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妃-33

翻身跃上马背,扬鞭欲走时,再次转身,阿依丽桥轻尘,仍站在草地上,素手纤纤,身姿窈窕,夜风,轻轻吹着她的衣裳,金黄卷曲的长发,那怕是在暗夜里,也晕着淡淡的金茫再回头望向远处的王庭,那儿,有一顶银帐,午夜将燃起漫天的大火,熊熊烈焰,烧死了来自中原的新娘▲那具裹在绮罗里的焦黑尸体,不过是我让王信从天葬台找来的一具突厥女尸罢了。心中喃喃自语,燕都,原谅我。“驾”毅然掉转马头,纵马扬鞭,我在暗夜里,逃离了突厥牙帐。黑石滩上,十一名北齐兵士乔扮的商人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我后,众人迎上前来,参军王信替我扯住马辔,黝黑的脸上笑意扬起,“木将军”我跃身下马,笑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都准备好了”他问道,“木将军,我们真的要往西走吗?那儿可是沙漠”“往西走,虽是一条迂回路线,却是最安全的”我从怀里掏出地图,就着火把的光,一一指给他们看,“往西走,很快便离了突厥王庭的管辖,只需穿越这片无人沙漠,我们就能抵达丝路上的绿洲,再在鄂多山转道,一路往南,沿途经过的一些小国家,虽依附于突厥,毕竟不属突厥掌控,如果顺利的话,快马加鞭十余天后,我们就能到抵达朔方,再经九原、云中、马邑、桑乾、最后,就是雁门关了”他们轻轻点头,王信又问,“若是穿越这片沙漠需要多长时间?”“据阿依丽提供的信息,五至六天足矣”王信笑道,“我已按照你在信中的要求,备好了十天的干粮”“嗯,够了,只要我们能顺利穿过沙漠,以后,沿途都有补给”“那我们即刻出发吧”一一凝望过这十一张年轻的脸庞,我感激道,“谢谢你们”“木将军,你太客气了”他们笑道,“在我们兄弟心中,你是传奇一般的女子,能与你相交相识,是我们诸兄弟之幸”正文 第354章:海市蜃楼 1已经是进入沙漠的第三天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正午时分,燃烧的太阳高挂头顶,火辣辣的,照得人头晕目眩,地表温度至少达40℃,一股股热浪扑面灼人,烤得人几欲枯萎。浩瀚沙海如金色的海波连绵不绝,仿佛返回至亘古洪荒,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失了生命的迹象,唯有当风吹动流沙,露出埋于沙下的骆驼骨架,累累白骨,无声叙说着凄清和寂寥。行走在沙漠中的感觉,宛如遭遇太极高手,你以雷霆之势逼来,他却借力卸力,化凌厉为春水了无痕,徒增疲累而已,所以,大家唯有一步步的慢行,一步步陷进软绵绵的沙里。将脸蒙在厚厚的面巾下,嘴唇早已干涸开裂,喝再多水也没用,人人皆乒不堪,只盼望天黑的到来,只要天一黑,气温就会下降,就会有凉风袭来。总算熬到了日落时分,落日将天边的晚霞燃烧成夺目的玫瑰红,‘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广袤无垠的沙漠犹如披着轻纱的少女,线条起伏,曲折玲珑,美则美矣,可惜,再美的景致,此时众人也失了兴致,天为帐,地为床,大家毡毯一铺,倒头便睡。睡至半夜,却被冻醒,恍惚睁开双眼,一时竟不知置身何处?墨蓝色的苍穹,满天的星子宛如撒向天幕的流沙,一颗颗晶莹璨灿。逶迤连绵的沙海在星空下泛着淡淡白光,宛如冬夜醒来,天地间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与白日的炽热迥异,夜晚的沙漠,气温骤降,寒气逼人,衣衫不够保暖,翻来覆去总也不能入睡,头顶是璨烂星空,宽广银河犹如一条银练,阻隔了两岸遥遥相望的牛郎织女,从此后,世事多舛,佳期如梦,金风玉露难相逢。可叹秦少游,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一定爱得不够深吧?若是深深爱了,又怎忍与爱人两地相思恨别离?(更新最快wak.)黯然自语,长恭,你现在在哪里?我与你两情相悦,只奢望朝暮相对,做生生世世一双人。此时,你是否也如我一般,静望星空之时,刻骨的思念又起。