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始终环绕着这个声音,没有思考能力的他毫不犹豫,在天性的驱使下用尽一切力量试图赶走那个存在。没有什么贴身肉搏,也没有什么腥风血雨,拼的只是执念之深。可惜外来者似是对于夺走领地这件事十分坚定,这场无形的恶斗中,他输了,被驱逐出了自己的领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虚空中度过的时间无可计量,几个世纪那么长,一眨眼间那么短。比绝望更可怕的,是虚无,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定。值得庆幸,虽然身处不知名的地带,但是无数的画面却映入了他的脑海,与所处之地不同,从未见过的彩色让他无比向往。出现最多的那抹冰蓝色,毫无疑问的,成为他沉睡中的慰藉。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光线撕裂了这个暗色的牢笼,终于,他得以重见天日。厚重的窗帘布密不透风,但无孔不入的阳光仍从窗帘之间的缝隙中挤入了室内,丝丝阳光照在藤卷的眼睑上。床上的小孩背过身,似是想躲避阳光的追捕,可惜天不遂人愿,投影在白色的墙壁上的阳光的面积虽不大,但在光线暗淡的房间中仍是显得刺眼。皱了皱眉头,他只能无奈地任由阳光驱散睡意,用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抚着额头,藤卷眼神暗了暗,透出不属于孩童的深沉。自从他们共同的姐姐怀孕,他得到了可支配的身体起,之前的事情就不断在梦中回放。兄弟间无声的厮杀,虚空中沉眠的空洞,以及,得以支撑他的,那个浅淡的影子。“咚咚”门外传来一丝动静,短促的叩门声之后,门被打开了。红发的男子倚着门边的墙,双手抱臂,过长的刘海遮着异色的眸子,然而眼中的锋芒却是透过发丝的间隙直直地刺向了藤卷。单边嘴角上挑,藤卷嗤笑了一声,“有话就说,只是看着我可不懂你什么意思哟~?弟弟。”赤司微微眯起眼睛,金黄的左眼闪了一下,抱着手臂的双手不禁收紧,手臂上传来细微的疼痛令他更为愉悦。没错,他抢了眼前那个男人的一切,让他只能蜷缩在幼童的身体里。他知道发生的一切,但是这个身为败者的哥哥还是有不知道的。可惜啊可惜,哥哥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手臂更是收紧了些,紧紧地抿着唇角,赤司压抑着内心大笑的渴望。---------------------------------------------------------------------------------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在木桌上洒下一片光斑,纱质的白色窗帘被旁边小窗涌进的风吹得微微鼓动着。翻开黑皮【不是那个黑皮别误会哟~:)】的日记本,白皙的手指划过略微泛黄的纸张,因时日已长而脆薄的触感让黑子只能小心翼翼地翻过。本是黑色的笔墨因被氧化而略显浅淡,工整的字迹透过纸张,在反面凸显出一个个的印子,印刻着日记本主人当年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的认真。拿起手边的琥珀咖啡抿了一口,不加奶和糖的咖啡虽带点苦涩,却也不失香醇,澄澈的褐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光,透亮的质感实不负其琥珀之名,温润的口感带着特殊的香味在口腔中萦绕不散,幸福的微笑在黑子的脸上蔓延。细细品味着自己从初中开始记录的心路历程,黑子的眼中透出丝丝怀念。并不是高中的时候才有的,其实早在初中那人挖掘到自己的才能时,自己的心就已经悸动了吧。心动的种子在帝光的时候埋下,在高中时破土而出,在大学时盛开绽放,然后……在之后的三年,凋零败落,最后,到现在,连落红的残骸也化作养分被土地吸走,再无踪影。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回顾了一生中的最美到最苦,合上黑皮【真的不要误会(快够】的日记本,黑子迎着阳光闭上了眼睛,靠在木质的椅背上呼了口气,浅淡的笑容在脸上升起。曾经的爱情和友情是心中无可替代的至宝,惟愿其永存。最爱不过年少时。初中的时光如此美好以至于结婚后三年的互相伤害如此刻骨铭心。而今看着藤卷,当年的心情再起,再见赤司,心中却是再无一丝悸动。是喜?是悲?谁又能知晓。---------------------------------------------------------------------------------除了左眼,和多年前的赤司如出一辙的模样,藤卷不屑地看着赤司,冷冷地笑着。