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被孩子天真的话逗得想笑,可是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只能生生忍住:“原来亦楠是在生闷气啊,妈妈没经验,没能猜到亦楠的心思,真是抱歉。”她抬手摸孩子的小脸,亦楠鼻子里哼了一声,闷闷转过头去:“一点诚意都没有。”夏眠抿着嘴笑,趁亦楠扭头的空隙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是妈妈不好,亦楠要怎么惩罚妈妈都可以。”亦楠乌黑的眼瞪着夏眠看了许久,又撇起小嘴,嫌弃的嘟喃:“好男不跟女斗,我才不为难女人呢。”夏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亦楠不高兴的看着她,夏眠急忙正经起来:“亦楠好有风度,妈妈以后一定好好表现。”亦楠望着屋顶,小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我可没有原谅你哦,反正,先观察一段时间,看你们的表现。你们要是要小宝宝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们了。”夏眠激动的把孩子抱进怀里,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奶香:“妈妈再也不会不要你,妈妈爱你。”亦楠小脸埋在夏眠肩膀里,委屈的嘟了嘟嘴巴。漠北看着这母子俩相拥的情景,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虽然他和深爱的女人渐行渐远了,可是他依旧有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在身边。孩子对他的依赖和喜欢,也都填补了他孤独的内心。薄槿晏知道亦楠有了松动的时候,瞪着黢黑的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夏眠:“你怎么办到的?”夏眠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有了转机,也许他们都把孩子的心想得太过复杂,亦楠毕竟是五岁的小孩子,闹过别扭了,还是希望能和亲生父母相认的。夏眠就把亦楠说的那番幼稚又好笑的话语都告诉了薄槿晏,薄槿晏当时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太多反应。可是第二天夏眠就傻眼了,薄槿晏简直比亦楠还要幼稚。看着堆了满屋的童装和玩具,夏眠揉了揉眉心:“……你,就算要哄他也买太多了。”薄槿晏正好奇的拿着一个玩具在研究,闻言抬头缓缓看她一眼:“我小时候都没玩过,可以陪亦楠一起玩。”夏眠想起薄槿晏的童年几乎都是一个人在老宅里度过的,不免有些心酸,走到他身后伸臂圈住他。薄槿晏低垂着眉眼,墨黑的发丝衬得他颈间的肌肤光洁白皙,夏眠把脸埋在他衬衫布料上轻轻摩挲着,缓缓闭上眼。“可怜我?”薄槿晏忽然侧过头问她一句,英俊的眉眼被午后的阳光模糊的有些不太真切。夏眠愣了下,觉得他越来越敏感了,于是小心回答:“只是想抱抱你。”薄槿晏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这才慢慢转过头,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玩具。夏眠在他背上靠了会,准备起身离开,谁知道薄槿晏蓦地握住她堪堪准备收回的手,继续将她双臂圈在结实的腰间:“陪我。”夏眠只得无奈的继续保持这姿势,和他一起研究一个又一个玩具,薄槿晏专注的模样看起来很像认真学习的孩子,夏眠不自觉就想起年少时的他。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恣意快乐多了,虽然依旧是话少得可怜,但是那时候的他眉眼间都有快乐的神色。想来,从知道她的身世开始他就不快乐吧?这场丑陋的戏里,难过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薄槿晏看夏眠在走神,转身回抱住她,低头看是亲吻她的唇角。夏眠刚刚从回忆中抽身,身体有短暂的僵硬。