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全集-14

这可真难办了,又不能去问他们,我看了看前面的火光,一下子呆了。  老痒看我没主意,直叹气,想了想,说指望我算完蛋,还是靠他,他过去偷听一下那几个人说话,他们现在进山,总不会一句话也不提自己要干的事情。  我给他说的没脾气,只好同意,不过他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也跟着他摸过去。  一路走得蹑手蹑脚,不过这山里静的厉害,我们走不了多远就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老痒拉着我,示意躲在这里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  我点点头,两个蹲了下来,屏住呼吸,听到他们正在那里大笑,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广东腔。  这真是怪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广东人也好这个。  他们在那里说说笑笑,只听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泰叔,你给俺们估计估计,这还得走多少时间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断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叫你平日里修生养性,你奶奶的只知道吃喝嫖赌,泡在女人堆里,这趟有你受的。俺告诉你,要过这蛇头山,这有路的还得走上两天,没路的那俺可就说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现在就下山去吧,别再拖老子的后腿。”  那年轻人显然对泰叔有点忌讳,说道:“最近我是虚了点,您放心,这趟买卖做成了,俺们再也不用到这山沟沟里来了,俺们跟着王老板和李老板到香港去见识见识,也过过上等人的生活,对不?”  有一个广东口音的人就说了:“嗨啊嗨啊,没问题啊,我们说好的嘛,你们把东西搞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啊,这次是一辈子的买卖,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时候香港的花花绿绿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钱,这么点辛苦还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说道:“李老板,你话别先说得这么满,可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张嘴巴说的,可别给我们假消息,扑空了。”  李老板回道:“哎呀,我说你这个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大家合作了这么久,我哪一次失手过嘛,实话和你们说,只要去过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秦始皇帝的坟墓你们也不会想去挖了。”  泰叔显然不喜欢听这种套话,冷笑道:“这话我就不太信了,您也别放马前炮,话说回来,俺们的确合作很年了,不过俺还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没啥忌讳,就和俺们兄弟们说说,让我的兄弟也长长见识。”  “是啊,说说!”那年轻人马上附和道,“我以后也好跟我那些娘们吹吹牛!”  李老板笑了笑,回道:“哎呀,你们两个……,真是……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说出来恐怕你还不信。”  第五章 偷听  那班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李老板说道:“本来嘛,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嘛,不过大家跟着我这么久了,我当你们是自己人了,你们既然想知道,我就说一下好了嘛。”  那年轻人马上兴奋道:“那敢情好,不瞒您说我们还一直猜呢,您是不是有什么绝活儿,一找就能找到古墓的位置。”  李老板又顿了顿,听上去也是不太愿意讲的,说道:“那有这么神,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情和我祖上有关,我的族谱上有这么一件事情,我说出来你们听听。”  李老板说着,就讲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是北魏时候的事情,兵慌马乱的,一天不知道打多少次仗,成年人都死光了,他的先祖,不到六岁,就得出去放牛,维持家计。  那一年,他们的村子附近发生暴乱,官兵来镇压,村里人都逃难去了,他们家里没来的及走,给堵在屋子里面,外面杀的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三天才平息掉。  他先祖战战兢兢,偷偷爬出去看,发现满地的尸体,还有很多人没有断气,他吓的发呆,忙跑去找他的牛,结果进牛栏一看,牛已经不见了,稻草里,却躺着个伤兵。  那兵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伤的已经很重了。我老祖宗当时年纪太小,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官兵还是造反的,只看他可怜,就取了点水给他喝,还给他用布止了血。但是那哑巴伤的实在太重,坚持了没多少时间就不行了。  临死的时候,他拿出一卷写满字的麻布,交给了他祖宗,还做着手势,让我的祖宗好好保管。  可惜,他老祖宗家里全是文盲,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后来那年大寒,冻死了很多人,家里人就把这块布,当成布料做了棉衣。  成年后,他祖宗就给征当了兵,在南北朝的征战中,屡建功勋,后来给提到了校尉,但是当时因为流年积弱,朝代更新太快,到了他先祖晚年,家势又逐渐衰落,结果死的时候,陪葬的东西,只剩下那条棉衣。  