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转过头，一件？衣服还是裤子？意思我得半裸？那我选择当维纳斯，裸上面！　　“买条裙子，好吗？”　　裙子？我点点头，总比我现在湿淋淋的好！　　我四处看，也没看到适合我的裙子。路过一家，辛凡扳住我的肩膀，“等等！”拿起一条白色的棉布裙。白裙子？我从来没考虑过！不等我发表意见，辛凡叫导购小姐过来带我去试衣间。　　我翻了翻价签，其实到地摊市场买套体恤牛仔裤几十块钱就搞定了。也许他很少有机会给别人买衣服，等他八十岁了想起曾经给一个黑黑的小姑娘买过裙子，在他呆板的片警生涯里，那是最后的一抹柔色吧？　　我换上裙子出来，辛凡走过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穿白裙子的非洲小姑娘！哈哈！”辛凡绕着我走了两圈，我低下头，衣服怎么样我并不关心，关键是，我有点难受。　　“就这件！把湿衣服包起来！”辛凡朝导购招呼。　　“辛凡哥哥！”　　“嗯？”他转过头。　　“你说人是里面重要还是外面重要？”　　他愣了一下，揉揉我的头安慰道，“当然是内部更重要啊！”　　“那给我买件内衣吧！”　　“啊？”他把手从我头上拿开，看着我好半天一甩头，总算明白了，“你直接说要内衣不就好了？还搞得这么迂回！”　　“切！我外衣湿了！内衣当然也湿了！外衣要换内衣当然也要换！不然光换外衣有什么用！”我们大声讨论，引来一片驻足的目光。　　走出来，我把湿鞋子脱下来，平时我都是穿拖鞋的，这几天找工作才买了这双休闲鞋。辛凡低下头，“我可没钱给你买鞋子了！”　　“嗯。”我提起鞋子光脚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每当用双脚去触摸大地，我就有了力量。气态的李良人又成为扎扎实实的固体了！抗风抗浪抗击打！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辛凡回头笑笑地看着我，“你发生什么了？”　　“小姐！”一个眼镜挡住我的去路，“我们在做情人节推广活动，你愿意来当我们的模特吗？”　　“情人节？”　　“七夕！我们在推广我们的巧克力！你愿意来吗？”　　“牛郎织女也吃巧克力吗？”　　“呵呵！那是神话！我们传递的是心意！”　　“别提巧克力，一提我就忍不住流泪！”我推开他，他仍然塞了一块巧克力在我手上。　　辛凡看着我，“穿白裙子的非洲小姑娘，你又被人赶出来了吗？”　　“请你不要用又这个字，任何错误在我身上都只会发生一次！”　　“也只会哭一次吗？”　　“那是一定的！”　　“你离开那里多久了？”　　“一周。”　　“却一直不跟我联系。”　　“我在找工作。”　　“住在哪？”　　“一个同学那，这几天他出差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五十二章 七夕巧克力小姐　　手机在掉进清江的时候丢了，那是我唯一的装备。辛凡借了一个旧手机给我，我又开始找工作。奔波在街头，连每一个橱窗的招聘启事都不放过，这才是一个本分毕业生的样子吧？　　“你对公司有什么要求？”　　“包吃包住就可以了！”　　两位主管低着头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位抬起头来，“你对自己的期望太低了，以后也不会对公司做出有益的贡献！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我震惊了！虽然我出来没多久就被别墅主人收留了，但之前也找过一个月工作，以我的经验要求越低越好，这世界，实在是弄得我七上八下！　　大约是看我表情呆滞，主管好心提醒道：“你可以去路边的小餐馆试试，他们不是每天都贴着招人？”　　“不！我答应过珞珞！”我毅然站起来，“我是一个大学生，我要对这个身份负责！”　　晚上辛凡请我吃烧烤，听了我的遭遇大笑，“在这个城市吃、住、坐车，杂七杂八加起来也要一千左右！你不要说包吃包住，现在都是私企，哪有什么包吃包住？你就说一千左右工资就可以了！”　　“嗯。”我点点头。　　还没等我找到工作，同学回来了。他打开床铺，爬在上面嗅了个遍，“还好！还好！没有女人的味道！”　　我跟在他后面，“我晚上打地铺？”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眼，“不行！我找到女朋友了！”　　“我对她，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他又上下看了我一眼，“只怕她见了你就成了你的女朋友了！”　　“我是喜欢男人的！”　　“那个我不知道！但她一直念念不忘在酒吧里抢她酒杯的一个女人！她每天都在那里买醉，就为等那个女人！我注意她好久了，昨天终于忍不住过去拿开了她的酒杯，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只是因为我跟那个女人做了同样的事！我正准备改变她的性取向，李子......”我没回答，因为我已经在屋外了。　　我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有多少次我处于这样的境遇？为什么工作不找我？为什么至今迷恋我的只有女人！　　这时，手机响起来，“李小姐吗？请您下午两点来我公司面试！”　　我给辛凡打了个电话，借他宿舍换身衣服。打开门，他靠在门口看着我，“你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我低下头，这两天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把东西偷出来呢！虽然我的东西不多，但是毕业证也丢在那里了，找起工作来不太方便！当时，逃跑一般的，连回去拿行李的勇气也没有！深怕回去见到他就又迈不开脚步了！如今仔细想想，他推开门看到那些东西也很烦恼吧？以他的善良，不会随便丢掉别人的东西，但看见，总是碍眼的吧？