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按摩师日记 作者:来小静 读《女按摩师日记》断感 作者:鞭挞(网友) 贫瘠的土地 盛长美丽的杜鹃 污淖的泥塘 静开圣洁的荷花 ——谨以此题记赠作者 1、我是按摩女 x月x日 昨天夜里,我包夜了。你别误会,我不是被臭男人包夜了,我是说,我在网吧包了个通宵。真便宜,才八块钱,从夜里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整整八个小时,算起来一个小时才一块钱。要是在我们店里,一个小时我能服务三个客人了,少说也能挣个一百块。 我最近很无聊,上的是夜班,从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下了班睡不着,就去上网。你还别说,我在网上交了不少朋友,他们都要和我视频,说我长得漂亮。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可是,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他们要我的手机号,说要来见我。我没给,我才不相信网上的男人呢,就算他不是狗,也是条狼!现在报纸上,电视上,天天在报道,网友见面被人抢劫啦,强奸啦,怪吓人的。我真想骂这种男人笨,这年头,你还强奸啥?花个二三百的,就能让你爽个够了,要是你没钱,随便找个小姐也行啊,总比强奸坐牢强得去吧? 我文化不高,你别嫌我罗嗦,想听我故事的,要有耐心,排队去,我会原原本本讲给你们听的。我去应聘过工作,在填个人简历的时候,在学历一栏,我填的是“大专”,虽说我高中也没考上,才读了技校,但现在的大学教授听说都有抄袭人家论文的,那个假文凭也是铺天盖地,我这么往脸上贴金,可不是我首创,顶多是模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叫上行下效,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按摩女,想来也没人和我顶真。现在,有假花,有假钞票,感情也有假的,马上人也有假的了,听说都能克隆出来和你一模一样的人,那可滑稽了,谁是正身?谁是复制品?哪能分得清?《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恐怕要弄假成真了。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日记?我还真的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吧?写了,也就写了,不想半途而废,既然开了头,我会继续下去的。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按摩女,不是作家,我不会靠这本日记出名,也发不了财。写日记比我按摩还累,但我是心甘情愿的。人有时候做事情,本来就是一念之间,没来由的,女人更是这样。但请相信,我不是五分钟热情,我会认真写好这本日记的,为我,为阿兰,为许许多多的姐妹们。 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凡是我的亲身经历,我都会尽量把它写出来,原汁原味的,不加修饰的。本来我也是个老实本份的姑娘,但今天的我,已是“宠辱不惊”了,尤其是对于男人的谎言,有超强的免疫力。十个男人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男人要是不花心,除非猫儿不吃腥。世上的事就是说不清楚,你今天是个百万富翁,明天就可能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你今天还是个黄花闺女,明天就可能变成了残花败柳。我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先来个自我介绍吧,免得我们对面相逢不相识。我叫来小静,今年22岁,别看我年轻,我的“按龄”已有三年啦。我的这个姓很少见,是来去的来,百家姓上也没有呢。我的老家在重庆,半座青山半座城,到同学家串个门,要高高低低走不少山路。每天都在山路行走,因此,我们重庆妹子的身材都很好,尤其是那修长的腿,不像江南女子那样弱不禁风,但照样让男人魂不守舍。我的父母长相很普通,但我却是从小就被人夸着长大的,我想可能是负负得正吧?平庸的父母养育了漂亮的我。 重庆的火锅你见识过吧?又麻又辣又烫!你别怕,我像火锅那么热情,但没有那么辣,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尖尖的红辣椒了,我现在是那种辣中带甜的菜椒了。所谓入乡随俗,到了江南,我的性格也改变了许多。我出来已经三年,三年来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时常如电影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我的身体和灵魂,已经有点麻木了,我想回到过去的纯洁,但过去的日子,已经像撕下的日历一样,随风飘走了。我只能朝前走,过一天是一天,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快乐地生活着。 我原来到的是浙江南浔,我的老乡吴玉梅早几年就来了,听说赚了很多的钱,每年往家里寄的钱都是好几万,把我们那些一年多不了几个钱的乡亲,羡慕的不得了,我的父母就怂恿我来找她,叫她带我一起发财。我那时只有19岁,刚从学校出来,根本不了解外面的花花世界。美丽的南浔小镇,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就发生在这里,这里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来这里不久,就丢掉了少女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在这里,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场恋爱,无声无息地夭折了。我的眼泪,曾经打湿过这里的石桥;我的身影,也曾追寻在这悠长的老街;我的按摩生涯,就是从这里起步的,我少女时代那纯真的梦想,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我离开了南浔,来到了百里之外的苏州,在城北的一家店里上班,这家店的名字叫“海棠春足浴房”,老板是个本地人,很有背景的那种,店里的姐妹都怕他,可是我不怕,“此处不留妹,自有留妹处”,大不了换个地儿继续我的生活。我的哥哥叫来小龙,他在广东的一家电子厂打工,工作很辛苦,每天几乎要工作十二个小时,老板是个台湾人,很小气,工人累死累活的,工资却很少。来小龙初中也没有毕业,他怕离开这家工厂,到外面很难找到新的工作,就忍气吞声地留下了,一干就是五年,五年来,就回过两次家。父母年纪渐渐大了,再说在家也挣不到钱,孩子大了,往后只能靠他们努力了。爸爸说:“孩子就像小鸟,翅膀硬了,就让他们自己飞吧!” 谁都知道,现在的社会现实,是“笑贫不笑娼”!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这可是我们所有按摩女的至理名言!我说的这个病,可不是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我们最怕得那种脏病,要是不小心中了标,那就惨了,老板知道后马上会开除,我们将失去这个不算轻松、但来钱很快的职业。我自己也有句名言;“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按摩女难上加难!”别笑我,我说的是实情,我们就是再年轻貌美,但干的毕竟是服侍人的工作。在我们身上,同样压着“三座大山”:上有老板剥削,中有领班提成,下有顾客刁难!我们挣点钱,容易吗?况且,我们按摩女在人们的眼里,是不干不净的,是和那种色情小姐差不多的货色!其实,哪怕是一潭烂泥,说不定也能长出几株莲花来呢! 当一个出色的按摩女,既要靠脸蛋,也要靠手艺,还要靠花功。脸蛋是天生的资源,我们只需合理利用就行了;手艺嘛,既是跟师傅和同伴学的,也要靠自己细心揣摩和积累经验;花功嘛,不用说你也知道,当然是对顾客察言观色,耍些手段了。原则上,我们是“卖艺不卖身”的,但规章制度是人定的,自然可以随时修改,那个宪法还在不断修改完善呢,何况是我们一个小店的店规了!除非,对方来头很大,老板挡不开,才会叫按摩小姐全力应酬;或者,是遇到让自己动心的男人,这种情况比较罕见,因为来按摩的,大多是居心不良来寻点刺激的,哪会有什么沧海遗珠?好男人也不会上这儿来呀!还有就是碰到那种一掷千金的大老板,按摩小姐贪图钱财,或是手头有点紧,就会考虑慷慨献身,在满足他们的同时,也趁机捞上一笔! 按摩行业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规规矩矩做按摩的绝对是少数,大多数是打色情服务的擦边球,有的干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堂而皇之地做那财色交易。按摩女靠自己努力打拼,在某个范围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生意就会越来越好。男人光顾桑拿城,真叫你按摩的较少,大多数是来给你送钱的,因为他们为了讨好你,会毫不吝惜地在你身上花钱,有的还会开高价要求包养你。男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要是妻子出了轨,给他们戴了绿帽子,他们会忍无可忍,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在娱乐场所,明明知道这个红得发紫的小姐,被很多男人玩过,但他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们不是歌唱明星,她们一张口,就有十几万的“税后收入”;我们也不是恬不知耻的小姐,她们一张腿,男人就会乖乖地塞上钞票;我们也不是良家妇女,可以有体贴的丈夫当取款机;我们只是身份低微的按摩女,我们并不想自命清高,也没有崇高的事业心,我们只是给吃饱了撑着的男人们按摩,使他们放松,让他们开心,我们才有收入。我们也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偶然开点小差,挣点外快,那也是为了改善生活。有一阵子,这种异性按摩被叫停了,我们只能像候鸟一样迁徙,寻找适合我们生存的地方,但很快又松了,我们又从四处奔集而来。 以前的演唱家、文艺家、作家、警察等许多从业人员,前面都要郑重其事地加上“人民”二字,包括那些当官的,也要叫“人民公仆”,可能那会儿,“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深入人心吧?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人民,他们趋炎附势、高高在上,不把劳动人民放在眼里,他们以为生来就高人一等,其实,他们那叫忘本!我们按摩女再不像话,再不登大雅之堂,至少我们敢做敢当,既为人民服务,是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服务,同时,我们也毫不脸红地说,我们也为人民币服务! 你要问我们足浴店的生意好不好?那还用说!以前的“洗头房”,现在的“足浴店”,万紫千红开遍,很多人都说是换汤不换药,反正我还是当我的按摩女,我也不管什么汤什么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真别说,足浴其实也是一门保健学,听说韩国早就普及了,那足部的穴道,关联着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用草药浸泡,或者用手指适得其法地按摩,确能起到保健提神和养身的功效。我知道自己学得的还不够精,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往后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要问我生活得好不好?那我先谢谢你关心啦!托各位的鸿福,我过得很好!我现在的心态好得多了,你就是骂我不要脸,我也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我做什么,我自己清楚,不用口干舌燥地向你解释什么。我比某些人肮脏,但我又比某些人干净!一回生,两回熟,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看得起我,如果你把我当朋友,那我来小静会记住你的好心的!顺便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懂得尊重我们,那么,我们会对你更好;如果你蔑视我们,那么,你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堆狗屎!你要是真哥们,看了我的日记,总得给我喝一声彩吧?要么你就来我们店里,照顾我的生意,也是对我的一种莫大支持!只要你上门,我一定热烈欢迎,真诚服务,给你按摩得舒舒服服! 今天又是夜班,我们一个星期轮换一次。近来无事,我就去上网。从网吧回来,我思绪乱着呢,睡不着,就涂鸦了这些,不知你爱不爱看?我也有“爱心、信心和恒心”,我会坚持写下去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写我三年来的经历了,其中有苦涩,有泪水,有欢乐,也有真情真意和逢场作戏……你要真有心,那就请明天继续关注!明天我在班上,你要有空,可以到“海棠春足浴房”来,我们一边按摩,一边聊天,你看行吗?好了,那就说定了,明天见! 2、误入红灯区 x月x日 昨天白天没休息好,夜里上班,我也有点无精打采,现在一般没人管我,我在海棠春的地位,尽管不是领班,但就是领班,也对我很尊重的。吴芳和我一起上班,她在按摩二部,比我自由,她可以随客人出台。我们几个从家乡出来的小姐妹,吴芳的姐姐是出来最早的,有好多是她后来带出来的,我在南浔刚做按摩时,她已经给家里寄过十几万块钱了。十几万,在我们老家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笔让人咋舌的巨款!我在吴姐身边半年后,吴芳才从广东过来了,吴姐还把妹妹的第一次,卖了五千块。我们在外面做什么,家里人是不知道的。我们瞒着家人,骗他们说,我们在工厂里上班,生活得很好,请他们放心。 要把这本日记写下去,就会翻动尘封的记忆,因为有些经历不堪回首,我还得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避免过于激动,而打乱我的思绪。虽然我念了技校,其实说穿了,就是混张文凭,实际没学到什么,还是初中水平,不过,我在学校时比较喜欢语文,我的作文也得到过老师的表扬。我相信,做什么事情,只要投入了,坚持下去,就能赢来胜利。我想先抽几天空闲时间,把过去的经历理一理,以实况转播的形式,记录下我真实的按摩生涯。 2003年七月的一天,我坐火车到了杭州,我知道西湖就在身边,可哪有心思去游览?我身上仅有300元钱,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多用一分,我口袋里就少一分了。火车站广场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还在白天,她们就死皮赖脸地拉客住宿,我觉得她们真没志气,怎么能那样乞求人家呢?人是有尊严的,你们这样丢掉尊严,活得也太不值了!过半个月,当我身无分文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念头是多么幼稚!当你没有一分钱,连最起码的吃饭问题都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只要有人愿意给你钱,那时让你做什么都行啊!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面是很重要,但还有什么,比生存比生命更重要的? 我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第一次出远门,确实很怕遇到坏人,所以,我不敢去住那些拉客的黑店,也不敢上那些在路上吆喝的黑车。我背着行李,找到了汽车站,乘上了开往南浔的班车。到达南浔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吴玉梅来车站接我。我看到她穿着很暴露,上面穿着一件吊带的短衫,几乎是透明的,里面的黑胸罩依稀可辨,那个胸罩看样子也是小号的,丰满的乳房呼之欲出。那短衫实在短得可怜,半截腰露在外面,腰间的皮肤可能被烈日晒到的原因,呈现铜锈色,远远不如我的皮肤白。她的肚脐眼也有点招摇,周围竟然纹上了一朵花,真是很招惹眼目。她的头发也染成了棕色,抹了猩红的唇膏,她还画了眼影,眼角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眼屎,眼神也有点狡黠,早没了家乡时的那份清澈。 我怯怯地叫道:“吴姐,你真漂亮!”其实我并不喜欢她的打扮,但我的工作还要靠她,我也懂得要说几句好话。吴玉梅比我大五岁,她初中毕业后就没再念书,直接出来打工了。在我之前,她还带了家乡的几个姐妹出来,据说都赚了很多钱。我的父母就去哀求她的父母,叫吴玉梅帮我介绍个工作,带带我。吴玉梅在电话里满口应允,于是我就离家来找她了。 吴姐盯了我一眼,笑道;“我这身打扮呀,叫性感,你才是长得漂亮呢。”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吴姐热情地说:“呆家里有什么劲?就得出来挣钱!早开窍早挣钱哪!”我说:“我学历低,到哪去找好工作呀?这次来,就请吴姐多多帮忙了。”吴姐说:“我五点钟就开始上班了,今天来不及和你多唠了,往后我们姐妹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只要你好好干,有的是钱赚!走吧,我先带你去我的住处吧。” 我跟在吴姐的身后,走在南浔小镇的老街上,在一条弄堂里,吴姐在一个院门前停住了脚步,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跟着走了进去。这是一座旧民居,一个院子,一口井,一个葡萄架上已挂满了一串串绿翡翠似的葡萄,还有三间黑砖瓦白墙的平房。吴姐领我进了屋,对我说道:“这外面的一间是我住的,你就住里面的那间吧,和你住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她叫小红,是我们四川乐山来的,她上的是白班,一会儿她会回来的。这里有抽水马桶,但没有洗澡的卫生间,现在反正是夏天,天气热,你要洗澡,就到院子里的井坛边去洗。你要吃东西,路口就有家小吃店。小静,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就不陪你了,喏,这是你房间的钥匙,我早准备好了,你坐车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感激地说:“谢谢吴姐!我知道了。” 我把行李放到地上,拿出了换洗的衣服、毛巾、牙膏之类,又把行李包推到了床底下。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有点阴暗,我还闻到了一股怪味,有点像臭袜子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言的气味。我的视线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马夹袋,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塞满换下来还没洗的衣服,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我想帮她洗的,因为我初来乍到,以后和她作伴,需要相互照应,但现在快要黄昏了,夜里洗了没处晾晒,还是明天洗吧。 一路坐车,我是感到有点累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了。我拿了毛巾、香皂和脸盆,想去擦洗一下。等我把清凉的井水吊满半脸盆,想脱衣服的时候,才发觉这是在院子里,夕阳的余辉,照耀到一半的院子,而那院子的木门,门缝大得可伸进一个指头。我怕门外经过的人,不经意会窥探到里面的我,就背转身,脱去脏兮兮的长裤和衬衫,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就逃也似地跑进屋,关上了门。我在里面换了内衣内裤,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想等明天和小红的衣服一起洗。虽然感到有点饿了,但我不想吃,我想先美美地睡上一觉。也许是我太困了,倒在枕头上,一会儿功夫,我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我醒了,可能是被饿醒的吧?因为我感到肚子里在咕咕地叫。睁开惺松的双眼,伸了个懒腰,赫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她像虾一样弯曲着身子,光溜溜的身体,几乎是一丝不挂,仔细一看,才发现她下身穿着一条三角裤,中间那布条狭窄得没有一根手指宽。她也太节约了,怎么不买宽松一点的内裤?我想,她就是吴姐说的小红吧?这里没有闹钟,我也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得找点东西吃。从家里出发到现在,我就在杭州下车后,吃了一碗拉面。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多,愣是舍不得买饭吃,因为车上的东西贵,就那“来一桶”的方便面,要卖五块钱,也太黑心了,平时在家乡的小店里买,不就三块钱吗? 我小心地下了床,怕吵醒了她。我拉出行李包,从里面取了吃剩半袋的饼干。刚吃了一块,就有点受不了,因为感觉嘴里太干了,嚼碎一块饼干直到下咽,要浪费了我多少唾液呀?我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想到外面喝点井水。当我经过吴姐的房门时,我听到从里面传出一种奇怪的响声,还有吴姐似乎是很快乐的喊叫。我当时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我有种预感,猜想可能和那方面有关,因为里面那种拍手一样的声音,对我充满了诱惑力,使我的心跳也加快了。19岁的我,对一切都是似懂非懂。我对吴姐从事的职业,既产生了好奇,也产生了疑虑。 那个房子很有趣,屋顶上居然开了个天窗,当夜月光很亮,照得室内也很亮堂。我做贼似的,轻轻去开了堂屋的门,到院子里吊了半桶井水,咕咚咕咚喝了个饱。冰凉的井水灌下去,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点倦意也没有了,刚才有点燥热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我回到屋里的时候,特意竖起耳朵,想再听听吴姐屋里发出的交响乐,可里面大概已经停止演奏了,只有模糊的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容。我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却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等待黎明。 第二天早晨,当小红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个外表很靓的女孩,年纪和我也差不多,后来知道她比我大一岁,和吴姐一起在夜总会上班的,是那里一名很红的舞女。她看到我时,神色很平静,也没有盘问我。在后来的交谈中,我才知道,她叫徐小红,一年前来的,是吴姐和另一名女孩带过来的,当时这屋子里还住着一位女孩,后来,那女孩在上班时遇见了一位男孩,两人相爱了,她就跟人走了,这里才剩下她一个人住。现在我来了,她又有个同床的姐妹了。小红对我很友好,也许是她有点孤独,我和她住一起,她很开心。 当时,我依然想着夜里听到的声响,同时,我也想侧面打听一下吴姐做的是什么工作?我对小红说:“我是吴姐的老乡,新来的,我叫来小静。”小红点点头,说道:“我听吴姐提过了,往后,你就和我睡一张床好了,反正,我是不把客人带回家的。”我没完全听懂她的意思,我说:“你是跟吴姐一起工作的吗?工作好吗?辛苦吗?工资多吗?”小红笑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我们现在都是靠自己吃饭,只要放得开,钱会多起来的!” 吴姐过来看我,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四十来岁,脸黑黑的,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夜里睡吴姐房里的那个?吴姐笑着说:“小静,这位是孙老板,他开着一家规模很大的店,你今天跟他去看看,要是行,今天就可以上班,要是不行,你就回来,吴姐再帮你找合适的。”没想到吴姐这么快就帮我联系好了工作,我当然十分高兴,连忙说道:“好的,我去看看会不会做,要是我能做得了,那我就在那上班了。”那个孙老板笑道:“问题不是你会不会做,而是你想不想做?”吴姐说:“你就放心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小红,也可以问我,我们是老乡,我会帮你的。” 我跟着孙老板去了,他把我带到了镇外面的商业街上,在一家装修豪华的“海天堂桑拿城”的门口,他对我说:“就是这儿,这可是我们湖州市最大的桑拿中心,凭来小姐的相貌,只要你肯学肯做,保证你前途一片光明!”我疑惑地跟他走了进去,在大堂里,他对一位小姐说:“小琴,你领她去看看,她是吴姐介绍来的。”我想吴姐真是很有面子,认识的老板一定很多,到哪儿都知道她的名号,看来她这几年真的混出了名堂,我对吴姐暗暗生出几分羡慕和敬佩。 小琴领着我,参观了桑拿城的三层楼面,一边还对我讲解着,说这是蒸桑拿的,这是按摩室,这是服务大厅,这是休息大厅,这是贵宾包厢,这是普通包厢……小琴还说:“早上生意较少,下午的顾客会陆续过来,生意最旺的是晚上,还有节假日,我们都来不及做。这里真不错的,待遇也很高,还有小费,你要是到我们这里上班,一定不会后悔的。”我有点动心了,我说:“如果我来上班的话,让我做什么?”小琴笑道;“这由你自己决定,我们这里的分工很细,服务员分几个档次,各自的服务内容是截然不同的,收入也有很大差别。我们这里,有好几个都是吴姐介绍来的,她们工作都很出色,凭来小姐的自身条件,相信不会比她们逊色的。” 如果有了工作,那我就可以挣钱了。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小琴说道;“如果你同意到我们这里工作,需要和本店签订一份协议,你等会儿可以跟我到经理室去办一下手续。至于什么时候上班,只要你愿意,晚上就可以来。”我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是不是需要实习或者培训才能上岗?”小琴笑道;“其实,我们这里的工作并不复杂,也不需要经过专门的培训,领班会安排你做什么的,至于工作技能和临场发挥,那要靠你自己表现了。”我感激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那好,我晚上就过来。” 3、上班出意外 x月x日 我对吴姐怀着崇敬和感激,同样是女儿身,她不知要比我能干多少了?我知道现在出来找一份工作很难的,但吴姐轻而易举就帮我落实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回吴姐住处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中午她醒后,我告诉了她,我想去海天堂桑拿城上班的事,吴姐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想多挣点钱,就上夜班,夜班的客人比白天多,还有,你要放得开点,不要太保守。”我说:“我会好好工作的。”吴姐笑道:“只要你肯放开手脚,没有不好赚的钱的。” 下午四点半,我来到了海天堂桑拿城,小琴带我去经理室签了一份协议,我也没细看就签上了名字。走到二楼的时候,小琴在喊:“阿兰,过来一下!”我看见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女孩子,她来到我们面前,瞅了我一下,问道:“什么事?”小琴说:“这是阿静,新来的,以后就跟你了。”小琴大约看到我有点疑惑,解释说:“在我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有一个公开的艺名,你尽量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客人,以免不必要的麻烦。”阿兰笑道:“是的,琴姐说的没错,我们都用艺名招待客人,来吧,跟我换衣服。”看到阿兰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领班,真令人刮目相看。 我在更衣室里,换上了这里的工作服。说是工作服,其实非常漂亮时尚,上身是件短袖,下身是条短裙,天蓝色的,穿着很舒服。阿兰对我说:“阿静,今天你不用正式上岗,先看看,熟悉一下环境,看看其他姐妹是怎么做的。不过你记住,那些关上门的包厢,你千万不要擅自进去,打扰客人是会被严厉处罚的。”我想,这点我懂,人家在洗澡在按摩,我进去干什么? 我被安排在二楼的男宾部,我发现,来这里的大多是30岁以上的男人。我已看过前台的服务价格,这里除了提供洗澡,还有修脚、拷背、按摩、休闲、会客等服务项目。来这儿的男人,好像常客的多,他们洗完澡后,会通过内部呼叫系统,向前台点名要谁服务,被点到名字的服务小姐,就会满脸欢喜地进包厢或贵宾室服务。晚上的生意真的红火,我撩开窗帘一角,看到楼下停满了小轿车。我们男宾部的女服务员,不多功夫就全被客人叫去了。阿兰并没有具体对我讲,我应该做点什么?那些服务项目,我一样也不会,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我站在大堂一隅,几乎成了多余的人。 晚上八点多,阿兰过来叫我说:“阿静,你过来帮忙一下。”我迟疑地跟了过去,走进了最里面的包厢,看到里面坐着四个男人,他们穿着浴衣,正在谈笑着。阿兰说:“你先在这里照应一下,现在服务员紧缺,等会儿我安排人过来。”我答应了一声,站在包厢里垂手而立。那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看得我很不好意思。一个男的说:“生面孔哇,你是新来的吧?”另一个男的说:“管她新的旧的,来了就是为咱哥们服务的。”还有一个说:“喂,你站在那里干吗?快过来给我们倒茶!” 我依言过去给他们倒茶,当我在给坐在沙发角落里的那位倒茶时,他说:“倒茶不要太满,大半杯就行了,太满会把水溢出来,烫着客人,你要挨骂啦。”我听了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那坐在第一位的男子,不怀好意地说:“二哥,有水才好哇!水汪汪总比干巴巴好!”我面前的这位男子说道:“老四,斯文一点,多用美加净牙膏刷刷牙!”我差点噗哧笑出来。那坐在靠窗的男子最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却最不老实,我给他倒好茶,转过身的时候,没提防他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我的屁股是很敏感的,当时我惊叫了一声,差一点把还没放下的茶壶脱手撒掉!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其他几个男人都笑了。那年轻男子说道:“别假清纯,到这里来上班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我不明白他说的“身经百战”是什么意思?现在是太平盛世,谁还会身经百战?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这小姐长得好正点!你看她的大腿,并得那么拢,我没看走眼的话,绝对是个新手!”那个被人称呼老四的男人说:“喂,小姐,你会不会按摩?”我摇摇头说:“我不会,我刚来上班。”那老四自得地说;“哥们,我没看错吧?她还没经过实习呢!”那年轻的说:“不会按摩不要紧,过来,给大哥敲敲背,你总不能说不会吧?”我虽然听小琴说过,桑拿城有哪些服务项目,也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要给男人敲背,我有点不情愿。我说:“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真的什么都不会。”那老四说道:“那就来最简单的,给我们每个人点支烟,总可以吧?” 这下我不好拒绝了,我在茶几上拿了包他们已经拆开的三五烟,把香烟抽出来,递给了坐在外面的那个,可是他没接,努努嘴,示意我把香烟搁他嘴上。我照他的意思做了,就想给第二个男人递烟,不想第一个男人叫道:“给我点火呀!叫我生吃啊?”我只得拿了打火机,啪地给他点着了,他猛吸一口,把一口烟雾喷在了我的脸上。我屏住呼吸,用手挥了几下,把烟雾驱散了。第二位就是那个叫老四的,我知他不是个好东西,他在嘴上叨了一支烟,叫我给他点火,我的打火机打了两下,却没打着。那老四说道:“来,我帮你打吧。”说着就把身子凑向我,一只手摸在了我的手上。我心里一紧张,手里却听啪一声,打火机窜出了一股蓝色的火焰,只听老四“啊”一声惊叫,我情知不好,看到老四用手摸了一把脸,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惊叫道;“老四,你的眉毛烧掉了一半!哈哈,难看死了!” 我有点惊慌,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老四勃然大怒,叫嚷道:“好你个小妞,你不是存心和我郑老四过不去吗?”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脆响,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巴掌,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我哪受过这等委屈?我的父母还从来没打过我,你一个不知明目的男人,凭什么来打我?我忍住泪,委屈地分辩说:“不是你叫我给你点烟的吗?不是你来摸我的手,不是你把脸凑过来,会烧着你的眉毛吗?”郑老四气得大叫:“你还嘴硬?我摸了你的手怎么啦?我摸过的女人成百上千,有谁敢碰我一根毫毛!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我郑老四是不会饶过你的!” 那个坐在角落里,被他们叫二哥的男人,站起身子说:“老四,算了,她也不是有意的。”郑老四没听劝,继续气愤地说道;“一个黄毛丫头,今天竟敢在我老四头上撒野,不是要被哥们笑掉大牙?我今后还怎么在道上混?”我惶恐地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发生这样的意外,有可能使我刚刚到手的工作付之东流,搞不好还要摊上赔偿,甚至还会影响这里桑拿城的声誉,我可怎么办?我噤若寒蝉,原来还有点争辩的勇气,也荡然无存了。 阿兰可能听到了包厢里的吵嚷,她进来后,老四叫道:“阿兰,叫你们经理过来!我的眉毛被这个臭丫头烧掉了!你们看怎么办吧!”