长河渐落晓星沉,当第一抹晨曦照在脸上,王兴将我兴奋的推醒,叫道,“木将军,你看,你看,前方有绿洲”果然,视线透过连绵的沙海,远处分明出现了葱葱郁郁的绿洲,蓝色的水波粼粼荡漾,在阳光下闪烁着璨烂金光。我讶异站起,不可能啊,我们才走了三天,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达绿洲呢?正文 第355章:海市蜃楼 2王信亦道,“奇怪,昨晚我们驻营时,明明没有看到绿洲呀?”这时,已有两三名性急的士兵爬起身,欢呼着,撒腿往前方奔去。晨曦中,那湛蓝的湖泊,仿若镶嵌在金沙中的蓝悲,突兀,且又诡谲。一缕缕薄雾如轻烟般升起,虚无飘渺,宛若将人置于湖中央,仰看水上幻影。雾,在渐渐散去,澄澈的湖泊,清晰可见陡峭群峰的倒影,山顶,云遮雾绕§渺依依的歌声响起,婉约轻柔,如聆天籁,其间,夹杂着少女清脆的笑声,偏偏,却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三名士兵,渐渐的,变成几个沙海中的小黑点。然而,那绿,与蓝,却仍然遥不可及。绿洲中,一丛丛郁绿的翠树,仿佛被轻风吹拂而过,沙沙的响。广袤无垠的沙漠中,真实却是,一丝风,都没有。我大声道,“王信,叫将士们不要跑了,前方并没有绿洲,是海市蜃楼”这时,歌声突然止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灵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天地间,回响着一个凄美的声音,灵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灵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在沙海的绿洲中,那湛蓝的湖泊,仿佛是一面明镜,映出一个少女的绝美的面容。衣袂随风,仿若立于云端,绾蝉鬓,披罗衣,珥瑶华,缀明珠,巧笑倩兮,皓齿星眸,手中,撷了一枝灿若红霞的梅花。她的笑,如醉酒一般的浓冽,她的美,如烟霞一般嫣然。皓腕白晳,她在轻轻招手,笑道,“灵兮,是你吗?”众人皆惊立原地,少女的面容渐渐凄然,仍然道,“灵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满天纷飞的梅花,一瓣瓣,凋零成雨。远天,积了层层乌云,越积越厚,一时间狂风大起,瞬时间黄沙漫天,起伏的沙丘如海浪般向前涌动,所有幻象,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回来”王信声嘶力歇向走远的那三名士兵大喊,“沙暴来了”天昏地暗之中,王信拉着我,躲在了踏雪身下,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眼睛根本不能睁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仿佛是从地狱刮来,呜咽凄号。正文 第356章:海市蜃楼 3沙尘弥漫,天地闭合,整幅天幕被沙暴染成了暗沉的橘红色,太阳亦不过是其中微弱的白点。风暴中,八个男人围拢过来,将我紧紧护在中心,他们手拉着手以身体相护,替我挡住了暴虐的飞沙。就这样抱头避风,足足过了十余分钟,狂风,才呼啸着渐渐远去。风止后,天空依然碧蓝明净,沙漠仍然逶迤连绵,仿佛,这一场风暴从未来过,然而起伏的沙海,到底还是改变了原来的线条,王信站起身,惊然道,“那三个家伙呢?”大家跌跌撞撞,沿着沙丘往下狂奔,呼喊着失踪三人的名字,直到他们全都从黄沙中钻出来,每一个人仿佛是从黄沙中挖出的兵马俑,周身上下除了眼睛,连睫毛都变成了沙黄色,站立原地时,沙子还在簌簌往下掉。见到他们安然无恙,众人都长舒一口气,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我们又能好到哪去呢?于是忍不住都大笑起来。摘去头巾,拍着身上的沙尘,众人庆幸道,“这风来得可真急,幸亏去得也快,否则,还不将我们全都埋在黄沙下”我望着他们,诚挚浅笑道,“谢谢你们”他们十一人,除了王信年纪略长,其他人,不过与我年纪相仿,甚至有的年纪更小,然而这一路上,他们却对我细心照顾呵护有加,刚才,在风暴来临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顾自身的保护我,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怎能让人不心生感激?