如果是杜良辰，自然干脆得多！丢出去就是了！如果我走后杜良辰去帮他收拾了屋子，那我也放心了！　　“良人！良人！”　　“嗯？”我一惊，回过头。　　“快去吧！要迟到了！”　　“嗯。”我点点头，飞快跑出去，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用这一双脚跑出自己的人生！伤心如落叶，拣起夹进纪念册，未来的路亦可以闪闪发亮！　　“哪位是李良人小姐？请进来！”　　我站起来，走进会议室。几个面试官看了看我，一个女人问：“请问你应聘的是哪个职位？”　　简历上不是写了吗？装模作样！　　“前台！”　　“咳！”女人清了清嗓子，“你对于前台的理解是怎样的？”　　“就是站在台前呀！”　　“很直观嘛！那我也直接告诉你，你不适合站在台前！”　　“为什么？”　　“你不经常照镜子吧？”　　“我明白了！”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我一甩头，转过身。　　“我们公司还缺一个裤管！”　　我回过头，“那是做什么的？”　　“就是在地下室的仓库看管货品，帮忙上下货！”　　谢绝采访！　　但我还是要声泪俱下地说一句：我对不起东大！对不起珞珞！对不起各位读者陪我一路走来！历经失恋又失意！呜呜......　　我走出来，墙角有一把拖把，清洁工正在另一边整理垃圾袋。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细节决定成败》中的事例：把倒掉的扫帚扶起来就被总经理看见了！于是走过去，把拖把踢倒，又扶起来，踢倒，又扶起来。人们都对我侧目，但看来没有一个是总经理！在我踢倒七次后，清洁工忍无可忍地走过来，没等她开口骂，我啪地再次将拖把踢倒，跑出去。我想起小时候的理想：成为伟大的发明家！但我小时候竟然连坐到鸡窝里去孵蛋的想法都没有！呜呜......一开始，我就是失败的！　　“小姐！小姐您好！我们在做情人节推广活动！您愿意来当模特吗？”　　看来我的肤色决定了我只能卖巧克力！　　我换上皱巴巴的咖啡色丝织长裙，捧着巧克力站在前台，看着红毯上亲吻的情侣。比赛规则是：哪一对接吻时间最长，就能得到我手中的这一大盒巧克力。　　“哎！哎！”主持人走过来，“你不要发呆！仔细看着他们不要作弊！”　　我看着烈日底下他们亲得汗巴巴的，真替他们感到辛苦！当接吻有了规则，当爱情打上标签，除了取悦无聊的看客，还剩下什么？　　谁得到了巧克力我也没注意，到红日西斜，我身上像小虫子一样爬满了湿漉漉的汗，劣质的裙子不透气，弄得我身上热痒难耐。　　我领了五十块钱，精疲力尽地坐到路边给辛凡打电话。　　“今天怎么样？”　　“有人拿年薪，有人拿月薪，我开始拿日薪了！”　　“日薪多好啊！随到随结！”　　“是啊！今天拿了就不知明天去哪儿拿！”　　“哈哈！你在哪儿呢？请你吃饭！”　　不一会儿，辛凡来了，“吃什么？”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都要靠你赏饭吃，我就吃五块钱一碗的面吧！”　　“好啊！今天工作还是没着落吗？”　　“嗯。你们派出所招人吗？”　　“啊？”　　“我是说比如让我捧着肚子去搭别人的车，然后你们来开罚单，给我提成之类的！”　　“呵呵！现在还有心情说笑啊！晚上住哪儿呢？”　　“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流浪人员送进收容所？”　　辛凡倒过筷子敲了敲我的头，“如果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我倒是可以让你住进来！”　　“哼！你一个人我才不去呢！孤男寡女的！”　　“呵呵！”　　“如果珞珞在就好了！”以前只是觉得珞珞依赖我，原来我是这么依赖她！她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珞珞？那个小丫头！她还住在那里吗？”　　“她早就回重庆了！”　　“你们俩怎么了？”　　“我得不到的帅哥，也不让她得到，她听了我的，就走了！打架后不久就走了！”　　“哦。那个别墅主人是蛮帅的哈！很飘逸！”飘逸？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我们天天，辛凡找到了！就是飘逸！非常飘逸！谪仙一般的人物！果然是洞宾啊！唉！　　“是啊！在他的人生中，我领个盒饭就走了！”　　“良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没有！怎么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很可爱！”　　“然后呢？”　　“你可以在面里加个卤鸡蛋！”　　“老板！老板！”我高高地举起筷子，“加个卤鸡蛋！”　　辛凡大笑。　　第五十三章 鹊桥夜雨吸血鬼　　接连几天，我都在做巧克力小姐。到七夕那天，我已经是老员工了！也小有进帐，希望这活动一直做下去！但，显然这是最后一天！一大早，我们就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我问那个拉我入伙的眼镜，“我觉得我挺适合做模特的是吧？还真感谢你啊！简直是星探嘛！”　　他看了我一眼，“因为那些白、瘦、漂亮的女生不愿意在烈日底下站几个小时！”　　我转过头，不再跟他说话。　　本来以为巧克力会热卖，但下午就开始变天，傍晚下起雨来，各色彩旗在风里颤抖，特别可怜。我们收了摊挤在棚子里，雨一直下到七点，没有一对情侣有兴趣在雨中拥吻，都是匆匆跑过，走进路边装满鲜花的餐厅。老板终于放弃，站起来挥挥手，“走吧！走吧！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然后每人领了钱和一小盒巧克力。　　我走在雨中，没有打伞。这当然不是我浪漫，而是我伤感。我从来没有过过情人节，从来没有收到过巧克力，(珞珞那些吃不完硬摊给我的巧克力除外）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我心里住了一个人，为什么我还是一个人呢？　　