日有缘相见,三生有幸!在下浙南王谡,乃是一落地武生,无颜回乡,想暂居此地预备下次科考。正巧南兄老三味隔壁的老包包子铺出兑,在下便兑了下来作些营生,故而特来拜会南兄。」 「喔,是这样呀!王公子请——」 南元子刚把我让进了屋子,就憨笑道:「老弟,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说为了弄清十二连环坞覆灭的真相我打入了同盟会,却瞒下了我的真实目的和李岐山的身分。等听到我要自己监视自己的时候,南元子也忍不住莞尔笑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这江湖争霸岂是儿戏!一个弄不好,小心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两家追杀你!再说,你这么在意十二连环坞,或许会让玉姑娘心里感到压力的。」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南元子憨厚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细腻的心:「知道了,不会太过火的。」我笑道:「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这铺子开起来。」 南元子想了一会儿道:「这却不难。南浩街上多是各地风味小吃,你新开张的店面若也想经营这类东西的话,不太容易招揽到客人,而且让无瑕解雨那般丫头去摆弄鸡毛鸭毛、生肉海鲜的,恐怕也不成样子。不若你开家茶寮,这条街上倒是没有哩,而且既干净又文雅。」 「好,就依你!」赚不赚钱是小事,可真把我女人弄得一身鸡毛鸭血的我可受不了。南元子又指点了我一番做茶寮的注意事项,末了他笑眯眯地道:「你找这儿倒是对极了。老包包子铺的身后就是老鲁的宅子,他们两口子没儿没女的,住那么大的屋子该空得很吧!」 就这样把一切都搞定了,用银子开道,没用两天功夫,天茗茶楼就粉饰一新,老板娘自然是解雨,帐房自然是许诩,又雇了煮茶的大师傅外加两个跑堂伙计四个服侍客人的丫头,茶楼就似模似样地开张了。 「司马长老,这人是谁?」在离天茗茶楼不远处的一座酒楼的包间里,我望着与司马长空一道前来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其实这汉子的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有段时间我甚至天天和他见面。李农,鲁卫的副手,竟然是大江盟的卧底! 怪不得大江盟能有那么多人偷偷潜入苏州,原来并不全是那个偷梁换柱的计策好,李农在苏州配合恐怕也是重要原因吧! 这个吃里扒外的混帐东西!我心里刚暗骂了一句,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王谡身分,再看李农就不那么可厌了。 「这位是李农李兄,苏州巡检司副总巡检,也就是鲁卫的副手,以后他和你单线联系。」 司马长空介绍道。同盟会肯把这么机密的探子对我公开,显然我已经取得了他们的绝对信任。 然后司马长空翻起了我的帐单:「喂,老弟,我是让你去秦楼接近王动,你在南浩街开茶楼做什么?」 「弟子略一打听就知道,王动在苏州没有多少朋友,可老三味的南元子就是其中之一,天茗茶楼就开在老三味的隔壁,或许王动走的口渴了,上去喝喝茶也不一定……」 「那,这茶要十两银子一两?这不是比金子还贵吗?还有,你租的这是金銮殿呀,一年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王动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弟子总不能用一两银子一担的粗茶招呼他吧;至于租的那间屋子,它的主人可是这位李先生的顶头上司鲁卫,听说王动与鲁卫两家走动得很频繁,他就是要一千五百两我也得给他呀!」 「住在鲁卫家,不怕他看出破绽呀?」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刚说了一半,李农便接过了话头:「司马长老,王兄言之有理,而且有这么一个茶楼,我也方便和他联系,只是鲁卫确实精明,王兄还要多加小心。」 回到鲁家,终于见到了我久违的女人们。 萧潇和玉家三女满脸俱是相思,玲珑姐妹更是扑进了我的怀里,全然不顾鲁卫和南元子惊诧的目光。无瑕哽咽道:「相公这一去,也没个音信,姐妹们担惊受怕,如坐针毡,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真真是度日如年……」 「支颐不语相思坐,料得侬心似我心……」听到这赤裸裸的心声,我心中一阵爱怜,紧搂着玲珑姐妹,凝望着无瑕萧潇柔声道,一句话更惹得四女泣声一片。 「老头子,你闲着没事儿干呀,去帮我腌梅干菜去!还有小南子,老三味的客人不用你招呼吗?仔细你家老二回家跟你算帐,快回铺子去!」屋外想起鲁大嫂的声音。 屋子里清净了,我半偎在榻上,望着沐浴在夕阳里的四个绝代佳人。十几天没见,四女竟都清减了,萧潇和玲珑越发楚楚可怜,而无瑕的脸瘦了一圈后却显得她孕中的身子越发臀丰乳高。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相思最苦。千万句柔情话语不知从何说起,却化成了一句:「六娘好吗?」 玲珑「噗哧」一声轻笑,萧潇捂住了小嘴,笑还不敢笑出声来,无瑕也是莞尔一笑,四女想来从没看过我口拙的时候,一时间我眼前闪动着四张梨花带雨的笑颜。 「相公真是孝顺呢,先问的就是干娘,干娘若是知道了,定要开心死了。」玉玲笑道。 「百善孝为先,」我一伸猿臂将她搂在怀里:「玲儿,记得你叫我什么?爹爹!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孝敬我呀?」片刻间我就恢复了浪子本色,在玉玲耳边小声调笑道。 玉玲脸颊顿时飞起一抹陀红,她定是想起了和我欢好时她放浪的叫声。扭捏地轻瞥了一眼房门窗外,房门早已紧闭,透过竹帘窗外竹影婆娑,窗内一株合欢枝叶相缠,宛如交合一般。 「回家吧……」玉玲小手轻轻抚着我的胸膛细声道。 「主子怕是还要把天茗茶楼安顿好,过几日才能回竹园吧!」萧潇抿嘴笑道,她飞快地望了一眼玉家三女,试了试炭炉上烧的热水温度,注了满满一大盆热水扯下两条毛巾走到榻前,把毛巾浸湿拧干,递给了玲珑姐妹,笑道:「去,还不快给爷擦擦脸。」 玉玲玉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玉玲将毛巾盖在我脸上,温柔地替我擦拭起来,却伏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奴是不是太笨了,就连服侍相公的事情都要萧潇姐提醒……」 「你萧潇姐跟你相公七年了……」我含糊道,七年的朝夕相处,让她几乎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分开越久,越发现我实在离不开她。 该是玉珑解开了我袍子的腰带,另一条热毛巾将我的胳膊、手、胸前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指甲缝都不放过。而不知是萧潇还是无瑕脱去我足上的薄底黑皮靴,把我的脚浸在了滚烫的热水中。 「喔……」一双温柔的玉手掐捏着我的足背足底,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我舒坦地哼出声来:「无瑕,你学得真快呀!」我赞道。 「萧潇姐,让……让我来吧~」耳边传来玉玲羞涩的声音。 我刚想揭开覆在我脸上的那条毛巾,手却不知被谁给按住了。一只细嫩的小手溜进了我的小衣,轻轻握住了我已经涨大的分身。而同时:「嘶啦」一声轻响之后,我的分身似乎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过那种微凉的感觉仅仅存在了不足一息,一条温热滑腻灵动的香舌便把温暖送了过来,从独角龙王如伞的巨大角冠到布满龙纹的粗壮龙身,每一寸都留下了那条丁香妙舌的洗礼。 「小玲儿,我的乖女儿~」我快乐地呻吟着,让伏在我左腿上的玉玲越发忘情,娇小的身子扭来扭去,我都能感觉到她胸前的那对凸起快速地鼓胀起来。 「珑儿……也要嘛~」玉珑腻人的声音刚传到我耳朵里,我胯下双丸就被她含进了嘴里,香舌轻轻地把双丸推来推去,独角龙王愈发怒目圆睁,腿也不由自主地绷直起来。 无瑕轻呼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脚还在水盆里,骤然带出的水珠定是撒了无瑕一身,刚想问一句,萧潇轻轻跪在了我的头边,将毛巾揭开一半,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一只坚挺的乳珠霎时间堵在了我的嘴边。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其实这话在我喉间已经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呓语,而我张嘴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把那粒乳珠吸进嘴里,轻拢慢捻抹复挑,重勾急舔吸复咬,不仅那乳珠已肿胀成了一粒巨大的葡萄,就连萧潇的身子都瘫软在我身上,那只丰挺的玉乳紧紧地压在了我的脸上,一连串「嗯……喔……」的呻吟声也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愈发淫靡起来。 「都……干净了~」玉玲喃喃道,她该是给妹妹使了个眼色,玉珑吐出了我的双丸,只听「淅嗦」的脱衣声,该是玉珑帮姐姐把小衣脱去了。 玉玲轻灵地一翻身,独角龙王已经顶着了一处柔软温湿的所在,那里藏着的淫靡之花已经盛开,龙吻已经感觉到了那花中泌出的丝丝花蜜,只是花径孤独了十几天,倍觉紧小,玉玲身子微颤,上下耸动了几遍,才把那独角龙王纳进了一半。 「呜……」玉玲娇慵地哼了一声,趴在了我身上,似乎这一下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而我的一只脚此时也被揣进了无瑕那温暖的怀抱,随着我独角龙王的冲刺,那脚趾也在无瑕胸前上上下下的,直把一只乳珠拨弄的异常挺硬。 