之后他们的家族经过几次兴衰的更替,到了晚清的时候,已经是一方地主,一次迁祖坟的时候,几个长公不当心,把棺木倾斜,里面的尸骨倾斜而出,倒了一地。在清理骸骨的时候,他的爷爷发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烂光了,但是那陪葬的棉衣里的那块布,却依然保存的完好。  他爷爷感觉很奇怪,将这块布,交给他家里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一看之下,便发现,那块布名堂不小,上面的字,叫做哑文,是传说哑巴才能看懂的字。  李老板说到这里,问他们道:“你们可知道这块布用来做什么吗?”  众人沉默了一下,一个刚才没听过的声音说道:“这个在下倒是略有耳闻,当时候,北魏有一只军队,都是哑巴,这东西,是他们传机密消息的东西,上面的字都是‘哑文’,一般人还看不懂,在下还是听自己的大爷说的。”  李老板点头,道:“师爷到底是师爷,那你可知道,这只军队又是干什么的吗?”  那师爷笑道:“那我就不甚清楚了,不过,听说,这只北魏的军队,是沿袭曹操的摸金校尉,明里是皇帝的护卫,暗地里,也做着倒斗的买卖……,因为是哑巴,又用只有他们知道的哑文,所以他们所倒的古墓,都只有他们和皇帝知道,他们的行迹,也一直非常的神秘。”  说到这里,那师爷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李老板,莫非你说的那块麻布,竟是‘河木集’?”  李老板一下子哈哈大笑,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厉害厉害,有师爷你在,老子想卖个关子都卖不到,不错,就是这东西。”  师爷吸了口凉气,回道:“那可真了不得啊,同人不同命,有这东西,该是李家发财啊。”  那年轻人听不懂,问师爷道:“河木集是什么东西?和古墓又有什么关系啊?”  师爷道:“传说这哑巴军找到古墓之后,通常并不是急于开挖,而是记录了下来,用马踏平,灌上铁浆子,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根据记录重新找回,这记录古墓位置的东西就叫《河木集》,取何处有墓之意。”  那年轻人吃惊道:“我考,那这么说,上几次我们去倒的那几个斗,都是这上面得来的消息?哇,李老板,那你可太不实在了,有这么个宝贝,也该分我们多点嘛。”  李老板笑道:“也不尽是,祖上的东西又不是用不完的,我家祖宗棺材里那块白布,记载了二十四个古墓的位置,现在要去的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一个,应该是所有古墓里面,最好的。”  那年轻人问道:“那上面有没有说,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啊?”  李老板皱了皱眉头道:“那倒没有详细记载,不过那白布上说,这一个斗中的宝贝,凡人无法消受,是极品中的极品,比秦始皇帝还要好上三分,绝对不会有错的,你们就相信我吧。”  我和老痒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们来到这里,的确是有一个目标,但是我们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来头这么大。老痒问我:“你——你说这个姓李的说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还能有比秦始皇陵还好的斗?”  我摇摇头回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你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没一万也有五千,他们明天肯定过山,我们跟着就是了。”  老痒说道,“那我——们干脆跟到底算了,他们这一次的目标应该不小,就算捡他们吃剩下的,也能混个半饱。那破殉葬坑,咱们就别去了?”  他这话因为紧张结巴得特别厉害,有几个字就说得特别的响,我一听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别激动,同时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反应,但是已经晚了。那边突然间就静了下来,显然已经发觉了附近有异样。  我和老痒忙屏住呼吸,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样,他们也都不说话,似乎在努力听周围的声音。双方都不出声,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那老泰熬不住了,轻声说道:“二麻子(那年轻人),好像后面有动静,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听完这句话,我就听到两声清晰的手枪上膛声,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样子果然是悍匪,这下子怕是要给老痒害死了。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如果现在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的掉,但是以后跟踪他们就麻烦了,如果现在不跑,我实在没把握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躲过去。  正在犹豫不决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排四五只手电正向我们这边靠拢,是巡山队过来了。这时候就听到泰叔轻声叫了一声:“妈的,咱们扯呼。”说完几个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灭,背起装备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老痒刚才还吓得半死,现在一看人跑了,又急起来,忙问我:“怎——怎么办?