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看着父亲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道:“父亲也别高兴的太早。皇后未必答应呢。” 宫锦澜一怔,“既然已经有了这种命相,皇后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宫卿叹了口气:“那可未必,父亲别高兴的太早,皇后若是不肯,女儿只要去死了。” 宫锦澜和宫夫人齐齐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宫卿笑了笑:“我说的是,诈死。” 宫锦澜夫妇皆是一愣。 宫卿道:“对外就宣称我患病而亡。然后我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到时候没人知道我是谁,想嫁谁便嫁谁。” 这个打算她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反正淳于天目的断言一出,这世上除了慕沉泓,是再也不会有人敢来娶她,如果独孤后真的坚决不肯,那她就诈死,抛掉宫卿这个身份,一切重新开始。 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才不会被人摆布,一定会让自己活得更好。 宫夫人喜道:“这个主意不错啊,到时候我们去江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寻个如意郎君,就不在这京城受这份窝囊气了。” “夫人,那为夫怎么办?” “哦,这个嘛,你辞官好了。” 宫锦澜心肝一疼。 宫卿笑道:“父亲舍不得,就留在这里继续做官,我和母亲畅游江南去。” 宫夫人看着女儿明媚俏丽的脸蛋,干净澄澈的眼眸,心里暗暗赞道:这才是我的女儿,无论何种困境都能想出办法,都能坦然面对,就算入宫,也一定会活得风生水起,断不会被阿九和独孤后拿捏住。而至于慕沉泓,她更加确信,必定会被自己的女儿吃的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凡想和uono的地雷,好感动,扔太多了别再破费了,留着看文啦。皇上:儿子,你真是从事地下活动的高精专人才啊。太子:没办法,谁让您年轻的时候惹了风流债,现在儿子替您承担后果啊皇上: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太子:为了碰见卿妹妹,我没事就去找太妃玩啊......后来发现,原来您当年也是走的这条路线啊。皇上:我们果然是父子啊。3838、V章 ... 阿九苦苦煎熬了一夜,翌日一早趁着给宣文帝和独孤后请安的功夫问道:“母后当真要让宫卿嫁给皇兄么?” 宣文帝面色平静,心里异常紧张。心道万一皇后若是坚持不肯,应该怎么说服她? 慕沉泓心里比宣文帝更紧张,但容色却异常的镇定平静,他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英挺的眉下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眸,波澜不惊。 眼看着两个沉默如石的男人,心里郁结一团的独孤后沉声道:“我们虽是天家,却也要顺从天意。” 瞬间,宣文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一块石头落了地。 面色淡定,内心欣喜若狂的太子殿下,含在口中的一口水终于顺顺畅畅地吞了下去。好了,筹划了这么久的一桩心事,千折百回,几番跌宕起伏,终于尘埃落定了。心里熨帖愉悦的无法言表,却还不能流露半分,唉,咬着牙苦苦忍笑,咬得腮帮疼。 宣文帝心里欢喜,却也不便表露,正色道:“朕最欣赏梓童的深明大义。” 独孤后扯出一丝笑意,心道,欣赏,而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慕。 阿九一听便急了,“母后,我不喜欢她。” 宣文帝蹙眉道:“阿九,此事事关社稷大局,岂能以你的喜好为意志,况且,你成婚之后便住在公主府,若不喜欢她,少见面便是。” 阿九心里对宫卿的恨意,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她不想让宫卿嫁给慕沉泓,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宫卿凌驾于她之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等她嫁给了沈醉石,太子妃和驸马必定会经常碰面。