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43

退一万步讲,婳儿那么聪明,又岂会乱说给自己招惹麻烦,倒是南宫蕊儿那嘴上没毛的,在那儿随意编造假话。南宫蕊儿听到南宫婳的问话,立即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红着鼻子道:“姐姐这是取笑妹妹么,明知道妹妹头发没长出来,根本戴不了步摇,你送这个给妹妹,妹妹也戴不上啊。”这么一说,柳氏和老太太都心怀怨恨的盯着南宫婳,柳氏更是恨不得将南宫婳吃了,上次南宫婳也去了齐王府,听说齐王世子还向她提过亲,说明他俩关系不错,没想到南宫婳没出事,蕊儿倒出了事,蕊儿的头发又是齐王世子剃的,难保和南宫婳没关系。南宫婳刚才送步摇的举动,根本就是借此讽刺蕊儿没有头发,气死她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同的人听来,理解也会不同,夫人们都觉得是南宫婳大方温柔,真的关心这个妹妹,哪怕这妹妹对她不敬,她仍旧笑眯眯的,而老太太和柳氏这种不知足的,就会把南宫婳的话想成是讽刺。赵氏见南宫蕊儿处处想着损自己的婳儿,眉宇间溢出抹淡淡的不悦,抬眸不咸不淡的道:“你婳姐姐是好心送你礼物,若是这样也算取笑你,那老太太和雪儿她们都为你准备了好多珠钗首饰,不也成了取笑你啊。她们送你礼物,也是想等你头发长长,那时候就可以重新装扮了。”赵氏发话,老太太已经是一脸的不虞,无奈赵氏说得又对,她只得没好气的沉下脸,这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南宫婳见这么多客人在场,老太太还摆出这样一副脸色,当即朝大家笑道:“各位夫人远道而来,实属不易,今天就由婳儿带大家逛逛侯府,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多住几日,要住到元宵佳节,到时候婳儿带你们上街去看花灯,猜灯谜,那才好玩。”众人一听到元宵佳节,都来了兴趣,一个个凑上去和南宫婳讲话,气氛这才活络起来,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没风度,忙也摆出一副主人的笑脸,招呼下人给夫人们上瓜果茶点。半晌过后,赵氏叫湘姨娘领着夫人们去院子里逛,有的则去打双陆,有的累了就去休息,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转身进了里屋,进去的时候,却让孙嬷嬷把南宫婳叫了进去。赵氏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南宫婳,南宫婳则示意她不要紧张,便将玉萼等人留在外边,她自己朝里屋踏去。一进里屋,南宫婳就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老太太正阴沉着脸,坐在紫檀宝座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一看到南宫婳进来,眼神更加阴冷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绾绾“啊”的一声惊叫声,紧急着,老太太已经抬眸,朝外面冷冷看去,“怎么回事?”孙嬷嬷忙将绾绾拉了进来,看了眼绾绾额头的青印子,忙道:“没事,就是这个丫头刚才在打扫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林姑娘撞到了。”这时候,林雪柔也揉着手肘走了进来,一脸的悲戚,她深埋着头,表现得好像被绾绾欺负了的样子一般,绾绾忙咚的给老太太跪下,解释道:“求老太太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下雪天,地上有夫人们带进来的雪沫子,就容易滑,绾绾扫地时不小心才滑倒,撞到林姑娘。”原来只是不小心撞到林雪柔,南宫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不小心被撞一跤,林雪柔在家里又不是没吃过苦,哪里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了,装得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看得她眼里浸起寒冰。老太太看这丫头竟然是南宫婳的贴身丫头,当即想起南宫婳刚才对自己的忤逆,而且一连忤逆了两次,便“啪”的一掌将手中的佛珠拍到桌子上,眼睛斜挑,怒声道:“作为侯府的丫头,你竟如此不懂规矩?婳儿,你是怎么教导下人的,扫个地都能把人撞倒?谁不撞倒,偏偏就撞倒雪柔,你明知道雪柔性子软,就指使你的丫头暗中整她?幸好没摔着哪里,要是雪柔有事,我老太太第一个不饶你,来人,把这贱丫头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一定要给她长点记性,否则她尾巴翘到天上去,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了!”老太太这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南宫婳看的,说完,孙嬷嬷就叫来几个婆子,要拉绾绾出去,南宫婳忙上前护在绾绾面前,朝老太太道:“祖母,请听婳儿一言,这件事的确是绾绾不对在先,但今天这里有那么多的客人,当着大家打人,别人肯定会以为咱们侯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是人家知道原因,又会怨咱们侯府得理不饶人,欺负下人了。”“你这是在为她求情,与我作对?我生平最讨厌主仆一气的联系来害我这老太太,你越是为她求情,越有问题,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侯府当家的,连个下人都打不得了,我想让她活她就活,想让她死她就死,来人,拖出去打!”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吼完,那几大婆子已经将绾绾像小鸡似的拧了出去,迅速架到板凳上,拿来板子就开始打了。南宫婳气得要命,想跑出去阻止,却硬被孙嬷嬷按住,孙嬷嬷也一脸为难的道:“大小姐你就别管了,你越管,她这刑就越重,快,跪下来给老太太赔个罪吧!”