玉玲似乎把这十几天攒下的花蜜都泌了出来,那丝丝爱液让甬道异常地滑腻,随着我的动作,从身下清晰地传来「滋咕滋咕」的响声,和着玉玲细若箫管的呻吟,就像是一味极品的春药,让我欲兴愈加勃发。 「主子~」萧潇的轻呼让我发觉我不仅下半身用着力,嘴里也似乎跟着使劲,牙关松开,扶起萧潇,一把扯去脸上的毛巾,眼前萧潇白皙的乳上已留下一个清晰的血印。 「真让我心痛呀!」嘴上说着爱怜的话语,可手却拽住了她另一只乳上那熠熠生辉的钻石乳环,轻轻扯动,那只桃子似的玉乳就渐渐变形成了玉笋一般。 萧潇的眼中闪过一丝被虐的渴望,而掐捏着我脚的那双玉手也突然间顿了一下,越过衣着凌乱伏在我身上的玉玲,我看到无瑕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同样的渴望。 「珑儿,让你姐姐飞上天吧……」我收回让无瑕羞红了双颊的目光,也收回了在萧潇胸前肆虐的那只魔手。双手搂住玉玲结实的玉臀,将雪腻股肉使劲向外分外,玉珑便听话地吮了吮手指,然后那只手指便没在了她孪生姐姐的雪臀中。 「啊~」已经在高潮边缘的玉玲立刻崩溃了,随着那声高亢的鸣叫,她娥眉紧蹙,身子突然使劲压住我,花房开始剧烈的收缩,一下两下,一张一缩地十好几个来回,她绷紧的身体才软了下来,那额头鼻侧已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无瑕的目光完全凝住了,如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应该正好可以看到那朵淫靡之花惊心动魄的悸动和依旧龙精虎猛、彷佛披上了一层亮银铠的巨大分身。她是如此的专注,以致没有察觉我好色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件蜜合色的夹袄半敞着,那葱绿色的湖丝抹胸被我的脚扯下了一小半,露出一片白腻的酥胸。我看着心动,也不放开玉玲,唤了一声:「无瑕。」 无瑕一惊,才发觉方才自己的失态已全然落在了我的眼中,顿时窘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再看我示意她上榻上来,更是手足无措,直到我又唤了她一声,她才扭捏地爬上榻来,跪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尽管她已经多次和萧潇玲珑一起伺候我,可她还是有些放不开,况且眼下虽是黄昏,可夕阳把屋子照得通亮,更添她的羞涩。而她越羞涩,身子就越敏感,害得她在床上患得患失,甚至有一次还偷偷问我她是不是个天性淫荡的女人。 轻轻一拉,竟没把那抹胸拉下来,等萧潇笑着帮无瑕把抹胸拽到乳下,我才发现无瑕的那对玉乳明显大了两分,那两粒乳尖也由紫红变成了暗红,着手处也不似从前那般结实,却是柔软了许多。 「好无瑕,你坐直了身子给我看看。」我兴奋地道。 我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浓浓爱意让原本紧张得心怦怦乱跳的无瑕偷偷松了口气,她略有点骄傲地挺直了身躯。晚霞落在她半裸的身上,形成一副艳异的图画。 这就是孕中的无瑕呀!不知是落日的余辉还是少女般的羞涩染红了她的雪白肌肤,而那条横在胸腹间的葱绿抹胸更添几分粉意。微微隆起的小腹非但没有破坏她的身材,却和那对涨大的玉乳构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眼前的无瑕像是少女和母亲的奇异混合体,既青涩又成熟,那种奇异的美丽让我的目光变得异常炽热起来。 「能听到孩子的心跳吗?」我欠起身来,把脸贴在了无瑕隆起的小腹上。 「贱妾……不知道……」无瑕的脸上是一片羞涩的茫然,她怀玲珑并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年少无知加上整日提心吊胆的,让她并没有精力去体会做母亲的那份快乐。 萧潇玉珑都好奇地望着她,就连瘫在我身上的玉玲也把头转了过来。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从无瑕肚子里传来的肠鸣声似乎把一切都掩盖了,饶是我六识通神,也无法分辨出夹杂在这些声音里面的究竟有没有一颗小小心脏的搏动。 「那……就让我再看看我的宝贝无瑕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变化。」我笑谑道,目光不怀好意地从她小腹往下溜去。 无瑕只是嗔了我一眼,却任由我撩起了她的长裙。我并指如刀划破了她的月白亵裤,露出了万黑丛中的一抹嫣红。 那里果然是精湿的一片,可与以往却颇为不同,从前无瑕花蕊中泌出的汁液虽不比萧潇的朝露花雨那般晶莹剔透,却是清爽怡人,而此番竟是浓腻无比,手指勾抹间就有如油浸了一般。那花瓣也肥硕了许多,手指一沉,那两瓣花瓣就彷佛合欢花似的收拢起来,把手指裹得紧紧。 这从未有过的体验刺激着我的欲望,把还在高潮余韵中的玉玲再度推上了快乐的顶峰。然后,我拉过无瑕,让她缓缓坐在了我的身上。 就像迎接尊贵的君王,臣子卑贱地打开了隐秘之门。可独角龙王的角冠还是太过巨大,那两瓣淫肉被挤的几乎变了形,才堪堪接纳了这位尊贵的君王。 「嘶……」 无瑕的桃源既不是七大名器的重峦叠翠,也不是七大名器中的春水玉壶,可独角龙王只前进了三指,就发现这十几天的功夫无瑕的身子真是变化了好多,甬道的四壁似乎是因为充满了汁液而肿胀,把甬道填塞得几乎一点缝隙都没有,独角龙王的每一分前进都彷佛披荆斩棘一般,又紧又暖似乎是到了她的后庭一般,又比后庭多了许多涌动的皱褶和爱液的滑腻,直让我舒爽异常,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攀上她俏立的那对椒乳上。 无瑕的双眼顿时蒙上了一层轻雾,目光变如春水一般轻柔,腰肢轻摆间乳波荡漾,那相思红豆上的小小金环也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弧线,没几下,无瑕已是满面潮红,香汗淋漓,细细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不由自主地逸了出来。 「珑儿萧潇,扶你们姐姐一下。」我看原本体力最好的无瑕此刻竟似没了力气,知道怀孕对她的影响已经开始显露出现,却不敢把她压在身下,生怕压坏了她肚子里的胎儿,吩咐一旁呆看的玉珑萧潇架着已经娇慵无力的无瑕,屁股猛筛,只二十多下,无瑕就紧闭双眼开始哆嗦起来,阴中如浪涌一般剧烈地收缩,之后一下子瘫在了萧潇玉珑的怀里。 无瑕花心生出的那阵有如婴儿觅乳般的吸吮酥得几乎让我也缴枪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想来就算是重峦叠翠也不过如此吧……」望着从还在微微抽搐的花朵里流出的那几股白浊的汁液,我竟有些出神了。【第九卷·第九章】第九卷·第九章 小别胜新婚,这一场盘肠大战直战到了鼓响二更,四女最后都脱了力,而我也破天荒地播撒了两回种子,只是鲁大嫂精心烹制的接风酒菜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鲁卫和南元子自然是一脸怪笑,倒是鲁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只是说少年人要体恤自己的身体。鲁卫老两口无儿无女,本就拿玲珑当女儿看,此时鲁大嫂看我的目光就很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而送走四女的时候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鲁卫说前早解雨和许诩已经回来过了,解雨知道无瑕萧潇她们来了之后,就拖着许诩去了老三味,说是要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这丫头机灵着哪。」鲁卫赞道。 看鲁卫的模样我就知道南元子已经将我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此刻有心提醒他道:「老鲁,苏州不是你我想像的那般铜墙铁壁,同盟会和慕容世家都有大批人马藏匿于此,而且……」我犹豫了一下,想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他李农的真实身分,我真怕他一时火大,找李农算帐,把我的身分给暴露了,可转念一想,身边有这么一个卧底,鲁卫实在太不安全,便道:「而且,你的副手李农是……」 「是大江盟的人,对吗?」出乎我的预料,鲁卫竟接过了我的话头说出了让我吃惊的话来:「官府不是吃素的,少林寺虽然是吃素,可也不光是吃青菜豆腐。」 我皱眉道:「你竟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用他做你的副手呢?」 「我掐着大江盟的脖子,不给他留点喘气的余地,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生。再说,大江盟好歹是白道中人,虽然买卖私盐有违国法,可人家毕竟也做了不少好事,江南道上这十几年来平静得很,不能不说其中与大江盟有很大的关系。私盐的事情就让盐课提举司那班杂碎去操心吧!」 鲁卫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我不由得心中暗叹了一句:「少林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来,也是异数。」笑道:「这其中恐怕还不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故意透露给李农,好让大江盟提早准备,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呢?」 鲁卫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干嘛说得那么明白。」他指着南元子:「你当老南不知道吗?他比你知道的都早呢,可他呢,啥也没说。」 