一想到那个场面,真是心如刀绞。 她眼巴巴地看着独孤后,低声道:“母后何必信那淳于天目的话。” 独孤后看着阿九,一夜之间小脸就好似瘦了一圈,也很心疼,再看儿子,闲坐一旁,置身事外,容色淡淡,好似对自己的婚事根本无所谓。 一双儿女的婚事都让她心烦。 老天真是喜好捉弄人,越是不想要的越是送上门来,越是想要的越是得不到。她叹了口气,“此事阿九不必再管。” 阿九眼看事已成定局,气得一跺脚起身离开,走出殿外,她吩咐安夫人:“去将薛佳叫到宫里来。” 薛佳来到毓秀宫,阿九喝退了宫女内监,直接道:“你知道么,母后要立宫卿为太子妃。” 薛佳一惊:“怎么会这样,姨母不是不喜欢她么?” “都是淳于天目那老头,说什么她有母仪天下之相,命格极其贵重。” 薛佳一听淳于天目几个字,心里便知,这次是再难翻案了,姨母最信任的人,便是他。 “那睿王怎么办?” “有了淳于天目的话,他怎敢再娶那宫卿,当即便求了父皇退婚。母后本来就打算将你许给他,所以就答应了。” 薛佳一听,心里猛地一沉。原来,自己是准备作为一枚棋子放在睿王身边的。看来,自己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失去的将会更多。 阿九道:“我叫你来,是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不叫那贱人嫁给我皇兄。” 薛佳咬了咬唇,默了半晌道:“圣旨还未下,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公主让她破了身,便是有天命又如何?太子妃绝不可能是残花败柳。” 阿九心里一凛,这法子是不是太下作了些,但转念一想,这是阻止她成为太子妃的唯一办法。 “可是去那里找那个人?” “公主让安夫人去找,她儿子在宫外混得十分得意,认识的三教九流都有。” 阿九点头:“嗯,此事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其实就怕被沈醉石知晓。阿九立刻唤进来安夫人,将薛佳的意思告诉她。 安夫人一听这个恶毒的主意,心里惊惶不已,但碍于阿九的淫威,不敢答应却也不敢拒绝,只呐呐道:“公主,万一被皇后皇上知道,如何是好?” 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她如何敢做?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万一事发,公主没事,薛佳没事,只有她会承担起一切责任。再联想起上一次她顺着阿九的意思将宫卿关在冰窖之中,结果险些弄出人命,那一次可把她吓得不轻,这一次阿九让她做的事,虽然不是要宫卿的命,可是对于一个大家小姐来说,失身可是比丧命更加可怕要命的事。 薛佳道:“安夫人放心,事后将那人杀了,谁会追到安郎的身上。” 阿九也道:“是啊,叫你儿子多给那人些钱,再派人盯着他,事后将他杀了,此事便成了无头之案。” 安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忙道:“那宫府是深宅大院,府里有不少下人护院,宫小姐又养在深闺,身边总是有人,如何能得手?” 这倒也是,阿九道:“那就在外面动手。” 安夫人又道:“她平素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有数个下人跟随。” 说到底她就是不想揽下这桩事,万一事发,她儿子安郎可能要丢命,她虽然甘于为阿九卖命,但也绝不会为了阿九而去让自己儿子送命。明着不能拒绝,便百般找藉口推脱。 薛佳附在阿九耳边,说了几句。 阿九喜道:“好,安夫人,你速去安排人手,别的事不用管了。” 安夫人面露难色,阿九不耐道:“你怕什么,一切有我担着,事成之后,我会求母后赏给安郎一个出身,宅邸田地都不会少了你的。” 安夫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宫锦澜此刻正在焦急地等着宫里的消息。淳于天目的话已经传了出去,他上朝之时,有些私交甚好的官员已经开始私下道贺。宫锦澜芒刺在背,简直不知如何应答别人的道贺。若如宫卿所言,独孤后不肯认同这桩婚事,那么不仅女儿嫁不出去了,他在朝中也无脸再待下去了。 相对于宫锦澜的痛苦煎熬,宫夫人则比较淡定,因为有了宫卿的那个计划,前途并非一片黑暗,而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处境,至于是进还是退,就取决于独孤后的决定了。 