南宫婳忍住满腹的怨恨,深刻的知道这个家里,老太太地位最大,手段也是最狠辣的一个,比苏姨娘对付多了,下人们的命,包括她的都捏在老太太手里,她要是一个不高兴,打死母亲都行,这个恶毒的老婆子,幸好南宫婳早早开始防范她,否则早就进她好多套子了。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阵阵霹雳帕拉的板子声,以及绾绾痛苦的叫喊声,南宫婳被孙嬷嬷拉着,她又斗不过老太太,人单力微,只好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求饶道:“请祖母息怒,都是婳儿的错,是婳儿管教下人不力,才让她冲撞了林姨。”林雪柔这时候则懂得做好人,忙上前将南宫婳扶着,也朝老太太道:“姨母,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那丫头,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那丫头吧,今天那么多客人,让人说闲话不好得,咱们侯府可不比别人家,侯府历来地位尊贵,更不能让这些夫人们在暗地里嚼舌根。”林雪柔说完,老太太脸上的怒气这才消了些,她今天非要给南宫婳一个下马威不可,否则以后南宫婳都飞到天上了,便沉着脸道:“你别扶她,她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当众违抗我了,刚才分明向她要飞羽院给你住住,她就阴阳怪气的不肯,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这个老太太?”林雪柔以后是要在这府里长住的,不想谁都得罪,到时候惹得自己日子难过,便道:“姨母,您这样……让雪柔很为难,雪柔本来是开开心心想来陪你的,如今让婳儿为难,还连累了她的丫头,雪柔哪里还敢来陪姨母,对不起姨母,都是雪柔的错,给你添麻烦了,恐怕以后雪柔都没脸见表嫂和表哥了。”听到林雪柔这么说,老太太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要是真的这样打婳儿的丫头,万一以后下人们对雪柔起了芥蒂,趁她不在的时候刻薄雪柔,那不是害了雪柔?想到这里,老太太便挥了挥手,朝孙嬷嬷道:“出去叫他们别打了吧,雪柔,你也出去,让我和婳儿单独说会话。”孙嬷嬷出去立即喝了一声,打板子的婆子们这才收手,林雪柔也退了出去,待屋里只剩下南宫婳和老太太后,老太太这才阴测测的开始打量起她来。南宫婳仍旧一脸温润的看着老太太,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老太太今天故意打绾绾,不就是在警告她,证明老太太才是这个家的主宰,她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谁也不能忤逆,谁敢忤逆,定没有好下场,她才是这个家最大的,给她一个这么重的下马威,她算是体会到这老太婆的狠毒的。无论她怎么伺侯她,如何的做小伏低,这死老太婆疼的还是她那边的人,为了那边的人,竟猪油蒙了心,把她以前的付出都忘了。老太太细细的盯着下首的南宫婳,很想从她温和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这么多次南宫婳与苏氏的争斗,她早已经看出来,南宫婳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高手,连她都被她骗了。“婳儿,我打了你的丫头,你可怨我?”老太太捻了捻佛珠,眼皮轻抬,一张老脸沟壑丛生,看着极其的惨人。南宫婳忙摇了摇头,恭敬的道:“婳儿不敢怨祖母,是绾绾自己做错了事,冲撞了林姨。”“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乖巧听话,那就好了,可惜,我发现你对我生了二心,你心里其实很恨我,对不对?”老太太这话像是探究,更像警告。南宫婳一脸无辜的看向老太太,假装不懂的道:“婳儿怎敢怨祖母,婳儿陪伴祖母这么多年,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错过,祖母想吃什么,婳儿就想办法去弄来,祖母哪里不好了,婳儿就给祖母看病按摩,难道祖母觉得,婳儿这一片赤诚,是有二心?”看着南宫婳眼泪汪汪的样子,老太太突然有些愧疚,婳儿说得对,她的确很孝顺自己,是不是她误会什么了?“你当真没有二心?”老太太不确定的看向南宫婳,不料南宫婳仍是一片赤诚,看不出她脸上有其他表情,看得老太太都有些迷惑了。“婳儿只是个尽心侍奉祖母的弱女子,哪能有二心,祖母怎么会这么想婳儿?”南宫婳心里恨极了这老不羞,敢动她的人,她在心里发誓,以后定要把这老不羞整得半死不活,让她死不了,活着又十分痛苦。老太太见南宫婳眼睛几乎要哭出来,这才睨了睨眼睛,略带警告意味的道:“你没有二心便好,这侯府怎么都是我当家,你若敢有二心,我定不饶你。你先起来,去看看你那丫头,平时没事,也去听雨轩帮我看看你林姨,还有那可怜的俊哥儿。”南宫婳这才慢慢起身,朝老太太拜了三拜,恭敬的点头答应之后,这才走了出去。来到飞羽院,绾绾已经被玉萼等人扶上床躺着了,南宫婳看到眼泪链链却坚强不喊出声的绾绾,忙心疼的替她看伤,还好,因为制止得及时,这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点皮外伤,南宫婳便招呼玉萼将玉肌膏拿出来给绾绾擦上。绾绾痛得小脸皱起,见南宫婳不但没怪自己犯了错,反而一脸的担忧,感动得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绾绾何德何能,能让大小姐那么关心,多谢大小姐。”南宫婳则捏住绾绾的手,满目温柔的看着她,心疼的道:“你们是我的丫头,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我明白你们的为人,不相信你会真的冲撞林雪柔,那是老太太在借此事给我下马威呢。以后你们见到林雪柔母子,就离她远点,免得她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怪到你们身上,你放心,你不会白白挨打的。”南宫婳说完,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眼里浸着乌黑的寒光,等着吧,她会一步步除掉这老不羞的。