阿兰看了看他的眉毛,左眼上确实有一小撮眉毛被烧掉的痕迹,于是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老四叫道;“你问她!今晚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看我不把桑拿城一把火烧了!”那个年轻的男人添油加醋地说:“这小妞太不像话了!四哥不小心碰了她的手一下,她就胆大包天,用打火机把四哥的眉毛烧了!这么缺乏素养的女人怎么能留在这儿?今晚让我们带回去,我们来修理她!”我吓了一跳,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怎么能被他们带走?那我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阿兰向他们赔礼道:“对不起,各位大哥!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你们多担待!我这就把她叫去处理!”郑老四叫道:“处理她有个鸟用?我的眉毛呢?怎么赔偿?”阿兰赔着笑脸说:“这我也做不了主呀,请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下经理!”阿兰转身离开了包厢。郑老四一脸凶相,冲到我跟前说;“现在你有两条路选择,一是让我也烧掉你的眉毛,二是今晚跟我回去,我和你之间的帐,也就一笔勾销!要不然,你赔得起吗?”那个年轻男人也附和道:“就是,你赔得起吗?一根眉毛赔一万块!”那个叫二哥的男人劝说道:“好男不跟女斗,你们可别把小姑娘吓坏了。要是传出去,我们也没面子呀。”我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茫然不知所措。 一会儿,包厢里进来一名男子,还有阿兰。阿兰说;“这是我们田经理,今晚孙老板不在,有什么问题,请向田经理反映。”田经理先给他们每人派了支烟,并亲自为他们点上,然后才说道:“各位真是对不起!今天的事,我代表桑拿城向各位致歉!这个小女孩是孙老板的人,还请各位看在孙老板的面子上,对她高抬贵手!至于这位兄弟的损失,我们桑拿城愿意赔偿,并且,以后各位来消费,享受我们VIP贵宾的八折优惠待遇,各位意下如何?”郑老四说道:“算了,钱对我们来说是小事,你们要好好开导开导她,这小娘们,弄好了是个宝,弄不好是根刺!”他们四个男人,拍拍屁股走人了。郑老四在经过我身边时,用胳膊蹭了我的胸脯一下,色迷迷地说;“今天就便宜你了,下回你可得拎清一点!”我舒了口气,刚才的意外让我紧张透了,要是他们纠缠不休,我真不知会如何收场? 田经理过来训斥道:“你是阿静吧?你是怎么搞的?第一天上班就给我们惹麻烦!要不是孙老板亲自带你来的,今晚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们谁也帮不了你!”我说:“我是来当服务员的,不是来侍候人的,他们那么无礼,我真受不了!”田经理说道:“错了!来这里当服务员,就不要假正经,服务服务,就是要让客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只有让客人满意了,桑拿城的生意才会好,你们的收入才会高,懂吗?”阿兰也在一边说道:“阿静,今晚真险啊!不管你有没理由,得罪了顾客,你就是不对的!下次可要千万注意了。”田经理对阿兰说:“你多关照关照她,她条件不错,现在人手不够,让她早点上岗。” 上班第一天,因为出了那事,阿兰让我十点钟就下班了,说是明天开始要正常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那种环境太乱,我就看到有的服务员和客人打情骂俏,一点也不在乎,我可不想在这里毁了清白。我已感觉那里不是正规的桑拿洗浴,肯定还有别的猫腻。我想放弃这份工作了,不想留在这种地方挣钱,想到工厂去上班,只要每个月有稳定的几百元收入,我就知足了。 回到吴姐住处,吴姐还没下班,小红还在看电视,那个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图像倒是蛮清晰的。小红看到我,说道:“这么早就下班啦?”我说:“我真不想去那里上班了。”小红一愣,问道:“为什么?那里生意不是很红火的吗?”我说:“我什么都不会做,那里好像也有点乱。”小红瞥了我一眼,说道:“谁生下来就会的?要说乱,那里算好的,没人去查的。你的心也太活了吧?怎么才去一天,就打退堂鼓了?”我说:“我觉得那里学不到什么本事,不如进工厂好。”小红吃地一笑,说道;“你别说梦话了,工厂里上班是最没出息的,又累,又不自由,工资更是少得可怜,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钱,你别三心二意了,我劝你还是好好做吧,不瞒你说,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4、要钱不要脸 x月x日 夜里我没睡着,我想等吴姐回来,和她说说,我不打算去桑拿城上班了,因为是吴姐帮我介绍的,有必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要不然对她不好交待。快要凌晨的时候,吴姐回来了,看到她很疲惫的样子,我本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我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在她门口叫道:“吴姐。”吴姐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哦,小静啊,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蚊子多?蚊香不管用,明天去买条蚊帐来。”我说:“吴姐,我有事想和你说。”吴姐说:“那你进来吧,坐一会,我洗一下。” 吴姐当着我的面,脱光衣服擦洗着。我看到她的乳房很丰满,皮肤并不白,但身材保养得很好,只是脸部在洗尽铅华后,缺乏一种青春的光泽,有点黯然。我说:“吴姐,你还是这么漂亮。”吴姐笑道;“你就别奉承我了,我的肌肉都松了,没劲了,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才讨男人喜欢啊。”我有点吞吞吐吐地说:“吴姐,我,我不太想去那里工作了。” 吴姐一愣,说道:“你说什么?”我怕她生气,说道;“我什么都不会,我觉得去那里不太合适。”吴姐听明白了,她一边穿上一条黑色的裤衩,一边对我说道:“小静,你是说,你不想去那里上班,是吗?”我点点头。吴姐问道:“为什么?”我说:“我总觉得那里不太正规,客人也凶巴巴的。”吴姐说道:“不会吧?那里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是南浔这里数得上的。”我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不太喜欢那里,我想进厂。”吴姐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你出来找我,就是想进厂吗?你以为厂里的钱好挣吗?你以为进厂容易吗?你以为厂里那点钱,能让你出人头地吗?”我硬着头皮说:“能不能麻烦吴姐,给他们那里说一下,我明天不想去上班了。” 吴姐见我态度有点坚决,就说道:“你和他们今天签了协议吗?”我说:“签了,就签了个名字,啥都没写。”吴姐笑道:“你以为还要写什么?一个名字,就足以把你拴死了!”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吴姐说道:“按协议规定,你如果单方面违约,不去正常上班,就至少要赔偿他们五千块钱,而且要一次性付清的。”我有点傻了,紧张地说:“我只有二百块钱了,还要吃饭呢,他们怎么能那么狠?我就写了个名字,就要赔五千块钱?”吴姐说道:“谁叫我们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不帮你谁帮你呀?你也不用太担心,要是你真不想去上班,我也不勉强你,免得你家里人以为我在害你,明天你先去找找工作,我叫他们先保留你的工作名额,你找到工作了,那边我会想办法和他们说的,孙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不会不卖这个面子的,要是你没找到工作,还可以回那儿去。你看怎么样?” 我真的为有吴姐这样的老乡,而感到由衷的骄傲。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老乡见老乡,骗你没商量!”吴姐介绍我去工作,是拿到一笔不菲的介绍费的。而后来她帮我联系客人,出售我的“初夜”,她更是拿走了大部份,我得到的只是三分之一!她的所谓好心,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后来居然和她妹妹的男友好上了,她们姐妹也因此大闹一场,差点出事。这就是她的妹妹吴芳,后来和我一起离开南浔,到苏州另谋生路的原因。 第二天我就去找工作了,去好几家工厂的传达室问,都说不招工,有的进都不让我进去。有几家正好在招工,可一看我的毕业证书,就直摇头。是啊,现在大学生失业的都不计其数,何况是我这小小的技校生?连着找了几天,走得腿都拖不动脚步了,可还是一无所获。我心灰意冷了,身边剩下的100多元钱,撑不了几天了,如果花光了钱还没有找到工作,我真的是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再说,我雄心勃勃地出来了,没挣到钱,哪有脸灰溜溜地回去?这几天,我虽没去桑拿城上班,但我并没有搬离吴姐那儿。我身上的钱,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敢去住旅店?要是吴姐不让我住,恐怕我真要露宿街头了。 我人生地不熟的,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找工作的事,根本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夏天有的工厂还在裁员呢,哪还会招工?打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没找到工作,滞留在这里的,我看为数也不少,因为我看到街上有很多整天游手好闲的外地人。我想,靠我自己想混口饭吃,还真成了问题。现在,为了避免走投无路,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我还得考虑请吴姐帮忙,或者给我重新介绍一个工作,或者我重新回到那里去上班,她不是讲过,那边保留了我的工作名额吗? 为了节约开支,这些天,我一天两顿吃方便面,早上去路口买个馒头充饥。小红看不过去,说道:“方便面怎么能吃啊?这玩意一点营养也没有,听说还有对人不利的防腐剂,你怎么能天天吃呀?”我强颜欢笑:“没钱的人,就只能过穷日子了。”小红是个仗义的姑娘,她立即说:“你要真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啊。”我摇摇头说:“我工作还没找到,借了钱,拿什么还?”小红很同情我的处境,但她也帮不上忙,只是在下班路上,有时给我带几只新鲜面包,有时带给我几个刚炸好的羊肉串,我也就老实不客气了。生存成了问题,我哪还顾得了面子? 小红也劝我:“面子重要,但票子更重要!你再去对吴姐说说,还回去上班吧。”我在和小红睡一张床的十来天里,初步了解了她的工作情况,她和吴姐在一家夜总会上班,吴姐是那些小姐们的头,小红以前也在按摩房做过,因为感觉按摩活辛苦,就跟着吴姐在夜总会当舞女,也就是俗称的“坐台小姐”,陪客人跳舞、喝酒,有时也出台。小红说,桑拿城的小姐,有只做按摩,不接其它服务内容的,但大多数小姐都自愿去挣外快,因为做那个来钱快。我明白小红说的那个是指什么,但我还是个处女,我不想在那种场合失去我的童贞,我理解她们,可我自己不想走那一步,我想先学会按摩,哪怕挣得少点。 我因为已经决定,想重回桑拿城去上班,所以特地向小红打听了一些情况。小红很讲义气,一点也没保留,把她懂的都告诉了我。她说:“按摩有很多种,但常见的,就是中式保健按摩和泰式松骨按摩,至于推油、胸推等项目,其实已经属于色情项目了,其实,在按摩房里,真正懂得正规按摩技艺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大多是给男人揉揉捏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逗得男人开心就大功告成了,我们女人,赚的不就是男人的钱吗?”想想我以后也会步她们后尘,走上这样一条路,心里既有不甘又是无奈。 我等吴姐回来后,厚着脸皮对她说:“吴姐,我想过了,还是回那里去上班,明天麻烦你帮我对他们说一下,好吗?”吴姐满口应允,笑道;“总算开窍了?女人嘛,就应该认清形势,占据有利地形,趁着年轻的资本,好好地捞一把!”我假意点头,说道;“是啊,吴姐说得对!我想学好按摩,多挣点钱。”吴姐笑着说:“小静,后半夜你就睡我这里吧,我们摆摆龙门阵,有什么疑问,你也尽管对我讲,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你的。”我说道:“好的,我是想向吴姐好好请教呢。” 吴姐也许习惯了夜生活,她在夜里的情绪很高。我和她躺在一头,那台电风扇摇着头,不知疲倦地吹着风,虽是在夜里,我感觉那风也有点热乎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凉快,但不扇肯定更闷热,而且蚊子会叮得皮肤起红疹。吴姐大概肚子有点饿了,她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香肠,递给我两根,说道:“吃吧。”我看到吴姐把粗大的香肠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却感到有点恶心,因为我想起了在技校读书时,曾经在一位同学家里,偷偷看过一次A片,见过女人用嘴玩男人那个的丑陋情景,此时看到吴姐吃香肠的模样,感觉真有点像,感到一阵反胃,哪还有食欲吃什么东西? 吴姐推心置腹地对我说:“现在做人啊,不能太老实了,越老实越吃亏。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不善于利用优势资源,真是太浪费太可惜了!我们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而男人喜欢我们女人什么?不就是漂亮的脸蛋,还有年轻的身体吗?只要肯放下羞耻心,有什么钱不能挣得的?”我不得不承认,吴姐很会做思想工作,她今晚对我说的一番话,确实打消了我很多顾虑,为我日后混迹于娱乐场所,奠定了必要的心理基础。也许,我骨子里本身就隐藏着不安份,所以,我会很容易地接受了吴姐的谆谆教诲。是啊,红颜易老,韶华易逝,我们要是不开发利用,那好比默默无闻的花朵,开了谢了,没人知晓,也没留下什么。 吴姐说:“不知小红有没有和你聊过?其实,说得好听点,是什么按摩女,实际上,也就是三陪小姐,按摩只不过是招人的幌子。小静,你不用吃惊,也不用紧张,你听完我的话,就会明白,我们女人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了?”我说:“我们女人的价值?我不懂。”吴姐似乎一点也不困,继续说道:“当然是活得滋润过得开心啦!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身价的,除了漂亮不漂亮是个区别,学历也是一个方面,你要是实话实说,说你是个初中生,那你就是长得西施姑娘一样美,在圈子里也是吃不开的,你要骗他们说,你是大学生,反正也没人去查证。初中生的行情,和大学生当然不是差一点点了,这个和开出租车一样,起步价大大不同了,你身段好,长相好,加上学历好,行情当然水涨船高啦。” 听吴姐说的头头是道,我既感到好奇,又有点不安。我怕我一脚踏进这个圈子,就没有回头路了。吴姐仍在开导我说:“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我们这行有个顺口溜,也就是入门的法宝,就是一要让看、二要让摸、三要让做。第一步,你要故意穿得暴露一点,让那些色迷迷的男人看过瘾,对你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有什么不可以呢?过了看这一关,那就是让摸,男人来按摩,真正来按摩放松的是极少数,大多数是来找乐子的,你就要想法设法让他们满意,你就大方地让他们摸好了,就是摸来摸去,你也没少样东西,有什么不乐意的?你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钱也很容易挣了。接下来就开始进入正戏了,只要有人肯出钱,出的钱让你满意,你就放下架子,和他们逢场作戏,那么,大把大把的钱,就向你飞来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吴姐给家里寄的十几万块钱,竟是这样来的呀! 吴姐还说:“只要你正式做了这行,就会享受到被男人宠爱的滋味。那些臭男人为了讨好你,在和你一起逛商场时,会主动给你买时装和首饰,等过一阵冷落后,你把那些首饰变卖了,换成现钱。接着,又会有男人上勾,这样,你就会有很多外快。还有一个决窍,就是当你搭上一个有钱人后,要骗他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他们就会给你买贵重的生日礼物。对另一个男人,你可以如法炮制,随便编个日期说是自己的生日。男人花在娱乐上的钱,有个特点,就是他可能不愿意给家里添一件家具,不愿意给他的妻子买一件衣服,但是对相好的女人,却常常出手大方,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打肿脸充胖子,男人比我们女人更要面子的。”我从吴姐的话里,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想赚钱,就不要顾及脸面!然而,我能做到吗?我能不要道德,不要廉耻,为了金钱而出卖一切吗? 我真有点瞠目结舌,原来挣钱可以这么简单?那我怎么第一天上班就遇上倒霉事,差点发生了意外?吴姐安慰我说:“小静,吴姐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会明白怎么做的,我也知道你还是个黄花闺女,那就先从看和摸做起,等有机会了,吴姐给你卖个好价钱!”难道吴姐想把我拐卖了?那她怎么当面对我说,要把我卖个好价钱?我正感到疑惑不解,吴姐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人卖了的,吴姐不会做犯法的事,我是说,你把你的第一夜,卖给有钱的大老板,那你就能捞上一笔!”啊?女人连这个也能卖呀?我真是太惊讶了!吴姐轻描淡写地说:“你在外面做什么,家人有谁知道呀?过几年你回去,还不是照样风风光光?” 5、跟色情沾边 x月x日 我知道有句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姐对我语重心长的卧谈会,就是给我的这种感觉,我仿佛在迷路的时候看到了路标,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前程似锦的未来在向我召唤。人在面临生存困境的时候,还能有多少理智的选择?吴姐还对我说:“小静,你的身体条件多好啊!脸俊,胸挺,皮白,眼儿媚,不当按摩女,真是可惜呢。”吴姐的话,无形中增强了我的信心,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我生来就是当按摩女的料,我要是再犹豫,那我就是执迷不悟了!我当时是多么兴奋和感激!我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悟,吴姐对我的这番洗脑,实际是对我的一种误导,也是一种戕害!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海天堂桑拿城上班了。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如果前面没有草,回头草也要吃的,不是吗?小琴和阿兰她们,对我依然很客气,田经理警告我说:“下次你再擅自离开,要罚款一万元!听明白了吗?”我唯唯喏喏地答应着,说道:“上次我有事,忘了请假了。”田经理说:“在这里好好干,有你好处的!”我想我既然豁出去来这儿上班了,那是一定会好好干的,谁不想做好了多挣点钱啊? 跟着阿兰进了更衣室,她交给我一把钥匙,指着一个柜子说:“这个衣柜以后就归你用了。”我换了工作服后,阿兰笑着说:“今天你要正式上岗了,别紧张,要学会随机应变,客人需要什么服务,你尽量要满足他们,千万不可发生争执,有你不懂和不会的地方,你可以向客人推荐别的服务项目,不要告诉他们说你不会,你平时可以向姐妹们学着点。还有,你那个胸罩,在穿工作服时,尽量把它取下来,因为在里面给客人按摩时,要用到它,再说,你不戴胸罩,显得你的胸脯更性感。”我有点吃惊,怎么按摩不用手,要用胸脯的?但我也没多想,反正我来也来了,做定了。正如吴姐说的,让他们看呀摸呀什么的,我也不怕了,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我得守着,我可不想轻易就丢了。 阿兰给我简单介绍了二楼的人员情况,以及几个基本服务项目的简单技能。什么踩背、搓背、推油、胸推等。阿兰说:“反正他们来玩的人,洗澡只是个借口,你只要想办法让他们高兴就行,别的不用多顾忌。另外,如果他们要求特服,就是要和你做,你一定要用套套!既避免得病,又可以防止怀孕。”我虽然记下了,但还是脸热心跳。光那什么推油,就要给男人那么直接地接触,还要把他们的那个弄出来,想想就很下流的;还有那个胸推,要用乳房在男人身上磨蹭,那不是挺累的吗?倒是那个踩背轻松一点,但收费也便宜,怪不得很多按摩女不肯做那些前戏,宁愿一步到位,直接和男人那个了,反倒省事,收费也高,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我还是安分守己点,一步一步来吧。 二楼是男士洗桑拿的地方,但接待服务的一律是小姐,这二楼的小姐,就有二十几位,看样子竞争也蛮激励的吧?刚晚上,来的客人还不多,我有空和几位闲着的服务小姐聊天,认识了阿芳、阿玉、阿梅、阿春等姐妹,知道她们来自不同的省份,以四川、湖南和安徽为多,也有苏北来的,但没有本地女孩。在应聘工作的十多天中,我已对南浔的娱乐行业,有了初步的认识。这个位于苏浙交界处的小镇,其娱乐服务行业的兴旺发达,一点不比城市逊色。夜幕降临后,遍布大街小巷的洗头店、足浴房和娱乐城,灯光迷离,里面穿着暴露的小姐那暧昧的神态,还有进进出出的男人们的诡秘行踪,使人不难想象,背后隐藏着多少丑陋?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已经和那些小姐一样,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是“我拿青春赌明天”的那类女人了吗? 可能是阿兰照顾我,过了一会儿,她来叫我,说是有位客人需要踩背。我拿了号牌,进入了一间很宽敞的按摩房,房间里是两排整齐的按摩床,上面有拉手的吊环,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有几张床上合身躺着男客,几位姐妹正在做着踩背服务。阿兰告诉我,我的客人是在12床上的那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过去时,她对我说;“好好干,放松点。”我点了点头,心想,我的按摩生涯,就从此开始了,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来小静,绝不比任何一个姐妹差,我甚至有信心,超过她们,比她们做得更出色! 那男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裤衩,合扑着躺在床上,我先用手,从他的脚部向上,经过大腿、腰部、后背、颈部,先轻轻地按摩了一遍,说是按摩,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手法和穴位,只不过是用手在他的身上抚摸着。我没有摸过男人的身体,这个男子虽然人到中年,但皮肤很滑,身上的肉也很肥,可以想象,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我的手在他身上滑动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他的皮肤还微微热的,不过,我发现他怕痒,因为当我的手停在他腰部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肉似乎颤了一下。 预热了一遍后,我脱下拖鞋,爬上了床。我双手拉住了吊环,可我有点犯难,不知道我的第一脚,应该先踩在他哪儿?他可能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动静,回过头看了我一下,我看见他的目光是温和的,没有怪罪或是淫邪,这使我放下了心。我想,不管踩在哪儿,先踩上去再说吧。我先把一只脚,搁在他的臀部,渐渐加力往下踩实了,又把另一只脚,移到了他臀部的另一边。我用脚趾,像手一样,在他的后背滑动,我身体的一半力,是我用手吊着的,另一半力,就踩实在他的背部。我学着旁边床上姐妹的动作,就像芭蕾舞一样,用脚尖在他的后背上跳舞,从他的腿弯处,直到他的肩胛,来回踩了几次。我想,我这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不对,我不能把客人形容成老鼠,那是对客人的不尊重,但是,我确实是第一次接触到按摩,好比是邓爷爷说的那样,是“摸着石头过河”。幸好,他没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他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我的这个客人,我进入按摩行业的第一位客人,相对来说,他是比较斯文的,因为我看到别的床上的客人,有好几个翻过身来,对着给他按摩的小姐动手动脚的,还有个年轻的客人,居然把踩背小姐的短裙掀了起来。我赫然发现,我的那个姐妹,里面竟然是真空的,什么也没穿!不过,那位姐妹可能对这种行为见多不怪了,只是对着那客人说:“你有多少钱,我就给你办多大的事,别在这里耍流氓!”那个年轻人可能没有多少钱,乖乖地不敢多动了。我当时想,这可能就是吴姐说的所谓的“让看”吧?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感觉把他的皮肤都踩红了,我也累得有点喘气了。我的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不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位,感觉怎么样?我是觉得不怎么样,觉得他们是花钱买罪受,叫人在身上踏来踏去的,我搞不懂,这有什么舒服的?我从他的身上下来了,下到了床下,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一遍。他翻过身来的时候,我偷眼瞧见他腿间突得老高,我的脸红了。他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说道;“你是新来的?”我点了点头,我不想说谎,我说:“嗯,我刚来,请您多关照!”那男人友好地笑了笑,披上浴袍,走出了按摩房。 我跟出去的时候,阿兰笑眯眯地对我说;“阿静,你做得不错,恭喜你!”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做得不好,他没说我吧?”阿兰笑道:“没有,他还多给了你100元小费呢!”啊?我真是有点喜出望外,我没想到这么笨拙的,丝毫不得要领的踩背,居然一下子得到这么好的奖赏,真是太意外了。我知道给客人踩一次背,我们服务小姐可以得到10元钱劳务费,如果有额外的小费,我个人可以得到一半,还有20%是给领班的提成,还有30%是店里收取的“工本费”。店里收什么工本费?我不知道,至于给领班的钱,我觉得倒是应该的,因为如果她不安排生意给我做,我就可能白来上班一天,一分钱收入也没有。她多安排我客人,那我的劳务费就可以得到的多。当然,领班一般会一视同仁的,太明显地偏袒谁,会引起其他姐妹的公愤的。我服务的第一位客人,我就可以得到60元钱,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赚钱居然可以这么容易? 阿兰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道:“我刚接到里面的呼叫,有位客人需要推油服务,不知你敢不敢接?”我知道“推油”意味着什么?但我没有太多的顾虑,为了上班多挣点钱,我爽快地说;“好啊,反正我总得要学的。”阿兰附在我耳边,秘授机宜:“你要想办法把他的弄出来,懂吗?”我学过生理卫生课,在同学家里也看过那种碟片,知道那是男人的精华,如果射在女人的那里面,是可以孕育新生命的。具体怎么弄,我还真的毫无经验,但我想,总归有办法的,到时实在不行,就像挤牙膏一样把他的挤出来,只是不知他是否同意?不管怎么样,我这只旱鸭子,还是要硬着头皮上了。我带上相关的油膏和毛巾,来到了16号包厢。 这是单独的一小间,七八平米左右,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视柜,柜下里放着叠得整齐的毛巾被,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浴袍,靠在床上,正等着我呢。我关上门,掩饰着心虚,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先生,请您躺下来好吗?”那男人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但听了我的话,有点愕然,说道:“就这么让我躺下?”我心想,叫你躺在床上,还需要什么方法吗?莫非他和我一样,也是门外汉,不懂那个过程的?我心中窃喜,心说,要真是和我一样,那我就很容易蒙混过关了。可惜,我马上就发现,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那男子没好气地说:“你不帮我脱衣服,我怎么躺下来?你又怎么给我做推油?”我没想到,给人推油,还要兼带给他宽衣解带的?但我没有经验,不敢顶嘴。他张开双臂,任由我帮他脱下那件浴袍,此时,他身上就只剩下那条红色裤衩了。我笑着说:“先生,现在可以躺下了吧?”他叹了口气,嘟囔道:“怎么搞的嘛?怎么叫来个新手,什么都不懂的!小姐啊,要不是你人长得靓,我早就向你们经理投诉了!”我见他自己动手,从电视柜下拿出一条毛巾被,铺在了床上,然后他躺在了毛巾被上,双腿一曲,当着我的面,居然把那条红裤衩褪了下来!我当时惊得张大了嘴,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男人的那个东西,还有它周围的一丛乌黑,我没想到他那么下流,我可还是处女啊!他怎么能一上来就脱光了?难道他想和我那样?我吓得打了个激灵,可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了。我不是要给他做“推油”服务吗?那他不脱光,我怎么把他的那个弄出来?哎,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我镇定了一下,故意装作老练的样子,在他的身上按摩起来,说是按摩,其实还是那样,用我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离和抚摸。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身上有点发热了,就在他的身上,涂上那种黑糊糊的药膏,用我的手掌把药膏匀开,当涂到他大腿内侧的部位时,我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因为我发现,他的那个已经昂首挺立了,像蛇头一样,怪吓人的。我的心也咚咚直跳。也许,我得感谢这份职业,让我长了不少见识,看到了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几分钟后,我有点投入了,我仔细而小心地在他身上按摩,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居然升腾起了成就感,我自我感觉良好,虽然面对他的裸体,但我没有色情的想法。我听到了他的说话,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是傻得蛮可爱的!”我傻吗?居然被他说我傻?我笑道:“我叫阿静,我要是做得不好,请你告诉我,我会很感激你的。”那男子嘿嘿笑道:“不瞒你说,你的按摩水平,真的很不过关!你难道不知道,给客人推油,现在都流行脱光衣服的吗?”什么?我粉面失色,大吃一惊! 6、裸身做推油 x月x日 我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只听过吴姐和小红对我说过,踩背其实就是给人看的,下身是真空的,一条短裙遮不住万种风情,让躺在床上的男人,可以窥探到按摩女的下身;我也听阿兰说,按摩女可以穿得暴露点,进入工作场所,一般是不戴胸罩的,按摩的时候,还要故意弯腰,使男人欣赏到无限峰光,让他们眼馋,才能勾住他们的心;还有胸推,就是用坚挺的乳房,替代双手,在男子身上摩娑,关键还是抚摩他们的下身,使他们得到释放和快感;关于推油,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要用手在男人身上按摩,还要涂上按摩油,一丝不苟地为他们服务,直到他们喷涌而出,为他们处理干净为止,但我真的不知道,按摩女需要不穿衣服为他们服务的吗? 我惶恐地说:“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那男子笑道:“我高某是这儿的常客,你懂的还不如我懂得多呢,我会骗你吗?你的师傅没有对你讲清楚吗?”我说:“我没有师傅,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先生,如果不是必须的话,能不能让我不脱为您服务?”那男子笑着说:“我说嘛,怎么一窍不通的,原来是新手啊!裸体为客人服务,这是现在新兴的礼仪,可以提升服务的真诚度,所以,你没有不脱的理由!不过,你不用担心,推油是推油,特服是特服,我不会违反游戏规则的,你还怕我强奸你不成?” 我明知道这种异性按摩,是带有色情性质的,保不准会发生意外,但我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我要挣钱,我要生存,我就不得不委曲求全。我的心狂跳起来,怎么办?我是逃出去,还是听他说的,把衣服脱了?天啊,还没有男人看过我的裸体呢,我就这么脱了,也太廉价了吧?我犹豫不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男子见我通红着脸,木头人一样不动,嘻笑道;“我们男人上这儿来,不就是图个刺激快活吗?你们按摩女,不就是为了钱吗?害什么羞呀?还要我帮你脱吗?”我的心一横:脱就脱!谁怕谁呀?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吧,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把上装脱了下来,又把短裙褪到了脚背上,我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解着白色的胸罩,抖索着脱下我的蕾丝三角裤。其实是我不敢看他,我怕自己面对一个男人的目光,失去继续的勇气。在没脱之前,我确实思想包袱很重,不过,当我把自己脱得精光时,反倒感到一阵轻松,一种解脱。