我非常想李天生，非常非常想！希望他再次出现，哪怕是再被他撞进水里，也算是接触过！　　八点多，辛凡打我电话，我没接。只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带着点自虐。　　绕了大半个城市，迷了两次路，我终于来到清江边。以往的情人节，有人在河边放灯，但今天行人寥落，江面只有一片哗哗声。　　“嘀嘀嘀——”　　我缓缓转过头，一束车灯刷地扫过我的脸，我一转头蒙住眼睛。哧地一声，强大的风声，我下意思地往旁边一跳，砰地一声，头撞在桥栏上，所有的忧伤忧愁小情调都啪啪地冒出一串火花飞向空中去了，我无比清醒无比真实地靠着栏杆，半天动弹不了。　　嗤嗤的声音，我捂着脑袋慢慢转过脸，刚刚那辆车又倒回来了！完了！完了！是不是想干脆一次性解决我？这世道啊！我也来不及感叹了，不顾脚痛，爬起来就跑。那车微一放缓，又加速后退。天！上帝！妈妈！救我！我跑啊跑，却始终逃不脱后面嗤嗤毒蛇一样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条平日繁华的路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它这样毫无阻碍猖狂后退？　　哧——一道强烈的摩擦声，一束车灯打在我脸上，我呆呆地站着。如果我的第六感没有错，这辆肇事车追上我，超越我，并且在单行道上大转弯，堵住了我！　　我完蛋了！除非我的第七感觉醒！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辛凡哥哥，你还能用你威严的喝声吓跑眼前这个坏人吗？如果你天降神威，我以后一定再也不装忧郁小青年！　　“哼！”有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能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相信你的眼睛！这个人已经死了！你可以走了！我突然想到死了不应该这样站着，连忙倒下去，为了真实性，摔得嘭地一声。疼得我心脏缩成一团，却不敢出声。　　我感觉这人蹲下来。走吧！走吧！别研究了！刚刚我站那一下，完全是跟狼牙山五壮士学的，什么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死还摆什么POSE啊！你快走吧！没人看见！我做鬼也会躲着你的！我屏住了呼吸，压制了即将爆破的心跳，肇事者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大哥做事真绝啊！　　我被抱起来。天啊！难道还要杀人抛尸？不要！如果再掉下清江我就死定了！　　我睁大了眼睛，你们不要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只想说我刚刚喊出来那声“不要”出神入化地表达了我此刻的心情！不......要......不要啊不要！美妙啊美妙！某某怀中死，做鬼也风流！我有点乱！　　“别动！”他愣住，我反手摸出巧克力，“给你！”　　他嘴角微翘，“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他抽手来拿巧克力，我屁股往下一坠，连忙勾住他的脖子，“不要！不要！我喂给你！”　　他停住了，我的脸有点热，我所受的教育早就给出了这种状况的答案：马上从他怀里跳下来！但被帅哥抱的机会并不是很多，给帅哥喂食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能在情人节被帅哥抱又给帅哥喂食的机会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关键是抱得动我的帅哥实在不多！我深吸一口气，稍稍压制爆棚的心跳，颤抖着手剥开巧克力，喂进他嘴里，他看着我慢慢张开嘴，我刷地扭过头。我知道我化了！　　我转过头的时候，看来整块巧克力都已经落进他温暖的胃里去了！他的舌头充满回味地在嘴角微微一扫，啊！佛祖！我终于理解了以身饲狼是什么境界！如果是这么漂亮的吸血鬼，我也愿意把纯洁的脖子凑上去！如果他吸完了，还舔舔嘴角，我一定重生成超强血库让他吸个够，从此只吸我一个！我有点乱啊！　　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去医院吗？”　　“你想去医院吗？”　　我摇摇头。　　“那就去我家！”　　不要不要！美妙美妙！　　你们一定怪我刚刚还在怀念李天生，现在又跟别的男人走了！其实这不怪我，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帅哥在我的人生里领盒饭！老天也不会总是给我机会！我必须尽快确定男主角！　　“悍马转弯也那么凌厉啊！一般小车才比较好转弯吧？”对男人，我必须说点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不是用来转弯的，是用来爬山的！还有，不是悍马噢！”　　后视镜里他的嘴角勾出一个莫名的幅度，我向窗外看去，灯火已被甩在后面，我们已经离开了主城区，向郊外开去。　　难道......难道......不要......这次是真的不要！　　无论我多么热情，也已经被怕死的恐惧冲淡了。窗外一片黑沉沉的，哗哗的雨声没有停止的迹象，感觉得出是在山路，路很泥泞，车很颠簸。湿湿的裙子贴在身上，我没有摸到我的手机。也就是说我没有报警的机会！辛凡哥哥！呜呜......　　“下车！”　　“嗯？”我转过头来，他站在后车门边。　　完了！我慢慢挪下来，抬起头，雨已经停了，面前是一栋好大的房子。多豪华的墓地！这就是吸血鬼的豪宅吗？他带我进去，打开灯，客厅一片明晃晃的。　　“先去洗澡吧！”　　一来就叫人家洗澡！果然不是好人！哼哼！等我走进卫生间，我明白了，我确实需要洗澡！而他确实是一个变态的男人！