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欣喜之极,但是该有的谨慎他可没有丢下,若是蓝凌在这里动了手脚,那这么多化骨黑水下来,他们全都的给消失不可。 蓝凌也不多话,袖袍一挥就当先朝最后一殿走去,神色冷淡之极。 “小心点,蓝凌这个人对海洋如此之熟,定然是北海或者西海的人,他们都不是会坐视我东海得到这样力可抗天的力量,多注意点。”蓝凌当先而走,冥夜拽着幕星,脸上神色不动,传音入密道。 幕星听着冥夜的话,感觉到冥夜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已经起了杀意,今日之事若是被蓝凌暴露出去,东海的麻烦会很多,这个人留不得。 都是执掌大权的人,有很多事情不用说,看法都会是一致的。 微微皱了皱眉,蓝凌这个人她虽然不了解,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对这个人心中却没什么恶感,真要动手?到时候在说吧。 其余的人都留在第三殿保护化骨黑水了,这最后一殿只剩下冥夜。幕星,蓝凌,三个人前往。 三色宫殿,与那三色花一般的颜色,在这幽道的尽头静静的矗立着。 缓缓推开厚重的大门,淡黄色的光影流动,不比黑色宫殿的阴森,散发着温柔和静怡。 一片静怡中,三色宫殿的正中间,摆放着两具白色灵棺,上面雕刻满了三色花朵,两棺紧紧的依偎着,远远看上去好似只有一个大棺,而不是两具棺杭 而在这两具白色灵棺的下面,鲜艳的巧夺天工的三色花簇拥着两具灵棺,妖娆的绽放着,就好似两具灵棺就盛开在花丛中。 花朵蜿蜒而出,铺满了整个灵棺的周围,好似一片花海。 而在这片花海中,三色宫殿周围空旷的墙壁上,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图案,三色花朵中有一双人影,或花前月下,或泛舟江上,或同赏夕阳,两两依偎,深情对望,虽然五官不显,但是那浓浓的深情,却从一笔一划间散发了出来,情深似海。 幕星看着这些画作,是因为生前得不到,所以生后希望能够如此吗? 念头闪过,幕星暗叹一声。 三人缓缓朝前走去,立定在两具灵棺前面,那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灵棺中央处,平平整整的放着一本羊皮卷制作的书。 书面上,狂放的字迹写着,三大陆与四海之绝密地形图。 心中突的一跳,幕星手心中突然出了一把汗,三大陆和四海能彼此抗拒这么多年,就靠的是谁对谁的地势都不是很熟悉,若是有一个熟悉所有的人,那么三大陆和四海还有什么屏障。 这一本书,这一本书,…… 冥夜,蓝凌,谁都没有动,但是气氛却一下就变了。 没有交谈,没有预兆,同一时间冥夜和蓝凌都动了。 身如闪电,急冲而去,任凭幕星如斯眼力,也只看见了两道残影。 “砰。”一声短兵相接的碰撞声骤然响起,一簇火花绽放,蓝凌一刀朝着那灵棺上的羊皮卷就砍去,而冥夜刖反手一剑扛住了蓝凌这一刀。 刀来剑往,瞬息间冥夜就和蓝凌战到了一处,蓝凌招招全是杀招直去那灵棺上的羊皮卷,而冥夜招招回护,就是不让蓝凌毁了那羊皮卷,两人顷刻间缠绕在了一起。 幕星见此暗自扬了扬眉,这蓝凌不是要得到这羊皮卷,而是要毁了。 原来这蓝凌看的也清楚,他就算得到了,在东海这么多人面前,他也走不出去。 因此他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冥夜得到,否则,这天下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脚步的,这样旷世的好东西,不能得之,那就必须毁灭,否则后果没有人可以承担。 “收起来。”百忙中冥夜头也不回的朝幕星吼了一句,若他只一个人,蓝凌或许还可以一拼,今日幕星也在,他东海拿定了。 而蓝凌听见这句话,手中的攻击越发的凶猛了,招招具是拼命。 幕星见此身形一闪就站定在了灵棺前方,冥夜身上的伤害没有好,在跟蓝凌如此拼命下去,得不了好。 朝着两具灵棺鞠了一躬,幕星缓缓伸手拿起了那灵棺头面上的羊皮卷,得此一卷,天下唾手可得。 “给我放下。”蓝凌冰冷之极的怒吼声传来,件随着这一声怒吼,蓝凌拼着接了冥夜一掌,一刀就朝幕星手中的羊皮卷砍来,若被暮星收入怀中,在想毁灭就难上加难了。 手腕快速的往回一收,幕星一个闪身避开蓝凌势若猛虎的一刀,同时顺手把手中的羊皮卷塞入了怀里。 “砰。”一声清脆之极的碰撞声响起,交手中的三人同时一愣。 蓝凌那一刀没有砍中幕星,反而砍中了幕星身前的灵棺,深深的嵌入了半分。 啪嚓,啪嚓,隐隐约约的声音仿佛在千里之外,又仿佛就在耳边,轻轻的响了起来。 ‘!不好,快走。”冥夜一耳听之,立刻脸色一变,一步上前抓住幕星的手,闪身就朝第四宫殿外冲去。 这海神殿的机关他们是见过的,完美凶狠之极,这一路行来唯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而现在,蓝凌这一刀触动机关了。 两人身形快速的往外射去,蓝凌也面色一变,随后就跟来。 然而他们快,周困的变动更快,只一瞬间,那开启的殿门突然砰的一声关闭,周围所有的道路全部坠下厚厚的屏障,整个大殿顷刻间成了一处密不透风的死地。 白色的烟雾快速的从大殿的四周蔓延了出来。 “毒烟。”冥夜反手就按住了幕星的口鼻,一边拼命的撞击那封闭起来的殿门。 ‘!轰,轰。”疯狂的撞击声沉闷而厚重,冥夜的力量岂能小视,但是那高高耸立的殿门,却一点晃动都没有,冥夜的力量对它而言,好像就是蚂蚁撼树,完全不屑一顾。 “一起。”暮星见此运气于掌,朝着冥夜低喝一声,灌注全力的一掌就朝殿门击去。 冥夜听言暗红的双眼一凛,深吸一口气,同时全力出掌。 ‘!砰。”只听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大响,厚重之极的殿门微微晃动了两下,有谱,冥夜幕星顿时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两人合力,极有可能破了这防御。 “再来。”冥夜朝幕星一使眼色,身边白烟越来越多,若是出不去,那只有死在这里。 暮星一咬牙,挥掌就朝殿门击打去,冥夜低喝一声,随后跟上。 不想两人正发力间,身后蓝凌突然一刀就朝幕星击去,眉眼比往日更冷,若破了这层防御出去,这后果他不愿意承担。 幕星,那就对不起了,等他得到羊皮卷,在他们两已经造成的基础上,殿门他自会打破,逃出生天。 幕星出掌在前,冥夜出掌在后,眼角扫见蓝凌的动作,冥夜顿时一声怒吼,手中全力击出的掌力已经无法收回,只来的及身形微移动,挡在了幕星的身后。 “砰。“全力的两掌击打在了殿门上,殿门越发的摇晃起来,甚至听的见有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起。 而在同一时间,蓝凌的一刀也实实在在砍在了冥夜的肩上,鲜血直流,深可见骨。 “噗。”新伤旧伤一起爆发,冥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了幕星满后背。 ‘王八蛋。!”幕星瞬间狂怒,来不及转身反手就是一掌,狠狠的朝逼近过来的蓝凌击去。 