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兴,眸光璀璨流光,赞道:“你年纪虽小,性情却豪迈,倒颇似鲜卑人”帐外,传来声声更鼓,已经子时了。长恭起身卸甲,看样子他是要安歇了∫忙抱拳告辞道:“王爷,天色已晚,请王爷早点安歇,木兰先告辞了”“你又忘了,叫我,长恭”他转首望我,笑颜澄明,卸甲后的他,褪去了沙场的风尘,抹去了白日的飒然,他,是如此纤美的男子。他笑道:“木兰,太晚了,你就在我这儿歇息吧。^.ㄧ.”我一惊,忙道:“不必了,木兰还是回去比较好”“呵,昔日,我与段虎便时超榻而眠,你又何必介意”他行至我身边,凤眸微扬,笑道:“莫非,你怕我也好男风?你大可放心,我并无断袖之癖”说罢,他已扯我一起至榻前。我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道:“不是的,长恭,我,我认床”我结结巴巴道:“而且,我睡姿不雅,会半夜踢人”“哈,是吗?段虎说我亦是如此,那么,今夜,倒看是你踢我下榻,还是我踢你下榻呢?”他笑道:“好了,不要再推辞,此时军中已经宵禁,你回去亦是麻烦”更鼓一声声从帐外传来,敲破宁静的夜,击乱紊乱的心。说话时,他伸着懒腰,已慵然侧躺在榻,一双美丽妖娆的丹凤目,唇角一抹魅然浅笑,我心中不禁暗叹,唉,妖孽呀,如此倾城美色,偏偏长在一男子身上。然而,长恭哪里知道我心所思?他拍拍榻侧空余处,笑道:“木兰,你睡这儿,今夜我与你抵足而眠”帐外,更鼓再次响起∫无奈的瞧着他,心中思忖,木兰呀木兰,你在洛阳时,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也是跟一群大男人同住一帐之中,那时,什么样的赤膊裸身男子没见过?此时又何必扭扭捏捏呢?要知道,现在你是木兰,不是郑翎。这样一想,便也袒然了,吐舌笑道:“我夜里踢着你,可别恼?”说罢,我亦卸去衣甲,侧卧于榻的另一头。然而,他身子一移,已翻过身来与我并头而卧。正文 第228章: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 1我讶然望着他,他笑着扯过一半枕,与我同枕对卧,那双凤眸妖美,红唇胜樱,呼息近在咫尺,我正不自在,他却突然伸手向我颈边袭来,我大惊,然而,他已轻轻拈起我颈间那根红线,顺手一扯。梅魄,从颈间滑出,随着红线,在灯下轻轻摆动,紫色的玉,在他手中,淡淡光芒由浓转淡,光晕流转,一圈圈,一圈圈,夺目的美丽。他讶然问道:“好精致的玩艺,木兰,你一男子,怎么会戴这女儿家的东西?”我慌忙一把扯回,依旧塞回颈衣内,道:“这,这,这是我一个妹妹留给我的”他一愕,仿佛想到什么,双眸璨灿,“你家中除了一个大哥,还有一个妹妹?”“妹妹?”我凝望着他,他的眸中,仿佛,含有一丝期盼》魄紧贴着肌肤,温润如玉,想到刚才,在长恭手中之时,梅魄所散发的异样光芒,心中疑惑,然而,望着他那水漾清眸,我终究还是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大哥,三年前,你在城门前亦见过他的”“那你刚刚所说的妹妹^.ㄧ.?”“那是一个邻家小妹,小时候一处长大,后来,她们举家搬走,我们便再也未见过”随口胡诌了一个谎言。“哦”他黯然叹气,声音无限输,转身仰卧,以手枕头,凝望帐顶,轻声道:“是呀,不过是几分相似罢了”说罢,他闭上双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投射出羽扇的弧线。我撑起手肘,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他又转过头来,凝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发现些什么,我渐渐慌乱,脸上红霞飞起,终于恼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瞧瞧也不行吗?”