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师爷站了起来,说道:“说起那两个老板的背景,不说不知道,一说可要吓你们一跳,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商人,你们且听我细细讲来……” 第十六章 爬 凉师爷当下放下手里的食物,将这两个人背景简略地向我们叙述了一遍。 那两个广东来的老板,姓王的叫王祈,姓李的叫李琵琶,两个人都是佛山人,在当地的古董界里有很大名气,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们已经知道了,发家全凭记载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原因是我和老痒曾经偷听过他的说话,不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其中有几分夸张,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听凉师爷说起来,言之确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没有李琵琶显赫,但是却更加真实,他的祖上从事的职业,叫做朝奉。 何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当铺中干活的伙计,坐在高高在上的柜台上,在短时间内判断一件东西的价值与真伪,就是他们的工作。 其中,负责高级物品鉴定与日常行政事务的,叫做大朝奉。一个大当铺的大朝奉,可以说是世界上见识宝物最多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见过。王祈的祖上,就是一个有名的大朝奉,叫做王宪初,他在晚年的时候写了一本笔记,叫做《古毓斋奇劫余录》,这本东西堪称奇书,上面记载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认为奇异的物品,并详细记录了物主的说明、他的判断等等,对考古工作有很强的横向参考价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这本《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东西,他看过多次,不知不觉中全部都记了下来。正巧有一次,在一街头的交流会上,他看到一只白玉狮子,与《古毓斋奇劫余录》里记载的一种藏头盒很像,他当着众人的面,按着《古毓斋奇劫余录》里的记录,将这只白玉狮子放进茶水里,没过多久,那只狮子竟然自己张开嘴巴,从里面吐出了一枚金叶子,从此王祈便名声大噪,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凉师爷也说不清楚,他做师爷的也不好过问。 听到这里,我就问凉师爷,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两个要亲自来这里?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了这种折腾? 老痒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这就叫做闲钱烧脑,是钱多了给闹的,这些有钱人,钱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都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些人家财万贯还要出去要饭,这不稀奇。” 凉师爷呵呵一笑,说道:“我刚开始也这样想,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非常坚决,按照我的估计,这里面可能有隐情,答案就在这古墓里面。” 我问他道:“对了,师爷,你既然看过《河木集》,那你知道不知道,这进入瀑布之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凉师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河木集》是李琵琶的宝贝,我只是在李琵琶死后抓紧看了几眼他的笔记,其他的内容倒看到不少,不过这进古墓的那部分,倒是没有看到,那东西后来给那姓王的老板拿在手里,我也没机会去看。不过看昨天见到的情况,那古墓的入口,八九不离十就在下面的尸体堆里。” 既然凉师爷说不知道,我们也只好相信他。我们吃好早饭,背起背包,我给凉师爷松开皮带,然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系在腰间,系紧鞋带,三个人各自准备完毕,来到石梁,就开始尝试着向下攀爬第一步。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在三个人里面,我可能算是体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着。想当日我在鲁王宫里,可完全是属于添头的档次,怎么这一次就担当了这么重大的责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话虽这么说,对于现在这种状况我也没有话好说,我们一步一步,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到悬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这一路爬得很艰苦,有几次我几乎从悬崖上滑落下去,但是总体来说,这里虽然陡峭,但是并不难攀爬,胆大心细,就是小丫头片子也能爬下来,只不过是多消耗点时间而已。 下到一半的时候,凉师爷的脚已经抖得不行,看样子这人不太习惯爬山,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烟的工夫,我的脚才踩到了久违的地面。 从地面上去看那些尸体,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非常强烈,这些尸体应该都是殉葬的奴隶或者战俘,尸体长年累月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冷潮湿的洞里,骨头上呈现出一种霉变的黑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很浓的霉味。