我必须趁洗澡的时候好好想一下对策！　　我对着镜子拿热毛巾把假睫毛，眼影一点点擦下来，等清理干净，白毛巾已经变花毛巾。在下雨之前，我还是一副画！可想而知，在雨中我是一幅水彩画！而把这幅水彩画带来家里的男人，可见造诣有多深！　　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穿上浴袍走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头发微湿，对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举了举手中的洋酒示意我过去，我捂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小心肝慢慢挪过去，隔着一米坐在旁边。　　“要不要喝一点？”　　“不不不！”我连连摇头。坏人！你不用酒我也招架不了，何苦用酒？　　“那要喝什么？”　　“白开水可以吗？”　　“唔......很长时间没回来，还没有纯净水呢！”　　“我可以自己烧！”　　“厨房在那边！”　　我躲到厨房。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已经不是情人节了！　　我握着一杯热热的水走到门口，电视说：一夜激情，十分轻松！情人节特价，可视人流一百六！　　欧！我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险些倒出来！慢慢退回来靠在门后，墙上的锅盖亮晃晃照着我的脸，电视说：你本来就很美！　　欧！我连忙低下头，撑着一根黄瓜，电视说：洗洗更健康！　　欧！欧！　　他好我也好，汇仁肾宝！他好我也好，汇仁肾宝......欧！欧！欧！　　这肯定不是中央电视台！尽放这种不负责任的广告！　　这不是广告！这是我们的真实经历！挺美内衣，真的挺美！　　噗！一口开水在成功烫卷了我的舌头之后又顺利逃脱！　　我得冷静！一般正常人不会老看广告！看广告只有两种人，一是真的有病，二是真的无聊！　　最痛苦的莫过于等着出事儿！我还不如主动投降，他也许就放弃征服了！我老躲在里面只怕会适得其反！我深吸一口气，溜到门口。心里交战着要不要出去，出去之后是站着不动还是脱？是主动脱还是被动脱？最终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和深不可测的眼睛，我决定......他喝光最后一滴酒，起身向楼梯走去。　　“他不理你，不是他不爱你，是他有病！阿波罗男子医院，男性病专家！5151510！”　　他不理你，不是他不爱你，是他有病！我难过地低下头，如果你有病，请给我治的机会！　　第五十四章 王子遇上黑姑娘　　我好久没有睡过床了！说了伤感，还是不说了！这一觉睡得那一人性化！我又感到世界的美好，生活的希望，早上起床的时候笑眯眯的。还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健美操。白天来了，我的信心就来了！　　“嗨！”别看我黑，我用高露洁！　　他正在锅里煮东西，转过来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昨天在厨房把自己煮熟了！”　　“如果煮熟了你早就闻到香味了！”　　他笑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煮东西。我好喜欢哦！给我做早餐的男人！咿呀！　　“昨天你在干什么呢？”　　“啊？”我抬起头来，“因为没钱洗澡，好不容易下场雨，呵呵......”我抓抓头发，“那你呢？真的想要撞死我吗？”　　“你一直慢悠悠地走在我的车前面，我猛按喇叭，你转过身来，你知道样子有多吓人吗？白裙子，水淋淋的，头发披着，脸上五颜六色，还光着脚！深夜十二点也！我真的以为遇到鬼了！连忙踩油门！开了一段之后后视镜里看到你靠在栏杆边，我觉得我是没有撞到你的，但不能确定，所以就倒回来。结果你看到我又猛跑，我才要追着你！那一下下，是觉得有点好玩儿！”　　“好玩哦？”　　“嗯。”他点点头，“开始被你吓得心脏都要破了！后来竟然发现你怕我，所以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也是想看看你有没受伤，毕竟你那样子有点不正常！”　　我低下头。穿白裙子、光着脚，是因为辛凡说这样很好看，我想在七夕这天如果碰到李天生，给他看看这样的我！如果他们来展台的话，我还打算送给他们巧克力呢！　　“怎么了？”　　“没事！”我抓抓头。　　“我叫王子！”　　“啊？”　　“我说我的名字叫王子！”　　“王子哦？”我连忙抓住他的手，“久仰！久仰！我从幼儿园就开始崇拜你了！时刻期待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姓灰，女性，你叫我灰姑娘就可以了！”　　“小灰啊？我还以为是小黑呢！”　　“哈哈！”我摸摸头，“这也不怪我！我妈生我那天紫外线太强了！”　　“哈哈！”王子大笑，受他感染，我也咧开嘴。　　吃完饭，王子邀我去爬山。我突然想起来，万一他对我不利，我求救也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山？”　　“阳雪山！”　　“我们住的这是哪里？”　　“阳雪山庄！”　　“你是什么人？”　　“阳雪山庄庄主！”　　“庄主！你有夫人吗？”　　“你到底要不要去爬山？”　　“不要！”　　等他出去了，我迷迷瞪瞪地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爬上阁楼，放眼望去，一片城市都在脚下，君子湖波光粼粼，对面就是美人腰，美人腰，从这个位置看来，果然是蜿蜒起伏，极尽媚态，那媚眼恰恰是抛向阳雪山。阳雪山真像一位君主！君临天下！　　阳雪山，本城最高的山，城东，太阳升起的地方！　　阳雪山庄？我看看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太阳的第一道光辉就洒在这里！