他的唇边勾起一缕戏谑的笑,伸手向我额间的抹额,“睡觉还勒着这东西干嘛?”不及遮掩,额间,那淡淡的梅花印记便显露出来。长股惑的伸手,道:“是你描的吗?”一行说,一行用手去拭∫捂额痛呼道:“喂,别动啦,是胎记”他讶然道:“果然是胎记难怪你整天勒着抹额,原来是为了遮住这朵梅花呀”说时,他却伸出手来,轻遮着我额间的梅花,他仔细端详我,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夜,沉静,我轻声问:“怎么了?”他眸中掠过一丝迷离,良久,笑道:“木兰,你实在不该身为男儿的”又自言自语道:“我简直怀疑你是否女扮男装?”说罢,他竟伸手向我胸前袭来,我大惊道:“王爷,请自重”他止手,笑问:“你不敢让我检查?”正文 第229章: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 2我恼道:“长恭,军中盛传你容颜纤洁似女子,莫非你也是女子扮的?不如让木兰先来检查你吧”说着,我已大笑着向他胸前袭去,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俊美的容颜,染上淡淡红晕,薄怒道:“你也听那些人胡说?我至恨人家在背后议论我的模样”“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黠笑道,于是,他亦兴,笑颜绝美,顾盼生妍。“我们高家男儿尽皆仪容出众”长恭见我不屑以对,笑道:“当今皇上的天颜你亦见过,他是我九叔,他不美吗?”皇帝高湛,那人,美则美矣,却多了几份阴柔,骨子里散发的冷,可以冷彻心扉,这种美,我可不喜欢。见我不答,长恭又继续道:“我父亲生前亦是俊美男子”文襄帝高澄?听闻也是一个美姿容、善言笑的俊爽男子,且为人绰颇有手腕与魄力,然而性情暴燥,贪图美色,最终因色而亡,死在下人手中。“那你长得似你父亲?”我好奇问道。“不”长恭笑颜渐渐黯淡,眉间,氤氲出淡淡哀伤,“我长得似我母亲”“你母亲?”他轻声道:“我母亲,在我幼时就去逝了。^.ㄧ.”“哦”我无措的望着他眸中的忧伤,只恨自己词穷,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我幼时体弱多病,又没有母亲的庇佑,所以屡屡遭人轻视。父亲将我带在身侧,亲自教我学文习武,他消我能成为一名文韬武略的将军”他轻声叹息,“然而,当我付出较之别人多数倍的努力,却仍有太多的人,因为我的相貌,忽视了我的能力”“长恭”凝望着他的黯然,我亦不免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叹≡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呢?因为要改变自己的柔弱,将命运紧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在洛阳驻营的三年,我才会那么拼命的练习各种骑射技能。然而,当纤弱的身体变得强势起来后,虽然无人再敢当面轻视,却仍会因为容貌,受到过各种质疑,那种输的心情,我又何尝没有过呢?此时,长恭仰躺在枕上,发如墨玉,凌乱柔软,微张的衣领,露出颈间如雪肌肤,如此纤美的美男,谁能想得到,他会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兰陵王?他唇角扬起笑意,“最后,还是三哥教了我一个好法子,他让我以面具遮脸。从此后,我每上战场,就会戴上面具,只有在狰狞的面具下,敌手才会忽略我的样貌,并畏惧我手中的长戟”我侧身躺着,痴痴的凝望着他,戴面具的将军。梦里,满天灿烂的霞光之中,那策马驰骋而来,脸上戴着面具的将军,是谁?难道,我梦里的人是眼前之人,是他吗?兰陵王?高长恭?