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侠歌的话继续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我已经在佛罗伽西亚呆了一年多时间,对这个国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想法尔族之所以在佛罗伽西亚受到歧视,就是因为法尔族聚集的地方,都是一些偏侧的荒岛,受到地理环境限制经济发展缓慢,仍然太贫穷太落后。对宗教的盲目信仰,更闭塞了他们的双眼和双耳。法尔族自己无法改变节奏,追加国家的发展脚步,在受到歧视和刺激的情况下,您这样的精神领袖。本来应该带领大家更加发奋图强才对,而不是通过宣扬宗教,煽动种族仇恨,利用种种恐怖袭击事件,来达到病态的自尊自强!用强权高压获得的,只有仇恨和无休止的战争。而不是尊敬,更不是什么幸福的人间乐土!” 战侠歌解开了他身上的军用水壶背囊,但是在里面放着的并不是军用水壶,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用水晶石雕刻,并经过巧手匠人精心修饰的盒子。战侠歌轻轻摩挲着这只水晶盒,他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丝温柔而伤感的情绪,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动作,把这只盒子轻轻放到了巴那加面前的办公桌上。 “假如你在法尔族里面,培养出更多象波娜卡这样优秀的人才,通过开启民智策群力,来提升整个种族的素质。在不远的将来,你们的法尔族得到的只可能是尊重和认可!” 听到女儿的名字,巴那加的双眼死死盯到了那只水晶石雕刻成的盒子上。在这个时候,巴那加的镇定,巴那加的从容,全部消失了,在这个时候,巴那加不再是“怒狮”组织的最高领袖,不再是号称“怒狮号角”的种族冲进份子,现在他只是一个中年失女,再也没有一个亲人的可怜父亲罢了。 痴痴凝视着眼前这只盛着女儿骨灰的水晶盒,巴那加的身体突然开始不能自抑的颤动。他的喉结上下涌动,但是过了好半晌,他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巴那加伸出自己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这只水晶盒的时候,巴那加的双手突然凝滞了,因为他赫然发现,有人在这只水晶盒上,用英文和中文,刻下了相同的一句话:波娜卡,你是我永远的妻子,你永远的思念。 波娜卡什么结婚了? 怎么他这个父亲都不知道? 在这段话的下方,还有一个有人用军刀,一点点刻上去,一点点镌刻进历史永恒的名字……战侠歌! 战侠歌凝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抱着女儿的骨灰盒,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流淌出来的男人,他轻轻叫道:“爸爸!” 听到这样一个称呼,巴那加的身体就象是触电一样,狠狠的一颤,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对着巴那加这个敌人,对着波娜卡的父亲,已经低下了自己宁折不弯的腰。“对不起,爸爸,是波娜卡让我这一辈子,真正了解了感情的滋味,也是波娜卡用她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的一条命。虽然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虽然我们两个并没有结婚,但是在我的心里,波娜卡就是我的妻子!您是波娜卡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但是我却继续和您为敌,甚至让您所有的事业,所有的计划,都变成了泡影,把您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 说到这里,战侠歌轻轻咬了一下牙,他继续道:“我不后悔!” 不共戴天的生死敌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就互生敬佩的知己,莫明其妙的父子,有了老婆还硬要把自己女儿拉进去的混蛋与老丈人…… 巴那加惊讶的发现,原来他和战侠歌之间的关系,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复杂得让他只能概叹人世间的种种让人叹为观止的际遇。 巴那加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战侠歌低声道:“我会为自己的妻子报仇!” 巴那加没有再追问,他知道象战侠歌这样的人物,必然言出如山。当他发下了这个誓言的时候,那个伤害了波娜卡的凶手,这一辈子都必须要面对战侠歌这样一个可怕强敌的无休止追杀,这两个人的恩怨,至死方休! “战……侠歌!” 巴那加还是没有习惯把眼前这个太过优秀的敌人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涩声道:“我不知道你和波娜卡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愿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的话,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战侠歌用力的点头。 “虽然‘怒狮’在你们的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但是它的确是法尔族的一个保护伞,现在我完了,整个‘怒狮’也会随之土崩瓦解,我希望你能运用你对佛罗伽西亚元首的影响力,请这个国家,不要为难法尔族,更不要欺负法尔族。” 战侠歌凝望着这个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种族强盛而努力,就算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仍然牵挂着他们,甚至向自己这个敌人出言肯求的男人,在战侠歌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让法尔族的人明白,如何去学会自重!” 战侠歌望着巴那加简陋到极点的办公室,他回味着巴那加亲手酿制的劣质葡萄酒的味道,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种族强盛,而终身奋战不休的伟大斗士。他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甚至放弃了生为一个正常又手握重权的人,很可能会滋生的享受欲望。 就是因为巴那加拥有如此完美的人格,他才会绽放出强烈的领袖魅力,将法尔族人牢牢团结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巴那加唯一的错误,就是选择了一条看似最直接,最容易成功的路罢了。 