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17

“那是这样,我今天帮你去致林,百分之十里面我得百分之五。”  “百分之二?”  “百分之四?”  “百分之三?”  “成交。”我一拍被窝,坐了起来。  “你够狠!”高展旗恨恨地说:“下次别求我!”  我笑:“在我拿到那百分之三以前,打死我也不求你!”  挂了电话后,我已彻底清醒。走进卫生间洗漱更衣。  九点差十分,我已到了致林一楼,进大厅前,回头看了看前坪,一台车也没有,林启正想必还没来。现在走进这个地方,忽然感到几分亲切,或许因为我爱的人,日日在此驻守,因此,我也有了别样的情怀。而警卫也已认识我,向我点头微笑,不必如初来者一般,查验证件核实身份。  电梯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我的手机响,欧阳部长在电话里问:“邹律师,今天是你代高律师来开会吗?”  “是的,我已到一楼。”  “好的,我们在七楼会议室。”  我答应着。忽听旁边有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林启正与两个老外走了过来。  他也正好看见我,眼中露出喜悦的表情,但嘴里仍在与老外叽哩呱啦说着话。  旁边的人都恭敬地与他打招呼,他也敷衍地点着头。而我却大模大样地转回头,作陌生人状。心里有些窃喜,今时不同往日,终于不必如此毕恭毕敬。  电梯门开了,他照例有风度地请所有女性先上,我站在角落,靠着梯壁,他陪着老外也走了进来,有意无意地,正好站在我的旁边。  电梯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十分安静,忽然,有人悄悄握住我的手,我抬头望他,他装作若无其事,眼睛望着上行的电梯,脸上却隐隐浮现出笑意。  一时间,我的心里,因为这秘而不宣的爱情而充盈着幸福,只能隐忍再隐忍,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天机。  “叮”,电梯停在了五楼,他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心,仿佛在说再见,然后,随着客人走出了电梯。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有些恋恋不舍。  电梯门合上之后,一个女孩忽然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低声对另一个女孩说:“不行了不行了,我一见到小林总就发晕。”  另一个女孩用力捅她一下:“那你就干脆直接晕到他身上。”  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听着她们的对话,我心里竟有了几分满足,虚荣心,哪个女人没有呢?更何况爱上林启正,和被林启正所爱,无论如何,都应该算是件让人得意的事吧。  于是,我带着飘飘然的心情,走进了七楼会议室。  签约十分顺利,一个一百万的小项目,对于致林来讲,是可以由部门经理签字作数的,所以,大家都十分轻松。  事毕,欧阳部长留我吃中餐,被我婉拒。我宁可回办公室吃盒饭,十分钟解决问题。  乘电梯下至一楼,走出电梯口,我突然看见林启正的父亲林董站在对面,心一虚,低头快步走开,余光瞟见他正在听一个手下汇报工作,心存侥幸地想,想必没有注意到我,即使看见了,只见过我一面,他应该不会记得我是谁。  然而没走出两步,他却在我身后喊:“请问是邹律师吗?”  惨,被活捉!我只好转过身,挤出笑容说:“林董,您好!见您在听汇报,不好意思打扰您!”  “没关系,你今天过来是……?”  “一个工程上的电梯项目签约,我过来参加一下。”  “可是我听说你现在不负责我们公司的法律事务了?”这个太上皇,还真门清。  “对,由我们所的高律师负责,但他今天临时要参加高院的调解会,所以我来帮他的忙。”我解释道。  林董点头,没有继续提问。我心里暗想,测验结束!于是,恭敬地对他说:“林董,那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欲溜,恨不能即刻消失。  “邹律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林董突然发话。  睛天霹雳,一时炸到我六神无主,太上皇何时有事需要找我?工作上的?不可能啊!他从不过问具体经营!生活上的?难道,难道,难道……?  我随着他走进电梯,他仍在与手下讨论工作,但我已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大脑正高速运转,设想着他找我谈话的种种可能,他是已经知道我和林启正的关系,还是隐隐听到一些风声,我是应该装做无辜全盘否认,还是干脆勇敢一点承认事实?如果他羞辱我的尊严喝令我离开林启正,或者像那些电视剧里一样,抽出一张巨额支票换取我的退出,我是该义正辞严表示爱情至上,还是楚楚可怜地接受安排?……  真想打个电话给林启正,或者多么希望他的电话会在此刻响起,真渴望在这个时候听见他的声音,当电梯经过五楼时,我又在盼望着会听见“叮”的一声,然后林启正站在门口,正撞见我如待宰羔羊般站在他父亲身边,豪迈地救我于水火之中……  但是,祈祷总是无效,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幸运的巧合,电梯仿佛在瞬间便直上九楼,而我,也仿佛在瞬间便来到了林董宽大无比的办公室里。  