他,就是我从前世穿越至今,苦苦追寻的人吗?帐外,雪,静静的飘飞,万籁俱静之中,除了我俩偶尔的细语呢喃。渐渐的,棱袭来,我们,皆坠入黑甜一梦里‖夜的寒意,让我不自禁的倦缩起身子,朦胧之际,潜意识的向温暖处靠拢,是暖和舒服的感觉。梦里,仿佛回到春天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正文 第230章: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 3清晨,雪光映入营帐,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腮飞红霞,原来,昨夜与长恭同榻而眠,初时,我们还一直保持着一碗之距,然而此时,我却倚他身侧,俩人相依相偎,我的双手甚至抱着他的胳膊,任他臻首轻垂靠在我肩头,这姿势真是说不出的暧昧。轻轻移动身子,慢慢将他的头从我肩头挪开,他,却仍在睡梦里。帐外,明亮的雪光映入,照在他的脸上,绝美的容颜,精致无瑕,如此的美轮美奂,指尖,隔着透明空气,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心中的溢美之词太过缺乏,唯有轻声叹息上帝在造这张脸时,心情必定是愉悦的,所以才会如此细致,每一个细节都务求完美。怔怔凝望,痴痴流连,不舍移开双目,不舍放开双手。“洛阳,洛阳”他忽然轻声呢喃,手,无意识的轻抬了一下。我心一跳,慌忙闭上眼睛,仿佛做坏事被捉个正着的小孩子∷好一会,长恭却无动静,我偷偷睁眼,却发现他仍然熟睡,原来刚才不过是他的一声梦呓而已。为何,他会在梦里念着‘洛阳’?想着自己的心虚,不禁又好笑∫依然侧躺身子,凝望着睡在我枕边的美丽男子,心中突然忆起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却,自己羞红了脸颊。时光,缓缓流逝。掂量着时辰不早,我正要悄悄起身,却发现长恭的睫毛微微一动,我慌忙又闭上眼睛,这回,他,是真的醒了。“木兰”他轻声唤我,我双眼紧阖,干脆装睡〖久,身侧的他却没有动静,我又不敢睁开眼睛,只得心中默念道,长恭,长恭,快点起身,快点下榻去,快点。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久久地安静,静到我可以听到自己如雷声鼓点般的心跳,身侧是他的呼吸声,呼吸带出的热气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的眼角,颊边,酥痒的感觉让我终于按捺不住,猛然睁开了眼睛。^.ㄧ.印入眼帘的,是他近在咫尺的谐,秋水明眸,廖若辰星,韶华稚颜,颠倒众生。我脸颊渐渐泛起潮红,道:“你,醒了?”他好整以瑕的望着我,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看透了我此时的心虚,猜透了我心中深藏的心事。“嗯”他笑着坐起,轻酥臂,回首对我笑道:“木兰,你睡觉果然好不老实,昨夜,你将我的胳膊当枕头,拽着睡了整夜”“我,我天性惧寒”我面红耳赤,辩道:“你还不是一样,你还……”“我怎么了?”他诧异问“呃,没,没什么”平时我倒还算口齿伶俐,此时,却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凤眸扬起,笑颜绝世,双眸,若江南三月烟雨,清新潋滟“木兰,你知道吗?方才,望着你静静的睡在我身侧,我竟然想起了一首旧诗”“什么诗?”“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他一字一句的念,眸似桃花,飞雾流烟,一丝戏谑的笑扬起。