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情况很不同,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而是喜欢上了我!所以我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劝她加油的话我说不出口,老实说,如果她放弃了我其实觉得挺轻松的,这样就不用有那么多的麻烦了。可是有些话却是能想不能说的。于是我只能握住她的手,感受她的悲伤,和她一起沉默。她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说到:“晓雯,我没事的!等过几天,我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马睿澜!”然后她把头转向了床板,说道:“我有一个表哥在清华念书呢,改天让他给我介绍一个清华的!”我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小澜,不要这样。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不要在痛苦和愤怒的时候做决定’,我觉得这句话很好,一直引以为戒,你如果要想做什么决定,或者想认识什么人的话,一定要等到心情都平静了下来,理智都回来了以后才行,明白吗?”马睿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说到:“晓雯,你知道得真多!那句话我也觉得很好,你是在哪里看来的?”“我不记得是哪本书了,总之是某一本书。”然后我转移了话题,坐了起来,说道:“别这么躺着了,**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早晨**点钟的太阳,这个世界最终是属于我们的!国家还等着我们呢,我们这两个‘天之骄子’怎么能这样什么也不干地躺在床上呢?快振作起来吧!还有很多资料没有翻译完呢!”在大学里好歹也待了一个学期了,现在已经能比较熟练地运用《**语录》里面的话了,很多话张口就来!马睿澜一听我的话立即就振奋起来了,精神抖擞地拿起笔,投入到轰轰烈烈地翻译事业里去了。我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单纯,失恋了以后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激励。她们都有一种信念:自己的事情都是小事,国家和集体的事情才是大事,所以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耽误了工作,耽误了公家的事。这种品质在后来已经渐渐流逝了,随着大家对于“自我”的慢慢意识,虽然也维护了自己的权益,让个人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享受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很多珍贵的品质却也随之流逝了。前世的时候,如果一个女生失恋了很颓废,我能怎么办?陪她聊天、陪她玩,陪她疯,可是我能说:“国家和人民在等着你振作呢!快去学习/工作吧!我们是国家的栋梁……”吗?我相信只要我一说出来肯定会被那个女生给拍死的。我和马睿澜这么拼命地翻译,不论在英语上和专业水平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而马睿澜的进步更是比我明显,在我们一起去看望王教授顺便问他问题时,王教授考察了我们,并对马睿澜的进步很满意,提出了表扬。马睿澜的笑脸顿时红扑扑的,激动得不行,看她的那个样子,情伤已经好了不少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江叔叔的劝告产生了效果,江国权已经好久没有来找我了。当然这个“久”也是相对他以前来找我的频率而言的,其实实际时间也只不过是过了一个星期而已。又到了第二次交稿的时间了,我拿着翻译好的稿子去找了江叔叔,这次他已经有所准备了,把上次的钱和这一次的一起给了我,还笑着说道:“晓雯,你在帮王树贞教授翻译几本外国的医学类著作,怎么不告诉我呢?早知道的话上个星期就不给你派别的活了!我已经和王树贞教授联系过了,你们现在翻译的这几本书都很有价值,等你们翻译完了以后我们出版社就会出版,你现在不用干别的活儿了,好好帮王教授翻译吧!”我顿时感到很惊喜,于是说道:“谢谢王叔叔!”这样就太好了,以后不用分心了,可以好好地干自己想干的事,还能挣到钱。我本来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的,只是把出版社的活当成是工作,而翻译专业书当成是爱好,爱好当然是要为工作让路了,因为没有钱拿啊。可是现在,居然能把爱好和工作结合在一起了,简直是太棒了!可是江叔叔却又抬了抬眼镜,对我说道:“晓雯啊,国权也在我们出版社里呢,你和他见上一面好好聊聊吧。我已经和这个小子谈过了,可是他就是一根筋,怎么劝也不听。唉,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真是不懂,还是你们自己谈吧!”我郑重地点点头,的确是应该和他谈谈了,我好像还欠他一句对不起呢。江国权没一会儿就出现在江叔叔的办公室了,脑门上还躺着几滴汗,江叔叔看见了他的这个样子以后摇了摇头,然后说到:“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就在这里谈吧!”江叔叔走了之后,江国权局促地看着我,脸又憋红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于是我叹了口气,说到:“江国权,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做得不对,不应该把你推给马睿澜的,我知道这样很让你为难,还糟蹋了你对我的一片心意,真是对不起。”江国权脸红红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嘿嘿,只要你以后不把我推给别人就行了,你不知道,那天我可伤心了……”然后他好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就立马停住了自己的话,气氛又凝重了起来。我很难过,我这种想当然的行为果然让他伤心了吗?要吸取教训啊,以后干事情不能再不过脑子了。可是我要怎么对他说,才能让他对我死心呢?我斟酌着说道:“江国权同学,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江国权扭扭捏捏地说道:“其实我都二十三了,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林晓雯同学,我,我,我觉得你很好,我……”我打断了他的话,说到:“江国权同学,谢谢你觉得我好,我很高兴。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们不合适,你还是找别的女孩子吧。”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想掐死自己!因为我愤恨地想到了以前我喜欢我一个高中同学,可是那个男生说:“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都气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我这么说,也挺欠揍的,不是吗?