绾绾此时已经感动得眼泪流了下来,玉萼、惊蝉、半夏等人看着,一个个都难受的在抹眼泪,老太太这次也太狠了,竟然这样对大小姐。看着惊蝉她们的表情,南宫婳缓缓敛了敛眸,还好,她刚才说那话时,已经试探出来,这几个跟在她身边的一等丫头暂时没有二心,一个个都是真心的为绾绾流泪,她很怕这些丫头里有老太太或者苏姨娘的人,到时候不知不觉暗害她她都不知道。将绾绾安顿好之后,南宫婳又忙赶到凤莛轩,一到凤莛轩,就看到挺着肚子想出门去找她的赵氏,她忙上前将赵氏扶住,温柔的道:“娘亲,你别担心,婳儿没事,婳儿好得很。”赵氏气得捏紧拳头,眉宇间溢起阵阵寒光,嘴角不屑的冷勾,沉声道:“她们敢一唱一和的为难你,我这个做娘的也不会在边上看着,婳儿你放心,这个林雪柔,我会想办法弄走。只是老太太如今身强体健,身边到处是眼线,咱们母女俩还不是她的对手,咱们就暂时忍一忍,等到时机,再将她击挎!”最重要的是,婳儿还没婚配,如果老太太半路出点什么状况,婳儿就得再等三年,虽然婳儿等三年也才十六岁,但始终不好,所以让老太太暂时多喘息几年,等婳儿出嫁,再对付她也不迟。南宫婳看了看外边的丫鬟,深知隔墙有耳,便扶着赵氏进门,微微笑道:“娘,婳儿是经历过万事万物的人,有什么打击受不了的?祖母只是打了绾绾,并没有伤着我,这点我还撑得住。”赵氏淡淡笑了笑,心里却十分担忧,虽然苏姨娘双腿出了问题,估计不能下地走了,但她们周围仍旧到处是威胁,为了缓和气氛,赵氏便朝南宫婳笑道:“婳儿,你生辰就快到了,元宵节那天,娘准你出去和你表姐们玩。”南宫婳微微一笑,打趣的道:“那娘有没有给婳儿准备什么礼物呀?”赵氏点了点南宫婳的头,起身走到玉屏架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金色的盒子,微笑着走到南宫婳面前,将盒子打开,一打开,盒子里便闪着阵阵金光,只见里面是一整套由金丝、珠宝打造而成的头面首饰,这一副头面,细分有十几样,每样都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上等之物,这一副头面恐怕价值万金。南宫婳看着这副珍贵的头面,赶紧摆了摆手,“娘,这太贵重,你还是给弟弟留着吧,弟弟们将来要用的钱太多。”赵氏忙摇头,将盒子塞到南宫婳手里,笑道:“傻丫头,你和弟弟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能厚此薄彼?我的嫁妆这么多,就是全给你我都愿意,这些可都是你从苏姨娘那里要回来的,你放心,你弟弟的老爷会为他们准备的。再说,你和宫里的栖霞公主同一天生辰,她生辰还未到,已经收到好多珍贵的礼物,你是我的女儿,我疼你,我们家的女儿可不能比公主寒酸,这副赤金红宝石璎珞头面,全是由我亲手挑选的,最适合你了。”“娘,谢谢你,婳儿好感动,有这样疼我的娘亲,以后我和弟弟一定会孝顺娘亲的。”南宫婳感动眼泪哗哗的流,有娘的感觉真好。赵氏则很是欣慰,婳儿作为长姐,不和弟弟争抢东西,什么都只为弟弟着想,不像南宫珏那样总是和南宫枫争吵,希望将来两个弟弟也能多尊敬婳儿,姐妹间和和美美,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长久。“婳儿,你知道吗?每年公主的生辰宴,全城都要燃放烟火,那烟火好美,护城河两岸十分热闹,老百姓们都出来看烟火,公主是金枝玉叶,是被圣上捧在手心的人儿,她会乘着一艘精致的画舫,由上百名宫女侍卫守护着,盛装的站在画舫前头,朝老百姓们招手,与老百姓打招呼,公主要先放花灯,她放花灯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先放,一切都要等公主做完,你们才能做。那种场景每年都有一次,从公主小的时候,由奶娘庆姑姑抱着,渐渐长大了,由庆姑姑牵着,她身上金光闪闪,珠光宝气,是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人。连为娘,都十分的羡慕。”赵氏回忆起以前的事,脸上浮起阵阵幸福,只是后面她卧床生病,才没能去护城河看公主出游。南宫婳听到栖霞公主如此隆重的生辰宴,心里也很羡慕,她真幸福,只是娘亲怎么知道皇后身边有个庆姑姑的,听娘亲的口气,好像认识这个庆姑姑一般。赵氏微微抬眸之时,眉宇间已经溢起阵阵水气,公主的确是十分高贵,她过着世上最尊贵的日子,可她的婳儿,却只能站在下面仰望她,而这一切殊荣,原本不该是公主的,只是……正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哇,婳儿你手中是什么,全是红宝石、蓝宝石,熠熠生辉的,好漂亮,让二婶看看。”这尖细的声音,不是柳氏还能是谁,赵氏和南宫婳回眸,见柳氏和林雪柔,以及南宫蕊儿、俊哥儿一行人,不经通报就擅闯了进来,赵氏心里虽有不悦,不过因为今天是新年,也不好说什么,便笑道:“二弟妹来怎么也不先谴人通报一声,好让我好生准备着迎接你啊。”言下之意,赵氏在怪柳氏不守规矩,竟然不请自入,这里可是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柳氏听出了玄外之音,硬是装作没听到似的笑着上前,将林雪柔也带了进来,忙道:“这都是自己家,我哪敢劳烦大嫂准备什么。对了,大嫂,刚才因为雪柔的事,绾绾挨了一顿打,雪柔心里过意不去,硬要来给婳儿赔罪,我没办法,才把她带来了。”林雪柔此时目光却看到南宫婳手中的头面首饰,见那里面的金累丝游舫小插、金蟾蜍玛瑙荷叶银脚簪等一样样都闪着璀璨的光芒,看得眼晴都直了起来,这么多的金镶宝蝉、翡翠玛瑙,南宫婳真是幸福。南宫婳见林雪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宝物看,便不动声色的将盒子和上,把盒子递给玉萼,让玉萼收了起来。林雪柔这才将目光移回来,朝赵氏行了礼后,有些害羞的道:“表嫂,都是雪柔的错,刚才来的时候,雪柔一路上一直忐忑,生怕婳儿不原谅我,要不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绾绾,也不会连累绾绾挨打,雪柔带了三棵野山参,知道婳儿是学医的,想拿这个给她赔罪。”南宫婳看着林雪柔展开的三棵肥大的人参,没想到林雪柔这么大方,为了笼络自己,她可真舍得,这些老山参她拿去市集上卖,一棵能卖到上千两银子,毕竟这是吊命的好东西,又珍贵稀少,人人都抢着要,没想到她竟然愿意送给自己。