薄槿晏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吻得更加炽热,把舌头完全探进她口中用力翻搅。夏眠被他压进沙发里,喘息着抵住他的胸膛:“窗帘。”薄槿晏撑着胳膊俯身观察她,眸中有片刻的阴沉一闪而过,乌黑的眼渐渐转化为璀璨的光亮。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低语:“光线很好。”夏眠伸手给了他硬梆梆的胸膛一记,佯装怒道:“流氓!”薄槿晏一路从她的额头吻了下来,温柔的唇瓣慢慢吮过她的鼻梁和唇角:“这样,可以把你看的更清楚。”夏眠脸一红,谁知薄槿晏又继续道:“每一处,都很清楚。”夏眠抓过一旁的抱枕把自己的脸遮挡住,看不到他深沉的眉眼,身体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摇曳激-荡起来。他进的很急,动作激烈又力道凶悍。夏眠被他折成艰难的姿势,身体承受着欢愉又疼痛的双重滋味儿,忍不住回头看他:“你弄疼我了。”薄槿晏这才好像回神一样,他目光渐渐清明,专注的看着她白净的小脸,片刻后哑声道:“对不起。”他疼惜的抱紧她濡湿的身体,舔-吻着她蝴蝶谷上的细汗,厚实的掌心摩挲着她承受自己粗-硬的柔软腹地:“我还想要个孩子。”第二天去领证的时候亦楠也跟着去了,小家伙好奇的在大厅四处张望,也有不少人将诡异的目光投在了这一家三口身上。夏眠不是太出名的明星,又做了最素的打扮,所以倒是没被认出来,只是还是有不少人偶尔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很少有人是带着孩子来登记的,连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看了亦楠好几眼。亦楠趴在桌边专心的看薄槿晏和夏眠写字,乌黑的眼瞪得大大的,薄槿晏写的很快,但是每一笔都苍劲有力极其慎重,他写完后就和孩子一起盯着夏眠看。夏眠抬眼就看到一大一小目光深沉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马上就填好了,别紧张。”薄槿晏移开视线,唇角微微紧抿,可是夏眠还是能看出他的忐忑,光是他紧紧攥着亦楠的手的动作,就能看出他心底的不安。都到了这里,他害怕自己会跑掉吗?夏眠真是既心酸又甜蜜……登记的手续很简单,拍照的时候薄槿晏一直不笑,工作人员开解了好几次都无果,最后没办法,拍下的照片上两人靠的极近,却两人脸上的笑意都极淡。出了民政局夏眠手中的结婚证就被薄槿晏刻不容缓地接了过去,夏眠不解的看着他。薄槿晏坦然道:“我帮你收着。”夏眠扬了扬眉,作势要抢:“我自己可以。”薄槿晏很快就把那红色小本放进了风衣口袋,回头深深看她一眼:“你找不着这本,以后别想离婚。”夏眠真是被这男人霸道又占有欲极强的性子给弄得无语,只是觉得他的占有欲真是愈加强烈了,比以前更甚。因为不办酒席,所以婚礼很简单。晚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小小庆祝一番,薄槿晏还特意找来食谱学做菜,夏眠不放心,怕他直接把厨房给烧了。于是她时不时在他身后转悠几圈,亦楠也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捧着脑袋看着,偶尔指手画脚:“爸爸,该放酱油了。”薄槿晏虽然没经验,可向来都心思缜密,竟然也能不慌不躁的应付自如。夏眠偶尔看不过眼了,会伸手帮一把,亦楠就卷起袖子露出肉肉的小胳膊,踮起脚尖站在水池边帮忙洗菜。一家三口挤在小小的空间里,虽然里面充斥着油烟和菜香味,还有嘈杂的锅碗碰撞声,可是沉浸在午后暖洋洋的光晕里,有种别样的惬意和舒适。夏眠看着孩子和薄槿晏脸上几分雷同的幸福笑意,庆幸自己的选择。如果她坚持走另一条相反的路,恐怕现在又是另一幅光景了,痛苦的就是三个人。菜的卖相很漂亮,薄槿晏还开了红酒,亦楠却只能抱着一瓶凉茶哀怨的看着自己的老爸老妈表示抗议:“我听程奶奶说了,红酒是对身体好的,我要尝尝。”夏眠直接拒绝:“等你成年就可以碰酒精了。”夏眠把面前的鸡翅夹了一块放进亦楠碗里,亦楠撅嘴看着碗里的食物,刚想和夏眠再争取下利益,就看到夏眠脸色突变,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薄槿晏也有些状况外,亦楠歪头看着薄槿晏,父子俩面面相觑。