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18

老太太一直坐着没发话,一双锐利的目光只是隐晦不明的扫过众人,这时,她嘴角冷冷勾起,朝祁翊轻声道:“世子说得一点不差,这些我这个老太太都知道,请世子继续指点一下这些祸胎,要让她们知道别家的千金是如何互敬互爱的。”祁翊眉目半敛,星眸里散发出浓浓的卓励风发,用温润且带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本世子这么说,你可能又要说你只是想学东西,但你要记住,本世子教的是大姑娘,她肩负着师父的重任,将来要进宫给妃嫔诊病,如果圣上的事耽误了,你可担当得起这个罪责?大姑娘学医的事圣上已经知道,并且随时会抽考她,万一到时她答不上来,整个侯府都有抄家灭门的危险,你可知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你如此自私的争强好胜,斤斤计较,可有为侯府想过,可有为宠你的侯爷想过?”“我……”祁翊这番话一说出来,纵然南宫珏再巧言令舌,也是怔怔的看着她,舌头跟打了结似的,硬找不到话来反驳。这话却咚的一声听进了南宫昊天和老太太心里,南宫昊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前就偏宠珏儿,如今见她的行事作派,还有世子头头是道的话,他也觉得的确是珏儿太过分了,她是庶,婳儿是嫡,一个庶女处处抢嫡女的东西,这传出去,是要坏侯府名声的。况且,连圣上都知道婳儿学医的事,怪不得最近世子来得勤,原来圣上培养婳儿,是想让她以后成为宫中的女医,这可是圣上命令智觉大师招的人才,要是婳儿什么都学不到,或者在圣上面前丢脸,那南宫府的一切荣耀都会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南宫昊天忙朝祁翊拱手,真诚的道:“世子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令本侯如梦初醒,婳儿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身上背负皇恩,要是出了错差,就是整个侯府的错,幸好世子提醒得早,以后授课,世子主要教婳儿就行,至于其他几个孽障,你不必理会她们,要是她们再敢争抢在婳儿前头,处处争强好胜,我让她们一个都别学了!”说完,南宫昊天眼神繁复的看向苏姨娘和南宫珏,眼里已经蕴起淡淡的不满,苏姨娘登时觉得手心发凉,她哀怨的盯着南宫昊天,身子都差点坐不直,快要从凳子上摔下去。祁翊淡然微笑,朝南宫昊天拱手回礼道:“本是侯府事务,我这个外人不好插手,但侯爷如果深明大义,很令人快慰,以后我就遵皇命主要教大姑娘即可,其他几位姑娘可以跟着学,但不能拖我授课的进度!”“世子如此宽宏大量,你们还不快给世子道谢!”老太太瞪了眼南宫珏,南宫珏、南宫雪忙并南宫婳等人忙朝祁世子道:“多谢世子宽宏大量!”“无妨。”祁翊淡笑着摇头。南宫昊天已经把祁翊的话听了进去,生怕耽误到婳儿学东西,又觉得这次珏儿做得有些过分,便道:“这次事端,由二姑娘和三姑娘引起,为严正家风,本侯现罚你们两个去祠堂反省三天,并罚抄《女诫》一百遍,你们可服气?”“我服气。”南宫珏忙摆出一副乖女儿的姿态,娇弱的回答。南宫雪则恨得牙痒痒,用余光狠狠瞄了眼南宫珏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女儿服气。”南宫婳则觉得大为畅快,幸好有祁翊在,否则南宫珏那嘴不知道生出多少事非来,还得劳她花心神对付,祁翊毫不留情面的把她的尊严完全撕毁,让她丢尽了脸,别看她表面认错认得勤,心里面,恐怕早恨得要杀人了,这也算对她的一个打击。下午上完课后,菱纱和童哥收拾好祁翊的东西,一行人准备离开,南宫婳思索一下,忙跑到祁翊面前,朝他微微一笑,“世子,刚才多谢你了。”祁翊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宫婳,微微沉眸,鼻梁直挺,漂亮的下巴微微侧起,笑道:“你父亲给你说亲事了么?”“嘎?”南宫婳有些不解的看向祁翊,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南宫婳见祁翊看自己的目光深邃,英俊的脸上有期待的光泽,此刻的他站在树荫下,显得温文儒雅,淡泊宁静,他那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仿佛撩人心魂般的看着她,那晶莹的眼眸太过灼人,看得南宫婳脸红心跳,只觉得身子发热,心里咚咚直跳,一阵小鹿乱撞。“我……还小,家父尚未给我订亲。”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南宫婳一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了。祁翊这下眼神更明亮,目光也更灼热,抬头看了眼远处湛蓝的天空,好像在思考什么,两排纤长的睫毛像极了钻石般的刷子,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果然是一等一的大美男,随便发个呆,便如此的魅惑人心。“嗯,你快满十四,也不算小了,你心中中意的是怎样的男子?”祁翊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干净整齐的白牙,如曜天地之精华,整个人有种精灵的秀美,雅致如水。南宫婳这下脸更红了,祁翊这么问,好奇怪,纵然她历经两世,也招架不住如此俊美男人的问话,祁翊是太子一派,她要是与他有什么联系,将来如果出事,会不会连累侯府?