蓝凌对她的攻击,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是那时的她正全力出掌,那里腾的出手来应付,本以为会血溅当场,没有想到冥夜会突然移动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背上,替她挡住了一切。 心中滔天的狂怒下,是微微的惊慌,冥夜怎么样。 “砰。“沉闷的一声碰撞声响起,逼近前来的蓝凌没有想到幕星出手会如此的快,直直对上了幕星含怒一掌,顿时身形微晃,连连退后了几步,脸上血红和苍白不断的交替起伏。 “你怎么样?“同一时间,幕星快速转身,一把抱住支持不住朝前倾例的冥夜,眼中闪过焦急。 暗红的长袍上被鲜血浸泡的越发的深红,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幕星一边快速的连点冥夜伤口边上的穴位,止住出血,一边血红了眼。 “死不了。”冥夜一所间苍白之极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靠在幕星肩头满不在乎的道。 不过那微弱的气息,却瞒不过幕星。 不远处的蓝凌以刀触地,动不了半分。一个交手间,三人,两败俱伤。再也无力击破厚重的大门。周围的毒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倾情相护 “想个办法,一定要出去。”靠在幕星的肩膀上,冥夜有气无力的低声道。 这毒烟名叫鸣风,乃是盛极一时几可与幽蓝碧草相媲美的剧毒之物,现下除去华风大陆还拥有,并且成为镇国之宝外,其他两大陆四海早已经失传,这……是没有解药的。 幕星楼着冥夜的腰无声的点了点头,不用冥夜说她也知道,一定要出去,但是这办法如何去想。 大殿中的毒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的整个大殿都开始被毒烟所包围,那分白烟过处,人几乎都隐没在了其中。 蓝凌以刀撑地的身形,渐渐的淹没在了白烟当中,不在看的见。 幕星没有理会蓝凌,这个时候的他,想动手也动不了手了,此时击杀蓝凌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在无法在闭气之前,一定要出了此地,否则,也就没有什么后果了。 深深的闭住气,幸好冥夜在海里又锻炼了她好些时候,她的闭气功夫是越来越好,短时间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被她紧紧抱住的冥夜,却支持不了多久,此时冥夜内息相当混乱,肩膀上的伤口虽然被止住了血,但是伤势太重,这般情况下就算冥夜是铁打的,他也抗不住口 心中一边急速的思索着,幕星双手快速的撕下外衣扯成布条,把冥夜往背上一背,布条紧紧的系在冥夜和她的身上,背上冥夜就开始寻找出路。她不放心把冥夜靠放在地上,蓝凌那个人,她信不过,有她护住,她心里也安心些。 “真好。”冥夜被幕星背在背上,感觉到身下那纤细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力量,直直的撑起了他,纤弱,但是却绝对能够让他依靠,不由双手搂住幕星的颈项,轻轻的笑道。 “闭嘴,不准在说话。“幕星顿时一声怒喝,这个人受了如此重的伤,不闭气抵毒,还张。说话,是想死的快点是不是。 冥夜听言苍白一片的脸上洋溢起灿烂之极的笑容,他的幕星在关心他呢,虽然口气凶的很,不过,这不是很好吗。 当下,收敛了笑,当真闭气一句话也不说了,他可不想死。 背着冥夜,幕星飞速的在周围的墙壁上敲敲打打。 厚重,完全是厚重的回音,没有任何空声响起,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大殿周围全部是实心的墙壁,没有什么地方是空的,而依靠她现在一个人的力量,如此厚实的实心墙壁是她打不破的。 没有任何声音,静寂的大殿中只有幕星处不断传来的敲打声,蓝凌好像消失了一般,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毒烟,越来越浓,渐渐的整个大殿中全部是白色的浓雾,看不清楚任何人和事物,只有一片白色的混沌,就好像那日那黑色的浓雾一般,伸手看不见五指,一片白茫茫。 没有出口,没有空墙,没有机关,什么都没有,难道今日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幕星快速的移动着,心却越来越凉。 这大殿什么机关都没有备下,这海皇难道真的要所有侵犯了他死后身躯的人,陪葬于此?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幕星突然眼睛一亮,侵杞海皇?既然是蓝凌一刀砍了那灵棺,才引发了大殿中的机关,那么相对应的机关,就一定在海皇灵棺之处,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了。 叻的转过身,幕星背着冥夜就朝记忆中海皇的两具灵棺走去。 触手冰凉,那灵棺乃寒玉打造,此时被蓝凌一刀劈了开来,丝丝冷气渗透出来,让人寒毛直竖。 幕星站定在灵棺之前,快速的抚摸两具棺材。 机会只有一次,蓝凌一刀能劈出毒烟,若是她撤动错误,可能出现的不是生路,而是更加的绝地,海皇的机关布置,实在是太过凶险。 细细的抚摸着手下完全一模一样的两具灵棺,幕星的表情很严肃。 若是错了,她不仅死在这里,身后的冥夜也会死在这里,她不能错,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身后的冥夜感觉到幕星的难以取舍,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把头蹭了一下幕星的头顶,那是支持,无言的支持。 那是不管幕星选择任何的道路,错了还是对了,他都支持她,他都会没有任何的怨言。 幕星感觉到身后冥夜的动作,银牙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手指飞速的在两具灵棺上游动着,左边的海皇的灵棺,而右边的应该是海皇所钟爱,但是永失所爱的人的灵棺。 两具棺材几乎没有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灵棺上,左边的灵棺比右边的灵棺,少了几朵三色花。 三色花,想来应该是海皇所爱的人喜欢的花朵,所以,这海神殿到处充满了妖艳的三色花。 那不是海皇的所爱,但是是他所爱的人所爱,想来这爱人在海皇的心里占据了太过重要的位置,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爱人的喜好来建造的,包括想进入这里必须经过的考验,那海神殿外殿的满地哥花异草。 一念思之,幕星突然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运劲就朝那右边的灵棺推去。 轱辘轱辗的声音响起,很细微,但是在这寂静的几乎感觉不到人气的大殿中,却分外的清晰。 手中灵棺很沉,幕星需要用全部的力量才能一寸一寸的推开它,那轱辘轱辗的机关响声,让幕星的背上迅速蔓延了一层大汗,对?还是不对?接着推?还是不推? 身后的冥夜什么多余的也没说,只是轻柔的伸手握住了幕星的手,俯下头轻轻的吻了幕星的头顶一下,吻,很温柔,手,很坚定。 