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说到:“林晓雯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冒昧地对你说这些话的,吓着你了吧?”然后他低下头继续红着脸说道:“我明白的,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我会等……嘿嘿。”说道这里的时候他笑了,然后抓了抓他的脑袋,说到:“还有三年就毕业了,也没什么,我以后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我会和你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这是个什么情况?江国权的意思是他要等我三年,然后等我毕业的时候再向我表白?于是我说到:“医学院要读5年的。”他笑着说道:“再等四年也没有什么。”于是我囧了,现在这个情况对我很不利啊!怎么好像我和他有了一个“四年之约”什么的?我立即解释道:“你不用等我的,我……”我本来想说:“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的!”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我咽下去了,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啊。于是我改口道:“我不想耽误你!”他笑着说道:“不耽误!不耽误!”我顿时气结,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这可怎么是好啊?~~~~~回到宿舍以后欣喜地发现了史明辉给我寄的第二封信,打开以后看见了他站在海边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他穿着绿军装,背着手站在海岸边,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不禁笑了,他怎么这么严肃呢?我还期待能看到他在海里游泳的照片呢!不过貌似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保守的,那种近似于“裸/照”的照片他应该拍不出来吧?唉,可惜是张黑白照片,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黑了。去大草原那里晒了晒太阳,再到海边去晒一晒,应该会黑的吧?然后我看了看他给我写的信,才知道怪不得他这么严肃呢,原来是听当地的同学和群众说了说我们国家在海疆上和别个国家的冲突,再加上台湾这么一档子事,也难怪他这么严肃了。他在信里愤恨的说道:“我一定要好好地学习文化知识,报效我们的国家,让我们国家真正地强大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挺起腰杆!我要当好一个兵,成为祖国最有力的钢铁脊梁!”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些问题的确存在很久了,到我前世的那个时代都没能解决呢,很多热血的青年都因为这些投军去了。希望史明辉能好好学知识,完成他的梦想吧。可是,战争!想到这个我还是有点儿怕。因为在和平年代里生活得久了,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去当兵意味着什么。现在我才猛然想到——当兵不就意味着战争吗?战争就意味着伤亡,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零伤亡的战争的!如果史明辉去参战……我打了个冷颤,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是一个记忆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们和越南好像就是近几年开战的吧,好像还打了好几年!那史明辉岂不是会去参战?如果国家真的要派他去参战,我不肯能劝阻他的,即便劝了也劝不动,国家和他都不会答应的!怎么办?我顿时焦虑了起来。第五十二章 思想问题由于大家都很有翻译的热情,而且我们三个都集中火力翻译一本书,于是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把这些东西都翻译出来了。当然我和王教授翻译得比较多,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我们两个翻译的,马睿澜虽然也很努力,但是她的英语水平真的是太差了,所以拼了命参加进来,还是只翻译了一点点。而且她翻译出来的稿子王教授都细细地改过,不仅告诉她那一章的医学上的意义,还告诉她那些英语应该怎么翻译。我叹了口气,王教授真是认真啊,而且他教得比我们的英语老师都认真呢,他要是教我们英语也完全能教得下来。王教授把我们翻译好的稿子集中起来细细订正了一遍,然后就交给出版社了,让我惊讶的是他准备在翻译者那里写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前世的时候很多学术**,有时候我们自己写的论文也得把导师的名字放在第一个,然后发表出版等等,导师自己写的我们都不会有什么沾光的份。马睿澜脸红红地说道:“王教授,写你们两个的名字就好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虽然在王教授夸她有很大进步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却不敢接受王教授的“好意”,让我不禁感叹这个时代人的淳朴。要是前世的时候,遇上这种好事还不赶紧冲上去?于是我沉默了,我很希望要这个荣誉的,一个是因为我确实为这本书的翻译做了很多事情,我觉得那些是我应得的。还有一个就是我明白一个人有一本著作是多么重要的事。中国人办事情就喜欢弄指标,你要升职,要涨工资之类的,国家就会规定一些“硬性指标”下来,比如有一本专业著作啊,或者是发表多少篇论文之类的,达不到的话对不起,你混多少年都升不了职。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虽然只是第二作者,但是这本书真的很有价值,以后可以在简历上大书一笔,等毕业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个被分到好一点儿的医院去呢,所以我真的很想要。可是这个话我却不能说,这个年代的人都这么淳朴、这么谦虚,我要是大剌剌地要,会不会被认为人品差?于是我只好沉默不语。幸好王教授在马睿澜说完话以后把脸一沉,然后说道:“马睿澜,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呢?我们得实事求是,不是吗?你参加了就是参加了,虽然只翻译了一章,但也是参加了!没有人可以抹去你的功劳!林晓雯,你也是,不要和我说你不要把名字加在书上面的,我们知识分子就要有风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去争、不去拿,可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去让、不沉默!你们都是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在心里揣着一把尺子,好好地衡量一下,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们可是国家的脊梁啊,要是你们都都怕事,都退避,都不敢说话,那国家还能有什么希望!”