这不是阳雪山庄还可能是什么呢？传说阳雪山庄建成的房子只有十栋，就被有关部门叫停了，造成绝版，价钱居高不下！不但要有钱，还要有关系才能弄到这里的房子！而他居然是庄主？我揉揉胸口，发麻啊！　　扫视了三百六十度，却分辨不出以前住过的地方。上帝让我站在这里，不是让我回首过去，是要我展望未来！我要巩固我在阳雪山的地位，既然我是这里唯一的女性，我不当夫人，谁当夫人！　　我穿着浴袍，四处穿梭忙着熟悉居住环境，我真是比小蜜蜂还忙啊！　　几天来，我突然对我的邻居产生了巨大的兴趣，阳雪山庄绝对是宝库啊，一草一木一蟋蟀都是原生的！俗话说大器晚成，虽然我现在才对昆虫产生兴趣，难说我就要成为下一个达尔文！　　“小黑！”　　“嗯？”　　我回过头，王子靠在柱子上，“你是从原始森林来的吗？”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我隐约还是从他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捕捉到一丝嘲讽。我知道嘛！他收留我干吗？不就因为无聊嘛！无聊不就要从我身上找点乐子？哼！难道他勾勾手指，我就要向他摇摇尾巴？切！这年头，有钱人不但喜欢把狗当人养！也喜欢把人当狗养！　　他绕到我背后，“你看什么呢？”　　我勾着头，“我看到一个，好像你。”王子好奇地把头从我肩膀上探过来，我对草叶上一只通体碧绿的蟋蟀勾勾手指，手指上麻麻的一痒，蟋蟀胡须一甩转头钻进草丛里了。　　王子偏过头，深黑的眼睛里漾起一丝波纹，“你说它，像我？”　　他离我如此近，如果一般人面前出现这么一张俏脸，早就化成水化成气了！但我曾经是光荣的少先队员啊！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移！我丝毫不动，任他危险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当然......你没有它可爱！”　　“小黑！”我转过头，刚刚还是咬牙切齿的他竟然笑得如此动人，动得我心头一颤一颤的，“今天晚上没有饭吃！”　　我摸摸头，“没关系！有肉吃就可以了！”　　傍晚，我窜进屋里。雪白的浴袍涂满绿绿的草汁和黄黄的泥巴，还挺好看的。王子已经坐在餐桌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又很快低下头去，专心吃饭。我扫了一眼，桌子上没有我的碗筷。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关怀地问：“一个人吃饭，不寂寞吗？”　　“不寂寞。”他头也不抬。　　“一个人吃饭，好意思吗？”　　“好意思。”他仍然头也不抬。　　我吞了一口口水，哼！等一下我要让你流口水！我起身往厨房走，他立刻抬起头，“拿碗来也没用！我就做了一人份的！”　　我回过头，“我只是借你的锅你的火用用！”　　“这些倒可以借你！只是米呀面呀菜呀概不外借！”　　“谢谢！不用！”我径直走进厨房。　　一进厨房，我连忙从浴袍里抖出材料！妈的！也太不老实了！挠得我痒死了！差点就在王子面前露馅儿了！　　油吱的一声倒进锅里，我的口水先滴了下来！　　“啊！”背后大叫一声，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王子捂着脸，指着锅大叫，“你干吗啊？”我看看锅，蟋蟀们终于安静了，不再在油锅里蹦了，碧绿的身体渐渐变得黄亮，发出甘香的味道，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拿起锅铲装到盘子里，递到王子面前，“绝对的绿色食品哦！”王子倒退一步，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放开手，脸上一块红红的。　　“啊！”我连忙放下盘子，凑到他面前，他又后退一步，抵着墙。我不禁笑了！无论是作为主人与客人来说，还是作为男人与女人来说，他这种反应都不该有吧？我伸过手，他头往后一仰，撞到墙上，因为不能嵌进墙里，定定地贴着墙面，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我的手并没有触到他的脸，他微微偏着头，斜着眼睛,“看够没？”　　“好红啊！”　　“哪有？”说他那块红呢他其他地方跟着红什么啊！他抬手去摸脸，我抓住他的臂，“别摸！别摸！等等啊！”我拿起洗碗布在水龙头下一冲，敷在他脸上红肿的地方。　　“你干什么啊？”他一下拂开。　　“干净的！”　　“不要你管了！”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定定地站住了，指着盆里，缓缓转过头，“小黑！这是什么？”　　我连忙跑过去，热忱地介绍：“这是金鱼！”　　“我知道是金鱼。”　　“那你还问！”　　他墨黑的眼睛沉沉的，我看不出涟漪，他的语气更沉，“我是要问你拿它干什么？”　　“煮汤啊！”　　“小黑！”他猛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看着我，“你还有稍微不那么可爱的名字么？叫这个名字实在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啊！”　　第五十五章 乞丐豪门串串串　　“啊？”　　“我本来以为从原始森林来的你，应该跟这些动物呀昆虫是好朋友，看起来是天敌呀！”他说的话好复杂哦！我摸着脑袋，加速转动，也没明白他的意思。见我为难，他直白地道：“金鱼你也吃？”　　“为什么不能吃？金鱼不是鱼吗？”　　他眉头一皱，难道他跟金鱼是好朋友？池子里那么多，我就抓了三条嘛！　　“小黑！你过来吃饭吧！你放过它们吧！”　　原来王子是这么有好生之德啊！好吧！反正也有一个肉菜了，我端起蟋蟀跟着他。到餐厅，王子猛地转过头，我吓得后退一步，他抢过我手中的盘子，冲到墙角刷地倒进垃圾桶。哇！