看到战侠歌再次点头,巴那加笑了,他真的笑了,他慢慢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轻声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动手吧,给我一个有尊严的死法,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我的……儿子!” 战侠歌慢慢抓起了办公桌上那把手枪,当枪口指向了巴那加的头部时,感受到枪口带给皮肤的凉意,巴那加的身体不能自抑的一阵轻颤,但是他仍然静静的坐在那里。 “再见了……爸爸!” “砰!” 一颗子弹壳欢快的从枪膛中翻滚着跳出来,几乎在同时,大篷的鲜血猛然从巴那加的头上迸现。 在佛罗伽西亚横行一时的“怒狮”,终于陨落了。 巴那加在死的时候,嘴角仍然带着笑容,看起来他就象是在带着父亲般的笑容,目送战侠歌抱着波娜卡的骨灰盒,走出了他的房间似的。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书由“Tjlian”免费制作~使用键盘左右键翻页,回车键回目录~ 第七卷 第七十二章 沧海桑田 "报告校长,我想请您批准,让我能够在佛罗伽西亚多呆一段时间。" 听到战侠歌这个请求,李向商校长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真的不能理解战侠歌那颗充满逆向思维的脑袋里,又转动了什么样的念头,他的声音中已经隐隐带了一丝怒气,"战争已经结束了,你还不快点回来,还赖在佛罗伽西亚干什么?" 李向商校长还有几句话没有对战侠歌说出来:"你和雅洁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这样一直躲在外边能解决问题吗?你这样能躲一辈子吗?!" "我想身为一个合格的军人,除了在战场上要能成为最纯粹的暴力机器外,在战争结束后,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平民,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吧?虽然这并不是我们自己的国家,但是我想参与佛罗伽西亚的重建工作,从中学习到宝贵的经验。毕竟在第五特殊部队的教程中,没有这一门学科。 李向商沉默了很久,他真的没有想到,战侠歌坚持继续留在佛罗伽西亚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战侠歌的成长速度,的确快得超乎他的想象。李向商惊讶的发现,现在的战侠歌已经跳出了一个普通特种部队作战指挥官的发展局限,他已经学会了把自己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从全局去分析军人的职责和作用。 "好吧,你放手去吧!" 随着李向商的点头,战侠歌这位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未来接班人。一头扑在了历经战火后,在一片废墟上重新站起来,急需要休生养息的佛罗伽西亚上面。在战侠歌这样一位佛罗伽西亚最尊敬的朋友大力协调下,几乎没有人再向法尔族刻意挑战和施压。 巴那加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在战侠歌不遗余力的周旋下,被点点化解。如果他真的泉下有知的话,也应该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了吧?因为战侠歌真的教会了法尔族人。如何去学会自重,如何去自强不息。 中国,就是依靠大力发展经济建设,通过近乎天文数字的资金储备和对外合作,改善了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和处境。有着这样一个最直接的案例,为了帮助法尔族学会自尊和自强,战侠歌同样把他的战略目标。定在了如何改变法尔族人太过原始的生产力,提高他们在佛罗伽西亚的经济地位方面。 为了达成这样一个短时间内很难达成的目标,战侠歌东奔西走,而陪伴在战侠歌身边的永远是一个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在淡定从容中方显卓越。给了战侠歌太多帮助与支持的身影……得到李向商校长授命认可的凌雁珊。 佛罗伽西亚是世界第三大宝石出产国,这里出产的宝石和钻石纯度和品质都非常不错,就是因为这些美丽的宝石,佛罗伽西亚才会拥有"南太平上的一颗泪珠"这样的美誉。但是由于受到技术和条件的制约,佛罗伽西亚出产的大量宝石和钻石,只能以半成品的状态,输送到其他国家。 战侠歌在凌雁珊的协助下,完成了他生平第一份可行性项目投资计划书,并得到了特务连兄弟的支持。几个月后,他们在法尔族人聚集的岛屿上,成立了十几个宝石加工作坊。 虽然时间太短,没有文化的底蕴和沉淀,这些加工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还远远达不到国际一流品质,但是黄志鹏花重金请世界一流钻石分割大师坐镇,以法尔人突然绽放出来的勤劳与刻苦,他们在虚心学习之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他们中间,就能产生属于法尔人自己的世界第一流铁钻石、宝石分割大师。 通过钻石和宝石加工这个联系纽带,法尔族人终于追上了佛罗伽西亚这个旅游加速度的脚步,和其他种族一居民的商业交往,也随之频繁起来。 按照凌雁珊的规划,当佛罗伽西亚重新恢复他们的旅游专线时,到法尔人聚集的岛屿上,亲眼观看那些巧手匠人,如何用激光切割钻石,如何用手工方法打造各种金饰,并把它们和各种宝石、钻石、珍珠结合在一起,形成可以彰显贵气的首饰,并现场购买,就会成为佛罗伽西亚旅行的一大特色和赢利项目。 当做完这一切,目送着佛罗伽西亚开始向良性轨道上发展,战侠歌终于可以抬起自己的腰,轻轻吁出一口长气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整整一年! 回头望着在这一年时间里,就象一个影子似的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默默的帮助他,给了他太多帮助和温暖的凌雁珊,战侠歌沉默了半晌,突然轻声道:"我想回家了,我想第五特殊部队的兄弟们,我想炸酱面,我想我们学校一到夏季,就长满了整座大山的野酸枣,我想我爸爸,我想……雅洁儿!" 凌雁珊轻轻"嗯"了一声,扬起头凝视着遥远东方的战侠歌,并没有注意到,凌雁珊悄悄的转开了身体,因为她不想让战侠歌看到,在她脸上涌起的是浓浓的苦涩和酸楚。 当战侠歌回过头的时候,凌雁珊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对着战侠歌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她提醒道:"那你在走前,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波娜卡,和她告一个别?对了,说不定我们回去,还能赶上赵剑平和姐姐的婚礼呢!" 战侠歌用力拍了拍自己脑袋几下,他才回想起来,在几年前赵剑平对十七个民兵大开杀戒,他必须亲自去把赵剑平带回第五特殊部队,接受军事法庭审判的往事。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遇到了凌雁珊和她的姐姐凌寒。