“木将军,客气了”一张张可亲可爱的面容,一时皆变得赧然。经这一折腾,大家伙都饿了,于是从行囊里掏出干粮和水,纷纷盘腿往沙地上一坐,围成一大圈,开始啃食干粮。一名叫崔逖的小子感叹道,“刚才所见的景色,我的乖乖,美得哪里是人间?我看,天上也不见得有这么美”“对,还有啊,那姑娘可真漂亮,漂亮得就跟仙女儿一样。我小时候睡不着觉时,我娘老给我讲天上仙女的故事,我就总想,仙女们都长什么样子呢?今天总算是见着了”年纪最小的纪三一边说,一边吞着饼,他挠挠头,清俊的脸红了,道,“原来,仙女是长得跟木将军一样的”他身边的大个子刘炯将小三儿头一拍,道,“你小子,整天想仙女,我看,你是想娶媳妇了吧”众人于是皆哈哈大笑起来。正文 第357章:海市蜃楼 4王信问道,“听老人说,海蜃吐气能够形成海市,木将军,你读的书多,你说说,刚刚发生的幻象,是不是蛟蜃吐气所为?”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其实,海市蜃楼,不过是因光线折射而产生的一种光学现象罢了。可是,刚才那一场幻象,若真是海市蜃楼,为何又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轻易想起,多年前,我在西藏圣湖‘拉姆拉措’看到的另一场幻景。那幻象中的女子,一声声呼唤着一个名字,灵兮。为何?我会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仿佛在遥远的年代,曾经被人一遍遍念及,灵兮,灵兮,灵兮。***又是一天的酷热沙漠穿行,黄昏时分,大家远远望见了一片胡杨林,绿树葱笼,映着天边如火的斜阳,大伙脸上喜悦扬起,已是第四天了,看来,我们将要到达沙漠边缘的戈壁,只需再走一两天,就一定能走到绿洲了』厥,将被我们甩在身后,而前方,中原渐近。这晚,我们就在胡杨林中宿营,捡了一堆干枯的树枝燃起熊熊篝火,用以抵挡了沙漠夜半的寒意,大家在火旁聊天、吃干粮,在沙漠中能够看到绿色,让所有人都变得轻松兴奋。然而,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总有一丝不安,独自漫步在胡杨林里,一遍遍回忆早上所见到的幻景,那湖泊,那山峰,似曾相识的感觉,竟是如此浓烈。此时的胡杨,还未经秋霜的侵袭,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更新最快wak.)若是到了秋天,这一大片的树林,金色斑斓摇曳风中,不知道该有多美?轻轻抚过粗糙的树干,暗自感慨,胡杨的生命有三千年,长生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朽一千年。三千年后,一切灰飞烟灭,亦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拥有三千年的记忆,是幸,还是不幸?这一整夜,睡在胡杨树下,似乎一直有人在耳畔轻唤,灵兮,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声音,如此凄迷,让我在梦中,亦深蹙了眉头,心,一阵阵绞痛。次日清晨,熄灭的篝火余烟袅袅升上蓝天,大家早早起身吃过干粮后,开始整理行囊,准备起程。这时,远处响起闷雷般的声音,风沙骤起,漫天的黄沙如一条黄龙袭卷而来。众人皆神情一变,莫非是沙暴又来了?只见,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那领先的男子,一袭黑衣,宽大的披风扬起,黑发如墨,绿眸如碧。正文 第358章:虐爱 1是燕都的铁骑,众人眸中掠过一丝惊悸。篝火余烬的轻烟,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他们在茫大漠中,轻易的发现了我们‘赤影’扬蹄,踏起漫天沙尘,铁骑奔驰,声如闷雷滚过,即使是在大漠里,突厥的骑兵,亦能奔走迅疾。