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姑儿-4

「没关系,你哭。」我小小声的说,「我谁也不告诉。」他抖了起来,深深的吸气,小小口的。模模糊糊,极细声的说,「…痛。」「我知道,我知道。」我喃喃的说,「多痛我知道。」让我们这种人能开口说痛,多么不容易,多么艰辛。我十六岁以后就没跟我妈吭过声。问我都永远说「还好」,即使我痛到已经在撞墙了,撞完我也说「还好」。他剧烈的抖起来,我猜他是哭了。让我们这样的人哭…要放下多少信任才能对人哭啊。害我也哭了。他抬头看我,真是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等他又重新绷紧,痛起来的时候,他突然逼近我,把唇压在我唇上,微张着嘴,像是要对我呼救。该死的是,我的接吻经验只有一次,感觉只有「恶心」。现在可好了,我开始后悔怎么没多谈几次恋爱,现在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好,我知道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但我脑袋都成糨糊了你说我怎么想得起来其他…极尽我稀薄的记忆(还得排除恶心的部份),我试着把舌头伸进他嘴里。长年喝药,他深染药气,所以我没觉得恶心,只有点微苦的药味。接下来就不用我再想什么了。他差点把我舌头吞下去,还压到我身上,全身发烫,我都担心他发烧了,手紧紧的捧着我的脸,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要闭眼睛(是说我怎么也没闭啊?),其实我想他也什么都看不到(这么近鬼才看得到什么),像是用全心全意在接吻,而且几乎是在我身上滚,我觉得情形不太妙…他小小声的啊了一声,就瘫在我身上了。…天啊地啊!别这样玩我!我我我,我没有经验啊!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冷静,冷静。首先是他别着凉了。满身的汗,需要净身,不然这种鬼天气感冒真是雪上加霜…但但但是…轻咳一声,「我、我叫人传热水给你洗…洗一下好吗?」他用力的在我颈窝摇头,我想他的脸发烫了。这个时候害羞有屁用。「还痛吗?」我决定实事求是。他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接吻和…那个,可以止痛。虽然不是跟我那个,不过好像就隔两层布…干,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个!「我…」这个高等看护不好做啊…「我帮、帮你,擦身…好吗?」他他他…他居然点头了,还自动自发的滚到旁边去,摀着脸。我颓然的坐了一会儿,发现被吻得有点头重脚轻。一脚高一脚低的去端脸盆,倒水,幸好睡觉前婆子都会准备着。无语问苍天。我还真从来没见过男人的…那个。连A片都没看过。这就是我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吗?我当初怎么不看几部A片壮胆啊…再次证明,我的心理素质坚强可比金刚钻。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完成整个过程。即使他在我…擦拭「那边」的时候拼命发抖,我也只有脸孔抽搐了几下。孩子,别表现的我正要把你怎么样。我才是受害者,好吗?还能够乍着胆子全身仔擦拭扫过,才慢慢帮他穿上衣服…和换掉我身上…有滩黏黏的衣服。「别摀着脸了。」我疲倦的爬上床,「不用灯我也知道跟茄子同色。」他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撑起手肘,看着窘迫不安的他,「对不起什么?」这个鬼时候我居然想到投名状的「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大嫂」,非常不合时宜的哈哈大笑。他恼羞成怒起来,「不准笑!将、将来等我好了…有、有妳哭着的时候了!」我很想解释,但我笑到快岔气,实在停不住。所谓乐极生悲,莫如此甚。对待一个恼羞的青少年,实在不该这样。于是这个刚进化成青少年的小正太,用他刚学会的接吻技巧,让我好好的把笑声闷在肚子里。真是个悲剧。第二天起床,我无精打采,全身都痛…最痛的,是我的嘴唇。除了最后一道防线外,能轻薄的,我都亏损光了。我真想对二十一世纪投书。最需要基因改造的,就是男人。