回想着自己当时和凌寒绝对不能算是融洽的初次见面,战侠歌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他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凌雁珊也轻叹道:"是啊,时间过得是真快啊!" 在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空有不俗的头脑,却根本无法掌握自己人生的小女孩。可是现在她已经快二十二岁了,蓦然回首之下,看着自己人生走过的轨痕,在凌雁珊的心里,当真升起了一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感觉。在这四年时间里,她变强了,她变得骄傲而充满自信,她再也不是那个青涩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了。她至今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是对昂然屹立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抹少女初恋时产生的迷醉与依恋感觉吧?! 战侠歌独自一个人来到波娜卡的坟前,把一束发着幽幽馨香的野花,放到了波娜卡的坟头前。战侠歌凝视着墓碑上波娜卡的相片,他仿佛又看到了波娜卡那温柔的笑容,看到了那个晚上坐在他们的小茅屋前,点起小小的一盏油灯,一边缝补着衣裳,一边等待他回家的女孩。 "我要回家了,但是在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战侠歌坐在了波的坟头前,他就把自己的背,靠在了墓碑上,他一边随手拔着坟头长出来的杂草,一边低声道:"对不起,我到现在也没有去替你报仇。我想,你一定会理解,也会支持我的选择吧。帮助佛罗伽西亚在废墟中重新站起来,帮助法尔族人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做这些事情,比去复仇更有意义,也更能表达出我对你的感情。要知道你的男人,虽然在上高中的时候,自修过什么市场营销,什么商务管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那些书里究竟讲了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来,波娜卡坟头的杂草,就好像是波娜卡眯起可爱的眼睛偷笑一样,轻轻弯下了自己的腰。 "我们这一别,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说不定,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到佛罗伽西亚这个国家,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了。但是你不要着急……" 战侠歌伸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微笑道:"你说过,你会住在这里面的,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到中国,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上中国的,那是一个美丽的、和平的国家。对了,在那里,你会看到真正的炸酱面,它的味道,真是好吃极了!" 说着说着,月色笼罩了大地,说着说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慢慢挂到了树梢上。 "喂,你这个小丫头,还记得吗?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晚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趁着有月光的时候,偷偷打量我了,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向你收观赏费。" 战侠歌轻轻抽着自己的鼻子,他就这样背靠着波娜卡的墓碑,不停的说着,他可能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时不时会发出一声轻笑。 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战侠歌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英雄就必须经过这种精神的历练的话,战侠歌宁可自己不成为英雄,这种心痛,心酸的味道,真的让人……好难受!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书由“Tjlian”免费制作~使用键盘左右键翻页,回车键回目录~ 第七卷 第七十三章 梦的天使 战侠歌就站在礼堂的门口,他微笑的望着那一对被大家簇拥着正在举行婚礼的新人。战侠歌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剑平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赵剑平张大嘴巴,露出这样绝对近似乎白痴的傻笑。白痴得让战侠歌都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额头,在心里发出一声轻叹。 被大家打扮得精神亦亦,在衣领上还别着一朵新郎花的赵剑平,整个人显然都沉浸在快乐的海洋里,要不然为什么从婚礼开始直到现在,他都紧紧抓着自己妻子凌寒的手。宁可面对大家善意的取笑,也不愿意放开? 在婚礼上,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节目,来为难两个新人,已经成了一种必然。把一块水果糖放在碟子里,然后用打火机在碟子下面加热,当水果糖遇热融化,整块糖都牢牢粘到碟子上的时候,这样一件道具就被送到了赵剑平和凌寒的面前。 新郎和新娘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努力用自己的舌头在糖块上面打转,直到他们用“幸福”,说白了就是他们的口水,把这块水果糖重新从碟子上面“舔”下来为止。当这一对新人开始为一块粘在碟子上的水果糖而努力的时候,快乐的笑声和掌声溢满了整个礼堂。 凌寒为了自己的妹妹,曾经有过一段不光彩的人生,但是正是如此,反而让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拥有了一个不平凡的灵魂。得到了爱情的滋润,享受到安定而富足的生活,现在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凌寒恋爱了,凌寒结婚了,凌寒现在就是一个充满快乐与满足的小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这种幸福的生活。珍惜能够一生陪伴她,守护她的丈夫。 凌寒能成为一个好的妻子。 