众人纷纷亮出兵器,王信大声喊道,“快上马”我轻声道,“来不及了”无论是草原、戈壁、还是沙漠,在这片广袤的碧空下,是突厥人胺那氏的天下。小三儿持剑挡在我身前,道,“木姑娘,你先走,我们弟兄跟他们拼了”我抽剑出艄,声音轻颤,“王信,你带弟兄们先走,燕都不会伤害我,但对你们,他会毫不留情”胺那燕都,恨透了我,他若是发起狠来,会变成地狱之魔,嗜血、冰冷、无情。“不行,木将军,我们绝不会抛下你”十一人,没有一人肯上马。突厥人已经越来越近,滚滚沙尘,遮天蔽日,那为首的男子,气势狂野,黑发飞扬,狼戾如一匹沙海中的苍狼。我,终究还是不能逃脱。“快走”我厉声道,“你们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然而,数百名突厥骑兵,铁蹄扬尘,如沙漠中的风暴,冲进了胡杨林中,瞬时间,已经奔抵我们面前‘赤影’前蹄高高扬起,引颈嘶声向天,他在马上冷冷的望着我,那幽寒眸光,冷入骨髓,唇角缓缓勾起,有刻骨的恨意,一点点,一点点渗出。如果目光是利剑,我一定已经体无完肤;如果目光是长鞭,我一定已经伤痕累累;如果目光是金刀,我一定已经血溅当场。“木将军,你快上马”崔逖性急,拉着我的胳膊想将我拉上马去。燕都腰间所系的长鞭,不知何时已经解下,那粗鞭宛如一条吐信的毒蛇,迅如疾电,缠在了崔逖的手腕上,一股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带得飞起,狠狠的撞在一棵胡杨树干上,一口鲜血从崔逖口中喷出。“崔逖”众人惊呼。炽阳,透过树隙,星星点点的洒落,胡杨的叶子,如翩跹的蝴蝶,片片飘舞。正文 第359章:虐爱 2马蹄溅起的沙尘四散扬起,整个胡杨林笼在一片沙雾之中,数百名劲衣胡服的突厥男子,将我们十一人团团包围。我的手攥紧,将剑牢牢握在手中,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受伤的崔逖。他翻身下马,向我一步步走来。凌厉而狂野的气势,浑然天成。纪三儿持剑护在我身前,软之燕都的高大,少年身躯如此孱弱,然而,他却仍然坚定的站立。燕都手中的蟒鞭扬起,眸光森冷,宛如嗜血的恶魔。我大惊,迅速闪身上前,张开手臂将纪三护至怀里,蟒鞭狠狠的落在我后背上,衣裳顿时裂开,剧烈的痛,从背心迅速传至四肢百骸。咬紧银牙,仍然几乎晕厥过去,这一鞭凌厉的力道,若不是纪三儿扶住,只怕我也会飞出去,“木将军”纪三惊呼一声,双手刚托至我腰间,就已被燕都整个人提起,狠狠的抛至一旁。脚一软,身子软软的滑下去,下一刻,我已落在了燕都怀里。痛意,让我的额心沁出冷汗,我仰首道,“燕都,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他冷冷打断了我的话语,几日不见,他的下颔生出了青匝匝的须碴,狠戾的双眸中有暗沉的血丝,他冷笑着,“两天前,本该是我们的婚礼,可是,你却逃了”他的左手臂上,有被烧灼的伤痕,此时,血迹仍在渗出,狰狞、触目惊心。那只手,轻抚过我的脸颊,声音如此轻,却有着掩不住的恨意,“用一具假尸来骗我,你居然如此对我?”他扬手微抬,一名突厥兵将一人扔了下马背,那柔弱的身子,扑倒在铺满残叶的黄沙地上,金色的卷发,一缕缕凌乱披散,我双眸睁大,推开燕都,颤抖着扑上前去,“阿依丽,你怎么了?”我双臂环抱着阿依丽,却摸到一手的血,她柔弱的身体,布满了密集的伤痕。“阿依丽”我终于哭出声来。(更新最快wak.)“木姑娘”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冲我虚弱的笑,轻声道,“他要扑到火里去,我不能让他扑去,我不能看着他死”一缕鲜血,从她的干涸的唇角渗出“木姑娘,原谅我”说话时,她慢慢阖上了美丽的双目。“阿依丽,你醒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拼命的摇晃那无声的身子,蓝天般的美瞳,却再也不能睁开,清丽绝美的容颜,仿佛仍历历在目,恬淡的笑着,对我叙说少女的情思,多舛的命运,亡国的仇恨,皆不能阻止她心中对爱情的向往,可是,她却死在她最爱的人手中。我声嘶力竭的大哭道,“燕都,你疯了吗?阿依丽是爱你的,她是爱你的啊”正文 第360章:虐爱 3“爱?你懂得什么是爱吗?”