而且药馆里卖人参,都是一克一克的卖,这些人参每枝都有半斤那么大,的确是好东西,不过,南宫婳却微笑道:“婳儿多谢林姨的好意,只是婳儿无功不受禄,哪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林姨日子本就过得拮据,你把老山参卖了换银子,给俊哥儿添点文房四宝,给她上个好学堂不更好?”林雪柔忙摇头,轻声道:“虽然这些人参是我大战野猪、黑瞎子等才寻到的,极其的珍贵,但我却做不出用它们换钱的事,它们是救命的,不是钱能衡量的,这人参送给大小姐和夫人,用到自家人身上我才放心,要让我卖到外面去,给我一万两我都是不肯的。还请大小姐收下,夫人要生产了,这人参用得上。”见林雪柔如此殷勤,南宫婳知道她想在侯府长住,只在人在侯府了,老太太又疼她,哪能少了她的一份子,到时候她获得的比这三棵人参多得多,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弱女子,为了生存,竟然敢上山与野兽搏斗,当真是厉害。不过她自己那里一小半老山参,是上次去大表嫂李氏那得的,当时大表嫂就是齐王世子在塞外打仗寻得,后来她用来给母亲续命,又切了一半给老太太,只后只剩一小截了。母亲就快生产,既然林雪柔如此舍得,她就收下,到时候可以给娘亲救急。想到这里,南宫婳将那人参接过来,朝林雪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婳儿和娘亲就多谢林姨了,娘亲,林姨都送了我们东西,我们是不是也要送点东西给她?礼尚往来嘛!”南宫婳其实不想承林雪柔这份情,怕她会因为老山参的事来求自己办一些自己不想办的事,忙转头看向赵氏。赵氏知道婳儿不想欠人家人情,便朝身后的笙妈妈抬了抬手,笙妈妈立即进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小盘子珠宝首饰出来,这些首饰件件闪着金光,上面缀满璎珞宝石,虽没南宫婳刚才那副头面贵重,但也是十分值钱的。林雪柔看到这样的珠宝,高兴得眼睛都直了,赵氏便将那盆首饰递给林雪柔,温和的笑道:“雪柔你大老远赶来,又给我们带了好礼,我们怎么能怠慢了你,这些首饰你留着用,反正你也没几件首饰,就当你进府玩我给你添的。”林雪柔本来就想的是首饰,忙朝赵氏行过礼后,颤抖的将首饰接了过来,这边的柳氏看得眼睛都绿了,她和南宫蕊儿对视一眼,赵氏做事也太过了,光给林雪柔,什么都不给她们,这不摆明了偏心?林雪柔这下子高兴得嘴都咧开了,赵氏仍旧脸上带笑,她早将南宫蕊儿和柳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这些年,老太太从她嫁妆里搜刮来送柳氏的还少?二房又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哪里缺这些首饰了,分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懒得搭理她们。林雪柔又看向玉萼手中的盒子,满脸羡慕的道:“是不是婳儿的生辰到了,表嫂已经在帮她准备礼物了。”赵氏微微一笑,淡然点头道:“是的,正是元宵节。”柳氏在一旁忙插话道:“怪不得大嫂出手那么大方,我看那些金银珠宝,恐怕得值上万两银子,只是,过生辰送珠宝,还是有些俗气,她们小姑娘家都讲究一些情调,要自己动手做的东西才有意义呢。”赵氏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些首饰全是我亲自给她挑选的。”南宫婳出淡淡看了眼柳氏,道:“只要是母亲送的,什么都有意义,婳儿很开心。”柳氏本想挑拨两母女的关系,没想到被人家不硬不软的打了回来,便转了转眸,忽然想起一个事,便道:“我想起宫里的栖霞公主也是元宵节的生辰,婳儿,你和公主生辰竟然是一天,到时候可热闹了。那天孩子们都要上街吧,公主又会像往年一样,尊贵的站在画舫上,接受全城老百姓的祝福。当公主就是好,就像被捧上天似的,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敢比,只是婳儿,你竟然和公主同一天生辰,两人的命运却相差这么远,二婶真为你鸣不平啊,论外表,你比那公主漂亮多了。”柳氏言下之意是在挖苦南宫婳,说她同人不同命,比不上栖霞公主罢了,南宫婳则一本正经的看向柳氏,突然放冷声音,“二婶说话要小心,今天人多口杂,万一你贬低公主抬高婳儿的话让有心人听去,那还得了?”南宫婳说完,果然吓得柳氏缩了缩手,自讨没趣的转了转眼珠,忙尴尬的去喝茶。农历正月十五,是小正月的日子,今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夕或灯节,其中老百姓们吃元宵、赏花灯、舞龙、舞狮子是今天最热闹的活动。下午的时候,南宫府各姐妹们就悉心打扮,一个个将自己装扮得十分华丽,相约准备上街去看花灯,今年的上元灯会,恐怕比往年还要热闹,因为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祁世子和齐王世子,竟然都归来了。往年,要么齐王世子在打仗,要么祁世子还在天山,今年却不一样,两位世子都回来了,肯定也会上街去凑热闹,姑娘们一个个都兴奋得汗毛倒竖,力求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装饰得最完美。原来赵氏想留一些亲戚在侯府多住些时日,等过了上元节再走,可因为老太太那天小气的打了绾绾一事,大家都觉得侯会不是久留之地,一个个要么在外面寻了住处,要么提前回了老家,这事让南宫昊天极其没脸,心里对老太太的怨恨也越积越多。南宫蕊儿和她的三个兄弟也来了,南宫蕊儿虽然头发还没长起来,不过她倒央求柳氏给她做了假发,将假发绑在自己的短发上,再戴上红璎珞抹额,将头发别得十分结实,头上插着比较轻巧的珠翠,看上去还真的像模像样的,又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美貌。南宫珏一早就开始打扮了,打扮到下午的时候,她才从藕香院缓缓走了出来,南宫珏牵着南宫枫,南宫婳领着南宫雪和南宫怡,南宫蕊儿则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群人都率先来到兴安堂像老太太行礼。