很多尸体都曾经给肢解过,尸体的表情狰狞,我甚至发现很多尸体好像都长着獠牙。 我把凉师爷从悬崖上扶了下来,他一个蹒跚就踩到了一颗头骨上,将早已经腐烂的头盖踩了一个窟窿,幸亏被我拉住才没陷进去。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在下自小就体弱多病,见风就倒,就我这身子骨,这倒斗的买卖恐怕是没有下次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这路该怎么走。 尸体堆积如山,尸体之间,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火光有限,我们只能看到十几米外,再远就看不到了,不过我们在悬崖上面看的时候,已经看准这条路就是直通到那块平地上的,估计着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 凉师爷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实在走不动了,我让他在这里先喘口气,也顺便看看,这里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我们四处转了几圈,看了半天,我发现凉师爷明显有表情的变化,问他:“看出来什么了?” 他对我说道:“这里好像有一些不是人的尸体,这些头骨的结构不对。” 我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心说难不成是尸变之后的僵尸骨?忙问他如果这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凉师爷对我说道:“现在看也看不出来,你们要想知道,我得多看几个,最好能找到没完全腐烂的,在这些尸体堆积处的内部不知道有没有,要不要看看?” 老痒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里面的尸体给这么重的阴气罩着,肯定有尸变的迹象,要是开出只粽子来,我们也没带黑驴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个人都得交待在这里。” 我和老痒的想法一样,就对凉师爷说:“不用了,咱们又不搞研究。” 凉师爷估计早先也听过不少粽子的事情,点头对我们说:“我也就是说说,要我干我还不肯呢。” 我看火把用了很久,烧得很快,火焰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在这种地方如果火把熄灭,那是要命的事情。想要再制作照明的东西非常困难,最差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摸着尸体走路,于是就不让多歇,蹲了几下就催着他们上路。 我们沿着小径向前走去,两边是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在尸体的中间,让我欣慰的是看到很多石人混杂在里面,洞穴的底上是泥土,这让我觉得很惊讶,走在上面并不是很踏实,想起这些黑色东西也许都是死人腐烂而成的,我就觉得有一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来,光照的范围逐渐缩小,我们加快脚步,开始向前小跑,不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奇怪,从悬崖上面看下来,这里距离也就二百多米,脚力最差五分钟内肯定就到了,怎么我们走了将近一刻钟还是没看到那坑的影,难道是黑灯瞎火的,在什么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们又向前跑了一支烟的工夫,还是老样子,前后都只能看到成堆的骨头,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蒙蒙的,我不由暗骂,这下子失算了,没有想到下到底下来,这里的视野被黑暗所限制,不管哪里看来都是一样,现在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时候凉师爷实在不行了,一把拉住我大喘气,说道:“小吴哥,别……跑了,没……用,我们可能中招了。” 第十七章 尸阵 我们跑了半天头昏脑涨,却怎么也见不到目的地,心里早就已经在犯嘀咕了,一听凉师爷突然这么说,老痒便停下来问他道:“师爷,什么中招,怎么个说法?” 凉师爷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指了指地上,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哥,你们看这骨头,是不是很眼熟啊。” 我闻言把火把抬高,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只头骨,上面有一个窟窿,好像是他爬下悬崖的时候压坏的那一具,我心中暗暗感觉不妙,回头一照,果然后面不远处,就是那块悬崖。 老痒看了看四周,埋怨道:“老吴,你怎么带的路,这不是刚才我们下来的地方吗?” 我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这地方哪里都看起来一样,他娘的一直走也没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进了岔口,给绕了回来。” 凉师爷气顺了过来,对我们摆了摆手道:“不对,你们都没注意,在下记得清清楚楚,这条小径一直都是笔直的,没有转弯或者岔路,这事情不简单,要是我没弄错,我们可能被什么东西给糊弄了。” 老痒知道苗头不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说道:“那糟了,难不成这里这些尸体的冤魂,为了保护他们的圣地,而不让我们靠近那块空地?” 我心里苦笑,四周这么多的尸体,千尸聚气,要说没脏东西谁也不信。凉师爷却又摇了摇头:“我想不太会,我身上带着开光的东西,要迷你们会迷,但是我绝对没事。” 我知道这人的确有点学识,问他道:“凉师爷,你这方面的见识应该比我们多,你估计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的火把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等一下火灭了,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得快点想个办法。” 