他一把攫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拉起,瞳仁如扼喉毒箭,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你的血是冷的,你的心是黑的,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爱的女人”“燕都,放了她”王信剑锋一扬,黝黑的脸膛生出愤懑,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利剑相向,想要上前助我。绿眸斜瞥,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他冷然嗤笑一声,道,“自不量力”根本不屑于亲自动手,在燕都扬手之际,数百名突厥人纵马上前,将王信等人团团围在中央,马蹄扬尘,整片胡杨林再次笼在沙雾之中,马背上的那些突厥男子大笑着策马奔驰,拈弓搭箭,箭在弦上,却不发出,犹如捕鼠的猫,只为玩弄到手的猎物。当狼捕食到猎物之后,就会绕圈疾走,踏出神秘的狼圈,向苍天腾格里表达敬意▲狼圈,亦是草原民族一种古老的作战方式,马蹄一圈又一圈,成标准的圆形,将敌人当成猎物环绕其中,犹如唱起四面楚歌,让人心生出无穷止的惧意。在狼性十足的突厥人眼中,汉人,就是羊,可任意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名马背上的壮汉大笑问道,“燕都,这些人怎么疵?”碧绿的瞳眸冷冽、暗沉,“一个都不留,他们全都得死”我脸色瞬时惨白,哀求道,“不要伤害他们,求你,燕都,我求求你,我再也不逃了,我一定再也不逃了”他唇角勾起冷意,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哀求,冰冷的字眼从唇间溢出,“杀了他们”“不”我一把抽出佩剑置于颈上,凄声道,“燕都,我知道你恨我,我会死在你面前,只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他冷凝着我,视线瞥向我颈上的利剑,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你可以为别的男人挡鞭子,你可以为别的男人抹脖子,你那么好心,那么善良,可是,你却吝啬于对我胺那燕都付出一丁点”下一瞬间,我的下颚已被他捏在手中,强大的力道咯咯直响,“纵然知道你并不甘愿,纵然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我却仍如扑火的飞蛾一般爱你,哪怕知道会焚尽我的心,我却仍然爱你,可是,你回报我的又是什么?”“我的一腔真心,从来都是被你视若草芥,狠狠践踏,如今,我已经再没有心了”他狠狠的甩开我,笑容狠戾而残酷,“翎麾将军,你若是死了,不止这十一人,我要整个北齐替你殉葬”箭矢,如雨,王信倒下了,接着是钱宣,受伤的璀逖,这些兄弟一般亲密无间的将士,在我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不”我仰天哭泣,泪,如清泉涌出。正文 第361章:虐爱 4头顶,金光万点,沙漠炽烈的太阳,明晃晃的刺人双目,在烈日的烘烤下,黄沙如火,蒸腾出滚滚热浪,一阵阵从地面袭来。蓝天、烈日、沙海,浩瀚逶迤,如梦如幻。仿佛就在昨日,还满怀着欢喜,以为能够很快到达雁门,从此,回到长恭的身边。然而,一切只是一场残酷的梦,梦醒后,尽皆归于虚无。我在血泊中倒下,只愿从此睡去,再也不要醒来。是沙漠的炽热?还是伤口的灼痛?脸颊乃至全身都烫得几乎燃烧,在昏迷中沉沉的睡,朦胧中,有人狠狠摇晃我的身子,在我耳畔怒喊,“醒来,你给我醒来”“燕都,她在发热,忧沙尘感染了伤口,而且,她已经两天没有喝过一口水”另一人低声说道。于是,那人咬掉水袋的木塞,将羊皮水袋送至我唇边,我紧闭双唇,水,顺着唇角缓缓流下,他以手扣紧我双颊,迫使我张口,将水送入我口中,我一扭头,水顿时呛进气管,一口水尽皆喷出,顿时面红耳赤,咳得喘不过气来。艰难的睁开双眼,却见燕都正仰头喝水,未及我醒悟过来,他已猝然压在我唇上。