我早已羞红了脸,随手抓起枕头砸他,恼道:“你若是安陵君,我也不是龙阳君呀”长恭左闪右避,一把攫住我的手,笑得如孩子一般,继续念道:“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我弃了枕头,捂着耳朵,道:“长恭,我真恼了”“木兰,我不念了”他凑至我身侧,赔笑道,我仍气呼呼的不理他,他的笑意凝在唇角,轻声道:“我不是安陵君,你亦不是龙阳君。只不过,你颇似我朝思暮想的一个女子罢了”正文 第231章:我今为汝歌一曲 1雪,已经连续下了十余天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厚厚的大雪,将天地、山河、万物,变成白茫一片。瑞雪兆丰年,这个初春,一切,仿佛回到了亘古之初,举目所及皆是纯洁的颜色。我站在晋阳的城墙上,冷得轻轻跺脚,双手冰凉,唯有捂在唇边不停呵气取暖,清冷的空气,冻得人鼻尖通红,说话时,呼吸皆呵成白雾,渺渺依依。城中尚且如此,城外那些冰雪中扎营的周军、突厥军,又将如何坚持呢?从围城伊始,齐军主帅兰陵王就主张坚守不出,刺史段韶亦笑言道,这场雪,只怕再下十数天也停不了,晋阳城中粮草充实,我们在只需固守城防以逸待劳,而突周联军则在冰天雪地里忍冻挨饿,假以时日,孰胜孰败,一目了然。所以这几天,齐人任凭周人、突厥人在城外叫嚣搦战,杨忠让兵士将高氏一族祖宗十八代几乎都问候了个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然而,城中之人一概置之不理,久之,杨忠亦无可奈何。朔风凛凛,雪又开始下了,吹绵扯絮一般,在灰蒙蒙的天幕轻舞,落地。晋阳城下,数千玄黑铁甲北周将士正纵马往来,马蹄凌乱,在城下扬起雪雾,这些人,从清晨骂到响午,仍未停口。不外乎是缩头乌龟,不敢出城,抑或高氏一族乱无耻,堪比禽兽之类的∥韶依然让众将士以绵花塞耳,不准理会。然而,城下有人开始叫嚣,“高长恭,你这胆小的鼠辈,有本事,你就出城来跟爷爷我真刀实枪的大战一回,也让你知道我陈留郡公杨整的厉害^.ㄧ.”陈留郡公杨整,乃元帅杨忠之胞弟,这杨整今天一开口骂,句句直指长恭,他在城楼下纵马驰骋,大声辱骂道:“人人都说你兰陵王高长恭生得貌美,堪比绝代佳人,你倒是掀开面具让我们这帮大老爷们瞧瞧,你究竟是怎么个美法?若真过得了你爷爷我的法眼,我杨整或可以保荐你入我北周后宫,给我们的皇上当个妃子去,也好过你跟你们的皇帝叔叔,叔侄**呀”杨整每骂一句,他身边的将士便大笑着吆喝一声,我听得他越骂越不堪入耳,亦气得面红耳赤。暗自庆幸,好在,好在长恭今晨进宫面圣,不在这儿。否则,以他的洁净脾性,怎么能容人对自己如此辱骂?城下,数千北周军士挥戈摇臂,开始齐声呐喊:天苍苍,野茫,北齐出了个兰陵王。男儿生做女儿貌,青铜面具掩红妆。叔叔禽兽乱朝纲,与侄同眠卧鸳鸯。荒无耻度时日,未卜自身何时亡。无数荒唐说不尽,高氏一族尽豺狼。正文 第232章:我今为汝歌一曲 2城下的周军皆勒马在箭程之外,呐喊声一声比一声高,城头上的齐军双手紧攥成拳,皆面带怒容,胸怀愤慨,早已按捺不住。兰陵王高长恭,是齐人心目中的战神,他们,怎能容得敌人对自己仰慕之人如此诋毁?我几乎是奔入箭楼,刺史段韶负手而立,闭眸养神,对城下的动静充耳不闻“大人”我膝跪道:“大人,请大人下令齐军将士诵木兰所做之歌”“哦”段韶睁开双眸,道:“写给我瞧瞧”“是”我走至案几前,将刚才在心中所思的腹稿一一写在纸上,段韶一边看,一边捋须微笑,待我写完后,他将纸拿在手中,默吟一遍,笑道:“来人将此长歌传示众将士,告知他们,齐声诵读时,声音一定要盖过城下的周兵”来将接过纸,略微一瞧,眸中现出喜色,与我一齐跪谢道:“遵命”诗,很快在众人手中传递∫在心中暗自祈祷,消长恭不要这么快回来。然而,苍天,被阴云所覆,听不到我内心的祷告,远远的,我望见长够袭银铠白袍,手执长戟,正率部众纵马过来。我跃身上马,疾驰奔下马道,将长恭拦在道中,长恭勒马扯辔,讶然问:“木兰,怎么了?”我正想编一个托词,然而,城外的呐喊声却再次响起:男儿生做女儿貌,青铜面具掩红妆。叔叔禽兽乱朝纲,与侄同眠卧鸳鸯。