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莲 文案 白予灏不懂,那人如此待他,为什麽皇上还要义无返顾地为他逆天产子。 他爱皇上,却要违背心意帮他接生。 他不愿,不甘,不服……却毫无办法。 他以为这份感情无人读懂,以为可以自己亲手将它埋葬地下。 可是四王爷君赢冽却一再找上他。 “若想要皇上坐稳皇位,那便做我的人。” 四王爷君赢冽手握天下兵马,若要起兵谋反,又有何难! 他破口骂道:“君赢冽,你卑鄙!” 君赢冽阴阴一笑,道“你且试试。” 他无奈,挣扎,彷徨…… 朝堂之上,四王爷开口请命,道:“皇上,臣弟与太医之首白予灏两情相悦,愿陛下降旨赐婚。” 堂上一片哗然。四王爷冷瞬一瞥,莫不敢言。 他紧握双拳,暗咬银牙,气愤难耐。 龙椅之上,那人终於一笑,点头道:“朕准奏,恭喜四皇弟。” 他的心登时血流如注,再难呼吸。 只是为你,只是为你,我的陛下…… 於是,他凤冠霞披,嫁入广安王府,做了四王妃。 君赢冽,你费劲心计只为得到我,可是你却看走了眼。 我白予灏再是退缩忍让,也决不会雌伏於你之下。 你莫要後悔. 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醉莲 第一章 煜羡王朝962年,君赢逝即位,号驭苍。 煜羡建国900余年,由起初的羸羸小国逐步发展强大,最後一统中原,称霸四方。 煜羡尤以经济繁盛,军事雄厚而著称,周遭小国莫不俯首称臣,迎逢谄媚,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能与煜羡攀亲带故。其中,和亲便是主要手段之一。而且自驭苍帝登基以来,煜羡经济更为繁荣,普通小商小贩佩金戴银沿街叫卖也不足为奇。驭苍帝更是铁血手腕,赏罚分明,军队纪律更加严明公正,从不滋事扰民。驭苍帝手下更是一帮能人异士,铸铁技术,新进武器不断研发更新,更是大大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煜羡一向重武轻文。然而驭苍帝广招天下有能之士,设文术院,改立科举,选拔天下贤能之士,并在地方设立学堂,培养举世之才。 煜羡国力强大,加之驭苍帝名号享誉四方,提出和亲的周遭小国更是数不胜数。每年进贡的奇珍异宝之中,便多是附带著本国公主画像一起呈奉的。 “唉……”放下手中金边滚轴画卷,驭苍帝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浅酌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悠悠叹了口气。御案上端端正正地摆放著一鼎金龙熏炉,九条金龙沿著炉身攀岩而上,金爪大张,龙身傲然直上,霸气冲天,龙头略略低敛,却似俯视芸芸众生。龙嘴之中,吞吐出熏烟嫋嫋,悠悠绕梁而上,半空之中,却又晕开点点揉碎於空气之中……“陛下又是何故叹气?不要忘了现下的身子,总是如此忧身忧心,可叫微臣如何应对?” 听音仿若珠落玉盘,如玉莺啼鸣,清脆婉转。却又如和煦春风,柔声细细,暖人心脾。驭苍帝君赢逝微微抬头,只见来人一身碧色官服,及腰墨发稍稍系起,立於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越发衬得清丽如莲,不染淤泥。只是纤眉微锁,却是不满当今驭苍帝现下的行为。 看清来人,君赢逝微微一笑,徐徐说道:“爱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即使我允你不需通禀可随时入殿,可这君臣之礼,朕想还是需要的吧。”虽是言笑晏晏,可驭苍帝之言分明是怪罪不满,哪有表面上的半分和煦泰然? 闻言,殿中之人身形微颤,急忙双膝下跪,磕头一拜,复又缓缓直起身躯,朗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白予灏恳请陛下保重龙体,切莫忧心伤体。”“呵呵……爱卿何须如此?只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朕今日心绪不宁,颇为烦躁,快起身为朕诊治吧。”君赢逝低低一笑,眼中疲态尽显,声音更是倦怠至极。白予灏撩起衣摆,徐徐起身,缓缓步近君赢逝,边走边道:“陛下,这涟月熏烟虽可提神安心,可陛下却是有身子的人了,涟月熏烟吸入过多反而有害无益,臣已说过多遍,只盼陛下对自己的身子稍稍上心,莫再要宫侍使用此熏香了。”闻言,君赢逝微微拧起眉宇,再不作声。这是那人一直使用的熏香,如今自己早已与那人仇根深种。却依然为他逆天产子,这便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麽。自嘲一笑,君赢逝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角,回神便看见白予灏早已走至御案之前正幽幽地望著自己,那眼神清丽绵柔,正流泻著淡淡的忧伤。君赢逝轻轻一咳,抬手放於御案之上,提醒道:“爱卿,快些为朕诊脉吧。”白予灏却置若罔闻,低头凄凄一笑,黯然道:“陛下,这涟月熏香於陛下有害无益,微臣还是将他撤下吧。”抬手便欲将熏炉撤下,刚刚触到炉身,果不其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挡了下来,白予灏长睫低垂,睫毛根部微微打著颤,无力地垂下欲撤熏炉的双手,低低道:“陛下仍是……忘不了他吗?”闻言,君赢逝身体轻微一震,有些狼狈地收起瞬间流落的无错,拍案而起,眼神凌厉地射向御案之前的白予灏,震怒道:“白予灏!你好大的胆子!朕的私事你竟也敢管了!不要命了不成!” 眼前的白予灏却还是那副神情,笔直笔直地站著,微微低著平日高傲的头颅,迷离得让人看不清面部表情。过了半响,竟轻轻呵笑了起来,边笑边微微摇著头,身体也抖的如风中落叶。即便如此,白予灏对於帝王的震怒却毫无半点惧怕之意,一步一步,慢慢移向君赢逝。 陛下……陛下……您可知道麽?我白予灏自小在无须圣人身边学习医术药理,自是一身铁骨傲气,铮铮若梅,区区世间荣华我怎会看在眼里。若不是陛下,我怎会屈尊降贵步入朝堂?自那一年羽旖山下救起陛下,我便对陛下情根深种,不可自拔。陛下,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那人对你伤害至此,你何须对他如此眷恋?何须再为他孕育子嗣?我嫉妒,嫉妒得发疯发狂,可是陛下既然想要这个孩子,我即便拼尽全力也要帮陛下保住这个孩子,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我明明爱你至此,却得不到你的半点回应,你却看也不看一眼? 君赢逝看著一步一步逼向自己的白予灏,心中震怒难熄,直觉熊熊的怒火在自己的胸腔内张狂地燃烧著,气愤难平,再加上一连几夜不眠不休的处理政事,忽觉小腹一阵疼痛,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便没了意识。 醉莲 第二章 此时,驭苍帝寝殿之外早已乱作一团。 只因,一炷香时间之前,太医院之首白予灏横抱著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驭苍帝出现在众人眼前。 得到消息,後宫众嫔妃速速自各自宫殿赶来,满面焦急惊慌,却是不得其入。只因,白太医吩咐过,在他为陛下诊治期间,旁人不得入内。白太医何许人也,早已在朝堂之上红透半边天。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便是阎王爷也是断不敢与他抢人的。只是白太医每次医治之时,断是不许旁人在侧的。於是,众妃嫔只得纷纷跪於寝殿之外,为驭苍帝祈求平安。