太恶劣了,连清纯小正太都这么黑,其他男人不改造…女人都不用活了。写在前面:应该有点十八禁…还是作个警告好了。未满十八的请慎入。我的嘴唇被咬破两处,舌头也被啃了一下。所以午餐我只吃了两碗,而且吃得很慢。那个罪魁祸首,却神情淡定从容的要丫头拿寒瓜霜过来,「夫人的嘴唇伤了…搁桌上就好,等等我帮她上药。」所有的人刷的把目光刺过来,我觉得被千万枝箭洞穿。记恨太记恨。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我怎么眼睛瞎了,会觉得他是纯洁天然小正太呢?这根本是黑透了的墨鱼腹黑啊!那天午睡时,的确他是帮我上药了…但也被他吃光了。还美其名为「涂匀」。全身上下能摸的都让他摸遍了,要不是他腿还会痛,恐怕早就连皮带骨的被他整个吃了。…青少年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难怪中二病所向披靡,令人闻风丧胆!「我亏光了。」双眼无神的,我喃喃的说。他很大方,「妳早就把我全身都摸遍了,只能算扯平。」我勃然大怒,「不然你叫丫头来啊!你这混账,人家没有经验还逼我…当我很爱看?重点我都紧张到忘记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六块腹肌?」「六块什么?腹肌?」他一脸迷惑,非常诚恳的跟我请教。我好为人师的缺点是没救了,我口沫横飞的解释了健美和腹肌的关系,他听着听着,有意无意的问,「妳摸过?」「怎么可能?」我白他一眼,「顶多就是电视看看。我倒在病床不会动,难道天上会掉个健美先生下来,让我好好摸摸胸肌腹肌长怎样?…」他突然绽放纯洁无邪的圣母笑,害我忘了底下想说什么。但他的行为很不圣母,趁我发呆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伸到他的衣服底下,按在小腹上,「这儿吗?有没有腹肌?」我只觉得脑门轰的一声。我还以为他卧床这么久,应该早就团结成一块了…看起来肌肉分解因人而异,脂肪累积也人人不同。虽说没有块垒分明,但也肌肉紧实,隐隐有些棱角。「不是这里?」他又露出更可爱的笑容,却把我的手缓缓往下拉…「住手啊啊啊啊~」我终于惨叫出声,「你也洗个澡,不然也重点复习一下~」「我每次解手后都会净一净的。」他泰然的说,和我开始拔河了。我想一定是我脑筋短路,才会突然生气起来。「…谁帮你净的?丫头吧?那你去找她摸啊,找我干什么?!」发完脾气,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我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我是白痴啊?我说这干嘛?我生什么气啊?他瞪我瞪了一会儿,「…我都是自己动手的。」干!你跟我说这干嘛啦?!一疏神,我的手就让他拉过去…那天午觉,我等于没睡。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老妹说到「触手系」会露出暧昧的笑了。我的手不知道会不会烂掉。理论上应该是不会…不然小孩子怎么来的?不过我理智上明白,情感上不怎么明白。我们那位外观纯洁、淡定,貌似正太的腹黑墨鱼君,正带着意犹未尽、暂时餍足的神情,用昂贵的丝绸被子帮我擦手,「等等要叫他们把被褥都换了。下回…」「没有下回!」我厉声,但听起来很虚弱,我的脸孔已经可以煎蛋,羞愧的想跳入雪堆把自己埋起来。他贴着我的耳朵笑,又轻轻的叼我的耳坠子。不行,这样太堕落太腐败了。一定是成天混在一起,心灵上没有得到正面的熏陶,所以才越来越往伤风败俗的方向沈沦而去…我严肃的去他的书房搬了一堆书回来,决定提升道德修养,从读书做起。我不再讲红楼梦(西游记早讲完了),改念四书给他听。论语和孟子算熟悉,就算没标点符号也勉强可以,虽然常常被他纠正。但大学和中庸就让我阵亡了,我念一行要被纠正三次,他干脆背给我听。…我没想到这样腹黑心机,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死正太会这样倒背如流。「妳不知道我是秀才吗?」仙心的表情更惊讶,「两年前我还通过科考,一等头甲。」语气有些黯然,「但这功名…大约保不住了。」「啊?」我被这件事砸蒙了,「不是考上了?为什么会保不住?」原来大明朝的秀才其实称为生员。每两年要考一次,不及格就要除去功名。两年前,成绩优秀的仙心参与科考,得到一等头甲,王家举家欢腾,因为王家一直都是商家,总算出了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成绩还拿到头甲,举人资格简直是唾手可得。