亦楠盯着面前的红酒看了几秒,急忙把薄槿晏杯子里剩下的一点尽数给倒进一旁的花盆里,小脸担忧的看着薄槿晏:“妈妈吃坏肚子了,爸爸别喝,不然也会和妈妈一样吐个没完。”“……”第四十三章夏眠掬了捧水漱口,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发呆。她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只是例假向来不准时才没往这上面想。其实想来和薄槿晏再在一起之后,每次他都有意释放在她体-内,怀孕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面前忽然出现一块干毛巾,洁白的颜色蕴着刺目的光线。夏眠抬眼从镜中看着身后的男人,他沉静的眼底带着些许紧张,紧抿唇角无声看着她。夏眠抹了把脸,回身握住他的手:“没事,去吃饭。”薄槿晏反手攥紧她的手腕,是真的很紧,那力道夏眠只觉得他好像箍住的不是自己的腕子而是骨头。她皱眉回视着他,薄槿晏慢慢开口:“是不是……怀孕了?”夏眠知道他一直想再要个孩子,不知道是想弥补错过了亦楠成长的遗憾,还是想彻底困住自己,但是这无疑都会让他欣喜若狂。“还不确定,”夏眠看着他幽深的眼眸,慎重说着,“要检查才知道。”“明天就去。”薄槿晏马上开口,夏眠刚想揶揄他太过紧张,马上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到,薄槿晏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夏眠急忙心惊的揽住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熨帖的衬衫,仰头看他:“你干嘛?”“地很滑。”他说的理所当然,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可是看向夏眠时的眼神更加的温情。夏眠心里生出许多暖意,五官柔和下来,定定看着他俊逸的脸盘,抬手轻轻抚摸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傻瓜,别紧张,就算真的怀孕,她现在也只是很小一点儿。”薄槿晏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平静的看了她一会,抵住她的额头和她额发厮磨着,声音低沉:“很小一点儿,也要疼她。”夏眠微怔,脸颊贴上他坚硬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浅浅扬起唇角:“你会是个好爸爸的……”紧贴着的滚烫身躯有短暂的僵硬,夏眠感受到他慢慢松懈下来,抱着自己大步走出浴室。晚上夏眠睡得很沉,可是恍惚间总觉得身旁的男人睡得并不踏实,好几次都感觉到床垫颤动,他好像一直在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可是眼睛沉得睁不开,再次苏醒是被胸口沉闷的压力勒到快要窒息时猛然转醒的。夏眠睁开迷糊的眼,借着稀疏的月光注视着他,心脏处那钝重的压力原来是他结实的手臂,看到她转醒,他抱得她更紧了些:“怎么醒了?”夏眠看着缠在自己身上那有力的臂膀,哑声嘟喃:“你抱得我太紧了。”薄槿晏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太过紧张,稍稍松了力道,却还是将她牢牢困在怀里:“这样?”夏眠唇角动了动,汗湿的两具火热身躯黏贴着很难受,她紧蹙眉心看着他,欲言又止。薄槿晏疑惑的和她对视,似乎不明白她的不悦从何而来。夏眠最后只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紧绷的指节:“快睡吧,我一直在这里。”薄槿晏低低“嗯”了一声,下颚在她柔软的发顶摩挲着,却始终呼吸急促,没有入睡的迹象。夏眠不知道他怎么了,总觉得他最近越来越有些太过压抑,而且对自己的事情表现得紧张过度了。但是想到他以前的霸道强势,夏眠又觉得其实没有太多变化。想着想着最终未敌过睡意,夏眠沉沉睡去,只剩身边的男人在月色中专注凝视着她,偶尔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浅啄她轻扬的唇角。