宫卿也做好了装病诈死远走江南的准备,单等宫里的消息。 就在一家人都在等消息的时候,一大早,赵国夫人派人送来了一份请帖,邀请宫夫人和宫卿去玥湖赏荷花,同行的还有安国公夫人韩氏和向婉玉。 这份请帖如及时雨一般出现,还有谁,比赵国夫人更能知道独孤后的决定呢? 宫夫人立刻安排管家宫福贵准备马车,收拾好些东西准备出行。她根本没心思去赏什么荷花,只想瞅着机会去问赵国夫人,独孤后到底是什么打算。知彼知己才好百战百胜,提早准备是走还是留。 一个时辰后,赵国夫人的马车和安国公夫人的马车便一前一后到了宫府门前。赵国夫人带着薛佳,安国公夫人带着向婉玉,从马车上下来,热情招呼。 宫卿没想到薛佳也去,见到她,心里便是微微一沉,虽然从未拿住过她陷害自己的把柄,潜意识里却总是对她有防备之心。但今日出行,有她母亲赵国夫人,还有舅母表姐,这么多人同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各家都带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合起来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队伍。 三家人登上马车便朝着南华行宫而去。 京郊的南华山,乃是一处绝佳的风景胜地,山中不光风景秀美,还布满温泉。身为一枚很懂得养身保健和享乐的帝王,宣文帝登基之后,便在南华山脚建了行宫,夏季可来此避暑,冬季可来此泡温泉。山脚下的玥湖种满了荷花,到了夏季,荷香十里,风光旖旎。 每年夏天,宣文帝都会带着独孤后和太子公主在南华行宫待上两月,享受着清风明月,荷香碧水的天然美景。 马车停到了玥湖边上,下了马车,顿时一股清香迎面袭来,眼前万顷碧波,风荷摇曳的风光胜景顿时让人心情骤然清爽。湖对岸的南华行宫,若隐若现。湖边修建了一些别致的亭子和水榭,点缀着沿岸风光,清幽雅致。 一艘画舫停在岸边。赵国夫人笑着道:“这是公主的画舫,听说我们来赏荷,特意停在这儿叫我们用。” 说着,赵国夫人的侍女将马车上带来的水果糕点一样样摆上,又奉上茶水,一应准备周全,画舫朝着湖中央划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边的接天莲叶,碧绿的荷叶中盛开着白荷,红荷,相映生辉,风姿各异。清风送爽,荷香夹风而来,沁人心脾。 宫卿看着这有山有水的一副如诗如画的景致,不由得心旷神怡。画舫朝着湖中划去,荷花渐密,香气更浓。 薛佳道:“我们去摘几枝荷花吧。” 宫夫人正欲私下问问赵国夫人,便点头道:“好,你们小心些。” 宫卿向婉玉和薛佳走到船头,荷花环绕,俯身皆是。向婉玉从丫鬟手中拿过剪刀,蹲□子,挑了开得极好的红荷白荷各剪了几枝递给宫卿。 宫卿暗暗提防着薛佳,所以就站在向婉玉的身旁,和薛佳保持距离,但向婉玉剪荷花时,薛佳突然绕过来,喊道:“姐姐,这朵不错。” 薛佳激动地抬起胳臂用力一挥,宫卿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险些被她撞到了湖里,幸好那船帮上有不到一尺的木栏,宫卿一脚滑下去,急忙俯身抓住了那木栏,这边薛佳一把也抓住了她的胳臂。即便如此,她还是一脚滑入了湖中,半身裙子都湿了。 薛佳大惊失色道:“姐姐没事吧。” 宫卿回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异样的一种感觉。她当真是不小心? 向婉玉忙放下剪刀,看了看宫卿的衣服:“这可如何是好?” 适逢夏季,衣衫很薄,沾了水之后很快就晕了一大片,完全贴在腿上,曲线毕露,很是不雅。 “无妨,我马车上带有衣服。” 宫卿走入船舱,宫夫人正巧问到了关键处,一见女儿这幅形象,吓了一跳。 “卿儿你怎么了?” “是我不好,方才不小心碰了姐姐一下,姐姐一脚滑到了水里。”薛佳满怀歉意,可怜兮兮地模样让人不忍斥责。 宫夫人素来对薛佳印象很好,何况今日来也算是有求于赵国夫人,那里好意思说什么,只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马车上带有衣服。赵国夫人,嫂子,我们去去就来。” 画舫又划了回去,靠岸之后,宫夫人带着宫卿下船。 宫卿走在头里,丫鬟云叶云卉一左一右,宫夫人跟在她身后,管家等人低眉顺眼地跟着宫夫人,装作无视小姐的窘相。 沿着湖边的石径很快就到了停马车的柳荫下。宫夫人和云叶云卉以及管家等人守在马车旁。 