南元子却道:「老鲁,以前不说,不等于现在不说,形势不同了,慕容世家占据了镇江之后,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苏州,你若是不用点霹雳手段的话,苏州真要控制不住了,遭殃的还是百姓。」说着,他冲我笑道:「最大的祸害就是你的那个秦楼!」 「老南,你是不是看秦楼日进斗金的有点眼红呀!我可是在秦楼发了不少老三味的数据,还图文并茂呢!」顿了一下,我接着道:「不过老南,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钱,是要和朋友一起赚的,以前不知道秦楼赚不赚钱,不好意思拉朋友入伙,现在秦楼前途光明,我说话心里也有底。老南你有没有兴趣入股,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快赶上白送了喔。」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南元子虽然是朋友,可这朋友得来的稀奇,说起来只是意气之交,可这个南浩街上的奇人背后隐藏着的实力着实让我看中,我真的想把和他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 「想赚钱的话,多开几家老三味就有了。」南元子目光濯濯地望着我:「老弟,你这话可看轻俺老南了。」 「老南!不是我俗,而是我把你当真朋友看!」我诚恳地道:「古人云『同师为朋,同志为友』,咱们虽不同师,可却是同志。说得好听点,你、我、老鲁都是淡泊名利之人;说得难听点,我们都是胸无大志之人,你老南一身高超武功却甘居市井,与人无争;老鲁无论武功智能都是捕快界的顶尖人物,若是真想做大官的话,他钩心斗角个几年,恐怕就不会蜗居在苏州。老南你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而老鲁他自幼受少林寺佛家思想的薰陶,都明白人生平淡是最真。我也一样呀!完成了师父的遗命,我就该退出江湖,去过吸风饮露、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仙生活了。老南你别瞪我,因为现在我还年轻,等我和你一样老了,我也会和你一样疼疼老婆,逗逗孩子,早晨打打拳,中午晒晒太阳,晚上给我儿子讲讲他老子年轻时候的荣光。可这一切都要一个字,钱!」 南元子顿时笑了起来:「刚说自己淡泊名利,马上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淡泊名利不等于不要名不要利,否则我们怎么生活!你我讨厌的是那种不择手段地去夺取名利的人吧!说起来,你老三味难道没有名、没有利吗?」 鲁卫笑道:「到底是人家解元公会说,竟讲出这么一大箩道理来。叫我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是真朋友,互相帮助,共同致富,那是应该的。」 就这样把南元子拉下了水。只是听了我的建议,他还是感叹了一回,官商结合实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老鲁,既然不能杜绝这些江湖人,那就干脆把他们全部赶进秦楼。我去找白同甫,让他用苏州府的名义发下布告,凡是城中居民擅自留宿江湖人等的,一律按私自结社集会论处,没收财产,流徒三年;凡是在此非常时期雇佣护院、保镖、打手等江湖人士的,下人犯法,主人连坐,大批雇佣护院保镖者,需向衙门申报财产来源。凡是住宿别处客栈酒馆的,每日巡检司查他个十回八回,让他不胜其扰,什么也做不成,要么退出苏州,要么住进一天只查一次的秦楼。这几天就让巡检司的弟兄们辛苦一下吧,我出一千两银子犒劳大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我就不信,这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解雨许诩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了。忙碌了一天,可解雨许诩却还是精神头十足,不大的一个天茗茶楼就把二女吸引住了。解雨是新鲜好奇,而许诩虽然武学天分平平,却甚有商人头脑,二人做起事来兴趣盎然。说起来也奇怪,别看许诩大字不识几个,可算起帐来又快又准,直让她师父解雨一个劲儿地感叹,想当初我学算数的时候是如何艰难,看来老天也不偏心,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既然你那么喜欢算帐,等日后你主子嫁过来,你就帮着管帐。其实,高帮主给我了一份刀谱,原本是要传给你主子和你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我笑道。 等许诩睡了,解雨才偎在我怀里,边嗅边说这是无瑕姐姐留下的,这是萧潇姐姐留下的,她六识敏锐,唐门又是暗器毒药的祖宗,嗅觉最是灵敏,一一指来,竟是丝毫不差,只是那盈盈笑语中却隐约有一丝醋意。 「这是我的好雨儿留下的。」我撩开自己的小衣,把只穿着亵衣的解雨搂进我赤裸的怀里,让她的处子香气留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就这样相拥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苏州城果然是鸡飞狗跳的,燕园被抄,慕容世家的一个秘密据点也被连根拔起,就连像沈舟、马力这样的苏州大老都不得不辞退大批的护院,各客栈酒家更是苦不堪言,甚至连带着一点江湖气的镖局走镖的都不敢再接了,原本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的同盟会弟子和不断往苏州渗透的慕容世家门人几乎都还没进城就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让他们各自原路返回待命,就连竹园周围的那些监视我的苍蝇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在苏州的人手都锐减到了不足三十人,躲在秦楼两座相邻的别院里。 司马长空和整个朱雀集团全部撤离了苏州,临行前他特意去了天茗茶楼一趟,说同盟会已经得到了李农的消息,此番巡检司大动干戈绝不是只做做样子的事情,同盟会不能与官府为敌,大部人马只好撤离,而且同盟会新人训练不足,天气又逐渐寒冷,明年春天之前恐怕没有能力来攻击镇江,除一部人马加强常州的防御之外,其余的人都撤到福建泉州进行整训。又说王动的倾向对战局的发展方向十分重要,让我务必加紧行动,接近王动。 于是,这几日秦楼便多了一个名叫王谡的客人。 自己变成了客人,才感觉到六娘治理秦楼的手段是多么的高超。扬州自古是烟花繁盛之地,天下闻名,各大妓院早总结出了一整套招呼客人伺候客人的方法,比之杭州应天苏州都高出一筹,我从十七岁起就走马章台,自然体会颇深。 而在秦楼就彷佛回到了扬州的听月阁、碧涛台一般,每一个老鸨都八面玲珑;每一个龟奴都态度谦恭;而每一个姑娘都更是含情脉脉,特别是像庄青烟、冀小仙这样的绝色美女也不会因为你只是个把一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换取一夕欢娱的穷小子而看不起你,来到秦楼,你就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温柔乡里。 而金满堂里营造出来的气氛也让你觉得今天你就是那个鸿运当头、被赌神看中的幸运小子,你经常地赢,赢得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其实你输的远比赢得多。而那些还能保持冷静,有心杀杀庄家的人看到马鸣和温小满的赌技也都收敛起自己的野心。 这里的一切已经远胜太湖的那个秦楼,看来六娘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才能,或许栗子镇的格局实在太小,到了苏州,她终于可以一展长才。 「干娘,这是什么地方?」 我刚把一对姐妹干昏过去,扮成了老鸨模样的六娘就到了。说来也怪,我总记不得六娘的模样,明明才见的面,转头一想她,她脸上就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让我想不真切,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妓家绝学「惑心术」的缘故,不过,六娘不说,我也没问。而此刻六娘只是简单易了一下容,就似乎与以往颇为不同。 不过,我还是立刻就认出了她,易容术的最大破绽就是眼睛,像我这般六识敏锐而又相熟的人会从眼睛认出他的本来面目来,而能把眼睛也易容了,普天下似乎也只有唐门一家才能做得到。 借着夜色,六娘领着我钻进了假山中,假山中那条小径本是白天姑娘们嬉戏打闹的佳处,而此刻却是人影皆无,六娘走到一座假山旁,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才俯下身去,抽出一块石头,里面竟是铜按钮! 「动儿,你站过来,使劲按一下。」 我虽然心中狐疑,可依言走了过去,使劲按上了那只铜按钮,把那按钮足足按下去了一寸,按钮突然一松,只听地下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路边的一块青石板突然升起,露出一个黑黝黝尺半见方的洞口来。 「干娘,也亏你能找得到这里耶。」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修建这么大的花园的主人定是大富之家,为躲避战火强盗,定然要修些密室藏身,只是六娘手中并无图纸,能找到这些密室也算是异数了。 顺着台阶钻进洞去,六娘手中已经多了一颗夜明珠,我便随手把洞口关好,才发现青石板上连着两根粗大的弹簧,关上洞口的时候,那两个弹簧便被压缩起来,再用青石板底的四只销子将青石板固定好,而那铜按钮就是控制这四只销子的,按钮按下,销子被顶开,弹簧便把青石板弹起,端的设计精巧。 沿着一人宽的通道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通道里虽然没有恼人的蜘蛛网,却有着一股重重的霉味。