推,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只有一个含义,推。 推,幕星顿时一咬牙,推。 劲力过处,轱辘声越发的清晰,厚重之极的灵棺被幕星缓慢的推了开,棺底,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个人进入的大洞。 反手紧紧的握了一把冥夜的手,幕星二话没说背着冥夜就跳了进去。 果然与她所料想的差不多,海皇主宰生杀大权,一生杀人无数,他应该是掌控着致人死地的机关。 而他的爱人,他一生终未得到,心有后悔,那么一切好的应该都给了他的爱人,杀戮,他来,那么希望和放生,就交给了他的爱人。 杀戮,可以让人下地狱,而放生,则可以上天庭。 这就是她的想法,爱一个人,是希望把所有好的都给他,而自己承担所有不好的,这就是她的想法,她赌的,海皇的爱。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小小的洞穴,只有四五岁孩子可以自立走过,很小,容不下冥夜和她一起离去。 想来,海皇就算会放人一条生路,也要他匍匐着离去,也要让他低下高贵的头。 幕星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背负着冥夜爬在地洞里,快速的朝前爬去,低下头,那有什么了不起,海皇代表的只是过去,他在雄霸天下,也已经成为了过去,而现在,要看的是他们,他们才是这天地这方的主宰,头颅,对着已经死去的人低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双射在地面快速的朝前挪动,身体无法打开,她只能爬在地面上,用手用腿来进行最原始的爬行,不是她不想快,不是她不想用武功,只是她没有办法,也完全用不上。 洞穴只有这么小,她只要微微一抬头,背上的冥夜就会抵上那怪石嶙峋的头顶,虽然冥夜哼都没有哼一下,但是她感觉的到,也知道。 她只能小心翼翼,只能以身体的力量快速的爬动。 血色快速的渗透了出来,用两胳膊肘的地方,从两膝盖的地方,丝丝点点的血迹,在洞穴中留下浅浅的痕迹,蜿蜒而向前方。 “放下,我……来。”背上的冥夜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他的身体有多重,他清楚,这么压着幕星,又是如此的洞穴,不能用武功,只能以本身相抗的幕星,会怎么,他也清楚。 他还有能力。 “给我闭嘴,闭目调息,出去之时没有好,我就把你扔去海里喂鱼。”冷酷的声音毫不留情面的炸响在耳边,幕星理都不理冥夜,依旧飞速的朝前爬行。 一点皮外伤,有什么了不起,死不了人,她幕星一身功力,难道还背不起一个人?需要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人自己动手,笑话,她幕星还没有那么窝囊,没用。 嘴里吐出铁硬的话,一边伸手握住了冥夜垂下来的手,丝丝内力激荡,快速的传递过去。 她爬行只用双肘,不用手。 冥夜听言暗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暗色的光彩,一丝血色也无的嘴角高高的勾勒起,轻轻的低头在身下的幕星颈项上烙印下一吻,很温柔,却炙热的惊人。 没有在多说话,他的幕星有这个能力,他知道,那么,他就不要在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他心疼他的幕星,他的幕星现在也会心疼他,那么他就不要辜负了这份心疼。 缓缓的闭上眼睛,冥夜紧紧握住幕星的手,借着幕星的内力,开始快速的疗伤,蓝凌那一刀力量不小,这新伤旧伤掺和在一起复发,实在是让人很冒火。 狭窄的地洞里一片寂静,也很诡异,但是那份温情却自无声无息间散发了出去,柔美而沁人心脾。 幕星的动作很快,比之常人爬行的速度快了好几倍,但是她在快也没有身后白色的毒烟来的快,地洞打开,白色的毒烟也跟着弥漫进了这方天地,丝丝缕缕飞速而来。 幕星见此眉间紧皱,越发的加快速度。 只见那四道血印在幕星爬过的地方蜿蜒开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毒烟快速的密布,来势汹汹。 幕星感觉到身后的冥夜已经完全进入了无我状态,全心全意调整内息去了,完全把他的生死安危交给了她,不由狠狠的咬着下唇,她说要带他出去,那就一定要带他出去。 反手扯下衣领上的布料,幕星微顿了顿,一只手向后把布襟绑在了冥夜的。鼻上,疗伤的冥夜一呼一吸本比常人慢,这样在一遮挡,他应该就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了。 为冥夜打理好,幕星反身快速的就朝前爬去,她速度快一点,他们得出升天的机会就会越大一点,现在只能靠她了。 快速的,义无反顾的朝前而去,反而忘记了为自已也蒙上布襟,不是身上衣料不够多,也许,幕星只是忘记了。 忘记她也需要闭住毒烟,而至记得身后的冥夜需要遮挡。 毒烟密布,白色缭绕。 比不上大殿中白茫茫一片,却也丝丝缕缕,犹如毒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仿佛过了几个时辰,又好似只是一瞬。 幕星的速度缓缓的慢了下来,毒烟也没有开始多,但是依旧千丝万缕的缠绕着,飘飘荡荡而来。 额头上汗珠快速的滴落下来,几乎串连在一起,血色红润的幕星,此时脸色也渐渐开始苍白了。 内力消失的太多,冥夜的需要无穷无尽,看来冥夜伤的比她想的还要重。 她一边要支撑冥夜的调息,一边要闭气抵抗毒烟的侵略,她渐渐感到身体开始不停使唤了,内力几乎要耗尽了。 速度越来越慢,但是那坚毅的脸上,却是绝不服输的坚决,一定要出去,一定要。 毒烟从身后飞扬而来,嵌入四周,在幕星身边轻舞飞扬。 鼻息间缓缓的闭不住气,丝丝白色随着呼吸钻入了进去。 头开始发昏,眼前开始朦朦肌胧,内力几乎枯竭。 抬手揉了揉眼,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白色的光亮,是路的尽头了吗?是可以逃出生天了吗? 咬紧牙关,暮星一步,两步,三步,全力支持着朝前爬去。 光亮,越来越清晰,那白色的光明好似就在前方朝着她招手,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丝丝缕缕,那么舒服。 只需要几步就出去了,只需要几步,手高高的举起,幕星眼前一片模糊,嘴角丝丝黑血流出,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纸。 手,无力的垂下,幕星头颅一歪爬了下去,闭上了眼,只有几步,但是她却到达不了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情深无须解释 远处,晨光初晓,丝丝缕缕,斑斓清晰。 却带着透人心的冰凉。 手中内力传递一断,冥夜立刿就感觉到不对劲,快速收了功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让他几乎魂为之断的一幕。 身下的幕星脸色苍白如雪,嘴角黑血渗透,深深的昏了过去,眼见进气无多了。 而那手却依旧向着前方,整个身体绷的笔直。 