尖锐的口哨,刺耳的吆喝,伴着声声示威般的大笑,从城门外,一声声传入耳中。长恭脸色一变,握戟的手紧攥成拳,凤眸中迅速燃起的火簇,渐渐地幽寒冰冷。“驾”他一声冷喝,擦身而过,纵马往城门奔去。“长恭”我掉转马首,急追上去,转瞬之间,他已奔至城门前,‘焰风’仿佛感觉到主人的怒火,高扬前蹄长声嘶鸣,城门守将面面相觑,长恭牙切齿,道“打开城门”“不能开”我扬声制止,拦至长恭的马前,道:“长恭,你忘了段大人的嘱咐吗?你现在若是鲁莽出城,不正中了杨忠之计?”城外的辱骂呐喊仍在继续:荒无耻度时日,未卜自身何时亡。无数荒唐说不尽,高氏一族尽豺狼。^.ㄧ.雪,漫天飘飞,轻轻的,落在他银色的铠甲上。他是美若红颜的男子,有如在千军万马之中,娉婷玉立的一株莲花,或许,在这纷繁乱世,男儿当威猛晾,然而,当他凤眸冷凝时,却有着倾倒众生的绝代风华。美貌,是身为男儿的悲梆?“男儿生做女儿貌,青铜面具掩红妆”他轻声念,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冷峻的神情,却渐渐冷静下来。一员从将策马上前,此人掏出耳中的棉团,揖手道:“王爷,木芯说得对。城外之人骂来骂去,无非就是想引王爷您出去,只要王爷您在耳里多塞点棉花,他们也不过是浪费唇舌罢了”“正是”我扯辔行至他身侧,点头微笑,“长恭,而且,他们会骂,我们也能骂呀”此时,晋阳城头,伴随着雷动的鼓声,数万北齐将士开始齐声喊:天苍苍,野茫,北齐出了个兰陵王。兰陵王,美名扬,有如天神从天降,面具掩去风华貌,画戟一挥退豺狼。叱咤风云丹青写。倜傥风流无法挡,将军生有倾城色,世间少女尽徬徨,风姿迷倒可汗女,芳心暗许心荡漾,求亲使者结裙带,北周天子暗神伤。兰陵王,美名扬,众将士,士气昂。凯旋歌,高声唱,我今为汝歌一曲,长歌一段段,短歌一行行,长歌短歌齐吟诵,唯有北齐兰陵王。正文 第233章:我今为汝歌一曲 3一曲长歌,让城楼下的杨整气得哇哇大叫,他纵马上前,怒吼:“高长恭,你胆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给我出来,有本事的话,就不要做个缩头乌龟,快出来跟爷爷我大战一场”回答他的,是箭矢如雨,杨整率众狼狈后退。此时,晋阳城,高高的吊桥缓缓放低。长故众五百部将飞奔出城门,在漫天的飞雪中,他持戟勒马而立,一袭白袍,身披银色兽面吞头连环铠,飘落的雪花,纷飞在他身侧,那绝美的容颜,面如冠玉,举世无双。“木兰”兵列成阵,我与他并肩而立,他笑凝着我,紫金冠束发,丹凤眸轻扬,流光潋滟,唇角扬起炫目笑容,道:“木兰,你且看我如何‘画戟退豺狼’”我微笑,点头。长恭策马向前,高声道:“杨整听着,兰陵王高长恭在此^.ㄧ.”杨整从阵前拍马而出,此人是一个彪悍的汉子,络腮胡须,眼大如铃,不怒自威,长得倒颇有点似央视版《三国》中那位猛张飞的扮演者。此时,他在马上将长恭上下打量,大笑道:“哈,想不到北齐无人,居然让女子带兵打仗,嘿嘿,真是让我杨整大开眼界”“杨整,你会死得很惨”我在心中替他暗自叹息。震天的鼓点响起,在齐军将士的呐喊声中,长够言不发,拍马向前,与迎上前来的杨整斗在一起。焰风’的长鬃如火焰一般,映着白雪,在风里翻飞,马上,那扬戟向前的绝美男子,所向披靡,宛如战神在世,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两马相交,不过五招,杨整为他的狂妄付出了血的代价。不短短的一霎那,长恭的戟如流光划过,戟锋划破了杨整的铠甲,杨整捂着腹部,痛呼一声滚落下马,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雪地里,凝成刺目的红花。长恭扬戟一挥手,鼓点急促,五百铁骑呐喊着拍马向前。战马嘶鸣,刀戈相向,乱阵之中,那抹白色身影,所经之处,锐不可挡刺史段韶说得对,连日闭城不出,军中的士气如利剑急需舔血,对方焦燥,我方激昂,如此形势,只要出城应战,必可得胜而归。