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弥迷-5

他身体一怔,接着我身上一轻。当我拿开衣服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房里。  我一摸下面,已然湿透。  拜见尊长  婉儿怪我最近老是不见人影,要我今天一定要陪她。  我和她走在街上,听她说着话,脑子里却全是早上的片刻激情和丝木的影子。  跟他在一起很有意思,虽然他老是让我出丑;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有劲,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几天看不见他我就会想他;看到他的人我就会忘了他前面是怎么戏弄我的;我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安心很有安全感;在他面前怎么出丑丢脸我好像都不在意;他带着面具来找我我暗自开心;我不保守,但也不是放荡女,却很喜欢他的触摸,两次和他亲密接触我一点不排斥,而且身体反应强烈,甚至渴望他……  如果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对他什么心思,那就是傻子!  我------喜欢上印思慕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街上大叫。  婉儿惊吓,问我怎么了。  “我是猪!”我又大叫,抱头狂奔,引来很多侧目。免费看猪谁不喜欢?还是一头发狂的猪!  我怎么喜欢上他了,我怎么喜欢上他了?我绝对是猪,肯定是猪。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什么都不一样。我还是魔教妖女,要杀他爷爷;我身中剧毒,还不能进男色。  还有,还有什么?我马上就要性命不保,没几个月了。是死还是灵魂出窍也不知道。  这个家伙这么恶心这么可恶,我品性高洁,他配不上我。(这纯粹是yy)  总之我乌七八糟在想些什么。赶紧收手,趁陷得不深,回头是岸,以后不能再见他。我可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了,要对自己的感情和生活负责。  小事糊涂,大事绝对要清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一直念,一直念,一直念!  婉儿拉着我狂奔,我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停下来才发现,她把我带到了医馆。她以为我疯了,发了癫狂,找大夫给我医治。  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我一口气涌上来,差点没晕倒。  吃过饭继续游荡,我不敢再大声。婉儿的大脑构造与常人不同,我怕一个不小心触动了她哪根弦我要遭殃。  我们俩从女性用品店出来,购置了点姑娘家的东西。婉儿说还要去帮朱介买几本书,说朱介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心一阵黯淡。猪哥哥啊,对不住,我没想到我居然喜欢上丝木了。我一直以为我会喜欢你,可其实那只是初次见面时的心动以及我对你的崇拜还有对你忧郁的一点点心疼,那不是喜欢,我对你的身体也一点没有歪念头。我想我更多是把你当做一个好朋友,泪!  不过猪哥哥你也不喜欢我,我们俩就扯平了。  婉儿真是个好姑娘啊!单纯是福,以后谁娶到她真是幸运:漂亮,体贴,温柔,有才华,该豪放时就豪放,家世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有地位(她爹是封姚书院副院长)。条件真好!  我在那感叹着,浑然没看到面前两堵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往左,他们也往左,我们往右,他们也往右。  真是反了!  我看向他们,两个灰袍男人,长的都还不错,一个皮肤黑一个皮肤白。  莫非看上我们俩了?  黑男人开口:“姑娘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主人?我掏空脑细胞也想不到什么人要见我,难道是以前的仇家?这该死的西座无空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我低头:“你们肯定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你们家主人!”  我拉着婉儿走,又被他们挡住。我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吗?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不然我们要动手了。”白男人威胁。  我淡淡问道:“你们家主人是哪位?”  白男人小声地说:“水昕阁阁主!”  嘭!我手里东西掉地上。印思慕他爷爷?他要见我?靠,干什么找上我?  “不去,请让一下。”我捡起东西,拒绝。  黑男人说:“那就失礼了。”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  我当然反抗,和他打起来。这黑男人武功很高,我觉得我不是他对手,可总不能束手就擒吧,凭着一股拼劲硬和他打了一会。找了个空档我右手里几枚银针飞过,被他轻巧闪开;又几枚小石子飞出,我试试看我的“弹指神通”,又被他避开。  我一下没辙了。  那边厢,白男人挟持住了婉儿,我一愣。  白男人开口:“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不会伤害这位姑娘。”  我冷冷地说:“真是卑鄙啊!用这种方式。”  白男人说:“只是速战速决而已,姑娘莫怪。请!”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白男人犹豫着。  “我又打不过你们,怕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一个黑男人我就打不过,再加个白男人更不行。  他犹豫了一会,放开婉儿。  我把东西都给婉儿,安慰她:“别担心,没事的,姐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吃亏!”  她点点头,脸色惨白,有点被吓到了。  我从容的跟着黑白无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龙潭虎穴,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水昕阁里面各个都是高手,怎么可能就是个普通的靠丝木明星效应发家的集体?