这是吸进了太多的毒气,这毒气怎么能够吸进去,这个幕星,这个幕星,怎么不打断他的疗伤,怎么还拼命的未他输送内力。 摸着脸颊上的罩面,看着什么遮挡也没有的幕星,冥夜一瞬间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暗红的眼高高的抬起,那里间微微晶莹闪动,在晨光的照耀下,美的如泣如诉。 “你这个笨蛋。”千言万语到最后只说出这一句,冥夜一把抱起昏迷的幕星,几步爬出了洞口。 薄雾烟烟,这里已经是绿岛的沙滩边,海水在晨光中升腾起薄薄的烟雾,优美而绝伦。 丝丝点点的光亮下,冥夜看着幕星紧闭着眼,一身的伤,不重,不是致命的伤,但是却那么让他心酸之极。 手肘,膝盖,全部磨坏了,血肉模糊一团。 那紧紧咬着的下唇,到现在依旧紧紧的咬着,早已破裂,早已血迹斑斑,这是她用了多大的力量,多大的控制力啊。 鼻尖一酸,冥夜一边快速的挥手止住幕星胸口要穴,一边红了双眼,这是他的女人,他想要好好保护的女人,但是他却让她保护他,让她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生死两茫茫。 他该死,该死。 抱住昏迷的幕星坐在自己怀里,冥夜一掌快速的按在幕星的背心上,浑厚的内力蜂拥而出,内力逼毒。 还来得及的,一定还来得及的。 晨光越来越明亮,一轮红日高高的跃过地平线,把炙热的光芒洒满大地。 天光深蓝,鱼跃鸟飞,一片山河好景。 “噗。”一口黑血喷出,幕星缓缓软倒了身子,没有清醒过来。 满头大汗的冥夜伸手抱住软倒在他怀里的幕星,五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不行,这毒果然与幽蓝碧萃一样,是逼不出来的,除非有解药,而幕星身上有幽蓝碧草提炼的毒素,却没有幽蓝碧草提炼的解药,王不见王,两药是不能以毒攻毒的。 伸指飞速的点满幕星周身所有要穴,冥夜暗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无血色的幕星,妖魅的脸上是从来没有显露过的深情。 “你这个笨蛋,笨蛋啊。”轻柔的伸手拂去幕星嘴角的黑血,冥夜轻轻俯下头在幕星嘴角烙印下充满无边柔情的一吻,比风轻,却比海重。 溢满柔情的眼中缓缓闪过一丝决然,他没有解药,总有人有,他护住幕星周身大穴,那个人一定会给予解药与幕星。 深深的吸了口气,冥夜打横抱起没有一丝感觉的幕星,快步朝海边走去,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幕星如此护他,他绝不能让幕星有一点事情,绝不能。 他的安危,那就先放一边吧。 脚尖不断的在海水中打着旁人无法明白的拍子,很轻微,但是在海水中却远远的传递了出去。 不多时,大白鲨由远而近飞速而来,高高的背脊在海面上宛若一道利刻,横冲直闯。 快速在海边戎下几句暗号,留给肯定会找过来的林山等人,冥夜一个纵身抱着幕星,就跃上大白鲨的背,快速的拍了拍大白鲨的头,大白鲨立刻调转脑袋,朝着北方飞速而去,那速度,比它刚才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倍。 碧波荡漾,一鲨两人背光而行。 那里,是华风大陆的方向。 秋月无边,天青云淡,秋,在飞速中逝去台 两排小肩一般的睫毛突然动了动,幕星嘬的睁开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 朦胧的思绪在愣怔了一瞬间后,快速的清晰了起来,她还没死?微微挑了挑眉,看来冥夜的手段还真是高,连吸食了毒烟的她,都还能救的过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内息快速的运转一周,没有丝毫的障碍,看来体内的毒完全被清除了。 幕星微微一笑,此时方抬头查看周围的环境。 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古旧的屏风床榻,中正的浩然风格,不似韩昭的精美,也不像南海的热情,而是一种古扑,一种历史遗留下来的厚重之感,那种历史演绎而来的古扑和厚重,是任何其他物事都比不了的。 幕星微笑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这里不是东海,这里是那里? 头颅飞速的转动,偌大的宫殿里没有冥夜的影子,而只有另外一个人靠窗而立。 一身明黄的长袍,五爪金龙张牙舞爪,一头黑发被高高的束起,一顶殊玉冠戴在其上,身材极为高大。 仅仅一个后背就给人凌厉之极的感觉,气息并没发出,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这身影着寻常服饰的时候,已经给人如斯压迫感,此时一身皇袍,气息更加惊人。 目空,或者说是,华风大陆的王,元辰空。 幕星顿时微微一皱眉,怎么是他。 “你醒了?”淡淡的声音响起,该人转过身来,不正是那目空是谁。 “是你。”幕星揭开被子站了起来。 “不是我,你想是谁?”元辰空缓缓的步行过来,一边淡淡的道“才清除毒素,不要着凉。” 幕星眼角扫了眼窗外,花儿已经谢了,只有那深秋时候的黄菊还开的无比灿烂,这时间怎么已经过去这么多?她记得在海神殿的时候才初秋时候啊。 眉间更加紧皱,幕星看着元辰空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元辰空站定在幕星身前,递上一杯热热的参水,并无多大情绪起伏的道:“在我这只昏迷了三天。” 神色自若,淡淡而周到,仿佛当日在南海并没有油与幕星对招,也并没有丝毫厌恨幕星之心一般。 在我这只昏迷了三天,那么在到达他这里之前,她昏迷了多久?元辰空这句话说的太艺术了。 暮星皱着眉并不接元辰空递过来的参水,片刻后沉声道:“冥夜人呢? 当时她是跟冥夜在一起的,能在如斯时间内把她带来华风大陆找到元辰空,还能控制住她不毒发身亡,除了冥夜有那么大的本事,除了冥夜会千方百计保她性命,她不做第二人想。 但是,冥夜跟元辰空是什么关系,那是完全的敌对关系啊,冥夜抢走海神羊皮卷,引华风大陆和南海完全交恶,破坏元辰空的计戈,这要是他落在元辰空的手中,这后果………… 幕星微微打了一个寒战,她有点不敢想了。 他们是宿敌啊,就算不是宿敌,有能灭东海海王的机会,想着一统天下的元辰空会放过,不,不会的,就算换地而言,冥夜也不会放过元辰空的。 元辰空见幕星并不接他手中的热茶,也不动怒,缓缓的收回手,眉眼中却一闪而过锐气,冷冷的道:,你认为,我会把他待如上宾?” 不用元辰空问,幕星也知道那是休想,不千刀万剐,已经都是仁慈之极。 当下,心中一阵怨怒,这个冥夜嫌弃自已活太长了是不是?去那里都可以,为什么偏要来元辰空这里,送上门任由别人宰害,这简直就是疯了。 五指在袖子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中怨怒,但是另一面却相当明白,这毒烟的解药只有华风大陆有,同时华风大陆又是最近的地方,要救她的命,除了来这里,还能来哪里? 这个冥夜,这个混蛋。 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已经旋起滔天巨浪。 “他在哪里?”幕星定定的看着元辰空。 