宫卿上了马车,放了帘子,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裙子,拿出一件石榴裙正欲换上,突听马车外一阵奇异的响声,接着是几声惊呼,其中有一声她还特别熟悉,是宫夫人。 宫卿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揭开帘子,伸手的一刹那,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穿好衣服,她急忙扯过石榴裙急匆匆想要套上,正在这时,帘子一掀,一股光线透了进来。 一眼看去,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宫卿毫不犹豫,一脚便踢了过去。 谁知那人动作灵巧之极,头一偏避开,顺势抬手握住了她的纤足。 这时,宫卿赫然发现,握住自己脚踝的人,居然是太子慕沉泓。 极度的震惊之下,她怔住了,但立刻,她就由震□为羞愤。 动作有多不雅还是其次,关键是,她下面此刻只穿了一条亵裤,由于脚踝被他握在掌中,料子极其轻滑薄顺的白色亵裤便堆雪一般褪到了大腿根,整个雪白娇嫩的大腿,风光无限,堪堪就在他的眼前。 慕沉泓挂念她的安危,根本没想到撩开帘子竟是如此香艳销魂的一幕,入目之际,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如潮涌,身下当即就有了反应。 “放手。”宫卿羞恼地喝了一声,实在想不透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万般不舍得放手,却又怕惹恼佳人,恋恋不舍地放下那雪白小巧的纤足,目光却不听话的还停留在那一片雪白丰满之上。真想....... 宫卿羞恼万分,抄起手边的一个软枕便扔了过去。 慕沉泓扬手接住,将软枕放在脸上,挡住38、V章 ... 自己的视线,默念道德经。 非礼勿视,其实已经晚了。 那一片雪白如刻入了脑海之中,浮想联翩。 宫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套上了石榴裙。 “好了么?”软枕后响起一声温柔的询问,缱绻低柔地像是一缕缕的丝要绕上来将她裹起来。 宫卿无暇其他,立刻问:“我母亲呢?” “她没事。”慕沉泓移开软枕,含笑看着她。 一想到方才被他实打实的看了不该看的地方,宫卿又羞又气,脸色艳如红霞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慕沉泓只觉得身子越发的燥热,气息便急了起来,他扭头下了马车,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再多呆一刻,只怕控制不住要扑过去。 宫卿撩开帘子下车,一看周围吃了一惊。 马车旁躺着管家,下人,丫鬟,还有宫夫人,另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禁卫军,正在捆绑那些黑衣人。奇异的是,这些人都像是昏迷了一般,竟然毫不反抗。 宫卿忙蹲□子,扶住宫夫人,急问慕沉泓:“这是怎么回事?我母亲怎么了?” 慕沉泓蹲在她的身旁,柔声道:“宫夫人没事,刚才这些黑衣人放了迷魂香,过一刻大约便会醒来。” “这些人是谁?” “是想暗害你的人,幸亏我及时赶到,英雄救美。”他笑得大言不惭,温柔美貌。 宫卿:“.......” 不管如何,的确是他赶到救了自己,于是,她也就缓和了语气,轻声问道:“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早就派了人暗中保护你。” 宫卿一听,立刻头大。 什么保护,其实是监视吧? 那自己想要装病诈死远走江南,岂不是美梦一场?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扔地雷的妹子们,感谢留言的好同学。卿卿:湿巾你偏心眼,让他看了我的大腿。湿巾:我下次也让你看他大腿,这下公平吧。太子:免费包邮啊亲,圣诞搞活动,看一送一啊卿。卿卿:......3939、V章 ... “殿下既然派人暗中守护,想必知道是谁下手吧?”宫卿一双美目径直看着慕沉泓,女王气势毕露。 慕沉泓点了点头,颇有点心虚,自家妹子。 宫卿也不点破是谁,只冷冷道:“既然殿下知晓,就该严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这样一说,显然已经知晓背后的主使就是阿九,其实根本不难猜,除了阿九还有谁,自然,薛佳就是她的帮凶,跑腿。 