我‘呜’了一声,头未及扭开,已被他一手牢牢掌住后脑,双颊被捏紧,唇被迫张启,他口中含着的水尽皆送入我口中,他以唇牢牢封住,水无法再吐出,软软的身子,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我只能被迫承受他一次次的含水送入。他,亦感觉到我憎恶的眸光,冷凝着我时,绿眸中渐渐渗出恨意来,手往下一移,掌在我腰间,顿时碰触到我被鞭伤的伤口,痛得我全身颤栗起来。我恨得用指甲深深划过,他手臂上的烧伤处顿时血肉模糊,他冷嗤一声,手却一动也不动,那张残酷而冷隽的脸,在我的瞳仁中无限放大,我再次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那怕,是在梦魇里,仍能感觉到他在折磨着我,一口口清水,送入我口中,一声声狠戾的话语在耳畔,“你别想逃离我,永远都别想,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边”“长恭,救我”我轻声呢喃,滚烫的泪水,顺着灼热的双颊流下。金属撞击发出的声响,夹着着铜铃清脆的声音,似乎,在很多人围绕着我在唱歌,聒噪的歌声、铜铃声、羊皮鼓声、如同一阵阵旋涡般钻入耳中,吵得人头晕欲裂,身子,仿佛置身于沙漠火海之中,烧灼得我几乎要死去。正文 第362章:虐爱 5“翎儿,翎儿,翎儿”是长够声声焦灼的呼唤,虚无飘渺的魂灵终究凝聚,我在迷茫大雾中四处寻找,“长恭,长恭,翎儿在这里,翎儿在这里”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透过虚无的空气,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抹白色的身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皆不见。泪凝于睫,一颗,颗,止不住的坠落,心中生出无止尽的绝望,缘何同来不同归?长恭,你找不到翎儿了吗?你把翎儿丢了吗?翎儿再也回不去了。一个空灵通澈的声音响起,“灵兮,灵兮”一袭白衣不染纤尘,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那绝世容颜,渐渐清晰幻化。“灵兮,不要悲伤,记住你的心之所思,意之所念,你终会回到我的身旁”***古老而神秘的巫歌回响在耳边,一声声,召唤着迷失的魂灵。我努力睁开双眸,朦胧中,一张狰狞的面具,在我眼前晃动。身着七彩霞衣的男子,腰悬铜铃,手持抓鼓,随着身体的轻灵舞蹈,长垂的的彩穗与霞衣飘飞,一声声,一声声,将手中的抓鼓有节奏的敲击。一个女子喜逐言开的声音,“她醒了,木姐姐她醒了,快去禀告叔父”我的眼中,却只有那戴着面具的人,唇畔浮现浅浅的笑,伸出手去,轻唤道,“长恭”似乎,再次望见,那面具下的绝代风华。身着银铠的男子,笑颜绝世,凤眸善睐,流露出深深的缱绻缠绵。然而,眼前之人,为何始终不肯摘去面具?他的舞蹈变得愈加激烈,铜铃清脆,舞姿凌乱,他将一面铜镜对着我,吟唱着我在半梦半醒时听到的招魂之歌。铜镜中的女子,颧骨泛着异样潮红,曾经圆润的鹅蛋脸变得尖细,瘦得只剩巴掌大小,衬得那对水雾双眸,大而夸张,单薄雪衣下身子盈盈一握,唯有一头乌丝,若绿云垂天,一直垂到腰下。一个颀长挺拨的身影,掀帘进入,出现在大帐前。“你终于醒了”正文 第363章:虐爱 6是燕都。原来,我又回到了突厥王庭,此刻,正躺在他的银帐之中。帐中的陈设,皆是为了那场未举行的婚礼准备。当初为讨我欢喜,他遵照中原的婚庆习俗,在帐中处处贴满大红喜字。此时,触目可及处,喜庆的红字,仿佛是一个个鲜明的讽刺。铜铃摇曳,歌舞婆娑,在巫女的伴奏下,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敲神鼓、唱巫歌,原来,亦不过是个萨满巫医罢了。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的梦,梦里、梦外,我都抓不住我的长恭。乒的阖上双眸,心底轻唤一声“长恭,”喉已哽咽。胺那公主在我耳畔轻声道,“木姐姐,你好好养病,兰珠儿改日再来探你”所有人,都在静静的退下,聒噪的鼓声及歌舞,尽皆消失,帐中,静得微末可闻。卧榻微陷,他坐于我身畔,轻声道,“你终于醒了?”我双眸紧闭,不发一言。夏夜,静谧无声。