身後众宫侍宫婢们更是面色惊慌地跪了一地。 司青看著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君赢逝,暗地里攥了攥隐没於官袍之下的拳头,并没有多说什麽。他当然知道陛下这是怎麽了。身为大殿一品带刀侍卫,那段时间,他自是伴著陛下左右,他只是後悔,後悔没在那时一刀结果了那人性命,也省得他伤害陛下至此。那人说得不错,最厉害的报复,不是肉体的蹂躏欺凌,而是这精神上的折磨啃噬。看看现在的陛下,便知道了。视线逐渐下移,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了那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司青皱了皱眉,不禁忧心。 白予灏在榻边替君赢逝静静地诊著脉,感觉手下那微弱的脉搏一下一下地跳动,眼神一遍又一遍痴痴的描摹著君赢逝英挺的眉眼。陛下,只有此时,也只有此时,您才肯安安静静的呆在臣的身畔, 才不会一遍又一遍的拒绝臣。如若陛下能永远这样,那臣该有多幸福呢。低嘲一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卑微怜悯了,只是他的一个眼神,自己便可以感激万千,兴奋得不知所措。 司青看了看脸色依然苍白如纸的君赢逝,不由有些著急,动了动嘴唇,颤声问道: “白大人,陛下他怎麽样了?” 白予灏将君赢逝的手塞回锦被,又轻轻地掖了掖被角,这才慢慢道: “不碍事,陛下只是因连日处理朝政而导致的过度劳累,加之烦闷郁结於胸,所以有些略微的身体不适罢了。另外……”白予灏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复又幽幽说道:“陛下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吧!”不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闻言,司青心中一惊,扑通跪下,重重一拜,急急说道:“是卑职该死,没有保护好陛下。卑职自知犯下大错,还请大人责罚!”等了半天,却得不到面前之人的答复,司青不由悄悄瞥了眼白予灏深不可测的侧脸,咬了咬牙,定了定神,复又慢慢回道: “是,卑职知道。陛下微服出宫的日子一直是卑职服侍在侧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司青,白予灏瞳孔紧紧一缩,杀气迸现。 武功高强如司青,自是感受道一股无形的杀气迎面扑来。司青不由惊讶,平日温和秀丽的白太医,如今却因为陛下失态至此,面前这位,真是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白太医麽?不由又抬眼瞧了瞧侧身玉立的白予灏,却依然是那般清丽风骨,纤纤出尘。刚才扑面而来的强大杀气却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 “只是……卑职斗胆”顿了顿,司青低头叩拜於地,接著说道:“陛下曾跟卑职说过,即便是众叛亲离,腹中骨肉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卑职只求……只求白大人手下留情,万不可将陛下孕子之事说了出去。”说罢,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直直挺起腰板,毫无畏惧的迎向白予灏。 “你倒是太天真。”白予灏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轻轻走上前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司青,拧眉沈吟道: “你当这宫里一大群人是摆设麽?” “呃?”司青忽然有些懵了,白大人的意思是…… 不理会司青片刻的呆傻,白予灏接著沈吟道: “陛下如此下去,时间长了,谁还看不出来?这日渐隆起之腹,怕是难以瞒天过海啊。” 闻言,司青也不禁皱了皱眉,低下眉眼,忧心忡忡起来。 思及此,两人都不由噤了声,不再言语。 驭苍帝寝殿之内,千帐灯盏憧憧,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缓缓拉长。伴著昏黄的烛火,自是一片柔美祥和。与殿外的嘈杂纷乱截然相反,为即将到来的难题,二人皆是低头沈吟默然不语。颇有默契的思考著应对之策。 可这难得的静谧却被一声通报突然打乱。像是往一片平静的湖中突然投入一颗顽石,激起阵阵涟漪。 只听。 门外宫侍朗声大报: “太後驾到!广安王爷到!” 来不及惊讶,白予灏瞬间便苍白了脸。================================================================================ -_-!我是可爱的分割线!~小王爷要粉墨登场了!~!~!~嘿嘿 留言!~留言!~ 醉莲 第三章 在众多宫侍宫婢的随侍下,一大行人由远处款款行来。 为首的却是一名中年美妇,约是50岁上下的年纪,衣饰繁复华贵,凤冠珠玑,端庄贤淑,自是一派母仪天下。 但岁月却也在她的脸上悄悄留下了些痕迹,眼角处已爬满了细细的纹路。 稍稍跟随於美妇身後的,却是一名如刀如剑般的冷峻男子。男子身穿浓重的黑色锦缎,金色丝线密密集集地绣满了一条一条腾云驾雾,直上九霄的金龙,袖口领口也细细的滚上了朱红色的锦边。腰间配套地系著一条式样繁复的朱漆玉带。一身沈黑如墨,却更加突显出男人身材高大,冷冽如刀。 一行人行至驭苍帝寝殿──昭阳殿门口时却被门外一名小小的宫侍拦了下来。 “回太後,王爷,白太医现在正在给陛下诊治,交待了奴才,是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美妇斜眼看了看跪满了一地的妃嫔宫侍,转头便对身後的男子说道:“广安,你与本宫进去便罢了,其余人等,在此候命。”说罢,轻起莲步,转身便进了昭阳殿。一旁的小宫侍却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拦吧,当今太後说要进去,他又有几个脑袋敢拦?不拦吧,可是白太医交待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正在犹豫之间,只听脑袋顶响起一道低沈冷冽的声音: “不要脑袋了麽!只做你该做的便罢!” 说罢,黑色锦衣男人也转身进了昭阳殿。 被堂堂王爷说教,而且还是那个出了名的冷冽军神王爷,他一名小小宫侍哪敢不听,想道此,不禁又缩了缩脑袋。一个是当今太後,一个是当世军神,两个都得罪不起。於是便憋足了劲,提气大喊: “太後驾到──广安王爷到──”=========================================================================== 留言!~留言!~ 醉莲 第四章 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遭了! 这句话在白予灏脑子里一闪而过,若单单只是一个太後,他想这并不难对付。太後毕竟身处後宫之中,陛下平时忙於政事,自古後宫不得干政。那麽太後与陛下接触的时间便是少之又少,所以并不难以遮盖过去。 然而……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计谋深沈,心怀不轨的广安王却回来了。 “该死!还真会挑时候!”白予灏越想越气,不禁口出骂言。 听见白予灏口出骂言,一旁的司青却是糊里糊涂的整了整衣角,拍了拍官服上沾著的尘土,见白予灏还是在原地站著一动不动,便小声提醒道:“白大人,接驾了!” 