六娘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笑道:「这也是我才发现的,动儿你是第二个知道这暗道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收拾,好多地方还来不及动呢!」 我噢了一声表示了解,走了约莫四十步,那通道竟有了分叉,六娘向右转去,又走了十步,前面出现了一溜台阶,六娘放轻了脚步,沿着台阶上去,洞口虽然也有遮盖,可显然已被人搬开了,上面竟是一间窄窄的暗室。 这就是夹壁暗室了,虽然和扬州沈园的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借着夜明珠四下打量了一番,紧靠墙头放着一张短榻,榻上摆着逍遥枕,斜上方的墙壁上钉着一组镂空杂物架,只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榻前放着一只春凳,虽然这几样家具看着似乎有些年头了,可毕竟是黄梨木的,一经擦拭,依旧十分光洁。地面墙壁也与那条地下通道不同,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多年的训练使我有着极强的方向感,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暗室的位置似乎是在庄青烟的牡丹馆里。 「……青烟,就让我住一晚吧!」一个男人哀求道,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略一思索,我不由吃了一惊,这男人竟是此刻大江盟在苏州的最高指挥官、齐放的亲弟弟、大江盟鹰击堂堂主齐功! 六娘递过来的眼神让我明白她已经知道了齐功和庄青烟的关系,心中忽地一动,在这儿,六娘是不是曾经……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落在六娘身上。 「齐爷,您还是回秋山别院吧!贱妾当焚香沐浴,只盼明日早些到来。」庄青烟柔柔地道,只是她的声音就似我第一次听到紫烟声音那般销魂蚀骨,饶是我心坚似铁,也微微一荡。 「那……我就不走了嘛!」齐功颇有些赖皮道。 「青烟虽不知齐爷身分,可秋山别院您一住就是二十多天,青烟知道您定是做大事的。齐爷您在青烟这儿泼水似地使唤银子,却把三十几个弟兄扔在秋山,贱妾怕坏了齐爷您的大事呀!其实……贱妾、贱妾也舍不得……」 听到这儿,我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欲拒还迎,这庄青烟掐捏男人的心思还真是一流哩。果然一阵「啧啧「声之后,听齐功道:「宝贝儿,你是真替我着想!实话告诉你,我是大江盟的人。」 「啊?听说大江盟的盟主就姓齐,莫非……」 「齐放是我二哥。我是齐家老三。」说起齐放的名字,齐功的声音也变得尊重起来,甚至似乎为是齐放的弟弟而感到骄傲:「不怕你知道,前些日子我虽然心爱你,却不敢接近你。那时候我们大江盟正和江北慕容世家也就是住在我们隔壁天境别院的那帮人开战,战事十分紧张。」 庄青烟轻「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三爷,你们干嘛和他们住在一起呀?」 「这可要问你们那位少东家啦!」齐功巧妙地倒打一耙之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这几天似乎没看到他哩。」 「听说少东家回家探亲去了,也快回来了。」庄青烟同样似乎漫无心机地道,却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那三爷,你们一定是打赢了吧!」 我心中暗赞六娘真是调教有方,就听齐功道:「青烟你却猜错了,这一场倒是我们大江盟输了,不过一切都还在我大哥的掌握之中!」 听齐功语气十分坚定,似乎不像是特意为了在佳人面前夸口,我不禁微微一怔。齐功接着道:「眼下苏州城风头正紧,运河也要上冻了,唉,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这个冬天是没法和慕容家再开战了。」 这倒是和我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听庄青烟腻声道:「所以你三爷就闲了下来……」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是齐功把她扑在了床上。 偷眼看六娘,她面色平静如昔,似乎并不在意下面即将发生的一切。不过,隔壁的齐功看来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力气,两人只是亲热了一会儿,他就在庄青烟的温言相劝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牡丹馆。【第九卷·第十章】第九卷·第十章 「严格说来,青烟算不得我的弟子,我只教了她一点狐媚功夫罢了。不过,正因为如此,齐功才入毂了。」 「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天魔吟。」我小声嘟哝道,身为魔门日宗宗主的师父见识过魔门七大绝学中的每一种,他老人家既然能把天魔销魂舞传给萧潇,自然也有可能把天魔吟传给六娘。不过六娘也够干脆,敢把自己的功夫明目张胆地比作狐媚的,这天底下恐怕也少见。 庄家姐妹的性命是六娘救的,又有授业之恩,自然对六娘忠心。而六娘也说过,若不是青烟生性好淫,也不会让她入了这一行,又叮嘱过我,最怕青烟动了真情,故而后来李思在秦楼的时候六娘都有意不让青烟与他有过深的交往。这也是六娘发现了这个暗室之后便偶尔来探察青烟的原因。 不过,显然齐功远没有让青烟动心的资本。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就要看青烟如何来狐媚他,套出有价值的情报了。 等回到了玉角楼,六娘听我述说了一遍这些日子的经历,便把我狠狠地批了一顿,说我大胆妄动,轻蹈险地,只是莽夫所为,我也只是嬉皮笑脸地听着。末了她才告诉我前几日同盟会首脑及江东各门派的掌门齐聚秦楼的事儿,道:「同盟会虽然新败,可根基未动,虽然失了镇江,可也打消了同盟会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此番大江盟虽然伤亡的人数与排帮及江南各门派大致相当,但大江盟与排帮的弟子都上千,两家并未伤筋动骨,倒是江南其余诸门派前景堪忧呀!」 「我也是觉得大江盟有借敌人之手清洗江南诸小门派的嫌疑,只是两军对垒,务求初战得胜,以利士气,加之公孙且救援之心尚算强烈,所以同盟会此败恐怕还是轻敌所致,听说同盟会要重整组织,干娘,咱们可要多注意这方面的情报了。」我和六娘彼此交换着得来的信息。 和六娘讨论了一番下一步如何监视同盟会和慕容世家的事情,同盟会眼下已经有了突破口,倒是慕容世家彷佛老鼠拉龟,无从下嘴。当初从慕容那里要了五十个女孩,眼下就是这批女孩里的人来服务天境别院,她们的家人都在扬州慕容家的眼皮底下,哪个敢出卖他们呢?何况此地的头领慕容仲达不仅是个猴精巴怪的人物,而且对妓家甚至比我还要精通,比起那个土包子齐功来,不知强了多少倍,想用女人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仲达这块骨头啃不下来的话,那就换个人物,漕帮的副帮主『混龙』何庆不是也到了秦楼了吗?漕帮这几年过得可都是苦哈哈的日子,找个出色点的女孩,他未必能抵挡住这份美色的诱惑吧!或者干脆就让青烟辛苦些,看这两人争风吃醋的,不也很好玩吗?」 六娘白了我一眼,笑道:「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惹上你可真是有苦头吃了。」 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动儿,按照你的说法,干娘可以肯定武当已经完全倒向同盟会了,它现在只是在选择一个最佳的介入时机罢了。你若想从中渔利,要么能说服清风真人- -不过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么打乱它的行事步调,逼它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介入这场争霸战。」她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清风,这株武当山的青松并不是想像的那般高洁呀!」 「我就没想过他有什么高洁,看他对宫难的万般宠爱,我很怀疑宫难就是他的私生子!还有魏柔那贱人,直想把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有朝一日,哼!」我恨恨地道。 「魏柔……」六娘彷佛呓语一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等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六娘却突然转了话题:「动儿,你扮的那个王谡该和你会面了。」 于是王谡和王动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认识了,当然这两个角色眼下还不会发生什么动人的故事,大家彼此仅仅是认识而已。王谡更多的是与老三味的老板南元子凑在一起,当然因为他还租用着鲁卫的房子,而鲁卫与南元子又是知交,加上王谡说文能文、说武能武的,为人又很四海,所以在老三味或是天茗茶楼,人们经常会看到这三人围炉小酌的场面,而与此同时王动府上的玉玲珑两位少奶奶正式拜了鲁卫做干爹,于是两家走动也就频繁起来,不仅是王府的两位二少奶奶,就连三少奶奶四少奶奶都隔三差五地去拜访鲁卫夫妻俩,而且一待就是小半天。 当然,若是你一刻不停地观察王谡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高矮胖瘦似乎总有些变化,而且他似乎爱好相当的广泛,就连应天府的王老实米行在苏州开了个分店,他都要去凑凑热闹。 不过,又有谁真的会关心一个不太起眼的茶楼老板呢?