马睿澜很激动,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光辉,然后特别“革命”地对王教授说道:“王教授,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该,我会做一个正直的人,也做一个不怕事的人,守好知识分子的风骨,遇到事情就说!”王教授满意地笑着对她点头,显然对她这一番表决心很满意。可是我依旧沉默,我和马睿澜很不一样,她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觉得自己是国家的脊梁,觉得自己是精英,所以她很骄傲,有着知识分子的那种特有的傲骨。他们是那种传说中的“献了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人。可是我却生长在一个大学生已经不值钱了的年代,毕业的时候满街都是本科生,工作特别难找,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精英意识”,觉得自己就值个白菜价。而且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也没有那么重的使命感了,抱定“为国献身”的人还真不多,大家考虑得都是个人的发展,个人的生活,个人的价值。所以我很难改正我“谨小慎微”“明哲保身”的生存哲学,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在社会的大洪流里随波逐流就好了,只想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没有成为任何“斗士”的觉悟,所以我不是那种随时都“仗义执言”的人,我先要保护好自己,只会在自己被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翻看,否则就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个社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然国家受灾的时候我也会捐捐钱什么的,但是都是“力所能及”的,绝对不会看到一个弱者就义“愤填膺”,然后什么也不管地去为人家奔走呼号。前世的时候我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是来到这个年代以后,接触了这么多人以后,我怎么越来越感觉到了我的格格不入,也渐渐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理,觉得自己的品质怎么变得“低劣”了?王教授的话真的让我很感动,也让我身上的血小小地“沸腾”了一下。但是也只是这么一下而已,以后要让我去斗争什么的,我还是做不到......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无言以对。王教授显然很不满意我的现,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在他面前表表决心什么的,让他喜欢,可是在他和马睿澜面前,我实在是说不出那种假话,他们都是这么热血、这么真诚,我觉得在他们说那些违心的话是对他们的亵渎。王教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马睿澜,你先回去吧,我和林晓雯还有一些地方要讨论一下,再一起商量着写上一个序言,待回儿直接就把稿子送到出版社去了,你直接等着出书就好了。”其实稿子已经全都校对好了,序言也写了,我还帮王教授订正过错别字呢,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我知道王教授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我说。马睿澜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走了,只留下我和王教授在那里喝茶。我知道王教授对我不满,今天肯定是要训斥我了,于是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王教授斟酌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林晓雯,你的专业能力很强,而且英语也学得很好,人很聪明,做事情还很勤奋。我本来对你很满意,还想好好地栽培一下你,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我觉得你想马睿澜那么热爱自己的祖国,那么热爱奉献,甚至,那么单纯。你很聪明,但是也很复杂,我总觉得你的心里藏着些什么事情,你能和我说说吗?咱们就是好好聊聊而已,放心,我也是吃过亏的人,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传的,所以我的嘴巴会很紧的。”我赶紧为自己辩解了一番:“王教授,您误会了,我不是不爱国,我只是......”只是付出得没有你们多,只是奉献得没有你们多,只是想了想个人的利益......而已。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说,该怎么和他解释,我知道我的理论他是一定不会接受的。完了,这次肯定会被他误解成为品德不好的人了,怎么办?王教授叹了口气,说道:“林晓雯,你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我便说了起来,告诉了他我“父亲”的去世,告诉了他我的“失忆”,也告诉了他母亲的病,我的应对,我和宋叔叔的“重逢”,我到云南当知青的那些年,和我拚命地高考,最后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从来都没有完整都和别人说过我的这些经历,不过忽然想到我的这些事情史明辉都是很了解的,再加上想到了他们一行几人现在以后去了云南了,就开心了起来。云南的下一站是上海,然后,他就该回来了。王教授耐心地听完了我的话,然后皱眉说了一句:“林晓雯,是不是因为那些经历,所以你......唉,我承认你的经历是有一些不幸,但是绝对不可以因为这个不爱自己的国家啊!我们国家是很好的,只是前段时间被一小撮人弄乱了而已,以后就会拨乱反正了,就会好了!千万不能丧失希望啊!”我看着王教授,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他在文革里受了很多苦,在四人帮下台以后也没能立即平反,一直到我们学生闹事、学校和国家不得不应对的时候才被“放”了出来,继续当老师。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被“放”出来以后完全没有任何怨言,如此积极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如此尽心竭力地为国家考虑,看到自己的学生思想“有问题”还不厌其烦地找我谈心,想让我变成一个“根正苗红”的人。这样的人很快就要绝种了吧?我真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个老师!可是,我能变得像他这样吗?我怕我永远也没有那样的“觉悟”啊!