似是以为赤司在兀自神伤,本就扬起的嘴角更是上挑了几分。真是愚蠢,呵,只有无知的人才最幸福啊。赤司心中嗤笑了一下,然而嘲笑愉悦之余不禁夹杂着一丝烦闷,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内心升起一股冲动。哼,无知的幸福你真的需要么?拥有和我同样基因的你肯定渴求着真相的,对吧?血脉相承的哥哥啊,难得善心大发一次,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的。来,和我一起痛苦吧,和我一起陷入绝望的深渊吧,我的,哥哥。两败俱伤也无妨,能够让你痛苦……那是再好不过了。赤司脸上升起扭曲的笑意,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赤司,藤卷心中升起一股不良的预感,扬起的嘴角撇了下来,闪着不屑的光芒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赤司。藤卷的反应似是愉悦了赤司,他终于收起笑声,眼睛弯了起来。赤司咂了咂嘴,紧紧抿着的嘴角咧了开来,低沉的声音从双唇中流出。“我的哥哥啊,其实……”(4)午夜2点,又或许是3点,黑子从梦中悠悠转醒。布置简洁的屋内一片寂静,唯一的动静就只有窗外传来的蝉鸣,和窸窸窣窣拍打翅膀的声音。无可避免,盛夏一向是蝉最爱的季节。他呆呆地盯了会儿天花板,随即又闭上了双眼,似是希望再睡下。不多时,他又睁开了双眼。无奈周公不作美,无论他多想,梦境是不愿让他再次进入了。揉揉眼睛,他掀开身上的薄被起了身。看向窗外,清冷的月光晕染在绵延不绝的墨色中,仿佛被同化一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披了就出了门。自从那件事之后,黑子就开始夜夜失眠。看过医生,吃过药,但失眠的毛病却也一直带着,最后黑子索性也不在乎了,醒了就起来散步便是。双手抱臂,黑子漫无目的地踢着步子行走在村道上。虽是夏天,身为海滨小镇,晚上的海风还是有些凉的,本就宁静得如同脱出凡尘的蒙特罗索村在此时更显寂静。都说月明星稀,实是一点不错,在过强的光芒之前,微弱的星光自是容易被掩盖。此时冰壶悬天,可惜正值盛夏却无缘得见双子星。遗憾在心中一瞬而过,黑子便也不在乎了。那两个人正是双子,纠缠不休了十几年也没个结果,却是在那个时候以那种方式画上句号。其实早在初中的时候,他们三人的关系就已错综复杂,只是三人都未曾发觉罢了。时间的流逝并不能冲开纷乱的情感,反倒是让本就不松动的感情线粘结在一起,更是难以区分。其实黑子的心中一直都存在周游世界的梦想。他一直很矛盾,享受着安定平和,却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浪迹天涯。很多人都怀揣着梦想,可真正去实施的不多,不是没有条件,只是欠缺那么一个契机,一个搅乱前进的步伐,被逼迫着不得不去改变的契机。离开日本已经两年有余了,这两年里,黑子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可惜,那件事,实在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不知不觉间,黑子走到了海边。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高挂的月亮逐渐融于天空的色泽,海面在橙色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芒。看着即将大亮的天色,黑子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转身顺着来路走回家庭旅馆。旅馆的主人是一对年迈的夫妇,虽然没有子嗣,日子却也过得和美,无论遇到什么人都是笑容以对。亚洲人的面相总是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黑子的相貌也一如少年般干净清秀。似是觉得他一人在外也不易,虽然认识不到一个月,那对夫妇对他却是加以照顾。老人家的睡眠时间总是不能长久,回去的路途虽不远,却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况且黑子穿的又是旅馆配的拖鞋,脚程更是不快。到了旅馆的时候,主人家早已起了,只见一个老人佝偻着背,为花园的花浇水。“哲也,又失眠了么?年轻人要好好保重身体啊。”看到黑子,穿着白色衬衣,半挽着袖子的老人家停下手上的活计,抬起头向他笑了笑。毕竟在外漂泊有一段时间了,各种外语黑子都是会的,虽说不上精通,但日常交流还是不成问题的。