凉师爷说道:“依在下看,我们之所以走了个圈子,是这里的尸体排列有问题,这几千只骨头纵横交错,其间可能运用了某些奇门易术,使得整个山洞变成一个迷宫,你知道诸葛亮的八阵图,用几堆石头就能困住十几万大军。这里的几堆骨头困住我们三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诸葛亮驱兵取乱石,在临山傍江的鱼腹浦沙滩上布下石阵挡住陆逊的故事,我和老痒都知道,可是小说描写毕竟是夸张,我根本不相信区区几堆石头就能有这么大作用,要是果真如此,还要造这么多坦克大炮干什么? 老痒也不信,对他说道:“师爷,你可别拿糊弄广东老板那一套来糊弄我们,您自己可也困在这儿呢,这八阵图的事情,我听评书里说过,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一回事,况且了,咱们在悬崖上看的,这里的骨头排列凌乱无章,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布置啊。怎么下来之后就能把我们困得团团转,难不成这里的尸体还能自己跑路不成?” 说完这个,老痒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捂住嘴巴,向四周作揖,轻声说道:“大吉大利,小孩子不懂事,各位别见怪啊。” 凉师爷说道:“这可不同,你在上面看是一个大概,就这么点时间,你能把尸体之间的脉络走向全记下来?下来之后这里一片漆黑,只要每一具尸体摆放的稍微偏移一点,就可能把我们引到事先设计好的歧路上去,不知不觉就在走回头路了,两位小哥也是过来人,大道理我也不说了,古人的心智我们可不能小看啊。” 我觉得凉师爷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也不能全信,不管怎么说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蹊跷,要走到那块空地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又问他有什么主意。 凉师爷叹了口气:“不是在下吹牛,这区区一个阵法我是不在话下,不出意外定能手到擒来,不过凡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恐怕咱们的火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况且,在下认为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决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顿感头痛,眼下的主要问题还不是破这个阵,而是怎么面对我们的处境,不走不是办法,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一次能走运回到原来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时候火把一熄灭,前没村后没店的,不困死才怪。 其实破阵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边上那些尸体上踩过去,不过这个建议谁也没提。 僵持了几分钟,火把上的火焰扑腾了几声,逐渐虚弱了下来。老痒看了看火把,突然叫道:“他娘的,我有个点子,要不我们一把火把这里的骨头全烧了,给它来个火烧连营十八里,烧光了就干净了。” 我一听这人时傻时聪明,这种点子也想得出来,大骂道:“这里的骨头都已经快石化了,绝对烧不起来,而且就算烧起来,你这不是等于自焚啊,就算不烧死也给烟熏死了,算了,我看这样吧,我先往前走走,你们看着我的火把的走向,一旦我的移动偏移了方向,你们就叫停我,我们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老痒说道:“不行,万一走到一半火把熄了,你一个人情况更糟糕,到时候谁去救你去,这种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走散。” 我也是急了,刚想反驳,手上的火把突然闪动了两下,终于坚持不住,扑哧一声熄灭了。 第十八章 鬼吹灯 火把一熄灭,本来就不甚明亮的空间突然漆黑一片,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火把差点脱手掉到地上。 凉师爷胆子更小,当时就怪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才跑没几步就听到“嘣”一声,大概是撞在了什么上,疼得嗷嗷直叫。 我掏出打火机,照了照火把,发现上面的燃头并没有烧完,不知道为什么火焰就突然熄灭了,难道是风吹的?可这里也没风啊。 老痒幸灾乐祸地说道:“老吴,你的手艺的确不行,这火把也太不经烧了,说灭就灭,真是非洲爸爸跳绳子——黑(吓he)老子一跳。” 我骂道:“你他娘的罗嗦什么,有空挤对我,不如去看看师爷怎么样了,别给摔进死人堆里去了。”说着我将火把重新点燃,抬高一看,只见凉师爷正倒在一具骸骨上,骨头架子散了一地。 我上去将他扶起来,只见他面色惨白,给吓得不轻,老痒拍了他一下,说道:“师爷,您还真是逗,就您这胆子,还想来倒斗?” 凉师爷见火把又烧了起来,松了口气,说道:“两……两位别误会,在下不是怕黑,是刚才,他娘的好像有啥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吹气,凉飕飕的,我以为粽子出来了,一下子给吓得没魂了。” 老痒大笑:“什么凉气,我看是你的凉汗滴脖子里去了,这粽子在您背后,不啄你一口,还往您脖子上吹气,他娘的您以为粽子都是小姐啊?” 我也说道:“是啊,凉师爷,镇静一点,别自己吓唬自己。” 凉师爷看我们不信,急了,咳嗽道:“两……两位小哥,千万要信我,刚才肯定有人在我后脖子上吹气,那感觉真他娘的瘆人,我看这里不止我们仨,还有别的东西在!” 我看他的表情,想起刚才火把突然就熄灭了,觉得凉师爷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火把不比蜡烛,上面的燃头不烧光,是很难熄灭的,刚才这一下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在这种地方,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想着,我给老痒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是去看看保险。