哎!  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水昕阁。我看着门上面的大字,只认出了一个水。想起上次来的时候钻了狗洞,这次又是差不多被绑架地“请”来,这地方与我八字不合!  我叹口气,挺起腰板,跨进大门。  这水昕阁果然是有钱哪!!!进去后我摸摸这摸摸那,觉得到处都金光闪闪,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字:钱。  丝木是在钱堆里滚大的呢!!!  不知道他在不在?要是我有危险他会救我么?  “姑娘这边请。”小黑看我抱着一根雕花柱子不动,来催我。  我只能继续前进,一路上也没感觉到有哪块地方像我上次呆的院子,可见这个地方很大。也没看到一个狗洞,看来,那个狗洞是天生为我而设在那等我的。  走了好一会,他们停下来,向里面报告:“阁主,傅姑娘带来了。”  果然已经把我调查清楚。  “进来吧。”一个稳重的声音。  门开了,我进去。小黑小白也跟着进来,把门关上立在两边。这个房间,应该是个会客厅。两边摆了一些桌子,上座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我端详着他,他也端详着我。  这个老头约莫六十岁上下(六十岁就留这白这么长的胡子?),也可能不止;个子应该很高,看腿长度就知道了,丝木也很高呢;眼神有力,正盯着我;一身玄色老年袍(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他浑身镶满金叶子)。  乍一看,是个张三丰式的人物。不过我深深地知道人不可貌相,这老头绝对是个强人。  我不开口,等着他。  “你就是傅琢?长的勉强可以,算不上国色天香!”老头开口,声音不见老态,白胡子一抖一抖起伏着。我忽然看他的胡子很不顺眼,他要剃了胡子估计显年轻点。  我点头:“小女子蒲柳之姿,在印大阁主仙风道骨面前,自然微不足道。”他嘲讽我也嘲讽。  老头眯眯笑,有点老狐狸样。  “傅姑娘过谦,能把我孙儿迷住的,岂会是蒲柳之姿?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我把丝木迷住了?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老头试探我吧,想让我自己贬低自己?  “既然印大阁主这么说,小女子就却之不恭。过分谦虚也就显得虚伪了!”你会笑我也会笑,我学着他的眯眯眼。  老头笑意更深:“就是就是。不知傅姑娘有哪些所长之处,可否在老夫面前显露一下?”  靠,这么久了也不让我坐,不让我坐我自己坐,那么多桌子凳子摆着看的么?  我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老头眼睛一只盯着我,不放过我每个动作。  “琴棋书画一个不会,诗词歌赋一样不通。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我慢慢开口,这个,说的是实话,我很有自知之明。不过这水昕阁也够小气,连口茶都不给喝,真不是有钱人家的作风。我今天走了大半天还没喝上口茶,这会精神一紧张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老头咂了下嘴叹口气,说:“那就是什么都不会?我本来想看看能让我孙子天天往外跑还夜不归宿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无是处!真是让人失望啊!”  果然来者不善,他把我调查清楚了,哎!  他知道丝木这么多天睡我那,所以愤愤不平了,觉得我配不上他孙子。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真的伤到了我的自尊。  不过我是谁?脸皮那个厚。  我扯开我招牌式六颗牙齿完美笑容,“咯咯咯咯”笑了几声,然后一捂嘴说道:“老爷子说的很对,小女子确实就是这么个人。可是只要你宝贝孙子我家慕郎看着顺眼,我就是母夜叉母老虎鼻子长歪了灰头土脸他也喜欢。”说完还对着他挑挑眉毛。  你个糟老头,你个老样,跟我斗嘴皮子,也不看看姑奶奶哪里混的。既然这是龙潭虎穴,老娘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不怕你!  老头看来被我这句话呛到了。  “水昕阁就如此待客之道吗?连杯茶也不奉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贵阁已经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我接着说。  老头子笑了,连说“是是”,一时疏忽,然后让小黑叫下人上茶。  “且慢!”我玉手一指小白,“这位小白公子一表人才,气宇非凡,人中龙凤,可否亲自为小女子上茶,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让你丫的刚才挟持婉儿,看你拽。看你们俩这样子,应该算是高级护卫了吧。  小白一愣,看向老头。老头子点头,他转身出门。  老头子又问:“傅姑娘家乡何处?今年芳龄?”  我咳嗽一声,是你不知道还是装傻,我总不能说我是惊天教妖女吧。  不过我还是厚起脸皮:“我今年十八岁,老家是在一个山里,后来因为家里穷被卖给了一个寡妇当丫鬟。”我没说错,是住山里,那老妖女就是个黑寡妇,我也就是个打杂的。  老头一脸可惜的样子:“傅姑娘身世坎坷,不容易啊!”  小白端着茶进来,动作真够快的,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呢。  我端起茶,喝了几口,也吃不出个什么味,估计这里的茶和现代也不一样。  老头看着我喝,又问:“傅姑娘就不怕这茶里有毒?”  我懒洋洋地拍马屁:“怎么会呢?水昕阁可是正派人士名门大户,印老爷子更是英雄中的英雄,高手中的高手,怎会做如此令世人不齿之事?我对老爷子可是崇拜得很呢?”  我拍马屁的水平,真是日益见长,简直到了神仙画画的地步。  老头被我说的哈哈大笑,奉承话谁不爱听。  不过不能这么客套下去,开门见山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找我所为何事?”我终于问出来。  斗智斗勇  老头子看着我,我点头:“大家都是聪明人,请老爷子直说。”  “恩。”老头子捋着胡子,怎么看怎么装模作样。  “慕儿他爹,也就是我儿子,当了几年阁主就走人了,你知道为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你们家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老头子瞪眼珠:“你的慕郎没有告诉你么?”  我白他一眼:“我们不熟。”  “呵呵呵呵。”他继续说,“慕儿他娘因为生他难产而死,哎,可惜。