等大家一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奇怪的朝南宫婳看去,只见南宫婳竟将头发挽起,戴了顶青色帽子,身上着一件华丽的对襟长袍,而这袍子,竟然是牙白色的,是公子们特有的装扮,此时的南宫婳,着一袭男装,一张小脸看上去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竟比寻常的俊公子们要俊削不少,她那白皙得能掐出水的脸蛋,真让人想上前亲一口。南宫珏等人看南宫婳竟弄的是男装,心里顿觉少了不少威胁,她们巴不得南宫婳穿男装,这意味着,到时候没人和她们抢风头,不过她们心里更巴不得南宫婳不去。南宫珏着一袭百蝶刻丝穿花大红的飞羽裙,外罩白狐狸皮裘,头上插着一支金镶玉嵌宝铃珑福字簪一对,鬓边是一对金镶玉嵌宝吉祥鬓钗一双,这鬓钗上面缀着通体粉紫、粉红、粉白、鸡血色一般的玉石,看上去尊贵无比,十人的吸引人。南宫雪和南宫怡也都打扮得十分隆重,南宫蕊儿是柳氏唯一的女儿,只要头上戴了假女,头发暂时回来,身上自然是配得得十分精致,柳氏反正是什么昂贵就往南宫蕊儿身上戴,最后竟显得南宫蕊儿像个暴发户一般,看上去俗不可耐。半晌,老太太在林雪柔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在看到这一干打扮漂亮的孙女后,尤其盯了南宫蕊儿一眼,满目的夸奖,笑道:“不愧是我南宫家的孙女,一个比一个漂亮,最重要的当属蕊儿,如今蕊儿戴上假发,竟比那些妃子还美。”南宫蕊儿被当众夸奖,忙不失迭的低下头装害羞,这时,老太太在淡淡扫了眼南宫珏后,忽然看到一袭[www奇qisuu书com网]贵公子装扮的南宫婳,眼睛当即一亮,“这可是婳儿?这身装扮,哪有女儿家的样子,还不快去换成女装。”南宫婳心道,这死老不羞巴不得她不抢南宫蕊儿的风头,便打趣的笑道:“婳儿今天身子不适,实在不适合穿女装,几位妹妹已经这么漂亮了,婳儿穿男装好保护她们。而且,蕊儿妹妹今天打扮得最隆重,一定要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缘分,婳儿就不抢妹妹们的风头了。”见南宫婳事事以蕊儿为先,而且十分识大体,老太太更是笑得欢乐,“还是婳儿懂事,你们上街的时候,一切要小心,知道吗?”“多谢祖母关怀。”几个姐妹忙朝老太太下拜行礼。老太太笑过之后,朝南宫婳微笑道:“婳儿,我就将蕊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婳儿紧记在心,请祖母放心。”南宫婳又朝老太太施了一礼,这老太婆,没想到顾自己的亲孙女,嘴里一直护着南宫蕊儿,偏心偏得太不要脸。☆、第104章世子求婚蕊儿被辱【手打VIP】拜别完老太太后,南宫婳一行人踏上马车,朝西蔺最热闹的街市走去,元宵节的街市要夜晚才好玩,到时候灯火万千,华丽璀璨,是最浪漫的时候。。一路上,南宫婳、南宫雪和南宫怡乘一辆马车,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乘一辆马车,因为已经到元宵,早几天大雪就停了,如今空气阴冷干燥,幸好路上没有冰雪,只要小姐们穿得厚些,再抱个手炉,就不会感觉太冷。这时候,虽是下午,城里的老百姓们为了看热闹,纷纷早早的出门,男人一派,女人一派,男人们都为了能偷偷欣赏一下各色女人,而女人们也想觅个如意郎君,看能不能成一桩美事。马车到了护城河时便停了下来,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车,一下车,南宫婳就看到面前人山人海的车流人流,河对岸有处停车的地方,那些各式各样豪华或朴素的马车停成好几排,黑子看见后,赶紧赶马车前去找个位置停下。南宫珏与南宫蕊儿这时也相携下马车,这两人估计在马车里说了什么悄悄话,竟隐隐有化成一派的形势,一下车来,两人竟然挽着手,南宫蕊儿也不记恨南宫珏之前对她的讽刺,南宫珏也好像接受了南宫蕊儿一样,两人几乎鄙夷讽刺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懒得理她们,南宫婳穿的是一袭牙白色的男装,站在大家面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如谪仙的小美男子,一下马车就让边上的其他少女芳心萌动,一个个忍不住都盯着她看。“左明,你派人保护三小姐和蕊儿小姐,何然,你保护雪儿和怡妹妹,我先去那边看看。”南宫婳不喜欢逛花市的时候有一堆人跟着,更不喜欢有南宫珏和南宫蕊儿,南宫蕊儿、南宫珏巴不得和她分开,找自己的春天去,所以两人一听,便抱着手炉先朝花市涌过去了。南宫雪和南宫怡不方便和穿了男装的南宫婳行走,两人一看到街上新奇的东西,就兴奋的上前去看,两人平时很少出门,如今一出来,主要目的也是选胭脂水粉,南宫婳才说完,两人一溜烟的就跑到琳琅满目的商铺里去了。南宫婳只留下玉萼跟着,让其他丫鬟也自己去玩,丫鬟们一得到解放,盯着地摊上的珠子贝壳等凑上去,平时没办法出门,存了许多银子没地方用,如今有机会,她们还不得大肆采购一番。玉萼也换上一袭青色的对襟扣子男装,头上戴了顶瓜皮帽,一对扑闪扑闪的眼睛在小摊上的花灯上来回扫视。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欣喜的叫声,“婳妹妹,我在这里。”“影华姐?”南宫婳一抬眸,就看到同样着了一袭淡黄色男装的赵影华,像是约好了似的,赵影华也穿了套男装,看上去粉面含春,与粉雕玉琢的南宫婳都很吸引人。赵影华忙上来牵住南宫婳,才看南宫婳,便惊为天人的赞道:“婳儿,你今天真俊削,那些公子哥全被你比下去了。”南宫婳朝赵影华微微一笑,轻声道:“哪有,影华姐才是最好看的,对了,我们现在是男人,要改口,否则人家以为我们娘娘腔呢。”赵影华忙跟着点头,看了眼南宫婳身后,便转了转眼珠道:“婳儿,你那几个姐妹呢?她们怎么没在?”“她们平常很少出门,已经看热闹去了,影华姐,我们去看花市,咱们边走边聊。”南宫婳朝赵影华露出个微笑,并把她拉着。赵影华觉得两个“男人”拉起不合适,便提醒南宫婳道:“如今咱们是男人,不能像女孩子那样亲密,否则人家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我家那几个姐妹也各自去玩了,我才懒得和她们玩,所以我连个丫鬟都没带,正想来找你,没想到咱们那么有缘,我一过来就看到你了。”“咱俩要是没缘分,咱能成为表姐妹呢,所以我们俩前世就有缘了。”南宫婳真诚的一笑,看得赵影华也是一阵轻笑。正在这时,后边传来一阵声音,“你是婳妹妹?”南宫婳不经意的回眸,见对面,安容华打扮得像公主似的,领着四、五个丫头,提着一盏红荷宫灯,正朝她笑着走来。