跟随长恭出战的五百铁骑,尽为北齐精锐,多年来,他们随着兰陵王各方征战,五百人,无一不骁勇善战,这是一支铁铮铮的强劲之帅▲杨整带来的数千人先锋部,主帅阵亡,群心无主,在这五百骑的往来冲突之下,顿时阵脚大乱、溃不成军,纷纷向驻营方向逃奔。晋阳城头上,段韶急令鸣金收兵。“穷寇莫追”长恭勒马扯辔。然而,在我们左方、右方突然呐喊声威、雪尘扬起,两支周军冲突而来,原来,北周一早已经在两方设了伏兵,而前方的北周驻营,北周数万铁骑倾寨而出,迅如疾电,周军纵马而来,迅如疾电,展眼,已将五百齐军,尽皆堵在城门之前。一将自门旗下纵马而出,体貌雄异,仪容非常,朗声道:“兰陵王,久违了”来人,正是北周南路大元帅,杨忠。正文 第234章:我今为汝歌一曲 4“杨忠。你以为,你能困得住我吗?”长恭勒马转身,一丝笑意在唇边轻轻漾开,那笑,是极动人的,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众人所记得的,是那挥戟披靡戴着面具的少年将军,此时,这绝美的男子,于千军万马中展露倾世的笑颜,居然,让数万铁骑尽皆失魂,金戈铁马的战场,静谧的,折服于他蚀刻人心的绝美容姿之下。然而,展眼间,他已敛了笑容≮黑的瞳仁,闪烁着流光,长戟扬起,望后招手,高声道:“随本王一起活捉杨忠”呐喊声顿起,五百骑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直冲入了周阵。金鼓齐鸣,齐军尽着银铠,周军则披玄黑战甲,两军如黑白分明的棋子,在广袤苍穹之下,以大地为棋盘,展开亘古以来,人类从未停止过的嘶杀。长恭纵马在先,于千军万马之中径奔中军,北周麾下之将士,如潮水分流,波开浪裂,竟然无一人能够抵挡。杨忠左右见长恭来势凶猛,几人簇拥着杨忠,拍马急逃。‘焰风’急如闪电,长恭酮而追,马尾相衔,长戟弄影于杨忠的后背,眼看着就要追上,杨忠麾下一将挺刀相迎,阻遏了长恭之戟,几个回合后,此人被长够戟劈落下马。杨忠扯辔喘息稍定,高声道:“弓弩手准备”“长恭,小心”我一剑挥倒拦我之将,拍马赶了过去。箭如骤雨,将我们困在其中。长恭扬起长戟,我挥舞利剑,一枝断箭,纷纷坠地。长恭拍马舞戟上前,那些弓弩手还未来得及撤退,已被长恭赶至,手起时,衣甲平过,血,喷涌而出。兰陵王如此勇猛,杨忠率部将再次仓惶退后。^.ㄧ.周军,溃散。晋阳城楼上,鸣金之音再次响起∫知道,再继续下去,突厥之军赶至,我们会难以脱身。无意的一转首,眸光所及处,却望见远处,有一正与人嘶杀的持槊小将,狮盔兽带,玄黑战甲,那熟悉的背影,让我扯辔勒马←挺槊驰骋,连刺数人,勒马转身之际,正迎上我的目光。马蹄零乱,剑影刀光,嘶杀呐喊声遮掩了一切,那少年痴然而立,仿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唇型微启,唤的分明是“灵儿”“木兰”一枝箭,在我眼前断作两截。“你又在开小差了”长恭勒马与我擦身而过,笑容轻绽。城楼上,段大人数次鸣金。“撤军”长灌知不可延缓,率先策马迤逦而走,众将士紧紧相随。远远的,吊桥已经放低,五百骑迅疾奔向城门⌒至吊桥时,早有周军上前拦截,然而,五百骑如彪虎生翼,周军哪里能拦得住,他们亦知城中伏有重兵,无人敢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尽回城中,展眼间,吊桥已经重新缓缓拉起。正文 第235章:遇刺 1出城首战告捷,城中众将欢呼声鹊起。一进入城中,只见龙凤日月旗幡招展,一队军马拥簇着皇帝高湛而来。众将皆迅速翻身下马,山呼万岁,纷纷跪倒在雪地之中。黄罗销金伞盖之下,皇帝高湛亲下龙凤辇,笑呼:“长恭”急步迎上前来,双手托肘将长恭扶起,又示意众人:“众爱卿平身”众人谢恩起身,高湛笑意盈盈,道“诸爱卿入阵奋勇退敌,朕心甚慰,有长恭与诸位在此,朕可于晋阳安枕无忧”众人复又跪低,山呼:“臣等托万岁鸿副长恭笑问:“九叔何时到的?”