就这样,王动忙着年关岁尾官场上的打点,师娘和老师的贺岁礼以及替桂萼、方献夫筹措银钱年货;而王谡则守着天茗茶楼,要么与鲁卫、南元子摆龙门阵,要么去秦楼听戏耍钱玩女人,而同盟会则接到报告说计划进展顺利,王谡已经接近了王动的外围云云。 这一年的冬天真是出奇的冷,冷得让大多数人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失去了出门的欲望。而就像我预料的那样,随着这个寒冷冬天的到来,江湖局势似乎也进入了冬眠期。隐湖的辛垂杨和魏柔自从两强开战之后,就双双失去了踪迹;而前来支持鲁卫的悟性与少林四罗汉见苏州城已然安定下来,都返回寺中;武当在龙潭镇偶露峥嵘之后,似乎也把锋芒收敛了回去;只有唐门举动频频,不过却是为了宝大祥扬州、应天分号的开业而忙碌。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也停战了,慕容世家一面忙着巩固自己在镇江的地位,清剿同盟会的残余和新混入城中的破坏分子,一面将私盐买卖渗透到镇江应天,它所采用的方式也与在江北时颇有不同,质优价廉,着实抢了大江盟不少生意;而同盟会则在常州布下了重兵,窥觊着镇江的动态。大家似乎都不想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发生什么战事。当然,在另一条战线上,两家却战得如火如荼,庄青烟不愧是烟视媚行的妓家绝品,很快就捕获了何庆那颗驿动的心,周旋在这两个江湖豪客间的她游刃有余,而身为男主角的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甘心失败,甚至美其名曰:就算是在女人身上,我们也不能输给对方!于是更变本加厉地讨好庄青烟。 若说这个冬天还能给在江湖上打拼的人们带来几丝兴奋的,就只有腊月十二的武林茶话会和除夕新江湖名人录的推出了,说起来人们的思维惯性还真是可怕,名人录只有不足二十年的历史,而武林茶话会算上今年也不过十二届,可当人们习惯了这种江湖排名的方式,就连百晓生都欲罢而不能。 那些具有强烈上进心和初出茅庐的人们开始频繁地拜访名人录上的那些名人,以期在名人录上获得一个耀眼的位置;而几乎所有的赌场都开出了盘口,接受对十大门派和名人录的排名的投注。今年混乱的局势和名人录上空出的诸多位置让本次十大和名人录充满了变量,每家赌坊开出的赔率都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大江盟的少盟主齐小天和春水剑派的弟子王动要一步登天,跻身二十大了。 「奶奶的,眼下可是个信息时代呀,快雪堂那群蠢猪究竟长不长脑子,竟敢把我……我的偶像王动进入十大的赔率定了个二赔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许诩,你拿五百两银子去快雪堂给我押王动去!」我挥舞着苏州城几家大赌坊的赔率表怒气冲冲地对许诩道。 「猪当然长的是猪脑喽。」解雨一身小富即安的财主婆打扮,抱着暖炉笑道。她一把拉住正往外走的许诩,嗔了我一眼:「你也不知怜香惜玉,外面北风刺骨的,你就忍心让小诩去呀,赶明儿阿富出去买炭的时候,顺便让他去一趟快雪堂不就成了嘛!」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解雨降服了许诩,她虽然还没到死心塌地地跟随我们的地步,可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目前这种生活的向往。这天气客人虽然不多,可来得客人都很文雅,就连衙门里的那些老爷来到这里都似乎规规矩矩的,留下的茶钱也多,除去在许诩眼里颇为奢侈的花销还总能有点结余。与同盟会的联络都与她无关,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和这对似夫妻又不似夫妻的神秘少年在这里开天茗茶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主婢二人心倒是蛮齐的,等我……哈哈……」我那半截子话让许诩莫名其妙,却让解雨眼中蓦地飞起一丝羞涩。 「有客人来了!」许诩喊道。 一顶青呢小轿落在了天茗茶楼的门前,此时已过了晌午,南浩街上的行人只有零星几个,这顶轿子就显得十分突兀。不过,见到从轿子里下来的那个熟悉身影,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个健步迎出门外,执着那人的手忘情地呼了声:「宝亭!」 那人正是久无音信的宝亭。她眼中闪过一丝羞色,却不肯放开我的手,轻轻呼了声:「相公~」 解雨也跟了出来,上前拉住了宝亭的胳膊笑道:「姐姐,你总算来了!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听他提起你来。」 宝亭听出了解雨的声音,脸上的一丝紧张才倏然去了,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便附在解雨的耳边小声笑道:「他呀他的,他是谁呀?」 解雨连耳朵顿时都红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宝亭也有顽皮的时候,拉着二女上了茶楼二楼临街的一处包房坐好,听宝亭说还没吃饭,忙吩咐下人去旁边老三味取来些南瓜团子和鸡丝馄饨,又砌壶好茶,问候了殷家老小一番,才道:「宝亭,是不是宝大祥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宝亭笑着摇摇头,道:「扬州应天那边有雨妹妹帮忙,不仅诸事顺利,而且所获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正因如此,贱妾就把杭州那边的事情准备得更周密些……」 宝亭的话还没说完,我已是喜动颜色:「莫非杭州店已经重新开业了?」 「嗯,」宝亭见我兴奋的样子,既喜且羞,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已然扯出了幸福的微笑:「是本月初十重新开业的,贱妾又盯了几日,就把杭州店全交给姐夫了。想到苏州店这边还有点事情,就过来了,顺便告诉相公。」 明白宝亭定是耐不住相思,才亲自跑来苏州,把这个喜讯告诉我,我心中欢喜得如同炸了一般,而解雨此时也知趣地说下面有客人要招呼便出去了,包房的门刚一掩好,我刚站起身来,宝亭已如乳燕投林似的扑进了我怀里。 「贱妾朝思暮想……」 宝亭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被截断了,我炽热的唇已经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嘴,当我的舌头毫无阻挡地伸进了她的檀口,她竟忘情地吸吮起来。 直到亲热得宝亭罗衣半解,宝亭才告诉我,说爹爹已经应允了,年前就嫁女,这好日子就等着我定呢!我一边搓揉着她的酥胸一边说还选什么日子,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而宝亭一边细声呻吟一边腻声说腊月十七是爹爹的五十五岁生日,总要给他老人家过完了生日,而年关也近了,实在不想让老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见不到最心爱的女儿,相公且忍一忍,过完了十五,十六就来娶奴,好不好? 我还能说不好吗?既然让了步,索性就把和宝亭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毕竟正月十五的苏州花会是我必须要参加的:「二月二,龙抬头」,就让我的独角龙王在那天好好地抬抬头吧! 未曾真个也销魂。末了宝亭告诉我,眼下正接近年关,正是珠宝大卖的好时候,所以苏州的宝大祥分号这几日也要重新开业了,不过宝大祥一案尚有余波,她和殷老爷子都不想招摇,重新开业也就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给原来的一些老客户打了声招呼而已。她也在竹园见到了源藤壶,确有不凡之技,因为这几日店里正赶着做些新奇的饰品,就顺便把她安置在宝大祥了。 「这么说你该住在苏州一段时间了,那就哪儿也别去了,住竹园吧!」 「除了竹园,贱妾还能住别的地方吗?」宝亭媚眼如丝地道:「只是有了相公的话,贱妾就更心安理得了,出嫁从夫,相公的话,贱妾怎敢不听?」 于是屋子里再度春意盎然。【第九卷·第十一章】第九卷·第十一章 「弟兄们,虽然我们遭遇了二十年不遇的严冬,而这该死的天气给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旅游娱乐业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同行业毛利平均下滑八成的情况下,我们秦楼本月毛利仅比上月下降了三成三,这是一项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作为少东主的我为你们辛苦劳动所换来的丰硕成果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我俯视着的楼下正仰望着我的近三百男男女女们,他们把有凤来仪阁挤得满满登登的。今天是十月三十,照例是发薪水的日子。严寒不仅让江湖冬眠了,而且让秦楼变得空荡起来,连着十几天生意不太好,人心就有些慌乱,毕竟周围的快雪堂、丽春院等几家大妓院已经开始大批遣散姑娘、龟公和护院,以节省开支,等待来年春暖花开再作打算,秦楼是不是也要步它们的后尘呢? 如果秦楼只是个单纯的妓院赌坊,我和六娘恐怕也要采取快雪堂的方式了,毕竟我和六娘计算了一下,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真的紧缩人手的话,至少可以节省三四千两银子。可这些姑娘护院里,至少有一半还正在接受白秀与铁平生的训练,半途而废,着实可惜,还不若趁机收买人心,日后也好让他们替我出死力。好在扬州那边的田租已经基本上收了上来,一时间我也没有资金匮乏的危险。 「弟兄们!基于上述原因,我干娘说了,本月大家的薪水一个铜子也不会降,不仅不降,考虑到今冬天气异常,柴火木炭价格上扬,秦楼还要多给大家发一两银子过冬!」 惴惴不安的众人顿时换上了喜悦的表情,大家一起欢呼起来。