只见安容华身上着一袭镶嵌玉的缂丝滚边紫绫袄,下著缀着亮片的翠文裙,外罩绣着孔雀翎片缀樱桃图样的紫地黄花大裘,头发挽成一个云髻,髻上插着金镶宝蝶缀蓝宝石的赶花簪,并缀“银作局”的铭金花头簪一对,额上的发髻上缀一粒金镶玉嵌宝裙仙庆寿钿,额头上饰有一粒艳红色的牡丹花钿,手上戴着一对金累丝嵌宝镯并金钑花钏一对,整个人真是翠云裘著紫霞冠,浅碧笼裙衬紫巾,身上的珠翠丁当环绕,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连安容华身后的丫鬟们都个个著紫青玉色青绡丝披袄,手中提着花灯,这排场简直不输那些大家女儿,连南宫婳都直叹不及。赵影华因为上次在皇宫的事,对安容华印象有些不好,又看安容华一飞黄腾达就打扮得这么美丽,顿时觉得这女人心计颇深,转变得也太快了点。“婳妹妹,真是你?你怎么打扮成男子了?”安容华迅速瞄了南宫婳一眼,见她并没穿女装,这才松了口气,假惺惺的问道。南宫婳没想到这么好的日子竟能碰见她,便淡淡挑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南宫婳拉起赵影华就走,两人迅速消失在安容华面前,气得安容华冷冷盯着前方,眼神阴测测的。想起上次在皇宫被栽赃一事,南宫婳只觉得心里积着一口闷气,安容华如今已经敢明着害她了,她可不能让这惬意的日子与她沾上关系。一路上,南宫婳拉着赵影华就往前走,不一会儿,对面的人潮已经全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她一个没拉稳,当场手就松开,等她再回头时,赵影华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影姐姐?你在哪里?”南宫婳本能的唤了一声,根本没看到赵影华的人,人太多了,几下子她身边就换了几副新面孔,南宫婳急得直跺脚,影华姐千万不要出事。再一回头,玉萼也在紧张的找赵影华,并没有跟丢,此时,有几个大汉为了挤到前方去买花灯,一下子就把她和玉萼冲散了,玉萼站在一丈之外,赶紧朝南宫婳挥手,“大小姐,你等等我,别丢了。”这一喊,当即好几个男人朝南宫婳疑惑的看过去,那不是个公子吗?南宫婳见状,忙往后走了几步,红着脸将玉萼拽了过来,两人迅速猫腰,从人缝里钻了过去。这下子,南宫婳将玉萼的手握得很紧,生怕她像影华姐一样走丢,她一脸自责的咬着唇,来到人潮稍微少点的地方后,朝玉萼道:“不知道影华姐被挤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要不我们回头去找她。”看着后边涌动的人海,玉萼真怕大小姐被挤出事,忙道:“大小姐……公子请放心,影华姐应该没事的,她以前就常女扮男装上街来玩,经常偷偷翻墙回中威伯府,她对这些熟得很,而且暗中肯定有中威伯府的人保护她,咱们不怕,如果这时候回去,咱们会被挤成肉饼的,咱们先去看看花儿。”南宫婳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由玉萼牵着,朝前边一排排的花市走去,花市除了卖得有各式各样的名花、珠宝、古玩、鸟鹊外,还卖得有今天元宵节的花灯,有放在河里的河灯,有提在手里的花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河的对岸,则是专门的灯市,那里除了有灯市,还有舞龙舞狮,踩高跷、扭秧歌等百戏内容,周围都挂得有璀璨的灯火,满城的火树银花,处处张灯挂彩,一派的灯火璀璨,显得苍祁歌舞升平,蔚为壮观。南宫婳担心赵影华的下落,一路上都心不在嫣的,倒是玉萼看得起劲,突然,南宫婳一不留神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撞得她眼睛都快花了,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她忙揉了揉鼻子,赶紧站直身子。一抬眸,便看到一双正对她微微含笑的眸子,那双眼睛如夜空的月一般莹润,薄唇赤红如朱,正微微翘起,男人眉梢微挑,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矮他一大截的小女人,在人流即将把南宫婳冲走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的魅惑生姿,温润雅致。“我终于……找到你了。”南宫婳听到这一阵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只觉得心头滑过一阵电流,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祁翊。祁翊见南宫婳一张小脸微红,穿的男装显得她清秀俊美,不由得微微一笑,雅致如玉的道:“在下祁翊,敢问,南宫家的女儿,可有婚配?”四周飘着淡淡的花香,人来人往,右侧是洁净透辙的护城河,此时南宫婳只觉得她们置身在花海、灯海和人潮中,只消一回首,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听到祁翊温柔的问话,南宫婳微微咬了咬下唇,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回世子,还没……婚配。”南宫婳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面前男人的胸膛太温暖,他的眼神太魅惑人心,他那湖泊色的眸子流光潋滟,眼神深邃温润的看着她,眸子含笑,太吸引人了。“嗯?”祁翊微微挑眉,看上去唇红齿白,美得周遭的花儿都失了颜色,隐隐还有千金小姐们在边上驻足观望,纷纷拿眼睛偷瞄他。边上的玉萼见状,忙知趣的退到一旁,祁世子突然那么温柔,肯定是因为看了那封信,这可是她的功劳,她一定要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祁翊握了握手中他看过上百遍的信,朝一有惊愕的南宫婳温柔一笑,“我相信我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今天晚上,我拿着它找了好久,原以为还在费一番工夫,却没想到,上天有意让我遇见你。”南宫婳有些搞不懂了,祁翊是刻意来找她的么,她正觉得惊奇,只见男子手中的信纸已经展开,上面赫然有一句:寄祁世子安。这一看,差点吓了南宫婳一跳,这封写错了的信,怎么会在祁翊这里?