弯起嘴角,回了个微笑,黑子停下脚步,“嗯嗯,谢谢爷爷的关心。婆婆呢?”失眠早已成为常态,不想让老人家多加担心,黑子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用手挠挠头,老人家指了指房子的方向,“老婆子在做早饭呢,先上楼坐一下,一会儿就有饭吃了。”“好的,那我就先上去了。”说罢,黑子便向着屋内走去。老人直起身子看着黑子离去的纤细背影,摇了摇头,一丝无奈在眼底蔓延开来,那孩子被往事绊住脚,可惜身为外人也没有插嘴的权力,只盼他有朝一日得以释怀。但……果然还是要说些什么好吧。摸了摸布满胡渣的下巴,老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犹疑的眼神坚定了起来。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黑子回到房间后,拉开椅子,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明信片,信纸和一个信封。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的酒店,但是旅馆还是贴心地附送了这些旅客可能需要的东西。翻到空白的背面,黑子从背包中拿出一只黑色的水笔。在明信片上标注了收信人的名字——黄濑君,寥寥数语表达了问候,便放置一边。虽然不能成为黄濑想要的那种关系,但是黑子相处得最愉快的人,无疑就是他。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感,只是偶尔的一封书信,一张明信片,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便是如此了吧。黑子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苦涩溢满了双眼。思索了半晌,拿着笔的手放了下来,黑子只是例行嘱咐了一下一些注意事项,关于那人的,却是一点没写。不是没有话可写,想问的,想了解的有很多,可是,不敢。怕得到更令人绝望的答案,也怕那件事的记忆再次浮上脑海。不再想多余的事情,黑子将信放入了信封,用放置书桌上的胶水细细地信封边缘,折上封口。在信封的表面写好了收信地址以及收信人,将信封放入外套里面的口袋后,黑子便换好衣服下了楼——虽说散步的时候穿的是睡衣,但毕竟那时候没什么人,现在还如此懒散怎么说也是不大妥当的。早餐并不丰盛,每个人只有一杯泡沫式咖啡Comtto和一些面包。不说繁杂的英式早餐——多是很多就是难吃得超乎人类想象,单讲分量,就连日式的早餐都比不上。味道算不上顶尖,只是一般的美味,却有一股名为“家”的感觉,身边两位老人慈祥的笑颜更是让黑子心底一阵温暖。此时也是旅游淡季,整个旅馆也就只有他们三人,更有一种本来就是一家人的错觉。这种温馨的感觉黑子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了,这也是他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一个月的原因。吃过早餐,黑子将信封送去附近的邮局,付了邮费交了信之后便又低着头,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过长的刘海遮着苍白的脸,黑子看着地上的影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哲也,上来吧。”走进旅馆的院子,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红瓦彩墙的房子上,旅馆的男主人向他挥着手,充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略显浑浊的蓝色眼睛上还带着那么点狡黠。愣了一下,黑子急忙说道,“爷爷小心,别那么大动作。我这就上来。”回到房间,把外套搭在椅子上,黑子打开房间顶端的天窗爬上了屋顶。老人看到黑子后,笑意再次浮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孩子啊,别看我和老婆子现在好像凑合着还能过的样子,年轻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火爆脾气,谁也不服谁。”老人摸了摸指间的戒指,眼中溢满了怀念,“吵过架,动过手,也离过婚,两人心里都觉得不适合。可是后来啊,老婆子和我都有了新的交往对象。”抬起眼皮看向远处,刺眼的阳光让老人眯起了眼睛。“本以为,这样两个人都能幸福了。