白予灏倒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依旧动也不动。 可还没等司青再次出言提醒,却先有一道端庄高贵略带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到底怎麽样了?严不严重?” 白予灏一眼就瞥见了那个身穿黑色锦缎,冲他一脸邪笑的男人。 然,即便是再有不甘,也不得不撩起衣摆,冲他低头折腰。 只因,他本就是一个为爱可以舍弃一切的人。 陛下,我能为你至此,你可懂麽? 瞄了瞄躺在床上依旧人事不醒的君赢逝,白予灏缓缓低下头颅,淡淡道: “微臣参见太後,太後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顿了顿,复又回道:“太後不必担心,陛下只是连日不眠不休的处理政事所致,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微臣再开一些补气调身的方子好好调养,假以时日,必能痊愈。” 白予灏能感觉到,那个男人锐利如剑的视线直直射向自己,他的眼睛就像他的人,冷冽冰封,寒气森森。那是一种可怕的占有欲,像是在白予灏身上架了数把铁剑,一刀一刀在凌迟他的身体。白予灏自认从没怕过什麽,可是这个男人,却让白予灏由内心泛上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如此这样,那本宫便安心了。”太後从容淡定地展开一抹笑颜。那正是属於一国之母所该流露的典雅大方和雍容有度。 看到躺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驭苍帝,太後轻起莲步,徐徐走近床畔,就著昏黄的烛火,居然细细端详起当今皇帝的容颜来。 白予灏跪在地上,袖中双手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若是被看出什麽端倪,可就遭了……想著想著便不由沁出一曾薄汗。跪在一旁的司青也好似有些紧张,不若平时般话多,只是将头垂得低低的,不发一语。 此刻,昭阳殿内。众人却是各怀千般心思,颇有默契地陷入一片沈默中…… 也许是看的有些累了,太後抚了抚自己的眉心,幽幽的打断了先前的沈默:“有劳白太医在此看护陛下了,本宫觉得有些累了,只要知道陛下平安无事,本宫就安心了。只是……”停下抚摸眉心的动作,太後缓步离开了龙塌。还没等白予灏稍稍松口气,又别有深意地道:“只是……本宫刚才观察陛下面色,并不像是疲劳所致,依本宫推断,该是另有原因。” 闻言,白予灏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暗道,不愧是不择手段,踩著他人血肉爬上皇後宝座的女人。想当年,先皇身边嫔妃众多,却有不少数是死於非命,或是被卷入宫廷斗争,最後被打入冷宫含恨而终的。白予灏料想,这中间当今太後定是做了不少手脚。眼前的女人,端庄而隐忍,贤淑而深沈,野心勃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其实当今太後并不是驭苍帝的生身亲母。驭苍帝於三岁时,生母凝贵妃因触怒龙颜而被先皇赐死。所以年纪小小的驭苍帝便交由当时的妤贵妃抚养,也就是当今太後。当今太後只孕有一子,便是眼前同在昭阳殿内的这位广安王。 白予灏不由嘲讽一笑,同样的心机深沈,同样的野心勃勃。 这位广安王君赢冽对他怀了什麽样的心思,白予灏哪会不知。君赢冽先前也已经私下找过他无数次。想到此,白予灏又不由冷冷一笑。 堂堂煜羡四王,为达目的,竟是如此不择手段!无数次的生死相挟,白予灏早已看透了这个别人眼里风风光光的煜羡军神,私底下却是怎样的卑鄙无耻。 可白予灏不明白的却是,君赢冽到底对他是怀了怎样的心思?究竟是有什麽目的?是想利用他做什麽事……还是单纯的对他产生了兴趣…… 无数种的猜测在白予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白予灏依然在原地兀自出著神,一旁的司青却好似有些沈不住气,不由辩解道:“回太後,王爷。陛下确实是过於疲劳才昏倒的,这点卑职可以肯定。” “哦?”太後秀眉一挑,嘲讽笑笑道:“连身为无须圣人嫡传弟子的白太医都不敢肯定,你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能肯定什麽?” 司青不由垂下头去,羞红了脸。只是低低道了声卑职知错。 这句话对白予灏来说却如惊天霹雳,逼得他猛地醒神。 他是无须圣人弟子的事,只有陛下知道。看来…… 他们已经去调查过他了…… 此时,白予灏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本欲躲开宫廷政治权利的斗争。可是如此看来,一朝入朝堂,却真的是身不由己。 想到此,白予灏不由自嘲一笑。 “不过,白太医医术高超,本宫自是信得过。”太後垂睫优雅一笑,风姿绰约。 “臣不敢”白予灏眉宇低垂,淡淡答道。 太後掩唇低笑,头上的珠玑叮叮当当地碰出响声,微微抬眼,瞅著他别有深意道:“白太医如此识大体,真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白予灏微微抬头,正遇上君赢冽审视的目光,心下一紧,这个人……当真不可小觑。 “广安,走吧。别再打扰陛下休息了……”说罢,太後神色得意地率先步出昭阳殿。 “白予灏。” 白予灏抬头,心下一惊,却是君赢冽……怎麽……他还没走麽…… “王爷”白予灏作揖。 “数月不见,你倒是更加能言善辩了……”君赢冽笑得颇有深意,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他的脸上。 白予灏低著头,面上不动声色道:“王爷过奖了。” “哼!”君赢冽冷哼一声,若有所思地盯了他半响,这才转身离去。 白予灏轻呼口气,未及放松,忽然窗外雷鸣一声,心下一惊,慌忙跑过去推窗一看,只见天边乌云翻滚,静谧阴沈,瓢泼骤雨顷刻而至。 忽然心下一紧,白予灏攥紧双拳,山雨欲来,狂风满楼,本只想好好爱护眼前之人,终身不再卷入权利阴谋的斗争,可如此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越想逃开,却缠得越紧。 望著眼前沈睡的帝王,他叹气,也罢,只要能保你太平,较量较量又如何?! ===============================================================================OT小受的台词很少的捏!~!~!摸摸 醉莲 第五章 送走太後和广安王後,白予灏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凉飕飕的。思索了片刻,转头淡淡问道:“司大人今年多大了?”司青本就是小孩子心性,早已将刚刚的凶险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听到白予灏提到别的事,也不禁眉眼笑的弯弯的,歪头答道:“卑职今年刚刚行了冠礼。” 白予灏淡淡的哦了一声,复又说道:“司大人本是小孩子天性,这也不是什麽坏事,可以看得出来,陛下也正是喜欢司大人此处,只是……”顿了顿,接著说道:“在这危机重重的深宫之中,若想活命,可比登天还难。” 司青站直的身躯震了震,低垂下了小脸,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 白予灏走进司青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司青的肩膀,笑笑道:“司大人这是怎麽了!?