赵剑平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有过一个绝不能用幸福来形容的婚姻,当他受到重创家败人亡万念俱灰,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重新拥有感情,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时候,他不但有战侠歌这样的师父和兄弟帮助他鼓励他,他更在冥冥间早已经注定的缘分下,找到了自己新的人生伴侣。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赵剑平天生就拥有的质朴,使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丈夫。更何况面对凌寒这样一个比他小上十岁,外在条件更能达到一流水准的美女,赵剑平只怕这一辈子注定要小心翼翼的去哄劝自己的娇妻,去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妻管严”了。 凌雁珊也一脸感动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自己亦姐亦母的亲人,在走过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后。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未来,她怎么能不为之开心雀跃?! “战侠歌?!” 一个惊喜交集的声音,猛然从礼堂某一个角落里扬起,紧接着战侠歌就看到一道身影撞向了他。战侠歌只来得及大大张开自己的手臂,严峻就狠狠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们两个人都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一时间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同一句话:“好兄弟!” “哗啦……” 战侠歌在转眼间,就被几十条同样有力,同样热情,同样快乐的手臂给包围了。什么李春艾,什么谢宇然,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到处都是友善的笑容,面对眼前的一幕,战侠歌的心瞬间就被快乐和感动给填满了。 严峻努力在狭小的空间里扬手狠狠擂了战侠歌一拳。“你小子就喜欢玩这种神出鬼没的事,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也不预先通知我们一声?” “刚刚回来,我一踏进校门就听说赵剑平正在学校的礼堂里举行婚礼,我连背囊都没有放下。就直接跑过来了。”战侠歌指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行囊,放声笑叫道:“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啊?我是最会搞怪的战侠歌!我们一群兄弟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了,我要老老实实没有一丝悬念的出现在你们身边,那是多么的古板和无趣啊?!” “废话少说,及时赶回来了就好!”严峻奋力推开周围那些热情如火的手臂,把战侠歌直接推到礼堂的主席台上。在主席台上,放着两张代表男方家长的椅子,李向商校长伸手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微笑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怎么说也是赵剑平的师父,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你别说在这种场合下,就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当战侠歌的目光落到李向商身边的椅子上,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他揉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喂,我这不是还活蹦乱跳身强体健,摆明能长命面岁的嘛!你们也不至于在椅子上摆一张我的相片,咒我早死吧?最过份的是,我长得这么英俊神武,又气度不凡,你们挑大哪一张相片不好,干嘛非要找上一张表情最严肃,最死板,怎么看都象是灵堂上专用的相片?” “这还不是你的徒弟,非要给你留上一个位置,要不然第五特殊部队的教官有这么多,愿意当赵剑平亲属的人多了去了,干嘛非要放上一张你死气巴拉唧的相片?” 李向商随手把端端正正摆在椅子上,怎么看都象是灵堂专用的相框丢到一边,微笑道:“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新郎新娘三拜九叩的请您上座啊?就连我这个校长、亲属兼顶头上司,也没有这样的殊荣呢?” 战侠歌坐到李向商校长的身边,他的目光四下寻找,可是战侠歌最终却没有找到自己希望看到的身影,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校长……洁儿呢?” “一会到我的办公室再谈。” 战侠歌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快乐的气氛中,一种不安的感觉,却在他的内心深处缓缓涌起。后来战侠歌根本不知道这场婚礼到底是如何结束的,他又是如何跟着李向商,走进了李向商的校长办公室。 当李向商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并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到办公桌上的时候,战侠歌的身体不能自抑的狠狠一颤,因为李向商拿出来的,赫然是雅洁儿战侠歌结婚时,为了身份保秘而临时办理的身份证,和一个红彤彤的结婚证。 “雅洁儿已经走了,这里她留下来的东西,我想我应该把它们转交给你。” 战侠歌拿起了桌子上的结婚证。轻轻翻开了结婚证上充满喜庆红色的扉页,当战侠歌的目光落到雅洁儿和他反反复复拍了三次,才终于定型的结婚照上。虽然贴在结婚证上的,只是一张两寸大小的彩色相片,但是这张相片仍然忠实的记录了当时雅洁儿的快乐,雅洁儿的幸福,和雅洁儿的温柔。而那个和她紧紧偎依在一起,脸上同样露出幸福笑容的大男孩,不就是两年前的战侠歌自己吗?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战侠歌拿着这份结婚证的手。已经开始不能自抑的颤抖,他用奇怪的鼻音,呆呆的问道:“走了?” 李向商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身体仍然象一把锋锐的刺刀,站在那里还带着稳如泰山的感觉,但是李向商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战侠歌的心乱了,他的心慌了。李向商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到极点的神色,他真的想指着战侠歌的鼻子放声大骂,可是现在他又怎么可能再去苛责一个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已经让自己的生命都为之燃烧,同样伤痕累累的男人?! “是的,她走了,在十八个月前,她已经离开了第五特殊部队,她复员了。