而且,那楚宸烨手握重兵,为人狠辣,野心勃勃,要是他哪天造反了,太子一党都得玩完,父亲如今一直没加入任何党派,有人前来让他支持任何一方时,他都打哈哈圆过去,没经父亲的同意,她应该不能轻率的与祁翊承诺什么。想到这里,南宫婳神色微微一怔,轻声道:“我只是个小女孩,哪有什么中意的男子,婚姻大事,一切都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作不了主。”祁翊听罢,神色有些微微失望,且错愕的转了转眸,“你只说你中意的男子品行便可。”南宫婳心里却是阵阵悲凉,如果是前世,她可以天真无邪的诉说自己喜欢的男人,要外表俊削,对她温柔,体贴知礼,可这一世,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了。仿佛看到每一个男人,她都会暗地里把他们想得很坏,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如今实在是太害怕将心交付给别人,所以,她不会轻易对人敞天心扉。其实,她心中也知道,不是袁逸升太会伪装,而是前世的她太单纯,什么都不懂,才会受他蒙骗,换作这一世,只要她注意观察周边的一切,便能立即发现别人的破绽。好比袁逸升,他一靠近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就知道他是别有用心,但祁翊,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她对祁翊只有一个感觉,仿佛祁翊是天上那颗耀眼的恒星,他高贵,明亮,被好多小星星包围着,而她,却十分渺小,离他很远,总觉得和他融不到一块去。他太优秀,优秀得他对她这么好,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心中不敢相信,她哪能和天之骄女栖霞公主相提并论,还是不要奢望的好。越这么想,南宫婳心情就越低落,她默然垂下眼睑,突然,一双干净的手拂上她的额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了贴,再慢慢收回,他声音吵哑而低醇,眼睛明亮而漂亮:“嗯,温度正常,没毛病啊,怎么傻傻的?”“啊?”南宫婳一脸窘态,这才发现,她离祁翊好近,两人近得快贴到一起了,她甚至能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香,经常种花养草的人,身上就有这种淡淡的幽香吧。南宫婳迅速退后两步,为了破解自己的尴尬,她忙道:“你说我喜欢的男子啊?我喜欢成熟、稳重,像大丈夫一样的男人,他有男人的气魄,能保护女人,有责任心,为人善良。”“就这些吗?比如,难道你对他的相貌没有要求?”祁翊哑然,淡笑着点头,有些天然呆的看向南宫婳。南宫婳微微一笑,乌黑的眼里却散发出疏离的神采,“外表只是一张皮,如果只有皮相,内里却肮脏不堪,这比外表丑陋的人还可憎。如果他真心待我好,长得丑点……我也认了。”“哈哈……”祁翊忍不住轻笑,“万一他不喜仕途,不走秋举为官这条道路,只喜欢在自由自在的过一生,你怎么看?”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吗?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能说太多了,要再说下去,祁翊会不会说出点其他的来。她现在还没任何准备,大仇又未报,而袁逸升在今年的秋试中,已经成功中举,有资格进入明年春闱参加会试,他今年已经是第一名解元,好多官家都争相邀请他去教子女功课,还有的请他当幕僚。要是明年春天的会试,他得了状元,那他就风生水起,羽翼丰满,到时候想扳倒他,就难了,她清楚的记得袁逸升当上辅国将军后那拿剑的姿势。那时候的他,不再像一个文弱书生,反而像极了杀人如麻的恶魔,他一旦掌握兵权,她就很难再和他抗衡。且中了举他就彻底翻身了,如今在京都已是家喻户晓,而且有做官的资格,虽然要靠关系和运气,难保他那张巧嘴不给自己弄个官来做,中了进士则一定会授官,中举的人有威望,一般人有什么事都会去请教他,不少人一中举就发家致富,中了进士则是青云直上。见南宫婳在思考,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不用担心,我十五岁就中举了,只是近年太忙,一直没有参加会试,待明年春天开了春闱,再去考考看吧!”“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其他的。”南宫婳尴尬的张大嘴巴,生怕祁翊把她当成那种只知道叫夫婿才考官的无知妇人,其实她只是在想如何扳倒袁逸升。“嗯,我知道的。”祁翊见南宫婳眉头紧紧蹙起,心里十分不解,她曾经是不是受过什么委屈,为何眉头经常蹙起,而且眼里还有浓得化不开墨的仇恨,这些,都让他疑惑。南宫婳这下真是丢脸到家了,想起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进了军营,进去就做了统领,然后变得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要他的上峰才治得住,便鬼使神差的幽幽道:“我喜欢立过战功的好男儿,喜欢武将……”才说到这里,她忙噤声,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她竟然忘了自己在跟祁翊说话,心中一直想着复仇,所以不知不觉说了这番话。她其实心中想的是能嫁个可以制得住袁逸升的人,而袁逸升后期有可能会当武将,才说自己喜欢武将,再看祁翊,他一双乌金般的眸子已经朦胧起来。祁翊瞳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怔然,喜欢武将,是指……齐王世子吗?