他们夫妻俩感情深厚,慕儿他爹从此意志消沉,终于在慕儿五岁的时候,离家出走,遁入空门做了和尚,丢下水昕阁和慕儿,到现在没有回来过。印家几代单传,我不得以,只能重掌阁主,抚养慕儿。老夫也是命苦哇!”  我低头,不说话。  这么说,他就是孤儿?从小没有娘,爹又离开他,不知道他小时候怎么过来的。我眼睛有点模糊。  “我们印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啊!我真怕我孙子也一样走上这条路。这段时间他一反常态,天天往外跑,有时候还焦躁不安,最近更是夜不归宿。哎!我是肯定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的。我一定得给他找个最好最配得上他的姑娘。傅姑娘说是么?”  说的这么明显,我当然懂了。  我叹口气:“老爷子其实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我和印少阁主也就见过几次面,点头之交,说不上熟悉,更说不上什么有情。印少阁主天人之姿,小女子自知高攀不上,也不敢心存妄念。老爷子多虑了。”  老头子紧紧盯着我:“是么?”  “当然,怎敢欺瞒老爷子。老爷子请放心,印少阁主心上之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向您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见印少阁主。还请老爷子放宽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头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忽然感到不安。  “既然老爷子已经和我达成共识,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老爷子万安。”我行个礼,转身出门,却全身警戒起来。  走到门口,被小黑小白拦住。我就知道,怎么会这么容易。  “老爷子什么意思?”我笑道,我的耐心可已经到极限。  “姑娘何必急着走呢?”老头阴险地笑了,“老夫话还没说完!老夫一向保护孙子,自然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有时候必须做一些我也不想做的事情,实在让老夫为难。可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哎!傅姑娘可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是摆明了要杀我嘛!绝对不能让我活着再跟你孙子来往。我又不是猪,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亏我刚才还对你客客气气,百般奉承。  他的杀气很明显。  这个时候我却放松下来。我一遇到危险的事情就会紧张,可是到危险最紧要关头却又冷静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这形势,我逃得了么?我连小黑小白都打不过,更别说这个糟老头。既然注定我要死在这,我也不怕了。我甚至开始想我死之后后魂魄会不会回到现代,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我现在的样子,在老头子看来就是神游太虚。  老头咳嗽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叹口气,开口:“糟老头,你知道我是惊天教西座无空么?”  老头一副惊讶地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又神神秘秘地说:“糟老头,你可知道我近日收到指示,要杀你么?”  “是嘛!”老头子疯狂摇着头,“原来你就是惊天教西座圣女啊,久仰大名!你竟然还要杀我!”  我点点头。我十分讨厌这个老头子,真是厌恶到骨子里,我今天就是死,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昂起头装出得意的样子:“本来我还犹豫着你一把年纪了要不要手下留情饶了你,没想到你自己寻死来了。我们一对一,单打独斗,怎么样?”  老头不可思议的模样:“你连我的左右手都打不过,还想跟我打?”  我冷笑了一声,指着门口两尊门神:“你说的就是这两个黑白无长?笑话,你以为我惊天西座什么人?我当然是自己要来的。糟老头你不是不敢吧,不敢就早说!”我凑到他跟前说最后一句话。  老头笑道:“姑娘真是勇气可嘉,真不愧是惊天教第一高手。好好好!就依姑娘,姑娘出手吧。”  我抓耳挠腮想了一会,说:“这好像有点不公平,我才18岁,您老起码比我大了三倍不是?还有他们俩,要是你们来个车轮战怎么办?以老欺小,以多胜少,简直令人不齿。”  糟老头看笑话一样看着我说:“那姑娘说怎么个比法?”  我大声说:“第一:小黑小白不许出手;第二:你年纪比我长了三倍,让我三招,三招之内你不许还手,任我打。不过我看你是不敢呢!”  老头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不顾形象,估计在想我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知死活,就我这三脚猫功夫还蹦跶个屁?我有多少斤两,他肯定知道的。别说让我打三招,三十招都没问题。  所以他爽快答应了。  我抖抖胳膊抖抖腿,做做伸展运动,活动下筋骨。  “请老爷子闭上眼睛,我现在开始三招,你绝对不能还手哦,您可是一代大师!”我下了战书。  老头子果然闭上了眼睛。  我酝酿一下情绪,把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遭遇的事情走马灯回望了一遍,特别挑出那些不幸的。  我眼中冒着熊熊的烈火,走到信心满满的老头子面前。  “第一招:直捣黄龙。”我报招名。一招九阴白骨爪招式抓到他胸口上,正好掐住他两块胸脯,然后用力一抓,再用尽我吃奶的力气左旋又旋,再死命抓,循环两次。他瞪大眼睛吹着胡子看着我,痛的说不出话。  “第二招:脚踢北海混蛋龙。”我快速用我的膝盖朝着他鼠蹊部位猛踢过去,他完全没料到我竟然是这个招数,被我一踢就中,痛的双手抱住下体。  我要趁他反应过来还手前完成第三招。我右手狠狠地抓住他的胡子,用力扯,终于被我扯下来一大把。  我吹走手里的胡子毛,拍了拍手,龇牙念道:“第三招:一毛我不拔,要拔拔一堆。”  两尊门神已经被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嘴里能塞进去一只鞋。  坐下喝口茶,累啊。  老头抬头:“你……你……你……”然后倒地。