于是我只能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王教授,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是我想告诉您我很爱这个国家,也没有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我只是,只是不喜欢斗争,不喜欢高调,不喜欢那些‘革命’,我只想安静地生活,平淡地生活。或者我的想法您不太能接受,可是我只想明哲保身。我怕了......”王教授听完以后又叹了一口气,说到:“林晓雯,我明白你,有过那些经历的人没有几个是不怕的,你这么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是我自己想多了,只是我也怕啊!以前我有一个得意门生,我很精心地教育他,还推荐他出国留学去了,可是没想到他用了国家的钱出国,可是毕业了以后却没有回来,待在了外国!让国家和我的一片心血都付之东流啊!文革的时候我没少因为这件事受批斗。”说道这里以后王教授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没有这个事情我也少不了要被批斗的,只是我的心里过意不去,我那么得意的门生,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去了就不回来了呢?怎么就能不爱国呢?林晓雯,你的资质很好,也很勤奋,很像当年的他,所以我就想多了。唉,听了你的经历以后我就明白我想错了,能把插队的生活描述得那么美好,说明你很热爱生活,又怎么会对国家有怨言呢?你谨慎不是错误,我们做学问的人还是谨慎一点儿好!”我默然了,王教授您太看得起我了,要是前世的时候有出国的机会,我还指不定回不回过了,其实到国外以后吃外国的东西用外国的资源,然后再生小孩占据外国的“名额”,也算是帮助国家减轻负担吧,照中国人的这种扩张法,说不定还能占领地球呢,几百年以后全球的人虽然国籍不同,语言也有可能不同,但是都是黄皮肤的人,留着炎黄的血脉.....可是这一世,我知道我是不可能那样做了,我想要与之共渡一生的人当了军人,以后是不可能离开中国的,所以我也势必会扎根在这里的,所以王教授如果真把我当自己的弟子的话,也可以不用伤心了。随后王教授拿出了那张序言,加上了“第XX章到第XX章,由王树贞翻译,第XX章到第XX章,由林晓雯翻译,第XX章,由马睿澜翻译”,之后就带我去出版社交稿了。而且他还说好了,会按我们翻译的字数把稿费分给我和马睿澜。出版社的效率很高,因为这个年代能出的书不多吗?还是因为这个年代所有机构的效率都高?我不知道,但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翻译的第一本书就已经出版了,我们拿到了样书,然后看到自己的书被摆放在各大书店里面。然而我们翻译的速度也不慢,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里,我们的第二本书就又要出来了。这本书的翻译速度比第一本要快,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马睿澜成长起来了,所以我们的速度大大提高了。而我和马睿澜也有名了,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我们,连看门的大爷都能叫出我的名字了。然后一天,传达室的一个大爷找到了我,问到:“你就是林晓雯吧,你看看这些信是不写给你的?”我一看地址,是上海的,看字迹应该是秦正安。于是我笑着说道:“是的,刘大爷。”然后他笑眯眯地说道:“是就好啊,这些信都是死信,在传达室里面躺了好久了,要是再找不到收信人就要被退回去了。唉,你这个朋友也是的,写信怎么不把地址写清楚一点儿呢?就写一个‘北航林晓雯’怎么找得到人啊?还好我现在知道你了,不然都不知道找谁去!”我笑着说道:“他不知道我的具体地址,所以就这么写了,麻烦你了啊,大爷!”然后我无奈地看着这6封信,要不是收到了这几封信,我都快忘记秦正安这个人了。“晓雯!”我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史明辉!我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强忍激动、伪装镇定地说道:“明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刚到,学校后天开学,我提前来了几天,住在了同学家里,然后今天就来找你了!”我听完以后心里美滋滋的,这说明他很在乎我。心疼地看着他被晒得黝黑的脸,比放假前还黑了不少,可惜我从照片里全都看不出来。可是我忽然发现他皱眉看了看我手里的那么多信,虽然没有问话,可是我察觉到了他的一丝不满。我尴尬地收好了那些信,然后问道:“回上海过得怎么样啊?都没有收到你从上海寄来的信。还有,你这次回云南了是吧,和我好好说说向二还有王海民他们的的事情把!”我不禁叹了口气,看来现在要向他解释的除了江国权以外还要加上一个秦正安。只有到了小树林里面慢慢说了。秦正安的事情史明辉是知道的,可是江国权的事他还完全不知道呢,他会生气吗?气我趁他不在北京的这两个月就招惹了一个男人?第五十三章 疑似黄片和史明辉去到了我们两人的“根据地”,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叹了口气,说道:“小雯,我好想你!”我听了以后在他胸口嘿嘿直笑,女人啊,就是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然后我抬起头对他笑着说道:“真的想吗?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啊,恐怕都忘记我了吧!”他笑着帮我捋了捋头发,说道:“怎么可能呢,你不知道我多想见到你!虽然和别人一起去玩,可是心里老想着以后怎么带你去,怎么领你去玩,怎么向你解说,总之心里都是你。”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了样书递给他,说到:“看看,这是我这个假期的成果,利害吧?”他惊讶地看着我,说到:“这么快书就出来了?”我点点头,然后把书递给他看看。其实他也就是看个热闹而已,这样的一本医学专著,他肯定是看不懂的,这可不是科普类的书。他随便翻了翻,然后说道:“这本给我吧!”我惊讶地看着他,然后问道:“为什么?你看得懂吗?”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弹了我一下,说到:“知识学多了就看不起人了,是吧?我看不懂怎么了?看不懂就不能留着了?当个纪年嘛,这可是你的第一本书!”我嘿嘿地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原意的,成功的时候最想的就是和亲近的人分享,他这么看重我的成果,我心里也是很高兴的。然后我眼睛一亮,说道:“正好你们现在还没有开学,我们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吧!开学以后你晚上就不可以出来了!”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两个就兴高采烈地买电影票去了。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同一时间里电影院会放很多片子,大家可以先查查电影院里有什么片子,然后再决定自己要看哪一部。这里根本没得挑,电影院里好长时间都只放一部片子,然后才会换下一部。而且这个时代的电影票很难买的,现在虽然还是早上,但是不知道买不买得到电影票了。