南宫婳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忙把自己刚才带出来的一包君山银针茶叶塞给祁翊,朝他告罪道:“不好意思,五妹妹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南宫婳说完,忙匆忙的转身离去,一路上她都捂着胸,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心上似的,她说的话一定让祁翊伤心了,他明明擅长医术,她却说喜欢武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宫婳走得急,却没发现,花园一株槐树的背后,隐着一双目光赤红的眼睛,安辛定定的看着树荫下淡淡摇了摇头的男子,右手握成拳头,目光也变得幽怨起来。凭什么都是人,她的出身竟连南宫婳的一粒脚趾头都比不上?她出身贫寒,从小连饭都没吃饱过,如今结交了南宫婳,她才真正的吃上几顿饱饭,每次看着南宫婳家里的珍珠海参,她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除了这种感觉,她还有些嫉妒,她投胎投得太差劲,吃穿用度竟然连侯府的一个丫头都比不上,她穷怕了,再也不想穷下去。所以,她要改变自己,她从小就努力看书,希望做个有用的才女,可她即使再想学,也没那么资本,因为她买不起琴、棋、书画,她只能守在戏楼外边偷瞄两眼,或者私底下进戏楼偷学两首曲子。母亲为了让她上宁国寺学医,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身无分文去了宁国寺,本以为凭她多年的努力,会让智觉大师刮目相看,没想到,大师还是选了南宫婳,只是看她可怜,才捎上她。她很感谢南宫婳待她好,让她能来侯府学医,可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天太不公平,明明她都诊出侯夫人没事了,偏让南宫婳诊出她的喜脉来,让所有人都看低她,认为她连个脉象都诊不出来。安辛稳稳捏紧拳头,艰难的迈着步子,朝前边那温柔的男子走去,祁翊给他的感觉太温暖,总在她不懂时提点她,像个细心的大哥哥,她早已经习惯被他的这种温暖包围。现在她每天盼着早点来侯府,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祁翊,可如今,她竟看到世子与大小姐正在暧昧的交谈,他还问她可有许了人家,难道,他想向大小姐提亲吗?祁翊微微挑眉,细细回味刚才南宫婳的话,正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急着,身后的安辛已经追了上来,“世子,原来你在这呀。”安辛装作巧遇的样子朝祁翊跑去,她此时脸色羞红,羞羞怯怯的如同一只春心萌动的小白兔。祁翊淡然扫了她一眼,道:“我正要回府。”“正好,我今天也不在婳儿这用膳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如我们边说边走?”安辛迅速将自己的害羞收回,脸上伪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像祁世子这样高贵的男子,有时候肯和你做朋友,却未必肯和你做恋人,所以,她不能摆出南宫珏那种小女儿羞态,这样会提前让世子厌恶自己,要想打动世子,她必须先和他做朋友,一步一步在他心中建立起信任感,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好。”祁翊漠然点头,朝前边走去,安辛急忙像小妹妹似的跟上。“世子,我知道侯夫人多年前就生了疟疾,在看《神农本草经》时,发现常山这种草药可以医治,可你给侯夫人开的药,却没有常山这味。难道,常山这味药,不能治疟疾,或者它有什么特性,要针对特有的病症,不能治侯夫人的病?”安辛十分虔诚的看向祁翊,却发现,祁翊正怅然若失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眉头微蹙,神情怔怔然,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她忙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还特意加重了音调,前边男子这才有些尴尬的回过眸,“你说什么?”她都说了两遍,安辛只觉得心头一股怒意慢慢腾升,难道她真的卑微到被人忽视到这种地步?“我……我没说什么,想必世子在想其他事,是我不该打扰世子。”安辛难过的垂下眸,眸间隐隐已经溢起一层雾气,脸色挎得很难看,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她白嫩的小嫩绞着帕子,样子看上去娇小可人,又楚楚可怜。祁翊这才认真看向安辛,见她的确被自己忽略了,便道:“你的辛,是辛劳的辛?”安辛忙点头,不仅是辛劳,更是辛苦,她从来都痛恨这个名字。祁翊狭眸半敛,眼里潋滟着一汪紫色的影子,思索一下,淡然道:“这个名字不好,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岁月静好,年年世世皆容华,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吧!”祁翊说完,眉眼轻抬,自顾向前走去,听到话的安辛激动得啊了一声,快步眼了上去,诚惶诚恐的道:“多谢世子赐名,以后安辛便不再叫安辛,安辛要叫安年华,年华要一路直上,努力上进,做到真正的一世容华。”