第二天薄槿晏开车把亦楠送去幼稚园,然后回家接夏眠去医院。夏眠还在睡,晚上几次被他闹醒,这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薄槿晏给迷糊的她穿衣服,看着她一直耷拉的脑袋含笑低哄:“在车上还可以睡会,已经和何主任约好,不要迟到。”夏眠睁眼瞪着他:“昨晚才说去检查,你什么时候约的?”“昨晚。”夏眠无言的看着这男人,薄槿晏帮她把连身裙的拉链拉上,俯身准备帮她穿底-裤,夏眠红着脸推他:“我自己来。”薄槿晏伸手在她腿-根摸了一下,微凉的唇瓣在她耳边低声询问:“约了女医生。”夏眠很久才明白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薄先生你还能再幼稚点吗?而且孕检只有做B超就好了。”薄槿晏表情镇定的缓缓抬眼:“会看到小腹以下。”“……”在医院薄槿晏更是小心谨慎,知道的比夏眠还清楚,早晨起床就一直不许夏眠上厕所,一直叮嘱她忍耐。索性到了医院提前预约不用排队,B超也做的很顺利。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夏眠听到喊自己名字时莫名的紧张了一下,忽然就意识到这是决定一个小生命是否降临到这个脆弱家庭的重要时刻。因为亦楠她选择了结婚,内心深处其实也藏了自己不敢正视的私心,如果再有小生命诞生,她更能确定自己决定的正确性。给两个孩子温暖的家,比什么都重要。薄槿晏蓦地起身,夏眠抬头看他,只见他紧绷的下颚有些冷峻料峭,他沉声道:“我去吧。”薄槿晏接过那张检验结果时手指微微抖了下,带口罩的小护士疑惑的看了看他,薄槿晏始终微垂着眼盯着那小小的图片。灰色的阴影其实看得并不真切,肉眼也只能看到模糊一团。可是他还是执拗的看了很久,心脏都跳得异常剧烈。“怀孕6周了,”何主任微笑着告诉两人,“前三个月比较危险,补叶酸,孕吐比较严重的时候记得来医院挂水。”她复又看了眼夏眠:“都二胎了,该有经验才对。”夏眠点了点头,手心不自觉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心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暖意。真好,这个家……越来越温暖了。回去的路上夏眠真是吸引了无数目光,薄槿晏一直紧紧半拥着她,将他护在胸前,排除在人群半米之外。夏眠好笑的低声提醒:“我有经验的,你真的不需要这么紧张。”薄槿晏皱眉看她,摇了摇头:“医院病人很多,万一感冒了。”夏眠真是无奈透了,只得由着他胡来。把结果告诉亦楠成了一个艰巨又有技术性的任务,夏眠和薄槿晏商量了好几套方案,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亦楠这才和他们亲近一点,要是知道又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要和他分享父爱母爱,不知道会不会闹别扭。上次薄槿晏给他买了那么多玩具,小家伙就义正词严的宣布:“初级考核通过,以后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小家伙一脸严肃的小大人模样,说完就双眼发亮的扑进了玩具房。夏眠和薄槿晏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心虚,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体谅他们,但是五岁的孩子,还真是难以琢磨。拖了好几天,亦楠这时候还是两边住的,偶尔还会回漠北那呆一段时间陪陪漠北爸爸。所以趁着孩子不在的时候,两人想的脑袋都大了。夏眠正好又赶上孕吐严重的时候,虽然极力控制,还是没什么食欲。每天早上起床就是一阵呕吐,吃不下东西却还每天吐,薄槿晏担忧的不行,却完全没有办法。夏眠看着他紧绷的神色,清冷的脸上带着笨拙的焦急烦躁,忍不住安慰他:“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忍过前三个月就好了。”薄槿晏还是担心,可是他帮不上忙,夏眠怀亦楠的那段时间他没陪着,这时候一点经验也没有。薄槿晏本就不安的内心,被漠北刺激得更加剧烈。下午漠北就趁午休的空挡抽空来了一趟,给夏眠带来不少樱桃:“你以前怀亦楠的时候就爱吃这个,现在不知道口味变了没。”