她再也不是一个军人了!是我亲手签的字,批准了雅洁儿的退伍,也是我亲自送雅洁儿,离开了第五特殊部队!在离开第五特殊部队的时候,她并没有带走这张身份证,和这张结婚证,事实上,我根本不敢把这两样东西放到她的面前。” 战侠歌瞪大了双眼,涩声问道:“为什么?!” “她失忆了!雅洁儿回到中国后,接受了长达四十八个小时的手术,才终于重新睁开眼睛,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忘记了你,忘记了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也忘记了自己在第五特殊部队,学到的所有战斗技巧与知识!但是她一看到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甚至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会进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根据仪器数据显示,如果我们再这样强行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她真的会疯掉的。” 李向商长长吁出了一口闷气,“我请教过很多心理学和人体生理学权威,在三个月时间里,也把雅洁儿送到了很多权威医疗机构和学术机构,接受他们的治疗。那些专家和研究员都告诉我,雅洁儿是在本能的抗拒你,她已经在潜意识里,把你和她发生过的一切,包括她在第五特殊部队学习到的知识,都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记忆里全部抹除了!” “真的,相信我。”李向商凝视着战侠歌的双眼,低声道:“你应该了解,雅洁儿平时虽然很温柔甚至是有一点点软弱,但是当她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扭转她的决定。如果你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试图挽回你们之间的感情,她真的会因为无法抵受面对你的那种强烈刺激,而彻底崩溃!我想在她的潜意识里,宁可自己真的疯掉,也不愿意清醒而清楚的面对你吧?!” “砰!” 战侠歌只觉得双腿一软,他这个纵横天下的战斗英雄,这个拥有一身铮铮铁骨的英雄,在这个时候,竟然无法承受自己的体重,重重摔倒在李向商校长的办公室的地板上。 战侠歌没有爬起来,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双膝之间。李向商校长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就坐在地上,正在无声哭泣的男人。 无声的哭泣,才是最悲,最痛的,因为这样的哭泣的人,已经没有了发出声音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侠歌突然扬起了布满泪痕的脸。他就象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般,用绝望的目光望着李向商,他的嘴唇抽动了半天,才猛然放声哭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就算是战争结束了我仍然呆在佛罗伽西亚,我东奔西走的在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努力工作,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做的这一切,就是想让洁儿知道,我并不是一台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我能在战场上杀人,也能在战后的废墟上重新帮助人们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园啊!” 听着战侠歌那犹如受伤野兽般的哭嚎,就连李向商这样的人,心里也忍不住一颤。 “我不是想让洁儿知道,我是这样的在乎她,喜欢她;我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取得一份能够让她满意的成绩,才出现在她的面前,去恳求她,希望获得她的原谅啊!!!” 战侠歌一拳重重打在他脚下坚硬的地板上。血花随之在地板上飞溅,他嘶叫道:“洁儿你好狠啊!洁儿。你好绝啊!你竟然连见上一面,听我解释,听我恳求的机会,也没有给我!你知道我会找你的,你知道我会想尽办法,恳求你回到我身边的,可是你竟然用你自己来威胁我,你……” 说到这里,战侠歌已经泣不成声。 李向商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一手提拔出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最出类拔萃的军人,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其实,这样做对雅洁儿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早就知道她在内心深处,并不喜欢军人这个职业,她的性格更不适合成为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这一次,她终于脱了!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她正在做自己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我这个做大哥的,面对这样的洁儿,真是即喜且悲!” …… 这是一个座落在连绵群山里,再偏僻不过的小山村。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祖祖辈辈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从解放到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在这片太过贫脊的土地上,只产生过一个高中生。 在这片大山里,没有公路,只有一条慢慢自然形成的土路。拖拉机在上面驶过,总能掀起大片地灰尘,拖拉车更象是长了脚似的,在路上不断蹦跳颠簸,但是这条土路必竟还能让拖拉机跑起来,总算是让这些居住在大山里的人,和外界有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不过一旦老天不作美下起了连绵阴雨,整条土路就会变成一片泥泞,在一些地势比较陡峭的地方,就算是人走上去也经常两脚打滑,机动车辆根本就不敢在上面行驶。 在这片大山里,竟然也拉上了电线,但是因为线路太长,检修工作不到位,经常停电也就不说了,一旦到了农忙需要调用大量电力来保证农作物灌溉的季节,那些座落在大山里的小山村,都是整周整周的停电,就算是来电,也是晚上十二点以后,悬挂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才会不情愿的亮起来。 