我故意挺了挺胸,骄傲地说:“看吧,有什么了不起!”我这么做,其实是给自己打气,我不想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失去我的自信,我不想让他把我看扁了,我来小静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也是敢作敢为的! 那个姓高的男子,发出一迭声的赞叹:“啧啧,小妹,你真漂亮啊!简直是完美无暇!”我对男人的溢美之词,早就听腻了,但我还是喜欢他形容我的“完美无暇”四个字。那男人笑道:“我看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但像你这么玲珑性感的,还是第一回见识!”我听了很受用,笑着说:“是吗?谢谢您的夸奖。”他接着说道:“有的女人呢,是穿了衣服好看;你呢,是脱了衣服更漂亮!美的东西,就是要让大家欣赏的嘛,你这么好的身材,藏着掖着,不是太埋没人才了吗?小妹,你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是靠了过去。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胸脯摸了一把,正在我惊愕的时候,他又在我的屁股上拧了一下,我有点吃疼,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说看吗?干吗动手动脚的?”他呵呵笑道:“你还是处女吧?” 我没有回答,但我有点气愤,虽然为了生存和生活,我可以忍气吞声,我可以不顾脸面,但他不能动手动脚,把我当小丑耍啊!我义正词严地说:“先生,请您放尊重点!我现在就给您按摩。”男人笑道:“我后悔要推油了!我能改吗?我想要特服!你给我做的特服!”我知道他想得寸进尺,想沾我的便宜,我就是要做特服,那也是以后,不是现在,因为我还是处女身,吴姐说过,她要帮我卖个好价钱呢,我可不会那么傻,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处理掉了!我拒绝他说:“不行!现在请您躺着别动,听话!”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魔力,他居然没有胡搅蛮缠,很听话地不动了。我重又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地按摩了一遍,最后的一个步骤,却难住了我,因为我面对他那玩意,不知如何下手? 我当时也怀疑,男人接受我们的按摩,会有多么舒服?直到后来,我从新手变成了老手,我才明白,男人来叫异性按摩,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一种虚荣心的作祟。真正做得专业和到位的,自然是那些盲人按摩所,以及中医院里有保健治疗作用的按摩,他们经过专门的训练,手法纯熟,那才真叫舒服,而我们桑拿房里的按摩,纯粹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纯粹就是糊弄人的,但就是这种歪门邪道的按摩,却生意红火,那真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了谁。 阿兰对我说过,推油既有用手操作的,也有用嘴的。我想起了昨夜吴姐吃香肠的情景,但我是不可能用嘴为他服务的,就算他洗了澡,那儿不脏了,我也是无法接受的。我先在他的大腿内侧按摩着,在按摩过程中,我的手背碰了它一下,它就条件反射似的,弹跳了一下。我用手握住了它,感觉温热的,有点烫手呢。握着它的感觉很有趣,我没有了反感,更多的是好奇和好玩。我把它在手心里揉搓着。男人的这里,就是他们的秘密和骄傲吗?这就是他们用来征服女人的武器吗?现在,它在我的手里,却分明是一个玩具而已。 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只要突破了心理障碍,只要打开心里的结,真的感觉没什么,那些神秘的、强大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或者根本就是不足一提。这个姓高的男人,他看到了我的身体,我也看过他的,我也不算吃亏。我在给他按摩的时候,我感觉得出,他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快乐的。他说:“小妹,麻烦你动作快点,用力点,对,就这样,好!”我看到他在我的按摩下,滑稽地扭动着,我感觉到它坚硬而滚烫,我的脸也燃烧着。由于手上用力,我前倾的身体,也在轻微摆动着,我看到这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正大口地喘气,他的表情竟然有点痛苦的样子,但发出的分明是欢乐的叫声。 我感觉到他的小腹突然一阵悸动,似乎在一瞬间,我意识到了有情况发生,但来不及反应,就见眼前一股白色的液体,如同子弹一般猛地发射出来,我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脸!我哎哟一声惊叫,慌忙拉过一边的毛巾擦拭着,我还闻到了一股腥臊的气味,耳边听到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要躲开一点的呀。”我明白了,所谓的“推油”,原来就是要想方设法把他的“石油”推出来?我粗略帮他擦拭了一下,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推油,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也让我初步懂得了这个过程。我对他说:“高先生,请您先去冲洗一下。” 我穿上了工作服,刚才虽和他“坦诚”相见,但他还算规矩,没有做出让我难堪的动作。男人和女人,彼此脱下了衣服,感觉是比穿着衣服时,亲近了好多。我不知道,当白天如果和他相遇,我会不会感到难为情?但我想,他在这里是我的客人,在其它地方,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他。女人呀,只要在男人面前脱过一次衣服,那往后就顺溜多了,不再那么害羞了。万事开头难,做什么都是这样的吧? 五分钟后,他披着浴巾回来了。我把床上沾了油膏的毛巾被取了下来,他重又躺在床上,我用干净毛巾帮他擦了一遍身体,又轻轻给他按摩了一下。我知道推油的牌价是120元,四十分钟,这是在这里的消费价格,要是在一些简陋的路边店,会便宜很多,120元甚至可以和小姐一步到位了。我虽然技艺粗糙,但钟点还是要做满的,人家毕竟是花了钱来享受的,我也不能怠慢了他。我在给他按摩的时候,他说;“你虽然一点不懂技巧,但我很喜欢你的手艺,要是老手,她们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我搞定,你给我推油的过程,让我很享受,真的很不错,你一定会红的!”我很感激他对我的鼓励,如果客人一开始就批评,我想我的信心会受到打击的。我说:“谢谢您的鼓励,高先生,欢迎您以后常来!” 高先生下了床,披上浴袍,对我说道:“我一定会常来照顾你生意的,我不但自己来,还会带我的朋友们过来。”我说:“谢谢您的关照!”高先生笑着说:“不客气,我本来就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就那几张老面孔,一点新意也没有,前几天就听阿兰说过,有位新来的小妹,这几天我天天来也没见着,今天总算开了眼,你的潜质非常好,好好做,你会成为海天堂的公主的!”我不好意思地说:“高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丑小鸭,哪是什么高贵的公主?”高先生笑道:“你不必谦虚,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不用很久,你就能体验到众星捧月的滋味的,入行不在早晚,只要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我笑道:“谢谢高先生厚爱,借您吉言,但愿我真的能出人头地!”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小镇很安静,但在那灯火阑栅处,谁说不是隐匿着虚假的繁荣呢?这一晚,我失眠了。我既看到了鲜花美酒,也看到了沼泽荆棘。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它的丑陋和下流,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知道,一旦我陷入这个圈子,就同流合污了,就很难回头,也很难再拥有清白的生活。我有家,万一爸妈知道我在外面做按摩女,他们会怎样的难受啊?我将来还想恋爱结婚,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一个卑贱的按摩女,有什么资格奢望神圣的爱情?按摩小姐,在我自己看来,也是一份不光彩的职业,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人生中若有过这样的污点,我还能阳光灿烂地生活吗? 看到小红睡得那么香甜,我不知她有没有烦恼?一个人,也许想得少点,烦恼也会少点吧?我只是一个女孩,没有伟大的使命感,我对前途也感到迷茫,我要是能吃饱喝足有钱花,我还当按摩女干吗?我想到了从网上看到的一句诗:“人生不过戏一出,姹紫嫣红为哪般?枫最红时秋将尽,莫将孤寂度年华。”是啊,人生如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费那么多心干吗?想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明天的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我们还得吃饭上班,什么也没有改变。 7、拜师学真经 x月x日 第二天依然旗开得胜,在阿兰的推荐下,我先后给三位客人做了按摩,其中一位给了50元的小费。我觉着做按摩女,挣钱确实容易,不过也有点累,被人呼来唤去,要看要摸,也谈不上尊严。不过,我已经接受了这份工作,接受了这份事实,出来就是为了挣钱,没什么好怨言的。 现在不是市场经济吗?有需就有供,要不是有那么多“饱暖思淫欲”的臭男人,有我们按摩女混饭吃的天地吗?所以呀,你家里要是有儿子,有老公,千万不要让他们去娱乐场所,什么桑拿?什么谈生意?那全是谎话!那是谈生意的地方吗?记住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的主顾,有做生意的老板,还有手里握有实权的官僚,也有想入非非的寻常男人。有的人来桑拿按摩,不是他们自己掏腰包,是有人请客的,而且,他们来消费,从洗澡、按摩到特服,往往是一条龙服务。这些人是桑拿城的财神,得罪不起。 阿春还和我说起,有一回,她遇到个高中生,还是个处男,其实也不算处男,听他自己说,他初中开始就手淫了,只不过没和女人真做过。女人有那层膜可以验证是不是处女,男人拿什么来验证?按摩女通常是凭着经验,判断客人是欢场老手,还是初出茅庐?阿春说,那个男孩子要的是特服,按他的话说,他是想尝尝女人的滋味。阿春劝他好好读书,不要到这种地方来。男孩满不在乎地说,他的男同学中,就他一个是硕果仅存了,其他的,早就和女同学或者外面的洗头房小姐做过了,这使他觉得很没面子,一想起来就郁闷。阿春最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只是可能他紧张,一会儿就结束了。那男孩羞惭地说:“早知这么没劲,我就不来了!”阿春笑着劝他:“你还是把劲头放在读书上吧,到你大学毕业了再来找我,我保证到时服侍得你开开心心。”那男孩居然说:“好,一言为定!”我听了直叹息,现在的中学生啊,怎么变得这么没志气了?可不能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我们仁至义尽,都劝过他了,可他就是意志薄弱呀。现在的青少年,对前途感到迷茫,缺乏爱心和信心,也缺乏上进心,家庭、社会和教育部门,相信都是有责任的。 对于按摩,实际上我还是个幼稚生,虽然向姐妹们请教了,可她们说,不是她们保守不肯教我,而是她们确实也不懂,只是蒙蒙那些外行的男人。和我住一起的小红,倒是懂的不少,她说她是有人培训过的,老师是个做这行很早的大姐,现在不做了,就做培训生意了,听说比做按摩生意还好,跟她学习的女孩子,排着队呢。我也想去学点基本的技巧,要想在按摩行业里站稳脚跟,领先于别人,光靠脸蛋和身材是不够的,还得要会点真功夫。人家说,做小姐还要床上功夫好呢,我们做按摩女虽说比小姐斯文点,但也得有点真才实学,光那点皮毛功夫,是做不长久的。 客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骚扰,这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做推油和胸推的时候,有些缺乏修养的男人,就想沾便宜,这当然是不行的,在店里,是不允许按摩女和客人私下交易的,因为没有签单,按摩女就是和客人发生关系,他们要是不承认,或者不肯付钱,也是拿他们没辙的,店里知道服务员接“私活”,是要罚款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当然都不愿意做,毕竟,“特服”的接触程度更深,危险系数也更高,倘若不小心碰上个艾滋患者,那是要赔上性命的,这可不是儿戏。如果客人有强烈需求,服务员又不想得罪他们,通常会采用迁就的办法,这就需要采用嘴,吸出他们的“油”,这样就留住了客人。据说,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弄得神魂颠倒的。 我来了几天,和姐妹们的关系处得不错,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变成冤家。听说有的桑拿店里,服务员为了争一个客人,打得头破血流的也有,我是宁愿让给她们做,也不会去和她们抢生意的。按摩、敲背、踩背、推油,这些简单的服务项目,我是做过了,那种用嘴做的吸油,以及比较累人的胸推,我还没为客人服务过。我知道早晚要接触的,只要客人需要,我们就要全副热情地做到让他们满意。幸好,我尽管刚参加工作,但没有接到客人投诉,相反的,还得到了不少好评,因为我没有别的服务员那样索要小费,小费是客人对我们的一种额外奖励,给不给都不能影响我们服务的热忱和质量。虽说小费的提成高,但我并不在意这个。由于工资要到下个月的五号才领,我暂向阿兰借了100元。阿兰说:“明天白天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我跟着阿兰去到小镇的一个住宅小区,在一幢楼下,她按了电子门铃,门啪的一声开了。我很期待,因为我将要见到的人,就是小红说过的那位老师,她也曾教过阿兰,不但是这个镇上的按摩女,甚至江浙一带的按摩女,有很多都经过她的培训。阿兰了解我,她知道我想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今天她特地陪我来拜师。我想起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真是的,我要是没有吴姐收留我,恐怕我已露宿街头了;要是没有小红和阿兰的指点和帮助,我也不会做得这么顺手。 开门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身姿娇人,风韵妩媚。阿兰亲热地叫道:“徐姐!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徐姐笑着说:“女人三十豆腐渣,我都三十二了,老了哦。”我也由衷地说:“徐姐,您真的好美!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徐姐笑着对我说:“我听阿兰说过了,你叫来小静吧?听她说,你很有上进心,长得也很好看,果然不错,是个美人胚子!”被老师称赞,我心里既很开心,又有点难为情。我说:“哪里?我比徐姐差得远了,您是按摩界的皇后,我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所以,想请您多多指教!”徐姐说:“你是阿兰的好姐妹,那也就是我的小妹,我和阿兰虽有师徒之名,但一直情同亲姐妹,你也不用拜什么师了,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的。” 我很高兴,徐姐肯教我,那我的按摩手艺,就会有很大提高。我说:“我想请教徐姐,一般正规的按摩,有哪些手法?像我们桑拿城的按摩服务,需要我们注意些什么?”徐姐笑道:“果然是个有心人,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了。”徐姐示意阿兰躺在客厅的按摩床上,我看到房间里还摆放着几张按摩椅和健身器材。阿兰躺下后,徐姐在阿兰身上示范了几个动作,一边向我说道:“正规的按摩,要讲究指法的轻重缓急,要找准穴位,用手指点击穴道,轻轻按摩,使他们达到舒筋活血的功效,当然,名目繁多,通常有松骨、紧皮、踩背、拔罐、刮痧、捏脊等,手法有点、按、揉、搓、压、拍、叩、抚等。但我们按摩小姐的按摩,不用这么中规中矩,可以自由发挥,形散而神不散。” 阿兰从按摩床上下来了,她笑着说:“徐姐的手艺真是炉火纯青啊,刚才你就随便动几下,我就感觉舒服到骨头里去了。”我不解地说:“什么叫形散而神不散?”徐姐笑道;“笼统点说,就是动作可以散乱,但按摩的精力要集中,轻轻抚摸时抚摸,用力拍打时拍打,要引导客人有松有紧、有张有弛,他们才会达到身心舒畅的境界。”我说:“是不是在按摩的时候,我们不要被客人牵着鼻子走,而应该采取主动,让他们跟着我的感觉走?”徐姐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小静,你知道按摩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我说:“是不是让他们完全放松,或者把他们那个释放出来?”徐姐笑道:“你的理解有点片面了,其实,按摩的最高境界,不是按摩身体,而是按摩心灵!”我有点奇怪:“心灵怎么按摩?”徐姐笑道:“按摩女也要懂点心理学的,你在给客人按摩的时候,不要一声不吭,而应当主动和他们交流,按摩本身就是一种交流,你可以从他们的反应中,感觉到他是喜欢还是冷淡,他是高兴还是愁闷?你可以通过和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的心事,有时你一句话,比你的半天按摩,效果更明显,也更让他们舒服和开心。”徐姐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束阳光,又像黑暗里从天窗照射到房间的皎洁月光,我的心里顿时明亮起来。是啊,按摩女要是成为客人的朋友,要是能为客人分忧解愁,那按摩就多了一层积极意义,也将打开更广阔的天地。我感激地说:“谢谢徐姐的指点,您的话,真是让我受益非浅啊!” 阿兰笑道:“阿静,你的面子真大啊,徐姐把她的葵花宝典中的看家本领,也传授给你了,我跟了徐姐好几年,她还向我保密得滴水不漏呢。”徐姐笑道:“我也是觉得和小静有缘啊,她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不应当只停留在一个普通按摩女的位置,她一定会做得更出色!”当一名按摩女,虽是我迫不得已才选择的职业,但能得到徐姐如此的看重,还是让我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激情。是啊,按摩女的职业虽有点下贱,但我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未必要把按摩和那种小姐划上等号,我们既可以走上致富之路,说不定还能走出一条光明之路、幸福之路! 8、高价卖初夜 x月x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我心里有梦想,正如姓高的那位客人说的那样,我想成为桑拿城里的公主,得到宠爱,得到尊重,也得到更多的实惠;但是,我浸淫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怎么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有时想想,我辛辛苦苦做几个钟点的按摩,还不如阿芳她们,下班后和客人开一次房赚的外快多,我心里也是有点不平衡的。相貌、身材、气质,还有服务态度,我哪点比她们差了?在这个桑拿城里,我已渐渐成为佼佼者,她们甚至对我还有点妒忌呢,但我的收入,却比她们低得多,不说外快,就光是工资和小费的提成,有的是我的几倍,我的工资排在了倒数第三位,我就像爬升中的股市,赚的是指数,而没有赚到钱。虽然大家对外宣称的,都是女大学生的身份,实际上她们的学历还没我高呢,我怀疑有的姐妹可能初中也没读完,因为她们说的话写的字,实在不敢恭维。 我把借小红和阿兰的钱还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对小红透露了现在的工作情况,我说现在做得不错,可收入并不高,第一个月拿了1500元,自己感觉很不错了,可和别人比一比,我就小儿科了。我还要去买点新衣,还掉了钱,还有下个月的生活费,我的钱所剩无几,看来还不能给家里寄点回去,要过几个月才会有点积余。吴姐这里,我白住在这,还没付房钱和电费呢。小红说道:“房钱就免了,你给她,她也不会收的,这点钱,对于吴姐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还不够她买一副胸罩的钱。”我说:“多亏了吴姐收留我,可我总觉得欠了她的人情,我心里也不舒服的。”小红笑道:“没事的,她对老乡很不错的,上次这儿住的也是她的老乡,在外面都不容易,相互照应着,伴个热闹也好。” 我忽然想起吴姐上次对我说过的话,就问小红:“你来这儿之前,和男人一起睡过吗?”小红见我问起这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你问这干啥?”我说:“我听吴姐提起过,她说,女人的第一次,是可以高价卖给人家的,真有这回事吗?”小红笑道:“你真是老土,这个嘛,谁不懂啊?现在有几个女人是留到新婚之夜的?要么是献给情人了,要么就是被人买走了。”我说:“原来是真的,小红,那你呢?是白送的,还是卖掉的?”小红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早晚会出事的,与其被人骗了,还不如卖个好价钱,我当初也是吴姐给牵的线,2000元,给了一个老头。吴姐来得早,场面上认识的人多,小静,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让吴姐帮你找个大老板,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卖了,开了门,往后也好迎客啊。” 一次就能有2000元?比我辛苦一个月还多哇!我有点动心了,反正会有第一次,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小红说:“现在的女孩,只要长得可以的,超过20岁还是处女的,凤毛麟角了。”我虽然并不这么认为,但被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留着这层膜,非但不是荣耀,简直还是种耻辱了。我想起网上有拍卖初夜权的,那也太惊世骇俗了,我只是想物有所值。小红建议说:“你可以找吴姐说说,请她帮忙一下,有机会的话,还能卖个好价钱呢。”我点点头:“嗯,吴姐会帮我这个忙的,她上次还对我提起过呢。” 小红说:“不过,我提醒你,最好是找年纪稍微大点的,年轻的不懂事,做事太鲁莽,只管他快活,才不管你死活呢!只有那年纪大点的,比如结过婚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有那些做生意的老板,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们懂得女人第一次的珍贵,他们会爱惜你,出钱也很大方。”我此刻竟然有点憧憬起来,既能完成从少女转变为女人的过程,又能收入一笔可观的钱,两全其美,真是个好主意。小红又说:“女人的第一次,会有点疼的,只要男人不是强暴你,你忍一会儿就会过去的,有的男人有经验的话,你还会感到很舒服呢。”我好奇地问道:“被男人压着,还会感到舒服?”小红笑道:“是啊,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点像腾云驾雾的感觉,哦,对了,还有点像你身上痒痒的时候,有人给你使劲地挠痒,那不是很舒服吗?” 次日中午,我去买了些熟菜,还买了一瓶红酒,请吴姐和小红吃饭,这也是我第一次做东请客,因为以前我没钱。我虽没喝过酒,但吴姐和小红,我知道她们是喝的,有时她们下班回来,我能闻到她们嘴里喷出的一股酒味。吴姐笑道:“小静,怎么想起拍我马屁了?是有事求我吗?”我笑道:“你们对我的关照够多了,我刚领了工资,向你们表示一点谢意,也是应该的吧?”吴姐说:“哦,发工资了?你领到多少呀?”我说:“1500块,还行吧。”吴姐笑道:“就1500块?有外快吗?”小红在一边凑嘴道:“她太老实了,白天就呆在家,要么去上网,哪里有外快?” 我本来以为,这1500块很不错了,在我们老家,有的工厂里一个月才五六百块,我比他们强多了,可没想到,听吴姐和小红的口气,似乎很不屑一顾。吴姐说道:“小静呀,你是聪明脑瓜不开窍,1500算个啥?要是做得好了,一次挣个1500也不算多。”我正想求教,连忙说:“吴姐,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吴姐说:“你不是要去上网吗?打开视频,男人看见你的模样,还不蜜蜂一样盯过来?你约他们见个面,吃顿饭,要是你愿意,还可以和他们去开个钟点房,那一次少说也有好几百吧?”我有点忧虑地说:“这个我可不敢,现在的坏人那么多,我听说好多女孩和网友见面,被他们杀了呢。”吴姐喝了口酒,笑道:“现在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呀,就是胆子太小,现在中央领导不是还提倡大干快上,再上新台阶吗?你再保守,那不是落后吗?我们在外面,又不是在家里,有什么好顾虑的?” 小红在一边搭话说:“吴姐,小静她现在还是处女呀,不可能去乱搞的,要不,你给她找条门路,哪天联系个老板,也好让她早点入门,往后也好多挣点钱。”吴姐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今天请客,就是为了这个吧?怎么不早说?我认识的那些臭男人中,要我介绍处女的,半年前就有预订了,明天我就给你联系一个!”我又惊又喜,惊的是,我将很快失去女孩子引以为荣的处女膜;高兴的是,我可以从此放下顾虑,也将赚到更多的钱!我略带羞涩地说:“吴姐,我行吗?”吴姐说:“这世界上,只要你想得到,没有不行的!小静,这几天你是安全期吗?”我点了点头:“前天刚来过,干净了。”吴姐笑道:“那你准备一下,明天我陪你去见客人。” 我见过男人的裸体,知道那玩意能屈能伸,软的时候寸把长,但硬起来像根小铁棍,让它进到自己的身体,总感觉有点害怕。小红笑着说:“小静,以后你要随身携带三样小东西,可不能麻痹大意忘了。”我疑惑不解:“什么小东西?”吴姐说:“避孕药、安全套,还有纸巾。你可别小看这三样小东西,你还真少不了。”小红说:“你和男人那个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在安全期,安全套一定要给他戴上,这是为了防止他有病传染给你;如果有的熟客不喜欢戴套套,你又确信他身体健康没有问题,也可以不戴,但你为了防止怀孕,避孕药是不能忘记吃的;那个纸巾的作用,我不说你也明白吧?事后要把那里打扫清爽,要不然,粘乎乎的不舒服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居然在谈论这些,而且还面带笑容,真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打算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她们是我最好的同谋。我后来想起来,感觉这顿中饭真有点黑色幽默,我们做女人的,也太有点不知羞耻了。也许,是社会风气默认了我们的这种想法和做法,所以大行其道,见怪不怪;而那些有钱的男人,也趋之如鹜,对这种龌龊的交易推波助澜,满足他们玩弄处女的虚荣心。 果然,第二天下午,吴姐就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给你联系好了,3000块,是个商场的老总,我这就陪你去。”我有点紧张起来:“就现在?白天?”吴姐一边拉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一边对我说:“白天黑夜还不都是一样?你晚上要上班的,去了回来刚好。”吴姐在路边叫了辆电瓶车,载着我们向湖州方向开去。 我在车上问吴姐:“怎么要去城市?镇上没人吗?”吴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城市里价位高呀,小镇上的行情低,你不划算的。”我对那个即将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一无所知,不禁问道:“吴姐,他多大年纪了?长得怎么样?”吴姐说:“长是不错啊,蛮有风度的,是市里一家商场的老总,姓张,年纪嘛,可能在50岁左右,你放心,张总对人很和气的,你只要讨他开心,他不会亏待你的。”我听小红说过,年纪大点的更好,我又偷偷问道:“那一次要陪他多长时间?”吴姐笑道:“那要看情况的,快点的半个小时,慢点的,二三个小时也够了。我今天陪你,等会儿你完事了,我和你一起回来上班。那个钱的事,你不必向张总开口,他会把钱交给我的,回来我就把3000块钱给你。” 看在3000块钱的份上,我就去陪陪那个老头,更重要的是,我也将结束我的处女生涯,开始全新的生活。虽然,我以前一直希望,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和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品尝,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我想把这笔“定期存款”,提前支取出来用,这是我的自由,至于将来的丈夫,如果他在意这个,那说明他爱的不是我,只不过是那层膜!其实,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并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真相,我今天这第一次的价钱,并不是吴姐说的3000块,而是8000块!吴姐从中隐瞒了整整5000块! 9、难忘第一次 x月x日 我们到达了湖州一家很豪华的宾馆,吴姐对我说:“我不陪你进去了,他在502房间,等会儿你出来时,打我的手机。”我点点头,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前台大厅。我没理会服务台小姐的那种鄙夷的目光,直接到电梯处乘到了五楼,在走廊里找到了502房间的门牌,我理了理衣衫,掠了下头发,定了定神,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 似乎里面的人正等在门后,我刚敲了二下,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映入我的眼帘。我微微一笑:“张总,您好!”张总的笑容很随和,很亲切,他说:“你好,请进!”既然来了,我也不怕了,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我发现他的身材很高大,比我高了大半个头,肩膀也很宽厚,让我一瞬间想到了父亲,他的脸很端正,要不是我亲身体验,走在大街上,我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也会是寻花问柳的那种人。 他从桌上拿了瓶农夫果园,客气地递给我说:“天气热,你口渴了吧?”我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可我没喝,我怕他在饮料里动了手脚,不要放了迷药什么的,那我一个弱女子不是遭殃了吗?他好像觉察到了我的疑虑,笑道:“小姑娘,你害怕我会害你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直话直说:“现在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脸上又没写字,谁知道好坏?”他呵呵一笑,说道:“好,我很喜欢你的爽快,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比那些有心计的人强多了。” 我坐在床沿上,有点局促,不知道他对我怎么开始?张总说:“你要看会电视吗?”我正觉得干坐着无聊,就点了点头。张总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微露出笑意,对我说道:“天气这么热,你要去洗个澡吗?”我想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接受即将发生的现实,就说道:“好啊,我去洗一下。”我当着他的面,脱下了外面一件短衫和短裙。也许,做什么事,都是习惯成自然吧?自从当了按摩女,我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了。我在走向卫生间时,瞥见了他看我的神色,是那种满意和欣赏,我想,在外形上,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但愿他能对我温柔些。 我进了卫生间,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恒温的,我用了莲蓬头淋浴。宾馆里的人比较杂,如果用浴缸洗澡,要是前面洗过的人有病,要是宾馆消毒不彻底的话,说不定会感染给后来洗澡的人,所以,女孩子一般还是选择淋浴比较安全,水也不会进入身体。我洗了十分钟左右,用浴巾擦干了身子,穿上了裤衩,但我没戴乳罩,我的乳房是坚挺的,不用担心放松了下垂。我想,给客人做推油按摩时,有时也要把衣服脱了,那么,做这个时,想必是一丝不挂的? 我回到了房间,我感觉到了惬意的温度,空调已经把室温恰如其分地降了下来。我看到张总已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他脱下来的衬衫和长裤。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红涨着脸,笑吟吟地上了床。我的下身用毛巾被盖着,上身依靠在他的身边。虽然房间里的温度已如春天一样适意,但我依然感受到了张总身上的热度。张总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很熟练地伸过手臂,把我搂在他的身上。我说:“你要去洗吗?”张总摇了摇头说:“我洗过了。” 经过进门后一段时间的调节,我的心情已很平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已作好了迎接的准备。我很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就像女儿和父亲亲热的相拥。他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抚摸着,他的嘴里呼出来的气息,有绿箭口香糖的味道。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胸脯上,在我的乳房周围抚摸着,当他的手握住我的乳房,我听到他啧地一声赞叹:“嗯,你的真美啊!”