最关键的,应该是第二招比较痛吧,老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恐怖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笑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个老东西,今天踢的那几下,你这两个月别想好过。老娘死都也要让你倒倒霉。  两边的门神其实也快憋不住了,那猪肝脸啊!又不敢明目张胆笑。  好一会我才平复,站起来指着老头子对门神说:“看,姑奶奶果然是武功天下第一,你们家主子哪是我的对手,差远了。”  门神别过脸去。  我又对着老头子鄙视地说:“糟老头,怎么样?这几招神功厉害吧?”  老头抬起头,脸都痛绿了:“你这个死丫头!你无耻!”  我又忍不住扶着腰大笑起来,太解气了,太解气了。我笑着对老头子说:“你杀了我吧,我死的瞑目。你放心,我做了鬼不会再来缠着你,你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好汉哦。”  小黑小白嘴角咧开。  忽然我手臂被人一拉,拉进了一个怀里。我抬头一看,笑容僵住。  他从哪冒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干坏事他都在场?苍天灭我!  我合上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实在看不懂他什么表情:生气?不太像,眼睛里略有笑意;高兴?狠狠瞪着我好像又不是。我琢磨不透,说实话我其实有点怕他,在他面前我总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那个……”我吞吞吐吐地,指了指他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要杀我!”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早知道他在,我就收敛一点了,他应该会救我。  他没看我,对着门神:“快扶阁主回房间休息!”门神得令。  “不用!”老头子老羞成怒,脸都扭起来,指着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你这个死丫头,我跟你没完!”说完弓着腰摸着下面走了。  丝木走开,我摸摸鼻子灰溜溜跟着他。  出了院子,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在我想明白我喜欢他之后,我决定跟他保持距离。我心虚,觉得我喜欢他我就低他一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手很快被人牵着,我甩开;他又拉;我再甩。忽然我被他横抱起来,不知道朝哪走去。我用力地推开他的胸膛,他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怒气,我一下子再不敢动。我就是欺善怕恶,看见他凶我就软。  进了一个房间,他放下我。  没把我扔到床上。我甩甩头,又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从来不干好事!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他终于开口说我。  我坦白:“我也不想的,你爷爷要杀我,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是他对手?可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他杀吧,当然要报复一下。”  他深呼吸一下:“我爷爷只是跟你开开玩笑耍耍你。他真要杀你干嘛带你回来,直接在外面把你解决了不是更好?”  我傻眼,可还硬撑着:“我哪里知道啊?你没看见当时情况多吓人,你爷爷整个人杀气腾腾的。”  一阵沉默。  我碰碰他衣袖:“要不我去安慰一下老爷子?我给他负荆请罪,道歉,忏悔,怎么样都行!”  他看我一眼:“过几天吧,今天老头子气坏了,恨不得把你杀了。”  我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就不近女色。”  他威胁:“你有本事把这话对着我爷爷说说看。”  我傻笑,只能傻笑。  他忽然脸色冷了下来:“你喜欢的人是朱介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是跟我爷爷说你有喜欢的人,以后都不见我了?那个人是朱介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冷。  我要说我喜欢你,你还不得鄙视我鄙视一万个洞?现在就对我不怎么样,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还不被你劈傻了?  “说话!”  ……  “你信不信我把他杀了?”他忽然说。  “有病啊!你不要胡来!”我连忙说。  心里忽然一阵别扭,冲着他喊:“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还有,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讨厌看见你。就这样,走了。”  一点声音没有。  我大步踏出房门,却迷路了。只好随意走,也没人拦我。不知走到哪堵墙,我翻身跳上墙头,守卫看见也没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跌跌撞撞回到书院。婉儿看见我又哭又笑,我一头躺在床上,筋疲力尽。  创业失败  自那以后半个月,他真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我觉得失落,又有点解脱。就这么让他过去吧,我的日子还得过,我和他不一样。  思琪居然被召回去了,天助我也!玄月么?你就认命在我身边伺候着吧。基于心情不好,我更加变本加厉地使唤着我的“小奴才”。  这惊天教怎么会有这样的娃,居然还活到现在?他什么都听我的,所以我把那两个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也不管。  我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小月月和婉儿,他们俩可都是我的崇拜者。跟他们在一块,我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挺拔,俨然一个古代大姐大模样。我们整天游手好闲,作恶多端,调戏美男。当然,恶是恶作剧。  这种日子过多了也觉得无聊,于是我提出我要离开弛州,出去走走。其实我是想去寻找一下毒王药王之类的人物,因为我从月月嘴里打听到,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一个毒王的,药王没有,但有神医。