以後陛下还需要司大人的保护,司大人万不可看轻了自己” “……呃……”躺在龙床上的人动了动,似是有醒来的迹象。 听到动静,白予灏和司青紧张的靠了过去,看著床上的君赢逝幽幽的睁开了眼,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陛下可有什麽不舒服?”看见君赢逝刚刚睁眼的片刻茫然,白予灏不由有些担心,虽已经无数遍的诊脉确认过,但在看到他清醒时纠结的双眉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 君赢逝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待脑中清醒片刻,便知道是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感觉出身子的沈重无力,不由双手摸上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紧张地开口问道:“爱卿……朕的……” “不碍事的,陛下莫要担心了。微臣已开了安胎的方子,喝下去便没事了”白予灏为君赢逝掖了掖被角,不由出声安慰道。心下抽痛,却说不出是什麽滋味。早已知道他不属於自己,还强求什麽…… “那……有劳爱卿了……”君赢逝安心的闭了闭眼,复又缓缓睁开,声音带著浓浓的疲惫和酸涩,“朕有些累了,想休息了……爱卿退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出了昭阳殿,白予灏不由有些淡淡的萧索和寂寞。沿著皇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兜兜转转,却怎麽也平复不下那颗微微抽痛的心脏。 不知是怎麽回到自己府上的,白予灏拒绝了家丁们抬来的软轿。一个人撇下了身後的众人,有些漫无目的闲逛。不是没有听到身後的叫喊和慌张,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想再次享受一次出山之前的自由和安静。 他本就是一只!翔天空的自由之鸟。只是为了所爱之人,他自愿折断振翅之翼,甘愿进入皇宫那铁一般的牢笼。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却是作茧自缚。 微微苦笑,心上更是泛上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不由笑的声音更大了,却引起街上行人的纷纷侧目。 终於到了白府,白予灏一抬脚便钻进了书房,门口的小童像是终於盼到自己少爷回府,呵呵一笑,也跳跳地跟著钻了进去。 “少爷今儿个想吃什麽?”年纪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扎著两根翘生生的羊角辫,晶亮的眉眼笑弯成月牙状,歪著脑袋甜甜的问道。 “竺儿定是又从别的地方听说什麽好吃的了,否则怎麽会这样?”白予灏看见竺儿天真烂漫不懂世事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阵轻松,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竺儿并不觉得尴尬,咯咯一笑道:“少爷,少爷,竺儿听说城东那家醉仙楼的烤鸭是极好吃的,还有他们家的芙蓉水晶糕和翠屏玲珑奶黄包……还有还有……” 宠溺地拍了拍竺儿的晃著不停,没有一丝安分的小脑袋,白予灏道:“既然喜欢,那就让齐伯买给你便罢了,现在都快晌午了,现在才说,只怕醉仙楼早已人满为患,是什麽也买不到的了。” 醉仙楼乃是近几年迅速崛起的酒楼之一。凭借菜肴的色香味美而火速在全国蹿红。近几年来随著生意的逐渐兴旺,全国各个城市的分店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呵呵……这哪里用少爷操心!竺儿和齐伯早就买好了!只是现在才告诉少爷一声,给少爷一个惊喜。”说到这里,竺儿骄傲地晃了晃脑袋,像是颇为自得。顿了顿,接著又说道:“齐伯在回来的路上,还给竺儿买了最好吃的糖葫芦呢!”说著圈起自己的麽指和食指,比划著道:“有这麽大……不对,是这麽大,真的很好吃。”舔舔嘴角,小家夥似乎是根本就没吃够。 “是麽?”白予灏走道书桌前旋身坐下,视线又不由的被对面墙上的那幅画吸走了神采,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画上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一身明黄,头上戴著象征无上权力的九龙金冠。男人迎风而立,衣摆被风高高卷起,透露著说不出的孤寂和凄凉。 竺儿像是看出了白予灏的心不在焉,为了拉回白予灏的注意力,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复又急急说道:“少爷,今天竺儿和齐伯在街上的时候看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服,塞给齐伯一封信,只说了句交给少爷,便一下子走了。” 闻言,白予灏心下一紧,不由攥住竺儿的胳膊,紧张的问道:“竺儿!你可看到那人长什麽样子了麽?!” “没有,少爷。那人戴著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竺儿瞧不出他的样子。” “信呢!?那人交给你的信呢!?” 白予灏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隐隐觉得有什麽东西像是要浮出水面。 “信在齐伯那里。” 闻言,白予灏甩下竺儿狂奔出了书房,心下慌张不安,是谁!是谁如此费劲心机的送信给他!?是师傅麽……还是皇上? 心下一紧,难道……是他!? 醉莲 第六章 读著信上的内容,白予灏清丽的眉宇却是越皱越紧。 心中怒气难消,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信纸,撕了个粉碎。 在书房里兜兜转转半天,最终却还是沈不住气,冲著院里向书房不停张望的下人们说了句备马,便火一般的冲出了白府。 骑在马背上奔驰了一小会儿,白予灏却渐渐冷静下思绪,低垂长睫,细细思量半响,终是调转马头,直接向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城西广安王府门前矗立两座汉白玉狮像。庞大的狮身占据了城西不小的一块地方,狮头高傲地向上仰起,眼睛斜吊睥睨,说不出的威武凛凛,气势雄浑。 白予灏翻身下马,站在王府门前,心下一片黯然,脚下不由有些犹豫。 他本就生的风骨清丽,气质高华,站在人群中也是极显眼的。没过多久,便被门府前的侍卫发现,王府的管家也急急地迎了上来。 “白大人”本就很弯的腰更加弯了弯,声音虽是有些苍老,但更是带著时间提炼过後的精明和睿智。 “王爷已经等候大人多时了。” 白予灏淡淡地哦了一声,将拴马的绳子递给迎上来的小厮,安抚性地拍了拍马的脊背,转身跟著老管家幽幽地进了王府。 白予灏以为,像君赢冽这般战功赫赫尊贵倨傲的人,王府本就该装饰得富贵奢华,气派堂堂。可是事实证明,白予灏错了。广安王君赢冽的府邸除了门口那两座狮像还略显气派外,府内却是说不出的古朴雅致,基本没有什麽额外的装饰和摆设。这让白予灏不禁有些微微的吃惊。 随著老管家又转过一个弯,沿著古朴的长廊略走了几步,老管家却忽然停了下来。顿了顿,转头对白予灏说道:“白大人,就是这里了。王爷正在里面等候大人。” 