祁翊眉梢冷挑,朝安辛淡淡看去,没再理会她,独自上了马车,早守在马车前的菱纱一听到安辛的新名字,便拉着她笑道:“我早就听不惯你那旧名了,还是咱们世子聪明,给你取了个年华,你这名字可是世子所赐,以后再不能叫安辛了,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年华姐姐,恭喜你。”是的,以后她就是安年华,安年华感激的看了菱纱一眼,认识祁世子,就是她的另一次重生,她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配得上年华这个名字。此时,南宫婳早回到飞羽院,将她早已经绣好的七彩缎绣衣拿出来,看着这熠熠生辉的袍子,她满意的抿了抿唇,齐王世子已经托过好几次人来催,硬要她赔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她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如今,这件袍子是真的做成了,如此精美华贵的袍子,竟然要给那个吃人的恶魔,南宫婳心里真是不甘,这可是她做了好几个月的衣裳,光是打花边都快把她的手打出沙孔了,足见这一针一线的“心意”。她本不想做这么华丽的衣裳,可太寒酸了楚宸烨肯定不会要,原以为过了几个月他早忘了没事,没想到他一直记得,经常派小厮来催,要命,真是个瑕疵必报的恶人。将这金贵的袍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木箱里,南宫婳招来玉萼,“我们今天下午就给齐王世子送去吧,免得他又派人来催。”玉萼微微一笑,如今她的身子早已大好,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疤痕,这还得益于祁世子送的药膏,还有大小姐看医书后给她亲自做的药膳,如此一调理,玉萼又恢复了以前的美貌。“可我害怕那世子,听说他心情不好就要杀人。”玉萼有些担忧的抱紧箱子,跟在南宫婳身后。“怕什么?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我们又没得罪他。”南宫婳才说完,探听消息最灵通的绾绾已经迅速跑进院子,差点没撞上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半夏,惊得半夏大吼一声,拿扫把吓了绾绾一下,嘴里怨了几句,翻了翻白眼,又到边上去扫地了。绾绾懒得理她,朝南宫婳小声道:“大小姐,我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说祁世子给安姑娘取了新名,叫年华,还说安姑娘以前的名字不好,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什么?祁世子竟然亲口给安姑娘取名字,他这么关心她?”玉萼眉头一挑,眉宇登时不爽的蹙气,那安姑娘真是机灵,竟能让世子为她取名。南宫婳却不以为意,用手敲了玉萼一记爆栗,认真的道:“安姑娘的名字本就不太好,世子为人良善,给她取个新名很正常,何时轮到你们不服气了?世子又不是你家人,况且,年华这名字真的很好,年年岁岁皆容华,希望安姑娘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绾绾也一脸微笑,“安姑娘以前的日子的确太苦,希望她今后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咱们大小姐和世子一样,都是大好人。”马车在西蔺大街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绕到偌大的齐王府前,齐王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只见正门上方挂得有一块浮雕云龙图案的鎏金匾额,上书闪着金光的“齐王府”三个大字。齐王府前还立得有两座虎虎生威的石狮子,守着一排目光凶狠的侍卫,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轿时,差点被那些带刀侍卫吓软了腿,果然是传说中的地狱,连这守门的狮子都好像目怒凶光,谁敢惹那残暴世子啊。“是南宫府大小姐?”南宫婳一下车,就看到齐王府大门打开,一袭穿着青色绛纱袍的少年走了出来,再一看,竟是上次的楚宸烨身边的心腹清玉。清玉一向不太喜欢自己,南宫婳便上前,朝他施了一礼,淡然道:“见过公子,我这次来,是想把赔偿世子的袍子还给他。”“世子在里面练箭,南宫姑娘请吧!”清玉眉梢微抬,目光略有些森冷,率先朝府里走去。待南宫婳走进王府后,再看这齐王府,登时觉得自己像进了皇宫似的,上次出来得急,还没细看,如今看这王府的豪华装饰,真是美轮美奂。她们绕过百花盛开的假山园,只见园子里的百花上飞满了翩翩的蝴蝶,园子中间有一条绿如翡翠的小溪,溪水上有一座密集斗拱、饰以花鸟雕刻的石桥,处处是醉人的花香,十分好闻。大约走了一柱香时间,南宫婳才被清玉领着在一座假山前停下,才停下,南宫婳便听到男子暴跳如雷的声音,“蠢货,滚出去!”这如狮虎般凌厉的声音才吼完,紧急着,南宫婳感觉前方一阵簌簌的嗖嗖声,好像有阵风声袭来,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只见远处一支缀着羽尾的弓箭正朝自己射来,她吓得蓦地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本以为那弓箭会射进自己的眼珠,没想到它却从她耳旁嗖地滑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弓箭撞到南宫婳身侧的假山上,然后如断了翅的秃鹰慢慢栽到地上,断成几截,而这时,玉萼等人早已吓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差点就瘫软到地上了。