老痒点点头,两个人掏枪出来,一前一后就往凉师爷刚才站的地方走去。 凉师爷刚才站的地方,身后一尺不到就是一具石人,石人的脑袋已经干枯了,绝对不会是这东西吹气,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石人的背后。 我和老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先用火把探一下,然后再侧头去瞄一眼,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然后老痒猛地跳了过去,大叫:“举起手来。” 什么都没发生,后面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心说看来凉师爷确实是吓糊涂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刚才这种环境下,要是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害怕是难免的。想当年在鲁王宫里,我还不是一样,胆子这东西,的确是要靠练出来的。 老痒白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两个人转过身子,刚想将枪收起来,突然“扑哧”一声,我手上的火把又灭了。 我一下蒙了,怎么回事,这火灭得也太突然了,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的老痒忽然大叫:“我操!老吴,当心!这里真有什么东西!快把火把点起来!”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忙去掏打火机,还没摸到呢,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劲风闪电般袭了过来,我心叫糟糕,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来的是什么,忙一矮身子,那道劲风贴着我的头皮掠了过去,同时我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边上几个石人,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我一脸,我顾不得恶心,我急忙打起打火机,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把点了起来。 一照之下,只见老痒和凉师爷都面如土色趴倒在地上,凉师爷已经吓得糊涂了,直叫阿弥陀佛。 老痒心有余悸,对我说道:“快照照,他娘的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速度这么快!” 我咬紧牙关站起来,举着火把一转,发现除了又给我们撞翻了几个石人外,四周什么变化都没有,连个脚印也不见一个,当下心里骇然,刚才那一道劲风急如闪电,可见对方靠得极近,可这里石头和尸体密布,就这么打起打火机的工夫,一片漆黑的,就算逃得再快,也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我又转念一想,我操,难道是真碰上鬼了不成? 火把灭了两次,难道这鬼还想效仿鬼吹灯,把我这火把当蜡烛了,他娘的也太没职业道德,要吹也不能吹火把啊。 我将火把压到肩膀下,免得突然又给弄熄了,然后将凉师爷架起来,这人已经进入恍惚状态了,怎么拉都站不直,像摊烂泥一样。我提了两把,实在拉不起来,老痒没有办法,上去就啪啪两个耳光。 我怕老痒下手太狠,忙将他拦住,这时候凉师爷倒反应了过来,一看四周,号啕大哭:“哎呀我的娘啊,你说我这人真是多事,好好在家待着多好啊,干什么学人倒斗,这下子完蛋喽,客死异乡——” 老痒看他没完没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骂道:“有完没完,一把年纪了害臊不害臊,再吵吵我们把你扔这儿,你自己爬回去。” 凉师爷是情绪失控,被我们一吓唬,他马上抹了把脸,不敢再发出声音。老痒转头问我道:“老吴,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粽子?” 我朝他招招手,说道:“不会,你看我们打了个照面,连对方毛都没看见,粽子没这么快。” 老痒对我说道:“你看这里这么多死尸,要说没粽子谁也不信啊,我听说粽子也有分等级的,该不会我们这次不巧,碰到了粽子里的轻功高手!” 我不想和他扯皮,走到给凉师爷撞散架的那几具尸体边上,用手枪拨了拨里面的东西,对他说道:“这里的环境这么潮湿,大部分尸体已经只剩下骨头了,上面还长着黑色的霉丝,这东西绝成不了僵尸。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 凉师爷这时候总算镇定了下来,抽着鼻子说道:“两位小哥,这是不是粽子和咱们没关系,我看趁着现在还有火把,我们还是快点爬回到悬崖上面去,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 我知道他是经不住刺激,萌生了退意,便拍了拍他,解释说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如果现在去爬悬崖,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一拨,我们避无可避,就只能到阴曹地府里去哭给阎王听了,所以局势没明朗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老痒说道:“老吴说得对,这不我们还有枪嘛,就算真是粽子,一两只我们也不怕他。” 凉师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那里直摇头:“小哥,您别安慰我,就我们这两把枪,碰到粽子是死定了,恐怕留个全尸都难。” 我没碰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粽子,也不知道枪打不打得动,不过既然是肉做的,我就不信还能硬得过子弹。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算是缓和了下来,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想了想,觉得就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往前走,要真不行就踩尸体吧,反正现在也给我们撞翻了不少,没什么好怕,至于道义问题,自己小命不保,我也管不上了。 