元辰空回视着幕星,居然也相当干脆:“从南海到本王的皇都,最快也要一个月,你认为每日给你运功逼毒,在昼夜兼程赶过来的人,还能有多大的本事?” 心中嘎达一声,幕星面色一下就紧了。 元辰空回头,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热茶,缓缓的道:“好大的胆子,一个人抱着你敢直闯我华风皇宫,当我华风与那韩昭一般无用,可任人来去自如,哼,东海海王,他太高估他自己了。” 淡淡的话,让幕星的指尖几乎要刺入掌心中去。 没有说话,幕星只是定定的看着元辰空,她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我救,不需要任何条件,他,我不会救。”慢悠悠的话,却一字一句撞进了幕星的心间,你,救,他,不救。 身形微微的颤动,这话的意思,冥夜,…… 直闯华风皇宫,华风这么多年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看元辰空如斯自信,这华风王宫是好闯的,就算是完好无损的冥夜,说不定都不好受,还不说一路为她耗尽真气的冥夜,他还有几分功夫。 这个人,这个人…… 幕星几乎可以想象,单枪匹马抱着她闯入宫门的冥夜,是多么的义无反顾,几乎可以看见,冥夜在众多的侍卫困攻中,真气耗尽,却依旧邪魅之极的笑容,几乎可以凝听见,元辰空最后出现,救她却不救他。 指尖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鲜红的血丝一点一点顺着拳头滴落在地面。 这个人明知道来华风大陆又什么结果,他还是来了,只是为她,为她。 幕星没有说话,但是那神情已经冷的如冰,眼却以红的似血。 “还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对于一个已经过去的东海海王,我不会有丝毫言辞吝啬。”元辰空背负着双手看着幕星,很大方。 若其他人定然要说一声此乃真君子,明知此举会在幕星胸中,烙印下那人永远不灭的痕迹,却依然一丝保留都没有。但是元辰空却知道,幕星迟早会知道,与其从其他地方知道,不如他亲自告诉。 “他的”“葬地,在那里?”冰冷之极却压抑之极。 “没有,东海海王不会死在我华风,这一点,舞月,你应该很明白。”元辰空看着血红了眼的幕星。 东海海王若死在华风,东海与华风瞬间对上,那他此时西要对南海,东要对东海,他华风在厉害,也难以一敌二,所以,这样的消息,他绝对不会让它有丝毫的漏洞传出去。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幕星的脚边,丝丝殷红衬着脚下的青砖,阴森森的。 元辰空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他冥夜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我对你的心思绝不会比他少一丝半点,你要与他合作灭韩昭,这不过是小事,我一样能够帮你,要灭韩昭不过覆手之间而已。” 他元辰空不笨,幕星这么高傲的人,不是会做女奴的人,除非强迫,而后还能在一起,那么只有协议或者联手,否则,依幕星的性子,早已经挥刀相向,你死我活。 没有回答,只有压抑之极的寂静。 “不用怀疑,舞月,那年你来我华风为冰家开辟商场,那渭河边上纵马高歌,肆意谈笑,一众男子皆不及远以,那身豪迈,那腔豪情,那指点江山笑颜天下的一幕,我可从来没有忘,只有这般的女子,才配的上我元辰空。“字字铿锵,孤高自傲之极。 那年他隐藏气息身形去看了,从此知晓这冰舞月果然名不虚传,心也就定了,这天下只有这女子配的上他,所以“” “对我的心意?好,好,不用怀疑,不用怀疑你华风灭我至亲大哥,灭我所有冰家在华风的宗族,一场大火,我冰家一个没留,这就是你对我的心意,好的很,若你对我的心意在深点,是不是要把我也挫骨扬灰,才能够更加深的表达你对我的心意? 元辰空,你把我当猴子耍呢,灭我冰家,救我一人,怎么,需要我对你五体投地,对你顶礼膜拜,把你当我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为你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还是想我夜夜承欢,为仇人开技散叶,满其兽欲?” 幕星笑了,笑的猖狂,黑发无风自动,狂放之极,杀气,瞬间狰狞。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顿时风起云涌。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生要见人 元辰空看着杀气狰狞的琉月,也不动手,也不避让,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缓缓的道:“我当时在韩昭。” 一句我当时在韩昭,字只有六个字,但是却包含了很多层面的意思。 是的,他当时是在韩昭大陆,他若不是韩昭大陆,那么他从什么地方救幕星,这一点并不用元辰空复述,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么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在华风大陆,所以,灭了她冰家亲人的不是他下的令? “那又代表什么?你华风王不开口,下面的人敢动了我冰家所有的人?”幕星的眼中蕴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愤怒。 这话骗鬼去,一个皇朝若是这样王都不知道,就翻了天去,那还要这个华风王干什么,元辰空应该早就被谋朝篡位了。 元辰空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幕星,淡淡的却无比自傲的道:“冰家在你眼里,可只手遮天,在韩昭也能做到呼风唤雨,不过在我华风,冰家什么也算不上,这样的小世家的覆灭,不需要经过本王的批示。” 淡淡的话充满了倨傲,充满了藐视,对冰家的藐视,但是却让一腔愤怒的幕星,微微沉静了下来。 冷冷的瞪着元辰空,幕星银牙紧咬。 “你应该很清楚,只要韩昭给的利益,高过了你们冰家为华风带来的利益,华风自然有人出手帮忙,这样权谋之间的利弊,不是什么秘密事情,本王的宰相可以全权处理。”元辰空背负着双手,很淡然。 但是那话却让幕星揪了心,是的,这不是一个什么秘密,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一些人,是惯常的做法,只是,这一次被牺牲的是他们冰家,而在华风大陆的眼里,这样的事情甚至根本不用禀报华风王,在他们的眼里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在小的事情。 拳头紧紧的握起,幕星双眸血红。 元辰空见此缓缓转过身,淡淡的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先休息吧,稍后我在来。”说罢,迈步就朝殿外走去。 雍容,自若,从开头到现在,他都是冷静的,无比冷静的。 幕星看着元辰空的背影,仰头快速的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里面已经一片平静,刚才那汹涌的情绪,已经完全的被按捺了下去,她的伤心,她的激动,不露给外人看。 “我要离开。”冷冷的话止住了元辰空的脚步。 一步已经迈出殿门的元辰空听言,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幕星,半响缓缓道:“华风皇宫的宫门没有关闭。” 淡淡的话,很爽直,很简洁,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告诉幕星,他没有囚禁她的想法,她本就可随意往来。 这样的一句话,反而让幕星后面准备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去。 按照元辰空刚才说的来看,她的大哥等人不是他下令杀了的,他跟她没有血海深仇,反而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对她情义深重的恩人和,” 而现下,他在救了她一回,不要求回报,也不禁锢与她,那般的落落大方,那般的胸襟气度,让她…… “多谢相救之恩,但是,我无法呆在这里。“很直接,幕星没有做丝毫的隐藏。 元辰空在一次救了她,在一次无欲无求,这样的情意弥足珍贵。 但是,她无法接受,虽然这样一个人,举世也许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可她已经有了冥夜了,有了那个混蛋了,那个混蛋起初是很混账,那般的强迫与她,但是到了后来,那丝丝点点情意,她不是傻子,她看的很清楚。 听着冥夜把她送来华风,听着元辰空的暗示,那心疼的几乎揪了起来,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这一世让她如何把他忘了?如何还能接受其他人的感情,这个混蛋。 华风大陆,华风王,就算他对她在好,但是冥夜被害在了这里,她呆不下去,她永远无法在华风呆下去。 一片静寂,殿外的阳光洒下,秋风吹起,站在殿门前的元辰空,衣襟被微微的吹起,很骄傲,却很孤独。 幕星看着没有说话的元辰空,仰头一字一句的道:“你若要我还你命,你现在就来取,若是不取,我就回东海,冥夜要做的,我一定会替他做到。”斩钉裁铁,不待丝毫转圈之地。 这是铿锵之极的承诺,这是铁血之极的宣战。 东海,华风,永远不可能是朋友,那么她选定了一方,就只会永远辜负另一方,她,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 秋光照射在元辰空的身上,光影斑斑,不知其想。 “我若要你的命,我就不会救你,舞月,我依旧是那句话,华风的宫门没有关闭。”缓缓出声,元辰空微微仰头看着天边苍云。 银牙紧紧的咬住,幕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如此,他日有缘在见。”一捭衣袖,幕星当即大步就朝殿外走去。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双手负在背后,元辰空看着远去的幕星,缓缓的眯了眯眼睛:“不愿呆在华风,那其他地方就行了吧。”仿若自言自语的话,随风飘散在空中,飞速的失去,仿若未言。 没有一丝障碍的出了华风皇宫,幕星看了眼天色,日头已经快要西沉,就地宿了一处客栈。 虽然她现在心急回没有冥夜镇守的东海,但是这么一个多月没有进食,只靠冥夜以药养着,而且这身体才解了毒,还有那么点虚,不是长途跋涉的样子,勉强前行,恐也成不了事。 不如歇上一晚,明日去马市买一匹马在行。 特意挑选了一间临街的房间,幕星坐在里间窗口,看着下方忙忙碌碌的华风人,那喧闹声从长街上传来,很清晰的传入幕星的耳内。 靠在窗沿上,幕星漠然的看着下方,她一向喜欢安静,但是今日却接受不了安静,那样会令自己胡思乱想,只有热闹,只有喧闹可以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想。 缓缓伸手触摸着颈项上的那个冥字,已经很淡了,被药几乎快要完全融化掉,只剩下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了。 那是冥夜亲手烙下去的烙印,那是他们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结果,那是那个混蛋给她刻下的,属于他的印记。 “水。”幕星突然心中一惊,一下跳了起来,大喝出声。 一盆清水立刻给她端了上来。 快速的以清水洗着白皙的颈项,把那上面的药全部洗掉,洗掉,不要在融化了,在融化就要没了。 清水渗透了出来,溅了幕星一衣,深秋时节的天气已经在这,幕星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陡然清醒过来。 缓缓坐下,幕星突然苦笑一声,她是在干什么?以前如此憎恨这道烙印,认为是她毕生的耻辱,今日为何如此样做。 就因为永远看不见那个人了,所以,想把他给自已的一切都留着吗?那怕曾经是自已认为的耻辱。 缓缓的轻笑出声,她幕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都是那个混蛋,都是那个不顾一切后果,就这么撤手不管的混蛋,害她变成了这样。 笑,洋溢在嘴边,幕星抬手遮挡住了双眼,靠在了椅背上。 静静的屋里充满了轻轻的笑声,那晶莹的水殊,穿过幕星的手,缓缓的坠落尘埃。 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下一地橘红的光芒。 橘红的光芒中,一人独坐,却在没那一头银发的妖娆陪伴。 “呜呜,我的小花死了。”就在这份橘红中,一小男孩的声音从窗下的大街上传来。 “死了,谁说的?”一妇人的声音,充满了怒气。 “小狗子说的,我的小花跳到河里,被淹死了。”小男孩伤心之极。 “小狗子,那个小泼猴,他说死就死了,你见到尸休没有?”妇人语速极快,看起来是个很干练的人。 “没有,他是我的好朋友,不会骗我的。” “真切,狗屁,那小子精明的很,肯定是想污了我们家的狗,走,老娘去给你要回来,你这个笨小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他说你老娘我死了,你是不是要给我哭门上吊,蠢货,没见到尸体敢说死,你个没用的家伙。 骂骂喇喇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在传来。 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幕星,突然缓缓动了动,放开遮挡住自己双眼的手,眼眶红肿,但是里面那光却锐利之极,完全不复刚才的落寞散乱。 对啊,她幕星凭什么相信元辰空的话,他说冥夜怎么了,难道冥夜就真怎么了?不,不对,幕星一下坐正了起来,刚才骤然间听闻冥夜的事情,元辰空又说的合情合理,丝丝合缝,况且元辰空那样的人,是不屑说谎的。 自己当时情绪波动太大,她没有仔细的想一想,也是因为不敢去仔细的想,现在,听这外界妇女这么一说,骤然惊醒了她。 细细的一回想元辰空的话,没有错,冥夜找上门来,他是不会给他留活路,他们本也就是宿敌,如此好的机会下手,天经地义。