到了电影院以后我看了看宣传的海报,是一个日本电影,叫做《望乡》,我一皱眉,以前没有听过这个电影,而且我一向对日本电影没有爱的。可是最后还是只能叹了口气,没得选,日本电影就日本电影吧,总比看过几百遍的那些老片子强啊。可是当我和史明辉到售票处排队买票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爷,说道:“你们在这排什么队啊!都回家去吧,别看这个电影了,这是个‘黄色电影’,是‘大毒草’!正经人都不该看!”于是本来安安静静的队伍有了骚动,大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然后有人问道:“你怎么说这个电影是黄片?国家怎么可能放这种电影?”那个老头子眼睛一瞪,说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看过!当场我就出来了,根本没往下看!这个片子讲的是一个日本□,里面尽是些不好的镜头,你说是不是黄片?你看着吧,已经有很多人向上面反映了,这个电影肯定会被禁播的!”于是不少人落荒而逃,还继续留下来排队的人也都神情惶恐,看着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眼光,好像我们是在干什么坏事一样。黄片?我根本就不信!这个年代管得这么严,电影院里面怎么可能会放黄片?想想三十年后我们国家/广/电/总/局的严打范围就知道了,三十年以后的片子都被剪成那个样子,这个年代里,片子没被剪过、没被里里外外地审查清楚了,能让你上映吗?更别说这还是个日本片了。可是和我的镇定自若不同,史明辉犹豫了,问道:“晓雯,这个片子我们还要看吗?”我说道:“看!当然看!为什么不看!等你开学以后就没有机会一起看电影了。再说了,那个人说的能信吗?要真是个黄片国家怎么肯能让它上映啊?”于是史明辉镇定了,和我一起继续排队。因为队伍里的人少了不少,所以没过多久就轮到了我们。买完票以后我喜滋滋地,说道:“还好现在放的是一个有争议的电影,要不然我们还可能会买不到票呢!现在能买到这么好的位子,真是太好了!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晚上再来!”史明辉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晓雯,你说我应不应该和你去宋叔叔家里看看他?”我皱了皱眉,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去了以后我们两个又要被他训一顿。算了,我们现在还是把关系保密好了,等到毕业的时候再告诉他好了。”史明辉皱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我到:“是你毕业的时候还是我毕业的时候?你比我还要晚毕业一年的啊!”我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这么远的事,不好说。”史明辉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说道:“晓雯,毕业以后我们是要分配的,要是以后我们没有分到一个地方怎么办?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还是你…..”我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说什么呢?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啊?我当然是跟你在一起了!对了,不然你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吧,这样我就可以写申请和你分到一起了。”然后又皱眉想到,现在学校好像不限制大龄学生结婚,我到毕业的时候也二十几了,算大龄吗?史明辉笑着拉住我的手哄我:“这哪行啊,学校不会答应的,虽然宋爱芳她们那样的人结婚你们学校不管,可是你这样的写申请肯定通不过的。”我疑惑:“什么申请?”他说道:“结婚申请啊,要单位里批准了我们结婚才能登记的,而且我在军校,以后要下部队的,管得更严格,不但结婚要打报告,恋爱也要打报告的。等你一毕业我就向组织上打我们的恋爱报告,怎么样?”我点点头,可是忽然又想到: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和他谈结婚什么的,是不是很不像样啊?于是顿时有些羞愧了,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忽然想到我们一见面以后就光顾着激动了,还没有向他报备过江国权的事情呢,于是说道:“明辉,你还记得江国权吗?就是我们刚来北京的时候在宋叔叔家里见到的那个男生。”史明辉点点头,然后说道:“怎么?你宋叔叔还想把他介绍给你吗?我看他就是一个小白脸,要身板没身板要力气没力气,宋叔叔太没眼光了!”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说道:“是,是,就你最好了,要身板有身板,要力气有力气,会照顾人,长得还好看,就你最配我了!”听得史明辉红了脸。看他这么吃醋我挺看开心的,他和很多人都处得很好,以前很少会听见他说别人坏话,厄......貌似在我的记忆里他就只说过秦正安一次,说他小气来着。于是我心里笑开了花,史明辉说秦正安小气的时候秦正安还没有向我“表白”呢,他那个时候就在我面前打预防针了吗?在我面前不动声色地透露出秦正安的“小毛病”,让我对人家留一个坏印象。他难道是一个腹黑?史明辉见我一直不说话,于是问道:“晓雯,怎么了,我说他坏话你不愿意听了,是不是你对他印象还挺好的?”我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史明辉炸毛之前先澄清到:“他是个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要喜欢吗?放心吧,我只觉得你好,行了吧?”史明辉说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是不是宋叔叔老撮合你们,让你们见面什么的?你们有没有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电影?”我赶紧摇头,老实交待:“都没有,他倒是给我送过电影票,不过我拜托我一个同学还给他,可是他没要,把电影票都给了我同学,然后我和我同学一起去看的电影。”史明辉说道:“他也真是的,为什么这么死缠烂打,你把电影票还给他他还不愿意收,真是可恶!”从来没有见过史明辉这一面,我不禁笑了起来。史明辉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到:“晓雯,他出身很好,家境很好,前途远大,还是个好人,如果毕业以后我们没有被分到一起,你会不会选择他?”我叹了口气,拉住史明辉的手,说道:“明辉,不要这么不自信,不要担心我会变心。我今天就和你好好交一个底吧。我真的觉得你是最适合我的人,最好的结婚对像!只要你不变心,我愿意和你过一辈子!别人家境好又怎么样?虽然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了,但是我觉得‘门当户对’这个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出身不同的两个人,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肯定会有很多矛盾的,如果不是有很深的感情,是不可能一帆风顺地在一起一辈子的。