我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接着道:「不过,『秦楼兴而我荣,秦楼衰而我耻』,这是身为秦楼人应有的自觉,从下月至来年二月,比照本月,秦楼多赚了则大家的薪水也水涨船高,秦楼赔了,大家也要有减薪的准备。」 楼下一人喊道:「到时就是大少给我们,我们也没脸拿呀!」 「这话说的好!」我赞道:「不过,到时候我更希望大家比现在拿的还多!弟兄们,发动你们的亲戚朋友,三叔四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秦楼吃喝玩乐吧!把每一个出来玩的客人都抢到秦楼,把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留在秦楼,当然也要让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物超所值!只要大家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战胜眼前的这点困难的!」 「一定!一定!」众人的信心空前高涨。 「那好,就让我来揭晓本月也是秦楼有史以来第一对最佳男女员工究竟花落谁家吧!」 众人又都欢呼起来。 说起来员工这个词的发明充分验证了古人那句至理名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在我提出评选先进以激励士气的建议之后,在和六娘、诸妾以及秦楼的高层一起讨论的过程中,为究竟如何来命名先进争论不已,最佳妓女、最佳龟公当然是最早被否决的两个,可后来的秦楼之花、模范伙计、护院楷模等等等等都无法让大家满意。争论之余,大家又议论起究竟谁能在票选中获胜,当高七提起绰号「地主二少」的王根生之后,武舞便忍不住反驳道,说就那个圆鼓隆冬的龟公怎么能当选最佳呢,实在是有损秦楼的形象,而无瑕极少去秦楼,就问起这王根生的情况,武舞说着说着,就把「圆鼓隆冬的龟公」说成了「圆公」。 「员工?」真是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我顿觉眼前一片开朗,对呀,就是员工!员,成员也;工,做工也,这些人不都是在秦楼做工的成员吗?于是,这先进便有了名号,最佳男员工与最佳女员工。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员工这个名头一经推出就得到了秦楼上下的极大欢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那些龟公和妓女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我们是秦楼的员工! 「最佳男员工,王根生!」 随着一个矮胖的龟公叽里咕噜地滚上楼来,众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王根生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王老实米行赠送的相当于一石上等粳米的代用券,台下更是笑声一片。 「好好干,继续努力!」我鼓励着王根生,他眼中已闪着晶莹的泪花:「大少您放心,俺不仅自己要做个好员工,还要教育俺儿子、俺儿子的儿子都要做个好员工!」 「这朴实的话语里蕴含着多么崇高的理想呀!来,让我们大家一起为王根生加油!」带起了一阵热潮之后,我打开了另外一只锦囊:「接下来,本月的最佳女员工就是……」 「庄姑娘!」「庄姐姐!」台下顿时呼喊起来,那名字却只有一个,庄青烟!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庄青烟周旋于齐功和何庆两人之间,为秦楼带来了可观的效益,功劳实在是有目共睹,此项最佳真是实至名归。 庄青烟自与王根生不同,就在此刻也是落落大方,接过名医叶国贞亲手制作的养颜灵药「合和保春丸」,竟还半真半假地小声和我开起了玩笑:「青烟还要少东家的额外奖赏哟。」那狐媚的模样不愧是秦楼数一数二的名妓。 庄青烟的话让我想起六娘给我准备的那几个预备送给达官贵人的女孩儿,我在她们身上花费的时间似乎太少了些。好在青烟的额外奖励并不需要我即时兑现,所以会后我赶着去安慰的是秦楼另一个台柱、因为青烟获奖而有些郁郁寡欢的冀小仙。 「小仙,错不在你,我知道你的难处。同盟会因为你是从扬州过来的,就想当然地把你当成了慕容家的间谍,就算你再努力,在同盟会的死令下,江南这些武林人士没有人敢接近你,可偏偏这些人占了客人总数的近二成。不过,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如何闯出一条路来,却正是小仙你自我锤炼的最好时机。」 其实冀小仙的身前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同是扬州听月阁出身的苏瑾就成功地打消了同盟会对她的疑虑之心,她的爱晚楼每隔几日会举办一次酒会,不仅慕容仲达、何庆是她的座上客,就连齐功也经常出现在那里,爱晚楼和孙妙的停云楼成了仅有的两处可以让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和平相处的地方。换做其他地方,就算是在秦楼,也少不得恶言相向。 秦楼的情报工作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在同盟会和李岐山的消息未到之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同盟会重组之后的基本框架。同盟会保留了长老会,只是长老会的人数由五人增至了七人,代表着镇江一役后生还的江南道上四十一家门派的利益,原来的五长老悉数留任,另外增补了奇门的掌门赵清扬和无门无派的独立人士华青山二人,大大提高了中小门派在长老会中的发言权;而相应地原来的青龙白虎朱雀三大作战集团全部撤销,按照大江盟的组织机构方式重新组建了功能各异的七大堂,分别是负责陆上战斗的鹰击堂、虎杀堂,负责水战的鱼龙堂,负责狙击暗杀的潜龙堂,负责情报的尺素堂,负责后勤补给的流马堂以及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各门派的弟子不再受地域的限制,而是根据专长被分配到相应的堂口。 长老会下设的总管一职仍由公孙且出任,而李岐山果然深受同盟会的信任,成为三名总管协理中负责银钱的那个。 「李思这家伙肯做副总管?这倒是异数哩。」我看着从各种渠道汇总上来最后由六娘亲自审定的同盟会重要干部一览表,在长老会的后面,立刻发现了李思的名字。 李思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江湖上就根本没有他出身来历的数据,偏偏大江盟又是如此信任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相貌与齐放实在大不相同,我都会猜他会不会是齐放的私生子。 「李思并不为江南武林所熟悉,长老会能批准这个任命,显然是大江盟极力推动的结果。」六娘的看法果然和我相当一致:「这个人秦楼可要下点功夫去调查了。」 由于长老会的成员原则上不再兼任各堂的职务,高君侯和司马长空交出了一线战斗部队的指挥权。同盟会实力最强的两个堂鹰击堂和虎杀堂分别由齐放的亲弟弟齐功和原排帮的副帮主司马不群统领并不奇怪,与排帮合并之后的大江盟本就是同盟会的中坚,这两堂堂主的职位可以说确保了大江盟在同盟会里说话的份量,因为这两堂的战斗实力几乎占了同盟会的一半,加上由水战专家、大江盟的柳元礼统辖的鱼龙堂和由江南道上著名的情报专家、大江盟鸿雁堂堂主苏秋统辖的尺素堂,几乎八成的同盟会战力落在了大江盟的手上。 「齐盟主真是好手段呀,江湖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的,如此一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长老会恐怕就如同虚设一般。」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打着春水剑派的旗号去参加同盟会呢!无瑕总比百花帮的那个易湄儿更有资格坐上长老的位子吧,少爷我也可以捞个什么劳子堂主来玩玩。」 我身边的无瑕使劲掐了一把,道:「无瑕可不愿意去做什么长老不长老的!倒是相公你即便想加入同盟会,恐怕齐盟主也不会让你手握一堂堂主的大权,大不了给你个长老虚名,然后就把你吊起来晾在一边了。」 「那我就把长老会闹个天翻地覆!」我转头对无瑕笑道。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的,可玉角楼六娘的书房里炉火烧得正旺,地上还铺着极其名贵的波斯地毯,只弄得一室温暖如春,众女就都把各自的貂裘披风、白狐裘的坎肩脱下,或着苏造妆花的绸子比甲,或着蜀锦的对襟夹袄,满屋子纤罗丹绮,加之众女巧笑倩而美目盼,直彷佛进了仙宫一般。 无瑕也只披着一件月白绣花的苏绸比甲,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她脸开始变得圆润起来,隆起的小腹也越来越明显,就连坐着都要努力地挺起腰,让胸前越来越涨大的凸起愈发惊心动魄,她正捧着一碗桂花莲子粥慢慢地呷着,见我的目光转了过来,就莞尔一笑,小声道:「相公,你要不要喝点?」 我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清雅淡爽中还含着桂花的香气,手艺果然不凡,随口赞了一句,又道:「其实无瑕方才所言甚是,这也是齐放肯把长老会人数增加到七个的原因,只是华青山那厮虽然满口道德文章,为人却甚是卑下,而且在杭州他能聚拢那么多人,此人甚是可疑!」 「华青山在江南的口碑尚佳,」六娘开玩笑道:「总比你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好了许多。」 这我也知道,江湖上甚至有人开始叫我花太岁了:「那……这个王谡的评价总该高一点了吧,」我目光飞快扫了一下名单,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名字:「尺素堂执事,霍,这同盟会还真是看得起我呀!」 