但是,幕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元辰空的话一直都只是隐射冥夜死了,在把她往这个方向去推,可是,却没有真真切切说一句,冥夜死了,东海海王死在他华风皇宫了。 拳头骤然握紧,幕星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依元辰空的性格,冥夜若真死在他的手里,他不会吝啬亲。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冥夜死了,你以后在不用做其他想法。 他没有如此样说,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冥夜并没有死。 背脊缓缓的挺直了,幕星抬头看着窗外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狠狠的垂了一下拳头。她这个笨蛋,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冥夜是多么好的诱饵,把柄,盾牌,人质,元辰空那么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让冥夜死了?就那么轻易的让东海海王什么也不为他做就死了?不说,抢夺羊皮卷那日元辰空认没认出冥夜,只身为东海海王,这个身份就已经够了。 杀了冥夜,整个东海都要与他华风为敌,有冥夜在手,东海敢有轻举妄动,有这么一个力量强大,可以代替华风打天下的下手,会不懂的用,那元辰空也就不是华风王了。 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灿烂之极的笑容,幕星根狠的捏了自己一把,暗道一声,冰舞月,你这个笨蛋。 两把抹干净脸色的泪水,店也不住了,幕星转身下楼,在店家后院抢了一匹马,扔下一锭银子,朝着华风皇城外就纵马加鞭而去。 脸上一脸冰冷的哀怨,好似终究还是住不下去,走了。 快马加鞭,一路出了皇城,连夜朝华风海路而去。 夜晚,深秋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冷的让人缩起了头,郊外树林中,更是风声阵阵,这天还是冷了。 银光一闪,幕星手持利剑冷冷的看着愕然的两男子:“说,为什么跟着我?” 愕然,也不过是一瞬间,两男子顿时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朝幕星躬了躬身,递上手中的包袱道:“我王言天气冷了,小姐身子刚好,不要受了风寒,特命我两前来相赠。”边说边把手中包袱递过。 幕星听言面上一闪而过复杂神色,沉吟了半响,缓缓的收下,轻声道:“回去,代我言谢。” “是,小姐这夜路深重,还请保重。”说罢,两人一抱拳,策马转身而归。 幕星站在林中静静的听着,等马蹄声当真远远的消失,方收敛了脸上的复杂神色,冷冷的一笑。 抖手解开手中包袱,一件貂皮裘衣,元辰空还真大方,不过派人紧紧跟着她,是为了看她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吗?还是为了给她送衣服,想来,应该是前者居多吧。 一掌狠狠击打在身后林中的马屁股上,骏马吃疼,立刻一声嘶吼朝着前方四蹄奋起,唰唰而去。 一把撰住手中貂皮裘衣,幕星身形一展就朝来路扑回,冥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次她在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你来了 夜色迷醉,带着夺人心魄的美丽。 寒风渐起,冷夜也许如火。 华风皇宫,她不熟悉,但是对于从宫门到元辰空的寝宫,她很熟悉,因为今日她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尾随着那两个男子悄无声息的靠近元辰空的寝宫,幕星巴在墙上,一丝呼吸都不敢发出,元辰空,这个人不能小视。 “禀陛下,幕小姐走了。”恭敬的声音传来,幕星听之硼紧了身体。 没有人说话,半响方才传来元辰空冷冷的声音:“真的走了?” “是,属下一直尾随着出了皇城,被幕小姐发觉,以送衣物为借口打消了幕小姐的怀疑,亲耳听见那马蹄声朝外海的方向去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元辰空冷冷的扔下这八个字。 那两人一听立刻惶然道:“属下立刻跟上去,亲自护送幕小姐出华风大陆。”话音一落,两人立刻快步的退了出来,显然得到了元辰空的默允。 一阵脚步声去的远了,此方又寂静了下来。 殿内的元辰空没有说话,殿外匍匐着的幕星,更加是一点气息都不敢发出来,静默,让人难以抵御的静默。 汗水缓缓的从后背蔓延了出来,这般的静怡,最是考人,也最容易被人发现,幕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元辰空发现。 “我就真当你走了。”寂静中,元辰空突然缓缓的低语了一句,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元辰空朝殿外走来。 殿外的侍女,太监,立刻打起灯笼,为元辰空照亮四方,一行人慢条斯理的朝华风皇宫东北角走去。 幕星见元辰空走远了,方从寝宫墙壁上跃下,悄无声息的跟随了上去。 元辰空这个人,说好听了是个胸中很有丘壑的人,说浅显一点那就是一个算计很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幕星对元辰空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对于一个长与计谋的人,想在他的地盘上找他特意要藏起来的人,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自已找不好找,那么只有一个着入点,那就是元辰空自己身上,冥夜那样的人,真在元辰空的手里,元辰空肯定会亲自去,跟着他绝时有机会,幕星心中早就计较好了一切。 行行复行行,渐渐行入僻静处,冷宫。 幕星抬头看了眼元辰空行径的目的地,微微抽了抽嘴角,元辰空该不会是要找那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商量感情吧? 远远的跟随着,幕星无声无息的尾随。 穿过前方冷冷清清的冷宫,冷宫的最后方,一处小院,元辰空最后进入了那里,而跟着他的侍女,太监,被统统的留在了外面。 幕星见此眉头微动,身形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潜伏了过去。 清雅小院,围墙里,几颗翠竹在秋风中沙沙的摇动着,几只劲松傲然挺立着,一弯荷塘上残荷正枯败在上面,清清淡淡的显得有些落寞,而在这份落寞中,灿烂的秋菊却正在院子的四方妖娆的绽放着,有白的,有黄的,有红的,姹紫嫣红,给这清淡的小院,增添了丝丝鲜活之气。 而就在这份鲜活中,一黄瓦白屋屹立在其间,竹制的窗户上灯影晃动,一道人影隐隐约约在其间。 幕星见此一咬牙顺着院墙就爬了下来,一落地,幕星一抬头,眼前刚才还在西北角上的屋子,突然就变成了在西南角上,幕星顿时双眸一蹙,这院子有问题。 