但是即便再深的感情,有时候也会输给时间。如果我嫁到了一个家境好的人家里,别人会不会嫌弃我是个孤儿,没有亲戚给我撑腰,没有房子、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只身嫁到别人家里,会不会受欺负?我才不愿意一辈子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呢?我要在家里能自己作主!你明白吗?还有,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深,这些感情全是靠一点一滴的时间和我们共同的经历聚集起来的,你认为还能有什么会轻易地击破它吗?还有,虽然有些时候现实和残酷,但是我不是脆弱的人,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么多大风大浪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能击倒我们、拆散我们呢?明辉,永远不要以‘对我好’的名义离开我,永远不要用‘爱我’这个借口离开我,那样我不会感激你,只会恨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或者是爱我,就永远也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还记得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吗?你要牢牢地记住,永远不要怀疑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一生的决心!”史明辉被我说得很激动,狠狠地抱住我,然后说道:“晓雯,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永远不会!我以后一定相信你!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一直玩到晚上,然后我们走进了电影院。虽然这个片子被人评价为“黄片”,可是我看了一下大厅,上座率一点儿也没少!只是大家走进来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好像怕被人知道似的。我们去得不算很早,坐下没多久以后屏幕就黑了,然后开始了电影的放映。我和史明辉没有买什么吃的,两人拉着手,正正式式地看我们两人的第一场电影。这个片子拍得挺好的,还很有深度,一点儿也不比我前世看的那些大片逊色。至于被这么多人视为“黄片”,可能和它的题材有关。这个片子讲述的是一个女研究人员想知道日本明治时间被卖到南洋的那些妓/女的生活现状,于是到南洋去找第一手资料。遇到了一个叫阿崎的老婆婆,向她讲述了一个可悲女人的一生。阿崎十四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哥哥卖到妓/院去了,然后被送到了南洋,过着很痛苦的生活。但是她攒了很多钱,寄给自己的哥哥嫂子,帮他们盖房子。在老鸨死的时候,把自己的积蓄都给了阿崎和她的姐妹,还告诉这些小姑娘她已经在南洋给她们买好了坟地,让她们不要回日本去。但是阿崎还是回去了,却受到了哥哥和嫂子还有村里人的歧视,于是只能再度离开。她生的孩子长大以后,因为嫌弃她以前做过妓/女,于是让她一个人回南洋自己过日子,根本不管她。于是,南洋那里有很多日本女子的坟墓,她们不是朝南就是朝西,绝不向北,不向着她们的祖国日本。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片子果然是一个很犀利的片子,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充分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的腐朽和罪恶”,于是才会被引进的吧。但是因为讲述的是一个妓/女的一生,不免会拍到她接客啊,受辱啊,之类的镜头,虽然在我看来已经被剪得很干净了,可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吧?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反对这个电影,连“大毒草”这种评价都出来了。灯光亮起来以后,我看看了看史明辉,脸有点儿红红的,貌似头上还出汗了,难道他也被这个电影的“尺度”吓到了?他郁闷地对我说到:“晓雯,真不该带你来看这个电影的,这是个什么电影啊?真是的!”我不满地嘟起了嘴,说到:“才不是呢,这个电影很好看,是个好电影!”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哎,晓雯,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然后他停住了这个话题,说到:“好了,回去吧,以后别再看这样的电影了。”我知道他把我当成那方面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兔了,可惜我还是知道些的,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尝试”过,可是念大学的时候也和同学窗帘一拉看过黄片的。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秘密,绝对不能和他说的,不然肯定会被他误会“作风不好”。于是我只能闷着,装小白兔。看完电影以后他送我回去,路过我们的“根据地”,于是我们又进去了,亲了起来,我觉得史明辉今天特别的用力,我觉得自己的嘴皮都快要被他咬破了,一定是因为分开太久了。而且让我没想到的事他的手也离开了以前一直固定不变待着的地方——我的腰,而是慢慢地往上,再往上......然后他忽然猛地放开了我,离我稍微远了一点,不像以前一样亲完了以后还抱着我说一会儿话,对我说到:“晓雯,我送你回去吧。”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他立马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现在是住在同学家里,要早一点儿回去。”于是我点点头,在他的护送下回学校去了。又见到史明辉了,还和他一起看了电影,真好!第五十四章 集体意志明天天虽然史明辉还没有开学,可是却没有时间陪我玩了,他得和他那些哥们儿一起聚一聚,今天找个借口来陪我一整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我躺在床上想到:史明辉的那个“哥们儿”看见史明辉带着一本医学类的书回去会有什么反映?应该会很奇怪吧?嘿嘿。我们学校开学的时间和史明辉是同一天,我怀疑北京的高校都是统一时间开学的,记得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所有的学校都挤在一天开学,票特别难买。所以第二天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就都来了,马睿澜东西很少,她假期有时也会回来住几天,和我一起讨论翻译的问题。刘静帆和余美芬的东西就比她多多了,只是再怎么多也比不上前世的时候,这个时代的人能用的东西很少,这是一个物质很贫乏但是精神很充实的时代啊。马睿澜乐颠颠地向刘静帆和余美芬展示了我们出版的书,她们两人惊讶极了,而且极为羡慕。余美芬拍着马睿澜的肩膀说到:“年轻人,厉害啊!都出书了!”马睿澜笑嘻嘻地说道:“我哪儿厉害了?