我刚张开嘴，他回过头眼睛一瞪，我撇撇嘴，坐到桌边，就那点残羹冷炙，摆在这光亮华丽的餐桌上，我都替他寒酸！果然有钱人都是铁公鸡！　　咦！我头一仰，倒吸一口冷气，他老是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人家面前吗？就算那一夜我伤害了他，他也不能这样报复我啊！　　“你的目光很怨恨啊！”　　我连忙坐正，双手合十，“感谢主！赐我食物！”　　“小黑！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么？”　　“公元二零零九年！”　　“我还以为你比耶稣和释加穆尼生得还早呢！你对他们完全不够尊重啊！”　　“嘿嘿！不是的！我们经常一起斗地主的！本来说好谁赢了就弹输家一个指头，上回耶稣输了，释加拈起指头，耶稣突然说肚子痛要上厕所让我们等一下，结果久等不回，释加盘腿坐着，拈着指头，说：小黑呀！我腿都坐麻了！手也酸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你去看看！这不，我下凡来了！佛祖现在还拈着拈花指呢！”　　“哈哈！”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千零一夜里给国王讲故事的姑娘，不知道他哪天没耐心就把我杀了，但我会不会是那个终结者呢？嘻嘻......　　他没事就爬到阳雪山顶，把男人味全给蒸发出来了，然后下来一头扎在游泳池里。我就坐在游泳池边伸着脚拍水，看他在我的洗脚水里徜徉，我的心情就像七月喝雪碧——畅爽！　　阳雪山九月的骄阳把他的身体锻造得铜像般，泛着金属光，穿上衣服就让人想给他扒下来。这是他每次从游泳池爬起来套上衣服时我最冲动的想法！　　夕阳西下，我正准备欣赏再一次铜像出水，他突然抓住我脚腕一下冒出来。　　“我记得你都是在对岸登陆的！”他竟然在我眼皮底下上演这一出，我可不保证我的魔爪不会伸出去！更不保证伸出去后会负责！　　“没有女人不喜欢我，你也是女人！”这人！说到我是女人，一幅失望的样子！难不成他欢喜跟个男人呆在一起？这真是难为死我了！我可是女人中的女人呀！　　“哧！”我看着他满身闪光的水珠，吸了一下口水，“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他嘴角一撇，十分轻佻地问。　　“像一只烤得油汪汪的哇哇地往下滴的童子鸡！”我的口水再也抑制不住哇哇地往下滴。　　接着我的头就被盖住了！掀开浴巾，他正扣第三颗扣子，明艳地看着我。摄氏三七度！热得快要化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帅得那个土啊！帅得那个毫无创意啊！符合了古往今来对美男子的传统定义！这个男人，我不想征服，我只想被他征服！　　“小黑！小黑！”　　“啊？”我一个激灵，回过神，王子弯腰凑在我眼前，晃晃手，一笑，这一笑，连太阳也失去了光辉！我眼前一黑！　　“小黑！小黑！”　　我再次醒过来，呆呆地看着他，他揉揉我的头站起来，“你的反应我很满意啊！虽然见过这种反应太多了！但到这种痴呆程度还是首次见到！哈哈！”他仰头大笑离去，哼！老娘只是高山缺氧，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再爱上李天生以外的人！噢！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我都没有想天天呢！那就每天来怀念一遍吧！不能忘了他的样子！害怕忘了他的样子！害怕背叛自己首次付出的心！　　一个午后，我正在太阳伞下打瞌睡。　　“李良人！”　　“嗯？”一张报纸伸到我眼皮底下。我立刻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失误！我还是以前的李良人吗？不是！那为什么他叫李良人我要答应呢？妈的！照片特写了我不俗的容貌，乞丐就没有肖像权吗？！地上的字还刻意放大了：本人李良人，长相恰如其分，性格恰如其名，诚请一位英俊多金有爱心的单身男士收留！英俊、多金、单身上分别放了三颗樱桃！一如我那穷艳的青春！　　“哈哈！哈哈！居然有跟我名字一样的人啊！竟然还做出这么有创意的举动！实在是佩服啊佩服！”我哧地吸了一口果汁，面不改色。我相信即使相貌都是同样不俗，但从别墅里出来的我气质已经大不同了！他就能那么犀利？等等......他那眼神还真有点犀利！　　但你们要相信我的深度啊！哈哈！我毕竟是经常住别墅的人！哈哈......　　“你看我符合你的要求吗？”　　“哈哈......呵呵......嘿嘿......咳......”我呛得一脸通红，拚命拍胸口。　　“我说你怎么在人家家里住得这么心安理得呢！原来寄居就是你的工作！”王子卷起报纸，“看样子，这份职业你也很有经验了嘛！”他说一句看我一眼，但我是那种轻易被击垮的人吗？我就不脸红，你掐我呀？　　“不知不觉我就成了你的主人，可否来个迟来的面试呢？”　　我不置可否，王子眉毛一挑：“姓名？年龄？性别？身高？体重？血型？三围？学历？从业经验？离职原因？”　　我吸了一大口果汁，眼睛也不眨，“姓名李良人，卿赐小黑！双十年华又二，女，一米七六，五十公斤，”说到这里我脸红了一下，补充道，“不吃饭的时候四十八公斤。”　　王子凑过来，“你一顿吃两公斤啊？”　　我看了他一眼，“脱掉衣服四十八公斤。”　　王子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射，“我家的浴袍应该没有两公斤，还是你的内衣太重了？”　　哼！调戏我吗？我可是良家女子呀！我扫了他一眼，“这是不确定因素，无法给你准确数字！”　　“继续！”　　“血型不知道，三围不知道，毕业于东大，之前曾在栖霞路生活过一个月，对豪门生活有较强的适应性，因主人结婚而离职！”　　王子凑近我一笑，“你的加入改变了乞丐业的现状啊！你，是处女吗？”　　噫！我往后一仰，看着他点了点头，每当说到这一点，我就脸红，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骄傲。　　