比起林启正的办公室,林董的办公室可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全套的红木家具,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名人字画。我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努力提醒自己:邹雨,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林董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前,然后,伸手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看上去他表情和蔼平静,似乎不像是要与我为难。  “邹律师做这一行很久了吧?”他开腔寒暄。  “有五年多了。”我谨慎地答。  “上次看你做的那个合同,很专业,你应该会大有前途!”  “谢谢林董夸奖。”  我心知不妙,开始夸奖,其后必有为难之处。  林董的表情倒是始终如一,他微笑的样子与林启正极象,想当年,也应该是相貌不凡的青年才俊。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林董突然走入正题:“你和启正在一起有多久了?”  不出我所料,果然事已穿帮,但预料到,不代表已想好答案,我一时语塞,脸却变得绯红。  而林董,微笑地看着我的窘样,竟也不再言语,仿佛不等到我的答复势不罢休。  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权宜之话:“林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明白。你是个聪明人。”  “我认识林总有快半年了,在致林工作也有一段时间……”  林董打断我:“邹小姐,不必说那些,你告诉我,你爱启正吗?”  “我……我……林董,可能你误会了……我和林总没有什么,只是朋友……”我下意识的作着无力辩白。  林董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然后从中抽出一沓照片,轻轻摆在我的面前。  我将视线投向那些照片,然后我看见,我和林启正,在餐厅,在飞机场,在车上,在路边,有拥抱,有亲吻,有手拉手,有对视而笑,甚至还有一张,星巴克的落地窗前,林启正微笑着伸手抹去我唇边的泡沫。  我震惊地看着那些温馨的画面,只觉毛骨悚然,居然一直有人在我们身边,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将谴责的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林董,不论如何,他也不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儿子。  林董见我的神情,轻轻朝我摆摆手,说:“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更奇怪了,那会是谁?江心遥?  看出我的疑惑,林董继续说:“就在前几天,有人送来这些照片,开价两百万,否则就将照片寄去香港给江家,让启正和心遥的婚事泡汤。通过黑道白道很多关系,讨价还价,最后,这些照片花掉了80万。公安局早就说过有人计划要搞我林家,没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他说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现实中,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董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邹小姐,你和启正在一起怎么搞,我都懒得管,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们和江家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如果出了差错,赔掉的是我林家的家产。”  “所以,如果你是想要点钱财,找个靠山,过点好日子,那你们俩尽量低调一点,注意影响,如果真的有什么爱情,还想着将来在一起,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江心遥是江家的独生女,谁娶到她,谁就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启正好不容易才达到这个目标,你千万不要坏了他的好事。而且,江心遥的父母身体健康,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在这之前,启正绝不可能和她离婚。”  他的话深深刺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反驳道:“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启正给我什么,我不是为了他的钱,也不是为了要一个什么名分。”  他扯着嘴角傲慢地笑了笑:“那就好!总之,你不要逼启正,你如果逼他,就是害了他。