------题外话------☆、第070章舌绽莲花呛死二奶【VIP手打更新】南宫婳也吓得一阵战栗,不过她仍旧佯装镇定,脸上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害怕,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只见那一簇簇红灿灿的石榴花下面,男子着一袭锃亮的银白铠甲,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右手握着弓箭,正懒散的斜靠在一架太妃椅上,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由一根翡翠碧玉带束起,头上戴着一顶银光闪闪的头盔,脑后垂着红色的流苏璎珞,有几楼柔软的发丝懒懒的垂到他胸前,显得他邪魅而阴柔。此刻,一阵风拂来,吹动他铠甲外的藏青色披风,男子那漆黑如墨的的双眸泛着暴戾的寒光,但见南宫婳正盛怒的盯着自己,男子稍稍坐正身子,装作才看见她一般,用醇厚如酒的声音道:“哎呀!本叔叔箭术太差劲了,差点伤着你,真不好意思!”玉萼和绾绾等人还是第一次见齐王世子,在看到齐王世子那姣若游龙的惊人之姿时,一下子被迷倒,目光定定的盯着对方,太好看了,她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妖冶又高大俊削的男人。南宫婳则冷眸陡转,他分明是故意的,却说箭术太差劲,南宫婳顺水推舟的上前,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既然叔叔箭术差劲,不防让小女来教教你?”南宫婳说完,冷冷走到箭靶前,随手就挑起一枚弓箭,因为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从了军,所以府里有许多箭矢、刀剑等玩意,没事的时候,她也去练了两手,虽然练得不怎么好,但在袁逸升日益的薰陶下,她射箭还是不错的。记得前世她为了讨好袁逸升,晚上刺绣白天练射箭,练了大约两年,才能和袁逸升骑马对上一对,拿着这熟悉的弯弓,南宫婳心底冷笑,还得多亏袁逸升的栽培,否则她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可能懂那么多东西?楚宸烨哑然的挑眉,狭眸饶有兴味的看向南宫婳,身体突然溢起一缕冲动,眼眸露出一抹邪恶无比的笑容。“好啊!让叔叔看看你的本事!”楚宸烨放下弓箭,身子又倾斜在太妃榻上,将右手握成拳头,肘着俊脸,他紫色袖袍边那金色的滚边梨花瓣显得特别耀眼。南宫婳有些紧张的退了两步,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缓缓将金色的大弓举起,再将箭矢放到弓上,目光冰冷的睥睨向前方,这一次,她要给楚宸烨点颜色瞧瞧,让他不再小瞧自己,不要再欺负自己。“叔叔,婳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伤着你哪里,你可别见怪!”南宫婳才说完,已经用力拉开弓,接着单眼眯着瞄准对面的楚宸烨,唰的一声松掉弓弦,只听“哗”的一声,那支弓箭嗖的一声朝楚宸烨射去。眼看着就要射着楚宸烨,可对方哪是吃素的,当即潇洒的挥袍起身,拿起榻上的玉弓,执起一支穿云箭,漂亮的玉手一松,那箭就朝南宫婳直直射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穿云箭并没有射中南宫婳,反而在半路与南宫婳射出的那支箭稳稳撞上,两箭相撞,破空而出,随即啪的两声折断,如断翅的蝶翼般坠落在地,狠狠刺进地上的泥土中。这箭没射中,南宫婳立即又上一箭,废话不说直接射了过去,她知道楚宸烨的本事,这箭伤不到他,但她要给他一个震摄,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这一次,楚宸烨没有再射出箭,而是咣当一声扔掉手中的玉弓,高大的身子漫不经心的站在阳光下,待那箭朝他射过去时,他忽地伸出手,眼睛都没抬两下,十分沉着的将飞舞的箭矢一把抓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起来。“婳儿?谁这么叫你?感觉这样称呼你的人,好没男子气概!”楚宸烨沉吟片刻又坐下,目光犀利且森寒的看向南宫婳,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没来由的道,“斜倚栏杆婳诗意,西蔺月下是谁家?本叔叔以后就叫你婳婳!”南宫婳却不置可否,摇头道:“我喜欢的人,怎么称呼我我都不介意,但作为长辈的叔叔,请不要调戏你的晚辈。”婳婳,是他能叫的么?不过他作的那句诗,还成,但是,刚才要是她走偏一步,他的箭就必然射中她,他还真是怪异可怕。楚宸烨狭眸嵌着冷冷暗芒,仔细打量一眼南宫婳,又发现她身边的丫鬟吓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扶额,本叔叔有那么吓人?“呵呵,小小年纪便伶牙利齿,上次那个什么……小神医治得住你?”楚宸烨声音敦厚且富有磁性,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的毒舌。“叔叔老了还那么多话,怪不得没人喜欢你。”南宫婳冷冷抬眸,反唇相讥,一句不让。“好!有性格,但是你能不能把袍子先还我?”楚宸烨盯着玉萼手中捧着的箱子,他真想知道,她多次推托、口中精心制作的衣袍,会是什么样子。南宫婳接过玉萼手中的箱子,绾绾、惊蝉将箱子打开,登时,盒子里发出一阵淡淡的银光,这衣衫像沾了银粉似的,还未拿出来,已让在场的侍卫们一脸期待。