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头一看,发现他们一群人都没有打手电,森林里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说道:“不成,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这么个追法说不定能追到他们前面去,我们先歇着,明天跟着他们的脚印走,相信他们也不会走太远,还得停下来休息。”  老痒心里干着急,也每办法,这时候那几个巡山队的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再不走,估计要被逮个正着了,我让喋喋不休的老痒闭嘴,拉着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个方向的森林深处钻去。  我们不敢走的太远,怕明天回去找不到地方,两个人躲在一个灌木丛地后面,看着远处手电逐渐远去,才松下心来。  我想了想,对老痒说道:“这一路过来,当地人都说现在这季节是盗墓最猖獗的时候,恐怕这晚上巡逻的人不会少,我琢磨着我们也别想好好睡了,找个地方窝一个晚上,明天得赶紧再往里头走走,不然两个外地人在这里,给逮住了没办法交代。”  老痒点头称是,我摇了他一下,他竟然已经在半睡半醒之中了,我暗叹了一声,把衣服裹了裹,心说看样子上半夜得我来守了,可我往树上一靠,迷迷糊糊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由于睡在树下,一头的鸟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痒也不管这些,拿手捞了几下,就嚷着要赶紧去找那班人,我实在无法忍受顶着鸟屎在森林里到处跑,只好牺牲了半壶水冲了一下。  我跟着老痒急急跑回昨天待的地方,心里祈祷地上能留下些线索,但是兜了好几个圈子,我们连昨天那堆篝火的残骸都没有找到。老痒对我很有意见,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所以说——说,昨天让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现在倒好,煮——煮熟的鸭——鸭子都飞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意见,你看这里就一条山路,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们延着山路快步追赶,走了整整一个上午,路都已经走完了,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再往前去就是一片极其茂密的森林,树木攀天,灌木丛生,完全没有路标,我看着心里有点发悚,这说明这后面的路连巡山队都不会去走,那算是真正进入到蛇头山内,深山老林之中了,至此往上,才算是真正的山路,不知道有多少峭壁等着我们去爬。  这一路过来,再没有看见任何篝火的痕迹,我心里已经沉了下来,这几个人可能昨天晚上给巡山队吓跑之后,就没有休息,直接赶夜路前进了,要真这样,我们赶上他们的机会就几乎是零。  我站在山路的尽头犹豫了一下,马上做了决定,人的精力是限度的,这些人如果赶了一夜路,那他们今天白天无论如何也得休息了,而且晚上赶路远比白天要慢的多,他们肯定还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跟上去还有希望,只是走起路来要小心点,不能给他们发现了。  我们从背包里掏出军用匕首挂在腰间,两个人各折了一根大树枝当拐杖,这秦岭之中多有野兽,说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说有狼和野猪,要不是不走运碰上一两只,我和老痒够他们吃好几顿了。  老痒问我,如果我料错了,追不上他们怎么办,我心里琢磨了一下,对他说根据来之前查过的资料,这山里面有不少采药人搭的临时窝棚,里面有炊具,柴木和风干的肉类,我们如果能找到一个,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后再作打算。  老痒道:“你可得确定,咱们现在要回头还有机会,再往里走——走?你——你看这四周连——连个鬼影都没,等迷在林子里面就晚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古长安入蜀,一千年来这连绵几百里的大山里面不知道死过多少人,还不知道晚上闹不闹鬼呢。”  我嘲笑他道:“刚来时那股雄心壮志哪里去了,我说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这还没到山里头呢就给我蜀道难了,你要不敢进去,那咱就回去。”  老痒笑道:“我是提出困难在先,看你的决心会不会动摇,现在看来咱们的小吴同学果然已经屏弃了书生气,向我们这样的流氓靠拢了,你放心,你兄弟我绝对不是纸上谈兵的人,不要说蜀道难,狗道难都不怕。”  我们一边拿树枝敲着前方的灌木,一边进入丛林,以远处一座山峰为方向,闷头走,没有道路的“山路”非常难走,地上几乎都是草藤,顶上又是茂密的树冠,阳光极难照下来,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天昏地暗,哪里都好象是看到过的,就在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子的时候,山势转陡向上,前面出现了一面峭壁,一排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栈道修在上面。  栈道年久失修,已经呈现出一种暗绿的潮湿的颜色,上面缠绕着大量的春花腾和猪草,似乎很久没人走过,我们正想爬上去,忽然听到一边树林里有人叫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和老痒吓了一跳,转头过去一看,一队人马正从远处走来,都是当地人摸样的人,有男有女,似乎也是和我们一样要到山对面的村落去的。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怕,忙打了眼色让老痒把腰里的匕首藏起来,然后迎上前去,装作很诚恳的样子问他们道:“大兄弟大妹子,我是外地来的游客,想到山对面的村子去,打听一下,再往前的村子还有多少山路?”  一个穿红大褂的妇女打量了一下我,说道:“你是说俺们村吗?你大老远跑来到俺们破村里来干嘛?”  