也许他摸过很多女人的胸脯,但他对我的赞美,还是激起了我的微笑。是啊,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恭维啊?他说:“你的皮肤很光滑,就像我们江南的丝绸。”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欣赏和怜爱,和按摩房里那些客人的淫邪完全不同,这使我对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我很庆幸,这个中年男人真的很不错,他要是一上来就像野兽一样,那我会受到惊吓的,我会感到恐惧的,他这样温文尔雅地进行,我会比较受用,也乐于接受和配合。既为了显示一下我的按摩手艺,也为了更易于接下来彼此交融的过程,我动了一下,说道:“请您躺下吧。”张总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说道:“现在开始吗?”我笑道:“您躺下吧,躺下就知道了。” 张总平躺在床上,我把毛巾被掀开了,看到了他保养很好的身体,腹部并没有像有的老板那样大腹便便,他的大腿间微微有些隆起,显而易见,他还没有完全强硬起来。我后来才知道,中年男人大多是慢热型的,从心动到冲动,有个加热的过程,不像有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硬梆梆的,上了战场又很快丢盔卸甲。但中年人也有优势,就是他们的技巧和耐力好,他们懂得了女人的心理,也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善于把女人带到快乐的巅峰。这可能就是“巧干和蛮干”,带给我的不同体验。根据我后来总结的经验,说句老实话,我更愿意和中年男人一起,享受他们的呵护和体贴,不太喜欢青年男子的幼稚和粗鲁。 如果客人是坐着的,我一般先从颈部开始按摩的,现在他躺着,我准备从脚部开始。脚的功能不仅是走路,它对人体的作用其实蛮大的。很多年老者的风湿病,基本都是从脚部寒气入侵造成的,而当你睡觉前,用热水泡脚,会让人舒心安神,容易入睡,提高睡眠质量。外面那些生意红火的足浴房,除了表里不一和夸大其词外,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足浴确实对人的休息调养有所帮助。我们桑拿房里,通常也是从脚开始按摩的,然后依次往上,腿、腹、腰、手、颈等。因为脚的位置,距离心脏最远,神经末梢和血液循环,都不是很灵活,所以更需要以按摩来激活。徐姐那天说过,也有的按摩房,给客人全身按摩时,是从上到下的,这和练武功一个道理,各家有各家的练法,只不过有的是武当少林,有的是旁门左道。 我在张总的身上,时轻时重地按摩着。我很细心,也很用心。他是我的客人,今天更是特殊的客人,他付出的价钱,远远高于按摩房里“特服”的牌价,我为他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也是理所应当和心甘情愿的。我说:“张总,您的工作一定很忙吧?”张总说:“是啊,天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空出来放松一下。”我只是和他闲聊,使他的心情放松,当然不会去考证他说的话是否真实?我说:“听吴姐说,您管理的商场,在湖州市鼎鼎有名,张总,说明您的经营能力很出色啊!”大约男人和孩子一样,也是喜欢夸奖的,他的脸上荡漾着笑意,说道:“嗯,在湖州的商业系统,也算数一数二吧。”我接着说:“那您一定很辛苦吧?”我一边和张总随意地聊天,手里的按摩活,可一点也没有含糊。 我可以感觉,张总在我的按摩下,完全是一副享受的表情,他一定很投入地感受着我的按摩动作。我在他小腹部按摩时,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在他的命根两边,稍稍用力地揉压着,隔着他的裤衩,我看到了他的热涨,但我没有脱下他的裤衩,他也没什么明显的动作。当我的上身俯在他的头前,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推拿,我看到了他热烈的目光,我了解到他内心的渴望,轻轻地问道:“您感到舒服吗?”张总点着头:“嗯,舒服,真舒服!” 要是在按摩房里,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如果客人还有其它需求,那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地做推油了,张总当然不只是想做推油,他是想实实在在地“侵犯”我。我的第一次,就要拉开帷幕了,我知道此时此刻,张总的欲望,已经如振翅欲飞的鸟儿,马上会向我发动进攻了。我的心里,既隐隐怀着不安,却又充盈着一些期待。要来的,总归会来!虽说这样的第一次,远离了浪漫,甚至充斥着铜臭味,但我还是会无怨无悔地面对。我知道,既然我选择了,就必须去面对现实。 果然,在我的最后一个按摩动作尚未完成时,张总就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抱住,拉在了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他粗重的喘息,他还有些慌乱地吻着我的脸,他找到了我的嘴唇,用手掌压着我的头,在我的嘴唇上探索着。我没有抗拒,心想,这个男人沾了大便宜了,我的初吻,我的初夜,今天都被他掠夺了!尤其可笑的是,我的初吻,简直成了商场里的“买一送一”,他买了我的初夜,同时也得到了我的初吻!天啊,怎么会这样? 张总一边吻着我,一边在我光洁的背上滑动,我并没有小说中写的那种过电的感觉,只是感觉很舒服,像一只小手被人捧在温热的手心里,传递着一种父爱般的温熙感觉。我滑落在他的身边,他腾出一只手,沿着我平滑的小腹,伸到了我的下面,在那里耐心地抚摸着,我的心里渐渐温热起来。那里似乎有一根导火索,被他找着了,在他的挑逗下,我有点朦胧的渴望起来。我心想:要来你就来吧,快点开始吧! 张总脱去了他的裤衩,也脱去了我的裤衩,我已经完全裸露在他面前。事到临头,我一点都不恐惧,反倒有点慷慨就义的豪情。我偷偷瞅了一下,只见他那个已经很蓬勃了,而我感觉自己,那里也已如雨淋过般的湿润。我没有糊涂,我想到了小红的话,要“安全第一”。我伸手摸到了床边的小包,找开拉链,取出了一包安全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带着那玩艺,可我从来没用过,也就是说,我根本不会使用,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套住男人的那个东西? 张总看到了我手里拿的东西,他一把就把它拿走了,丢在了床的另一边。我听到他用哀求似的口吻说:“小妹,今天不要戴了好吗?请让我和你真实地做一次,让我感觉一下处女的滋味,好吗?”他一个堂堂的商场老总,平时一定对手下吩咐惯了,而且他的年龄几乎和我父亲差不多,他居然用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也许他要的就是那种真实的感受,而不是被那层薄膜阻隔着?我默许着他的动作,尽量舒展着肢体,迎接着他的炽热,来穿越我的峡谷…… 10、钱色的交易 x月x日 中年男人的细致温和,在张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我那里磨蹭着,直到我那里春水泛滥,他才轻轻地往里进。我那里虽已充分的润滑,但从未被男人光顾过,不免感到有点紧张。他双手支撑着身体,似乎不忍心让体重转嫁到我的身上。我稍微抬一点头,就可以看到他,抵住我那儿,可能是不敢用力,很艰难地挤压着。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我很想“开门迎闯王”般地容纳他,可是,他几次小火力侦察,都未能突破我的防线。 他并没有恼羞成怒,相反地,他很有耐心,而且,在我羞怯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依然轻轻吻着我的脸。到了后来,不是他着急,而是我为他着急了,我就像造反的起义军,巴不得他早点进来,我好和他“胜利会师”,因为,我也想了,我也饿了,我的心里和身体,也萌生了原始的欲望,希望有人来填充我的虚空,来蹂躏我的领地!我呢喃着说:“您就用力吧!” 张总就像得到冲锋令的将军,但他在发动总攻之前,依然关切地对我说:“你如果疼,就对我讲,好吗?”我梦呓般地嗯了一声。我感受到张总在用力,他已经进入一部分,我似乎在无力地抵抗着,有点欲拒还迎的心情。张总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放松点,不要紧的。”我轻轻嗯了一下,他话音刚落,我突然感到他猛然发力,我里面犹如刀割一般,感觉一阵刺痛,情不自禁地叫道:“哎哟!”我的叫痛声,有如交通灯的红灯闪现,他顿然刹车停住了! 张总在呼呼地喘气,我感觉他的额头,好像有汗滴在了我的脸上,我不知道他是紧张、兴奋、还是疲倦?但他没有出来,依然满满地留在我里面,他的小腹也紧紧地贴着我,但我并没有感到沉重,只是觉得很踏实。很奇怪的是,我的疼痛只是一瞬间,半分钟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听到张总说:“呆在你里面的感觉,真美啊!很温柔,也很温暖,我真不想出来了!”我没想到他的心思还挺细腻,我笑了笑,轻轻说道:“那您就不要出来,多呆会儿。” 张总大喜,一边徐徐动着,一边问我:“你感觉好吗?还疼吗?”我没有说谎,我实事求是地把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我感觉很好,感觉您人很好的。”张总听了我的话,欣慰地笑了。我已经体会到了小红所说的“挠痒”的舒服感觉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还主动迎和着,以便更好地配合他的进攻。我想,我是不是很下贱?但我想,男女之间的交融,不应该是折磨,我为什么不好好地享受它呢?我也终于理解了,神话中亚当和夏娃,为什么最终受不了禁果的诱惑了? 大约他动了二十分钟,我的感觉越来越美妙,自己快要飘起来了。张总的每一下动作,都让我敏感而兴奋,我在后来竟然痴痴地叫喊:“快呀快呀!我受不了啦!”我感觉自己,在强烈地收缩着。张总似乎理解我的激动心情,他没有停,而是加强了力度。我感觉自己就像在荡秋千,悠然而飘荡,我止不住地呻吟起来!我感到他在加快速度,猛烈动了几下后,他突然一哆嗦!我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激射到我的身体深处!我只觉一阵酥软,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让自己飞腾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张总躺回我的身边,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悄声说道:“你真美!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记得吴姐说过,做这种事,只能是“一锤子买卖”,如果跟客人继续保持联系,结果反而不好,因为他们事先付出的多,就会在以后的交往中,变本加厉地索回。我想,张总说的忘不了我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我平息了一下心情,起身擦拭着污渍。张总跟着也坐了起来,他盯着我身下的床单察看着,看到了床单上有一小摊血迹模样的红点,开心地笑了。我也看到了,伸手摸了一下,血迹已经干了。那就是我的处女血吗?我从少女变成女人的见证吗?女人的这点血,却让天下无数男人着迷,在他们的眼里,女人的所谓贞操,就是那层膜和几滴血构成的,想想真是可笑!男人为什么那么愚昧啊?那两样东西,对于女人的身体,根本是微不足道的,难道它们,比一个整体的女人更重要吗? 完成了男人和女人的最深层次的接触,我和张总都重新穿上了裤衩。我们靠在床上休息,床对面的那台电视机里,新闻播音员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张总说:“小妹,你是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四川来的吧?”我点点头:“我是重庆的。”张总笑了,说道:“哦,辣妹子,可我感觉你一点也不辣啊,和我们江南的姑娘一样温柔。”我笑着开了句玩笑:“我们女人么,在你们男人眼里,脱了衣服不都是一样的吗?”张总笑着摇头说:“不一样,绝对是不一样!”我想,他是不是和很多女人那样了,才做出的比较?可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啊,我以后会不会也拿他和别的男人相比? 张总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的情况还好吗?”尽管吴姐和小红一再提醒过我,不要对客人说出真名实姓和家庭地址,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我并不想对他隐瞒,我的潜意识里,还想到他是商场老总,说不定能发发慈悲,听了我的话,能帮帮我呢?我一五一十地对他说:“我叫小静,是重庆郊区的,家里还有爸爸妈妈,他们没有工作,我还有一个哥哥,在广东打工,家里的情况很一般,要是好,我也不会出来做按摩女了。”张总点点头,说道:“真是不容易,没有钱真是不行啊,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和心情。” 休息了一会,我看到电视荧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三刻了,也就是说,我在这个房间里,和张总共处了二个多小时了,我想是否该回去了?回去路上还要花时间,我和吴姐要在五点钟之前赶回南浔,我们还要去上夜班呢。我说:“张总,我想回去了。”张总嗯了一下,说道:“我也有事,也要回去了。今天下午我也是抽出时间来见你的,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带给我的美好感受!”我的脸红了,虽然此时我们已两清了,但我对这个房间,还真有说不清的一种感情。 我穿好了衣服,我的形象又是一个漂亮女孩,或者在别人眼里还是个淑女,可有几个人知道,我在今天下午,在这个房间,丢失了一点东西,或许是贞操,或许是廉耻,或者是纯洁?张总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小静,我还有一点东西要送给你。”还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吗?我看到他从一只皮包里,拿出了一叠百元的钞票,递给了我,说道:“这是给你的,3000元。”我困惑地说:“吴姐说,您已经付过了呀。”张总笑道:“我是付过了,这是给你的小费,就当是你给我按摩的劳务费吧。”我慌忙说道:“不用的,那是我应该做的。”张总依然笑微微地说:“我知道你生活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我犹豫着说:“这,这太多了,我拿100元就够了。”我抽了一张,把其余的还给了他。 张总没有坚持,他接过了钱,放回了包里,接着又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我手里,诚恳地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相信我会帮助你的。”我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调皮地说:“这上面有您单位和家庭的电话,您就不怕我向您妻子告密?”张总呵呵笑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你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礼尚往来,我也有必要向你坦白啊。”我准备告辞了,我说:“张总,我先走了。”张总指了指床上沾有我血迹的床单说:“可惜啊,可惜我不能把这张床单带走,留作永恒的纪念。小静,我还能见到你吗?”我没有回答,我也无法回答。除了今天,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发展呢?湖州和南浔距离不远,谁又能说我和他不会再见面呢? 离开宾馆,来到大街上,我给吴姐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功夫,她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来到了我的身旁。吴姐说:“怎么样?顺利吗?”我笑了笑,没说话。吴姐接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了这第一次,你以后就不用再有顾虑啦。”我们叫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回到了南浔小镇。我和吴姐回到了住处,吴姐从包里拿出3000元,交给我说:“这是你的,收好吧。”我接过钱,点了1000元,递给吴姐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1000元,是为了表示我的一点感激之情。”吴姐推开了钱,说道:“咱们谁跟谁呀?你跟我客气干啥?我们是姐妹,我帮你是应该的,以后不要来这一套,太见外了!” 吴姐坚决不要我给的1000元,我就把这3000元的“卖身钱”,藏到了床铺下面塞着的一个信封里,我准备明天去买部手机,剩下的钱,就汇给家里。我准备去上班了,正在锁房门的时候,吴姐对我说:“小静,你的防护工作做了吗?”我知道,吴姐问的是安全套和避孕药的事,我说:“他不愿意戴,就没戴,吴姐,我需要吃药吗?”吴姐说:“以防万一,你还是吃一粒吧!万一不小心中奖了,那就伤身体了,搞不好连工作都会丢了!” 11、堕落好无奈 x月x日 我特意去药店买了一盒毓亭,据说这种避孕药,在事后72小时内服用,都是有效的。可是,我刚离开药店,才忽然想起,我的生理周期正处于安全期,根本不用防护措施,原来是瞎担心了。哎,第一次没经验,难免自己吓自己。药买了总是有用的,有备无患嘛。我不知道别人发生第一次后,心情会怎么样?只记得小说和电影中,女主人公是一副痛不欲生的面孔,不过我一点也不感到痛苦,相反,我感到很轻松,是卸下枷锁后的那种轻松。我春风满面,心情如蝴蝶一样轻盈。 我对客人的服务热望周到,说话也轻声细语,阿兰尽量照顾着我的生意,我已经有了回头客。上次我服务过的那位高先生,果然没有食言,带了他的一帮朋友来,指名要我按摩,但我只给其中一位做了全身推油,其他的几位让给了小姐妹服务。我踏入按摩行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给他踩过背的,后来没有出现过,说来奇怪,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颇深,我当时可谓是一窍不通,瞎踩一气,但他居然没有责怪我,还给了我小费,他的那种宽容,使我深为感激。 今天夜里,我还第一次尝试了胸推,是有点累,不过还好,由于我今天的心情很愉快,做起来一气呵成,不但客人满意,我自己也很得意。我们桑拿城里的按摩,其实很多服务项目,是带有色情意味的,就算不是赤裸裸的交易,也是饱含着挑逗的,比如我今天的胸推,就很刺激,我自己都差点忍耐不住。 我们小姐妹中有句顺口溜,叫“玉不琢不成器,刀不磨不锋利,乳不摸不美丽。”这是针对胸推的戏谑之词。今夜我接待的胸推客人,是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是个私营企业的老板,身体很健壮,估计体重有180斤。也许是他较胖的原因,皮肤很有弹性,我的胸脯在他的身上磨蹭,温软而流畅,就像在上音乐课时的弹钢琴一样,我的心情也跟着跌荡起伏。他那个年龄的男人,相信对女人已是熟视无睹了,但当他看到我的身体时,不禁眼前一亮,赞道:“凹凸有致,玲珑性感,真是尤物啊!”我当时还不太懂尤物是指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男人对女人长相娇美而性感的形容词。 我对自己的胸脯是很自豪的,丰盈坚挺,平时睡觉的时候,我也喜欢抚摸自己的乳房,以促进海绵体的血液循环。抚摸和摩擦,带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当我跪俯在他的身上,用温暖的乳房轻轻摩擦他的胸膛,我也觉得很舒服。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的肚子有饥饿感,生理也有饥渴,其实皮肤也有这样的饥饿感。当你洗澡的时候用毛巾搓擦身体,会感觉轻松畅快,而如果长久不擦洗身体,会感觉皮肤痒痒的很难受。用女人的乳房摩擦肌肤,当然要比毛巾舒服多了,而且,我的速度和力度很轻柔,更像是一种挑逗,对皮肤的挑逗,好比草叶在皮肤上划过的感觉,痒痒的传感到心里,简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唱歌。 我起先也认为,我是按摩女,我是为别人服务的,是被动的,但当我全身心地投入,我才发觉,我在为别人服务的同时,我也一样得到了快乐和成就感,客人舒服了,我也舒服,客人满意了,我也满意,这是相互的,是互动的。当然,更高的境界,是徐姐所说的“心理按摩”,我现在还做不到,但我会努力的。顺便说一下,我在以后陪男人出台的经历中,知道男人在做那事的时候,也是喜欢女人配合动作的,而不喜欢女人直挺挺的躺着,任凭男人风云雷电而岿然不动,女人如果适当迎合一下,他们会更兴奋,女人的感觉也会好些,而不是木头人一样毫无快感。 胸推的主要部分,和推油差不多,就是用乳房摩擦他的那个,把他的“油”引出来。我因为刚开始做胸推,还不熟练,加上我的乳房是丰挺,而不是很大很柔软的那种,很难做到用两个乳房夹住他的动作,尽管我用双手努力合拢,但还是有空隙。他那的样子很像黄鳝的头,还在一抖一抖地翘动。我没有刻意完成这个胸推动作,而是改变策略,轻轻地触碰它,蜻蜓点水似的逗它。他的反应很敏感,吁吁地叫着。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他在我的左右夹攻下,终于忍耐不住,杀猪似地大喊一声,一股“牛奶”喷射了出来。其实,当我长时间地用乳房给他“按摩”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有些激动,感觉有点“春心荡漾”,只是,我需要有克制的能力,我是不可以和客人乱来的。 我在和这位客人的聊天中,得知他是嘉兴人,开着一家箱包厂,生意做得很红火。嘉兴我虽没去过,但我知道这个地方,历史书上说,嘉兴南湖的一条船上,中国共产党曾在白色恐怖下,在那儿召开“一大”,据说,那条船现在还在。他说她姓顾,夫妻关系一般,有时无聊了也到娱乐场所消遣一下,但从没找过小姐,他嫌她们脏,所以宁愿到桑拿房里接受色情按摩,让身心得到释放。我有些理解他这个年龄层次的男人,他们要养家,还有事业,夫妻因为结婚十几年,一般都没有了激情和吸引力,所以别看在外面很风光,其实心里也有郁闷。在按摩房里,没有功利关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上下级,也没有年龄的隔阂,只有男人和女人,彼此是陌生的,他们可以放心地倾吐心中的苦闷,我也愿意做个倾听者,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可以把我当成是朋友。 谁能阻挡金钱的诱惑呢?看姐妹们隔三岔五地和客人出去,回来时无不满面春风,我不免有点蠢蠢欲动。随后的几天,我大胆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也准备出台挣些外快了。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一次和一百次,已没有实际区别的意义,而且,我已经入了按摩这一行,还能装模作样地保持清白吗?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我在给客人按摩时,如果客人表示对我有好感,想进一步和我交往,我就把新买的手机号告诉他。我想开拓我的个人业务,凭我的形象和良好的服务,赚取更多的钱,改善我的生活,应该不是什么难题?我也好有些积蓄,为家里减轻负担,为我的将来打下物质基础。 很快的,有几位客人和我联系了,他们想请我吃饭、喝茶。我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喝茶是假,想和我上床是真。我选择那些我看着顺眼的,而且在和他们聊天时,知道他们的经济条件比较优越的,精心打扮一番后欣然赴约。有时去酒店包房,有时去公寓别墅,他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应得的。因为晚上要正常上班,为了让身体得到休息,我是几天才去会一次客。并不是什么男人我都愿意的,我“瞄准”的这些客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上的男人,大多是私营业主,有钱,又贪玩。有的男人还想包养我,或是要我做短期的情人,但我拒绝了,我知道这种“批发”的生意,虽然可以一下子得到许多钱,但也将使我失去更多的尊严与自由。 也许,你觉得很可笑,做按摩女也有尊严吗?陪男人上床也有尊严吗?我认为有,我们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客人,人格上是平等的,其他人也没有资格侮辱我们。如果“卖者”下贱,那“买者”也一样下贱!从前的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她们不也是青楼女子吗?但男人谁不喜欢她们?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做这个,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在某一阶段,涉足这个场所,我们同样希望过正常的生活,我们也渴望爱情,渴望一个幸福的家庭。真正可恨的是那些男人,他们表面上装得正人君子,对我们不屑一顾,实际上却拿着自家和公家的钱,到处花天酒地,腐朽堕落!我们只不过是残花败柳,他们比我们更龌龊! 12、放浪的吴芳 x月x日 我并没有为了多挣工资,而拼命地工作,包括我的外快,一个月也只是应酬三五次。我知道钱是好东西,我也非常需要它,但我并没有愚蠢到为钱去卖血卖命的地步。女人是需要保养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夜班,睡眠和休息都得不到充分保障,如果肆意地挥霍青春,那会老得很快,过几年后,那一定是憔悴得不像样子了,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上班的时候,我宁愿少做几个,也不愿意太累了,像做胸推,我们服务员只能收入十来元,付出的劳动和报酬是不成比例的,还不如做推油,收入要多点,虽然有时要脱下衣服,牺牲一点色相,但让他们看看,也没什么。 我现在的脸皮是锻炼得越来越厚了,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我眼也不眨一下。要我假装清纯,不是不会,而是不想。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生活呢?或许,有人会说我不自爱,但你难道没替我想过吗?要是衣食无忧,要是生活有保障,我干吗出来打工?我干吗低眉顺眼做这个?我认为你是空口说白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我更需要你的理解和尊重!我们得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哪像有些当官的巧取豪夺?哪像有些公务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我们学历低,找工作难,要是当一个洗碗工,那区区600元工资,怎么够花?更别提补贴家里了!我们在外面什么都得花钱,租房、吃饭、水电,一个月的卫生巾也得好几块哪!总还要买件把换洗的衣裳吧?还有杂七杂八的日常开销,要是生个什么病,那就更惨了,就一个伤风感冒的小毛病,去趟医院还不得好几十?谁给我们报销?你说我们的生活怎么过?我不是发牢骚,我是希望大家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我们也有兄弟姐妹,谁也不想自甘堕落,当按摩女也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等我挣到了钱,我就洗手不干了,回家当我的乖乖女去! 今天晚上,阿芳来请假了,她要请假一个星期,别人不知道原因,我是知道的。昨夜她偷偷告诉我,她的下体长出了一个个小疙瘩,有点痛痒的感觉。在卫生间里,她脱下内裤给我看,我看到她那里有很多红点和白点的疙瘩,我知道这东西长在脸上是青春痘,长在下身是什么?阿芳告诉我,她最近在外面做得比较凶,有的男人不肯戴套,她也没坚持,她很害怕得什么性病,尤其是那个可怕的艾滋病,听说现在感染的人还不少呢?我安慰她说:“你这个肯定是小毛病,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自从我做了按摩女,并且开始在外面和客人发生关系后,我对自身的健康很重视,在书店买了不少生理和性病方面的书籍,我知道艾滋病的前期症状,是和感冒差不多的,发热呀头晕呀无力呀,阿芳的情况,好像是叫尖锐湿疣。我对阿芳说:“你还是尽快到医院治疗一下吧,请假几天,等身体好了再来上班。” 阿芳的意外,虽然感染的只是小毛病,没有大问题,但也给我敲响了警钟。我大半个月洁身自好,有客人和我联系,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时间已是这一年的深秋,我来南浔小镇有四个月了,手里积攒了将近二万元。如果仅仅是工资,当然没有这么多,主要的收入,还是在外面的应酬。我和客人说好的价格是每次1000元,3个小时之内。我知道自己的身价,我毕竟是初入行的,身体条件好,不但长得很不错,关键的地方也还是羊肠小道,而那些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自然不能和我相比了。 我要和那些路边店里的小姐,拉开价格档次,她们一次才一二百元,低的甚至三五十元,但她们可能一天几次,面向的是民工和低收入人群,而我是几天一次,针对的是小康水平的男士。她们是以量为主,我是以质取胜。我认为,我们是介于良家妇女和卖淫女之间的,我们是在面临生活困境时的一种自救。世上没有救世主,我们只能靠自己。但我们没有本钱哪,唯一可以算作资本的,那就是青春的身体。我们开发利用自己的草地,对外“招商引资”,对内“自负盈亏”,我们靠的是自己,我并不认为应该受到多少指责?现实生活中的假恶丑,还有某些人的巧取豪夺,不比我们更卑鄙更无耻吗? 吴姐的妹妹吴芳过来了,她比我小一岁,去年到广东学美容美发,在那里的美发店打工,今年回了家,但因为没有本钱开店,另外在家乡重庆,生意也不好做,就来投奔姐姐了。吴姐先把吴芳介绍到一家美发店上班,那里的工资是按提成的,每位顾客来洗头或美发,按消费额的四六分成,老板拿六成,美发师拿四成,多劳多得。现在的美容美发店,也是开得遍地都是,竞争激烈,价格低廉,吴芳做一个月,能拿到的钱,和我的工资差不多,也在1500元左右,但她的是每天结帐的,不是按月领取,所以,她的钱,每天几十元,都让她花掉了,一个月下来,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 吴芳住在我和小红的房间,另外买了张床铺,吴姐还是一个人住。我和小红都知道原因,因为她有时会带男人回家。吴芳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她和我们住一起,耳濡目染,明白了我们在做什么。她偷偷问我:“你做这个来钱吗?一个月能收入多少?”我没理由骗她,我说:“工资一千多,外快二千多。”她惊叫起来:“哇,这么多!不行,我也要做!”吴姐本来是不想让妹妹步我们后尘的,但拗不过吴芳的闹,就叫她跟我一起,在海天堂桑拿城上班。海天堂的孙老板,在他还没开桑拿城前,就和吴姐有很深的关系了,后来,俩人才由情人关系,转变成合作关系。海天堂里的好几个按摩小姐,都是吴姐从老家带来,或是从别的夜总会拉过来的。当然,她这个“职业中介”不是义务劳动,她会得到一笔介绍费的。 2004年的元月,吴芳经历了和我相似的一个下午,吴姐以5000元价格,把妹妹的初夜,卖给了一个吴江开布店的商人。不过,吴芳的这个主顾,是东方丝绸市场的一个店老板,文化低,动作比较粗暴,造成了她下身的撕裂伤,把吴芳痛得呲牙裂嘴,也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他付的5000元份上,早跟他拼命了!吴芳长得其实没我好看,但她的第一次的价格却比我高,我心里是有点不服的。后来,我偶然知道我的价格其实是8000元,是被吴姐盘剥了5000元。 吴芳自此一发不可收,她比我更大胆更开放,在桑拿城的按摩房里,就和客人谈妥价钱,深夜下班后,她不回住处,直接和客人去开房。我劝过她,要适可而止,不要那么频繁地和男人周旋,没想到吴芳却说:“有钱挣,为什么不挣?我要争分夺秒赚大钱,要不等老了,就没人要了!”吴芳还买了台VCD播放机,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黄色影碟,还对我和小红说:“外国人真开放!”吴芳的按摩手艺,是我教她的,本身我懂得不多,也只是些皮毛,但我还是留了一手,从徐姐那里学到的“按摩心灵”的话,我还是藏下了。无论做什么,也许都需要一定的悟性吧,我自认悟性还可以,所以能理解徐姐的一些心得,而吴芳和我不同,她差不多是把按摩当成了她赚钱的跳板,在按摩房里也是只管和客人调情,所谓的按摩,只是随便在男人的性感部位乱摸一通。 但是,吴芳的生意并不比我少,因为在客人群中,大多数就是来玩的,他们遇到了开门见山的吴芳,欢喜还来不及,于是,按摩成了那些男人的借口,他们点名要吴芳按摩,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身体,想和她玩玩。我这样认认真真给人按摩的,只是讨得一部分老实客人的欢心。有一次,我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竟然发现吴芳和一个男人在里面胡搞,尴尬的我慌不迭地退出来,打扰了他们,他们倒无所谓,反让我感到难为情。还有一次,我和她在双人按摩房里,同时给两位男士做推油,我的客人因为没要求,所以我依然穿着工作服,但吴芳那边就风光无限了。给客人预热时,现在都流行坐在客人身上按摩的,可能吴芳有点不耐烦,她做着做着,竟然手舞足蹈地起来,把客人逗得呵呵直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13、疯狂的打赌 x月x日 我上的是夜班,下午五点上班,到深夜十二点下班,一共七个小时。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因为这段时间的客人比较多,而且对我调节休息也有帮助。小红和吴芳是白天班和夜班每星期轮换的。我们桑拿城是全天24小时营业,上午安排的服务员较少,因为光顾的客人很少;中午以后,是过来正儿八经洗澡的多,很多人一起过来的,因为人多,他们一般不点色情按摩,就是做一些敲背、推拿、踩背之类的;到了晚上,才是一天营业中的高峰,他们工作一天很累了,过来洗个桑拿放松一下,顺便请个小姐玩点刺激的,犒劳一下自己。深夜十二点以后,过来的不多,但来的基本有目的性的,做个全套是300元,再加上包厢费至少200元以上,还要付一点小费,每位客人最低消费要500元以上。