“这是小女花三月时间亲手制成,用来赔叔叔的衣裳,请叔叔过目。”南宫婳说完,命豆蔻和玉萼将那件垄贵的七彩缎绣衣展开。衣裳一展开,登时金光闪闪,一片倚丽,只见这衣袍主体为玄色,袍子襟边多印金添彩,襟缘内加花边一道,上绣金光闪烁的云鸟飞仙图,这袍子还用了时下最流行的双面绣,将衣裳换一面,又是不一样的螭呲图案,上边的绣线全涂上金粉,加上滚边的金线,衣裳便显得华丽无比,悦目动人,比上次南宫婳给赵老太君做的金缕衣还夺人眼目。衣裳的整体为玄色,既不花哨,又不失高贵典雅,如果身材健壮修长的楚宸烨穿上,必定十分好看。楚宸烨一看到这件衣裳,也微微惊愕的挑眉,他身后的侍卫们已经啧啧赞叹起来,他一双凛冽的丹凤眼则迅速瞪了眼那些侍卫,不让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叔叔,这件衣裳叫七彩缎绣衣,你可还满意?”南宫婳朝楚宸烨露出抹淡笑,眼珠却无比疏离。楚宸烨点了点头,“还行,你来帮我穿上!”南宫婳一听,心头一怔,当即道:“这似乎不太合礼数,婳儿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怎能给叔叔穿衣裳?就是要穿,也只给婳儿将来的丈夫穿,叔叔还是自己动手吧!”“叫错了,婳婳。”楚宸烨云飞凤鬓,倨傲的下巴傲慢的扬起,一双黑眸邪佞的扫向南宫婳。南宫婳直觉这人真难缠,为了尽快离开齐王府,她抬眸冷声道:“婳婳只是一介弱女子,还请叔叔别为难我。”“你是弱女子?那刚才用箭想要夺本世子性命的人,又是谁?”楚宸烨说完,站直身子,将两臂展开,性感的薄唇冷声道:“过来!”这一声过来,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此时,男子眉宇间已经溢起阵阵肃杀,他俊美的容颜阴沉森冷,眉目如画,唇若含丹,泛着点点嗜血的冷色。南宫婳从不怀疑楚宸烨的残暴,在心底暗自较过劲后,接过玉萼手上的衣袍,慢慢走到高大的楚宸烨前,开始慢慢给他往上套。一靠近楚宸烨,南宫婳便闻到一股似龙诞香的幽香,再看男人的身子,这时候,南宫婳才倒抽一口冷气,他实在是太高大了,高大到她必须仰着头看他,她在他面前,显得十分渺小,他却高高在上。楚宸烨常年行军,身材早已锻炼得非常完美,他身上每一处都坚硬无比,精腰窄臀,宽阔的胸膛,看得出他是个强势且霸道的男人,他一双乌眸睥睨的扫向前方,表情仍是十分冷然。南宫婳咽了咽口水,慢慢将宽大的袍子披在男子身上,因为她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矮小,所以等她给他系上那条两端系穗球的如意云头玛瑙雪神紫罗裥绶带时,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这个可恶的男人!南宫婳正在心底低咒,突然,一双大手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将她用力搂到胸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楚宸烨强健的手臂困住,这场景,吓得玉萼、绾绾等人全都一跃上前,纷纷愤怒的盯着楚宸烨。他竟然……轻薄他们家小姐。“你……你放开我们家小姐,你这个臭男人。”玉萼急得浑身颤抖,眉头紧蹙着,样子快要哭出来,这男人为什么这么狠,偏生他又长得那么诱惑人。南宫婳也是大吃一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紧紧贴在楚宸烨精壮的腰身上,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此时,她一双惊愕的眸正与男人那倨傲的眸子对上,“光天化日之下,齐王世子你不会当众欺负人吧?”南宫婳试探的看向楚宸烨,她只觉得他的眼神十分深邃,那纤长的睫毛浓黑微卷,漂亮极了,他的眼睛真好看,瞳孔散发出莹润且摄人心魄的光芒,可他再好看,也令南宫婳觉得碜人。“咳……本世子还真有这个雅兴,虽然是算忘年恋,不过还真别有一番滋味,从来没尝过,真想尝尝!啧!”楚宸烨漫不经心的说完,突然凑向南宫婳,玉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南宫婳气得怒目圆瞪,她也冷然挑眉,肆意的打量着楚宸烨,“请世子放开我,家父怎么也是侯爷,难道世子想一同得罪中威伯府和北麓侯府?”“咦……你眼睛里有我的影子,让我看看!”楚宸烨说完,红唇顺势凑向南宫婳,想趁她不备咬她一口,谁知南宫婳反应极快,她迅速握紧拳头,将拳头放到唇前,待楚宸烨刚要咬时,才发现面前诱人如樱桃般的红唇已经变成了拳头,他眉头立即不悦的皱起。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反抗他,他想要的女人,都得乖乖的顺从他,平时所有女人见了他都脸红心跳,没想到眼前却有一个异类,令他觉得讶异。南宫婳稳稳篡紧拳头,目光森寒的扫向楚宸烨,悬空的两条腿不停的晃动,“没想到世子外表俊美,却有颗蛇蝎般的心!”“你的眼光不错嘛!”楚宸烨耳朵里听得见前半句,才说完,便散慢不经的道:“是你说的要放了你--哦。”一边说,他大掌一边顺势松开,南宫婳原以为自己会重重摔落在地上,没想到他一放手,她便摔到他刚才坐的玉榻上,玉榻软软的,否则她肯定要摔个大跟头。“你放心,本世子是成年人,对平胸、干瘪、瘦小的小女孩不感兴趣!”楚宸烨拍了拍手,仔细去看身上的新衣裳,“七彩缎绣衣……缎绣,断袖?”该死的,这小妮子竟暗中骂他断袖,当他醒悟之时,突然看向南宫婳,如剑的凤眸带着戏谑的星光,正在这时,园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急着,是钗环散乱、环佩叮当的声响。