我一看,这里的妇女警惕性挺强,瞎掰道:“我来找个人,你们那村我前两年来过,那时候有个老大爷招待过我,这次我回来看看他,不过两年没来了,路已经不会走了。”  那中年妇女瞪了我一眼,骂道:“我呸,就你那贼摸贼样,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们这样的人俺见多了,不是去挖坟墓的就是偷猎的,想骗老娘,你还不够火候。”  我被她骂得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回话好,老痒一把把我推到一边,啪一张一百块递到这中年妇女面前,说道:“哪——哪那么多废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挖坟墓了,客气点回答问题,这——这一——一百块就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罗——罗嗦半句,老子给你一耳光。”  这队伍里还有好几个壮汉,我听老痒这一说,心说要遭,山民彪悍,你还敢说这个,当下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开溜。谁知道这中年妇女后面一个男人看到这钱,马上笑眯眯的接过去,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俺媳妇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想去俺们村,得往左边走,绕过这个山头,有一个瀑布,顺着这个瀑布的水一直往前走,那是最快过山的捷径了,只要跟着山溪走,就一定能到俺村了。”  老痒咧咧嘴,问道:“你骗人吧,要绕过去,上这个栈道不是更快吗?”  那男人道:“这个栈道,不知道什么年月修的了,从来没加固过,现在已经没人敢走了。”  我听了心里咋舌头,心说幸亏遇到他们,刚才走的蒙了,差点就上去,要困在上面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那男人看了看天色,说道:“哎呀,我看你们今天晚上也赶不到了,得在这山里过夜了。那山溪有几条支流,你要是没走熟悉,肯定会走叉掉,要不这样吧,我们是去那边打猪草,你们要不等等我们,我们明天就回村里去,跟我们一起走,就没事情了。”说着便来帮我拿装备。  我一看他还挺热心的,看样子不像是坏人,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这蛇头山另一面的峡谷,那翻这座就已经花了我们将近三天时间,人的负重有限度,不可能带超过十天的干粮,我们翻过这山之后肯定还得进他们村子买点东西,走在我们前面的五个人现在也没影子,说不定和我们走了岔路了,如今难得碰到人,就不用冒迷路的危险了。  我和老痒交换了一下眼色,忙点头道:“那大兄弟,谢谢你了,来来来!”说着掏出香烟,给几个男的都分了一根。  那中年妇女还想罗嗦,那男人瞪了他一眼,她白了我们一眼也不敢说什么了。  山里的风气,一般男人是家主,女人都没什么说话的地位,只要搞好和几个男人的关系,这些个村姑子应该拿我们没办法,我看着那中年妇女的表情,心里暗笑。  我们加入他们的队伍,那男人年纪最大,似乎不用干太多活,老痒就集中火力和他套近呼,那男的告诉我们,他是村里的书记,这村子太落后,虽然通了电线,但是交通不方便发展不起来,现在年青人都往外跑了,农活没人做了,他们这些干部都的赶几十里山路出来打猪草。不过他腰有毛病,做不了多少时间就得歇息。  我一边应着,心里也感慨,这些人也不容易。  我们跟他们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地方,他们开始干活,我们就在一边查看地形,不过这里山势偏低,山那头的景象,并无法看的很全,只觉得山连着山,一片的郁郁葱葱,老痒所说的那个殉葬坑,也不知道在广翱山脉中什么地方?  打完猪草已经是晚上,我们帮忙背着几乎有我本人体积这么大的一大包草,背着夕阳往回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老痒的表情变了,眼睛只看着四周,不停的瞄来瞄去。  我问他干什么?他低声说道:“这地方我上次来过,如果我记的没错,再往前走肯定有个落脚点。”  果然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了一个采药人的木头窝棚,老痒表情兴奋起来,给我打眼色,意思是我没说错吧?那男人推开门,转回头对我说道:“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这里还有灶台,你们要愿意可以自己煮东西。”  我跟着他们进去,发现这是个两层的窝棚,由一只梯子相连,上面是个阁楼,里面没家具,但是铺着几块大木板,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土坑,里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来生火取暖的。我们放下装备,在外面胡乱捡了点柴火,赶紧生火取暖。然后从包里掏出干粮,直接烘烤着吃,等我们吃完,外面已经黑压压一片了,四周传来野兽的叫声。  老痒点了一支烟,问村支书那是什么,后者也说不清楚,这里打猎的人早就死没了,要找村里的老人才知道。又说道:“晚上我们男人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个人看着这火不让它灭掉,不然恐怕外面的野兽要进来的。”  我不置可否,这一天的路累得够呛,想到以后可能连续几个星期都得这样过,不由有点悔当初答应老痒,对老痒说:“我守最后一班好了,我先打个盹,你半夜里叫醒我换班。”刚说完他就大声抗议,但是我糊里糊涂的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隐,我翻来覆去的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摇我,睁开眼睛一看,其他人都睡觉了,老痒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轻轻推我,轻声叫道:“起来,快起来!”  