慕沉泓歉意地笑笑:“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再有第二次。” 宫卿冷声道:“仅此而已么?” 今日的算计实实地惹恼了宫卿,如果不是慕沉泓及时赶到,自己今日的遭遇可想而知,除却一死再无选择。这种恶毒的算计已经超越了宫卿的底线。所以,面对慕沉泓,她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慕沉泓看着美人冷若冰霜的小脸,柔声道:“你放心,这些人我一定严惩,安夫人也会逐出宫去。” 宫卿见他只字不提阿九,板着脸低头不语。长长的睫毛忽闪的慕沉泓心里一颤一颤的上下晃悠,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可是眼下根本不是教训阿九的时候,独孤后已经是百般不愿的勉强同意宫卿为太子妃,所以平稳度过婚前的这段时间,是最最关键的。他也折腾不起了,面上淡定,其实急疯了心。 “卿卿,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一生一世。”他握住了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宫卿被一声“卿卿”叫的心里噗通一跳,不仅如此,他的话里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独孤后已经同意让她嫁给他了。 宫卿忙不迭地往外抽手,低声道:“放开。” “不放。”不仅不放,握得更紧。 身后不远便是那些禁卫,宫卿脸色飞红,咬着樱唇,继续使劲,跟拔萝卜似的,可惜坑太紧,就是拔不出来。 “卿卿,三日后便是纳采的吉日。婚前的这段时日,你那里都不要去,我会派人守着你,不会有任何闪失。” 果然是独孤后允了,宫卿心里越发慌乱。偏生他还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仿佛这辈子就被他给缠住了。 羞恼之下,她用另一只手去掐他的手背,想让他吃疼放开。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依旧不放,牢牢握着她的白嫩嫩软乎乎的纤纤玉手。 宫卿脸色绯红,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软软的叫了一声:“卿卿。” 她骨子一酥,嗔怒:“不许这样叫。” “小时候就是这样叫的,许多年未曾这样叫过你了。”他笑吟吟地看着她,仿佛手背上丝毫不疼。 皮糙肉厚么?她无奈只好先放手。 他看着手背上拧红的印子,笑道:“好狠心。” 她十分无奈,只好软语求道:“你放手,一会儿我母亲醒了。” “我早醒了。”宫夫人睁开眼,清了清嗓子。 慕沉泓当即松手,宫卿脸色已经红如胭脂。 “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宫夫人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指着那些被捆住的黑衣人,道:“见过打劫的,没见过这样蠢的打劫的,怎么自己都昏了?” 慕沉泓笑了笑:“他们放迷香之前,会自己服下解药,可惜今日的解药是假的,所以他们自己也被迷倒了。” 宫夫人哼了一声:“谁干的,殿下想必最清楚,这笔账先放着,日后殿下若是纵容,休怪臣妇不客气。”宫夫人刚才醒来已经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暗想,原来这死小子打小就惦记上我家丫头了,怪不得呢。既然这桩婚事独孤后已经答允,眼下的这位便是自家的女婿了,于是也就放下了平素里对太子殿下的一份“敬重”,言语便带着一股丈母娘训女婿的气势。 太子殿下不气反喜,这分明就是一副自家人的语气了。他微微笑道:“这个自然。” 说话间,其余众人也都纷纷醒了过来。最为惊诧的莫过于安郎安排的那些黑衣人,散了迷香之后,最先倒下的却是自己。 安夫人并不傻,明面上一切听从阿九吩咐,但当薛佳把迷药解药给她的时候,她将解药换成了顺气丸。这样,宫卿自然不会有事,而届时阿九若是问起,她自可推托到薛佳身上,说那解药给错了,或是解药无效。 宣文帝的庆丰年间,相比以往的任何一届朝堂都要平静简单。因为他只有一个女人,后宫争斗不存在。因为他只有一个儿子,夺嫡继位之争也不存在。将来只有一个主子,不存在站错队跟错人的情况,所有的人都知道该讨好谁,该巴结谁。 安夫人自然也不例外。阿九比起慕沉泓,自然后者她更得罪不起。 