楚宸烨看到对面来的一大群人,朝南宫婳挑了挑眉,然后懒懒斜靠在太妃椅上,南宫婳一听到声音,忙第一时间窜起身,端庄有礼的站到楚宸烨面前。这时,耳边已经传来一阵刺耳的轻笑,“哟,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倒贴,亲自做衣裳送给咱们世子?”南宫婳抬眸,瞧见不远处,一群打扮富态、贵气逼人的中年妇女簇拥着一袭翡翠撒花洋绿裙、乌黑髻儿上插着一支如意簪的美妇走了过来,乍一看,这风姿绰约的美妇,不就是上次的齐王妃,楚宸烨的后妈?刚才发话的则是齐王妃身侧的一名粉衣女子,这女子生得凤眸杏眼,身段窈窕,丰姿绰约,一看就是满面春风正得宠的姨娘,至于中间的正主齐王妃,那双眸则如一道寒光似的射向南宫婳,仔细的打量着她。这不是上次将她头打破了的野丫头吗?看到这里,齐王妃努力压住浑身的怒气,朝身侧的妖娆女人使了个眼色,“杏娘,你看看这丫头,当真只是名丫鬟?”刚才说话的姨娘原来名叫杏娘,她偷偷看了眼远处淡然坐立的楚宸烨,一双勾人的丹凤眼随即瞄向南宫婳,见站在树下的女子着了袭织金采色云龙文贴金衫子,下着印金色双凤牡丹纹的番莲黄缎云英紫裙,外罩撒红色五色梅花瓣的百蝶穿花斗篷,乌黑的髻儿上缀了一颗娇小的粉色杏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小脸上嵌着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这姑娘眼神澄澈干净,相貌则惊为天人,连见惯了美人的杏娘,都忍不住一脸嫉妒,眼前的女子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登时,她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巴巴的赶上门来送衣裳给咱们世子,难道你不知道,女人要守妇德,不能单独跟男人私会?还是你本是没有家教的野孩子,或者没有气质没教养的野村姑,所以连女人的私德都不要了?”杏娘扯起嘴唇,毫不留情的出言相讥,目光仍高傲的看着南宫婳。被当众这么折辱,玉萼、绾绾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两人迅速跑到南宫婳身边,恨恨的盯着那仗势欺人的杏娘。南宫婳则不羞不恼的抬眸,云淡风轻的道:“这位姨娘,我这村姑当然比不上你花枝招殿、素质高尚、文化深厚、魅力十足,且天下无敌。否则,怎么能让齐王爷如此宠爱你,将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宠得连王妃都忘了。”南宫婳不紧不慢的说完,当即气得齐王妃满目愤怒,她再看了眼风情万种的杏娘,心中妒意早已慢慢溢出来,而边上的杏娘,全然不觉南宫婳已经暗中将矛盾引到她和齐王妃身上,她只觉自己讽刺的话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面的女孩子并没有恼怒,而是微微带笑,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笃定沉静,不卑不亢,这样不凡的气度,岂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她到底是谁。“你在讽刺我?你是不是活腻了!”杏娘瞪大眼睛,一个黄毛小丫头也敢呛她,让她在王妃面前失了面子,更让懒散坐在太妃椅上的世子小瞧,杏娘哪里服气。南宫婳扫了一眼好似外人般盯着自己的楚宸烨,他似乎正看着她出丑,看她被人讽刺,不过,他也没偏帮他府里这群女人,既然他想看她出丑,她就让他看看,她南宫婳也不是傻的。南宫婳遂看向杏娘,嘴角讥讽的勾起,轻声道:“小女不敢,姨娘您是高门贵妾,高高在上,我怎敢讽刺你?”杏娘冷哼一声,南宫婳脸上越是带笑,她就越气得恼火,当即道:“小贱人,谁教你的这些规矩,你不知道见着主子要行礼,还有,谁让你阴阳怪气的讽刺人,难道你爹妈没教你规矩,还是你根本没有爹妈,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杏娘彻底被激怒,她最恨别人说她是妾,南中婳嘴里说得好听,高门贵妾,其实就是讽刺她是高级妓女,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杏娘这么一骂,坐在太妃椅上的楚宸烨一双乌黑的眸突然冷拧起来,他慢慢坐直身子,手中把玩着刚才从南宫婳手中夺下的箭,目光如野豹般射向杏娘,暂时不发话,不过他深寒的眸子却嵌着嗜血的冷血,邪魅狂狷,十分震摄人心。南宫婳不羞不恼,仍旧十分淡定的看向杏娘,“姨娘你此言差矣!你见过哪个小丫鬟怀与高级红绾作对的?你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要给你行礼?我是世子的人,难不成,姨娘已经大到越过世子去,要世子的人给你行礼了?”又是一记不软不硬的回击,早气得杏娘胸膛起伏,杏眼圆瞪,她自问一向是吵架高手,没想到今天硬碰到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她说一句,对方就能立马唇枪舌战的回击。杏娘这下真的怒了,她冷竖凤眸,转了转眼珠,阴冷的看向南宫婳,“你竟然把我比作高级红倌?你这个死皮赖脸的小东西,别以为跟在世子身边就可以嚣张……”一提到世子,杏娘突然不敢再说话,刚才这小东西已经说了,她是世子的人,难不成她能大过世子去,让世子的人向她行礼?不得不说,这小东西十分精明,竟懂得拖世子来做挡箭牌,杏娘再次偷瞄一下对面目光似冷非冷的男子,发现他只是定定的盯着前方,并未开口帮那小东西。当即,杏娘觉得心里有了点底气,这小东西口口声声是世子的人,世子为何都不出言帮她一下?