高湛道:“朕听闻你又亲自出城迎敌,心中的,于是急着乘辇出宫”此时的高湛眸光关切,仿佛一位疼爱侄儿的长辈,唇边勾勒出一丝欣慰的笑,笑对长恭道:“朕要见到你安然无恙,才可安心”高湛身侧一名男子谄媚而笑,道:“是呀,兰陵王,适才皇上见你在城外杀敌,可一直为你悬心不已呀”此人与高湛年纪相仿,肤色白晳,五官精致,勾鼻美目,一望即知是胡人男子。听闻高湛身边有一胡人宠臣,名唤和士开,甚得高湛喜爱,其为人风流谄媚,以善玩‘握槊’得君王宠,高湛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宫闱,君臣二人如胶似漆、日夜相守,竟无一刻分离。朝中上下,对此人议论纷纷。现在看来,这说话之人,必是和士开无疑。“长恭多谢九叔关心”长恭径向皇帝谢恩,他似乎并不喜欢和士开,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和士开一脸笑意顿时僵在唇角。由于好奇,我不免多瞄了几眼胡士开,偏偏他的眸光扫过之时,与我的目光对个正着∫慌然低头,他轻‘咦’一声,眸光灼灼,盯着我上下打量。高湛亦望了过来,他见到是我,眸光闪烁,唇边勾勒起一丝轻邪玩味之笑。和士开于高湛耳畔笑而低语:“皇上,这位小将,颇似一个人^.ㄧ.”“正是”高湛道:“颇似太妃年轻的时候”我俯首不语,心中明白,他们嘴里所说的太妃,是柔然末代皇帝阿那瑰的幼女,齐主称之为蠕蠕公主,与嫁给西魏文帝元宝炬的柔然公主是亲姐妹,即是绛英公主的姨母。据传,这位太妃倒也算得上是一位传奇女子。当时,柔然公主与齐国之间政治联姻,原本公主要嫁之人是高欢的长子高澄即兰陵王高长恭之父),然而柔然皇帝却坚持要将女儿嫁给高欢,群臣亦力劝高欢自娶之,加上高欢皇后现娄太后)甘愿让出后位,长子高澄也极力赞同并无异议,高欢也就在假意推却后欣然应承。于是,柔然公主,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嫁给了年近五十的高欢。“这是我麾下的翎麾芯,他叫木兰”转首望向我,长恭的双眸,柔似秋水,他伸手将我拉近身侧,满是笑意,微勾拇指,拭向我的脸颊,我不禁怔然。痴望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眸,睫羽轻颤,动作轻柔,他笑道:“脸脏了”正文 第236章:遇刺 2原来,他只是要替我拭去,在作战时,溅在脸颊上的几滴血迹君王在前,部将在后,他待我如此亲昵不避嫌疑,高湛脸上顿现一丝不悦,而胡士开唇角却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抹红晕浮上我的双颊,渐渐耳根发热,正自不安,眸光微避,却惊然发现,在皇帝高湛身侧不远处,有两名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悄移步伐,而他们手中,各自反手掏出一柄短匕。匕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有刺客”我一声惊呼,其中一名男子见事情败露,立即手持匕首刺向高湛,数名悔侍卫挥剑相挡,劈下匕首,与此同时,长寡经欺身而近,他轻易制住了刺客之腕,匕首‘叮当’落地,另一刺客见势不妙,立即改变计划,将手中的匕首向长恭刺去。匕首停在距长恭背心半寸处,他被我紧紧握住了手腕,然而,此人身手何其敏捷,见左手被制,随即反手用藏在右手袖笼中的另一柄匕首向我刺来,我侧身避过,匕锋虽然偏走,却仍然刺入了我的肩胛。^.ㄧ.金属刺入血肉之躯的疼痛,是冰冷的分裂,血,缓缓溢出,我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往后仰。视线里,那名刺向我的男子,已被长恭戟锋挥过,颈项,血如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