他的手,抚过我鬓边的发丝,轻描淡写道,“起来吧,你该喝药了”见我无动于衷,他轻笑一声,道,“你病着,我本该一直陪着你,可是,北周那边又有使臣来了”他俯低身子,手指摩挲着我颈畔的肌肤,声音轻若呓语,“信符已经送出,突厥各部首领将率铁骑集结于长城外,很快,就有大仗要打了。你难道不想好好活着,看着你的兰陵王如何入阵杀敌吗?”(更新最快wak.)我猛然睁大双眼,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他凝望着我,近在咫尺的呼吸,微微吹起我鬓角的细发,笑容冷冽而残酷,“为了你,我曾经想要放弃天下,可你却毫不领情。既然你不遵承诺在先,那么,就休要怪我了”一丝笑意自他唇角缓缓散开,“对了,还有一件事。兰珠儿将会嫁去北周,宇文邕可是你的旧情人,你是不是该道一声恭喜呢?”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湮没了身心,我双手紧攥成拳,恨然砸向他“胺那燕都,我恨你”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把攫住我的手腕,那双绿眸冷若寒潭,一丝丝冻人心魄,“你若要恨,就该恨你自己,为什么你要让我在宜阳城遇见你?为什么你要让我在永桥再遇见你?为什么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却要一次又一次的逃离?”正文 第364章:虐爱 7“即使是昏迷中,你仍在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他将我拉至身前,恨然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可有听过?”微微扬着脸,我仰望着他,“这,是我与长恭的誓言”“结发为夫妻?”,他的手骤然收紧,咄咄逼视着我,冷笑道,“兰陵王未曾纳妃,你也并未嫁给他,你并不是他的妻,莫非,你们私订终身?”“是,我与长恭私订终身。我的心中只有他,我要嫁给他,我一定会嫁给他。长恭,也一定会娶我”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思绪轻易飞走,飞往那些与长够起度过的时光,美好得,似美梦一场。“够了,”他眸中有怒意燃烧,额上青筋根根暴起,重重将我的肆一侧,低吼道,“不准你再提他的名字”我无力的伏在榻上,长长的发丝如海藻摇曳,背上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痛,一缕缕血渗出,沁透了洁白的亵衣。泪眼迷离,我漠然轻笑着,一字一句道,“我是他的女人,为何不能唤他?即使不能喊出声,我也会在心里唤他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他的眸中掠过绝望的恨意,双手攥握,身子微微颤抖,恨不能将我撕碎成千万片,一把将我拉起,他怒极反笑,视线沿着我的颈线向下移,单薄亵衣下的身子,因挣扎而玲珑毕现,“汉人要求女子忠贞不渝,若是高长恭知道,他的女人,躺在了别的男人身下,不知他还会不会娶你?还会不会与你做夫妻?”我的身子一颤,不自觉的缩身向后,然而,他长臂一伸,将我轻易扯至身前,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放开我,你这魔鬼”心,涌上前所未有的害怕,我颤抖着,拼尽全身气力,想要将他推开,却不能撼动他半分。“你才是真正的恶魔”他的眸光暗沉,(更新最快wak.)手摩挲着我的脸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你?爱上你这冷血的女人,你的血液就跟你的身体一样没有温度,你是黑暗神派来折磨我的恶魔”激烈而暴戾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我愈是挣扎,他就愈加用力,呼吸渐渐粗重急促,他将我双手反剪于身后,手,伸进我薄衫内肆虐蹂躏,眸中有噬骨的欲望。微抬身躯,他已解去身上的衣衫,露出健硕完美的上身,那狼头纹身,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正文 第365章:虐爱 8乘他解衫之际,我狠狠的推开他,衣袂,带落了置于案几上的绿玉药樽,一片片碎玉溅开,赤足踏上后,冰冷的碎片立即刺入肌肤。