闻言,白予灏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道:“有劳管家了” “那麽,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白予灏低垂著双眸,睫毛有些微微的颤抖,站在原地,心中却泛起一股浓浓的伤感来。 陛下,我终是不得不向那人低头。 那人坐拥千军万马,若要起兵谋反,又有何难! 我白予灏向来不怕天不怕地,却独独怕陛下伤心难过。 即使……即使陛下心中早已锺情他人,我却早已对陛下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陛下的江山,便由我来守护。 白予灏闭了闭有些干涩的双眼,想到此刻正在厅堂中等他之人,一种绝望般的仇恨渐渐浮上心头。 君赢冽,你费劲心机只为得到我,可是你却看走了眼。 我白予灏再是退缩忍让也绝对不会雌伏於你身下。 我自知你锺情於我,可我奉劝你不要痴心妄想。 我白予灏穷尽一生,也只爱陛下一人。 而你── 不过是我保护陛下的工具而已。 醉莲 第七章 “怎麽?白大人是嫌弃本王的王府鄙陋,所以不愿意进来与本王一叙麽?”冷峻如铁的声音响在耳畔,逼得白予灏不得不回神。 微微抬起眼眸,才发现君赢冽却早已等得有些不耐,出了厅堂,走至自己跟前。 白予灏不著痕迹的攥紧了隐在衣袍之下的双拳,忍住胸腔内奔腾泛滥的怒意,略略拱了拱手,佯装平静地道:“微臣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此时回京,为曾迎接,望王爷海涵。” “呵呵……白大人何故如此客套,大人来找本王的原因,你我二人不都心知肚明麽?” 依然一身黑色玄服,刀刻般的俊颜下一双眼睛依然霸气张狂。 这个男人如刀如剑,如锋利的剑锋可以轻易的刺穿人的心脏。也如熊熊的火焰让全军上下甘愿为他肝脑涂地。 看到眼前的君赢冽微微上翘的嘴角,白予灏只觉得怒气冲红了眼眶,衣袍下的手也按捺不住的发起抖来,心中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全身的血液也仿佛逆流而上,内息也突然间变得混乱不堪。对君赢冽的恨意也渐渐由肌肤深入骨髓。 克制住对君赢冽的挥拳相向,白予灏咬咬牙道:“君赢冽,我问你,你信里的话是什麽意思!” 闻言,君赢冽抿嘴低低一笑,转身徐徐步进大厅,悠悠说道:“白大人难道看不懂麽?自是字面上的意思。” “哼!君赢冽!你到底想得到什麽!?” “白大人难道不明白麽,本王以为,本王已将话写得很清楚了。至於本王想得到什麽……”端起桌上的瓷杯,轻轻抿了口杯中茶水,君赢冽说的有些云淡风轻,顿了顿,抬起头来,用很深邃很漆黑的眼瞳紧紧盯著白予灏,一字一顿道:“自然是白大人你。” 白予灏愣了愣,尽管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但他还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又不由气上心头。紧紧攥了攥拳头,几乎将指甲掐进肉里。 哼!他白予灏可不是女人 君赢冽,你今日羞辱我至此,他日我必将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白予灏尽量稳了稳体内奔腾流窜的内息,吸了口气,嘲讽道:“怎麽?堂堂煜羡军神广安王竟是锺情於白某麽?这可让白某受宠若惊啊……” 尽管掩饰的很好,但白予灏还是注意到了。 当他说出那句话时, 君赢冽的身体正在轻微的发抖。 尽管轻微,却是可以牢牢抓住的弱点。 於是,笑意爬满白予灏嘴角。 “只可惜……只可惜”白予灏绕到君赢冽面前,紧紧盯著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嘲笑道:“我不爱你,君赢冽。我不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白予灏看到了,君赢冽原本漆黑的瞳孔一下子便暗淡了许多,眼睑垂了下去,过了半响,再抬起的时候却不复光彩。 白予灏心里一阵爽快,他告诉自己,这就是报复的快感。 “我知道。我知道你爱皇兄。”君赢冽的睫毛抖了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冷峻浑厚的声音中夹杂著一丝不可思议的颤抖。 “可是,我依然要娶你为妃。”再睁开眼眸时,虽然依旧不复光彩,却流露著强烈的坚定,坚定得不可动摇。 “君赢冽你疯了麽!?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你听见了没有!” “白大人,本王手中掌握千军万马。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不过在本王一念之间。”君赢冽笑得自信张扬,好似刚刚的脆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予灏被气得脸色青白不定,攥了攥拳头,恶声恶气地道:“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本王的一个小小的提醒。” “君赢冽!你卑鄙!” “本王奉劝白大人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君赢冽轻狂一笑,倨傲自负,神采飞扬。 醉莲 第八章 白予灏自君赢冽府上回来後,更是明白了君赢冽要纳他为妃的决心。於是便更加郁闷气愤,只觉浑身上下怒气无可消除,硬是气得呆在房门砸锅摔碗几天闭不见客。这期间,君赢冽也派人来问过白予灏的意思,却通通叫白府的家丁拿著扫把给轰了出去。 白予灏连日来反反复复思考著君赢冽所说的话。若叫他嫁给君赢冽为妃他自是断断不愿的,可是君赢逝的威胁却时不时回响在耳畔,想到此,白予灏也不由犹豫起来。时间如白驹过隙,日子也在白予灏的忧心焦虑中一点点地流逝。 这日,白予灏在太医院内悉心钻研著八仙草,时不时将它的用途一点一点的补充在医书的空白处,边写边感叹著著书之人的粗心,竟将最重要的用途给遗漏了下来。 “白大人──白大人──不好了白大人──” 听见小宫侍急急的叫唤,白予灏放下手中的八仙草,自医书中抬起投来,眯著眼睛淡淡问道:“怎麽了?” 小宫侍许是跑得急了,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吭吭哧哧道:“白大人,不好了。陛下在朝堂上晕倒了!” “什麽!这是怎麽回事!”白予灏不禁拍案而起,一把揪起小宫侍的领口,怒目圆睁地问道。 小宫侍却是有一瞬间的傻眼,呆呆地瞪圆了眼珠子,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算了”扔下呆呆的孩子,白予灏没时间跟他耗,飞一般地奔出了太医院。 等白予灏奔到朝堂的时候,驭苍帝已经恢复了神智,背脊挺地直直地坐在龙椅上,认真听著群臣的奏本,只是光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薄汗。 白予灏心下一阵心疼,看著龙椅上端坐之人愈发苍白的脸色,恨不得这该死的早朝能够速速完结。 “怎麽?白太医也来了?既然来了,何故一直站在门口?”站在群臣中的君赢冽第一个发现了白予灏的存在,不由大声问道。 而端坐於龙椅之上的驭苍帝也因为君赢冽的话注意到了白予灏,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宇。自古以来,後宫太医不可参政,更不可步入朝堂半步。白予灏此时慌慌张张地跑来,实在是有失身份! 白予灏见朝堂群臣都已看向自己,便挺了挺背脊,步入朝堂撩袍一拜道:“微臣白予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顿了顿,复又缓缓补充道:“刚才小顺子来找微臣,说是陛下身体微恙,微臣这才……” 说到这里,群臣纷纷点头,若有所悟。 