启正是我最喜欢的儿子,我也想把家业交给他,但是,他致命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如果你逼他为了你放弃江心遥,那就是逼他这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我被激怒了,腾地站起来,盯着这位高傲的老人,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逼他,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从你们林家得到什么,您大可放一百个心!”  他也注视着我,忽然问:“你见过他手上的伤吗?”  我一时怔住,回想了一下,启正手上确实有些浅浅的伤痕,于是我点点头。  “他怎么向你解释那些伤?”他又问。  “他说是小时候打架弄的。”  “他骗你。他的母亲因精神抑郁而投河自尽,他当时只有十二岁,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很长一段时间里精神上也很混乱,那些伤痕,其实是他自己用刀片自伤的结果。我送他去国外,花了不知多少钱,想了不知多少办法,才将他救过来。所以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林董嘴巴一张一合。  林董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邹小姐,我并不想让你难堪,也不想强迫你离开启正,虽然启正没有和我谈过你,但我也看得出,启正自从和你在一起,变得很愉快,也许你可以让他有幸福,但是,我担心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简单,你能保证你控制得了一切吗?你能保证你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吗?你能保证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吗?”  我能保证吗?我也在问自己,一时竟找不到肯定的答案。  林董望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邹小姐,你自己好自为之,我只要求你,不要因为爱启正,最后害了他。”说完,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林董的办公室,怎么上电梯,怎么离开致林公司的。九月的阳光依旧灼热,我拎着包,沿着街,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中百味杂陈,羞耻、失望、震惊、痛苦、沮丧、难过,搅作一团,让人感到无路可逃。  我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想起来,我是多么的幼稚无知,用爱情蒙住自己的眼睛,还以为世人都是白痴,林启正,那个刚才还悄悄地捏着我的手的人,那个我以为我了解他一切的人,背着我,又做了多少遮掩粉饰的事。当然,他没有做错什么,他瞒着我也是应该,从一开始,我就是心甘情愿地做这戏里最自欺欺人的那一个。我捂着自己的耳朵去取屋檐上的铃铛,被人捉住,真当是一万个活该!  (四十三)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坐在街心花园的长凳上发呆。  直到手机响起,林启正打来电话,我瞪着那个号码,犹豫不决。  深吸一口气,我接通了电话。  “你还在公司吗?”他问,口气正常,想必不知今日的变故。  “不,我在中山广场。”我答。  “干什么,逛街吗?”  “……是。”  “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  “我今晚陪客人吃饭,之后就没事了,我们可以见面吗?”  “……”我不知该怎么答,一时失神。  “喂?喂?”他在那端呼唤。  “哦,好啊!”  “见面后,想做什么?”他温柔地问。  对面有个电影院,大幅的宣传画在风中飘浮,阿汤哥在外星人的追堵下惊惶失措。  “我想看电影,看《世界大战》。”我对着电话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竟然有意要给他出个难题。  他听到,果然有些犹豫,但马上爽快地答:“好,到时候等我电话。”  我以为他会婉转地提出别的建议,但他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外。他真的敢和我去看电影吗?像普通的情侣一样,肩靠肩坐在电影院里,吃着爆米花,喝着汽水,滑稽的地方能与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血腥的场面出现,我也可以大叫一声,伏在他的怀中。  真的可以吗?不会为难吗?不用防备暗地里的镜头吗?……  我空着肚子坐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中,见城市里的霓虹次第亮起。潮红的黄昏,就象我寻不到出路的爱情,渐渐向天边隐去。  8点半,林启正打来电话,约我见面,他说的,正是我对面的电影院。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他说。  “不用,我就在附近,会自己过来。”我答。  又耽搁了几分钟,我来到了影院的门口,售票处排着长队,男男女女的情侣,声音喧哗。  “邹律师!这边!”傅哥站在侧门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勉强地向他微笑打招呼。  “林总在放映大厅等你,快上去吧,要开映了。”他兴致勃勃地说。  我答应着向大厅走去。  