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他们一晚的花销,可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支。 这天早上,我和小红还没起床,吴芳从外边回来了。她是一夜未归,肯定又是陪男人去了。她似乎精力很充沛,不知道疲倦似的,有时上夜班,下班就跟人走了,白天也不见她怎么休息。她一进房间,就对我们眉飞色舞地说:“我今天有个大收获,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我还没睡醒,懒得理她,倒是小红好奇地问:“是什么呀?是不是哪个冤大头又被你狠宰了一刀?”吴芳哈哈笑道:“不是,我是碰到了个真正厉害的男人!” 我和小红都问道:“怎么厉害?”吴芳兴奋地说:“我被他折腾得一宵没睡,他连要了几次,中间的那次,他坚持了两个小时!哇,太厉害了!”我不信,说道:“你吹牛吧?他那个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要是真的,一夜下来,你们两个不都要烂了?”我的客人基本上是中年人,他们虽然很有技巧,但体力不行,一般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还碰到过男人那个不行的,他躺在我身边,他说他心里想,但就是那个不争气,我给他按摩也不起作用,结果他没碰我,但还是付了钱,临走的时候,他还向我一个劲地道歉,说是对不起我。其实,我是不在意的,我从书上看到过,那是临时性的阳痿,基本上是心理的原因。有的男人除了老婆,没出过轨,心里有压力,临场表现就不行了。碰到这种情况,我一般是温柔地安慰他,绝对不会去嘲笑他,我知道男人的尊严,那个方面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要是被人嘲笑,他们的心理会产生阴影的。我知道吴芳应酬的男人,是老中青通吃,但就算是年轻人,也没有她形容的那么厉害吧?真是太夸张了! 吴芳见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我都被他弄得死了三回了,又活过来了!要是你们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赌?”小红说:“打什么赌?”吴芳说:“我们押1000块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体验一下,如果是真的,你们就把1000块钱给我,要是我在撒谎,我就给你们每人1000块,怎么样?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把他让给你们用一次,以后可不许跟我抢!”开什么玩笑,为了这个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退出。”小红却激起了好奇心,说道:“好,赌就赌!我倒要见识一下,他是什么超人?你定个时间吧!”吴芳说:“今天是不行了,他肯定累了,那就明天吧,我明天把他带来!” 吴芳介绍说,他是某公司的保安,以前做过木工,是她上次接待的一位客人介绍的,客人向她推荐说,他的朋友这方面很厉害,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二爷,就是被有钱女人包养的那种,后来,那女人被她老公发现了私情,就和他的朋友断了关系,他朋友失去了经济来源,就应聘去做了保安,如果有兴趣的话,他可以引荐一下。吴芳经不住诱惑,真的去见了他,两人闹腾了一夜,吴芳是心悦诚服,心花怒放。但是,这个男人没钱,吴芳一分钱也没得到,可她毫无怨言,甚至有点迷恋上他了。她说:“如果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如此快活,那这个男人就是块宝!”我是嗤之以鼻的,说穿了,那种男人就是吃软饭的,这有什么好稀罕的?送给我,我还不想要呢! 第二天上午,吴芳果真把他带来了。那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脸色有点黝黑,初看上去,会感觉他是个老实的人,有点沉默寡言,但他的眼神是闪烁不定的,甚至透着点淫邪。这是典型的闷骚男人,也就是假正经的男人,表面上好像中规中矩的,实际骨子里是个下流胚。这种男人,我是不喜欢的,他们的所谓优势,可以去做人们俗称的“鸭”。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我宁愿喜欢有家有业的中年男人,给他们一点安慰,也绝不会和这种吃软饭的男人来往的。 小红和吴芳,事先已分别交给我1000元,要我做个中人。这天真是非常可笑,吴芳在镇上的一家旅馆,同时开了两个房间,一间是作为小红和那个男人做“实验”用的,另一间里是我和吴芳等待着“实验”结果。真是难以想象,从下午一时开始,直到下午四点,整整三个小时,他们一直没出来。三个小时并不稀奇,有时和客人聊天,就会花去几个小时,但问题是,我们事先约定了,他们要“马不停蹄”进行的,中间是不能偷懒的。我几次想过去敲门,看看他们是真在做,还是躺在床上耗时间?吴芳拉住我说:“静姐,你急什么呀?是不是真的,小红等会儿会有亲身体会的!”我只得耐心等待。 直到下午四点半,那扇房门终于开了。我看到那个男人满脸疲惫,小红则是满脸通红,我扶她的时候,她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吴芳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我看到她塞给那个男人300元,把他打发走了。我奇怪地说:“你怎么给他钱?他把小红弄成这样,不跟他收钱,已经够意思了。”吴芳笑着说:“你以为人家不辛苦吗?那是我给他的一点营养费。小红姐,怎么样?认输了吧?”小红点点头,对我说:“嗯,小静,你把1000块给她吧。”我惊讶地说:“这么说,吴芳说的是真的?”小红缓了口气说:“算是真的吧,我到后来是一点感觉都没了,就他还生龙活虎的,不过,我怀疑他吃了药,因为他在亲我嘴的时候,我闻到他嘴里有股药味。”吴芳抗议说:“没有!他不会吃药的,你看见他吃药了吗?”小红说:“算了,我认输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跟你打赌了,不是在乎这1000块钱,我是觉得男人有时真的像野兽,太疯狂太可怕了!” 这次打赌事件过后,我发现吴芳还在和那个男人来往,她还把从别的男人那儿挣来的钱,倒贴给他用。我觉得她这样做很不好,因为他们不是爱情,也不是朋友,吴芳这么种,只是一厢情愿地迷恋他的身体。因为吃到了山珍海味,就对粗茶淡饭看不上眼了,吴芳就是这样,她现在对在外面挣外快也不起劲了,反而把原来积攒下来的钱,一次次地送给那个男人花。这样花钱似流水,每次几百地往外送,她的钱,迟早会山穷水尽的,那个男人也会离开她的。我想把她的情况,向吴姐说,但吴芳告诫我说:“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知怎么的,小红和吴芳打赌的这件事,还是让吴姐知道了。吴姐把两人都痛骂了一顿,说她们真是吃饱了撑着,开这种荒唐的玩笑!她知道妹妹不好好工作,还在和那个男人保持来往,把辛苦挣来的钱,贴给他用,更是怒不可遏!同时,她对那个被吴芳吹得神乎其神的年轻男子,也产生了好奇。也许,吴姐阅人无数,也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男人吧?她想把妹妹拉回来,同时也想去会会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厉害?这件事导致的后果,有点不堪设想,因为半年后,吴姐暗中和那个男人保持暧昧的关系,同样,她也鬼迷心窍,把赚到的钱,大把大把地送出去。吴芳知道实情后,姐妹俩几乎反目。因为那时我出了点事,心情也不好,就和吴芳离开了南浔,来到了苏州。这是后话了,我在南浔的故事还没讲完。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下午,我出去应酬的一个客人,折磨了我的身心,让我恶心得晚饭也吃不下,一直想吐!他昨晚到我们桑拿城来洗浴,是我给他做的推油,他十分满意,问我愿不愿意出台?我因为最近有十来天没做外快了,就答应第二天下午去见他。今天下午,我如约到了一家宾馆,他起先对我还挺客气的,但真正到了床上,他竟然要我和他玩69式,还要玩“口活”。用嘴服务是我比较反感的,我不干,虽然我是按摩女,为了钱,我也出卖自己,但一些变态的姿势,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说我不想继续了,我要离开房间,可他把房门锁死了,还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不知他哪来的绳子,还把我捆绑了起来。我为了保护自己,放弃了挣扎,我对他说:“你放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可是他不肯松绑,肆无忌惮地玩了很多花样,最后到了我嘴里,我当时恨不得一口把他的咬断了,可我怕出人命,要是惊动了警方,我成了卖淫女,还有可能坐牢,那我就真的身败名裂了!玩一个多小时后,他才给我松了绑,塞给了我1000元钱,恶狠狠地说:“你是卖的,你别妄想报警!报警了对你没好处!”我从噩梦中逃离出来,至今我还心有余悸。真是太危险了,我们私自出来挣外快,人身安全一点也没有保障,我想收手了。 14、微笑抗病魔 x月x日 接下来的这一天,我终身不会忘记,一想起这一天,我就会揪心地疼痛。1月18日下午,当我走进桑拿城二楼,我就发现很多姐妹围在一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阿芳看见我,红着眼睛跑过来说:“阿静,不好了,出事了!”我一惊,以为是哪位姐妹被警察抓了现场,被关进派出所了,连忙问道:“谁呀?谁出事了?这么不小心?”阿芳意然没有回答,抱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一看情形不对,以往总是站在前台穿梭忙碌的阿兰呢?阿兰虽是领班,但她为人和气,和姐妹们的感情非常好,她现在几乎是不出面接待客人的,除非是她以前关系十分密切的老朋友过来,非她不做,她才亲自上场,难道会是她出事了? 阿芳和我的关系也很好,还有阿兰和阿春,我们四个人,私下里被大家称为“美女四人帮”。我看了一下,阿兰和阿春都不在,不会是她们两个人都被抓了吧?我轻轻拍着阿芳的背,问道:“是阿兰出事吗?”阿芳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在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罚款5000元吗?你阿芳不是也进去过吗?当初你自己进去都没哭,怎么阿兰出事你反而哭了?也是,谁叫我们姐妹情深呢?我说道:“田经理知道吗?赶快去保出来啊!”阿芳在我肩上摇着头,哽咽着说:“不是!不是被抓了!阿兰,她生病了!”做我们这行的,最怕听到生病两个字,因为我们要么不病,一病就准不是好事,说不定是性病什么的,但阿兰她怎么会感染上的? 我有些疑惑不解地说:“生病就去治啊,她人呢?在医院里吗?”阿芳止住了哭声,原来那边围在一起的姐妹,纷纷围了过来,见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有个叫阿菊的说道:“阿静,你还不知道吧?阿兰她今天头晕,中午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她得了尿毒症,有生命危险呢!”什么?尿毒症?真好比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惊呆了!这不是肾的毛病吗?不是男人才和肾有关的吗?女人怎么也会得尿毒症?我知道得了尿毒症的人,几乎和白血病差不多了,会严重危及生命健康,阿兰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突然之间,得了这种可怕的病症呢? 我着急地说:“她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阿芳说:“她就在镇上的人民医院,现在挂盐水,田经理和阿春都在医院里陪她。”我说:“那我也要去,刚好去向田经理请个假。”阿芳说:“田经理关照过了,阿兰住院后,这边二楼,暂时让你和我照看一下,要是你走了,我一个人恐怕不行,田经理和孙老板也要怪罪下来的。”我说:“阿兰生了这么重的病,你叫我留在这里,我哪有心思啊?”阿芳说;“阿静,你先不要着急,到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吧!” 1月18日,这是个吉祥的日子,用这边的谐音说,叫“要要发”,可是,没想到命运是如此不公,阿兰她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却生了这样的病,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啊!苏东坡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看来真是这样!也许是今天的日期太好了,桑拿城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顾客络绎不绝,楼层的服务小姐忙得晕头转向。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还看到有好几对新人,他们穿着礼服婚纱,在南浔的老街上摄像留念,我好羡慕他们幸福的神情!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之夜了,我们的桑拿城要营业到大年夜的晚上,而且最近几天大家都在辞旧迎新,过来洗澡的人又特别多,所以我没法请假回去过年。吴姐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她说:“回去干啥呀?车票难买,来回要花不少钱,车上又挤得不得了,给家里寄点钱就行啦!”我在前两天,已给家里寄去二万块钱,我听哥哥说,他在广东的厂里,谈了个女朋友,是湖南的。我想哥哥要是成了这门亲事,那不久就要结婚的,家里没钱,当初我读技校的钱,还不是哥哥打工挣的?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积攒下来的钱,寄回家里,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因为阿兰生病的事,我心情很差,心里惦记着要去看她,可这边又实在走不开,给客人按摩的时候,我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我接待的客人大多认识我,他们知道我的为人和技艺,看到我的神色不好,知道我有心事,也没有责怪我。终于捱到了下班时间,我拉上阿芳,飞快地向医院方向跑去。这时的超市和水果店都关门了,我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就空手来到了医院。 到了住院部,问了值班医生,医生说:“我们给她做了血常规、尿常规和肾功能检查,结合临床症状,初步诊断她得的是急进型肾炎,相当于急性尿毒症,这种病来势较凶,危险性大,目前尚无有效治疗办法,你们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家属,我们问她了,可是她不肯告诉我们,说是怕家里人担心。”我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悲痛,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地活着,现在居然连最起码的生存权也要被无情剥夺,眼看着要被病魔残酷地夺走生命,我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说:“医生,她本人知道病情吗?”医生说:“她知道病情,但我们没告诉她病症的危险性,我们只是对她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必须要住院治疗。”我说:“有没有希望治好?要是有希望的话,我们想转到市区的大医院去。”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到哪儿都差不多,她的生命,可能超不过半年了,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联系,杭州、苏州和上海的大医院,让她转院治疗。”阿芳听到阿兰只有半年的生命,顿时就哭了起来,一边还在叫嚷:“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我劝慰道:“我们先去看看阿兰,你可不能在她面前掉眼泪,我们给她信心,她才会活得更长久。”其实,我心里也非常难过,但我没有哭泣,我知道遇到事情,不能自乱阵脚,只有去面对它,我们才有可能和病魔作斗争! 到了二楼的重症病房,我和阿芳找到了阿兰的床位,看见她正躺在床上输液,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阿春呆呆地坐在床边,好像在想着什么,田经理不在病房里。阿春看到我们,忽一下站了起来。我怕吵醒阿兰,轻声说道:“阿兰睡着了?田经理走了吗?”阿春回头看了一下阿兰,把我们拉出病房,在走廊里,她伤心地说:“医生说,阿兰的病很严重,该怎么办呀?”我说:“当然要治啊!田经理怎么说?”阿春说:“他说他作不了主,阿兰的属于自身疾病,不是工伤,恐怕不能报销医药费,但他和孙老板打过电话后表示,桑拿城可以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对阿兰的人道同情,今天住院的5000元押金,是田经理代交的。”我低骂了一句:“奸商!平时我们姐妹帮他们挣了多少钱啊!现在生病了,居然医药费都不想报,真是太无情了!”阿芳说:“没办法啊,店里没给我们办医疗保险,我们上哪儿报去?” 阿春说:“虽然交了5000元押金,但今天做了很多检查,什么血啊尿啊肾啊B超啊,反正有好几样,晚上医生来催过了,说是钱剩下不多了,明天就不够了,要我们尽快筹钱多交一点,说是给阿兰输液用的,都是进口药,一瓶盐水就好几百,今天已经挂了大半天了,还没挂完。田经理说是去筹钱,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筹钱?”我说:“阿兰治疗这个病,可能要花很多钱,她这两三年是挣了不少,但她大多都寄回家了,她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我想,我们姐妹一场,是不是帮她一点忙?”阿春说:“怎么帮她?”我说:“我们轮流来照顾她,另外,我们各自捐出一点钱,大家集个资,或许能凑点钱,给阿兰治病救个急。”阿芳说:“好,我同意!” 一直到凌晨二点多,盐水才挂完。护士来拨输液针管的时候,阿兰醒了,她看到我们几个,支撑着要起来,我上前说:“阿兰,你别动,就躺着吧。”阿兰说:“你们刚下班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我这边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说:“知道你病了,我们回家也睡不着啊,就过来看看你了。”阿兰笑了笑说:“谢谢!”病魔的摧残真是令人吃惊,昨天还是花容月貌的阿兰,现在却显得如此苍白憔悴!她将要在病床上躺半年的时间,乃至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一想到这,不禁悲从中来,差点流下了眼泪。 阿兰,我的好朋友,你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幸啊?我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倒是她笑着说:“没事的,过几天会好的。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时,我妈妈告诉我,说是前村有个小伙子刚复员,要我回去相亲呢。我准备等身体好点了,回去见见那个复员军人,我对军人一直很崇敬的,要是他看上我了,我就不做按摩女了,我要回家结婚,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做我的伴娘。”听着阿兰微笑着说的话,我的泪真的忍不住了,阿芳阿春也是泪光盈盈,我说:“好啊,我们一定去!阿兰,到那天啊,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15、患难姐妹情 x月x日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平时上班不能聚在一起聊天,有时下班后一起吃夜宵,或是白天相约一起逛街,那就是我们最快乐无忧的时候。现在,阿兰生病了,我们几个本想让她好好休息,可她醒后就睡不着了,非要和我们叽叽喳喳地说话。阿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头晕,早上起来发现腿也肿了,人也没有力气,我就到医院来检查了,医生说要住院,我一个人,什么也没带,我就打电话给阿春,阿春就来了,她打电话向田经理请假时,田经理也过来了。医生还问我家里的电话,可我不想惊动爸爸妈妈,他们知道我生病,会不放心我的。”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永久地这么亲密,这么快乐,可命运为什么要和我们开这样无情的玩笑啊?我说:“阿兰,你也知道,尿毒症需要静心休养和及时治疗,你就不用想太多了,相信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阿兰说:“只是住院要花很多钱,我的银行卡上,只有一万多块了,我把钱都寄回家了,我妈妈一直在吃药。”我说:“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是领班,但平时对我们都很好,你也一直省吃俭用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是好姐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阿芳她们会想办法的。”阿芳也说:“阿兰,你就安心治病,我们几个会来陪你的,我和你在一起呆了两年,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有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的。”阿兰欣慰地笑着,说道:“你们对我真好,我们会一直是好姐妹的。” 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阿兰要上厕所,我和阿春扶着她下了床,阿兰说:“不用搀扶的,我能走。”阿春说:“你的腿脚都肿了,走不方便的,就不要嘴硬了。”在厕所里,我意外地发现,阿兰撒的尿液,不是清爽的水体,也不是那种偶尔出现的黄色,而是像牛奶样的乳白色的,我说:“怎么会是这种颜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阿兰笑笑说:“我前两天就发现这样了,我正奇怪呢,怎么我能制造牛奶了?”阿春也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牛奶?你这是病!”我也笑道:“阿兰,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奶牛吗?你这是营养流失!是病态!”阿兰不满地笑道:“好呀,你骂我变态,不行,我要找你算帐!” 后半夜,是在我们的闲聊中度过的。早晨,阿兰劝我们说:“我没事的,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你们晚上怎么上班?上班打瞌睡是要被扣钱的。”我说:“这样吧,让阿芳留下来陪你,我和阿春先回去,上午我们休息一会,下午去请假,晚上我们再来陪你。”阿春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店里生意好,恐怕请不出假。”我说:“也就是这几天,过了年,我们要放假到年初八,我回去跟田经理说说,要是请不出假,那就帮我们几个调一下班,中班夜班岔开,这样就有人能来陪阿兰了。” 我和阿春离开医院,并没有马上回去休息。我们先去吃了面条,又给阿芳和阿兰买了热的小笼包子和豆奶。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例行查问病人情况,医生说:“病人的免疫力和消化功能不太好,加上体内电解质有点紊乱,我们会每天给她挂好的盐水,排解体内病毒,补充营养,还有,她可能会频繁上厕所,所以,这里必须有人陪护。另外,你们尽量筹一些钱交到收费处,免得钱不够了造成停药。”哎,现在的医院,所谓的救死扶伤,也是要用钱作为前提的,没钱的话,病人就是痛死,他们也不一定会来看一下的。 我叫阿春先回去休息,虽然一夜没睡,但我并不感到困。我来到了海天堂桑拿城,刚走进前厅,小琴就招手叫我过去,她关切地问道:“听说阿兰病了,得了尿毒症,是真的吗?”我点点头:“嗯,是真的,正在医院里。”小琴说:“真是想不到,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我说:“是啊,太突然了,阿兰那么好,谁也没想到她会生病。”前台的几位小姐,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我说:“孙老板和田经理在吗?”小琴说:“孙老板刚上去,田经理还没来。” 我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孙老板说:“谁呀?”我说:“我是来小静,二楼的服务员。”孙老板说:“进来吧。”我进了办公室,孙老板笑着说:“我记得你,你是我那天从吴姐那儿带来的吧?”我点点头。孙老板说:“听田经理跟我说,你的手艺很好,颇受客人的好评,我正准备给你提职和加工资。”我说:“谢谢老板!我今天找您,是有点事想和您商量。”孙老板笑道:“是阿兰生病的事吧?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这次刚好,阿兰生病了,二楼的领班空缺了,那就由你来当吧!怎么样?”我一听他的话,是他误会我了,以为我偷窥领班的职位呢,连忙说:“不是,孙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阿兰她……” 孙老板打断我的话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阿兰的事来的吧?你是不是要我负担起她的医药费?”我说:“阿兰她工作兢兢业业,比我优秀多了,她来海天堂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她生病了,希望孙老板能帮帮她,帮她治好病,我们会一辈子感激您的!”孙老板笑道:“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和你们服务员,都是签订了用工合同的,合同上已经明确写明了,不是因工发生意外的,我们店里不承担任何责任,生病是她个人的事情,我本来是可以一分钱不付的,但出于对她的同情,我昨天已经叫田经理代付了5000元的押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她一万块,怎么样,满意了吧?” 我真是感到寒心,我们服务员为他辛辛苦苦地挣钱,他一年至少可以挣几百万,竟然这么没有人情,对我们服务员的健康一点也不在意,哼,这一万块,平时对我们来说,它是一笔巨款,但在病魔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我们不是来乞讨的,我们要的是您的尊重和帮助,而不是施舍!我平静地说:“孙老板,不必了,一万块钱对阿兰的病来说,是派不了多少用场的,谢谢了,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的!”我转身就走,孙老板在我背后说道;“小静,别忘了上班,要是缺勤,是要罚款的!” 我走到二楼,忽然有些悲伤,这是我和阿兰工作的地方,可是,阿兰或许以后就不再踏入这里了。我神情郁郁地走进大堂,里面上早班的好几个姐妹,不知怎么也知道了阿兰生病的事,她们迎了过来,围住我说:“阿兰病了吗?她真的得了尿毒症?严重吗?”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伤心地说:“她的病很严重,需要很多钱,可我刚去对孙老板说,他说他不管,阿兰她,她太可怜了!”众姐妹听我这么一说,有的很气愤地说:“没良心的东西,我们给他赚钱,他们吃香喝辣的,一旦我们生病了,他们却什么也不管,姐妹们,我们罢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有的在说:“阿兰姐真可怜,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这老天爷太不长眼睛了!” 这些服务员,因为和我们不在一个班上,并不是很熟悉,但相互还是认识的。我说:“谢谢大家对阿兰的关心,不过请姐妹们不要鲁莽,你们还是照常上班,不要因为阿兰的事,影响你们的工作情绪。”有个叫阿惠的女孩说:“阿兰住院要花很多钱,我们给她捐点钱吧!”经她一提议,马上有很多人响应:“对,我们给她捐钱,让她早点治好病回来上班!”她们纷纷回更衣室去取钱,有的五百,有的二百,有的三百,都塞到我手里。我感激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好心!你们不要着急,让我把你们的名字登记一下。”她们说道;“记什么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也是应该的,我们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要是缺得多,下次大家再捐点吧!”虽然钱不多,但是她们的那份热心和情谊,却让我感到沉甸甸的。 可能是我年龄还小,还不够坚强,一想到阿兰的病情,我就很担忧。我回到了吴姐的住处,吴姐和小红正在吃午饭,她们见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齐问我:“小静,怎么啦?吃饭了吗?”我说我吃不下,吴姐说;“有什么不开心,等一会儿再说,现在先来吃饭。”小红也劝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闷在心里不好的,要是你一个人没法解决,我和吴姐都会帮你的。”我把阿兰生病的事说了,我悲戚地说:“阿兰她才23岁啊,医生说她活不过半年了,能怎么办啊?”小红说:“人的命运啊,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她得了那么重的病,怎么不到大医院去治?”我说:“大医院要花大钱的,她把挣的钱都寄回家给她妈妈治病了,现在身上没钱了。”吴姐沉默了一会说:“不管效果好不好,还是去大医院治吧,至少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和医生的水平要高一些,我这里有5000块钱现金,小静,麻烦你转交给她吧。”小红也说:“我也有3000块,一起给她吧。”吴姐、小红她们,和阿兰并没有交往,只是阿兰来这儿找我时,有过几面之缘,我没想到吴姐和小红也主动拿出这么多钱,使我深受感动。是啊,我们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卑微的按摩女或是夜总会里的舞女,但我们一样有热心肠,一样有人间的爱心和真情! 我从银行领了一万元出来,加上吴姐和小红的八千元,还有桑拿城里的姐妹们捐的三千多元,一共有二万多,暂时的医药费可以应付了。下午,我去医院给阿兰的住院帐户里缴了这二万多,然后来到了阿兰的病房,看到阿芳、阿春,还有我们一个班上的好几个姐妹都在,阿兰流着泪说:“真是太谢谢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生病,让大家这么替我操心,阿静,我这里有一万多块钱,都是大家带来的,你帮我去缴了吧。”我说:“白班的人也给了我几千块钱,还有和我住一起的吴姐和小红,她们都给了钱,我已经去住院部缴过了,这点钱先留着吧,过几天再缴。” 阿兰说:“真是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阿芳说:“阿兰,别这么说,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命运,能在一起工作,也是缘分,这点钱,是大家的一份心意,你不必在意,安心养好病要紧。”阿兰说:“那你们都去上班吧,我这里有阿芳陪着,她请好假了,这几天忙,快要过年了,你们尽量对客人服务得好点,让他们高高兴兴过个年。” 16、病急乱投医 x月x日 这2004年的春节,似乎不属于我们,我和阿春、阿芳,陪着阿兰守岁。那个吝啬的孙老板,连顿年夜饭也没请,也没有红包。我们虽然没能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甚至不能看那每年除夕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我们几个人还是温情融融。阿春买了个小的电饭锅,我们在病房里煮饺子吃。阿芳心细,她想得很周到,因为新年是阿兰的本命年,阿芳送给她两套红色的内衣内裤,都说在本命年,穿红色的内衣可以辟邪,我们都祈祷阿兰的病,能早日康复,我们能一起上班,一起逛街,一起畅想未来。 年初一到初八,我们放假,阿兰虽然虚弱,但行动问题不大,我们就陪着她去南浔的街头走走。小镇上著名的藏书楼、小莲庄、张静江故居、百间楼等,都是很幽静优美的地方,我们虽然在这里工作,平时也没想着要进去看看,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想到阿兰的病情,再不去游览一番,就有点遗憾了。阿兰的心态很好,我好像没感觉她有什么低落的情绪,相反还是她常来安慰我们几个,要我们想开点,人活世上,谁不会生病呢?阿兰说,生了病以后,使她更懂得生命的宝贵,和友情的珍贵。 一天要挂将近十瓶的盐水,从中午到深夜,就没有停过,加上其它的医疗和护理费用,一天的医药费就要花去几千元。这让我们感到很为难,阿兰的身体并没有起色,甚至有了恶化的倾向,因为她撒的尿,不再是“牛奶”,而是红红的血水,而且,她现在的精力也有点疲惫,一直感到困乏无力。阿兰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病情的严重,但她依然坚强而微笑地和我们谈笑。由于整天呆在病房里无聊,我去买了《读者》、《知音》、《女友》、《恋爱婚姻家庭》等杂志,阿兰喜欢看的是《读者》,她说,她从这本薄薄的杂志中,获得了很多智慧与力量。 春节是短促的,我们又开始上班了,田经理还是把一万元给了我,说是他们也有难处,他们不能对哪个员工开先例,要不然,往后的服务员生病就全来找他们报销了。我尽管有点瞧不起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但目前阿兰治病紧缺钱,我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阿兰在这里的小医院里,真的只能等死吗?我不敢想下去,我想,作为她的姐妹,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她的生命。