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光疲倦地摇了摇手，打断他道：“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了，顶不了什么用———还是怪我太大意了。”　　王义山闷头沉思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张总，你真的认为明光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当然不是，路还长着呢！”张立光断然道，“不过这一次，我觉得形势是非常被动的，一时间很难扭转过来。”　　“我说的就是这一次。”王义山不动声色地说。　　张立光一愣，瞪着王义山，身体不觉坐直了，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王义山理了理思路，说：“我听说北州的这次会是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会议规格很高，会场也不是很大，也就邀请了一百多个客户，那么它所针对的市场必然是高端市场，它的市场宣传也必然会强调这一点。北州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在一个市场还处于混沌状态的时候，抢先以一种强势的方式进入市场，先争取高端客户，同时也树立一种业界权威的形象，希望通过高端客户来影响和带动其他中小客户，进而占领整个EIP市场。”　　张立光点点头，表示认可，北州此次市场行动所产生的后果，是个明白人都能得出相同的结论。对决 第十六章（6）王义山继续道：“但是，北州在通过争取高端客户和树立权威形象来影响中小客户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一个空隙……”　　张立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义山，听他往下说。　　“这个空隙就是———”王义山取过一张纸，用笔在纸上边划边说，“北州通过此次会议，成功地争取到了一批高端客户，并且很好地树立了某种权威形象，这是一个概念；但这并不完全等同于另外一个概念：它的产品也是其他中小教育机构和学校的首选。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张立光有点听明白了，心情像枯死的荒原突然迸出几点绿来。　　“按照原来的计划，明光明天的会议也是想达到和北州今天会议一样的目的，但已经被别人抢了先，这个会议就几乎失去了任何意义。但是，如果我们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北州的确先进，是业界权威，但你的产品理念并不适合广大中小客户，而明光的EIP产品才是最适合中小客户的，我们明天将会议主题改一下，变成专门为中小学教育机构和学校提供教育信息化解决方案，我们这个会就和北州今天的会区别开了，甚至还借了一下北州今天会议的势。”王义山说完，见张立光眼睛直直地看着桌上的纸，额头上的两道皱纹拧得仿佛刀刻一般，便靠在椅背上等着张立光的反应。　　过了几秒钟，只听张立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笑声，并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商场如战场，兵无常道，运用之妙，藏乎一心！好！好！”　　见张立光这样激赏，王义山心却有点直往下掉，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分不清屁股该往哪边靠，本来张立光束手无策，正是他之前所期待的，但此时身处其境，却又不能见死不救，也许心里头还有点虚荣和炫耀的想法：这样的好主意不奉献出来，岂不是有点锦衣夜行的意思，委屈他的聪明脑袋！　　张立光哪里知道这些，使劲地夸了王义山几句，兴奋地站起来，冲着门口大喊道：“小毕！”　　小毕应声而入，张立光吩咐道：“给杨绪方等几个经理打电话，叫他们马上回办公室。”　　小毕道：“他们刚回家了，这时候正在路上呢。”　　张立光不耐烦道：“废话！不然我叫你打什么电话？”　　小毕刚要出去，张立光又叫住他道：“顺便点几个菜，好一点的，叫他们送到办公室来，我们待会一边讨论工作一边吃饭。”　　王义山不禁暗暗叫苦，心里直骂自己多事，又要加班熬夜不说，还把平静的局势生生搅得波澜四起、变化莫测。　　“张总，现在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你看我们所有的会议材料，无论是纸面的还是电子版的，都已经制作完成了，这时候改口径还来得及吗？”这回轮到王义山持消极态度了。　　张立光却是兴致勃发，他也知道现在行动的确有些晚，但他不想输得这样窝窝囊囊，明天即便输了，他也要让业内的人知道，他张立光在极端被动的形势下没有坐以待毙，反而瞅空狠狠地反咬了对手一口。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几个经理才陆续赶到，张立光早已等得心急，但也知道北京高峰期的路况是何等恐怖，再看几人一个个赶得气喘吁吁，正好饭菜也送上来了，当下更不打话，叫大家围成一圈先吃饭，自己把当前的情况再次讲述了一遍，这一次，他没有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些夸大。　　他讲完后，手下的那几个经理都停止了咀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但是，我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张立光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下几员得力干将，将刚才王义山主意添了些新想法，跟他们讲了一遍。　　