王子微微退开，“看来你的前主人还是有点眼光啊！哈哈！”他仰天大笑，哼！笑完了挤着我坐到扶手上，“你不会是早就调查好了我那天会从那里过，才在那儿徘徊的吧？”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搭上我的肩，“你的诚意打动了我，我收留你了！”这一刻，我们无比接近产生了肌肤之亲，但我的心却盛开了纯洁的友谊之花！这就是先富带动后富，结对子帮扶，这就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每当想到这一点，我就泪流满面！　　“王子！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我不工作也足够活下去，工作却连已有的也可能失去！”王子一挥手，“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质量！”狗屁质量！老娘都吃了三天青菜了！他硬是不让我对池子里的金鱼下手！也不肯下山进货！人家正在长身体，呜呜......我摸一把我越来越小的胸，长太息以掩涕！　　门铃响，我还以为这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呢！王子走出去，在门口听了来人的话，眉头皱起来。不会是真正的庄主回来了吧？我就知道，王子出手寒酸，一看一小市民，怎么会是阳雪山庄主嘛？我要赶快搜刮点值钱玩意儿逃命了！正要往楼上奔，王子走进来，拉住我的胳膊，“走吧！”　　“你放心！我会主动承担次要责任的！”　　他拉着我塞进门口的车里，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王子坐到副驾驶，一路下山眉头都没展开。　　到底是怎么要说嘛！我本来就是流浪的命，能从这栋别墅流浪到那栋别墅，已经很满足了！即便你不是庄主，就算是小偷，到了公安局我也会说我是你兄弟！　　车停下，我钻出来，仰视着那颗五角星，我恨自己刚刚产生了那种同流合污的想法！你说他谁呀？就他长那祸国殃民样，我能跟他是兄弟吗？我一定要好好跟警察解释，这事情完全与我无关！我还是受害者呢！　　我朝阶梯上走去，做出一幅大义凛然大义灭亲的样子，司机走在旁边，王子手插在裤兜里，低头走在后面，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五十六章 警察哥哥抓坏人　　我知道一直以来有一位都在给我投票，虽然不知道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姐妹，但一定是我的同类！如果哪一天，走在茫茫人海，你感觉头顶落下一点沁凉，不要怀疑，那不是鸟屎，是我喜悦的泪！　　你继续给我投票，我继续为你写诗！欧......耶......耶！　　咿呀！等会儿聊！警察叔叔正以深刻的目光考察着我。　　司机走到办公桌前，“您好！这位就是失踪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李良人！”　　民警打开电脑刷刷地对照了一遍，对几个围过来的同事说：“赶快联系辛警官！”　　五分钟后，辛凡满头大汗冲进来，怔怔地看着我，擦过王子，箭一般冲过来紧紧抱住我。王子被撞得转了个向，满脸写着冷漠，一幅从没见过我的样子！如果是这样，我以身相许的计划从哪里开始呢？难道说：你好！你救过我吗？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我，不！不！我没救过你！　　咦！怎么这么热？脖子上痒痒的，我抬手想抓，手却动不了，回过神，辛凡正紧紧地抱着我，头上的汗流到我脖子里，太痒了！这也太水乳/交融了吧？这就是铁汉柔情吗？辛凡哥哥呀！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但想想，这几天他是怎样辛苦地找我，我有点愧疚，任他抱着不动。　　“你没事吧？”他终于放开我，我连忙伸手抓抓脖子。辛凡抓住我的肩，上上下下看，见我一身浴袍，神色非常复杂，我这才发现，其他人表情也都挺复杂的！我还是首次遭遇这种复杂，摸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辛凡转过头看看王子，又回头扫射了我几遍，眼睛像安检感应器想搜查出我们之间某种超标成分，当他的目光再次在我们脸上转了一圈，看着我一如既往安全的五官和王子一尘不变的冷漠，终于相信了我高尚的人格，或者说相信了王子的品位，轻轻地说，“你吓死我了！”　　“我先带她走了！”辛凡从椅子上拿过一件棉大衣搭在我身上，抱着我的肩拖出去，我回头看看王子，他仍然低着头，斜靠在门上一动不动。　　唉！等下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兄弟，看在辛凡的面上，他们应该不会难为你的！但看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大概也没有领悟我好意的眼神。　　我擦擦汗，耸耸肩膀，松开肩上的棉大衣，这是他们值夜班的时候穿的吧？现在可是烈日当头呢！辛凡按住棉衣紧紧裹在我身上押着我向前走。　　“辛凡哥哥！大热天穿棉衣，人家以为我有病的！”　　“穿棉衣，人家以为你有病。穿着浴袍逛大街，人家就会以为你有神经病！”　　我不再说话，任由他拖着我进了冰吧。　　辛凡点了一个冰淇淋放在我面前，“说吧！怎么回事？”　　我松松肩膀，他眼睛一瞪，“别脱！”　　我看看扫描着我的怪异眼神，低下头，难道我要告诉他美色当前，我就忘了给他打电话！甚至我不记得他电话！估计他会吐血！我决定保持沉默，慢慢挖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　　“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不如你来说了？”　　“被撞失忆了？”　　