我们还得筹借一笔钱,把她转到医疗条件好的大医院去,另外,也有必要去通知她的父母,万一阿兰在这边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父母要是不知道,那以后叫他们怎么活啊? 吴姐和小红,是在夜总会上班的,说是上班,其实就是陪客人跳舞、喝酒、出台。所谓出台,就是陪客人到外面玩,至于玩什么内容?那当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她们挣的钱,比我多得多,但她们更辛苦,她们要学会喝酒、抽烟、打麻将和各种娱乐项目,而且,她们挣钱的主要来源,就是出台,这和卖淫其实已没有多大区别。而我不同,我的工作毕竟是按摩,虽也带着色情服务,但那是有限的,如果我不想挣外快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卖艺不卖身”的。现在,我在桑拿城里的地位,已从普通的按摩女,升格为按摩师,有新来的服务员,我还负责对她们进行基础的培训,我的基本工资,也涨到每个月2000元,当然,小费是另外算的。 不知为什么,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有点依恋感。工作是没有高低之分的,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何况,我已经能从按摩中,找到工作的乐趣,客人满意的笑容,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为了阿兰的原因,我曾经想过,要从桑拿城辞职,去和吴姐和小红那样,多挣点钱,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济于事的,我不能去要求阿芳和阿春,也放弃按摩工作,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吴芳还在执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的花销,她竟然密集地和别的男人睡觉,得到的钱,又马上流向那个她着迷的男子袋里。我觉得吴芳真是太蠢了,养“小白脸”,那是富婆干的勾当,她怎么也去凑这个热闹?可她不听我的劝,她还说,那个男子喜欢她,她还准备在不久的将来,要和那男人结婚,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我无话可说,她真是有点疯了。女人啊女人,你为什么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弱智呢? 生活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有丝毫的改变。2月4日,立春。2月5日,元宵节。既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又是欢乐祥和的元宵佳节,可是,这和我们有关系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我们能和谁比?我们甚至穷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睁睁地让病魔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走在大街上,有认识我们的当地群众,无不在背后指指戳戳,极尽污蔑之词;我们还被一些管不住丈夫的女人,骂骚女人、贱货、臭婊子……要知道,我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妹,我们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但我们也希望大家在人格上,给予我们一些尊重。当你在我们的手下,当你从我们身上,获得快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是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吗?我们都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我们的命运!你们高兴,我们苦一点罢了! 元宵节后,阿兰的病情迅速恶化,她的身上出现了水肿,撒的尿是血红色的,每次撒尿就如同来一次月经,偶尔还出现了晕厥的情况。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医生虽然说过只能活半年的话,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给阿兰的治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钱,阿兰帐户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一起上班的同事,后来又陆续捐了一些钱,能够想的办法也想过了,但我们实在能力有限,加上我们是外来人员,也无法申请当地的民政部门给予援助,可阿兰的病容不得再拖,我们要尽快帮她筹一笔钱,给她转院。阿兰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她非常抱歉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都为我操碎了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为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感到死而无憾!请你们安心去上班和生活吧,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吧。”我们几人相拥而泣,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我们哽咽着对阿兰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是,几个外来妹,几个按摩女,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到哪儿去筹借一笔足够的钱?我甚至想到网上去发一个帖,和某些女生卖身救母一样,也把自己给卖了,可有谁会相信网上的东西呢?恐怕,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却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真的。我有点后悔,到桑拿城来按摩的客人,有好多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大老板,我怎么没想到和他们保持联系呢?平时只想着做好工作,不去打扰客人的正常生活,要不然,或许此时去找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人肯慷慨解囊,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阿兰那儿,我们三个人正好三班倒地陪她,我是深夜班,也就是夜里十二点下班后,我就去医院陪她,这个时候阿兰基本也睡着了,所以,我的陪护相对还轻松些,可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早上阿芳来换我,我就回去休息。阿春现在上早班,下午五点她下班,就来医院替换阿芳。陪护是小事,主要困扰我们的,还是没钱的问题。这医院一到我们帐上的钱不多了,就马上来催,搞得我们很无趣,害得阿兰总是要求出院,说是花钱也是浪费,不如省着点,要是为了她把钱都花光了,她会难受的。我们当然不会听她的。有病不治,那怎么行? 这天给一个客人按摩,和他闲聊中,得知他是湖州的,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是湖州人,是买我“第一次”的顾主,对,是张总!他还给我留了张名片,我一直放在包里的,怎么没想起他呢?他曾经说过,叫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尽管我知道,很多男人说那样的话,只是假话,真要去找他,他躲还来不及呢。然而,现在我和阿兰、阿春和阿芳几个,都是穷光蛋了,几乎是身无分文了,病急乱投医,我何不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他留给我的印象,如同父亲一般温和,也许,他会帮我的? 我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时是夜晚九点钟,我想依他的身份,不会这么早在家或是睡觉了吧?果然,他接了,问道:“哪位打我电话?”我说:“是我。”他在那边没听出来。是啊,几个月了,他怎么还记得我呢?或许,他后来又买了几个“第一次”呢。张总说:“怎么听你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你是哪位呀?”我说:“我是小静,和你见过面的。”我听到他在那边自言自语说:“小静?哦,想起来了,是你呀!”我笑了一下,说道:“谢谢张总还记得我。”张总说:“我一直没忘记你,对了,你现在生活好吗?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温文尔雅,开门见山,我很喜欢这样有能力又有修养的男人。 我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张总很意外又很开心吧?我听见他说:“我也想你呢,小静,你要是方便,我真想再次见到你。”我正有事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我说:“好啊,明天白天我有空。”张总高兴地说:“那好,明天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我说:“还是上次你见我的宾馆,我去找你,好吗?” 17、感慨湖州行 x月x日 因为夜里要陪阿兰,上午我要休息一下,中午时份,我才叫了出租车,来到了上次来过的那个宾馆。故地重游,我说不清是啥滋味?但是,我不能骗自己,对这个中年男人,我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也许,是他的宽厚,让我改变了心里的感受,并不把他当成是我的客人,而是我在异地他乡,可以信赖的长辈,或者是忘年交的朋友? 看得出来,张总见到我,神情非常高兴。他轻轻把我拥抱了一下,说道:“小静,想死我了!”我给他泼了盆凉水,我说:“想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外面吃点?”我说:“我正在减肥,一天就吃两顿,早饭和晚饭。”张总笑道:“你减什么肥?不胖不瘦,刚好啊!要是你真没吃,陪我去下面吃点吧,我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我笑道:“陪您吃饭当然可以,只是,您不怕被熟人看见,向您老婆告密吗?”张总笑道;“我和你一起吃顿饭,就是有人看见也没什么呀,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干女儿。”我笑了一下,说:“这可是您说的,我是您的干女儿,您可不许对我胡思乱想哟!” 宾馆下面有餐厅,张总叫了一桌菜,还要了一瓶红酒。我说:“不要喝酒了吧?吃点饭就行了。”张总笑道:“酒能助兴,男人喝酒更有精神,女人喝酒更加妩媚,稍微喝一点没事的。”我就和他碰杯,我小抿了几口,感觉味道挺好上口的,有点酸,有点甜,有点辣,有点香,怪不得吴姐她们都喜欢喝酒,原来蛮好喝的。我和张总吃了半个小时左右,一结帐,要200元,我直咋舌:“这么贵?”张总笑笑:“钱就是拿来用的,用了才能体现价值。” 回到房间后,我们就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边聊天。张总说:“小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想您了呗。”张总呵呵一乐,说道:“真的吗?真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我说:“我觉得您人挺好的,就是最近事情忙,所以我也没联系您。”张总说:“如果你愿意,不要去上班了,到湖州来吧。”我笑道:“不上班我怎么活?你养我吗?”张总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我故意吓唬他说:“我不想寄人篱下,也不想当别人的情人,如果您真的对我有意思,那您就离婚,来娶我好了。”张总果然被镇住了,尴尬地笑着,说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离不了婚啊。”一个堂堂商场老总,会配不上一个小小的按摩小姐?我知道他是借口,但我没有拆穿他。 我说:“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真的来影响您的生活的,我知道你们男人以事业为重的,我呢,不过是您人生路上,采过的几百朵花当中的一小朵吧?”张总否认道:“没有,我就是偶尔有商场上的朋友请客,出去应酬一下,倒是你,给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回味着,也没有再去碰过一个女人。”我笑道:“您说谎了,您敢说,您没有碰过您老婆吗?”张总笑道:“那个不算的,都老夫老妻了,我是说,我没有别的女人。”我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让您张总这么牵肠挂肚呢?”张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年轻二十岁,如果让我遇到你,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来追求你的,可惜,现在我是身不由己的,现实就是有很多的无奈,人是很难做到随心所欲的,再说,我也不想太委屈你,只要能难得和你聚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太懂得男人的心理,五十岁的男人,还会动真情吗? 休息了一阵后,我叫张总先去洗澡。我的心里是很矛盾的,为了筹钱救阿兰,我愿意做一切事,但是,我不太想和眼前的男人发生关系,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差不多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如果再和他那样,会破坏和亵渎我心中对他的感觉,原先对他的尊敬和信赖,也会消失,变成庸俗的交易。可是,我也明白,我今天既然来了,他会轻易放过我吗?他会懂得和尊重我心里的感觉吗?他和我之间,除了“买卖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张总从卫生间出来后,我叫他躺好,我说先按摩一下吧。我想好了一条计策,既要让他快乐,又避免和我发生关系。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是的,我要给他推油,我要叫他在我的手下,如痴如醉。张总上次体验过我的按摩手艺,自然很乐意在吃正餐之前,来一道精美的点心。这里没有润滑的油膏,我的动作先尽量轻柔,如春风拂过水面,激起他微微的涟漪。起手温柔,有利于他进入状态,也是对他的皮肤和心灵,是一种麻醉和慰藉。 徐姐告诉过我,按摩本身是不含色情的,只是从事的人和工作的场所,改变了按摩的性质。她还说,男人喜欢女人,这是本能,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讲,穿衣服的女人,其实比裸体的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趣,男人的身体,可能会迷恋放荡的女人,但男人的心理,喜欢的却是那种羞涩的姑娘。我把徐姐的理论,运用到了按摩实践中,比如做推油,如果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尽管也能达到快感,但这种快感是粗糙的,是短暂的,不如循序渐进,春风化雨,更能让男人体会到妙不可言的感觉。 我的手时轻时重,忽急忽缓,张总的皮肤被我按摩得白里透红,泛着肉色的光泽。当我的手移到他的关键部位时,我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它搞定,不让它兴风作浪。别的男人可以买了“门票”,进入我的身体,但是他不可以,我不是排斥他,而正是尊重他。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交易的筹码,尽管我迫切需要一大笔钱。 我帮他褪下了裤衩,它搭拉着脑袋,并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外面是早春二月,春寒料峭,而房间里暖气充足,温暖如阳春。我对男人的身体,也从好奇,转而见多不怪了。我在它的根部,用手指揉压着,压迫它的神经,使它苏醒和反弹。我还沿着他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我已在工作中积累了经验,知道那里是大多数男人的敏感区域。张总也不例外,他在我的触摸中,下身有点不自觉地抖动。我运用了揉搓、套弄和拔苗助长等几个步骤,它在我的引诱下,变得耀武扬威起来。我乘胜追击着,并且加快了频率和力度,张总在我的抚摩过程中,竟然发出了快乐的呻吟。我暗自发笑,因为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我的手艺还比不上徐姐那样拿捏得当,炉火纯青,但自认还是一把好手,张总在我的折磨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我感觉到它已从里面流出了“眼泪”,这是高潮即将到来的前兆。我下了狠手,像拔火罐一样,一手抵着他那里的根部,一手把它紧握着上下翻飞。张总哪经得起我这番折腾?我只觉得他小腹一阵痉挛,耳畔听得他“啊”一声大叫,一股白线激射而出,优美地落到了地毯上。我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大功告成! 我打扫了战场,清除了垃圾。张总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坐了起来,我偷看到他的脸色,既惭愧又有点懊恼。张总苦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我就这么不中用,被你七弄八弄交了差,真是便宜了你!”我偷笑道:“这只能怪您自己不争气,不能怪我的。”张总说:“我没怪你。我就奇怪,怎么你的手上功夫这么厉害,我这么快就投降了?那你今天岂不是白来了?我和你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真是惭愧啊!”我笑道:“只要您感觉舒服不就行了?碰不碰我,结果不是一样的吗?”张总瞧了我一眼,笑道:“怎么能一样?一个是在里面,一个是在外面。小静,是你故意糊弄我的吧?”我摇摇头:“不是,我是因为真的觉得您是个好人,所以才来见您的。” 张总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问道:“小静,你说吧,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我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能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一大笔钱吗?我就是说了,他会真的给我吗?张总见我不语,继续说道:“小静,你要是真把我看成好人,那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帮你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社会能让我们分得那么清吗?人不是绝对的,本来就是矛盾的组合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没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坏,甚至我们不能看透自己,究竟是好是坏?我也无法确定,张总是否真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我鼓起勇气,把阿兰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当我说到她的生命不满半年时,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说:“我们无能为力了,走投无路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起向您求援,希望您能帮帮我们,好让我们陪阿兰去大医院治病,我们实在等不及了……”张总静静地听我讲完,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但不是怀疑,而是那种真切的同情!他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小静,你叫我说什么好啊?”我以为他在责怪我,连忙说道:“张总,如果您有难处,没关系的,我小静不会对您有半点怨言,我知道是我在异想天开。”张总摇了摇头,说道:“小静,你不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被你感动了!你能够为了你的小姐妹,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真是让我由衷的敬佩啊!我为我对你的无礼,向你道歉!小静,请你原谅我!” 我真诚地说:“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多些理解和友爱,张总,我从认识您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您是个好人,您对我做过什么,我不会怪您的,这是我自愿的。”张总的神情真的有些激动,他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沙发上的包,对我说:“我包里只有几千块钱,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我带了信用卡,走吧,我们马上去趟银行,去领点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欣喜地跟着张总来到了马路旁的中国银行,他领出了五万块钱,塞进了他的皮包,直接把包交给了我,说:“这个包你拿着吧,安全一点。”我接过包,感激之情难以形容,我说:“谢谢您,等我有钱,我会还给您的。”张总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个人银行卡一次最多只能领五万,想多领的话,要提前向银行提出申请的。今天你先拿五万吧,要是需要,你再打电话给我。”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您自己的钱,还是您们单位的?”张总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当然是我个人的,就只许你做好事,不许我学雷锋吗?”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我张开双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喃喃说道:“谢谢!谢谢您!”当时的银行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可能还有人认识张总,但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着他,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有感激、有依赖,也有男女间的好感,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我只是借他宽厚的肩膀靠一靠,我真愿意是他的女儿,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脱口而出叫他一声“爸爸”!我在这里,太缺少亲情的关爱了!但我也清醒,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流浪在生活的底层,我的好姐妹阿兰,她的生命,更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春天正是开花的季节,我不忍看到她过早地凋零! 18、真情救好友 x月x日 张总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位贵人,他虽然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但我一点也不恨他。他知道我是按摩女,我还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他没有歧视我。他给了我关爱,让我觉得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给了我钱。尽管我声称是向他借的,但我也知道,他不会要我还的。钱对于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人来说,是救命的稻草,但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人来说,或许只是花花绿绿的纸头。张总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带给他的,却不是幸运。后来,他还因为我的事,和他老婆离婚了,不过,他没有来找我,不是年龄的原因,而是我们知道,彼此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并不是港湾。 我想自己乘车回南浔,张总不放心,说要是碰到了不良司机,对你劫财劫色怎么办?我说:“光天化日之下,谁有这个胆做坏事呀?”张总笑道:“这可说不定,别说你有五万块,就是你的包里是一包草纸,要是被贼眼盯上了,他们照样会抢劫你的,小静,你还是让我充当一回护花使者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让张总开车把我送到了南浔,幸好银行还没打烊,我就把钱暂存在我的卡上。张总记下了我的卡号,说是明天给我的卡上再汇五万元,省得不够了麻烦。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的慷慨帮助,使我感激涕零,我已找不到合适的词,向他表示我的感谢了。 张总送我到桑拿城,还抱歉地说:“我还有事,要不然,真应该陪你去看看你的朋友。”我说:“我会转达您的问候和关心,同时,我也代表她,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张总笑道:“干吗跟我这么客气呢?对了,你朋友要转院的事,你们决定了吗?”我说:“我也不知道转到哪里好?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现在经常要昏睡,身体也肿得厉害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张总想了一下说:“那要给她抓紧看,苏州附一院有我的一位朋友,如果你们转到那里的话,我可以打个招呼,叫他尽量关照一下。”张总还给我写了个号码,说那位医生姓沈,是个主任医师,对肾病方面是个专家。大恩不言谢,我只是感激,我能遇到他,那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吧?当张总钻进车子,我挥手和他告别的时候,路边的音像店里,飘荡着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好人一生平安……”我想,这是对张总还有阿兰,最美好的祝福吧! 晚上,当我告诉阿春,我筹借到了钱后,她又惊又喜,一个劲地问我,钱是从哪来的?我说:“放心好了,我不偷不抢,来路肯定是光明正大的。”可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没办法,就对她说:“我认识了一个大老板,他答应给我一笔钱,叫我们给你治病。”阿春说:“有钱人也能这么好心,真是难得,不过,他给的钱,我们以后要还吗?”我笑笑说:“当然要还,不过,他没有规定期限,也就是说,随便我们什么时候还。”阿春捶了我一拳说:“哦,我懂了,你是不是被他包了,然后他预付给你一笔钱?”我说:“才不是呢,我可不想被人包养,那就失去自由了,不是成了金丝雀了吗?”阿春说:“那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会无缘无故送给你一笔钱吗?”我说:“我可是钱已经到手了,信不信由你。明天,我们联系一下转院的事,后天,我们请个假,把阿兰转到苏州的医院去。” 当我深夜下班来到医院时,阿兰并没有睡,刚刚医生给她称了体重,也量了体温,磅了血压。她现在的体质变化,医院对她进行24小时监测,以便对她出现的意外情况,及时进行对应治疗。我倒不是不相信乡镇医院,这里的服务也很不错的,只是总感觉大医院的治疗效果更好,医生的水平也更高些,对于阿兰的生还希望,相应也更大一点吧? 我也抑制不住欣喜,对阿兰说:“明天我们转到苏州的大医院,那里的医疗条件要好点。”阿兰身体很虚浮,但醒来时的神智很清晰,她摇了摇头说:“阿静,真的不要再麻烦了,我拖累你们实在太多了,我会不安的。”我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姐妹一场,花点钱算什么?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吗?好在我们现在有钱了,你就安心治你的病吧,我还等着听你唱的歌呢。”阿兰的嗓子好,很有刘若英的味道,她唱的《很爱很爱你》,还有《后来》,几可乱真,工作闲暇,她随便哼几句,就能引来一片喝彩。 阿兰困惑地说:“你哪来的钱?你们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们添一件新衣服了。”我笑道:“我夜里下班时,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翁,他交给我一个包,转眼就不见了,我打开一看,哇,里面都是钱啊!”阿兰噗哧一声乐了,说道:“你是在说梦话逗我吧?”我说:“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阿兰伸出那只刺满针眼的手,说道:“钱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让我瞧瞧那个钱包。”我说:“我存在银行里了。”阿兰苦笑了一下,说道:“三更半夜,银行有营业的吗?”我说道:“有啊,现在24小时营业的自助银行多了,就像我们的桑拿城一样,通宵营业啊。”阿兰说道:“阿静,我知道你的好心,你别安慰我了,就是有钱,我也不去了。”我笑道;“你在桑拿城是领班,我们都得听你的,可现在你是病人,也得听听我们的了。” 第二天早晨,阿芳来换我休息时,她还带来了一个人,我和阿兰一见,异口同声地说:“徐姐!”来的正是徐姐,她既是我和阿兰的按摩师傅,还可以说是我们的姐姐!我说:“徐姐,您怎么也来了?”徐姐生气地说:“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阿兰病成这样,我都蒙在鼓里!”我说:“我们一直比较忙,也不好意思打扰您。”徐姐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跟我客套起来了?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吗?要不是我今天走过桑拿城,想顺道进去看看你和阿兰,我还不知道阿兰住在医院里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也太不像话了,阿兰病得这么重,早该送大医院了,在这儿怎么行?” 徐姐走到病床边,看到这个自己非常亲近的阿兰,此刻竟然躺在病床上,脸孔似乎也点水肿,有点变样了,不禁伤感地说:“阿兰,怎么会这样?”阿兰说:“徐姐,你别怪阿静,她为了我的事,人都瘦了一圈了,辛苦挣的钱也用光了,真是太难为她了,都是我不好……”徐姐说:“哎,真是的,你们不早点对我说,我前几天刚买了个店面房,钱都交进去了,要不我去退了吧,先给阿兰治病要紧。”阿兰说:“不要,我在这里挺好的,不转院了。”我说道:“徐姐,钱的事不用操心,我已经借到一笔钱了,现在已有五万,明天可能还会到帐五万,我准备今天先给阿兰联系好医院,明天就转院过去。”徐姐说;“阿静,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可真行!”阿兰也看了我一眼,好似有点歉疚地说:“原来你说的是真的,阿静,我,我太连累你了!”徐姐说:“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办转院吧,阿静,你去请个假,另外,通知一下阿兰的家里人,让他们也过来吧,女儿生病,是不能瞒父母的,父母亲要是不知道,那也是不孝啊。” 有了徐姐在,我的心安定不少。她毕竟比我们年长,社会经验丰富,做事也老练。徐姐办好了这边的出院手续,我也给苏州的沈医生打过电话了,他说,你们联系得真巧,刚好有张空床位,那就给你们留着,你们马上就过来吧。我和阿芳向田经理请了几天假,随后就和徐姐一起,把阿兰抬到救护车上,向苏州方向开去。南浔虽然属于浙江省,但距离苏州,要比距离杭州近得多。经过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苏州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找到了沈医生。他给阿兰初步作了检查,又翻看了阿兰的病历记录,立即给我们办理了住院手续。 到底是大医院,这里的一切都很规范,医生会一丝不苟地详细了解病情,护士小姐的服务,更是令人如沐春风,细致、亲切,使人感觉不是住在医院里,而是回到了家一样。沈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说,暂时先给阿兰调理一下,另外再重新给她作血液、尿和肾常规检查,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她需要作血液透析的治疗,如果有合适的肾源,也可以做肾移植手术,不过需要不少费用。我说:“她的病,能不能治愈?”沈主任笑道:“尿毒症,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基本上是一个绝症,但通过合理用药和手术等治疗手段,可以延缓患者的生命。”我没想到,阿兰转到这里来,还是没有绝对生存的保障,不免有些失望。沈主任说:“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挽救她的生命的!” 人为什么会生病呢?又为什么偏偏让阿兰生病呢?