结果,我和那人交往后,却是心底一片茫然,总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啊,应该怎么怎么样才对的。”“这样想着,过了一段时间,也就还是分开了。老婆子估计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她后来也恢复了单身。”老人低下了头,笑了起来,“后来你也应该猜到了,我们两个又复婚了。”“说来也奇怪,恢复单身之后,一天我散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婆子那边,”老人对黑子眨了眨眼,“现在想想,说不定我内心也真的是想去看她的,所以才会走过去。也亏得去了,我们才得以重新开始。”老人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黑子的头,“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远离就能够放下的。只有去正视,去面对,才知道自己究竟放不放得下。不管那人怎么样,去看一眼吧,孩子。”说罢,不顾黑子在身后欲言又止,老人摆了摆手便从另一边的天窗下去了。那时候自己也还在东京,第一次再见赤司的时候,的的确确也是把那段感情放下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或许现在三人都过得好好的吧……?藤卷……或许也不该叫他这个名字,不过……除了这个名字也不知该叫什么好,姑且也就这么叫了。自从藤卷出现之后,就一直隐隐有一种违和感,说不清,道不明,让黑子不由得一阵压抑。明明从未见过,却是莫名的熟悉。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间奇怪的气场不减反增,赤司和藤卷从不对上的眼神,藤卷看着自己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些都加剧了黑子的不安。其实真正令人惴惴不安的从来都不是大雨倾盆,而是暴风雨将下未下时的乌云压城。纸毕竟包不住火,过了段时日,藤卷便将黑子约了出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黑子真正对赤司动心,确切来说是在帝光的时候。说不清具体的时间,就在某一次赤司陪他进行自主训练,黑子的无心一瞥,看到他低眉垂眼记录情况,准备下一次训练计划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动心了。帝光时期的他们,可以说是处于暧昧期,知道彼此有意,却因为觉得时机不对而未曾说出口。确立关系是在高一的WC结束后,然后,一切也就这么开始了。但是,虽然在出生的时候赤司是赢家,但在初中的时候,藤卷还是扳回了一城,成功地占领了名为“赤司征十郎”的肉体。然而赤司不是能够容忍失败的人,用了帝光的三年,赤司再次夺回了身体,并顺利地让藤卷忘记了这么他曾经控制了这具身体。这件事说来也是早有苗头,赤司的左眼是在高中之后才变成黄色的……不对,应该说是“恢复”。虽是双子,但赤司和藤卷却还是有着不同的,同为天帝之眼,瞳色却还是不同的。然而说到底,黑子最终也无法确定自己真正爱的是赤司还是藤卷,抑或是两者也有。若只是纠结也就算了,和藤卷这段对话竟被赤司听了去。赤司的疑心一向很重,他早在藤卷第一次见到黑子之后便在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上安了窃听器。或许是怕藤卷和自己再有一段情,或许是怕承认自己的再度失败,本就有些过度偏执的赤司在家中把藤卷给杀害了。鲜血淋漓的脸上扭曲的笑容,双眼迸发出的诡异光芒。赤司被逮捕之后,黑子看到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每每闭上眼睛,就会在脑海浮现出来,或许是恐惧,抑或是别的什么,黑子仿佛被钉在地上,被动地看着,直到无法承受而惊醒。精神病人犯罪是不用一命抵命的,就这样,赤司因为精神分裂住进了暗无天日的牢笼。黑子也因为无法释怀而远走他乡,唯一的交集就只有三个月一封的信,和定期打入医院账户的治疗费用。听了旅馆主人的一番话,黑子也觉得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第二天便买了机票回了东京。医院在荒无人烟的山上,杂草丛生的小道,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这些都昭示着此处的无人问津。虽然只在赤司入院的时候来过一次,但出乎意料的,黑子对于他所住的病房还是记得一清二楚。