简直苍天佑我啊!不过毒王不知所踪。  这一想法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一向顺从我的他俩,这一次居然出其一致地说不行。玄月更是连说了几个不行,私下又跟我说如果我不听教主指示就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忽然觉得他们俩也挺般配的。  哎!心情一不爽,我就想作践自己,可一时也找不到作践自己的法子。  这时候我瞄到了一个人,不,是一个推车。上面贴了两个字,我这个文盲问了婉儿才知道是“待售”。  噢,我眼睛顿时雪亮雪亮,我这个穿越女终于要开始创业了。  创什么业呢?  在玄月婉儿一副看鬼的表情下(估计在想我这么懒这么无耻的人竟然要开始做正事了),我双手环胸,仪态万千,轻启朱唇,吐出两字:“卖饼。”  他们俩倒地!  什么饼?当然是……鸡蛋饼!  说起这个鸡蛋,和我还真是有缘哪!我和它进行过几次殊死搏斗,虽然我惨败于它,可是现在我要反败为胜,把它给油煎了。  我奶奶家那条巷子口天天有卖鸡蛋饼的,我每次去看她都会要上一个,这做鸡蛋饼的步骤我可是很熟。材料么?就要靠婉儿这个厨房高手了。  赚不赚钱不要紧,没钱我还能去偷(丝木那我是敲不到钱了),关键是好玩。而且我来到这世界这么长时间,还没干过一件正事。这次一定要深入群众底层,体验生活。  我的设想一出,婉儿马上从最初的活见鬼状态里出来,说是个好主意。  我们俩窝在厨房里没日没夜研究了两天。玄月苦着个脸叹气,连朱介都来看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怒,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个人么?  这里当然没有煤气,不过有和煤球差不多的东西;油也没有,不过有他们另外的替代材料,估计更符合这个世界人的胃口;然后酱料,皮子,调味料……  原来这做个鸡蛋饼还有这么大学问呀!我开始认真起来,果然生活是不容易的。  婉儿果然聪明,我只要一跟她说什么东西,她马上能举一反三,真是个人才!  一切准备好后,我示范了一遍程序给她看,第一个报废了。不过第二个还不错,婉儿一尝,眉飞色舞,连连夸好;又做了一个给玄月,他也直说好吃;我大喜,自己也尝了一个,呕,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味?难道说我跟他们口味差这么多?他们吃惯了他们的料觉得好吃,我吃就觉得难以下咽?还是他们崇拜我崇拜到了盲目的地步?  不过看着他们一副真心好吃的样子,我开始怀疑我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婉儿嚷嚷着赶紧出去摆摊。我斜眼,你好歹一个副院长的女儿,去摆摊?婉儿摆手,说他爹从小教育她,劳动没有阶级之分,做什么只要靠自己努力就不要怕别人眼光。  我对她爹佩服地无以复加,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小丫头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勇敢唱出那两首歌,她压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就这样,我们的鸡蛋饼出世了!价钱等同于两个包子。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早早准备好各种材料,兴奋地等待,黄昏前让玄月推了蛋饼车出门。笑话,我们俩娇滴滴的美人,哪能推车?(不过我还从来没做过什么形象高大的事情)  饼车上有我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美味鸡蛋饼!  因为是新鲜东西,买的人很多,第一天我们的材料都没准备够。我晚上回去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着,那叫一个满足呀!做梦都在笑,梦见别人都来参拜我,大呼蛋饼皇后千岁千千岁……  第二天我们多做了点,动力十足嘛!材料大多由婉儿准备,现场主要由我操作,婉儿收钱,玄月护驾!  第三天,我们一到,就来了个人,要了两百个。我们都吓了一跳,哪有那么多料?只能有多少做多少。做到天黑我手都在发抖。  第四天,第五天……该男人天天比我们还早地候着我们做两百个,拦掉了我们其他所有生意,摆明了就是来捣乱,妨碍我们创业!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发飙了!在他第八天来要两百个的时候,我对着玄月一勾手指,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给我打!”玄月得令!  玄月的武功我是知道的,虽然这孩子智商不怎麽样,可是武功还是一流的。不过那个无赖武功也不赖,两人居然不相上下。  看他们不痛不痒地这么打着,短时间难分胜负,我怒了!一把抓起两个鸡蛋砸过去,那无赖没防备,被我砸个正着!很好!  他和玄月武功本来伯仲之间,如果再分心对付我的武器鸡蛋,肯定那边要吃玄月的亏,所以他宁可被我砸鸡蛋。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圈地,生怕我们殃及池鱼。  我跟婉儿拿着我们的两百个鸡蛋,对准了他狠砸。婉儿好样的,善恶分明(被我教坏了)。虽然偶尔马有失蹄砸玄月身上,不过大多数还是贡献给了那个无赖。  砸完鸡蛋,我最后拿起一桶酱料,朝他身上泼去,无赖开始狼狈逃窜!我冲着他豪气干云地喊:“有种你明天再来!”  拍着玄月的肩膀,我神清气爽:“好样的!”  第二天他没敢来,可是我们生意也差了。大家昨天见识到我们几个凶狠恶毒的一面,别说来光顾,看见了就绕道!  接下来几天还是如此。我灰溜溜地摸着我心爱的蛋饼车:第一次创业就这么失败了。  不过也不算全败。基于我卖鸡蛋饼的创意,婉儿后来开了个店铺,叫“蛋定天下”。除了鸡蛋饼,还卖各种各样的蛋,以及各种烧法,煮法,煎法的鸡蛋成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鸡蛋皇后。我傻眼,原来我是来当炮灰的。这个小丫头,真是个万能女主啊!  “轰轰烈烈”的创业过去了,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也知足了,这样的生活多好,平平淡淡是福啊!  只是万万没想到,变态教主竟然亲自来找我了。  当玄月一脸沉痛地来跟我说,教主就在书院旁边郊外的一处亭子里等我,我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面色沉重地拖着脚步来到那亭子,看到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女人。