第六章 挖掘  我睡得很不踏实,几乎是在半梦半醒坐了起来,心里一股起床火,刚想骂他,他捂住我的嘴巴,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  我莫名奇妙,见他表情不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批上外衣坐了起来,问道:“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老痒轻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心里觉得奇怪,不过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玩我,于是披上外衣,就跟他偷偷走出屋外。  窝棚外面就是森林,老痒拿出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从我们装备里拆出折叠铲子,招呼我跟着他。  我们打着手电,走在下风口,足足走了十分钟,他才停了下来,用铲子插了插脚下的地,说道:“就是这里了?”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看他的样子,难不成半夜三更他想来这里种树?  他看我表情不善,忙解释道:“我和我老表上次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过的夜,那天晚上我发现他半夜偷偷溜了出来,不知道去干什么,所以我就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在这里埋什么东西?不过那时候我们情况很槽糕,我没力气去管这闲事情,只想快点出山去,所以也没去计较这事情,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情景有点不正常。”  “你确定就是这里?”我问道。  他点点头,“我老表从那洞里出来就神经兮兮,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肯定他有事情瞒着我们,这一次正巧回到这里,我准备挖开来看看,他到底埋了什么?你帮我望望风。”  我点点头,老痒开始下铲。  这里的土似乎不硬,但是那些村民还睡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吵醒,所以老痒每挖三下,都要停下来听听周围的动静。  他挖了足有半个小时,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弄错地方了,突然,他的铲子似乎插到了什么金属的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停止了挖掘,俯下身去,从坑里拿出了一根棍状的物体。  棍状的物体上都是泥,我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但是我直觉上,感觉似乎是一根骨头,老痒略微擦拭了一下,脸色已经一变,对我道:“我操,竟然是这个东西。”  我凑过去看,那是一根长着绿色铜锈的青铜铸器,底上有很明显的断口,是给人从另一件青铜器上锯下来的,接着手电的光,我能看到上面有着类似于单头双身蛇的抽象图案。应该是老爷子说的“厍族”的东西。  老痒对我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青铜的枝桠,没想到我老表竟然偷偷把这东西锯下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盗墓阶级中最没有素质的一群,也是数量最多的一群,为了几千块钱,破坏一件绝世珍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老痒继续挖掘,看还能挖出什么来,但是挖了半天没有任何东西再出现,他开始将土回填回去。  我们将这枝桠用布包好,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其他人一天劳作,都还在熟睡,我们却再也睡不着了,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往篝火里加柴。  我看到老痒脸色凝重,忧心之态又现,忍不住问道:“这几天看你忽喜忽忧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长痔疮了?”  老痒点上只烟,说道:“哎,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点事情想不通啊。”  我不说话,听他说下去。  老痒道:“主要是我老表的事情,我和他进山的时候,他还很正常,但是自从他看到这根青铜枝桠之后,我就感觉他开始变了,刚开始我老表只是突然变得有点神经质,逐渐的,我就发现,他整个人好像越来越失常起来……”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老表疯掉,和这玩意有关系?”  老痒点点头,“你看,他偷偷的把这东西锯下来带出来,又埋了起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着老痒摆弄那根青铜的枝桠,忽然感觉上这东西哪里见过,忙掏出王教授给我的资料,翻到一张图片出一比对,果然不错,那是1845年一个英国传教士汤马士在湘西一个山洞岩石壁画上临摹下来的东西,是一棵类似于树的图腾,汤马士在画下面注释说,这是当地土民的“神树”。后来这份笔记流落到王教授手里,王教授根据其中的描述,认为这种神树是蛇国的文化的图腾之一,代表着大地与生育的神性。  我将青铜的枝桠对比上去,发现这一段只是树枝的末梢,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说,那整棵青铜树应该有七八十米高,如果整体发掘出来,足以震惊世界了。  我拍了拍老痒,让他别多想,如果真是这枝桠的问题,那他也早就和他老表一样了。  第七章 夹子沟  经过了五个小时的跋涉,第二天下午,我们终于翻过蛇头山,来到山下第一个小村寨里,我们百般谢过带我们过来的书记,然后在村口分别,老痒来过这里,带我进去找他上次寄宿的村户。  这个山村依着陡峭的山势而建,夹杂着石头搭建的足有百年历史的明清样式的民房,村中道路是一个完全的青石板坡路,道路最上面的人家的地基足足比最下面的人家高了百来米,山溪从路边的沟渠中穿过,到处是绿色的青苔。