老痒一听,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最好办法,当下我们架起凉师爷,手枪上膛。还是老痒打头,我殿后,三个人咬紧牙关,顺着小路再一次往尸阵的深处走去。 我们上一次走过的时候留的痕迹还在,我记得有几个地方老痒还特别用力在泥地上踩出了几个脚印,我们顺着这些痕迹一路过去,果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岔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里的尸体腐朽得这么不均匀,有些尸体烂得连骨头都没了,可有些却还有皮肉,刚想把他们叫停仔细看看,突然“咣”一声,地上一具骨架子突然就散了架,骷髅一下子滚到了一边,我吓了一跳,刚一回头,就听“扑哧”一声,手上的火把第三次熄灭了。 我有了上次的经验,马上一蹲身子,这时候就听边上一阵混乱,老痒大叫:“我操!我逮住它了!” 第十九章 骨头的故事 他话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给谁踢了一脚,正中脸部,差点给踢晕过去,随即我就听到稀里哗啦的一连串骨头压裂的声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慌乱之中,我忙将火把点燃,定睛一看,只见老痒正和什么东西扭打在一起,已经滚进尸堆里,整一排骨头给撞得七零八落,人头骨散落一地。 我赶紧上去帮忙,却发现根本帮不上手,那东西体形不大,却猛劲十足,老痒一百多斤的体重压在它身上也压它不住,两个身体翻在一起,横冲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会莫名其妙地被踢一脚,我几次尝试都无法进入战团,只能站在外面干看没办法。 一会儿工夫,老痒就要坚持不住了,那东西几次都几乎成功脱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只好招呼凉师爷,两个一上一下,扑到老痒身上,将老痒和那东西压到身子底下,老痒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给压得够戗,忙大叫:“你他妈的悠着点!老子脊梁骨要断了。” 我使劲按住老痒,将三个人的体重完全压到下面那东西身上,发现没什么动静了,才问他道:“怎么样?那玩意死了没?” 老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知道!不过你他娘的再不松开,我就死了!” 我看他脸憋得通红,赶紧撤下力道,老痒一个翻身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别以为是小时候叠个七八个人都没事情,幸亏老子脊梁骨硬,不然非半身瘫痪不可!” 我说你罗嗦什么,要不是你搞不定那东西,我犯得着这么大年纪还叠罗汉吗?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轻松呢。 老痒听了,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大骂我没良心,我不去理他,转向凉师爷道:“话说回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个子不大力气却惊人,要仔细看看。” 听我一说,三个人都回过神来,我们探头过去,只见那骨头堆里,有一团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大概有一只猞猁这么大,给我们压得扁扁的,还在不停地颤抖。 老痒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将那团东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闹了这么久,敢情是只大耗子。我看看老痒和凉师爷,他们也看看我,三个人都笑了,难怪刚才怎么找也找不到袭击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耗子袭击完了我们之后,肯定是随便往哪个骷髅的眼洞里一钻,就踪迹全无,我们这群SB,还以为遇见鬼了,真是老母鸡管自己叫妈——自己下(吓)自己。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很不妥当,这只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说不定还是吃着尸体长大的,也不知道这洞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痒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后脸色也一变,说道:“不好,这老鼠皇帝给我们压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孙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看要不还是快撤,别留在案发现场。”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痒转过头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又说道:“哎,糟糕——我们往哪边走好呢?” 我抬头一看,原来刚才一阵混战,颠来倒去的,这前后又是一样,如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我们来的方向,哪里是我们要去的方向了。 虽然我心里有一点点感觉,依稀能分辨正确的位置,但是这种感觉太淡,我几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想的就是正确的,一犹豫,这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痒前后看了不下十几次,看实在没办法啊,对我说道:“算了,我们甩开膀子横着冲过去吧。” 我看了看,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就想问凉师爷意见,转头一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听我们说话,而是在专心致志地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觉得奇怪,拉住老痒,两个人探过头去看他在搞什么。 