她解开面纱,果然是那个老妖妇!  “无空近来可好?看样子活的很是有滋有味呢!”教主展开笑颜。  是不是思琪说什么了?还是老妖妇一直派人盯着我?两者都有可能。  我只能也咧开嘴:“还好,过得去。谢教主关心。”  她走上前一步:“你真的是我惊天教的西座吗?”  我一惊,却不动声色:“教主此话怎讲?我当然是无空啊。”  她抓起我的袖子,拉起袖管,我知道我左臂上半段有个小****。她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我:“我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我镇定地说:“此次任务颇有难度,水昕阁印阁主并非泛泛之辈,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时机,不想打草惊蛇。”  “好!”妖妇阴森森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印之堂?”  我摇头,灵光忽现,难道,他们俩有奸情?omg,这老妖妇是为情所伤继而痛恨男人,难道那个男人就是丝木他爷爷?这爷爷五六十岁了,年纪比老妖妇大了不少,老妖妇要看上也是丝木他爸呀!瞬间小说电视剧里所有魔教教主的情节涌上来。  妖妇看着我神色变来变去,不说话。我忙堆上笑脸:“请教主指示。”  她缓缓开口:“水昕阁其实不是普通大户人家,它是个情报收集中心,聚集了武林中很多高手,是现在的阁主印之堂的父亲所建。印之堂的父亲,是四朝前的正统太子,却喜好江湖。后来宫廷巨变,他携带钱财投身江湖,弃黄姓朱,改印;因为不断遭到追杀,于是他利用手中的财富建立了水昕阁,原本只是为了强大自身躲避追杀,没想到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最大的地下消息机构,是他始料未及。之后宫廷几度易主,也因为水昕阁与朝廷再无瓜葛,所以相安无事。”  顿了顿,她又说:“水昕阁立场非正非邪,只要出的起相应筹码,就能得到水昕阁的提供的信息。这筹码,包括金钱,宝物,武功,女人,等等,所以,水昕阁,比我们教有钱多了!水昕阁发展到现在,在全国各地都有比较系统的据点,而弛州的水昕阁府邸,是阁主居住地和消息汇总地。”  我惊了,我意识到水昕阁不是普通人家,却没想到竟然是个这样的地方。这不是相当于现代的情报局之类?他们是007?008?  我脑子浆糊了吗?没事我去招惹丝木干嘛?还踢了印老头的命根子。怪不得我在哪丝木都知道,我根本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我的行踪对他来说简直简单的不要再简单。  我就是个有着点小聪明,没事耍耍的胆小女人。在现代的时候我就胆小,只要涉及到什么混混,黑帮,我一概躲的远远的,从来不做什么帅气黑帮大哥的美梦。  我庆幸我之前的决定多么正确,就算我喜欢丝木,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复杂危险的境地。  耳边教主声音又响起:“我们教前几次迁离旧地,就是因为水昕阁联合了武林一批所谓正派人士的围攻。印之堂与我曾有旧怨,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想方设法除掉我。但是我们惊天教也不是泛泛之辈,教中死士也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是以存活至今。只是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点头,你个老女人和他有旧怨。果然是有问题!大八卦!  杀了印之堂之后,是不是就要杀丝木?或者先杀丝木?  “其实我上次给你的任务也并不是真的让你去杀印之堂,以你现在的能力,怎动得了他?”  我冷笑,你给我任务都一个月了,我要是贸贸然去执行任务不是已经挂了吗?幸亏我懒!  还有那次我闯水昕阁,这次踢那老头,他们肯定都是让着我,没跟我计较。我哭啊,我真是幼稚!我真是命大!  “我们与水昕阁势不两立,无空你可要想清楚,立场要坚定!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忙点头:“无空知道,无空心里有数。”  妖妇笑:“好,那今天晚上,你跟我去水昕阁走一趟吧!我们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啊?我愕然:“教主啊,无空上次受伤后脑子不清楚,连武功都不记得。这么去,怕是不妥。”  我的武功,对付一般学武的,就是高手;在高手面前,就是绣花枕头。虽然这个身体蕴藏着似乎很大的潜能,可我开发不出来!  她咧开嘴笑的我胆寒,我果然欺善怕恶呀欺善怕恶!  她拍拍我肩膀:“无空莫怕,教主我的武功夜探一下水昕阁还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我装出放心的样子笑起来,心知躲不过!  遭受重创  我忐忐忑忑地跟着老妖妇。她的身形的确很快,我的轻功算是我所有发掘出来的能力里面最好的了,却还是跟不上她。  我们穿着夜行衣蒙着脸,来到水昕阁,窜身进去。  其实我真的很怕,我现在左右为难。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却是条条大路通黄泉。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虽说不怕死,可辛辛苦苦穿过来就是为了送死,也太冤了。  时值子夜时分,水昕阁里已经一片安静。上次这个时间来,是为了装鬼!想想真是脑子生锈了。那次估计丝木也没当真,不然我也不能顺利逃走。我还一度为自己从狗洞逃走而自豪,哎!!!  最近打击越来越多,我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点信心。  老妖妇似乎对这里还有点熟悉,竟然轻车熟路带着我一路奔走没被发现。  她轻轻跟我说:“前面就是历任阁主的院子,现在住着那爷孙俩。这个院子周围都有暗卫,我们一进院子就会被发现。”  天哪,这女人绝对来过这。我现在无比肯定他和老头子关系不一样,莫非是一段惊天动地的忘年恋?可是丝木他爷爷有家室有老婆,不肯就范,她一怒之下愤而离去,创教对立,才有了今日两人兵戎相见的局面。  我越来越觉得我这个推测无比正确。好你个老头,还挺会招蜂惹蝶的嘛,连这女人都惹上了。  只是,我们进不去,那来这干嘛?我疑惑不解。  忽然听到一声:“有人夜闯本阁。”嗖嗖嗖飞出几条人影,我们被发现了。  几个人向我们扑过来,我连忙打起精神,艰难地应付着。这些阁主院外的暗卫,武功自然高强,我根本抵挡不了,才一会就差点被他们刺中。  狼狼狈狈反抗着。要不是轻功还可以,躲的比较快,这会我已经变成了刺猬。  老妖妇的武功果然高强,一个人对两个还不见败势。