工作人员没有验票,打开门将我放了进去。里面光线极暗,我从亮处乍入,眼前一片漆黑。忽然有人从侧面揽住我的肩膀,然后将一束植物塞入我的手中,我闻到玫瑰的清香。  我转头,有唇吻上来,他的气息,总是摄人心魄。  我假装无意地低头,躲了过去。  他没有在意,牵着我的手说:“想坐哪里,前面,后面,还是中间?”  此时我的眼睛已渐渐适应了黑暗,看见他微笑的脸,看见了我手中大捧的玫瑰,然后,看见了除我们之外,空无一人的放映大厅。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问。  “今天我包场。”他淡淡地答。然后微笑望我:“你选个位置吧?”  我应该高兴吧?男朋友重金包下能容纳七、八百人的放映大厅,只为与我的一次普通约会。那些知情的旁人,定在窃窃私语,羡慕我是如此倍受宠爱。  他们哪里知道,我想要的,其实是挤在人群中,哪怕坐在最后面,最角落,也是福气。  我望着他,笑笑说:“随便坐哪里。”  他带着我,坐在了电影院的正中央。傅哥送来大包的爆米花、可乐和水果,又退了出去。  电影开始了,银幕上,公路在开裂,楼房在坍塌,高大的外星人将仓皇逃窜的路人击得粉碎,而偌大的影厅,回荡着凶险的音乐和刺耳的尖叫,放眼望去,却只见一排排空旷的座椅,感觉极其怪异。  我终于无法忍受,对他说:“不好看,我想回去了。”说完,站起身就向门口走去。那束玫瑰,我也仿佛无意之中,将它遗忘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他没有反对,跟在我身后,也走了出来。  车停在附一楼,走到车前,看见这个密不透风的庞然大物,我突然醒悟到,他为什么要换车,就像我也突然醒悟到,他为什么不再出现在星巴克。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许久,他打破沉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答。  “不要骗我,你今天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事。”  他猛地把车刹在路边,转身向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了没出事。”我坚持说。  “你听到什么了?”  “……”  “邹雨,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说出来让我知道。”  “我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我应该是你最信任的那个人。”  “那我是吗?”我回头看他,语气坚锐地反问。  “当然。”他没有犹豫,回答道。  他如此理直气壮,竟令我气结。“你为什么要换车?”我问。  “不为什么,我一直爱开吉普车。”  “你为什么不再去星巴克?”  “我没有时间。”  “你为什么要包场看电影?”  “我以为你喜欢没人打扰。”  他句句答得顺理成章,滴水不漏。我一时气恼,冲口而出:“鬼扯!你只是不想再被别人敲诈!”  他楞住,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你已知道,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向我提到过这件事,难道你就是这样信任我的吗?”  “这种事,没必要让你知道,不关你的事!”他毫无愧意,坚定地回答。  “不关我的事?那些照片上都是我,全都是我,你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因为我,你才会被敲诈,因为我们俩,根本就是一对偷情的男女!一对奸夫淫妇!所以,别人才会敲诈你,所以,你才会被逼无奈,拿出80万封口费!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我突然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冲他喊叫起来。  “邹雨!”他大声地喝止我。  我停了嘴,但依旧恶狠狠地看着他,唯有这样,我才有面对他的勇气。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你没有必要说这样狠的话,我有我的考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  “何止是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俩的整件事情,都没有必要!”我顶了回去,职业的本能使我面对劣势,表现却更为强悍。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是不是傅哥?”他依旧问我这件事情,并操起电话准备责问傅哥。  我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对他说:“是你爸!他今天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听到是自己的父亲,他的气焰顿降,将手机放回原处,开始沉默地望向前方。  过了许久,我听见自己用很冷静的声音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面对现实,没必要让大家都这么辛苦,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是我开始的,由我来结束。”  