夏眠吃了一个就殄足的笑起来:“唔,吃这个果然好多了。”薄槿晏始终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还和漠北交流起了经验,可是等漠北一走,夏眠就发现这人开始闹别扭了。“你,那时候一直是漠北陪着?”薄槿晏忽然发问,夏眠有些措手不及,静默几秒才回答,“漠北帮了我很多。”薄槿晏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深在夏眠脸上驻足。夏眠午睡的时候就听到薄槿晏在低声讲电话,但是她实在太困,也没听清是和谁在通话。之后几天就发现薄槿晏进步了许多,他对孕期的知识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做的食物也都是口味适中。夏眠狐疑的盯着他:“你找了军师?”薄槿晏把粥递到夏眠跟前,目光沉静如水,却唇角微抿不回答。夏眠挑了挑眉,还想和她玩神秘?过了几天夏眠就见到了薄槿晏的这位军师——邵钦先生。邵钦带着他儿子麦芽来家里做客,夏眠是认识邵钦的,她以前还在薄家的时候就见过邵钦好几次。邵钦对她和薄槿晏的故事也知道的很清楚。麦芽和亦楠差不多大,一进屋就礼貌的仰着小脸喊夏眠:“阿姨好。”夏眠摸了摸麦芽的小脸,微笑道:“亦楠很快就回来了。”“亦楠?”麦芽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是没执着这个问题,只抬眼询问的看向邵钦。邵钦大手在他发顶摩挲几下,扬了扬下巴:“去吧,不许调皮。”麦芽便欢呼着跑进玩具房,夏眠和邵钦打完招呼就去厨房泡茶了,客厅只剩下两个高大的男人。邵钦平时就喜欢口无遮拦,也只有他敢肆无忌惮的取笑薄槿晏:“夏眠都怀过一个了,你还紧张成这样?没出息。”薄槿晏直接把手里的苹果扔了过去,邵钦伸手就接住了,他几年的军队生涯不是假的,身手向来极好。邵钦张嘴咬了口苹果,还没咽下去就听薄槿晏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也比你强,儿子在面前也不敢相认,准备骗简桑榆到什么时候?”邵钦被戳到痛处,艰涩的把苹果咽了下去,英俊的五官略显凝重:“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薄槿晏垂眸抽了纸巾擦手,细细把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真相早晚会揭穿,你再阻止,她还是会知道。”邵钦沉默的敛了神色。薄槿晏又沉声说:“我就是个例子,要是没有亦楠,夏眠一定不会原谅我。”邵钦郁卒的沉了脸,声线低缓:“我和你不一样,虽然也非我本意,但是桑榆的悲剧都是因我而起。她也不是夏眠……”薄槿晏看了他几秒,摇头:“你骗婚就错了第一步,接下来再错,就很难回头了。”邵钦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把问题抛给薄槿晏:“你呢?夏眠都和你结婚了,还成天穷紧张,不就是漠北比你体贴一点吗?用得着每天烦我媳妇儿,问这么多怀孕常识!老子当时也没陪着她怀孕好吗?你这不是天天抽我脸嘛。”薄槿晏含笑看他一眼。夏眠正好走了进来,听到邵钦口中那句和漠北有关的话愣了下。她没想到这种小事儿也能让薄槿晏介意,而且,他在自己面前却是完全没事人一样……邵钦看她进来,马上诉苦:“夏眠你赶紧把这木头的脑袋敲醒吧,整天疑神疑鬼,你知道吗?他说他每天做梦梦到——”邵钦接下来的话被薄槿晏扔出去的抱枕砸中脑袋戛然而止。夏眠奇怪的看向薄槿晏,薄槿晏脸上有些尴尬之色,移开目光没看她:“这人话太多了。”邵钦比了比中指,对薄槿晏这家伙的情商更加鄙视了。夏眠最终也不知道薄槿晏做了什么不能告诉她的梦,只是回想起来,他的确每晚都睡眠很糟。第四十四章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做了什么梦,甚至都不能让自己知道。但是夏眠发现他愈加的紧张自己了,好像恨不能她每天都变成他的影子一般。有些男人在知道自己妻子怀孕后会有这种反应,焦虑不安、过于担忧,所以夏眠还常常安慰他:“我以前一个人,亦楠不也健健康康的出生了。”薄槿晏听到这话脸色就更不好看,夏眠意识到说错话,又解释道:“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你这样我反而压力很大。”