她转身跑向我,替我挡住来人的攻击,把我护在身后。我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骂你!  忽然院子门开了,就着月光我认出居然是丝木的身影。我原本以为老头子出来的话我就能看到一场十年难得一见的旧情人高手对决,却没想到老头子没出来。  可能他也看出老妖妇功夫绝顶了,加入混战。那几个暗卫马上退出在一边观战,好有默契。  我从来没看过丝木正儿八经打过架,竟不知道他功夫这么好!抹把冷汗!  月光晦暗不明,我看不清,只看见身影晃来晃去。我躲在角落里,缩头乌龟一样瑟瑟发抖,还好没有人发现我。  陆续又来了一些人,带来了一些照明的东西。我猫着,看着他们俩打得热乎。从我外行的眼光来看,功夫差不多,丝木年纪只有老妖妇一半,却有这么好的武功,我顿时佩服无比,真是奇才!  好像打了有好一会了吧,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在我看来就是一方出掌,另一方化解;另一方攻击,这一方防守。眼看着打到我这边来了,我赶紧又躲了躲。  丝木一掌袭过来,带着巨大的杀气,连我都感觉到了。我还在想老妖妇会怎么化解,在丝木靠近的一刹那,老妖妇一把扯过身后的我,把我挡在了前面。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痛苦地看着丝木一掌硬击在我胸口。  撕心裂肺,五脏六腑移位,钻心,痛不欲生……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我连叫都没有叫出声,一阵阵血气就上涌喷出,染湿了我脸上的黑巾……  老妖妇拉过我,翻身飞出。约莫听到丝木说“不要追”,跟着完全失去意识……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我只觉得我一直在黑暗中奔跑,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直到我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床顶,听到身边一声高兴的呼喊:“西座你终于醒了。”  我知道是玄月这孩子。  他凑到我跟前,我看着他。他竟然胡子拉碴的,眼下还有黑眼圈。  我张了张嘴,全身根本一动不能动,胸口闷得痛苦得我只想死去。  在现代,我连盲肠炎这样的小手术都没动过,最大的伤痛也就是摔跤流点血。这样的痛苦,我根本不能承受。  为什么要我来承受?或者干脆让我在昏迷中死了不是更好吗?  玄月抓着我的手一直问我哪里疼。其实我想叫他不要抓我的手,他一抓牵动其他地方,我更疼。  我茫然地看着上方,想到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教主呢?”我哑着嗓子。  玄月说:“你昏迷了两天一夜,吓死我了。教主有事,刚离开,去湘泽了。她给你吃了碧月丹,说你内力强劲,能醒过来就会没事。”  我凄苦地扯出一点笑意。前一秒我还为她感动不已,后一秒却被她推入深渊。其实她带我去根本只是做戏给我看,她是要警告我,让我明白,不要玩小把戏,不要有二心,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她要我死,方法有几百种。  他又说:“教主对西座不错呢!又给你留了一颗解药。”  我冷笑,算算,恩,又多了三个月,还有半年时间。受次重伤换回一颗解药啊!  我看向他:“别管我,你去睡一会吧,我没事。”看他的样子,肯定这两天没睡。  他不肯走,要守着我。我皱眉:“去睡。”他这才慢吞吞离开。  我一直盯着上面,目光没有焦距。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这半年来第一次受到的重创。以后我该怎么办?帮着老妖妇对付水昕阁?逃跑?叛变?  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我想爸爸妈妈,我现在好难受!  还有丝木,他知道他打的是我吗?这个时候,我竟然希望他来看我,这么长时间吗没见他,我想他了……  眼泪开始流下,手却擦不到。我枕边,脖子都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闻到一丝花香,意识开始模糊,我又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又已经是一天一夜。我发现身体好受了很多,没有第一次醒来时的痛苦,说话声音也大了。  玄月夸我身体真好,内力真强。我也这样觉得,原来我身体如此强悍,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还能喝点粥,不错不错。  玄月去把婉儿叫来,小丫头就一直对我哭哭哭,反而要我来安慰她。真是,到底谁是病人啊?  我让她把我书院的东西收拾一下拿过来,我不能再住在书院。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不会再平静,我不能拖累书院。婉儿,朱介,都是我关心的人,书院里的齐叔,副院长,教骑射的老师,还有一帮同学,我和他们也算是小熟了,自然不能害他们。  可能受伤的身体特别容易累,我夜夜睡的跟死猪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半个月以后,我终于下床了。  为此我们还庆祝了一下我的重生,我真是感慨万千哪!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珍爱生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精彩演讲。  经历过这事,我感觉自己长大了。不,早就年纪不小了,应该说是成熟了。  人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平凡如蝼蚁,我该如何自立自处?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  所以在一个月我完全康复后,我开始缠着玄月教我一些功夫和歪门邪道。我必须自己救自己。  我原来的武功比他高,但是我发挥不出来,所以只能从头开始。不过我发现我学起来飞快飞快,可能本来这些就是这个身体所熟悉的。  我问玄月哪里才能找到这些东西:迷药,烟雾弹霹雳弹之类,还有怎么防毒,最好还有怎么易容。  玄月瞪大眼睛,他这人脑子一根筋,估计不太用这些,问了也白问。我开始到处自己找书籍研究,只是上面的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我安分了点,重新素颜换上道袍。哎!谁让我胆子小呢?  终于出了客栈到了外面,再世为人啊。  吃遍了我喜欢吃的东西,心满意足,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妙无比。