但所谓乐极生悲,仙心返家的时候,搭马车经过一处山崖,碰巧遇到地震,山崖坍塌,马死车翻,等把奄奄一息的仙心拖出来的时候,他一条小腿已经砸烂了。(应该是复杂性骨折)虽然百般医治,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还待发展,外科更非所长。拖了一年多,小腿已经萎缩发黑,命在旦夕(败血症吧?我想)。要不是遇到这个有胆识、有经验的大夫,大概截肢也要了他的命。但这个大夫也算超时代了,还知道从膝盖着手,这才保住他的小命。但伤到这地步,要入闱考试真的有困难,所以他才这样黯然神伤。「…当官也没什么好的。」我有点尴尬。这种事情离我太远,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不是想当官,只是想考个举人。」他轻轻叹气,情绪很低落,「我出生就不足月,简直是药汁儿吊着养活的。让父母操碎了心,哥哥们也满天下跑的寻名医、找珍贵药材。花的金子,打也打出三个我了。我对家里唯一能报答的,只有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好给王家有个倚仗…」他语气渐低,望着自己的残腿不语。默默坐在他旁边,我心底很难受。早知道就不要搬这些书来让他伤心…但我想,联考都能保障残障学生的公平应考,难道科举不行?白伤心也没有用,试试看嘛。就算不行,最少努力过了。「你文章写得很好吧?都能考上第一名了。」我问。「尚可。」他淡淡的说。「那你为什么不写个信给上面的,说明你身残志不残,暂时请假,伤愈就要去考呢?难道大明不许锯过腿的考科举吗?」他猛然转头看我。我继续说,「当官可能有困难,但是你只是要证明实力,考个举人资格而已。好好包装,这很励志欸…呃,就是一段奋发向学的佳话。我文笔不好,唬烂不了,但我想你文笔应该不错吧?…」他的脸上,泛出充满希望的光。让我觉得心酸又骄傲。怕他希望太高失望更大,我忙说,「当然不一定会成,万一不成…」「最少我努力过了。」他秀气的眉坚毅的拧起来,「来人!我要去书房!」他转头,「琳琅,妳也来。帮我磨墨。」「…我不会磨墨。」我小时候的书法课早忘光了,而且我用的都是雄狮墨汁。「没关系,我教妳。」他被抬上软轿还拉着我,「陪着我。」虽然跟我预想的不同,但的确让他往道德修养提升了(?),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没力气骚扰我了。我成了他的书僮,帮他磨墨,拿书倒茶。等上面(我不知道是哪个官)回了一个让全家欣喜若狂的好消息:保留他的成绩,秋天可乡试考举人,仙心更埋头苦读,比联考的学生还用功几百倍。看他累得那样,晚上他索吻的时候我就会依着他,他也没那力气肆虐了,只能浅尝辄止,常常贴着我的唇就睡着了。但他连睡熟都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的心就整个软了,拼命冒香槟泡。他的幻痛,也再也没发作过了。春暖花开,整个余沁园,美得像首诗。冬天就造好的轮椅,终于可以拿出来了。我硬拖着仙心,把他从书房挖出来,跟我出去散步。虽然他还是带著书,其实一页也没翻,表面淡定,内心波涛汹涌,薄海欢腾…听他不大稳的高亢语气就知道了。困居室内这么久了,一定很高兴吧?到了园子里,他指指点点,告诉我他童年的点点滴滴(其实他才多大…过年才十九,什么童年),告诉我他小时候身体太弱,父亲特别特他请了个师父来教他练武,但师父只传了些强身健体的招数…他们在哪练,练了些什么…我从不知道,腹黑小正太也是个啰唆鬼。看起来久病的人都有相同的毛病。我呢,也没好到哪去。跟他抢着讲话,吱吱喳喳的吵死人。家里的人经过都特意绕路,给我们私人空间。说起来都要怪春天不好。春天咩,春心荡漾。好不容易道德修养有些微提升的仙心,在这种甜美的氛围又顺利沈沦。而且场景从昏暗的房里移到风光明媚的户外…坦白说,他可以不要脸皮,但我还满需要的。所以他天下无敌,我却惊慌失措,节节败退。但他倚仗着灿烂无比的圣母笑和完美忧伤,拐了我无数次。次次后悔,每每上当。这天又因为我坚决不坐在他腿上,他黯然神伤的低头,眼角完美端正的含着半滴泪,「我就知道,妳…」他说那么小声,鬼才听得到!我就不该走近那一步,该死的软心肠!马上让他拉进怀里,一把抱到膝盖去!我就不该为了他体力着想,还教他做什么仰卧起坐…作茧自缚莫如此甚。「你的腿啊~~」我惨叫起来。「早不疼了。」他一脸不在乎,桀桀怪笑(好的不学坏的学挺快的…)的把手探到我的衣襟里,绕过耳坠子咬我的耳轮。