这一场人鼠大战,牵连了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早就已经腐朽得犹如沙土,所以一经撞击,形神俱灭,大部分都碎成了小骨片,地上一片狼藉。凉师爷不知道为什么,将剩下的没有碎裂的骨头一根一根地从地上拿起来,放到一边。 这些骨头大多数也不完整,大概是给这些大耗子当成了磨牙的工具,上面坑坑洼洼的,有些都已经无法分辨是人体上的哪一块。 老痒看凉师爷已经想得入神,心里好奇,问他道:“师爷,你这又是在捣哪门子蒜啊?” 凉师爷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了不得,给这耗子一捣乱,倒是错打错着,给在下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我看他两眼放光,兴奋莫名,心里更加奇怪,这些骨头能有什么秘密? 凉师爷让我们蹲下来,拿起一根骨头给我们,问:“两位,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我和老痒对视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老痒做了一个很怪的笑容,说道:“您这不寒碜我们吗,咱们是倒腾死人的东西,不是倒腾死人的,你还是直说吧,说完了我们赶紧赶路。” 凉师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在下是太兴奋了,话都不会说了,别介意,你们先让我想想怎么说,呃——你们看骨头这个地方,仔细看看。” 我接过骨头,自己一看,只见他指的那个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头是一个颜色,年代应该也比较久远,但是凉师爷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我却想不出来。 凉师爷看我一脸疑惑,说道:“看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来和你们说,这根骨头是人的锁骨,就是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着说,“这一道缺口,叫做陈旧性骨伤,是死前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锐,一点骨头愈合的情况都没有,说明这道伤口的时间和这人死亡的时间是非常接近的。” 老痒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当下很不耐烦,说道:“这种事情算什么秘密,骨头受伤了真可怜,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火把都快烧没了。” 凉师爷忙摆手道:“再给我三分钟,马上说完了!” 我看他非常兴奋,不说清楚肯定也不会罢休,老痒罗里八嗦的反而耽误时间,忙使了个眼色让老痒别插嘴,转头对凉师爷说道:“别理他,您快说。” 他咽了口吐沫,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哦,这伤口的时间和这人死亡的时间是非常接近的,在下大概能断定,这道伤口应该是这个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这个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从锁骨上方切断了颈动脉,下刀太快,所以划到了骨头上。” 我一听纳闷,问道:“按你这么说,这具骨头的主人,是给人割喉杀死的!” 凉师爷很诡异地一笑,摇了摇头:“不止这一具,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这样死的,你看,光这里就有七根锁骨,上面都有这样的切痕,而一般的古代祭祀人牲,都是让牺牲跪在祭祀品前,然后祭师在他身后割喉咙,但是这里的人,却是给人在面前一刀断喉,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大部分不是给活祭的,而是在战斗中战死的。” 凉师爷说完这话,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我给他看得直发毛,心说这人怎么回事,战死就战死呗,用得着兴奋成这个样子嘛,忙问他道:“凉师爷,你说的大秘密,就是指这个?” 凉师爷故作神秘,说道:“不是不是,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正题。” 说着从尸体的碎片里又掏出一片东西,对我说道:“大秘密,就藏在这个东西里。”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片无法形容的东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过这东西既然不是骨头,那必然是明器。我拿起来对着火把仔细一看,惊讶道:“是青铜的甲片?” 凉师爷点点头:“不错。” 这时候,不知道是给神经兮兮的师爷感染了,还是我本身的直觉,我隐约觉得凉师爷说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分在里面,一时间给搞得一身冷汗。 凉师父接着说道:“这是汉代之后才出来的盔甲样式,你看这一片,没有衬里,是夏天的盔甲,这人死的时候是在夏天,还有,最奇怪的是这个东西。”他从那片盔甲的碎片里小心地剥出一片东西,“你看,这一片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是却是关键啊,小吴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给搞个浑身冰凉,顺着他的意思一看,马上就明白了,那片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小片丝绸,大概是尸体腐烂的时候,被尸液粘到甲片上去了。 这些都是汉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早在几千年前就灭绝的厍人的陪葬坑里? 