燕都将衣衫随手一扔,下一刻,我的身子已经腾空,他将我打横抱起,重重的扔在了软榻上。“又想要逃走吗?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欺身而近,赤裸结实的胸膛上,狼眸冷戾,寒光如椎,有着毒针一般的冷芒。他在我耳畔低语,声音狠绝冰冷,“我不会再让你逃走。哪怕得到的只是躯壳,我也要留你在身边”脚心,渐渐渗出血来,印在洁白的被褥上,宛若一朵朵胭脂红梅,我无力的仰躺着,泪水汹涌而出,沾湿了缕缕鬓发,“燕都,你杀了我吧”他的手,残酷的抚上我的脸颊,任我的泪水,濯了他的手心,轻嗤道,“想死?好,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衣衫尽皆碎裂,如飘飞的羽蝶落在地面,浓密的黑发如水蜿蜒,铺陈于身下。呼吸中,唯有他的气息,狂乱而灼烈的吻,在我洁白的身躯上,绽放开一朵朵紫花。我的挣扎,只是更刺激了他的渴望,几乎没有任何前兆,他的腰一挺,用力顶进了我紧涩的身体,撕裂的痛意,一直传至脊椎的末梢,我呜咽一声,抬颈后仰,如悲鸣的白鹤。无神地睁大双眼,泪水,死死抵在眸中。头顶,是穹帐之顶精绘的九重天幕,祥云飘渺,腾格里无声的子着人世间的一切苦难。深深的绝望,弥漫在心间,“长恭”轻唤着他的名字,泪水,如滚珠,一颗颗潸然落下。燕都俯瞰着我,喷火的双眸似要将我焚烧怠尽,“不许再叫他”仿佛深深厌恶了一般,他粗暴的将我翻覆,不愿再看我的脸,我被他沉重的压着,脸,深埋在枕上,几乎要窒息死去。凌乱的发丝,被汗水与泪水浸透,湿发纠结,一绺绺沾在颈颊、胸前。一次次曲起身子,想要抽身逃离,他却粗重喘息着,反而更加深入。背上的伤口已经裂开,黏稠的血,沾在彼此的身体上,空气中,弥漫着甜靡的腥味,他有力的胳膊,自后环在我腰间,情欲无可抑止的爆发,每一次狠狠的撞击,都几乎要夺去我的生命。咬破了嘴唇,眼前一片黑暗,身,与心,从此永堕地狱。我郑翎,从此,再也无法被救赎。正文 第368章:纵使相逢 1痛苦,可有止境?一次次昏厥,又在他怀里一次次醒来。他,仿佛,要在绝望的纠缠需索之中,将我拉入至死方休的沉沦。穹苍顶的天窗,微弱的晨光透露。他的声音冷如玄冰,“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着”双肩瑟缩一颤,我双眸紧阖,睫羽轻沾了泪珠,在烛光下轻颤。他的身子紧贴着我的后背,手停留在我小腹间,轻声道,“如果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再逃了?”我的脸瞬时惨白,他继续问,“要多少次?你才能怀上孩子?”“不”我按住他的手,双眸凄然,绝望的摇头√绿的狼眸,一丝暗沉的痛意掠过,左耳上那颗温润的绿松石坠,在淡蓝的晨光下,光华流转,他翻身覆上,再一次的让我陷入无底深渊。***堕入轮回又如何?哪怕追寻生生世世,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再遇见时,即使已经忘了你的模样,梅花也会唤醒我今生的记忆。灵兮,这是你欠我的。w/a|||k|x||o|М)***我趴俯在榻上,眉峰微蹙,冷汗从额心沁出。桑哥坐于帷幕之外,双手托着我的脚踝,细心的帮我挑出深深嵌入足底的碎玉⌒古在一旁低吼,“伤成这样,燕都,你是要折磨死她吗?”他伸长着腿,撑肘斜坐于椅上,如晨雾般纱薄的帷幕,隔开了他的绝冷容颜。冷冷一笑,他的声音无波无绪,“你放心,她若是死了,我会陪她一起下地狱的”“你”托古顿时哑言。桑哥替我包扎好脚底之后,起身道,“她仍在发热,燕都,你若想薄她的命,就不要再碰她了”又取出一枝药樽,“这蜘,让人搽在她背上”轻声一叹,桑哥道,“不要再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燕都”说罢,他转身离开,托古冷哼一声,亦随桑哥后走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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