端坐在龙椅上的驭苍帝也稍稍缓和下了脸色,语气平静地抬抬手道:“爱卿平身吧。朕已无大碍了。” 白予灏撩袍起身,想起此时自己若是在这里毕竟有些不尴不尬,便又启禀道:“陛下,微臣匆匆来此,未曾告诉其他太医,请恕微臣告退。” “且慢!”冷冽低沈的声音自大殿响起,君赢冽从并列的两排大臣之首缓缓走出,向正坐上的君赢逝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便又回头道:“白太医请留步,本王还有话说。” 白予灏僵了一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眼神闪了闪,便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君赢冽见他停在原地,便放心地扭过身体,正色道:“今日正好白太医也在这里,臣弟有件事想要启奏陛下,望陛下成全。” 闻言,白予灏微微一怔。 “哦?广安王乃我煜羡军神,为我煜羡多次出征,统御边防,立下战功无数。广安王有什麽要求但说无妨。朕自会尽量满足。” “陛下,臣弟与太医之首白予灏两情相悦,臣弟恳请陛下降旨赐婚。”说罢,撩起衣摆,单膝下跪。 耳边登时响起一阵唏嘘之声。 君赢冽目光顿时冷凝了下来,稍稍扭头眼角一扫,沈声道:“怎麽?众位大人有什麽意见麽?” 不出所料,登时耳边一阵清静。 白予灏却不由惊讶得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龙椅之上君赢逝细细打量的目光,不由心下一紧,耳边回响起君赢冽的种种威胁,便不甘地闭了闭眼,垂下头去,没有辩驳。 见白予灏如此反映,驭苍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四弟与白太医竟是这种关系,朕竟如此糊涂,居然没有发现。 说著又转过头去,上上下下打量起单膝而跪的君赢冽来。驭苍帝远远望过去,只觉自家四弟深沈漆黑的眼眸中沈著一片坚定,坚定得不可动摇。 驭苍帝不由心中微微一动。缓缓扬起嘴角,微笑起来。 “准奏” 白予灏不由一个踉跄,险些载到在地,只觉喉间一股腥甜涌上,心中也升起一股绝望般的悲哀来。 陛下,我白予灏自是不怕他君赢冽如何心机深沈,如何倨傲冷漠。 只是亲眼看著陛下笑著为我赐婚,我的心情如何,陛下可曾想过?我现在心痛如绞,只恨不得现在就拉起陛下远走高飞,不问世事。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陛下有陛下的江山,陛下也有陛下的责任。 而我,也还未将陛下身边的危险真正除去。 君赢冽,你现在娶我,将来身败名裂,可莫要後悔! 白予灏暗中紧握双拳,眼底一片决绝。 君赢冽撩袍双膝叩拜,眼底一片喜色。 醉莲 第九章 “如此甚好!”端坐朝堂之上的驭苍帝点头微笑,刚刚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染上了一丝正常人的红晕。 四弟本就性情冷漠薄凉,好几次都轰走了他派人送去的美姬公子,他当时还不禁担心,现在看来,竟也是多余的了。 “至於大婚的日期,还是交由礼部来办吧。”驭苍帝难得的有了些生气,眉梢眼角也染上浓浓的兴趣,兴奋得竟有点像给自己准备婚宴。 “是”礼部侍郎李鸿向前一步,颔首应道。 驭苍帝兴奋得向前探了探脖子,笑眯眯的道:“李爱卿这次可要好好办,要是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了停,後半句转为了几不可闻的呢喃:“这个冷冰冰的皇宫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 白予灏一震,顿觉心中抽痛的厉害,一绞一绞的,像是被硬生生的剜下了心头之肉般。 大婚定在一个月之後的十五,礼部查证,正是一年内难得的黄道吉日。 白予灏坐在书房内,颇有些不耐地听著下人一五一十地报告著婚宴的筹备的状况,揉了揉发疼的眉角,摆摆手,皱眉道:“行了!这些小事别跟我说了。齐伯不是在麽?全告诉齐伯就行了。” 突然被打断,一干人等呆在原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见状,白予灏不由怒火攻心,瞪圆了眼珠喊道:“你们聋了麽!?还在这站著干什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抖著身子退了出去。 看著著下人们已退出门外,心内烦躁的情绪却不因众人的消失而冷却,反而越渐升温。白予灏攸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著屋子负手来回走了两圈,却依然难以平下心中烦乱的情绪。走至书桌前,随手拿起自己平时爱看的医书看了两眼,却怎麽也读不下去。於是愤然一扔,平时珍爱如宝的医书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大婚在即,他的心情也随著日期的临近而愈渐烦躁不安起来。 朝堂之上,当他看见皇上那抹掩藏不住的喜悦之後,便已经决定放弃挣扎,甘心任命地嫁入王府。可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他分明对君赢冽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满腔无药可解的恨意。嫁入王府之後,他该如何去面对剑般冷酷的君赢冽?他虽以打倒君赢冽为己任,可是面对君赢冽如此心计深沈的人,他又能有多少取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白予灏更加烦躁气恼地抓了抓头,一拂手将满桌的笔墨书纸通通挥到了地下,顿时发出一阵叽哩!当的声音。 门外的下人们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好奇地跑到窗外张望,却通通无可幸免地被老管家逮到揪著耳朵数落了起来。 白予灏推门而出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景象。一名名高大家仆正愁眉苦脸地半蹲著接受老管家的训斥。白予灏呆了一呆,只觉烦乱的心情顿时压下去不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白予灏套了一件白色云绣锦缎内衫,衣摆处绣了大朵大朵并蒂而开的银莲,外面淡青色云纱裹身,更加显得高挑秀美,质若清霜。那人莞尔一笑,仿若随风轻颤的莲花,抖落了一身的纤尘,迷得众人移不开眼。 老管家惊得停下了滔滔不绝的数落,呆愣了片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走上前关切的问道:“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没事,出去走走。齐伯,这是……” 老管家嘴角抽了一下,道:“没什麽,教训教训下人罢了。” “哦”白予灏淡淡地应了一声,转头又吩咐道:“齐伯,我要出去走走,午饭就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吧。” “是”老管家躬身点头应道。 白予灏一个人缓缓踱到了马厩,轻轻走到自己的爱马溯雪身旁,伸手理了理雪白的马鬃,淡淡道:“你倒是每日清闲,只是吃了喝了便无所事事。” 溯雪低头咕咚咕咚地喝著水,时不时地用庞大的身子撒娇似的蹭蹭白予灏。 梳理鬃毛的手顿了顿,清浅一笑,叹道:“以後见面的机会就少很多了,你自己要保重。” 