所以,慕沉泓得知消息急着赶来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些人拿了。 宫卿出了这样的事,宫夫人自然也无心再去赏什么荷花,也不必再去找赵国夫人探听消息,慕沉泓亲自前来传递的消息,比谁都靠谱。而此刻,慕沉泓就站在宫卿身边,宫夫人看着,只觉得一对神仙般的人物,实在是般配无比。 对于深度颜控的宫夫人来说,眼前的太子殿下,抛去他的太子身份,他那不讨喜的娘,讨人厌的妹子,其实本人还真是不错。 人无完人啊,宫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女儿道:“我们先回去吧。” 宫卿登上马车,被禁卫军一路护送到家。 慕沉泓回到宫里,径直去了毓秀宫。 阿九见到他来,笑嘻嘻迎上去:“皇兄今日怎么有空?” “退下。”慕沉泓面色阴沉,一挥手喝退了毓秀宫内所有的宫女内侍。 阿九心里一跳,他莫非是知道了什么。莫非那宫卿已经出了事? 她心里暗喜,却有有点怕。因为慕沉泓的眼神十分犀利阴郁,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般的眼神,已经是暴怒的表现。 阿九笑着,“皇兄,”话未说完,慕沉泓厉声打断她,“阿九,你今日所为,若是我告诉父皇母后,你说会如何?” 阿九怔了一下:“我做了什么?” “玥湖边的事,除了你还有谁?” “她怎样了?”此话一出,阿九顿时后悔不已,这不是已经招认了是自己指使么? 慕沉泓冷笑。 “皇兄,我,” “父皇母后已经指定她为太子妃,三日后,礼部便要派人前去宫府纳采,你想违抗圣命,忤逆天意?” 阿九不语。 “今日我容你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一点动作针对她,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阿九气道:“皇兄,你心里居然把她看得比我还重么?居然为了她,来呵斥我。” “阿九,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会护着你。但她将是我的妻子。你若是对她不敬,我绝不会容你。” 阿九跳起来,道:“皇兄,她还没过门,你就这样护着她,你明明知道我恨她。” 慕沉泓冷冷一笑:“那我将那些人带到沈醉石的跟前招供,你觉得如何?”阿九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位长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称之为天子威仪的东西,煦暖的阳光下,如一股凛冽的寒风,扑杀而来。 阿九大惊,忙拉住慕沉泓的袖子:“皇兄,你别这样,我不敢了。” 慕沉泓将胳臂一抬,拂袖而去。 翌日,宫锦澜正在府中和宫夫人商议宫卿的婚事,管家急哄哄跑进来,道:“大人,夫人,圣旨到。” 宫锦澜心里大喜,当即携着宫夫人出门迎旨。 来宣旨的礼赞大臣,是礼部侍郎关云洁,宫锦澜的下属。 “宫大人接旨。” 宫锦澜忙跪下。宫夫人跪在他的身侧,心道:这速度还真是快啊。 关云洁展开金黄帛绢圣旨,宣道:“奉制纳宫氏女为皇太子妃。” 宫锦澜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欣喜万分地叩首谢恩,接过圣旨。 关云洁躬身施礼:“恭喜大人,皇上为了避嫌,特命属下为礼赞官员,负责太子的婚事,请大人勿要介意。” 宫锦澜拱了拱手,乐呵呵道:“关大人辛苦。” 两日后是司天监选出的纳采吉日,关云洁带着初定之礼到达宫府。 宣文帝仅此一个皇子,赐给宫家的初定礼真是大手笔。 银两,首饰,衣料,金银器皿,皮草,绸缎,等应有尽有,礼箱足足从皇宫一路摆到宫府。这厢关云洁已经进了宫府大门,那厢皇宫里的赐币还在源源不断地出来。 整个京城的人都几乎围在皇宫外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场面。纷纷咂舌,果然是天家气派,这初定的恩赐恐怕是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 宫夫人在府里接应着宫里的赐币,数十个下人记账清点,金元宝,金项圈,金簪、金钗、金耳环、金镯、金戒指、金纽扣等等,光金饰就足足有四大箱。 宫夫人暗暗道:宣文帝果然是有钱啊。 不仅如此,奠雁用的是一只羊脂美玉雕刻的玉雁。 宫夫人看着又不禁咂舌,寻常人家猎不到大雁的就雕只木雁代替,这皇家就是有钱,大手笔雕了一只玉雁,栩栩如生不说,看那玉光成色,足够一家人吃几十年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的地雷和留言。