果然是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没让玄月和婉儿跟着。我想我以后要多学着一个人适应适应环境,总不能老让玄月护着,也太……  还没想完,老天就给我一个人适应的机会了。  我看着眼前的两男人叹气,老天你何苦待我如此?  不是那黑白无常又是谁?老头子又想起我了?  “傅姑娘,我们家主人有请。”小黑客气的说。  “不去。”我心里还窝火呢!我受伤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丝木来看我一眼。虽然说他不一定知道我受伤,可是快两个月了说不来找我就不来找我,无耻!(貌似是我让他别来找的,我忽略,我说他错他就是错!)  小白开口:“傅姑娘别让我们为难。”  本小姐看你不爽,还不是因为你做过卑鄙之事挟持过我。白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又拦住我。  我猛地想到老妖妇说的话,这水昕阁我可惹不起啊!我竟然给忘了!  忙陪上笑脸,笑的眼睛都弯了,尽量显得和蔼可亲:“这位英武的小白大哥,不知贵阁主找我何事?”  小白被我善变的脸皮弄得有点僵硬,退后一步,说:“主人的事,我们实在不知。”  也是。  叹口气,我望向朗朗晴空,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我傅琢何德何能,招惹的都是些大人物。也罢也罢,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老头,本小姐又来了。  高手过招  又一次踏进水昕阁。  我实在是有阴影了,真的有阴影了。  这次不是会客厅了,好像是书房,办公之类的地方。  老头在桌子前正襟危坐。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不知道这老头子恢复没有?胡子是长好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这老头不好惹!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  强忍着笑意,我换上凄苦的笑容,“噗通”在他桌子前面跪下。  本小姐实在是能屈能伸的劳模典范呀!  老头盯着我,两眼圆睁,都快斗起来了,像看怪物一样。估计在想上次我还那么彪悍,这次怎么这么懦弱。  我拿出哭腔,喊起来:“老爷子我对不住你呀,是我不好!我真是罪孽深重!我真是罪大恶极!我怎么做出了这种事情?您可是我最最佩服的老爷子呀。我当时肯定脑子坏掉了,您肯定也知道我自从被董老爷子的阴伤掌伤了以后一直神志不清,经常发病,我是个羊癫病患者啊!”  我跑上去搂住他的腿摇着,继续声嘶力竭地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回去以后痛定思痛,后悔万分万分。您老人家品性高洁,侠者风范,一代枭雄,切不可与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玷污了您的身份!我今后为您天天三炷香,保佑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苍天可鉴!”  “你给我起来,起来!”老头子大喝。  我眼睛里含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流下来(演技真不是盖的),悲伤地看着老头:“您老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  老头坐在椅子里大大的叹着气,神色不明,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我这段声泪俱下的表演,难道不足以表明我已经痛改前非?  “起来吧。”  我识趣地起来,再不起来就演过了。跪了一会,还跪着爬到他身边,我这膝盖都有点疼。  老头仔仔细细地看我,从上到下。我寒战连连,但还是稳稳保持住了仪态万千的模样。  他又叹了口气说:“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的地方?”  我羞愧地低下头,装的。  他又接着说:“可是作为我们印家的儿媳妇,总是要有点才华才行。”  我,我,我发不出声音,老头子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我们水昕阁,学习琴棋书画,女工,经商,武功,我会找师傅慢慢教你。”老头喝了口茶。  一声惊雷!  儿媳妇?丝木?  我怎么都没料到这老头找我是为这事,这个惊吓实在实在是够大。  我飞快地开动脑细胞,经历过上次的伤痛,我的确成熟了很多。  分析如下:  一:老头自己要找我,那就又是来试探我了?很明显我无才无德一无是处,他不喜欢我,就算我留下来,我能有好日过么?再说我还得罪过他让他丢了男性的尊严。这个可能性的结果,一定要拒绝。  二:丝木让他来跟我说的?难道说丝木喜欢我。这个混蛋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以前又对我不好,虽然轻薄了我几次,可好像都是不怀好意。所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看上我。退一万步,就算他喜欢我,他对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还有,也没跟我示爱过,也没问过我我的意见,就直接决定了让我进来学琴棋书画学怎么当少奶奶?琴棋书画咱不怕,都死过一次了我还怕什么琴棋书画,我不满的是他这个态度!什么都没跟我表白就想让我进来?别说门,缝都没有!  这个可能性结果,还是拒绝!  我身中剧毒,连房事都不行,老头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呀,我猛地醒悟过来第三种可能:估计丝木确实对我有那么点意思,老头也知道,不然也不会几次找我了。先把我弄进来,反正我不能人道,我跟丝木也干不了什么,顶多两两相望。然后我跟丝木朝夕相处,丝木会发现我真的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小人一个,无才无貌,粗鲁不堪,又爱钱,庸俗,新鲜感一过,也就没感觉了。真是老狐狸啊老狐狸!真是会算计!  这个的结果,我会是什么下场?丝木不要我,我又是他们敌对阵营的西座,在水昕阁呆久了肯定也知道不少秘密,怎么还会让我活着出去?那下场是----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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