他是怎么拿到的,还不待她惊异,男子已经含眸笑道:“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自从与世子相见,小女便寝食难安,相思成疾,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婳婳,这是你写给我的情书么?”南宫婳听到他念出来,尤其是那句思郎恨郎郎不知,听得她满脸赤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真的是她写的么,那么露骨,搞得很想要这个男人一般。“这……可能是我写错了,不小心的,世子请别误会啊。”南宫婳扶了扶额,只觉得自己太丢人了,竟然让祁翊看到这封信。祁翊看到南宫婳脸上如彩虹一样变幻的颜色,突然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火红的唇在她耳畔轻喃道:“我是来告诉你的,我要娶你为妻。”“啊?”南宫婳惊讶得嘎了一声,边上的千金公子们则觉得十分奇怪,这两个男人在干什么,难道他们有断袖之癖,天哪,两个绝世美男,竟然相好上了,真是煞碎姑娘们的心。南宫婳此时已经激动得浑身打颤,就任由祁翊抱着,她感觉他的力道很大,她都快被他揉进心里去了,他胸膛很宽阔,身上的还有淡淡的花香、果香,连他那乌黑的青丝,都透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见南宫婳已经傻掉的样子,祁翊突然抬眸一笑,将她轻轻放开,突然挑眉,温柔的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很兴奋,内心不能自己,因为即将要娶你的这个人,他才华洋溢,学富五车,胸怀天下,乃世间最真的谦谦君子。他承诺此生只娶你一妻,执你之手,与你揩老,待你关怀呵护,体贴温柔,不会欺负你,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你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和他在一起,你能体验到人生不能体验的美和乐趣。而这个年少多金、风度翩翩的优秀男子,竟然愿意做你的相公,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祁翊的告白十分的特别,听得边上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人们都不再前进,反而停下来看这个俊美男人向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男子表白,那表白内容既有趣又特别,一点都不显得沉闷,让少女们直感叹,要是谁能这样向她们表白一次,那该有多幸福。连南宫婳都是先一愣,随之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里也溢起阵阵感动,没想到祁翊浪漫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浪漫,她们仿佛徜徉在花儿、明灯之中,边上的人皆是笑意盈盈,而她,已经嘴笨到微低着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相信他的话。见南宫婳在低头思索个什么,祁翊又是一笑,握紧她的手,又道:“你放心,我这个相公,一定会让你满意。你不讲话是不是因为感动得讲不出话了?无论何人,一生都要有一个伴,有我陪伴,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孤独一人。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上你家提亲,准备娶你了哦。”“啊……我还没考虑好,你让我冷静一下。”南宫婳忙摇头,她的亲事可不能那么轻易就决定下来,她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女孩了,虽然听到祁翊浪漫的表白会很感动,但她还是怕像前世一样,被人欺骗,重蹈前世的覆辙。祁翊见她举棋不定,忙将她的手按在胸膛上,轻声道:“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真的。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都有,我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我会向全苍祁诏告,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反对,我明日就去府上商议婚事喽!”哇,要不要这么霸道,南宫婳是终于明白了,这祁翊表面在征求她的意见,一双眼睛一直带笑,可他做的事却是霸道得很,根本不让她细想,真是个霸道鬼啊。正在这时,远处的赵影华看到南宫婳,忙呼啦啦的挤过来,一挤过来就拉住南宫婳,大声道:“妹……弟弟,你怎么在这里,找让我好找。”南宫婳正要说话,身侧的祁翊已经看向赵影华,淡定的问道:“你找我妻子做什么?”赵影华觉得奇怪,怎么祁世子竟在这里,而且他还说婳儿是她妻子,她忙道:“怎么,世子是婳儿的未婚夫?婳儿没定亲啊!”“这是当然,不信你看。”祁翊把手中的信递给赵影华,赵影华看完,当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听得边上的人赶紧捂起耳朵,赵影华朝南宫婳搞怪的一笑,要不是这么多人,她早挠她咯吱窝了,竟敢背着她给祁世子写情书。这时,边上的人群都开始哄笑起来,这一对男人太搞笑了,不过听她们的对话,难道这男人是世子?世间能够如此温润又雅致的美男子,除了祁世子还有谁?婳儿?哪个婳?对面的公子叫什么大家却不知道,此时,那人群中,好几双眼睛恨恨的盯着这边,其中眼睛盯得最狠的是安容华,她刚才被这里所吸引,便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让她看到,她心爱的男人正无比温柔的向南宫婳表白,此时,两人站在人群中的样子,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璀璨生花,那样的遥不可及。