凉师爷看了看这里,说道:“如果我料想的不错,这里其实不是一个殉葬坑,而是一个战场,这里的尸体有两派,一派是这古墓的守护人,一派是一股汉人的军队。” 第二十章 火龙阵 我想起了夹子沟的传说,那消失在山里的是不说话的北魏军队,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不说话,其实是指那是一群哑巴组成的军队,可能也就是凉师爷说起的北魏时期的“不言骑”。这些士兵是绝对不会透露秘密的,所以皇帝让他们去执行那些不光彩的任务,比如说盗墓。 一千年前,蛇国的后裔已经消失在与汉族通婚和海外,但是这山洞里面为了某位酋长守护陵墓的一批蛇国先民却繁衍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原因,那支北魏的军队会知道山中有这样一座陵墓。 汉人的军队杀入这里,攻破了迷宫一样的溶洞,杀入殉葬坑内,蛇国的先民誓死抵抗,可惜无论如何也不是装备先进的不言骑的对手,所有的人被屠杀殆尽。 可以肯定,这里的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厍人的遗体,那我们在这里走圈子,可能真的是聚集的冤魂仍旧在守护着他们祖先的陵墓,不让我们这些侵略者靠近。 那真是难办了,难道就这样回去,白走一趟?我心里是大不甘心,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魂作祟,我们怎么样也是没有胜算的。 火把逐渐没有光芒了,闪了几下,火苗小得犹如蜡烛一般。 老痒此时也不来催我们了,因为他知道,用普通的方法,已经不可能到达古墓的入口了,无论有没有鬼,火把的时间也不够了。 凉师爷道:“既然这里是战场,那尸体就不可能做过手脚,这里就不是什么尸阵,我估计,咱们真是给鬼迷了眼睛了,这就是鬼打墙啊,各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 老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山西老表说,碰到这种事情,用红线绑着左脚,就能走出去,可我们身上也没红的,要不,咱们用自己的血来染?” 我对老痒道:“那千万不要,这地方冒出血气,总是感觉不太好的事情,咱们再想想办法。” 凉师爷道:“对了,我听我师傅说过,鬼打墙必须得在黑暗的环境里,咱们不是还有信号弹吗,打起一颗,然后一路跑过去,我估计比用火把要好,至少不会给迷住。” 我一听有点道理,只要我们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无论怎么样也迷不住我们。于是给老痒打了个眼色。 老痒叹口气,掏出信号枪,说道:“太浪费了。”说着抬手对着头上就是一枪。 流星一样的信号弹射上半空,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等着它开始燃烧,没想到这颗流星飞着飞着,突然就啪的一声,反弹了一下,直直坠落下来。 我一看哎呀了一声,心说日你个板板,忘记这里是山洞了,笔直往上打信号弹,还没开始燃烧就会撞到洞顶。 信号弹飞快地坠落下来,直到几乎落地才噗地一声绽放开来,这种是探险队用的五氧化二磷信号弹,大概可以燃烧五十秒,初始引燃温度非常高,我一看它离地面的距离,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几秒钟,那面已经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痒一脚,骂他没脑子,幸亏都是骨头,要不然这一下子,我们还得跑回去救火。话还没说完,凉师爷拍了拍我的手,叫道:两位爷爷,这次要糟! 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蹿起来一条火墙,不可思议的是,这道火墙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顺着尸堆之间的小径蔓延,一时间只见一条贴地而行的火龙在漆黑一片的山洞里游走,所到之处,小径两边的骨头无不发出爆裂的声音。 凉师爷看到此景,面色惨白,急忙蹲下身子抠起一把地上的泥土,闻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里浇了火油! 我一听大惊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没错,忙叫老痒把火把扑熄,心里那个寒啊,没想到这尸阵里还藏了这么厉害的一招,恐怕是这里的先民为了保护古墓里的东西而设的最后一倒防线,可惜当时没来得及用,结果给我们引发了。 这一路过来没出事真是奇迹,要是刚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爷爷我们几个已经烧成焦炭了。 远处的火龙丝毫不见懈怠,不知道何时已经分成两路,火焰蹿起一人多高,瞬时间将这个洞照得通明。我大概一看,发现终于可以看清楚这里的格局,只见整个尸阵中脉路通达,不大一个地方,其中的小径却是连成一气,这条火龙迟早会烧到我们这里来的,一定要找个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实就在我们左手边十几米处,可是中间已经隔起了一道火墙,里面的泥土却没有烧起来,似乎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此时火龙头已经在向我们冲过来,没时间考虑了,我对他们大叫:别在这里傻看了,那个坑在那里!他娘的冲过去再说! 他二人反应过来,直接踩着尸体向那片空地冲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跨栏的潜质,那些石人我竟然能够一跨而过,才几秒钟我就已经来到火墙之前,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我想一鼓作气冲过去,可是刚贴近火墙,就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脚下一犹豫,就想停下来,可惜我惯性极大,想刹车却刹不住,只好大叫一声,闭着眼睛跳了过去,幸好速度够快,只是觉得身上一烫就已经滚倒在地上。我打了一个滚将身上的火压熄,接着老痒和凉师爷也冲了过来,纷纷滚倒灭火。 这时我已经知道这里的地面为什么会下陷,原来表层的土已经给人铲掉了,我一滚之下也来不及细看,老痒已经惨叫着滚到我的身边。 我忙脱下外衣,帮着将老痒身上的火拍熄,扶起来一看,人倒是没事情,只是眉毛烧没了,转头却见凉师爷不停地翻滚,可身上的火就是不灭,我想到大概是因为他在地上摔倒过,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压不灭,便赶紧将他扑倒,用地上的泥将火压熄。 