她这么年轻,得的病,却是如此恶毒,看来,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也有好坏不分草菅人命的时候。我虽然知道,人是难免一死的,但我原来以为,医院里是可以治好一切病痛的,看来,医生也不是神仙,他们对有的病魔,也是束手无策的,我们只能心生安慰,祈求苍天保佑,让阿兰健康地活着! 这里陪护阿兰,倒是轻松许多,因为有护士全天候悉心护理。我对阿芳和徐姐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徐姐说;“你的眼睛布满红丝,肯定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回去吧,休息一下,我反正不在上班,培训的事,也无关紧要,我留在这里好了。”我哪里肯离开?阿芳也不愿意回去。阿兰说她有点头痛,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我赶忙去叫了值班医生,医生说,这是病患的正常现象,注意休息,等做了透析以后,情况会好些。阿兰吃力地睁开眼,对我说道:“阿静,我爸爸妈妈来了吗?我好想他们,我好怕见不到他们了。”我说:“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说了,可能夜里会到了,盐城到苏州也不算远,阿兰,你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 19、雨夜遇色狼 4月5日 夜里十一点,阿兰的父母从盐城乡下赶了过来,他们是普通的农民,五十岁左右,当他们看到躺在病床上,脸部和身体因水肿而有点变形的女儿,不禁痛哭失声:“兰兰,你怎么不告诉爹妈你病了?啊?你不想我们吗?”阿兰因一只手不停地输液,摸上去是冰冷的感觉,另一只手有些肿大,用手指摁一下,皮肤会凹下去一个坑,过会儿才能恢复。阿兰很虚弱,她挣扎了一下,可能想撑起来,但力不从心,就放弃了努力。 阿兰蠕动着嘴唇说:“爸,妈,你们饿了吧?”阿兰的妈妈抹着眼泪说:“我们不饿,你饿不饿?要不要妈妈给你买点吃的?”阿兰摇了摇头说;“我挂盐水,不觉得饿的。妈,你替我谢谢她们,她们一直陪着我,几天几夜没睡了。”阿兰的妈妈回头竟要向我们跪下,被徐姐拉住了。阿兰的妈妈说:“阿兰这闺女,多亏你们费心照顾了,你们都是好心人哪!”徐姐说道:“谁活在世上没个病痛呀?我们都是姐妹,是应该的,不需要客气的。”阿兰的爸爸说:“我们一接到电话,就急着赶来了,也没借到钱,就带着家里的八千块钱,不知够不够?”我说:“请叔叔阿姨放心,给阿兰治病的钱,暂时我们还有,你们不用着急,我们会想办法的。”阿兰向我充满歉意地望了一眼,说道;“阿静,我欠你的太多了,真是对不起啊!”我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欠不欠的?我们都盼望你早点好起来啊!” 第二天,我去银行查了一下帐,果然又多出了五万元。我想给张总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我的谢意,但我拨着号码时,想想还是放下了。我跟他说什么?说谢谢他吗?我知道张总帮我,是施恩不图报的,这和他第一次和我的接触完全不同,他想做一个好人,我只要明白他的心意就行了。虽然,女人对男人的感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张总和我都是俗人,相信我们的心灵,并没有如何高尚,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我真的不想和张总有不明不白的关系,我可以和他有亲情,我也真的可以做他的干女儿,可在我和他之间,我不想让自己陷入交易的沼泽。我可以接受和别的男人上床,因为我对他们没有感情,但是,我对张总已经萌生了亲情般的依恋,我能让刚刚出现的清水变得混浊吗? 我只留下几千块钱,以备生活之需,其它的都缴到了阿兰的住院帐户。医生已对阿兰实施血液透析,相当于在她的体外,安置一个人工肾,替代她病变的肾,担当起过滤和排毒的功能。尽管行动不便,但阿兰的气色好了一些。徐姐说:“阿静,阿芳,你们都回去吧,先休息一下,然后去上班,这里有我和阿兰的父母照顾,还有护士,你们就放心好了,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 早就听说苏州是人间天堂,但我们现在心事重重,哪还有闲心逸趣游玩?何况,这些天来,因为记挂着阿兰,确实没有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我和阿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南浔小镇。吴姐和小红见了,关心地问道:“你的小姐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说:“转到苏州的医院,好了一点。”吴姐说:“这小姑娘真是不幸,好好的得了什么尿毒症,这世道,真是好人没好报,恶人活长寿啊。”我随口问了一下:“吴芳呢?怎么没看见她?”小红撇了下嘴说:“她呀,整天玩疯了,下了班也不回来。“吴姐愤愤地说;“早知她的心这么野,真不该叫她上这儿来!早晚她非出事不可!被人拐卖了才好!” 我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去上班的时候,很多姐妹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阿兰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她有没有开刀?”人在外面,是很需要友情的,不然就太孤独无依了,阿兰有这么多的姐妹关心,正说明了她平时的为人很好。我说:“她正在治疗,会好起来的。阿兰叫我向大家表示感谢,你们的捐款,她会铭记在心的。”阿菊说:“真希望阿兰早点回来上班,我是和她一起进来上班的,天天在一起,现在好长时间没见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阿芳来上班时,已经迟到十分钟了,她急急忙忙进来时,对我说:“睡过头了,一觉醒来已经五点钟了,就跑来了。”我对阿梅说:“她的迟到不用记了吧?这几天她太累了。”阿梅是现在临时的领班,因为阿兰生病了,领班就空缺着,本来田经理想叫我当领班的,但我要陪阿兰,就婉言谢绝了。 现在的有钱人真多,桑拿城的生意一直很红火。孙老板是很少来的,据说他在投资别的生意,这边主要是由田经理在打理。阿春告诉我说:“阿静,这几天你不在,有好多老顾客来了又走了呢,说是一定要请你按摩,不是你按摩不舒服。”我笑了,自己的工作虽然不体面,但能得到顾客的认可和赞赏,心里还是感到挺欣慰的。夜里,果然有几个客人说:“你怎么才出现呀?还以为你跳槽了呢,我们都来几次了,还是感觉你按摩得到位,骨头里也舒服呢,你要是换了工作单位,一定要通知一声哦,我们是你的忠实顾客,我们会跟过去照顾你生意的。”我笑道;“好啊,等我有钱了,我也开一个桑拿店,你们可别忘了来给我捧场啊!” 当然,我只是说笑的,开这样的一个店,最低也要几十万的投资,像这里的海天堂桑拿城,房租、装修、设备、蒸气、包厢等,起码要花几百万,我们按摩师这点工资,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另外,我也没想一辈子就当按摩师,这也太没出息了,要么将来和徐姐那样,私下办培训班挣钱,要么换个工作,到正儿八经的单位上班,或者,我将来遇到个有钱又疼我的男人,结婚后我就不用上班了,当个贤妻良母多好啊!同样侍候人,侍候丈夫是幸福的,侍候别的男人是无奈的。 深夜下班时,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因为不是很大,大家都没带伞,钻进小雨中纷纷回家了。海天堂在新镇上,我的租住处在老街里面,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刚走进雨帘时,感觉雨很小,雨丝飘浮着,但一会儿功夫,身上和脸上就湿漉漉了。这是江南的春雨,我还想起了一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此情此景,还真是这样的意境。我把包举在头顶上,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小镇的街头。 走了一半,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我已把吴姐的住处,当成了我在南浔的家。天色比较黑,昏黄的路灯,照着地上低洼处的水塘,泛出一滩滩白亮。我已走进了老街,贴着墙根向前走着。这条路我比较熟悉,前面是景点小莲庄和藏书楼,那里有一条弄堂,穿过弄堂,再往前走不远,拐弯进去几十步,就是我们住的那个院子。雨似乎越来越大了,我加快了脚步。深夜的街头,只有我一个人,孤魂野鬼似的穿过雨夜,得得得的脚步声,显得急促而清冷。 我刚走到弄堂的墙角处,冷不防从边上窜出两条黑影,我只觉眼前一黑,头部连着双手和包,都被一个黑色的布袋套住了,那个布袋下面还有个松紧的带子,我被扣住了头,感觉很难受,我本能地挣扎着,在布袋里呜呜地叫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抵着我的背,我甚至感觉那刀尖刺破了我的衣服,伤到了我的皮肉。一个低沉的声音威胁道:“别嚷嚷,听话!”我心里非常害怕,身体也在颤抖,我想不顾一切地叫喊,喉咙里却像哑了一般,发不出声音!我虽然有点惊吓,但心里明白,我是遇到坏人了!他们想干什么?是劫财还是劫色?我应该怎么反抗呢? 他们一个拽着布袋,一个用刀顶着我,把我推推攘攘地往弄堂里走,我记得走进去十几步,里面有一个公共厕所,我感觉他们就在把我往厕所里推。我在布袋里大声叫着:“放开我!你们要钱我给你们啊!”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胸脯上乱摸着,还把我往墙上靠。要不是他们有刀,我真想跟他们拼了!一个男人嘿嘿笑着;“谁希罕你那几个臭钱?小妞,爷们惦记着你的宝贝水帘洞呢,来,我来摸摸,花开了没有?”我感觉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的?我在想着怎么办?是任凭他们蹂躏吗?还是想办法逃脱他的魔掌?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裤裆里,在我那里乱抓着,我扭动着身躯反抗着。我听到另一个男人说:“老四,你在厕所门口守着,让我先上吧!”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老四,就是我第一天到桑拿城上班时,他想沾我便宜的人,很长时间他们没来桑拿城了,我都忘记了他们,以为他们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了,谁曾想,他们竟然还对我念念不忘,竟然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我施暴!那么,另一个男人,想必就是和他一伙的,都是下三滥的坏家伙! 郑老四把我往里一推,一边来解我腰间的皮带,一边对另一人说:“三哥,今天是我出的主意,我得先上!”他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战利品?我真是又气又怒,却不知该怎么办?我感到那个抓住布袋的人,把手放松了,听见他说:“老四,没有我,你一个人能行吗?要是一般的女人我就让你了,可你也知道,她还是个没开苞的小鸡,老四,你玩的处女还少吗?这个就让给我吧!”老四嘿嘿笑道;“要分钱,我可以让你三哥多拿,可是这女人可不行,我还就是看上她了,非把她搞到手不可!” 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我恨得咬牙切齿,他们简直不把我看在眼里,简直不把我当成人!我来小静尽管不是那种宁死不屈的烈女,但你们要是沾了我的便宜,我也会跟你们没完!我感觉脑袋上的布包松了,就用手往上一挣,那黑色的布袋,居然被我脱掉了,我的头和手都露了出来。那两个男人一吓,郑老四拿着刀,恶狠狠地顶着我的胸说:“别动,你要是不老实,我一刀捅死你!”另一个男人也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低声喝道:“识相点,呆着别动!” 厕所里没有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其中一个,我已经确定就是郑老四,他们两个大男人,我要是和他们硬拼,吃亏的肯定是我自己,我要是逃跑,恐怕也很困难,他们有刀,要是狗急跳墙,也许还会对我下毒手。看来,他们最近不在这里,对我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他们还把我当成刚上班那会儿的那个小女孩。此时,我临危不乱的心态救了我,因为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笑着对黑暗中的两个男人说:“两位大哥,你们想要得到我,要对我客气点嘛,这么凶巴巴的,哪个小妹肯陪你们啊?你们把刀和手拿开,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你们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来吧?谁先来,你们自个商量吧!”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没想到我会妥协,但他们大约也犯了愁,那个郑老四说:“老三,讲定了,还是我先上!”旁边的男人也不相让,说道:“老四,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郑老四哼道:“这个能让吗?第一次被你破了,哪来的新鲜劲?”那个叫老三的男人也不干了,说道:“老四,你这话的意思,今天你是非要先上了?”郑老四嘿嘿笑道:“那当然!”老三冷笑道;“老四,平时我让着你,别以为我怕你!”郑老四毫不示弱;“老三,那你想怎样?想和我争吗?”我要的就是这情况,我就是希望他们狗咬狗,然后我好趁机逃走。 第一次在桑拿城里遭遇他们的骚扰,我就看出,这个郑老四是个好色又凶狠的家伙,要在平常,我确实只会对他“惹不起躲得起”,但现在的我,已不是刚来时的我了,我对男人,我对人情世故,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像我眼前遇到的意外,不能和他们正面交锋,只能想办法智斗,这叫“先避锋芒,再求突围”,这也是人在面临危险时,常常可以采用的方法,因为我们不必以卵击石,作无谓的牺牲,而应该先想办法保全自己,然后才能进一步去对付他们。 老三不服气地说:“老四,那我们总要分个先后吧?”郑老四挥了一下手中的刀,那刀子在黑暗中闪过一道白光,冷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没有商量余地!老三,你是知道我的嗜好的,我那天看出来了,她双腿并拢不留一条缝,屁股圆圆翘翘,是个没人动过的好货色,要不是最近跟二哥到上海去,我早对她动手了,还会留到今天?”这个下流的郑老四,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脏话,我真恨不得在黑暗里狠狠踹他一脚! 郑老四手里拿着刀,那个老三可能有点怕他,退了一步说道;“老四,我知道你的底细,中学女生,不知被你破掉多少了,你怎么还在乎这一个呢?”郑老四说道:“你没听她的口音,是四川来的辣妹子吗?辣了才够味啊!这里的小姑娘太软绵绵了,我用刀一扬,她们早吓得瘫在地上,随便你乱来了,哪像她,还站着当没事人一样?”他们说着说着又说到我了,我怕他们的内乱闹不起来,就说道:“我可不想你们两个人呆在这里,有人看着多难为情啊,要不你们先出去一个人?”郑老四说:“老三,你先出去吧,半个小时你再进来!”那个老三看来不想走,呆着没动,郑老四去推他,说道:“你出去会儿,站这里妨碍我办事!”老三避让着,说道:“我不走,我就看看你怎么玩女人的!”郑老四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你爹妈怎么亲热的吗?”老三可能觉得郑老四的话污辱了他,怒道:“老四,闭了你这张臭嘴!”两人一言不合,在那里推扭起来。 他们把这个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当成什么了?宾馆还是招待所?我见他们闹了内讧,机会难得,趁着他们骂骂咧咧、推推攘攘的当口,我向厕所门口拔腿就跑!郑老四一见我逃跑,一个箭步就追了上来,我大声求救:“救命啊!有人抢劫啊!”小镇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而我却在没命地奔逃。我的喊声在深夜特别清晰,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家没睡着?此时听到了我的呼救,最好能开门出来,或者帮我报个警,那我就能摆脱他们的追赶了。我之所以喊有人抢劫,而没有喊有人强奸,是因为我知道,现在要是有人喊强奸,是没有几个人相信的,路边店里的小姐那么多,谁犯得着为这个去犯法坐牢? 20、夜来不归宿 4月6日 雨水密集地扑面而来,我拼命地奔跑着,慌不择径。我逃跑的方向,不是距离较近的家,而是没有目的地沿着老街向镇外跑。这小镇里面太安静了,除了我,还有后面紧追不舍的那两个男人,再也见不到第四个人。我喊了几声,就不再喊了,呼喊会花掉我的力气,也使我慢下脚步,郑老四仍然紧追在我的身后,他好像不害怕有人来帮我,我的速度很快,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我不敢有丝毫迟疑,我怕郑老四追上了我,不知怎么对付我呢? 小镇的外头是商业区,宽阔的马路,明亮的路灯,我朝外面跑,就是想着外面可能有上下班的人,还有经过的车子,还因为外面亮,我的胆子也大些,我想他们可能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口气跑到了路口,郑老四距离我后面只有几步远,我能感觉他的怒火,他在后面大喊大叫:“站住!你给我站住!看你往哪儿跑!”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被人发觉,现在的坏人也太猖狂了!如果是在白天,不明真相的人,可能会以为我是小偷,他在后面追赶我呢? 我后来一直在想,可能我的运气比较好,所以,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当我跑到亮堂堂的马路上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110的巡逻车向这边开来,我立刻跑到路中央,大声呼叫:“救命啊!有人追杀我啊!”平时,我在路上遇到警车和警察,心里都有点心虚的,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我的职业虽然不是明显的违法,但真要追究起来,毕竟店里有的按摩项目,是和色情服务脱不了干系的,当然,主要责任是孙老板,我们按摩女,只不过是在他手下讨一碗饭吃,不过是他赚钱的廉价劳动力。 巡逻车嘎然一声停在了我的身边,从车上跳下两个民警模样的人,我看他们的年纪,一个在四十岁左右,一个只有二十几岁,那个年长的问我;“刚看到你在跑,发生什么事了?”我回身用手一指说:“有人要追杀我!”可是,我的身后并没有人,那个郑老四肯定见势不妙,不知溜到哪儿去了?年轻的说:“没人追你啊,你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我简要地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两个男人想欺负我,我逃到了这里,有一个男的一直在追我,刚才还在我身后的,现在怎么不见了?”年长的说;“你要不要正式报案?要报案的话,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去派出所?做笔录?不行,我才不去呢,要是让警察同志记住了我,对我可不利。我说;“那我不报案了,你们能送我回家吗?我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 雨小了一些,但还在下,我在两位民警的陪同下,走在刚才惊魂奔跑的老街。走到那条弄堂时,我说:“就是这儿,他们冷不防窜出来,用个布袋把我套住了。”年长的民警说:“哦?有这种事?然后呢?”我说:“他们把我推进了里边的那个厕所里,他们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趁他们不备,拼命逃了出来。”年轻的说:“老赵,我们是得向领导反映这个情况,这老街上一到夜里,有点黑咕隆冬的,是不太安全,要派几个联防队员加强巡逻,不让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机。她幸亏机灵,逃出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年长的说:“好,我回去对所长说说。小姑娘,你可以带我们去厕所看看吗?”我心有余悸地说;“当时还有个男人没跑出来,不知还在不在里面了?”年轻的说;“我们去看看,要是还在,就抓他回去!” 他们带着电筒,我就领着他们走进了厕所,可是,里面并没有人,那个布袋也不在,可能那另一个男人怕留下物证,带着逃走了。年长的问道:“那你看清他们的容貌和体态特征了吗?”我说:“一个高点,一个矮点,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手里当时还拿着把刀,夜里模模糊糊的,我也没看清他们长相,不过,我记得他们相互称呼时,一个叫老四,一个叫老三。”年长的老赵说:“老四?会不会就是郑老四他们?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盗车贼,上次他们偷车,我们对他们实施抓捕时,有个民警还被他们刺伤了。”年轻的说:“是啊,前段时间他们销声匿迹,这次看来他们又从外地潜回来了,老赵,这老街上真该多些巡逻,要不是这姑娘机灵,他们又干下一桩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们陪我走到我的租住处,我说了声谢谢,接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没想到这老街上还有坏人,真叫人害怕!现在你们送我回家了,那明天呢?后天呢?”年长的说:“我们会考虑实际情况,多派几个联防队员加强夜间巡逻的,请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说:“我在明处,坏人在暗处,谁能提防啊?”年长的对那年轻的说:“小葛,要不以后你来送送这位小姑娘?”年轻的民警说:“我?送她回家?不太合适吧?”尽管夜色里看不太清这个年轻民警的脸,但看他的身材和轮廓,是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年龄也在25岁上下,真要有他保驾护航,我倒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我有这样的运气吗? 老赵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于公,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是你应尽的职责,于私,你们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也是正常的。”小葛拿着电筒佯装要打老赵,说道:“老赵,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怎么能随便拿人家女孩子开玩笑呢?”老赵笑道:“哦哟,这么快就护着她啦?那好啊,每天夜里就由你来负责送她回家,我保证替你保守秘密。”没想到严肃的警察,原来也是爱开玩笑的。我开了门,说道:“谢谢你们两位!我到家了。” 奇怪的是,我开了房间门一看,小红还没有回来,吴芳自然更不在了,我去敲了敲吴姐的房门,也是没有回应。她们都去哪儿了?吴芳夜不归宿,已是司空见惯了,我倒不是关心她,可是小红和吴姐呢?这几天,小红上的是白班,吴姐和我一样是夜班,那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家里呀?怎么都不见人影了呢?我打她们的手机,提示音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和她们相处都不错的,住在一个出租屋内,和一家人也差不多了。 这一夜我没睡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一会儿是想着阿兰,不知她好点了没有?一会儿是想着小红和吴姐,她们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家,不会都出台了吧?一会儿是想着自己,刚差一点被那两个混蛋得手,倒不是我清高,但我是痛恨男人来强迫我的;还有就是那个小民警,以后他会不会真的送我下班?要是他不送,我一个人回家,要是再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天亮了,雨停了,地上还有些潮湿。吴姐和小红还是没回来,按理说,她们就是跟男人到外面开房,那也应该回来了。吴芳倒是哼着《最浪漫的事》,嘻嘻哈哈地回家了。我对她说;“你姐昨夜一宵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吴芳眼一翻,说道:“一夜不回来,很正常啊!”我说道;“问题是她的手机关机了,要是在外面过夜,她不会关机的。还有,小红也没回来,她们可是在一个夜总会上班的。”吴芳不以为然地说;“你就是大惊小怪,关机嘛,可能她们的手机没电了,难得一夜没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也要夜生活啊!”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说:“那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吴芳笑道:“我在乎她?那谁来在乎我?她比我年纪大,应该比我更懂事,小静姐,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瞎操心了,她们不会出事的。”吴芳歪歪扭扭倒床上睡觉了。 直到中午,我做好午饭去叫吴芳,问她要不要起来吃饭?她不耐烦地说;“我正在做梦呢,我梦见了一个白马王子,我们正要拥抱呢,被你这一推,他就跑了,你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我刚退到堂屋里,就看到吴姐和小红脸色灰灰地走了进来,我迎上去说:“吴姐,小红,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一夜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可把我急坏了!”吴姐叹了口气说:“真是晦气,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差点冻死了!”我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到派出所去了?怪不得联系不上呢。”小红说:“昨晚我们正在和客人在包厢里玩,其实也没玩什么,就是摸摸啦,我和吴姐都没穿内裤和胸罩,结果撞上了警察来检查,被他们逮住了,就把我们带到派出所,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手机也被他们没收了,我们在上班时有空调,穿得少,昨晚刚好又下雨,天气又冷,我们可遭罪了,差点没冻死!” 原来是这样,哎,真是没想到!昨夜真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吴姐和小红被关,我也差点出事。我说道:“那后来呢?”小红说:“我们夜总会被关进去好几个,幸好只是暴露,没有被抓到现场,要是被公安抓到色情活动的现场,情况就可能更糟了,夜总会都有可能开不下去。今天上午,我们的老板到派出所交了罚款,我们就被放出来了。”我说:“那你们的老板没和公安搞好关系,我们桑拿城也来查过,但孙老板一般事先都得到消息,早通知我们了。”吴姐说:“怎么没搞好关系?开办娱乐场所的,哪个不是和政府部门有关系的?没有后台早就关门大吉了,公安一般不会来检查的,听说最近他们在搞什么扫黄打非活动,刚好昨晚有人打110举报,说我们夜总会有色情活动,他们才出警的,就抓了我们几个服务员,也没什么大事。” 下午,我给徐姐打了个电话,问了阿兰的情况。徐姐说:“阿兰的病情有所好转,只是医生说了,阿兰的病,光靠透析是不行的,只能延长一点生命,更好的办法,是进行肾移植,健康的肾源是一个问题,另外,昂贵的医疗费用也令人头疼,进行肾移植手术,加上术后康复治疗,估计要30万,我也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啊?30万,要那么多?”徐姐说:“钱的事,还不是主要的,那个沈主任说,阿兰的病是个绝症,也就是说,是治不好的,现在的治疗,哪怕就是做了肾移植手术,也只能让她多活一二年,最后,她还是会离开我们的……”想到阿兰年仅24岁,生命的里程,却不得不将要终止在病魔的脚下,我不禁很心痛!人的生命,为什么这样脆弱呀?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不能挽救她,花还没有开放就要凋谢了,能不让人触景伤情吗?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和阿春和阿芳商量着,准备再请次假,去苏州看看阿兰,领班阿梅急匆匆地跑来,对我们大声说道:“各位马上到包厢去通知一下,所有按摩活动立即停止,请所有服务员穿戴整齐,劝说客人马上离开,帐也不用结了!”我们各自散开,去每个包厢检查,让那些带有色情意味的按摩活动,立刻停止,有的服务员本来穿着“真空”的,也叫她们迅速穿戴好,五分钟之内,让客人安全离开,并且处理好一切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的细节,包括价码表上的服务项目牌,都要撤换下来隐蔽地藏好。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一切,我们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厅里,因为我们都知道,再过一会儿,警察就要来检查了! 21、按摩如做爱 x月x日 应变警方的例行检查,或是突击检查,我们已训练有素,基本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况且,由于事先得到了可靠消息,我们就像是以逸待劳一样,翘首以待警察们的大驾光临,一点也没有别的桑拿店,一见警察来就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我们反倒盼望他们马上来,因为他们早点检查完毕,我们就可以早点恢复营业。偶尔也有老板得到的是假消息,就会让我们白忙乎一场。 五分钟后,两辆警车就呼啸而来,停在了店门口,从车上下来几名警察和几名联防队员,有的守在门外,有的向桑拿城进来。警察光临,对娱乐场所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会吓跑顾客,所以,我们迫切希望他们快来快走。走进一楼的大厅,里面是大众浴室,只是正常的洗澡间,他们以前来检查过,了解情况,所以直接就上二楼和三楼了。 我和十几位姐妹站在前厅,笑脸迎接着几名警察,走进来的三位民警,有一位我感觉有点眼熟,他的目光注视到我的时候,好像也是一愣。他们进去检查包厢了,当然空空如也,一无所获。有位民警出来时,在嘀咕:“生意这么冷清,怎么经营得下去?”我们几位姐妹在偷笑,我心说:这里的生意不要太好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速之客,才把他们都吓走了。另一名警察笑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没发现有点怪吗?看样子那个老板是有点背景的,她们是知道我们要来,都规规矩矩站着呢,要是生意这么冷清,她们老板不要喝西北风啊?” 那个我感觉面熟的年轻民警,走到了我面前,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上班吗?”我点点头,扫了他一眼。面对警察,按摩女的心理,可能比罪犯稍微好一些,但也免不了有点胆怯。昨夜没看清他的相貌,现在一看,真是很帅气的一个警察,眉清目秀,很阳光的模样,如果他不当警察,说不定还能当个电影明星呢。他的同伴在招呼他:“卫明,走吧!”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葛卫明。他答应一声:“知道了!”又笑着问我:“你几点下班?”他的这种笑容,我想,只有我能够领会他的含意吧?莫非他真的听了老赵的唆使,要送我下班?我迎向他的目光,微微一笑:“12点。”他挥了挥手,转身和他的搭档离开了二楼。 他的背影刚转过弯,十几个姐妹就围了过来,纷纷向我讨伐:“阿静,你不够意思哦,什么时候和警察好上了?”,“阿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从实招来!”阿芳也凑话说:“真是服了你了!阿静,你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绝了吧?连我也不告诉啊?”昨夜遇到的意外,我并没有对姐妹们讲,我只是提醒她们,要她们回家时注意安全,所以,没人知道我昨夜的惊魂,也不知道两位民警开玩笑要送我下班的事。现在我能说吗?我和那个葛卫明的民警是什么关系呢?其实,什么也不是!可是,我解释,她们会相信吗?我说:“阿梅,你叫大家各就各位工作吧!”阿菊说:“不行,你要是不老实交待,我们今天就集体罢工!”我笑道:“有这么严重吗?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和他一面之缘。”有的姐妹说;“我不信,你说谎!瞧他看你的眼神,肯定早有来往了!”我说:“大家去工作吧,客人马上要来了!” 下班的时候,我对阿春阿芳说:“徐姐问过医生了,说阿兰的病很难治的,你们看怎么办?”阿春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也没钱了,真的帮不上忙了。”阿芳说:“是啊,我们都没钱了,不过,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了,我们是不是尽量多陪陪她?”我说;“阿芳说得对,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回来了,虽然徐姐和阿兰父母在,但我们和阿兰可是死党啊,我们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感到孤单的,要不我们轮流过去陪陪她?一起请假估计田经理不会批,你们先过去陪两天,我再过去陪几天,这样比较好,你们说呢?”阿芳阿春表示赞同。 我刚走出桑拿城的大门口,就见一辆摩托车开到了我的跟前,那人戴着头盔,我没认出来,却见他翻起眼前的透明挡风,笑着说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家。”我一见,刹那间真有点不敢相信:“是你?你真来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叫葛卫明的年轻民警,我没想到他真的来送我下班了,一个民警送一个按摩女下班,是不是有点讽刺意味?