所以生活在这一片群山里的居民,真正的照明工具,仍然是那一盏盏粗陋的煤油灯。无论外面如何科技一日千里,似乎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仍然平平稳稳的沿着祖祖辈辈走过的痕迹,过着他们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悍马吉普车驶上了一道山坡,已经可以看到一片掩映在群山与树丛当中的屋脊时,李向商停住了车,他伸手指着那个小山村中,唯一一个用砖瓦垒成的四合院,道:“雅洁儿就住在那里,你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躲着吧,如果有可能,我会把她引到院子里,你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她。” 李向商略一犹豫,还是把一套大功率信号接收装置丢给了战侠歌,然后把一枚钮扣型的监听器,安装到了自己的身上。 战侠歌站在山坡上,他放眼远望,山坡下的那个小村落,完全被群山包围,就算是开着军用悍马吉普车,他们仍然用了四个小时时间,才赶到了这里。战侠歌真的不愿意想象。在第五特殊部队里,得到所有人小心呵护的雅洁儿,在这片群山中,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战侠歌躺在山坡的草丛上,他嘴里咬着一根草管,通过军用大功率无线监听装置,静静聆听着李向商驾驶的军用悍马吉普车在山道上行驶时,发出来的轰鸣。 在无线监听装置里,传来一声黄牛的长鸣。李向商校长显然不只一次来过这个地方,他把悍巴吉普车放到村口,手里拎着厚厚一叠作业本和几捆铅笔,徒步慢慢走进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他和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在所有人欢迎的笑容中,走向了这个小山村中。唯一所用青砖垒成的四合院瓦房。 “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上坐,只看见弯弯的月亮蓝蓝的天……” 当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战侠歌的耳朵。战侠歌突然痴了。虽然他们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见面,但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漆黑的夜晚,闯进战侠歌的睡梦当中,一次次提醒着战侠歌,让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 在耳机里传来一阵不算整齐的童音,他们都在跟着雅洁儿,读着那首战侠歌在小时候。同样从语文课上学过的童谣。 李向商含笑站在教室的门口,望着正好背对着他的雅洁儿,一个眼尖的学生举起手,报告道:“老师,李叔叔来了!” 李向商走进教室。把手里的作业本和铅笔都交到了雅洁儿的手里,低声问道:“有没有打搅你上课?” 准确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没有关系,时间也差不多。” “大家回家后,记得把今天学的这首诗和学过的生字,抄写三遍。对了,李丫丫我看你的作业本已经写满了吧?” 雅洁儿从李向商刚刚送过来的那一叠作业本里,取出一个新的作业本,连同一枝铅笔,一起交到了那个小李丫丫的小女孩手里,她亲昵的揉着这个小女孩的脑袋,微笑道:“你最近学习成绩进步得很快,但是不能骄傲噢!” 小女孩手里捧着新的作业本和铅笔,她的那张小脸因为得到表扬,而兴奋得涨得通红,她用力的点头。 当雅洁儿宣布下课,一群孩子欢叫着从教室里跑出去后,李向商微微挑着眉毛道:“我看你的学生好象又多了几个。” “嗯,她们都是女孩子,在这里一些家长觉得女孩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只是想让她们多做一些农活,而不愿意她们浪费时间到我这里上课,我是一个个走访,做了她们家长的大量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才为她们争取到了上课的机会。” “何必呢?” 李向商轻叹道:“你用从部队退伍得到的钱,修建了这所小学校,不收学生任何学费不说,还自己贴钱为他们购买书本文具。孩子们能免费得到教育,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落到他们身上,居然还要你亲自跑去做家访,反倒成了你求他们似的。” 雅洁儿从水缸里勺出几勺水倒进锅里,又往炉灶里丢了几把柴草,在火光的掩映中,炊烟随之在她这间小学校的屋顶袅袅升起,李向商立刻走过去,帮她拉动风箱。 “她们都是女孩子啊,”雅洁儿道:“我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学校里,重男轻女这种观念存在,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女孩子们的教育比男孩更重要。” “噢?” “男孩子不上学,不接受教育,只是耽误了他们一代人,可是那些女孩子,将来都是要成为母亲的。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如果现在这些女孩没有受到教育,那么耽误的,就是整整两代人。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生活在这片大山里的人,所以我更希望通过适当的教育,让这些女孩子们的眼光开阔起来,能够影响她们的下一代,让她们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多的机会。” 锅里的水开了,雅洁儿掀起木板做成的锅盖,把一碗用白面、玉米面调成的夹粮,倒进了锅里,她又往锅里丢了几片菜叶,一阵水气腾起来,雅洁儿的面防,随之在消气中有点模糊了。 看着锅里的这些随着沸水不断翻滚的食物,李向商转了头,他已经不忍心看着雅洁儿那张专注的,已经微微沾上一丝烟屑的脸。在第五特殊部队,就算是在接受野战生存训练的时候,他们这些男学员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最后还不是全部都集中到了雅洁儿的手里?从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象一个公主似的慢慢长大的雅洁儿,怎么可能去吃这样粗糙的食物? “你真的……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雅洁儿把一只盛着菜面汤的碗,送到李向商面前,她自己拿着一把小勺子,端着另外一只碗有滋有味的喝着里面的面汤。她现在穿着粗布做成的衣裳,她生活在这里,再也没有化妆品的滋润,长期吃着粗糙缺乏营养的食物,她的脸上已经难以避免的出现了菜色,但是就算如此,雅洁儿的动作仍然是那样的从容,带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优雅气息。 