我一路观赏,不少民居的围墙,都有不同年代的墓砖搀杂其中,古时候掘墓取砖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在老痒上次住过的人家买了干粮,在他们家里用溪水洗了个澡,然后将衣服洗了晒出去,自己穿着短裤坐在溪水边上,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要赶上前面那五个人已经不可能也没必要了,反正我们已经顺利的过山了,现在就要靠老痒所谓的记号,找到他三年前来过的那个地方。  我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记号,他这么有信心现在还能找到?老痒告诉我,他上次去过的那个殉葬坑,要通过一段十分奇特的地貌,叫做“夹子沟”,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而过了那一段地貌,离他说的那地方就不远了,不过的是,夹子沟离这个村庄有四十多公里远,几乎是在原始丛林的腹地。  因为有了没有向导进山的惨痛经历,我们请教了那书记,想找一个向导,带带下面更加艰难的旅程。  书记让自己的小孩子带我们去找一个老猎人,我们跟那光屁股小孩子在村子里四处转悠了几圈,来到了一户两层的瓦房子前面,小孩子指了指在那里晒太阳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说:“就是他,老刘头。”  刘老头是外地人,年轻时候逃壮丁来到这里,一直定居下来,是这里的老猎户了,他八十多岁,身体还很好,几乎所有进老林子的考察队啊考古队啊盗墓的啊,刚开始都要他带上几次,他也乐的吃这碗饭,一来来钱快,二来地位高,我们说明来意,他也不奇怪,只对我们摇头,说:“不中,这个时间不能去夹子沟。”  我听了纳闷,问他:“怎么不能进山啊,现在秋高气爽,正是好打猎的好时节,这个时候不进,那什么时候能进啊?”  他叫他儿子给我上了茶水,说道:“这个季节,山里头特别邪呼,闹鬼闹的很凶。我八十多了,不会骗你们,夹子沟那个地方,其实是条阴兵的栈道,你要是碰上他们借道,那就得给顺便捎上,被勾了魂魄,邪门的很呢。”  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理环境,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老一代人有他们自己的世界观,我们也不好勉强,央求了一下没结果,就只好问他进山路线的情况。  老人告诉我们,从这个村子进到秦川崇山峻岭之中,往西走七天,会有一座天门山,两边都是峭壁,无法攀爬,但是山中有一道奇特的裂缝,只能并排两人通过,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线天”,也就是老痒说的“夹子沟”,相传南北朝末期,当地有人看到,有一只北魏的军队经过栈道入秦川,这只军队很奇怪,行军中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入山中。军队经过这一山缝时,突然地动山摇,巨大的缝隙突然闭合,将部队夹入大山内部,从此失去了踪迹,再没有出来。  到了清朝的时候,这里来过几个风水先生替一有钱人找坟地,进山十几天,出来的时候几乎不成人形,都说这天门山内有一道黄泉瀑布,连着地府,他们差点进去就出不来。  一开始,山里人也都不信,不过后来很多人都说在沟里,听见山里有战马奔腾的声音传出来,这些事情才越传越厉害。有人还串起来说,说是地府的阴兵便是由黄泉瀑布进出阴阳两界,那南北朝末期的北魏军队,就是自阳间返回地府的鬼兵。  老爷子说,到天门山的那一段路,我们可以走上一走,但是天门山后,那是世代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再往后的丛林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了,从古到今,凡是进去里面的人,无论是清朝的鞑子军,还是国民党的败兵,没有一个出来过,他年纪大了,不能带我去,村里其他人又都没有去过,要是我们真想去,他可以给我们指个方向,只要按他说的走,七八天工夫肯定能到,但是进去后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概不负责。  爷爷的笔记里说过,寻找陵墓,凡是有很详尽的民间传说的地方,都要特别注意,所以我特别留意的听了老爷子的这一段话,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把握,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确实应该是在那一带附近。  我们谢过老爷子就想离开,老人家大概很少有客人,所以热情的很,一定要我们留下来吃饭,我们执意要走。他也没有办法,就让给我们包了几个腌制的荤菜,我本来嫌麻烦,不想要,但是一看里面有烧肉,想起自己这几天吃的都是干粮,肚子实在不争气,就收了下来。  休息了一天,我们再次赶路,这一次目标明确,我们顺着指北针的方向,咬紧牙关,翻山过河,一头扎进了中国腹地最神秘的茫茫原始丛林之中。  沿途无话,期间个中辛苦我都不想用文字记录下来,只知道七天之后,老痒叫着看到树冠之上显现出的天门山顶之后,我们停下整顿,发现自己已经和野人无样了。  老痒观察四周的地方,告诉我就是这里!通过这个夹子沟,那边就是一个小峡谷,他们发现的那个殉葬坑,就是在那个里面。  我爬上一棵巨大的老杉,拿起已经只有一边能用望远镜看去,天门山的山形挺拔,山势奇伟,上面鬼岭妖松,景色十分奇特,但是山也并不见得像是一道门的样子,不知道天门山的名字由何得来,而那中间的一线天,从我这里看去,只是一道黑色的细线。  我们爬上了矮山脊继续像天门山靠拢,顺着山势向前走去,边走边查看前面的地形,将近正午,来到了天门山的山脚下,夹子沟的起始段的一片乱石岭就在我们眼前。  秦岭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没有经过旅游开发的地段,有很多奇妙的景色,在天门山的峭壁下直接抬头,会发现地势极端的壮观,形容的普通一点,就一座巨大的山岩被一把利剑劈了一下,中间形成了一条细小的裂缝,这条裂缝的底部,就是夹子沟,因为山岩的地势极高,所以这里产生的一线天景观不同于那些矮山,抬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条极细的光线,在遥远的天顶,真的犹如整个天空浓缩成一线一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无法领略到这其中的万一。  