他笑道:“我们人手不够,老街上巡逻的事,还没有落实,我也是刚下班,这可不是警车,这是我自己的摩托车,你要是不嫌弃,就让我送你回家吧。”嫌弃?我怎么可能嫌弃他?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他已经在晚上检查时,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不嫌弃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我坐到了他的后座上,他说:“靠近一点,坐稳了,我要发动了。”我向他的后背挪了挪,胸脯快要碰到他身上了,他一踩油门,车子向马路上开去。从桑拿城到我的住处,步行不过十五分钟,摩托车一会儿就到了镇口的桥头,下桥的时候,我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胸脯就不可避免地贴到了他的后背,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依然能感觉他的身体仿佛一震,摩托车也在一瞬间迟疑了一下。我在刹那也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在给客人做胸推,竟然情不自禁地向他身上顶着。他可能不知怎么办,身体更向前倾,几乎扑在了龙头上,以躲让我的胸脯。我心中偷着乐:别看你威风,原来也挺害羞的! 时间真是太短促了,不过五分钟光景,他就把我送到了租住处。我从车后座下来,说道:“谢谢你,葛卫明!”他笑了,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呀?那你呢,叫什么?”我说:“我叫来小静,谢谢你送我回家。”葛卫明说道:“哦,来小静,名字很好听,这个姓倒是很少见。”我笑了一下,说道;“物稀为贵嘛,因为少见,所以,听过的人就过耳不忘了。”葛卫明笑道:“这倒是。那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我站在门口,问道;“你家远吗?”他说:“不远,在镇南,10分钟就到家了。”我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我下班。”他笑道;“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嘛。你要是出什么意外,那可是我们当警察的失职啊!这几天我上的中班,夜里十二点下班,正好可以送送你。” 要是能有一个帅哥警察当男朋友,那无疑是一种荣耀。我也是有虚荣心的,何况,20岁女孩的梦,是玫瑰色的,谁不想遇到一位英俊的男孩,成为自己的真命天子呢?现在,我和他才刚刚开始,就像演电影一样,只是一个序幕,后面的内容是什么,还不知道呢?依我对男人的判断,他应该还没谈过恋爱,不然,他对我无意的身体接触,就不会这么敏感。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印象如何?他是当警察的,当然知道桑拿城是不干净的地方,我是那种场合的女孩,自然也不会怎么干净,但他明明知道了我的身份,却为什么下班了还来送我呢?真的只是他的责任心吗? 小红是个细心的女孩,她见我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就问我:“想什么呢?是不是有心事?不会是想男人了吧?”我笑道;“我能想谁?又有谁会想我呢?”小红说:“是啊,我们这种人,真不敢奢望有什么爱情啊,男人对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们和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哪会有真心对我们的男人啊?就是有,那八成也是个骗子!”我说:“可我们不能一直做这个工作吧?也要结婚啊生孩子啊。”小红说:“所以我说,出来的这几年,我们就甩开膀子干,管它什么名誉呢,反正家里也没人知道,都以为我们在外面安安份份上班呢,等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老家,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结婚算了!”哎,果真是这样的命运安排,我真是有点不甘心哪!我说:“小红,有没有客人爱上你,或者你爱上客人?”小红笑道;“做我们这行的,是要对爱情免疫的,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要是心里装了个男人,哪还能继续做舞女,继续做你的按摩啊?就是男的愿意,我们也不愿意啊!” 我也扪心自问:我会爱上哪个男人吗?客人吗?无论他多么优秀,我也不会接受他做丈夫的!我要找对象,要么是外面找,要么如小红说的,回老家嫁个老实男人。女人太漂亮,男人太潇洒,结婚后是最容易出风波的,我的观点,是结婚前的事可以忽略不计,但结婚后一定要相敬相爱,那日子才会越过越好,要不然,成天晴转多云,或者同床异梦,那还结什么婚?古代的小说中,多的是男人爱上青楼女子,帮她赎身的佳话,但现实生活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到这种娱乐场所来的男人,精通的是花言巧语,熟练的是拈花惹草,哪还会有什么心心相印、忠贞不渝的爱情? 阳春时节,桃红柳绿,这阳光和春风,都是柔柔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尤其这江南小镇,小桥流水人家,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我们重庆山区,和这里的杏花春雨江南,风景真是大相径庭,能在这儿生活,安居乐业,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原先我还以为家乡的山峦叠翠,是最美的风景了,可到这里一看,这里地方虽小,却是美不胜收。记得白居易有句诗里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由此可见,江南美景,早就陶醉了一千多年前的诗人了。当然,这里也有让人不满的地方,比如这里的社会风气,似乎没有我们家乡的淳朴爽快,大家好像各过各的,对别人都不太信任;另外,这里的娱乐场所开得太多,特别是夜晚,霓虹闪烁,好比电视里的夜上海一样热闹,那么多的男人和女人,混迹在里面,包括我自己,感觉就像春风里吹来一丝污浊之气,是一种精神上的污染,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因为阿兰生病,让我们心里记挂着放心不下,我想我在南浔这里,生活得还是很不错的。今晚上班以后,阿梅叫我去辅导两个新来的服务员,教她们一些基本功。我这个按摩师,兼着单位内的培训师,真有点抢了徐姐的生意。不过,我也是留了心眼的,不可能把我懂得的所有,全部教给她们,我教她们的,也只是一些常识,要是我毫无保留的话,那我可就真傻了,她们什么都会了,我还有留下来的作用吗? 我走进一间按摩室,里面有两位新来的小姐,正在给客人按摩。她们一个叫阿玉,一个叫阿珍,看着她们笨拙的手法,还有不知所措的神情,使我想起了我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我对她们说:“你们在给客人背部按摩的时候,要骑跨在客人的腰部,上身前倾,给客人的头颈、肩膀、背腰、脊梁等部位,进行各种手法的按摩,在按摩的时候,你们的下身要有节律地轻轻摆动,这样就可以刺激客人的下身,使他们获得身心愉悦的感受。”两位服务员虽然听得频频点头,但还是为难地说:“坐在他的身上,不会坐痛吗?”我笑道;“做爱你们会吗?就当是你们在上面做爱,甚至可以说,不是做爱,胜似做爱!真正的按摩师,不但要让客人满意,也要让自己舒服。”两位小姐的脸红了,那躺在按摩床上的客人,也不禁赞道;“说得好!真不愧是海天堂的按摩花!”我也哑然失笑:霸王花我听说过,怎么出来个按摩花了? 22、带我回家吧 x月x日 我是按摩小姐,我能拥有甜美的爱情吗?我不敢奢望,也不敢相信。爱情是什么?是胸前别着的那朵新娘的礼花吗?是身上披着的那件拽地的婚纱吗?是无名指上那一枚昂贵的钻戒吗?还是心头悄然开放的那枝芬芳的玫瑰?抑或是夜半醒来渴望的枕边那个温暖的怀抱?我在桑拿城上班,不说接触过的男人,就是我为了赚外快,在外面应酬过的男人,也有很多了,只是我没有记住他们。是的,我不缺男人,我缺的是爱情! 葛卫明夜里还来接我下班,我心里是非常感激和喜悦的,但我同时也有点不安,我知道从理论上而言,人与人是平等的,但在现实中,往往是不可能平等的。我一个按摩女,和他一个警察,如果站在天平的两端,能平衡吗?他对我很和气,我倒有点怕他喜欢上我,我自己是无所谓的,我是怕我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因素,人言可畏,他毕竟是个光荣的人民警察,要是大家知道了他和按摩女走得很近,别说是谈朋友,就这样单纯的送我下班,风言风语肯定就够他的受得了,要是因此影响他的前途,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葛卫明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小姐妹们的起哄。阿菊说:“静姐,这下好了,我们不怕查了,因为有你这个后台老板了,要是被关进去,就让他把我们都放了。”呵呵,她们想得倒简单,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被关进去,他能自作主张放你们出来吗?那不是知法犯法了吗?你们这帮害人精!我笑着说道:“他呀,现在是我雇佣的免费车夫,别的嘛,什么都不是,你们可别想歪了!”阿菊她们都不信:“凭什么他给你当车夫啊?你这不是撒谎不打草稿吗?”我笑道:“他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啊!” 自从雨夜他和老赵救了我,加上他来接我下班的几次,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两个小时,然而,我对他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只觉得他很熟悉,就像我的哥哥,在名正言顺地照顾着我。不知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你也许会奇怪,他怎么会怕我呢?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已然有所改变,已从原来的坦然直视,变成了“偷窥”,变成了悄悄的看。我做了按摩女后,别的没学会,对男人的察言观色,自认还是有点水准的。我知道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波澜,而且和我有关。我没有洋洋得意,而是感到有点茫然。有一个声音,似乎一直回响在我的耳畔:“他是警察,你是按摩女,你们是不合适的,你们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自寻烦恼,我干脆不去伤脑筋地胡思乱想了,他要来接我,我就接受他的“恩惠”,反正这也没什么过错。我有时想和他开玩笑,就故意用胸脯蹭他的背,还用双手环抱着他,感受他的惊慌失措。只可惜,这段回家的路太短了,五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要是五十分钟,那该多好啊?当然,我也知道,女人都是贪心的,要是真有五十分钟,也许会希望是五个小时、五天、甚至五年、五十年!一想起这个葛卫明,我心里就想笑,他现在真是我名符其实的车夫。一个帅哥,一个警察,在深夜十二点,送一个按摩小姐下班,可能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反正他愿意,再加上是免费的,我就心安理得地让他送吧!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比我小时候,坐在亲哥哥的自行车后座上舒服多了。 有一天,葛卫明又来送我回家,在租住处门口,遇到了刚下班的吴姐和小红,她们看到我和个男的站在一起,吴姐说:“小静,有朋友啦?怎么不介绍介绍?”小红也说:“怎么让人家站门口呀?多不礼貌啊?快点叫他进来吧!”葛卫明不知如何解释,只是看着我,有点局促地说:“不是,我们不是……”吴姐拉了他一下,说道;“帅哥,别不是啦,进来坐会儿吧!”我说:“时间不早了,人家葛民警还要回家呢,我们别难为他了。”吴姐愣了一下,说道:“小静,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这是?”小红也是吓了一跳:“小静,你也进去啦?”小红大约以为我是关进去了,这个民警是放我出来的。我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葛卫明,英俊威武的葛警察!这两位呢,一个是吴姐,我的好姐姐;一个叫小红,我的好姐妹,我们三个住一起的。” 吴姐和小红都是如坠云里雾中,不知我所云。我把那天遇到的意外简要地说了一下,吴姐和小红惊得张大了嘴:“啊?有这样的事啊?那我们回来怎么办?葛民警也要来护送我们的!要是再有个什么坏人,出了什么事,我们找谁去?”葛卫明安慰道:“请放心,我们所里正在落实这个事,这几天就会派联防队员到老街巡逻的。”吴姐开玩笑说;“葛民警真是偏心,你能送小静下班,怎么就不能送我们下班?是我们不如小静年轻漂亮吧?”葛卫明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安排工作是所里的事,不是我个人的。”吴姐不依不饶:“那送小静下班,是你的个人行为吧?是不是对我们小静不怀好意了?”葛卫明窘得满脸通红。我笑道:“吴姐,你就不要难为葛民警了,他可是个好人,还是让他回去吧,他明天还要上班呢。”吴姐笑道:“不错嘛,你们已经什么相惜啦?”小红笑着接道:“是惺惺相惜吧?” 葛卫明离开后,吴姐问我:“小静,你说实话,你们的关系到哪个程度了?”我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警民关系,更别说是什么程度了。”吴姐说:“不太像吧?我怎么看他挺护着你的?”我说:“他护着我什么了?不就是送我下班吗?总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吴姐笑道;“我正要说呢,你的身子又不是金贵的了,何不趁热打铁,把他搞定了?”我笑道;“吴姐,你想做媒啊?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说起搞定了?“小红凑嘴说:“我看他人品不错,不像个风流警察,要是真有戏,小静,你可是鸿运高照了!”说实话,谁不想有个真正的男人,成为你的另一半,和你幸福地生活啊?我当然也不例外。按摩女,那只是我们目前赖以生存的职业,但我们的心灵和情感,和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我们也有理想和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一份甜美的爱情! 吴姐劝我说:“做我们这行的,难得遇上个好男人,小静,你可要抓紧啊,别让他从你身边溜走了!”小红也火上加油地说:“是啊,别管他是警察还是什么人,谁规定我们按摩女就不能嫁给警察了?只要真心相爱,仙女还嫁给牛郎呢!”我笑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他还没向我说过什么,我们就不要一厢情愿了!”吴姐说:“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要是对他有意,就去主动追他啊!他那么帅气,又是个警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对象呢,可不要让别人先把他抢走了,那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小红也说:“吴姐说得对,要是你开不了口,我们可以替你说,先探探他的口风,我们都指望你能有个好对象,我们也好沾点光啊!”我也豁出去了,我说:“那好,我试试,看他对我没有有意思?”小红说:“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笑道:“这又不是打仗,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我和小红睡在床上还在聊,因为和她睡在一起,我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什么私房话,什么隐秘的事,我们都可以交流。她比我先入道,另外,她的工作场所比我更复杂。我当初只是想有一份工作,能自力更生就行了,后来出去做外快,也是适可而止的,青春虽是我们自身的资源,但无序开采,也会枯竭的,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得像个干瘪老太一样难看。小红和吴姐,是想捞一票好回去嫁人,小红还算好的,还能坚持回来睡觉,吴姐的应酬就更多了,老朋友新朋友,出台陪客人不算,有时还带客人到这里来。我是坚决不带客人回家过夜的,因为实在不安全,万一他们以后东窗事发,被他们老婆发现,我们这里有确切地址,他们要是找上门来,那还不完蛋?虽说可以搬家,但住的时间长了,也有点感情了,而且这里也蛮安静的,我挺喜欢这里的。 阿春和阿芳去了苏州,徐姐回来了。阿春打电话给我说:“阿兰的情绪比较稳定,就是病情没有好转,她说整天躺在病床上很无聊,我给她买了个收音机,她很高兴。”几十块钱的收音机,大约快要成古董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是时尚的玩艺,比如拍照功能的手机,有放电影功能的MP4等,阿春能帮阿兰买到收音机,也真是难为她了。我想,过几天我也要去看望阿兰,她的生命已屈指可数了,很可惜我不能帮上她更大的忙,我没有更多的钱,我也不能再去找张总要钱了,人家虽是老总,但那也是他私人的,为了素不相识的阿兰,他已经慷慨解囊十万元了,这比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款们,在我的心目中,不知高尚和高大多少呢! 所谓的高尚,并不是说,一个人从无污点,从来没有做错事说错话,而是他能在关键的时候,显示他的本色,那就是值得我尊重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高尚的,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把他的钱给了阿兰,实际上,是给了医院,阿兰一分钱也没有得到。我偶然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我们谁也抓不住钱的,钱就好比水,它会流掉的,就是捧在手心里,也会漏掉的,我们只是过过手而已,人生在世,金钱的概念,无不如此。可是,我们都是俗人哪,谁也离不开钱,钱是生存之源啊,我们忍气吞声做按摩,或是强颜欢笑陪男人睡觉,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吗?人家当官的为了钱,还有坐牢和掉脑袋呢! 徐姐回来后,夜里来班上找我,和我商量阿兰的事。她说:“我们该怎么办?她的父母没有钱给她治病的,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走吧?如果通过新闻媒体发篇报道,说不定会有人来捐款,但问题的关键,是阿兰极难康复了,也就是说,再多的钱,也只能是扔进水塘了,无法救回她的生命了!”我说:“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吧,我们会想办法给她治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如果帐上钱不够了,就照徐姐你说的,请记者帮忙写篇稿,相信这里会有人伸出援手的,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能拉住她,那就好好送她一程吧!”徐姐噙着泪花说:“我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阿兰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是她的幸运啊!”我说:“不要这样说,我们是好姐妹,谁碰到难题,伸手帮一把,那也是应当的。” 这天夜晚,月色皎洁,照得地上如水银泻地一般,我和阿梅笑着分手,阿梅说;“喏,你的车夫又来接你啦!”我知道是葛卫明来了,笑着对阿梅说:“没办法,辞也辞不掉。”我迎面向葛卫明走去,他笑着说;“我听到了,你说我是你的车夫,是吗?”我调皮地说:“因为不是其它关系,所以,我就只能这么说了。”他说:“上来吧。”我骑了上去,抱着他的腰,说道:“你怎么上班和我一样了,也是十二点下班吗?”他整了整头盔,说道:“是啊,以后就上和你一样的班了。”我疑惑地说:“为什么?是为了我调的班吗?”他没说话就把摩托车发动了,这两天他好像故意开得很慢,原本五分钟就到了,现在他要延长几分钟。我们默默无言,他载着我开到镇口桥边的时候,正要拐弯进老街,我贴在他的背上,温柔地说:“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23、春夜也销魂 x月x日 如果你是男人,那么,你会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吗?也许,女人主动挑逗男人,是有点可耻的,但这种可耻与可能的幸福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我感觉到他微微一颤,似乎没有听清,竟然把车停了下来,回来问我:“小静,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说:“现在还早,我还不想回去,你能不能带我随便逛逛?去哪儿都行!”葛卫明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说,吱唔着说:“现在店都关门了,去哪儿呢?”我说:“我肚子有点饿了,去吃夜宵吧。”他说:“现在的饭店也打烊了,开着的大排档不卫生的。”我乘机说:“那去你家吧,你家有吃的吗?”“啊?”看着他惊讶的神色,我不知他是感到为难?还是喜出望外? 他一个小民警,抓贼捉奸可能本领高强,但要在卖弄心机上,我可一点不比他逊色,我故意向他暗送秋波,他能抗拒得了吗?只听他乖乖地说:“那好吧,这么晚了,就到我家吃点吧。”我顿时心里一阵狂喜,这成功的第一步,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算不能保证让他成为我的俘虏,但他对美女主动进攻的抵抗力,显见十分薄弱,我纵然不能把他手到擒来,也得叫他溃不成军!不是说,女人比男人早熟两三年吗?别看我年纪比他小,可我的实践经验,比他强多了!谈情说爱我还没经验,但“勾引”男人这一招,我还是熟能生巧的。 他的家,坐落在镇南的一片别墅区,那一排排房子都非常漂亮,而且,家家有一个大院子。我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边的房价飞涨,就是拥有一套普通的住宅,那也得好几十万,而他家居然拥有一套别墅,真是深藏不露啊!看来,他家还是个富裕之家,我不会这么运气好吧?真的是灰姑娘遇见了王子吗?要是他和我一样是寻常人家,我倒真的信心十足,管他民警不民警,只要他对我好,我就向他冲锋!可是,现在知道他的家境和我家有很大的悬殊,我只是山城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我能和一个江南的富家公子谈朋友吗?我有点心虚了。 葛卫明开了院门,把摩托车停好,轻声招呼我说;“进来吧。”我跟着走进院子,竟在夜色里也闻到了馥郁的花香,原来,院子里不但有花草盆景,还有两棵花满枝头的桃树,在月色下显得愈加娇丽可爱。这是三楼三底的别墅,空间很大,里面隔了很多房间。葛卫明把我领到餐厅,对我说:“你坐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我点点头。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他,是否愿意把我带回家?我说肚子饿,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我不习惯深夜吃东西的,女孩子吃夜宵,是容易发胖的,影响了体形,如果再去减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我现在已在他的家里,我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也得破例一次,吃点东西了。 他在厨房里找了一会,又跑进来对我说;“对不起,没什么吃的东西,要不,我给你下碗鸡蛋面吧?”我脱口而出:“好啊好啊,我最爱吃鸡蛋面了!”这倒是真的,我在家里的时候,最爱吃妈妈给我下的辣椒鸡蛋面,够辣够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下肚去,精神百倍,回味无穷啊!他的一句话,无意中勾起了我思家的情绪。葛卫明笑笑说:“我最拿手的就是下鸡蛋面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好。”看着他的背影,既陌生又亲切,我在想: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下面条,是否意味着他对你有好感? 真的很快,听着他在厨房里,揭锅拿碗地叮当响,才几分钟时间,两碗香气扑鼻的面条就端上了桌。我本来不感到饿,现在却被眼前的香味勾起了食欲,先端碗喝了一小口面汤,不禁笑道:“嗯,好鲜!真好喝!”随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在家的时候,没有一顿不吃辣的,但来到江南后,入乡随俗,也渐渐适应了这边的鲜淡口味。葛卫明也在吃,他笑着说;“看样子你真的饿坏了吧?前几天送你回家,我都没问你饿不饿呢?”我嗯嗯地应着,吃了大半碗面,才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你干吗不问我?”我看见他腼腆地笑着:“时间太短了,来不及。”我诧异地说:“说句话不是很方便的吗?怎么会来不及?”他一边低头吃面,一边说道:“说话之前,不是要有个准备的吗?我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就到了你家门口了。”我偷偷一乐,笑道:“说话要什么准备?你现在说话不是也不用准备的吗?你是警察,想说就说好了,只是别把我当成犯人审问就行了。” 吃完了面条,我想拖延时间,准备和他随意聊会儿,再伺机行事,要是发现他对我没意思,那我就只能知难而退,要是知道他对我也有点“蠢蠢欲动”的话,那我就要抓住机遇了。我说:“葛民警,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吗?”他说:“是的,我出生那年,刚好我们这边实施计划生育,我就没法再有弟弟妹妹了,虽说有的人家有超生,但我爸那会是商业公司的经理,大小也算是个官,又是共产党员,当然要以身作则了。”我笑道:“葛民警,像你没有兄弟姐妹,是不是感到有点孤单?”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还有父母照顾着我,我不感到孤独。对了,小静,你能不能不叫我葛民警?我听着感到有点别扭。”我笑道;“可以啊,那我叫你什么?叫你葛大哥,还是你的名字?”他说道:“就叫我卫明吧,叫大哥好像黑社会的,我们会有职业反感的。” 我不想冷场,只能没话找话。呆在一个陌生的家里,我还真有点不自然。如果是我的客人,可以简化很多程序,因为他们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而我要的只是钞票。但是,现在不同,我需要的是一份未知的感情,我需要认真而耐心地敲门,也不知能否敲开他的心扉?我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它有关我的希望。我知道缘分很重要,有的人和你生活几十年,你可能毫不在意,而有的人只是萍水相逢,却可能一见钟情。我没有对他一见钟情,我只是隐隐感觉,他很优秀!他既然在我面前出现了,我是否不应该错过他?是啊,我没有理由把好男人让给别人吧? 当“卫明”两个字,从我的舌尖滚出来时,我感觉到一份没来由的亲近。我说;“卫明,谢谢你每天夜里接我下班,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他笑道:“谢什么?又不辛苦的,也才几分钟而已。”我说:“你不用陪你的女朋友吗?她知道了不会吃醋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必须要确定他目前是单身的,然后才能向他施展我的“美人计”。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他虽然在派出所上班,但他首先是一个男人,男人都是有弱点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决斗,拼个你死我活,但当他面对一个娇小的女子时,他却有可能束手无策。我们按摩女,对付男人的杀手锏,就是以柔克刚,在我们温柔的挑逗下,他们有几人能做到全身而退? 葛卫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怕你笑话,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故作惊讶:“是吗?你条件这么好,是不是想挑挑拣拣啊?”他苦笑了一下说;“我高中毕业后,就出去当兵了,复员后就进了派出所,也没机会去认识女孩子。有时,父母叫我去相亲,我又觉得老土,两个人的终身大事,见过几面怎么能草率定下来呢?那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吗?”我笑道;“相亲很流行啊,城里和乡下,都很流行相亲的,起码比征婚强吧?我还想去相亲,可惜没人要呢?”葛卫明呆了一下,说道;“你也要去相亲?”我笑道:“我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哪儿不好?”他连忙否认,说道:“不是,你很好啊,虽然你的工作不是很好,但我感觉你的人真的很不错的。”听了他的话,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是吗?你真的觉得我不错吗?” 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聊着,不知不觉的,聊了好长时间,我估计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二点多了。他没有赶我走,我就赖着不回去,看他怎么办?他给我讲他单位里的趣事,还有怎么和小偷或是抢劫犯搏斗的事。我说;“当你们和歹徒搏斗的时候,感到害怕吗?”没想到他哈哈笑了,说道;“我们怎么会怕他们?邪不压正,所有的坏人,看见警察都是害怕的,除非他们有时狗急跳墙,才穷凶极恶地动刀动枪,和我们负隅顽抗,当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是逃不掉的!”一说起工作,我发现他精神抖擞,马上显现出一股凛然正气,和他开始面对我时的拘束,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能他意识到,我们已经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明白他不好意思叫我走,我想,就算我要回去,他也不会放心叫我一个人走的,他还会送我回家。其实,第一次到他家,我也不好意思留宿下来的,我只是试探他对我是否关心罢了。时间实在太晚了,我故意装出一副很困乏的样子,打了个呵欠,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眼皮在打瞌睡了,我在你家呆得太多了,我得回去了。”我说着就站了起来,葛卫明拦住我说“小静,这么晚了,你……”我故意晃了几下身体,他上来一把将我扶住了,关切地说道:“太晚,就在我家休息一下吧。”我故作姿态,半推半就地说:“睡你家?那多不好意思啊?”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家楼上有房间多的。” 过分谦虚等于骄傲,过分客气也就等于虚伪,所以,我就老实不客气了。葛卫明他扶着我上了楼,我半靠在他的身上,就像杨贵妃当年“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样子,一手还搭在他的肩头。也许是刚才的闲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许是夜色的掩护让男人女人都变得大胆,总之,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很小心地扶着我,怕我滑离他的肩膀会不小心摔倒。由于我的贴身依靠,他没法去另外给我安置房间,也有可能他不想吵醒熟睡的父母,他动作很轻地把我半抱半扶地带到了他的卧房,把我放倒在他的床上。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如果不发生点故事,那就太对不起我们自己,也太对不起这良辰美景了。何况,女人的欲望,如同胃口一样,只要打开过了,只要经历过了,就会有这方面的需要的,只要有契机,很轻易的就能点燃埋藏心底的欲火。我承认我是个按摩女,为了钱,也和不少男人上过床,我的内心即便保留着真诚和善良,但我的血液和骨子里,还是有着水性扬花的因子。面对这个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男人,我的欲望之堤,不可避免地泛滥了! 当我一把抱住他的头,把他拉向自己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前,像极了婴儿吮吸母亲乳汁的情景。感觉他就像是个笨小孩,但他的笨拙并不可笑,更让我产生了怜悯和珍惜。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是一个童男子!一个值得我尊重和仰慕的男人啊!他找到了我湿润的嘴唇,在我嘴里搅动着,同时也搅动着我的心情!我想起我经历过的那些客人,哪怕我长得再漂亮,他们也极少会亲吻我的,也许他们会觉得我脏,其实,我才觉得他们脏呢! 他在月色照不到的床上,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我并不娇嫩的领地,我心里的激动和感动填满了胸腔,也填满了年轻而饥渴的每一寸肌肤!我深深地陶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想,那一刻,本不是我设想的,而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就像妹妹带着哥哥穿越山洞,我引领着他,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演变过程,完成了男女之间,最原始也是最神圣的交融!我对自己的“第一次”,至今记忆犹新;我对他给予我的“第一次”,更是刻骨铭心!我的20岁啊,我的爱情!当黎明快要来临的时候,我感觉我梦寐以求的爱情,终于姗姗来迟了。 24、干柴与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