没有正正经经地通过走廊过去,黑子大抵更偏爱从花园走去。说不清缘由,若说为了景色,那是不大可能的。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说是花园,但实际却是杂草丛生,真正的花倒是看不到几朵。病房的窗台蔓上了青苔,窗前原本只有一小丛的不知名的花,现在疯长,竟是把窗口给遮住了。那不知名的花颜色不多,就红蓝两色,不同颜色的花枝条缠绕交叠,粗看竟似是原本就花开一枝的。这花说不上有多香,但凑近了也是能闻到那抹若有似无的淡香的。花枝虽然密,但终究还是有些缝隙的,更何况黑子也不是什么身材高大的人,穿过去还是不成问题的。走上前看才知道,原来那窗户也是没关严实的,留了挺大的一条缝,足以让黑子窥探里面的样子了。窗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啊,不就是人的两只眼睛么。红黄两色的眼睛倒映着点点阳光,漂亮却呆滞,比起眼睛却是更像两个嵌在人偶脸上的无机质玻璃球了。黑子低下头想了一下,眨眨眼,犹豫着问,“赤司君……你,还好么?”一阵风吹过,枝条拍打窗户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再没听到人的声音。ENDPART. 2 五次绿间没把幸运物送出去和一次他送出去了繁华的街道上,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走过,一个书店伫立着。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擦得很是透亮,炙热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道的光,室内空调的制冷让空气化成水珠凝在玻璃上面,仿佛玻璃也被烤出了汗。没有什么店名,店铺的上方只是朴素地挂着上书“书店”的牌子。说不清具体营业了多久,仿佛它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必然的,但怎么说总该也是有好几年的历史了。店面并不小,在这种商铺林立的商业街应算是扎眼无比的存在,然而,出乎意料的,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注意到它的人寥寥无几。那扇透明的门将书店内外隔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外界的嘈杂似乎并不能影响书店的宁静。大功率的空调从门口的出风口噗噗地送着风,坐在柜台后面的店主顶着一个鸡窝头靠在椅背上,专心致志地翻着手中的书。书的主人似是对这本书极为偏爱,一次次的翻阅在书的身上留下了难以掩盖的痕迹,书册的边缘已经起了抚不平的毛刺。白色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袖子被挽到了手肘的地方,店主身材虽然瘦削却也不失匀称。书店开张至今,店主至少也有30岁了,然而清秀白皙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和偶尔走进的高中生相比一无二致。如果那沉静的店主愿意往右手边书店内部的书柜看一眼的话,他会发现在书籍之间的缝隙中有那么点可疑的闪光。也许,他会不经意地向脚下看一眼,那么他就会发现掉落在脚边一件不符合他身体尺寸的大外套。可惜,刚刚从梦中转醒的店主早已将视线牢牢地钉在了面前的书本上。所以,他没能发现那个身材高大的绿发眼镜男正一脸忐忑地蜷缩在书架的后面。捏着精致小巧的蓝色风铃,绿间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神在风铃和店主之间游移着。发觉自己体型不在书架能够遮挡的范围内,绿间只能靠着书架的背面坐在地上。或许是考虑到日本人的平均身高,抑或只是为了方便店主自己,书架并不是太高。但也算不上矮,只是无法完美地隐藏住一个195cm的男人罢了。该死的黑子,把书架买得那么矮做什么!掩饰性地用手推了推并未下滑的镜架,白皙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似是为了缓解坐立不安的状态,绿间迁怒地抱怨着。虽然自己和黑子一向合不来,但身为曾经的队友,自己也有必要为他的生命安全负责。少了幸运物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的说。这已经是第六次想要把东西送给黑子了。前五次绿间的所谓完美计划都被些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