「这是外面!」我简直要尖叫了,「把你的手…」「妳再叫大声点,全家都知道我摸到妳哪了。」他语气闲然的说,继续动手动脚。我马上闭上嘴,忍受不良正太的春情荡漾。只是他…让我坐得很不舒服,我试着调整,他却轻喘一声,细声说,「别扭了…不然我得把妳就地正法了…」那我还有脸活吗?!全身绷紧的背国父遗嘱(虽然背不全),试图转移注意力。仙心却贴着我耳朵低语,「妳真的很不喜欢吗?」我憋红了脸,死都不敢讲。他却越来越动手动脚…我终于忍耐不住,发起脾气,「洗冷水澡降温很伤身的!春天还是很冷的…」他僵了一会儿,贴着我的脖子窃笑。这下子,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心如死灰,只想一头撞在树上。又是羞又是气,三两下我挣开他的怀抱,一跳跳老远。他沈了脸,「就欺负我不能走。」赌气的把脸别开。我就知道,他是我命底的克星。我真倒霉透顶,怎么过来就遇到一个春心荡漾的伪正太,还被吃得死死的。「好诛心。」我嘀咕着,「…你很想走看看吗?」他学我翻白眼,「废话!」…就说他好的不学坏的学得挺快。但我就是拿他没办法啊,怎么办?他已经不只是我的老板了。我希望他快乐。「别再来了啊,摔了你可不是玩的。」我警告,我解了他的腰带,「不要动啊,我让你走路。」花了许多力气,我把他的袍子撩起来,也把我的裙子撩起来(底下都有穿长裤啦!),把他的断腿和我的大腿缠在一起。这个身高差距实在太讨厌了,我得绑得…很高,他却顶多绑在末端,心理安慰的成份比较多。他的手臂刚好可以环过我的肩,颤巍巍的站起来。大明版的两人三脚。我先跨出和他绑在一起的腿,稳住重心。「好,一起来。喊到三一起迈步。一、二、三…」他跨出了一步。「这是我的一小步,」我严肃的对他说,「却是王仙心的一大步。」但因为他不认识阿姆斯特朗,所以他泪流满面的给我看。跌跌撞撞的走了十来步,他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我不会笑他。健康的人怎么懂这种心情…但我很懂。我相信他在外人面前打断全身骨头也是淡淡的笑,但他愿意在我面前哭。等我撑着让他走回轮椅坐好,解开腰带,我已经累得没力气挣扎,乖乖坐在他大腿上,让他抱着。他默默的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贴着我的脸,他说,「第一次见到妳,我就知道妳不是那个蛮姑儿。」「你才见过她一面啊。」我狐疑了。「她不会跟你一样那么笑。」他轻轻磨着我的脸,「妳一笑,整个屋子都亮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妳不是她。」「…为什么我变成菲立普了?」我纳闷。「菲立普是什么?」他好学不倦的问。等我解释完菲立普,又从电灯啊爱迪生啊,讲到阿姆斯特朗,他才知道要笑了。「一嘴怪话。」他轻轻拍我,「跟我说倒没关系,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我只对你说呀。」我皱了皱眉,我虽然长舌但不想找死好吗?「我只相信你。」他没讲话,只是把头贴在我头上,抱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唱,「懊恼,喑约,惊我来的又不是楼头过雁,砌下寒蛩,檐前玉马,架上金鸡。是兀那窗儿外梧桐上雨潇潇,一声声洒枝叶,一点点滴寒梢。会把愁人定谑…」我微张着嘴,呆掉了。在王家这样殷实富家,我当然也听过戏,而且还常听。耳濡目染,在这缺乏娱乐的时代,听戏还是不错的消遣。这有点像是大明朝的流行歌剧,要听懂了很有意思。这折「梧桐雨」我听过,觉得温柔婉约,情意缠绵。但让仙心唱来,却是荡气回肠,金石交鸣,久久难以自已。…这哪是老天爷赏饭吃,这是赏满汉全席啊!「你学过?」我转脸看他,惊骇莫名。「听过一次。」他神态安适的说,「因为词牌名叫蛮姑儿,我就记起来了。」…听过一次!?「我没听过你吊嗓啊?」「什么叫吊嗓?」他很好学的问。我解释给他听,他一脸莫名,「为什么要吊嗓,张嘴就是了呀。」…你让古今中外所有唱歌的,尤其是台湾那些对嘴的歌星怎么办?集体买豆腐撞死?豆腐会缺货两百年的!「仙心,你是天才!」我激动透了,「太太太好听了!你太厉害了~」他眼神越发温和,满满的笑意,「妳若喜欢,我唱给妳听,只唱给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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