就写了一章而已,厉害的是人家晓雯,半本书都是她写的呢!”刘静帆笑着说道:“都厉害,晓雯也厉害,你也厉害!唉,我们这些年纪大的真没办法和你们这些小年轻比啊!脑子不够用了,学什么都慢,记什么都记不住。像这个英语,不说晓雯这样一开始就基础好的,就是你这样一开始和我们同一水平的人我们也追不上啊!”我和马睿澜都沉默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弥补的,虽然恢复了高考,虽然她们又考上了大学,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补偿。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她们最适合读书的那几年已经被荒废了,她们的青春已经流逝了。我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些事情:那些老三届们的心情。他们年纪比我们大这么多,却和我们这一群毛头小孩子成了同班同学,学着一样的东西,参加一样的考试,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有时会觉得很悲伤,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也为自己的生不逢时。记忆力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年纪大了记性真的不如年轻人好。为了弥补,他们都会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加地努力,更加地刻苦。他们吃过苦,他们明白这个学习的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他们知道自己要想学好是多么的艰难,所以他们比我们拼命。余美芬看着气氛有点儿不好,于是笑着说道:“嗨,刘姐!你想些什么呢?我们是比她们大,可是难道就全都不如她们吗?你要往好处想,我们有经历啊!她们一个个懵懵懂懂的,没接触过什么人,好多事情都不懂,我们的见识难道不比她们多吗?年纪大怎么了?古代人家还说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再说我们也还没老呢!你没见上个学期里她们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教的吗?我们多活的那些年也没有活到狗身上去啊!”刘静帆听完余美芬的最后一句以后笑着推了她一把,然后说道:“说什么呢?你这个比喻真是的!”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停止了这个话题,开始聊起了别的。我和马睿澜说说去找王教授的经历,还告诉她们我们去看的那场电影。刘静帆和余美芬就和我们说说家庭,说说孩子。余美芬表示,她现在不想要孩子,想等毕业以后再要,于是去计划生育服务站装了个环什么的。马睿澜好奇地问东问西,但是刘静帆和余美芬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不好解释得太细,只是模模糊糊地说:“等你们结婚以后就知道了……”马睿澜很不满意地嘟起了小嘴,我却模模糊糊知道一点点,但是也不是很明白。后来我们就谈论起了电影,马睿澜激动地说道:“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吧!真的和在学校里看感觉十分的不同!而且价钱也不是很贵。还有啊,我听别人说现在电影院里面正在放《望乡》呢,是个日本片,特别好看、特别有深度!我们是大学生啊,怎么能不去看呢?”我郁闷,我已经看过了啊!而且这个电影虽然是个好电影,虽然也很有深度,虽然也很有意义,但是我却不想再看第二遍。因为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喜欢喜剧,喜欢轻松的东西,电影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娱乐,我通常只会把我喜欢的喜剧片或者动作片或者爱情片或者灾难片看上几遍,当然前提是它相当的好看。我通常不喜欢看文艺片什么的,我没有那个思想深度,也不想让自己那么痛苦,于是我就不去思考那么多,让自己麻木一些,也轻松一些。有思想深度的人通常都比较累、比较痛苦的,我不想做哲学家,也不想做斗士,于是我不愿意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痛苦。这个片子是很有深度很好看,但是也让我很痛苦,我不想再去看一次了。可是我和史明辉一起去看的事情又不能告诉她们,于是我只能笑着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很多资料都没有翻译完呢!而且现在也开学了,课程比较紧,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学习在这个时代真是一个“万能借口”,只要你告诉别人:“我要学习,不去XX了。”保证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抱怨,还会觉得你这个人真不错,是个好学生。大家都觉得为了学习放弃其他的事情是正当的,天大地大学习最大。但是我不厚道的想到,如果在前世的时候,我告诉我某个朋友:“我今天就不和你们去玩了,我要学习……”那么迎来的一定是友人鄙视的目光,然后对我说道:“也不会找个好一点儿的借口,你这么说我能信吗?”即便没有当面揭穿你的“谎言”,也会在背地里说你这个人装得好像很爱学习似的。马睿澜嘟起了嘴,说到:“就是因为快要开学了,开学以后就会比较忙,所以我们才要抓紧时间去玩一下啊!就一个晚上而已,能耽误多少事啊!”虽然我知道马睿澜同学说得对,如果真想去的话不可能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抽不出,可是问题是我不想去啊!所以我不得不易正辞严地反驳道:“小澜,你这么想可不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天你可能觉得浪费一天不多,就把今天浪费了,明又觉得浪费一天不多,把明天也浪费了,长此以往,你还能有什么成就,时间全都被浪费了!”刘静帆和余美芬也帮着我说话了,大意就是:“是啊,小澜,不能笑看这一天,不能浪费时间。我们就不和你去了,我们在学习上要追赶你们年轻人不容易,我们也要努力,就不能和你一块儿去看电影了,你一个人去看吧……”马睿澜只能灰溜溜地找别人去了。我的心里其实很内疚的,不是我想说这么“上纲上线”的话,实在是不好拒绝她,只能拿这些当借口了。其实我心里还是觉得劳逸结合的好,如果把自己弄得像个苦行僧似的,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干也挺悲惨的,那样我做不到。于是马睿澜小姑娘就兴致勃勃地和同学一起去看了那个电影,可是回来的时候脸上却愁云惨雾,我看她快要哭了!于是惊讶道,想不到这个姑娘心思这么敏感、感情这么丰富,为了一个电影就感动成这样!我也挺可怜那个女主角的,但是也没到要哭的地步。于是安慰她到:“小澜,别难过了,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感动一下就好了,没有必要陷得那么深,啊!”可是她却说道:“晓雯,这次我完了,真的完了!怎么办?我可不知道那个电影是那种不好的电影啊!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去看的,现在怎么办?