薄槿晏听她这么说,马上用力扣紧她的手腕,目光焦灼在她身上,那眼神火热的似要渗透进她心底:“好,我放轻松,你乖乖的,别乱想。”夏眠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乱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薄槿晏说着他要放松,事实上却还是老样子,自从知道夏眠吃樱桃孕吐反应会减弱之后,夏眠每天睁眼就会有很多新鲜的樱桃摆在餐桌上。夏眠其实想说,她吃的有点又想吐了。但——薄槿晏黝黑的眼一直急切的看着她,夏眠只要说不想吃,他肯定又会想到漠北那上面去。夏眠已经意识到他现在太过敏感了。于是夏眠也没抗议,只是想着该怎么好好开导下薄槿晏,这样下去会不会……“一会要回趟公司。”薄槿晏忽然出声,夏眠抬头看着他,他深邃的眉眼凝重的审视着她:“你会一直在家吧?”夏眠微怔,沉默几秒后点头:“嗯,我哪也不去。”薄槿晏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掌心覆在她颈后低头吻她:“乖,我很快就回来。”夏眠不是没发现他的偏执和占有欲在日渐加强,但是她只当这是真相后遗症,这男人从小就性格偏激,所以夏眠并没有深想,等孩子出生了,薄槿晏的安全感就会更多的。薄槿晏走后夏眠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亦楠被漠北接走了,家里静的难受,她自从上次被雪藏之后就再没工作,现在怀孕就更加不想和那么混乱的圈子扯上关系了。正百无聊赖,竟接到了石唯一的电话。他们结婚的事儿石唯一是知道的,即使两人再低调,还是被有心人给曝光了。夏眠以为石唯一应该一辈子也不想再见自己。两人约在离家不远的咖啡厅,午后人很少,夏眠一进去就看到了角落里惹眼的石唯一,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正低头发呆的人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夏眠走过去,两人面对面有微微的尴尬。自事情揭穿之后,夏眠没和石唯一正式碰过面,想来也可笑,她曾经误会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许多年。“最近好吗?”两人异口同声用了最俗套的开场白,旋即又都不自觉扯起唇角微笑。石唯一慢慢搅动骨瓷杯里的咖啡,密实的睫毛似蒲扇轻轻裔动:“我快出国了。”夏眠迷惑的看着她,不太懂她的意思:“拍戏?”石唯一摇了摇头,抿唇涩然的笑了笑:“不想再待下去了,爸妈的事儿传遍了整个N城。”石唯一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夏眠还是猜到了她话外的意思,石唯一向来心高气傲,以前一直被圈里的人当女神看,现在树倒猢狲散,想也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局面。“还回来吗?”夏眠看着徜徉在炽烈余光里的女人,心思复杂,两人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也是第一次对她生出几分怅然。石唯一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语气踟蹰:“你很恨爸爸吧?”夏眠神色渐冷,抿唇不语。石唯一知道这是意料中的答案,叹气道:“从爸出事之后,你一直没去看过他,他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会念起你。”夏眠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带着几分凄凉:“念我什么?念我没死,还能有机会扳倒他。”石唯一皱起眉头,不赞同加重语气:“夏眠,爸现在后悔了,他觉得对不起你。而且……”石唯一低垂下眉眼,有些难以启齿:“爸他是太爱你妈妈了吧,和妈结婚后,他们从未在一起过。”夏眠安静的五官没有丝毫波动,依旧无声的回视石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