一碗面汤喝完,雅洁儿收起自己的碗和勺子,她搬来一个小木板凳,支着头道:“我知道自己以前是军人,还是接受过长期训练的军人,可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算我继续呆在军队里,也只能做一个无所事是的寄生虫。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虽然这里是清贫了一点,虽然这里是落后了一点,但是我在这里,活出了自己的价值。帮助这些孩子,让他们开阔眼界,让他们和下一代,有更多的机会,去了解外面的世界,这样的目标对原来的我来说,也许是很微不足道的,但是至少现在,我很满足。” “我不知道原来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说到这里,雅洁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疑惑,“现在我觉得自己现在活得很充实,很快乐。也许,我本来就应该这样活着。” 李向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你确定在外面,再也没有任何能让你牵挂或者不舍的东西了吗?” “当然有啊!”雅洁儿一脸的微笑,“我当然舍不得哥哥你啊,不过你经常来看我的,这样就足够了!”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书由“Tjlian”免费制作~使用键盘左右键翻页,回车键回目录~ 第七卷 第七十四章 这一夜 李向商走到了战侠歌面前,他望着已经彻底傻在那里的战侠歌,他突然一拳重重砸在战侠歌的脸上。战侠歌就象是一个木头人般,呆呆的看着这一拳在自己的眼睛前面迅速放大,毫无反抗的被李向商的一拳打得连退出四五步远。 “如果我早知道你和雅洁儿之间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不会因为她喜欢上了你这个混帐小子,就把自己暗中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拱手让到了你的怀里!” 李向商咬着牙又将一拳狠狠砸到了战侠歌的脸上,“在我们第五特殊部队,雅洁儿是我们所有人最珍惜的宝贝,我把她交付到你手上的时候,她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女人,可是现在你竟然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把战侠歌甩到地上,李向商从汽车后备箱里取出了几瓶烈酒,把它们丢到了战侠歌的身边,“这些酒,是我专门准备了用来开导你,陪你一起大醉一场的。我以为自己可以克制住情绪,可是你小子就是有本事让我失控。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当一次醉鬼吧,想哭想叫想发酒疯,在这里全部解决后,再自己滚回部队!” 发动了汽车,在战侠歌看不到的位置上,李向商的脸上涌起了一缕苦涩到极点的笑容,他在心里迅速反思,最终得出来的结果竟然是:“我把这个混蛋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我仍然希望他能有办法,劝雅洁儿回心转意吧?虽然……这种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没有再理会战侠歌,李向商狠狠一踩油门,悍马吉普车在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中,沿着那条土路,驶向了下山的方向,把战侠歌抛到了这片深山里,只留下沿着这条山道腾起的漫天尘土。 战侠歌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突然抓起了李向商丢在地上的烈酒,他扭开瓶盖。一仰脖子就将一整瓶高度数的烈酒,全部仰倒进自己的嘴里。胃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带着头重脚轻的飘飘然,战侠歌又打开了第二瓶烈酒,毫不犹豫的把它再次倒进了嘴里。 当战侠歌打开第三瓶烈酒,摇摇晃晃的试图分辨出眼前的三个酒瓶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时,一阵醉意上涌,战侠歌这个平时很少饮酒,平时仗着身体强壮如牛。能强行压制住酒意。现在终于饮酒过度的笨蛋,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终于手一松,在酒瓶子“咕噜”、“咕噜”的乱滚中,一头栽倒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 战侠歌就这样沉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的天幕已经笼罩了整个苍穹,不知道什么时候。皎洁的月光,落到了战侠歌的身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战侠歌的身边,多了一个在黑暗中,有点模糊的身影。她静静的望着躺在草丛中,抱着一个酒壶呼呼大睡的战侠歌。她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中,流淌着淡淡的水痕,更流淌着一种无奈的柔情。她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蹲下身体轻轻咬着牙,尝试着伸出手,想要去轻轻抚摸战侠歌的脸庞。 她的手指最终还是落到了战侠歌的脸上,她的指尖和战侠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一样冰凉,她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战侠歌紧紧锁在一起的眉头。 在迷迷糊糊中,战侠歌发出了一声低语:“洁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嗯!” 当她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后,她眼睛里的无奈更深也更沉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雅洁儿的脸庞上滑下来,狠狠落在了战侠歌的脸上。“我也不想离开你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一个清醒的你。我真的无法忘记,当我在你的背后开枪时,你带着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慢慢转过头,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明明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做的那一切,可是我却在你的背后对你开了枪,当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理由再从你的手里,获得任何感情,我不配啊!” 