溯雪喷了两下灼热的马息,前蹄向前踏出一步,晃头拱了拱白予灏。 白予灏不由哈哈大笑,豪气地一拍马腹,爽朗道:“怎麽?带我出去再奔驰一次麽?”虽知道溯雪只是一匹马,也不可能听得懂自己所说的话。但多年以来,他就和溯雪如此交流,不知不觉间变形成了一种甚是奇妙的默契。此次,出嫁四王府,自然是不能带著溯雪同去,跟溯雪呆了这麽久的时间,今日一次,或许就是永别,想到这里,白予灏的心底不由泛上一股萧索的悲凉来。 溯雪踏了踏前蹄,自己走出马厩,扑哧扑哧地喷著灼热的鼻息。 白予灏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溯雪的头,轻轻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手中马鞭一抽,溯雪如离弦之箭般的飞奔了出去。 醉莲 第十章 白予灏骑著溯雪来到了城郊的一片林地,林中有一条小河,河水绕林淙淙而流,干净清澈,环境优美。天空碧蓝如洗,林间鸟语花香。 他勒了勒马缰,放慢了溯雪的速度,一人一马在林中悠闲地散起步来,沿著潺潺的河水缓鬃而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林地阴面的空旷地带。 白予灏翻身下马,将溯雪牵至一颗参天大树旁边,稍稍目测了一下马缰的长度,便将手里的缰绳绑了上去。 仔仔细细的系好了一个结,复又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白予灏终於放心地拍了拍手,垂下眼帘,缓缓道:“阁下已经跟了我这麽长时间,难道现在还不该现身麽?” 白予灏迎风而立,随著微风,漆黑如墨的长发几丝几缕地在空中乱拂。 沈寂片刻,林中终於有了动静。密林深处,隐约一人缓步而出。 那人身姿挺拔,气势威仪,漆黑如夜的双眸锐如刀锋。 看清来人,白予灏勾起嘴角,自嘲一笑。忍不住出言讽道:“怎麽?四王爷现在不是该在王府准备大婚事宜麽?怎麽还有如此闲情逸致来跟踪白某呢?” 君赢冽停下脚步,沈寂片刻,缓缓道:“只是来看你有没有事……” 白予灏却好似没有在听他说话,径自在溯雪身畔随意地席地一坐,静静欣赏起风景来。他侧身而座,安静地凝望天边残阳,时不时地用手随意撩拨一下吹到身前的发丝,映著晚霞,白予灏清雅冷漠的侧脸,此时也淡淡的映上了一层暖红色的薄阳,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和起来。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君赢逝踌躇一下,又忍不住补充道:“太後……找过本王了……本王怕她可能会对你不利……这才来好心提醒一下你……” “我知道”白予灏仍是面色平静,远远地注视著前方,淡淡地道。 “当今太後何许人也,她怎麽会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娶一个男人,况且,这个人还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终於回首望向君赢冽,白予灏讽刺一笑,道:“你和你母亲的野心,天下谁人不知?” 君赢冽心中一惊,面色一凛,瞬间便黑了下来,沈声威胁道:“白予灏,你不要脑袋了麽!” 这厢,白予灏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啊!让他们来抄我九族好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便是广安王妃了,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我白予灏一人。有王爷共赴黄泉,岂不快哉?” 君赢冽紧紧攥了攥拳头,隐忍著胸中的怒气,将头甩向一边,冷冷道:“白予灏,你当真如此憎恨於我麽?” 闻言,白予灏终於神色一动,动作微微一滞,而後竟是咧了嘴哈哈大笑起来“四王爷问的问题可真是可笑!怎麽?四王爷竟不知道麽!?”笑过之後,却突然怒目圆睁了起来:“君赢冽,我白予灏从嫁入广安王府开始,便是你的妻你的妃。但是,你休想我会服服帖帖地臣服於你之下,你我二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君赢冽微微一震,顿时心痛如绞,却依然紧紧抿著嘴唇暗自强压,语气强硬道:“哼!天下又有谁人不知,太医院之首白予灏早已对我朝陛下芳心暗许,情有独锺。你这鱼死网破,不是为了当今天子又是为了谁!?” 白予灏心下却不由一阵惊慌,他对陛下的心意,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知道而已,更不曾对他人提起过,眼前的君赢冽到底从何而知?勉强定了定神,白予灏缓缓回道:“君赢冽,你少将我们的恩怨推卸给皇上,我堂堂男儿,却被你逼迫下嫁於你,我何尝不会恨你?” 君赢冽讽刺一笑,强忍鼻中酸涩,哑声道:“白予灏,你可以骗尽天下所有人,却唯独逃不过本王的眼睛。你对皇兄如何心意,只要看你眼神便知,如何还需要本王再去查证考究!? 白予灏见再也瞒不过去,便释然一笑,大大方方道:“是,四王爷猜得不错。我白予灏早已锺情於陛下许久。白予灏不幸,为情势所逼不得已下嫁於四王爷。然,四王爷於白某,也只不过是保护陛下的工具而已。如此,四王爷可听明白了麽?” 闻言,君赢冽心下一片冰凉,说不出是什麽滋味,隐忍著一直颤抖不停的身子,呼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本王耳力远胜常人,自然是听地明明白白。” “如此,王爷还要白予灏嫁你作妃麽?” 君赢冽紧抿著发白的唇角,挺了挺背脊,冷声道:“白予灏,下月十五,本王会亲自去你府上迎接。”说罢,转身飞身而去。 白予灏缓缓起身,几许残阳淡淡的映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斜斜的影子。他静静望著天边残阳,一动不动。许久,凄然一笑,拍拍马背轻声叹道:“溯雪,这是我的命,是麽?” 醉莲 第十一章 大婚这一日,在有人兴奋有人郁闷的情况下如期而至。 平日死气沈沈的皇宫也因为许久不曾有过的喜事而添上几分生气。当今驭苍帝大清早便唤来了礼部侍郎李鸿询问大婚的具体事宜,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四王府的各个角落也早已用大红色丝绸大肆装扮了一番,炫红的颜色明亮刺眼,随著清风徐徐,竟似貌美妖姬舞动的红袖缠绕四方。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烛火跳跃闪烁,映著炫红的帷布,透著说不出的暧昧迷离,一时竟迷得众人移不开眼。 与皇宫的生气与四王府的喜气不同,此时的白府却安静如常,隐隐还带著些淡淡的哀伤。 齐管家手里捧著大红色的喜服凤冠,迈著颤颤巍巍的步伐缓缓向书房走去。老人家已是花白的头发,由於年事已高,背也弯的厉害。 老管家敲了敲门,嘶哑著声音道:“少爷,时辰到了,再不换衣服就要来不及了。”静立片刻,却仍然得不到该有的回答,老管家心下不由著急,再次重重地敲了敲门,这一次更加大声叫道:“少爷──” 门被缓缓打开,一人碧绿衣袍长垂及地,唇边挂著一丝清雅的笑意。 老管家突然感觉眼眶有些酸涩,湿意慢慢逼近已经干涸很多年的眼眶,哑声道:“少爷,怎麽刚才不开门呢,我以为你……”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 闻言,白予灏微微一震,清雅的笑意僵在嘴边,过了片刻,才转移话题道:“齐伯还是先进来吧。”白予灏稍微侧了侧身,将弯腰驼背的老管家迎了进去。 