“没撞！”　　“打你的电话打死不接，我去问卖巧克力的，说你早就走了！下那么大的雨，到处找不到你，后来干脆打不通电话了！我怕你又想不开了，两次去清江，都没找到你！”　　“上次掉下清江不是我主动的！”　　“哼！那又怎么样？最终你还是去了清江！我在你之前和之后去过，刚刚错过！”辛凡低下头，不知道是在生气他错过了我，还是我错过了他！　　“第二天，我就调了全城的道路监控来看。直到前天才看到清江大桥的录像，看到你被车撞飞，又被带走，问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你！”　　其实没撞飞，是车过来，我自己往旁边飞了。我低下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更别说解释了。我专心地对付冰淇淋，假装不知道他的目光在我头顶凿了一个洞。　　“那天晚上大雨，影像也不清晰，他的车又完全超速，他还在不能转弯的地方转弯，车尾甩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车党，一闪就到监控死角去了！光是对车牌号就费了一天时间！好不容易追查到他公司，员工说他出国休假了！联系不上！我们反复上门，说要公布这段肇事录像，他们才答应帮我们找到他！”　　“那他会被追究责任吗？”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啊！”　　我连忙闭嘴。　　辛凡讲完，温和点了，“你没有撞到吧？”　　“没有。”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阳雪山庄。”　　“呵！你还真是富贵命啊！”　　“我失踪后，你去过栖霞路吗？”　　“去过！第二次去清江没找到你，我就去了！你想听听他的反应吗？”　　我低下头。　　“没人在家。”　　如一座火山终于喷发完，辛凡陷入沉默。　　电话响，辛凡接了，拍了一百块在桌子上，“我现在有事，你乖乖坐在这里，哪儿都不准去！”警告意味十分强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是那种接受别人安排的人吗？当然，如果你给我安排一套别墅，非要我住进去，我接受！我可没忘记王子答应了要收留我的！　　我把钱塞进大衣里，把大衣交给服务员，“刚刚那位警察来了之后，你帮我给他。”然后穿着雪白的浴袍大摇大摆走到街上，直奔清江。　　清江大桥应该是他的必经之路吧？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都在看我。辛凡说穿浴袍逛大街是神经病，但看我的人分明都在笑。　　其实我对行为艺术没什么热衷，但这个社会要引人注目太难了，尤其是我这样黑的，只能穿一身白色的浴袍来形成强烈的反差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要在千万人之中，发现一个帅哥很难，但要在千万人之中发现一个穿白色浴袍的黑姑娘很容易。我不断变换姿势，对围着我拍照的路人露出或痴或笑的表情，直到黑夜给了我深沉的表情，他也没有出现！是没有看见我？还是看见我跑了？还是在陪警察聊天？　　太阳被对面的大楼完全挡住，玻璃幕墙上金色的光一点点淡去，回复冷青色的面目，傍晚的第一丝风落下来了，许多人仍汗流浃背匆匆赶路，于是这丝风只落到我头上，吹干了我额头的汗，我能感觉到额头结出一颗颗盐粒。人做一件事越久越容易忘记最初的目的，也许我是来这里吹风，也许我是来这里等一个人，在这请江桥上，谁也不知道我等的是谁，是李天生还是王子，抑或是一个别的人？又或者谁也不等，只是等这傍晚的第一丝风，不然风何以如此殷勤，抹去我的汗，凉我的热面，只在我耳边低语？嗨！你们觉不觉得我这一段有点古龙味？你们觉得我像不像一个孤独的侠客？　　“喂！”　　我回过头，辛凡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脸上的淡薄表明前面有一个红色的小风暴，发现对手没有反应之后才气馁地丢了弓箭抱来吉他。也许我就是等他，不然我为何笑了？任何一个独行侠都需要一个能请他喝酒的朋友！　　辛凡双手压在栏杆上，“你，在等他？”　　我看了他一眼，“你这个他好暧昧，而且好模糊！哪个他？”　　“哼......”辛凡笑得十分风尘，我差点就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这年头，男人越来越娘，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像我这种外表旷野的女人就不由自主进入了大爷角色！所以说，春春没有错，那个谁也没有错，错在小五小六太多！　　“良人！不该找你吧？”　　“嗯？”　　“突然觉得自己做得挺多余的，良人！”辛凡转头看着我，“你很特别，但是是对我这样的普通人。在那些见过一切的人眼里，他们高高在上，又懂得你什么呢？有些东西在有些人手里是珍宝，在另一些人那里却没有用。”　　我低下头。　　他也转过头去，望着下面滚滚的江水，仿佛自言自语：“只是不想你被随便对待。”　　“辛凡哥哥！”　　他转过头来，我们对望，他叹了一口气，移开目光，“我也不能劝你什么，自觉只能做你的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的心跳一下一下，随着他的语声又轻又柔，这是二十二年来第一个对我这么讲话的人，第一个把我当女孩子的兄长般的人，第一个认为我需要保护的人，第一个视我为珍宝的人，不管是不是我想太多，第一个值得我用排比句的人，我都将在心间珍藏他这段话。　　吃饭的时候，辛凡眉头微微皱着：“良人！也许你会嫌我多嘴，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你不喜欢听过后就忘了吧！”　　我抬起头。　　“王子的风评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