看来,世子并非在意这刁蛮丫头,估计这丫头是世子看中的新欢,自以为是,所以才这么嚣张,她却不知道,堂堂齐王世子岂会为了她个烂东西与王妃作对?齐王妃一直阴冷的盯着南宫婳,细细观察着她,见南宫婳一点都没被她们给吓倒,随即推了杏娘一把,示意她加把火力。杏娘方才失了面子,这下有王妃的支持,更是肆无忌惮的指着南宫婳,“好,你竟敢用世子来压我,齐王妃就在这里,难道你眼里没有一点王妃?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巧舌如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见杏娘如此嚣张,玉萼和绾绾都气得忍不住在心底啐她口水,两人正要上前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却被南宫婳一把拦住。南宫婳再看了眼漠然观战的楚宸烨,心想这厮还真是冷血,又毫不畏惧的看向杏娘,“那你又是哪里来的?”杏娘眉头一挑,当即脸色有些羞红,沉声道:“我问你呢,干瘪丑八怪!”南宫婳心底一阵冷笑,看来这出身是杏娘最忌惮的话题,或许她真出身青楼也说不定,怪不得她说她红倌的时候,她会激动成那样,打蛇打七寸,损人就损对方最大的痛处。想到这里,南宫婳仰起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杏娘,一脸无辜的道:“我出身再低,也是清白干净的,可不是那种在欢场里打过滚,仗着有两坨烂肉做了别人通房就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这位通房……哦不这位姨娘,你说是不是?”“你!简直欺人太甚,你也不拿镜子照自己,看你是什么德性,小贱种,小野种,你再撒野试试?”杏娘当众被南宫婳羞辱,却找不出话来骂她,她骂她小贱人,她根本不回答,专门往她做过妓女的痛处上戳,且戳着就不放,快把她的尊严踩到地缝里去了,这小姑娘太嚣张了。南宫婳不置可否,目光一扬,眼里闪过一道精锐的暗芒,沉声道:“我德性再差,也比某些水性扬花的女人强多了,姨娘您嘴巴这么脏,是不是才蹲茅坑来?哎呀真臭,玉萼、绾绾,你们有没有闻到,好臭的股红倌味?”南宫婳也有脾气,也有性格,可不是回回都笑眯眯的对付人,这杏娘完全就是乡野村妇,嘴里不是小贱人就是小野种,她南宫婳听多了,也不再仅守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直接讽刺起杏娘来。南宫婳一将话抛到玉萼、绾绾那里去,平时就牙尖嘴利爱教训小丫鬟的玉萼就狂煽着手嚷了起来,“哎呀呀,咱们小姐再怎么,都比某些舔着别人屁股当二奶的野女人强多了。”“就是,这位通房……哦不,这位高高在上的姨娘,世子和王妃在这里你都敢如此嚣张,难不成你才是齐王府的主人?我看你像魔障了的样子,吐字都吐不清楚,还满口脏话,难不成是你妈生你的时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盘抱回来养着,养成你这副德性的吧?”绾绾更是舌绽莲花,她和玉萼一样见不得自家小姐受人欺负,早忍不住了。如今一有机会反击,两人立即一唱一和的骂了起来,气得杏娘怒目而视,盛怒的道:“好几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什么叫你家小姐,难不成,这府里的奴才还分主子小姐,自己拥护了个小姐出来?”“真抱歉,我们家小姐不是你们府里的,她不过来送衣裳给齐王世子,似乎与你这个粗妇没丝毫干系,你瞧你叉腰斜眼的模样,真丢齐王府的脸。”绾绾继续讽刺的出声,反正小姐是不是王府的丫鬟,对方迟早会查出,还不如现在就挑明了说,省得对方一口一个狗奴才的。“送衣裳?”杏娘看了眼楚宸烨身上那件做工精细,十分贵气的衣裳,心里立即微怔一下,依强嘴犟的道:“看来你们家这个小姐还真是德行有失,不然怎么会倒贴跑来齐王府送衣裳?告诉你们,想巴结我们世子的人多了去,你家小姐应该是嫁不出去了,才巴巴的送上门来,比铺子里打折里的廉价货还不如,死不要脸的倒贴女!”“你胡说,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玉萼气急,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杏娘,边上的绾绾也是十分焦急。南宫婳却依旧淡定的挑高凤眸,朝杏娘软软的道:“我再廉价,也比千人骂万人压的红倌好!”简简单单的一句,又切中杏娘的要害,把杏娘气得直拍胸脯,她看了眼一直冷漠不言的齐王妃,当即大声斥道:“好个不懂规律的贱人,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掌,今天我要打死她,让她尝尝齐王府的厉害,都给我上去!”杏娘才怒吼完,只见一堆早忍不住的婆子就要上去打南宫婳,突然,坐在太妃椅上的男子陡地起身,手中那支银色箭矢嗖的一声朝杏娘射去,与此同时,男子冰冷且凌厉的道:“谁敢?”才如雄狮般怒吼完,男子手中的箭矢已经如暴风雨般嗖的一声刺在杏娘腿上,只听砰的一声,杏娘吃痛的猛地跪下,她左腿中了箭,站立不住,才会咚的声跪倒在南宫婳面前,而此时,她身后的那些婆子们,全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个身子抖如筛糠。“敢动我的女人,你们不想活了?”楚宸烨暴怒厉喝,目光无比森寒的盯着后边畏首畏尾的婆子,还有一脸惊愕的齐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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