我变成坏女人了!”我晕!需要这么夸张的反应吗?只是一个电影而已!我于是说道:“小澜,你别这么担心,和我说说电影都讲些什么了?怎么可能是不好的电影呢?国家肯定要审查过才放的!而且你不是还说了是个日本电影吗?外国的东西审查得更严!根本不可能的!”马睿澜听完我的话以后好受了些,然后和我讲了一下剧情,她说得很隐晦,我怀疑要是我自己没有事先看过那个电影的话可能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是我为了安慰她,我表现出了很高的“理解力”和“感悟力”,对她分析到:“别听别人瞎说,这个电影拍得多有水平啊,揭露了资本主义的黑暗!你看,日本的女人那么惨,不就说明了日本那个国家不行吗?不就说明我们国家的制度才好吗?这体现了共/产主义的优越性!我们应该好好通过这个片子受受教育,放心的,这个片子肯定没问题!”说完上面那些话以后我自己都觉得很囧,那些推理都是什么推理啊?完全没有逻辑可怜,狠狠地给我们法律人丢了脸。可是为了安慰马睿澜,我也顾不得什么逻辑不逻辑了,尽往好的地方说,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她被我安慰以后心情变好了一点儿了,可是还是有一些犹豫,可能因为我不是什么权威吧。我想,要是某教授这么和她一说,她肯定就坚信不疑了,唉,这个年代的人都很相信权威呢。而且权威们也不太作假什么的,还是很有信誉的。不过我又忽然得意了起来,虽然说话的逻辑不靠谱,但是我的事情做得还是很成功的。想到了以前参加辩论赛的时候,题目都是抽签决定的,如果抽到了正方你就为正方说话,如果抽到了反方照样帮反方说话,根本没有任何的障碍!抽到哪边都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的。所以无论是什么说样的说法,都能被我找到支持的证据吗?默,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奇怪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过了没几天,马睿澜又急匆匆地跑来告诉我了:“晓雯,怎么办?那个电影被禁播了?我该怎么办?国家现在都不给放那个电影了,肯定是一个坏电影,可是我看了!我看了!”看着马睿澜小姑娘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我不禁扶额,天哪,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她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啊?居然还有心思去关心那个电影有没有被禁映!不就是一个电影吗?看了就看了,至于这样吗?我真是不能理解。但是不理解也要安慰啊,好歹是一个宿舍的,怎么可能人心看着她这么难过呢?于是我又开始掰了:“小澜,你不要担心,我认为这个电影没有那么坏!可能只是有点儿不合适,所以国家就不给放了,还没有到‘坏’的地步。再说了,就算那个电影坏又怎么了,只要你胸有人正气,就不会被它污染!你这么‘根正苗红’,没有那么容易被那些资本主义的‘流毒’污染的。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去借几本书来看看,比如说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书来看看,加强一下自己的思想教育,坚定一下自己的革命斗志不就行了?没有那么严重的!”马睿澜听了以后点点头,说到:“我这就去看书!”然后叹了口气,感叹道:“哎,晓雯,我后悔死了,我要是不去看那个电影多好,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还是你这样的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用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恼,以后我要学你!”我嘴巴上嘿嘿地笑着,心里却苦作一团:姑娘啊,你可千万别照着我说的去做!我电影也看了,男朋友也交了,过的根本不是你认为的那种“苦行僧”似的生活!我也很会劳逸结合的,你要是照着我说的做就完了!可是转念一想,以她的性格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唉,先这样吧,如果以后看到她太辛苦了我就拉她一起去玩吧,到时候在忽悠她要“劳逸结合”“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什么的。自己造的孽自己改正。事情很快就有了新的变化,在某天的时候马睿澜喜滋滋地拿着一份报纸过来给我看,上面有文学大家巴金先生的一篇文章,是帮《望乡》说好话的,说它的思想性艺术性都很强,是一部难得得好电影!于是马睿澜笑眯眯地说道:“小澜,还是你比较厉害,和巴金先生的观点一样噢!”我笑道:“我怎么能和人家比呢?人家说得比我好多了、深多了。倒是你,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吧?”她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我这几天里看那些革命导师的著作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我觉得自己的思想进步了很多。”我笑笑不说话,思想这种问题真的很难评价如何算是“进步”了。不过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更加牢固地树立了共/产主义的信念。我忽然想到史明辉好像也对这个电影心存余悸的,觉得这个电影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马睿澜一样也产生什么心理负担。于是我说到:“小澜,这份报纸可不可以给我?我想留着看。”马睿澜说到:“这有什么不行的,我都已经看完了,你手着吧,拿好!”于是我好好地把报纸收起来了,准备这周末见面的时候拿给史明辉看,一转眼就已经开学两周了,到了我们约好的见面的日子了。没过几天,马睿澜又给了我一份报纸,说道:“晓雯,巴金先生又写了一篇关于《望乡》的文章,你要收起来吗?”我点点头,于是收起了两份报纸。隔了没几天,在邓爷爷的帮助和批示下,《望乡》又开始上映了,于是马睿澜笑脸常开,完全把她曾经的担忧抛诸脑后了,见了人就夸耀她看过那部《望乡》,还说那部电影怎么怎么好看,思想性、艺术性如何之高,大学生一定要看一看,不然就会遗憾的云云。我不禁叹气,这个姑娘哟,怎么想法变得这么快?她这算是盲从还是更风呢?完全没有自己的立场,社会上说这个东西好她也说好,说坏她也觉得坏,其实这个电影她自己亲自去看过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呢?是好是坏自己也该有个判断吧?而且从我的观察来看,这样的人很多,绝对不止马睿澜一个!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用集体意志取代了个人意志,用集体价值观取代了个人价值观,像巴金先生那样敢发出自己声音的人真的很少。可是哪个时代又不是这样的呢?说实话的人总是很少的,有些事情明明我们心里都清楚,可是不能说。在见到史明辉以后我把两张报纸都扔给他看,说道:“看完电影以后心里是不是不好受了?好好看看吧,巴金先生都说那是好电影了,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