凉师爷嗷嗷直叫,浑身冒出白烟,我和老痒将他的衣服剥开,只见背上有几处已经焦黑,幸好冷汗出了不少,起了点保护作用,总体来说不算严重。我打开水壶,将半壶水浇在他背上,给他降温,然后抬头去看四周的形势。 我们所处的空地已经给火墙阻隔,外面乱成一团,热浪袭来,身上所有的毛都发出卷曲的声音,不少骨头大概是因为里面气体蒸腾的关系,不停地爆裂,骨碎子飞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势已去,尸洞必然被完全焚毁,这里地处低洼,等一下氧气说不定会给烧光,不焖死也给烫死了。 正在抓狂的时候,老痒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抄——抄家伙,阎王爷点名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头一看,忽然见六七只大耗子给火烧疯了,竟然蹿过火墙,直奔我的面门就咬了过来,我一猫腰躲了过去,老痒不等它们再次扑来,一枪将一只打飞,我举起熄灭了的火把,当成武器也将扑过来的几只敲飞,可是同时,另十几只耗子闪电一样窜了出来,这一次我离得太近,背上给抓了几下,立即滚倒在地上。老痒又是几枪,将它们逼退,我抬头一看,乖乖,火墙外面,已经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给烧红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心里直叫不好,跳进来的这几只耗子被老痒的枪声震慑,暂时不敢靠近,但是在火墙之外的那些,见我们所站的这块地方似乎不会给烧着,必然会一只接一只地舍命冲进来,数量越来越多,再过几分钟,等到它们发现自己数量占了优势,必然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吃成骷髅。 我看在这里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痒,让他暂时别去管这些耗子,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这时候凉师爷对我们大叫:“这里有个盗洞!” 我们回过头去,看见土坑的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不知道是谁挖的。老痒忙退出弹匣,看了看子弹,把枪塞给我,然后背起凉师爷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枪,一手拿拍子撩,跟在他后面。 才走了没几步,最近的几只老鼠突然尖叫一声,闪电一般扑了过来,我抬手连开了四枪,打中了三只,还有两只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我再无办法,甩出拍子撩,一声巨响,将两只老鼠凌空打成了肉泥。 第二十一章 秦岭神树 因为是左手开的拍子撩,加上拍子撩后坐力大得吓人,这几枪之后,我只觉得虎口发麻,手竟然举不起来了,不过好在声势惊人,就连老痒也吓得几乎一个踉跄,那些老鼠一下子退了下去,不敢再贸然攻击过来。 我一看这是个机会,忙催促老痒快点,拍子撩近距离威力巨大,但是子弹有限,就算一枪打死十只,也远远不够。下一次再开枪,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思索间已经退到土坑的中央,我往下一看,地上果然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依稀可见土表下面的砖层。老痒吃力地将凉师爷塞进那个洞里,正贴着他的脊梁骨一溜到底,他手一松,凉师爷就掉了下去,接着他也一猫腰,双手撑着地跳了下去。 我在后面殿后,听到里面老痒大声招呼我,才学着老痒,单手撑地跳入洞里。 下去还不到半个身子,双脚着了地,打起打火机一看,老痒正焦急地等我下来,凉师爷摔在一边,不知道死活。 我将打火机交给老痒,让他找点东西照明,自己捡起地上一些兵器,胡乱将下来的口子堵住,防止老鼠进来。 老痒点燃墓室四周墙上的火把,四处一照,发现这里是一个明显蛇国风格的石室,石室四周全部用条石做壁,上面全是色彩斑斓的壁画,顶上是条石镶嵌青砖,只是因为潮湿的关系,几乎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有霉斑的痕迹。 石室很小,除了一些兵器和工具,什么陪葬品也没有,石室的中心,也没有棺椁,但是地板上倒有棺材放置过的痕迹。 此外也没有看到通往其他地方的甬道,我只是粗略的一看,就不禁奇怪,难道外面这些死人要保护的古墓,就是这么屁股大、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热气从顶上喷下来,我们感觉到氧气不够了,壁画因为温度的关系,颜色越加艳丽起来,让人不敢正视。我们心里都知道,待在这里虽然可以暂时保命,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喝了几口水,然后去看凉师爷怎么样了,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全身滚烫,气息微弱,是体温过高的症状,忙将剩下的半壶水给他灌下去,老痒掐了几下他的人中,总算把他掐得缓过来。 外面的老鼠已经疯了,围在盗洞口拼命地嘶叫,拼了命的想进来,无奈洞口全是青铜的利器,它们怎么钻也钻不进来。 老痒四处转了几圈,发现没有出口,便问我这里会不会也有秘道?要真没有,我们这一次就得蒸成人干了。 我看了看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设置机关,这里太小,一目了然,刚想说不可能,忽然喀喇一声,盗洞口的东西塌下来一块,一只老鼠竟然咬碎了一块砖,直往缝隙里钻来,可惜脑袋太大卡在了两块砖头之间。 这些耗子咬不动青铜,竟然开始咬四周松散的青砖,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些青砖虽然也很结实,但是到底不比金属,耗子不要命地咬起来,说不定也能给咬开。 我拣起一把长矛,将那老鼠顶回去,然后大叫老痒帮忙,老痒忙把自己的外衣一脱,用兵器挑着塞进盗洞口的缝隙里。 可是他那衣服不顶用,没顶几下,就被那耗子咬破了个大洞,接着十几只耗子顺着长矛的杆子就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