老管家将手里的喜服凤冠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躬了躬身道:“少爷,是时辰了。” 白予灏抬起不染纤尘的双眸,伸手扶起弯著腰的老管家,淡淡道:“齐伯,我从没拿你当下人看,你是知道的。” 老管家当下就有些把持不住,声音有些哽咽道:“少爷,老奴不懂。” 白予灏咧了嘴笑笑,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少爷……”老管家顿了顿,踌躇一下,终於忍不住开口道:“少爷……你这是何苦……”白予灏背对著的身子微微一颤,静默片刻,缓缓道:“时辰到了,换衣服吧……”老管家愣愣地看了眼前背对身的少爷半响,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轻轻低叹一声,便转身叫伺候梳洗的丫头去了。 白予灏站在窗边,睫羽轻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一大队的丫鬟娉娉婷婷地进了屋,白予灏已经换上一身大红喜服,安安静静地坐在铜镜前边,一头乌发肆意地披散在脑後,眉目清雅,眼帘半垂,像极了质傲清霜的红莲。 丫鬟们怔了怔,还是领头的丫鬟第一个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欠了欠身,道:“王妃,我们姐妹是王爷派过来伺候王妃梳洗的。王妃既然已换上喜服,那就让奴婢伺候您梳髻吧。”白遇予灏抬头扫了一眼王府派来的丫鬟,见她态度礼仪中规中矩,便颔首应下。 “奴婢名唤萦语,等王妃进了王府,也是奴婢伺候王妃的。”萦语掬起一小撮儿漆黑柔亮的发丝盘於脑後,柔声说道。 白予灏轻轻应下,温言问道:“萦语是府里主事的丫头麽?” 闻言,萦语手下一顿,抬头慌道:“王妃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怎麽可能是……”见状,白予灏柔声一笑,安慰道:“不过随便问问罢了。惊慌什麽。” 萦语略略失神,呆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笑笑道:“王妃可真是好看。”闻言,白予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小丫头不要乱说,好看的是你们女子。” 萦语一愣,觉得王妃似乎不太喜欢现在这样的身份,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专心梳起了发髻。 拿起一旁的凤冠,戴在白予灏的头顶上,萦语不禁赞扬道:“王妃戴这凤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王爷可真是有心,特意给王妃定了这样男子用的凤冠和喜服。” 白予灏淡然地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立起,随後问道:“你们王爷平时待你们怎麽样?”萦语娇娇一笑,骄傲地道:“王爷在世人眼里,虽是冷冽倨傲,张狂跋扈,可对我们却是极好的。”顿了顿,复又补充道:“只是冷了些,平日没怎麽说过话。” 闻言,白予灏神色微动,只听外面敲锣打鼓声渐渐逼近,便闭了闭眼,不甘道:“走吧……时辰到了……” “是”丫鬟们领了命,跟随白予灏走出大门。 老管家远远望著,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醉莲 第十二章 穿著大红喜袍,迈入四王府的刹那,白予灏忽然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认命,无论怎样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然而,在看见王府里挂满各处的豔红丝绸之後,他还是攥紧了拳头,狠狠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气。 机械的随著萦语走进王府,来到君赢冽面前站定。忽视一旁叫好起哄的朝堂同僚,白予灏抬头冷冷扫了一眼跟自己同样一身大红衣袍的人,控制不住地面色抽搐内息翻滚。君赢冽倨傲冷冽的面容上,不苟言笑,满面冰霜,依然带著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不屑。锐如刀锋的视线正紧紧盯在自己脸上。这让白予灏更加气结。 众目睽睽之下,君赢冽伸手牵住白予灏,面向主位,朗声道:“臣弟多谢皇上恩典赐婚。” 当今皇上皇後端坐高堂。皇上虽脸色略有苍白,却满面含笑。皇後眉间一滴朱砂红痣,貌美如花,只是双目暗淡,细看下去,竟是失明之症。 闻言,皇上微笑地抬抬手道:“皇弟何须如此客气?有情人终成眷属,朕也是乐意看的。是吧?皇後。” 闻言,沁皇後灰暗无神的双眸微微一弯,笑笑道:“自然。” 白予灏一刹那就被那人夺去心神,那人端坐主位,虽是脸色苍白,却满面含笑,谈笑风生。白予灏终於安下一点点心。至少那人是高兴的,他告诉自己。看了看端坐那人身旁的当今皇後,白予灏咧嘴微微苦笑,她不过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之人。 君赢冽撇头扫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些什麽,没有说话。 婚礼在礼部侍郎李鸿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著。白予灏站在君赢冽的身边,眼睛却痴痴地望著正坐上威仪挺拔的当今皇上,心下不禁升出一抹不甘。 “时辰已到──”李鸿突然高声喊道。 白予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君赢冽扯到了大厅中央。白予灏不由白他一眼,神情忿然。 “两位新人对拜。拜天拜地拜我君──” 白予灏完全听不见李鸿都说了些什麽,他只是被身旁的人按著机械地完成了他每一步的低头叩拜。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端坐主位,一身明黄的人身上。他看见他心满意足翘起的嘴角,看见他神采奕奕明亮含笑的双眸,看见他兴高采烈地谈笑风生。 拜完天地後,白予灏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心理是什麽滋味。 君赢冽冷飕飕的撇了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听见一旁君赢冽的冷哼,白予灏心下忿然,正要发作,却看见当今皇上面色霎时惨白如纸,高大的身体端坐椅中却开始微微颤抖。 白予灏心下一紧,脸色微变,拔腿便要飞奔过去。 君赢冽一拉衣袖,死死地盯著他。 “怎麽?当今煜羡皇帝看到在下还能吓成这般模样?岂不是要遭人笑话?”一人轻轻嫋嫋缓步而出,绝代倾城的脸上寒霜冷凝,映著身後的冷月,不禁让人心生畏惧。 白予灏看见来人,心下一片惊讶。心里思索一番,抬头恶声恶气地问道:“君赢冽,他是谁?” 君赢冽冷眸凝重,低声道:“引月公子。” 白予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呵……引月公子,谁人不知?陛下就是被这人……心下不甘,拔腿便要上去拼命。 “你添什麽乱!引月公子神功盖世,岂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君赢冽心下一急,语气便重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