夹子沟内,底部乱石叠嶂,两边不时有清泉撒下,石头上到处是绿色青苔,非常难走,不过这里却并没有远看的时候那么狭窄,而且光线很好,因为起始处的山势并不高,所以天上并不是一线天,而是“一根天”。  老痒回忆,通过这个夹子沟最起码要一个下午时间,而且里面过堂风极大,地面潮湿,生火很不方便,于是我们就在入口处不远停了下来,点上篝火,开始吃午饭,我们将老爷子带给我们的腌菜放到吃剩下的罐头食品里,然后用火加热,象吃火锅一样的吃,山民们烧菜都重口感,所以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比起我们的干粮,已经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前几天我们都节省着吃,现在靠近目的地了,可以放开怀抱,我和老痒几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把腌肉吃了个干净。  我并没有吃饱,想起那有一些腌山鸡炒笋,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发现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我四处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觉得很纳闷,就问老痒,就听老痒在那里骂:“我操,谁把骨头吐到我领子里!”  我一看不对,我刚才吃的时候,几乎把骨头都吞了下去,哪里还会扔出去这么浪费。  正在奇怪的时候,又有一块骨头从悬崖上面掉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十几只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的头顶的山壁上,其中一只,正拿着我装山鸡炒笋的袋子,吃里面的鸡肉,看它吃的样子,应该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几乎连袋子都吃了进去。  很快,它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了干净,然后爬了下来,眼睛死死盯住我们的背包。  我心说不好,这些猴子可能以为我们包里全部都是吃的,想来抢了,这可麻烦了,正想着,那只猴子已经发出一声尖叫,一刹那所有的猴子开始向我们逼近。  第八章 猴子  大号的猴王看着我,不停的裂开嘴巴,露出自己的白森森的獠牙,同时发出一种带有威胁性的声音,好象是在警告我们。  我和老痒各自拿起一根顶端燃烧着的柴火,拼命舞动,将冲上来的猴子逼退,有几只动作慢了一点,屁股就被我狠狠的烧了一下,疼的它尖叫着逃到很远的地方。  但是同时,有几只特别机灵的猴子,正在偷偷的靠近我们的行李,等我看出苗头的时候,为时已晚,老痒还没有放入背包的几个防水袋被一只小猴子一把抓了过去,我一看暗叫糟糕,忙上去抢,可等我一走开,我的身后也窜出了一只猴子,想要来抢我的行李。  幸运的是,我的行李十分沉重,它拖了几下,发现没有办法很顺利的拖走,只好作罢,转而把手伸进行李包中,想将里面的小件东西拿出来。  我心里吃惊不已:这些猴子的行动非常熟练,这样子围攻人类,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认为猴子就算再聪明也有个限度,现在看来,如果只算抢劫这一个职业,我们还不一定能比的过他们。  我这里一分神,那只猴子已经从我的包里掏出一只盒子,我一看不得了,那是一包压缩饼干,也不管正在追的那只,冲回去,飞起一脚将那只猴子踢飞,然后捡起盒子,赶忙塞进包里。  这个时候,突然眼前黄光一闪,那猴王已经跳将起来,一爪抓向我的脸,我看过猴子捕杀兔子,它们的爪子非常锋利,要是给抓到,我非破相不可。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侧身,只好抡起柴火棍去挡,那猴子一下子就在我手上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疼的一龇牙,柴火棍脱手掉了出去。  猴王落地之后马上反扑过来,我来不及去捡柴火棍,只好匆忙间一脚踢了过去,谁知道它竟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顺势就狠狠咬了我一口。  这一下实在是厉害,我疼的几乎抓狂,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它反应很快,一个翻身立即跳了开去。我胡乱一抓,鬼使神差,给我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猴子的尾巴非常重要,打斗中被抓住尾巴,等于被判了死刑,它一下子也慌了,发出一声嘶吼,不顾一切的朝我面门扑来。  我心里杀心已起,一个侧身躲过它的最后一击,抡起它的尾巴就用力往地上一摔,我估计着,这只猴子最起码也有40多斤重,这一下虽然不致命,也足已经把它摔的蒙了过去。  可是那猴子却强壮的出奇,这一下虽然我自己感觉用了杀手,它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惨叫着还想再扑过来。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忙又用力一甩,将它狠狠的拍到一棵树上,这一次用力过大,手吃不住力气,它被我甩出去好几米,翻滚几下,一下子跳了起来,爬到一棵树上。  老痒惦记着被抢去的那几个袋子,还在追那几只刚才抢我们东西的饿猴子,那些猴子看猴王刚才吃了亏,哪会和他硬拼,一下子逃散,但是它们并不逃远,而是继续做着威胁的动作,他去追其中一只,另几只就跟在他后面,向他丢石头,搞得他非常郁闷,就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猴子一只没打着,他自己倒已经气喘吁吁了。  我隐约看了觉得不妙,这几只野生猴子个子巨大。行动灵活,最麻烦的是他们一点也不怕人,我对付一只猴王已经非常吃力,要是有两只猴子同时攻击我。恐怕今天就有可能在这里吃大亏,而且猴子的记忆力很强,我们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惹上这些猢狲,若不能彻底解决,恐怕以后不得安宁。  