湿巾正在加速,船速前进中.....众人:和你一起开文的其他大人们,人家女主的娃都能打酱油了,你家的还是个处啊太子:湿巾大银你是属蜗牛的吗?湿巾:......卿卿:才不会轻易让你得手......就算洞房花烛,也不让你.....哼哼太子:关键时刻我还有大招,嘿嘿4040、V章 ... 纳吉之后,礼部定下了协办太子婚礼的官员与命妇名单,司天监定下了大婚日期和吉时。于是,皇宫和宫家分别忙碌起来。 这桩历时许久的太子与京城第一美人的扑朔迷离的□终于尘埃落定,成为熟知详情的贵妇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大家无不认为这是一幕峰回路转极度曲折离奇而狗血四溢的戏码,但八卦起来也着实很有意思。而原本定于年后的太子妃大选因为淳于天目的一句话化繁为简,不必经历重重选拔,多方遴选,老天定的就是宫家小姐。 于是,一时间,京城儿郎紧俏,诸位等着太子妃大选而迟迟没有定亲的权贵之女,纷纷四处议亲,官媒私媒都忙的合不拢嘴。 参与协办太子婚礼的四位命妇分别是赵国夫人,魏国公夫人和安国公夫人,浏阳侯夫人。这几位贵妇都是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典范。 婚礼定在九月十六,这几个月,慕沉泓果然是派了秘司营的人暗中守护着宫府,生怕再出一点漏子。 宫卿经历了几番波折,已经被折腾的有些麻木,甚至还有点怀疑这一次是不是能成功?从最初中意的沈醉石,到还未提名就被炮灰了的岳磊,再到匆匆打了一场酱油的睿王,算起来,慕沉泓可都等于是第四个人选了。宫卿觉得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以去了,换成京城第一难嫁女子更为贴切。 前几次都是波折重重,宫夫人和宫卿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新的波折,谁知道,这一次却是出奇的顺畅,到了正式下聘的那一天,慕沉泓身着朝服亲自带着礼赞大臣和侍卫到了宫府下聘,并带来了太子妃册宝。这基本上也就算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故了。 比起父亲的欣喜若狂,宫卿这个新嫁娘却没有太大的欢喜。一则明知道独孤后不喜欢自己,不过是碍着天意才勉强迎自己进宫,可见以后对自己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二则有阿九那样的小姑,平素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住在一起,井水河水都混到一块儿,可以预见种种不愉快的情形,三则,慕沉泓将来登基,后宫三千佳丽,自己如何应对?想到这些,她就头疼,而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隐秘的遗憾,就是睿王。他可能就是上元节那夜救了自己的人。若不是淳于天目的那句话,自己这会儿应该嫁的人就是他了。 可惜啊,这个缘分被淳于天目的一句话葬送。想到这些,宫卿心里一动,会不会是慕沉泓让淳于天目那样说的? 想起慕沉泓似笑非笑的容颜,深邃莫测的眼眸,她觉得极有可能,唯有这样,才能让睿王退亲。 她默默咬牙,好,且看新婚夜姐姐怎么收拾你吧。 很快进了九月,婚期一天天地逼近。宫夫人天天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心里默默祈祷,这次可一定要成啊,再不成,老娘也要疯了啊。 婚礼的前一天,宫夫人拿着一样东西偷偷摸摸地进了女儿的闺房,然后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宫卿看见鬼鬼祟祟的母亲,不禁问道:“母亲你要干嘛?” “女儿,来,娘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 宫卿噗的一笑:“私房钱还是传家宝啊?这么神秘。” “嗯,算是传家宝吧。”宫夫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镜子。 “这,”宫卿接过来,没觉得什么稀奇。 “你看背面。” 宫卿一翻过来,顿时脸上一热,又飞快的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