同盟会这七堂除了堂主、付堂主各一名之外,每堂还设有两名执事,权力甚大。我假扮的那个王谡能以籍籍无名之辈跻身执事之位,除了在镇江一役表现出众之外,恐怕更重要的是得力于司马长空甚至高君侯的大力推荐。 「尺素堂的堂主秋霜剑苏秋在大江盟的时候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她是大江盟中高层干部中唯一的女性,至今孤身一人。此女心细如发,动儿,在她手下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哼,这种老处女最是变态……」我自言自语地道,有心看看自己的同事都是谁,却发现付堂主一栏上是一片空白,而堂里的另一个执事也只写着「李x」二字。 「动儿,其实你的名字当时也只有『王x』两个字,是干娘与无瑕她们分析之后,确认这就是你所假扮的王谡罢了,而付堂主的职位并不是空缺,而是此人定是需要隐姓埋名,或许已经打入了慕容世家也未为可知,而另一个执事李某,我们怀疑就是李农,只是还不能确定而已。」 「这人会是谁呢?」我把慕容家上上下下过了一遍,也没个结论,索性就不去想他。转过来看潜龙堂堂主一栏里,写着乐绍翁三个字。 「铁胆乐绍翁?」我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位名人录上的高龄者:「这位老先生今年该快六十了吧!真是茁茁怪事了,潜龙堂可是干苦差事的呀!大家就忍心让这老先生爬地沟钻墙角吗?说起来七星门的樊津鹏、九龙帮的严子路比起这老先生来那可是武功既高人也机智的年轻俊彦!同盟会搞平衡也没这么个搞法呀!」 六娘微微一笑:「动儿,你虽然机智绝伦,可毕竟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少些。不错,乐绍翁是同盟会搞平衡的产物,要就潜龙堂的性质来说,付堂主『剑煞』平亦逸远比他胜任,平不仅武功比乐绍翁高出一大截,为人坚忍沉毅,而且他的功夫是杀人的功夫,一剑即判生死,最适合狙击暗杀的任务。可正因为潜龙堂的性质颇有阴暗之处,同盟会才派了德高望重的乐绍翁来主持该堂,乐是有名的强项令,而且他的弟子多在军中服役,就连齐放也不敢轻易惹他,如此潜龙堂才不会被滥用。」六娘叹了口气:「看来长老会中还有头脑清醒之人,只是这七人中是谁提出此项动议的呢?」 「嗯……依我看,虽然齐放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里,可他毕竟是个极有城府的人,这个乐绍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沉思了一会儿道:「反正真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肯定是动用自己亲弟弟所领的鹰击堂,也绝不会去找潜龙堂的。」 「动儿你说得颇有道理,不过,未经长老会的许可,私自动用同盟会的战力是违反同盟条例的,而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堂主可是素以铁面公正闻名江东的『生死判』郭东林……」 「还真是他!」我这才看到刑堂堂主的一栏里写着郭东林的名字,而我原以为会出任这一职务的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此刻却屈居了付堂主一职,而大江盟的刑堂付堂主公岐山更仅仅是个执事而已:「看来齐放对刑堂也有几分忌惮之心!」我道:「虽然无法拿到堂主一职,却也用自己的两个强势人物取得了堂内的主要职位,比起乐绍翁来,郭东林这个堂主可难当多了。」 「其实最难受的还不是他,而是大刀门的门主李定远。听说流马堂的堂主原本应是快马堂的赫伯权担任,可他至今音信皆无,极有可能落在了慕容世家的手里,所以就让他暂代堂主之职,而大江盟的鱼龙堂堂主柳斯做副手辅佐他,因为这个李定远虽然为人方正,却是个死脑筋,可后勤补给这东西头脑要活泛,手面要广,这些都非李定远所长。而且,万一赫伯权回来了,这堂主之位还是赫的,届时李定远该如何安排呢?这流马堂里可是连个执事的位子都没闲着呀!」 「所以说嘛!同盟会还真是看中你哩,你看七大堂执事以上的干部,有几个在江湖上如王谡一般籍籍无名呢!」六娘笑道。 「这倒也是!」我晃着名单道:「慕容千秋看到这份名单恐怕也要倒吸一口冷气了。如果真的按照齐放的设想把同盟会的七大堂训练的如臂使指一般,慕容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江北的实力又会差到哪儿去!而慕容一旦想按大江盟的思路来集成江北武林,恐怕比大江盟做的还彻底呢!」末了六娘提醒我道。【第九卷·第十二章】第九卷·第十二章 「动儿,婉君、思怡那几个丫头你也该用点心思了。」等无瑕玲珑她们都离开了,六娘果然劝我道:「这个冬天虽然给你了一个喘息的时间,可毕竟太短了,而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间的互斗也不可能打上三年五载的,这些女孩儿再不嫁出去,对你行走江湖的助宜就几乎等于零了。」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地道,虽然我越来越体会到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在床上的妙处,可已经被无瑕玲珑萧潇这样的绝色美女惯坏了的我对这些小家碧玉也越来越无法动心了。 或许偶尔换换口味尝尝鲜未尝不可,可一下子就送来七个…… 「唉,真是作茧自缚呀!」 这些女孩还是我亲自提议买进的,也是我亲自提议让六娘把她们训练成女间的,而且六娘说要用美男计我也是同意了的。只是,虽然这些或坐或立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的少女们燕瘦环肥的,甚至比易容后的宝亭解雨看起来还要可人些,可我心中却很难泛起一丝波澜。 「宝亭、解雨究竟是哪儿吸引了我呢?」 宝亭的眸子是我见过的最动人心魄的一对,甚至就连有谪仙之名的魏柔都比她不上,这样的眸子该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才配拥有吧,宝亭就这样用一对眸子和一张面具轻易地引发了我的好奇心。而解雨呢,她若不是因为那个誓言的约束恐怕早就离我而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仅她恐怕永远无法了解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淫贼,从而深深地迷恋上我;而我也会如同过眼云烟般地把她忘掉,绝不会让她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感受着周围这些女孩痴迷的目光,这该是另外一种的日久生情,每天都被六娘巧妙地灌输几次我是如何的风流倜傥、温柔多情,即便我并没和她们有过多少接触,这些女孩的心目中还是深深地打上了我的烙印。 「不过,还是让你们清清白白地嫁出去吧,虽然我万分的舍不得你们,因为清白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太重要了!至于那份刻骨的相思,就让我们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每当清风拂面,新月留影,那就是上天把我的思念送到你的身边……」 最后,我还是更改了六娘的计划,没有一夜间破了这七个女孩的身子,既然要把她们都嫁出去,清清白白地嫁出去总比妓女从良要好上千百倍。我从女孩们的眼中读到了感激,何况这一晚异样的激情恐怕已是她们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小七,和你的泰山老大人商量一下,就认下思怡这个外甥女吧,也好趁着年前就把她送过去吧!」我对高七道。 这七个姑娘都是孤儿,要让她们嫁出去之后联系方便,且在夫家不至于太受欺压,我就想到了要给她们安排个良好的出身,像七人中最出色的王婉君我就准备让老爹认她做个干女儿,而高七的岳丈也成了这项计划中的一环,好在上次高七回杭与岳家和好了,而思怡又是个极其懂事的姑娘,想来让他岳丈认下这么一个外甥女并不是件难事。 「那思怡姑娘岂不是成了我妹子?」高七腆着脸笑道。 「小七,你可别监守自盗!」我笑骂道:「一个明鬟就让你腿肚子转筋了,连你媳妇都和无瑕诉苦,说你好长时间不与她同房了,再多一个,想把命送了去呀!别忘了色字头上可是一把刀!再说,我已经和孙大家说好了,让她把明鬟送给你做妾。」 高七的媳妇卢氏是前些日子进竹园的,本来竹园兰园都是无瑕管得多一些,近来她身子越发不便,我也劝她那些细琐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办,她才应允下来,见过卢氏几面,知道她知书达理,就让她来竹园帮忙。无瑕待下人最是宽厚,那些丫头仆妇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和她说。而孙妙的丫鬟明鬟已经被高七弄上了手,两人正打的火热。 「这老婆什么都说!」高七讪讪道,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欢喜:「孙大家她真的答应了?真的!?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他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凑到我近前,小声道:「大哥,我知道您老人家神勇盖世、天下无双,那个、那个什么内功的能不能教点给我呀?」 「你学内功做什么?」我随口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现在才想起来学,晚了!」 高七听了脸上不免有些沮丧,泄气道:「唉,明鬟都会武功呢,这下可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听他说得可怜,我不由哈哈笑了起来,道:「明鬟那丫头的武功也就能吓唬吓唬你罢了,以后嫁给你,是打又打不得你,骂也骂不得你的,你怎么就翻不了身了!?」