老痒追了半天,筋疲力尽,喘着气跑回来说:“不——不行,这些猴子跑得太快了,我们别和它们一般见识了,还是走吧,那些丢了的东西,就当送给山神爷的见面礼好了。”  我一想也实在没有办法。在老林里和猴子抢东西,我们实在没有胜算,万一时间耗下去,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损失。而且,虽然丢了一些东西,但是都不是很关键,象冷光棒,我们用火把代替就可以了。  于是我点点头对老痒说道:“说的对,这里面很深,一旦天黑下来,我们的路就更难走,不过,你小子他娘的得把东西看好点,别在着了猢狲的道儿。”  老痒想起刚才那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对我摆摆手说:“行了,你就别提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们两个绑紧背包,大声呼喝着赶开猴群,继续往窄路里走去,那些猴子看我们走了,以为我们逃了,纷纷跳上两边的山壁撵了过来,一边撵还一边向我们发出嘲讽的声音,老痒听了火大,回头大骂:“你们这帮猢狲别得意,老子要是还有机会回来。他你们全逮回去吃了!”  那群猴子看到他大叫,撵得更起劲了,特别是那只猴王,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一路跟的很近,想趁我不注意再扑上来,老痒看着就火了,捡起地上的时候扔在那只猴王鼻梁上,这一下打的颇重,直把那只猴王打的几乎从峭壁上摔下来。  没想到的是,那些猴子恼羞成怒,纷纷捡起地上的东西丢过来,很快我脑袋上连中几下石头和泥块,幸好没别人看到,不然我只能一头撞死挽回颜面。  我们一路狂奔跑,跑了足有半只烟的工夫才停下来,我一看,我们已经完全进入到这条夹子沟里,上面的“一根天”已经变成“一线天”,因为两块山壁之间的距离更窄了,两边崖顶就有一种要压下来的感觉,让人看着背脊发寒,恨不得马上走出这里。  看来那刘老头所言非虚,我心里暗道,搞不好这条山隙真是通向黄泉路的。  再往前走,这种感觉更甚,以这种趋势,如果不是事先打听过,我必然以为这最里面,两座山是合在一起的。  我回忆着那老向导说过的话,想着他说的那个传说。  阴兵的传说我听过不少,也有不少无聊的人给过推测,比较有名就是云南的惊马槽,传说是南蛮王孟获找人挖的,这地方现在还在。一到雷雨季节,就会传出兵器交击的撕杀声,另一个就是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更加玄乎,听说是有很多看到一长列马车队,载着十万头颅从唐山出来。正遇上进城救灾的解放军运输队,而后云云我也不记得了。  老痒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说这条沟自从形成以来应该几乎没人走过,却一棵杂草也不长,好象天天被马匹践踏一样,前几年还有人想在这里建一个景点,但是只要施工队一来,这里就开始下大雨,每次都是这样。搞的那几个领导一点办法也没有,加上离村庄实在太远,只好作罢。  我们继续深入,逐渐走的有点麻木,这山缝也不知道多长,越往里面光线就越暗,温度也降了下来,感觉阴森森的,有种非常莫名的被窥视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的猴子也没有跟着我们了,一下子整个山缝里就安静的有点可怕,只剩下风吹过的呼啸声和另外一些说不出名堂的古怪声音。这种感觉,让我们都非常的不舒服。  我和老痒一个人说一个脑筋急转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这山缝里诡异的气氛所影响,虽然如此,我的心里还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安,而且随着我们的越来越深入,这种不安就越来越明显,我甚至有几次都感觉到,我们头上的那一线天,随时可能消失,我们会被永远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内部。  我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走在前面的老痒停了下来,我一时反应不及,撞在了他的背上,这一下撞的很厉害,我有点窝火,问他:“怎么回事情?说停就停,也不言语一声。”  他转过头来,脸色惨白,嘴巴抖了半天,结巴着说道:“老吴,前——前面——有个人——”  我楞了一楞,心说什么“人”,这种地方离最近的村庄最起码有四十多公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忙探头过去看。只是一眼,我便头皮一麻,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脚后跟一磕,坐倒在地上。  原来前面的山缝阴影中,真的站着一个“人”形状的东西,脸隐没在黑色影子里,木然的看着我们。  第九章 石人  一路在一种木然的状态下,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这个东西,很少有人能马上反应过来。  我和老痒不由自主的后退,想和它保持距离,但是一时间我们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腿,只觉得心脏狂跳,浑身僵硬无比。  老痒比我胆子大一点,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那人喊道:“你……什么人?”  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块石头一样。  老痒压低声音问我道:“你看他怎么不理我们?老吴,该不是给那刘老头说中了,遇到阴兵了?”  一阵冷风吹过,我略微清醒一点,说道:“别慌,是人就不用怕他,咱们看清楚再说!”说着掏出了手电,向它照去。  那个“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古代衣服,裸露的手臂呈现灰白的颜色,木然的立在夹沟的中间。在昏暗的山缝阴影里,显得极其的诡异。手电照到它的身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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