没有回答,只听见他的呼吸声,粗重而且压抑。  我不敢看他,眼望窗外,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要和你有什么将来,我也没有盼望过你离开江心遥和我结婚,我更没有奢望过成为你们林家的少奶奶,过有钱人的生活,我只是很愚蠢地想,既然我们彼此喜欢,那就喜欢好了,跟别人没有关系。但我想错了,怎么可能和别人没有关系?我这只是自欺欺人。所以,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干了,就这样结束,好不好?”  依旧没有回答。我鼓足了勇气,转头看他。  他的神情,极之痛楚,路灯下,我又看见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隐隐有道道伤痕。  “是我爸让你离开我?”他低哑着嗓音问。  “不是,他只是让我们注意影响,他只是让我不要坏了你的好事,他只是让我不要逼你,不要害到你永无出头之日。”我流利地说出这些话,因为今天下午,它们在我心里已回旋了无数次。  “所以,你对我失去信心了吗?”  “不,我从来就没有抱过什么信心,但是我以为我可以悄悄地爱你,和被你爱,结果我发现我想错了,你也想错了,我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会贪心,我会要求得更多,就像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样去看一场电影,我也想和你手牵手在大街上散步,我不能一天到晚躲在这台车里,或躲在那间房子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即使你是林启正,我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实现这些愿望。”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  我将手从他手中挣脱,黯然说:“没有必要,我们不如安心过现在的生活,可能会更轻松更快乐。”  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他忽然在我身后问:“真的就这样分手吗?你决定了吗?”  “对!这样比较好!”我回头看他,他眼神怆然,而我,不知哪里来的灵感,竟然露出笑容,我笑着对他说:“我们早就谈好了条件,如果我要走,你就会让我走,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深深地望着我,那种眼神让我几乎失去了转身的勇气。  但是,我是个勇敢的女人,我深吸一口气,转身,下车,大力地合上车门,拦下一部空驶的出租车,离他而去。  我以为我会落泪,我以为我会放声痛哭,但我没有,我只是打开车窗,让初秋已有些凉意的夜风吹打着我的脸,就像我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或者,就像我知道这一刻总会来临。  (四十四)  我饥肠辘辘地回到家,邹月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对我的归来无动于衷。我也懒得和她打招呼,扔下包,直接走进厨房去寻找食物。  冰箱里还有一些剩菜,我在火上架上锅,倒上水,准备煮面吃。  身上穿的职业装让我感到闷热,我走出厨房,向自己房间走去。  “姐!”邹月在客厅里喊我。  我回头,她说:“税务局通知我明天去面试,我想找你借件正式点的衣服。”  “好,随便找。”我答。继续向屋里走去。  “姐,你等一下。”邹月又喊住我:“其实我已经找过了。”  “有合适的吗?”我扭头问。  “有一件最合适。”她说。  “好,你穿吧。”我实在没有精神和他聊。  “你看看是哪一件?”她在我身后说。  我一回头,她手里居然拿着林启正的那件浅灰色衬衫,一脸怨恨的表情。  我的头脑“嗡”地一响,只觉得苦不堪言,以我此刻的心情,单只见到这件衣服,都已濒临崩溃,更何况它居然拎在邹月的手上。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把这件衣服翻出来了?”  “这是谁的?”邹月尖利着嗓子问。  “一个朋友的。”  “是谁?”  “你不认识。”  我走前两步,想从她手里扯回那件衣服。她迅速地将衣服收到身后,固执地问:“你告诉我这是谁的?”  “你真无聊,我懒得和你扯,把衣服还给我!”我大声说。  “这是林总的衣服!你怎么会有他的衣服!”邹月狠狠地问。  “林启正的?你想他想疯了吧,我怎么会有他的衣服?”我表情惊讶。  “就是他的,他的衬衣全都是意大利手工制品,除了他没人会穿这个牌子。”邹月将衬衣上的LOGO指给我看。  我从来不知道林启正到底穿什么牌子,邹月居然这么清楚,我只能矢口否认:“哪有这种事,说了不是他的,你不要胡搅蛮缠,这是我一个朋友的。”  “就是他的!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你说!”邹月喊叫起来。  “我和他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我实话实说,现在不能说我在撒谎。  邹月不吱声,只是死瞪着我,用仇恨的眼神。  我想结束这场无谓的争吵,于是转身向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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