看他那副模样,想起卢氏跟无瑕的抱怨,心中一动:「莫非你在床上战不过明鬟,丢人现眼了?」 「嘿嘿,还是大哥您理解我。」高七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总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我媳妇是个贤惠人,可我也是降服了她的。原来玩过几个女人也都夸我少年勇猛,可偏偏遇上明鬟这个小狐狸精,我就是费尽了力气,使足了花样也战不过她,真他妈的邪门了。有一次我问她,她说这就是因为练了内功的缘故。」 「哦?是这样!」我笑道,可心里却微微一怔,内力是会让女人在床上的精力更加充沛,就像无瑕,在玲珑已经没有力气的时候,她还能承受着我的冲击,可内力并不会让一个女人的床上功夫变得高起来,若是那样的话,江湖名人录上排名第二的鹿灵犀恐怕就只有排名第一的孙不二才能满足她了。明鬟这丫头或许是天生异廪,像隋宝儿一样身怀媚骨吧,若是那样,高七这小子还真是撞着宝了。 「小七,若是为了这个,那我教你一套功夫,虽然不是内功,可对付女人却是颇为好用。」心中略一沉吟,我便有了主意,让他拿来纸笔,就把洞玄子秘注十三经的入门口诀传给了他。其实洞玄子十三经本是一套房中术,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把天魔变的内功心法加了进去,名字虽然只多了「秘注」二字,却已经让它完全超越了房中术的范畴,高七若是坚持练下去,不仅房中之术会大进,就连内力也会有所成就。不过若是身边有女人的话,高七十有八九会沉迷在房中术那层皮毛上,便正色道:「小七,这套功夫乃是我师父的绝技,修炼相当不易,最初一个月更是要绝对禁欲,否则前功尽弃。恰好给桂大人和我方师兄的年货已经准备妥当,香玉宝珠二姬也要送给两位大人,你就随老马车行一道进京替我把这两件事儿办了。此去京城,一来一往正好一个月,你若潜心修炼的话,估计这套功夫也该入门了。回来正赶上过年,届时我就告诉孙大家把明鬟嫁给你。」 虽然高七看不太懂那些深奥的口诀,不过满纸玉茎花房的他却看得明明白白,不禁喜动颜色,再听佳人归期将定,更是摩拳擦掌。听我说让他把口诀记下,他的脑子就飞快地开动起来,原本就很机灵的他,此时更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那篇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待我把口诀毁去,叮嘱他勿要外传的时候,他笑道:「你放心,大哥,我还要靠它降服那个小浪蹄子呢!」 用了半上午时间把婉君思怡这七个女孩的出身和归宿安排好,又去了趟经历司检查了一番工作,等回到竹园已是晌午了。六娘知道我更改了她的计划,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夸了我一通,又告诉我,说百晓生邀请我参加武林茶话会的请柬到了。 「十大门派?我可没兴趣喔。」我话音未落,无瑕脸上已经绽出了一道灿烂的笑容,她已经厌倦了江湖,心里最怕的恐怕就是我沉迷在江湖里乐不思蜀:「不过,武林茶话会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百晓生是我的前辈,何况这届武林茶话会该会是很特别的一届吧!」 「相公~」无瑕不由苦笑着嗔了我一眼,玲珑姐妹虽然还是少年心性,可上次齐萝婚礼上所遭受的冷言冷语也让她们不再留恋江湖,只是听我要去,才说路上总要有人伺候,那就一起去吧;只有武舞从来没参加过这等江湖人的聚会,直吵着要去,待看其他人似乎都是意兴阑珊的,才停了下来,却跑到我身后偷偷央求我:「好主子,就让奴也跟着您去呗~」 「去倒是可以,不过,玲儿珑儿,你们俩给我看着武舞这丫头,以后这一个多月里,她若是每天练功少了三个时辰,就罚她留在家里。」我笑道。低头看请柬上写着的举办地址,不由赞道:「应天府龙潭镇,百晓生他对江湖局势真是了如指掌呀!」 「是呀,」六娘接过话头道:「武林茶话会原本是在扬州、镇江两地轮流主办的,为的是两地交通极是便利,可眼下镇江、扬州两地都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下,同盟会岂肯自投险境,这龙潭镇隶属应天府,一进腊月,应天府守卫就会森严起来,加上百晓生的官府身分,想来没有人敢弄出什么花样了。只是……」六娘沉吟了一下,才道:「江湖上已经开始流传,说你是魔门弟子,担负着魔门中兴的希望,这武林茶话会恐怕……」 玉家三女早和江湖断了联系,解雨也只是偶尔得到大哥唐三藏传来的只词片语,几女骤闻此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魔门虽然五十年未履江湖,可它给武林带来的劫难却还深深留在人们的记忆和江湖的传说里。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经历司的经历只有芝麻大小,可毕竟是朝廷的官儿!杀官即造反!大江盟、慕容世家想造反吗?不可能吧,那少爷我的龙潭镇一行该是很轻松的,虽然很可能谈不上愉快的说……」 提起了经历司,我又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份透着阴森之气的邸报,退仕大学士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及学士丰熙、修撰舒芬等三十余人一同上疏,曰不愿与璁、萼同列,各乞罢归,皇上有诏夺其俸禄。给事中李学曾、御史吉棠上疏申救,俱遭谴谪,甚至下狱。大礼一案,真是越演越烈,虽然桂萼方献夫有皇上撑腰,可众怒难犯呀,翻翻历史,就这样被皇帝抛弃当做替罪羊的满书皆是,不可胜数,这个冬天桂方二人想来也是难熬的紧呀! 当然,我并不知道,就在我替桂萼方献夫二人担心的时候,包括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二人,给事二十人、御史三十人、诸司郎官及六部官员一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正跪在左顺门外,高呼着太祖高皇帝和孝宗皇帝的名号,声震朝阙。这寒风中的呼号,直如泣血杜鹃一般……〓〓〓〓〓〓〓〓〓下期预告 左顺门廷杖一案震动朝野。不仅朝中格局为之大变,桂萼等人借势登上权力中枢。就连远在江湖的王动都能感受到这场血案的威力,少林、武当这些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门派纷纷派人入京,寻求新的靠山。 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奇特的一届,大江盟与慕容世家都极力游说自己的同盟军不参与十大门派的争夺,茶话会几乎流产。 王动结识百晓生,朝廷对江湖的控制铁幕由此掀开了一角。【第十卷·第一章】第十卷·第一章 「惨,真是惨不忍睹!」鲁卫拿着从经历司得到的密报感慨道,饱经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少见的愁苦。 廷杖一百三十四人,当场毙命十六人,回家后重伤不治者两人,如此辱没斯文的血淋淋惨案,就算在武宗那个荒唐的年代朝廷也没有出现过,就算桂萼和师兄方献夫由此势力大张,我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寒意。 「左顺门,该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吧,年轻的皇帝斗败了权臣,以后看谁还敢向皇帝的权威挑战!」 「天威难测呀!」 鲁卫嘟囔了一句之后,指着其中一人的名字道:「老弟,实不相瞒,给事中张原,廷死的十八人之一,和我一样都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论辈份我还是他的师叔,虽然他没在寺中待多久,又多是跟空性师兄学佛法,武功也是平平,可他对师门却是极有情义。他今年才三十三岁,又是一榜进士,前途无量,可就这么白白死了…… 唉,真是可惜又可叹!」 他说话间眼角竟闪动着一丝晶莹的光芒:「张原和方丈空闻大师的方外至交吏部左侍郎何孟春是少林在朝中最得力的支持者,可眼下一死一贬,以后朝中谁还能为少林说话呢?」 我心下这才恍然,本朝释道二门相争甚烈,原本是道家的武当稳稳占了上风,直到最近少林寺才渐有起色,原来竟是这二人的功劳。 特别是吏部左侍郎何孟春,由于吏部尚书乔宇被罢,他暂摄部职,几为六部之首,加之他在地方做过河南参政,在中央做过太仆卿,在军中做过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政绩军功都很显赫,在朝中极有份量,他若是替少林寺说话,在以前就连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怪不得他一失势,鲁卫的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为自己的师门担忧呀! 何孟春该是在做河南参政的时候,与空闻大师结下了友谊的吧,或者是少林寺慧眼识英,刻意结交,在何孟春身上的感情投资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心中暗忖,心思却蓦地飞到了漕督李钺身上:「漕帮这么快就倒向了慕容世家,这里面会不会有他的功劳呢?」 「其实,江湖上这些大门派,每一家的背后或多或少都闪动着官府的影子。」鲁卫毕竟做了几十年的捕快,最善察言观色,见我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便猜出了我心里的活动:「且不说少林武当,就说蜀中唐门,唐门家主唐天文的十四妹是肇庆原知府胡继的宠妾,而胡继的老子正是南都四君子之一、现为吏部右侍郎的胡世宁,胡继虽然死了,他老子却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媳妇,加上胡世宁圣眷正隆,唐门反而因祸得福。」鲁卫言辞里颇有些调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