似乎听到了雅洁儿的低语,也许是找到了雅洁儿身上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战侠歌突然伸手直接抱住了雅洁儿的腰,他猛的一翻身,就把雅洁儿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雅洁儿的身体凝滞成了化石状,绝对的惊恐,让她瞬间全身的汗毛一起倒竖了起来。 但是连给自己灌了两瓶高度数烈酒的战侠歌,真的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他只是死死抱着怀里这个熟悉的身体,在嘴里发出一声声喃喃的低语:“求求你,洁儿,不要走啊……” 雅洁儿刚刚放软的身体,突然再次僵硬起来,因为战侠歌冰凉的大手,已经顺理成章的顺着她的衣襟,探到了她胸前女人的绝对禁地上,就在她下意识的隔着衣服,按住战侠歌已经和她胸部的皮肤最亲密贴合在一起的大手时,一股浓重的酒清味道混合着男子汉的气息,已经罩在了她的唇上。 望着战侠歌迷离的双眼,感觉着他身体压迫力和温暖,感受着战侠歌对自己再无一分保留的痴恋,雅洁儿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身体终于也慢慢的,慢慢的放松了…… 往日种种,似水无逝,当两个彼此相爱却注定要各奔东西的恋人,再一次结合在一起时,炽热的情泪,从雅洁儿的眼睛里不停的流淌,连带流淌出来的,是他们曾经共有的回忆。这些回忆,是那样的酸楚,却又是那样的真挚而长久。 “洁儿,还记得我们领结婚证的那一天吗?就是为了能拍出一张漂亮的结婚证相片,我们翻来覆去的结婚离婚,是我把那种神圣的东西,当成了儿戏。现在我受到教训了,想不到我们的婚礼,都这样的儿戏。” …… 克拉拉受默尔“砰”的一声撞开了房间的大门冲进来,他还没有看清楚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就伸直了脖子嘶声狂叫道:“报告队长,大门已经被炸开,兄弟们正在不计弹药损耗的狙击他们进攻。我们已经快守不住了!” 战侠歌没有理会克拉拉爱默尔,他只是和雅洁儿彼此深深的凝望。当他们这对新人在神父的指引下。彼此拿起一只代表了婚姻忠诚与无性的钻戒,伸向对方的手指时,战侠歌的动作明显的慢了几个节拍。 雅洁儿把戒指套在了战侠歌的右手无名指上,望着代表自己与单身和随心所欲再无联系,从此要背负上责任与义务的戒指,战侠歌没有把自己手里捏的那枚戒指戴到雅洁儿的手指上,他只是低下头,在雅洁儿的嘴唇上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两个人的嘴唇都是那样的冰凉,他们彼此在对方的嘴唇中,尝到了一股咸咸涩涩的味道。当战侠歌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战侠歌举起了他戴上了结婚戒指的右手。对雅洁儿道:“如果我死了,请你永远不要再来佛罗伽西亚,永远的忘记我吧!如果我没有死,无论我们最后的结局如何,我战侠歌这一辈子,只会爱雅洁儿一个人。我对着这只戒指起誓,只要我还戴着它,我战侠歌这辈子就不会喜欢另外一个女人,战侠歌就会为雅洁儿永远锁情!” 把那只本来应该戴到雅洁儿手指上的戒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战侠歌把他的妻子珍而重之的交到了李保华手中,他向克拉拉爱默尔一招手,带着克拉拉爱默尔大踏走向了前面那场前途未知的战场。 战侠歌一边走一边发出疯狂的大笑,在他踏出这个房间的大门之前,他突然听到了雅洁儿的呼唤,但是战侠歌却没有回头。他只是高高昂起了自己的头,发出了一声长叹:“匆匆,太匆匆啊!” …… “匆匆,太匆匆啊!” 带着满腔的酸楚,雅洁儿推开了战侠歌,在这个时候,这个大男孩的脸上扬起的是满足和开怀的笑容,雅洁儿帮战侠歌整理好他的衣服,小心的去掉她曾经来过的一切痕迹,当她在战侠歌的唇上留下一个深深的。也许是彼此间最后一个深吻之后,她轻轻摘下了在两年羊,她亲手戴在战侠歌的手指上,代表了爱情与忠诚的结婚钻戒。 “我们结婚是用的身份证是假的,所以,我们共同拥有的结婚证,在法律角度来讲,是无效的。现在我亲手帮你摘掉了这枚钻戒,战侠歌从这个时候开始……你自由了!” 雅洁儿轻轻抚摸着战侠歌的脸庞,她用自己的衣袖擦掉战侠歌额头上渗出来的点点汗珠,她用留恋的眼神,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对不起,我无法再象原来那样理直气壮的享受你给我的爱和宠溺,我相信在你的生命中,还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那个‘她’,她会比我更懂得珍惜你,我希望你能早一点忘了我,重新放开你的怀抱,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雅洁儿站了起来,她痴痴的望着沉醉未醒的战侠歌,她一步步的向后退,一步步的离开了战侠歌,当雅洁儿终于转过了身,带着满脸的泪痕,走向自己亲手建成的那所小学校时,雅洁儿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因为她赫然发现,在山坡的另一端,有一个脸上同样带着泪痕,却沉静若水的女人,正在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 雅洁儿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在这个同样泪流满面的女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巨大力量,雅洁儿尝试的低唤了一声:“凌雁珊?” “嗯!”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雅洁儿迟疑了片刻,继续问道:“你来多久了?” “我没有悍马吉普车,在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机动车辆经过,我是沿着吉普车留下的车辙,用了十二个小时,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 “至于我来的时间……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刚刚来到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更什么也没有看到。”凌雁珊轻轻掂起一丝自己脸庞上的泪痕,她轻声道:“可是我的眼泪骗不过你,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让我流泪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雅洁儿深深的望着这个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难言的骄傲,更无处不散发着一种锋锐气息的女人,在这个叫凌雁珊的女人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没有一系列特质:“坚强、勇敢、骄傲、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