挤在人群后面的南宫珏和南宫蕊儿也早就看见了,两人一边低头咒骂一边愤愤不平的盯着中间,凭什么南宫婳有那么好的运气,而她们却无人问津,即使有,也是些轻浮的登徒子。南宫婳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赵影华,又看向正低头浅笑的俊削男人,忙张了张口,道:“这位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噗……”人群中当即爆发一记哄笑。祁翊则不理会众人的哄笑,当即一个挑眉,伸手将南宫婳拉起,便迅速朝前方的花市走去,南宫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拖着往前走,赵影华和玉萼会心一笑,两人都知趣的不跟上去,慢慢走在后边。大约跟了半盏茶的时间,南宫婳感觉眼睛里闪过无数火花,是周边花灯的影子,此时,两人已经穿过长桥,在对面的灯市上停下。祁翊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便拉着南宫婳上前,他走到一处摊位前,指了指最顶上那顶缀着红色璎珞流苏的一只迷你香猪花灯,这香猪鼻子和四只脚都是白白的,身上是粉红色的,身体很短很小,又矮矮的,胖得很可爱。南宫婳立即被这只特别且有趣的小胖墩花灯给吸引住了,祁翊见状,凤眸一挑,从腰间摸出一颗金珠,递给正盯着她流口水的老板娘,“我要那只香猪花灯。”“这位公子眼光真高,这只花灯是今天最特别的,不像那些花呀草呀那么俗气,是我家相公做了好几天才做好的,我这就取下来给你。”老板娘一看到那颗金珠,眼睛都亮起来了,赶紧将香猪花灯取下,递给祁翊。祁翊在将金珠交给她后,便将花灯递到南宫婳面前,道:“给你。”南宫婳接过这花灯,爱不释手的赏玩起来,这肚子胖胖的小猪,好可爱,祁翊又看向下边摆着的河灯,指了指其中一只红得快要滴出水来,做得很漂亮精致的一只白荷河灯,老板娘立即讨好的笑道:“刚才的金珠足够买我这里所有的灯了,这位公子,这只河灯就送你吧。”说完,老板娘将那只白荷荷花灯递给祁翊,一双眼睛不停的眨着,十分花痴,祁翊又把河灯递给南宫婳,“每个女孩子都有,就你没有,给你。”南宫婳看到这漂亮的河灯,一脸的高兴,老百姓的手艺真的不错,每样小东西都做得很精致。两人拿着花灯,便结伴往前走去,却没发现,那灯火的远处,一袭玄色衣袍,凤眉星眸的男子正淡淡盯着两人,男人轮阔深厚,一双红唇美得滴血,整个人透着一股绝世傲立之气,身上罩着浓浓的肃然,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世子,只查到点蛛丝马迹,当真要下手?”边上的护卫看向挺拔站立的男人,有些不可确定的问道。男人狭眸冷敛,沉声道:“只要有一丝痕迹可寻,就代表我苍祁有万分的危险,不许动婳婳,只刺杀他!”男人说完,将头上的面纱拂了下来,冷冷坐进马车里,一双锐利的鹰眸看着护城河方向。南宫婳和祁翊渐渐走出灯市,一人提了一只小灯,看到对面踩高跷以及舞龙舞狮的队伍,那些舞龙的人脸上都罩着动物面具,有鸟儿、松鼠、兔子、蛇、青蛙、老虎、狮子、大象等,许多老百姓围着他们一直向前走。南宫婳也觉得新奇,朝祁翊一笑,便上前去看那蜿蜒轻舞的龙,祁翊一直紧紧的跟在她后边,神情淡定,可眉宇间却溢出淡淡的担心。“世子,你看他们在放焰火,好美。”南宫婳突然看到一阵绚丽的焰火腾升而起,把天空照成了七彩色,此刻的星空,好美。乍一回头,身侧男子正满眼含笑的看着她,看得南宫婳赶紧别过头,假意去看天上的焰火,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周围的花灯将天空照得很明亮。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喊道:“公主出游了,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出游了,大家快看,那画舫好精美。”南宫婳也顺着人们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河的上游处,一舫飘着雪纺红纱、奢华大气、浑身缀满珠宝的巨大画舫驶了过来,画舫驶得很慢,上边成排成排像花仙子一样的宫女正提着橙黄色的花篮,往河面上撒花瓣。此时,河面上丝竹阵阵,轻歌曼舞,一阵阵悦耳的歌声、琴声传入大家耳中,只见那画舫前方,十二名女子正吹笛弹琴,有的吟唱,有的旋转跳舞,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她们全都是为栖霞公主的生辰宴而演奏。边上的老百姓们一年才能见一次这样的情景,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这宫里的人只有栖霞公主是元宵节生辰,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如此隆重的出游,可见除了皇帝皇后疼她,连老天爷都特别疼她,让她在十四年前的今天出生。边上的姑娘小姐们已经跌在栏杆上,一个个痴痴的盯着那由远接近的画舫,有的已经满目羡慕的道:“我这辈子要是能当回公主就好了,当公主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有哪个女孩不想当公主呢。”“你想得美啊,人家公主是胎投得好,你有这个运气么?”“你们看那画舫,上面缀满宝石,好奢华,舫上有成排成排的侍卫守护公主,我真想看看咱们高贵的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她的生辰宴办得如此的气派,可见皇上有多疼她。”南宫婳听着大家的赞美,目光也安静的看着那画舫,栖霞公主好幸福,真令人羡慕,却无人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辰。祁翊似乎看出了南宫婳眼里淡淡的失落,便将手搭在她肩上,轻点了下她的鼻子,“今天也是你十四岁的生辰,对不对?”南宫婳大惊,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祁翊狭长的凤眸嵌着阵阵星光,薄唇轻扬,眼里噙着温雅的笑容,“只要有心,什么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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