轻轻的移动了几步,屋子的方位立刻又发生了变化,成了在正西方上,院子中的竹子,劲松,荷塘,都不见了踪影,只见一片草地和丝丝昏暗。 无相九宫阵。 幕星立刻明了了过来,难怪这独门小院一个看守的人影都没有,那是因为这里根本外人就进不来,里面的人显然也出不去,无相九宫阵,可是九宫八卦中最难的一阵,不仅是幻阵还是杀阵,当年她可是耗费了一年的功夫,才弄懂了里面的玄妙。 有无相九宫阵把守,元辰空是可以目空一切。 不过,这不包括难的住她,暮星冷冷的一笑,俯下身子轻轻的朝前移动,不管这里面是不是冥夜,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元辰空如此看重的东西,她要是得到了,那也就多了一个可以和元辰空叫板的筹码。 轻手轻脚,却非常快速的在阵势里移动,幕星知道在这无相九宫里,外面的一切声音都传不进来,而且,外间能够看的清楚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外面的人,因此速度非常的快。 九转八拐,幕星快步出了无相九宫阵,潜伏在了院中的劲松上,这屋子不隔音,若是靠的太近,极容易暴露自己的身形,还是在这有树声遮掩的地方,安全的多。 屋中灯火明亮,当先进入的元辰空走至窗边,缓缓坐下,高大的身形立刻投射在了窗户上。 “她走了。”淡淡的声音,带着倨傲,带着一点说不明的示威。 幕星听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闭目竖起了耳朵等着那另一个人的声音。 没有说话,什么声音都没有,那人没有开腔,幕星顿时一阵失望。 “你就不说点什么?”元辰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轻轻的品了一口。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妖魅的,带着低低的磁性,就算听起来无力之极,也不掩其一派自傲和潇洒。 拳头紧紧的握起,幕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声音,这声音…… 从来不觉得这声音好听如斯,从来不觉得能听见这声音有多么的感动,从来不觉得,听见这声音,心情会如此的澎湃。 幕星紧紧的咬住了银牙,冥夜,该死的混蛋,他真没有死。 “不过,你应该很骄傲,她为了你跟我宣战了。”元辰空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手中的酒杯却砰的一声被捏了个粉碎,可见心里的愤怒。 冥夜听言仿佛来了兴趣:“喔,说来听听。” 一瞬间的气怒快速的被元辰空收敛起来,取过另外一只酒杯,元辰空边自斟自饮,边缓缓的道:“要么留下她的命,要么她就回东海,你东海海王想要完成的一切,她去给你达成,如此,满意否?” 一瞬间的沉默后,冥夜突然哈哈大笑,一边鼓起了掌,掌声中丝丝清脆的铁器碰撞声响起,很清脆,也很清晰。 蹲在树上的幕星顿时眉眼一皱,冥夜身上有东西。 “好,好,不愧是我的幕星,不愧是我爱的人,就当如此,就当如此,哈哈。”狂烈的笑声有气无力,但是却肆意的喧嚣着此时冥夜的喜悦。 元辰空冷冷的听着冥夜的大笑,半响冷哼一声,缓缓的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已经死了,活人争不过死人,但是,死人也永远抵不过活人,我有那个时间等,我有那个时间去要我想得到的一切,舞月,最后一定会是我的。”淡淡的话,坚定之极。 冥夜听言止住了笑声,仿佛在看着元辰空。 “舞月有一个优点,有恩还恩,有仇报仇,当年你能拉拢她与你合作,作为开始,肯定是恩威并施,否则依舞月的性格,她早提刀砍了你。 恩,她会欠我很多的,多得她无法相还的时候,她会心软的,这个好孩子心底其实是软的。” 躲藏在树上的幕星听言,微微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元辰空好了解她,现在背负他这么多恩情,她就有点下不了手,若在多下去,她…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元辰抬头看着对面的冥夜,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过两日,我在去一趟韩昭大陆,送上那韩昭太子的人头给舞月,不知道,舞月有什么反应?” “不会有反应。”元辰空的话音刚落,冥夜很快就接了一句。 “恩是恩,情是情,本身就是两件事,幕星不会融为一谈,情只对对的人,那怕我们曾经是敌人,恩只还恩人,爱人和恩人,她不会弄错,元辰空,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淡淡的嘲讽,冥夜说的肯定之极。 树梢上的幕星听着此言,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抹笑容,这个混蛋,真是个混蛋。 “砰。”一声轻响,元辰空手中的酒杯再度被捏的粉碎。 “冥夜,你好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冷冷的话带着绝对的威胁。 “东海海王,你不敢杀的人。”冥夜低声轻笑,笑声中是无尽的猖狂。 是的,他元辰空不敢杀,或者说不会那么轻易杀的人,他留着对他华风有太大的好处,杀了,那不仅没有了好处,反而有无数的事端,他可以折磨他,可以羞辱他,但是绝对不敢杀了他。 元辰空冷冷的看着笑的猖狂的冥夜,冷笑道:“东海海王的确是东海海王,我确是不会杀你,不过,这后面的好日子,你还会过的长长久久。” “我冥夜若说一个怕字,我就不叫冥夜门”淡淡的声音,很淡,却蕴藏着极端的狂妄和藐视。 幕星听到这心中微微一紧,不过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冥夜落在元辰空的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点根本不用多想,现在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其他的那么都不是事情。 “好,想来,今日你还是不肯说那海神圄卷在那了?“元辰空缓缓的站了起来。 但听冥夜冷冷一笑:“明日请早,我等着。” “本王自会让你满意。”冷冷的一摔袖,元辰空大步就朝屋外走来,蹲在村上的幕星见此,立刻越发的闭紧了气息。 明黄的衣着缓缓的没入了小院,行过劲松,走过翠竹,跨过荷塘,出了小院的院门。 幕星亲眼看着,院子外那一群等候着的侍女和太监,提着手中的灯笼引着元辰空,缓缓的步出了冷宫,那星星点点的灯火诮失在了华风皇宫的深处,方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声息一重,幕星以为里面的冥夜会发觉,但屋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冥夜并没有发现。 幕星见此握紧了拳头,冥夜到底伤的有多重,才会连这么近的气息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