几个经理都明白了，连连点头，但又面有疑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现在太晚了？是不是觉得大势已去？没有！虽然形势不利，但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今天我陪大家干通宵，如果累了的现在就可以请假。”张立光拉着脸说。　　大家情绪激昂，纷纷表示要战斗到底，王义山也只得随着大家请战，心里却有些不大乐意：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张立光怎么提都不提一句呢。　　张立光开始分配工作，将修改PPT的重任交给了王义山，其他的几个经理要么是修改新闻稿、联系媒体，要么是改横幅、重新设计会议流程，虽说也不容易，但工作量肯定远远不如修改PPT———这么短时间内根据市场新形势重新包装产品理念，并用专业的、客户能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还要兼顾美观和视觉效果，简直就是一件能导致人猝死的活。王义山见张立光黑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暗恨他把人当牲口使，心想不是我刚才给你出主意，你哪能摆这种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谱？　　张立光压根没注意到王义山的不悦，他正处于一种亢备之中，他的语气变得不容分辩、不容抗拒，他就像一个将军，一心要拿下前面的高地，哪怕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王义山按捺着满肚子的不快，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将PPT上下过了一遍，枯坐了半个多小时，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灵感，看看旁边那几个人，有的都快忙完了，说说笑笑起来。王义山心里更是窝火：改个横幅、修改一下会议流程，这他妈也能叫活？还不如修改PPT中一页的工作量呢！　　张立光从办公室踱出来，精神抖擞地开始巡视检查，这几个经理都是他的老部下，一起在市场上摸爬滚打过，纷纷跟他打招呼，表现出自己人之间才有的那种亲密无间。王义山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穿过他们，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张立光如果多看王义山一眼，或许能马上省悟过来，鼓励王义山两句，并多指派几个人来协助王义山，帮他分担一下，或者干脆把那份PPT文件分成几部分，大家分头来干，把最重要的那部分给王义山做就行了。说来也简单，很多时候，这样一调整，就能让一个心里堵得慌的能干下属马上气顺了。　　但张立光不但没这样做，之前还犯了一个忌讳：和下属争功，把原本属于王义山的主意放到了自己名下。其实他当时也不是要和王义山争什么功，他只是不想太突出王义山，显得他的几个老部下脸上无光。　　他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王义山在洗手间给朱鹏发了一条短信：请查收邮件。然后回到办公室，三言两语将张立光这边的部署发给了朱鹏。　　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对决 第十七章（1）张立光带领大家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钟，看事情忙得差不多，大家也确实累了，便在公司附近的协议酒店开了几间房，几个人冲完澡便倒头睡了。　　没睡多久，为了避过早上的交通高峰，这几人又昏头昏脑地爬起来往会场赶，和提前赶到的其他会务人员过了一遍会议流程以及注意事项。张立光精神放松下来，经此一调整，本来的形势是大败亏输，溃不成军，现在却成了虽然损兵折将，但元气未伤，还有伺机反扑的实力，这两者间确有本质的区别。他情不自禁地自我表扬道：老张，你他妈还真行！于是，他溜到贵宾休息室，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张立光在沙发上再次眯着的时候，朱鹏亲自开车带着一千五百份当天的《中国教育报》来到明光的会场———京盛宾馆，按照头天晚上的约定，将这些报纸交给宾馆负责会议服务的潘经理，同时塞给他一个装有两千块钱的信封，潘经理坚决不收，朱鹏正色道：“我现在是代表一家有着良好声誉的大公司请你帮我们做一些事，这些事既不犯法，也不违规，但需要你这边付出劳动，所以，这是一种正常的商务酬劳，请不要推辞，如果你一定要推辞的话，我反而会怀疑你是否有诚意把这件事情做好了。”　　潘经理听了，说不出什么话来，朱鹏便将信封塞在他的口袋里，叮嘱道：“这些报纸千万不要在参会人员签到的时候给，也不要放在会场前面让人自取，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十分钟，等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就等着开会的时候，你叫所有服务员每人拿着一沓报纸，同时从各个角落开始发放，务必在五分钟内就将报纸发放完毕———能做到吗？”　　“没问题！”潘经理满口应承下来，“我们一共有三十来个服务员呢，我到时会让他们全部上，每人发五十份，一千五百份报纸不到五分钟就发完了。”　　“很好！”朱鹏满意地拍了拍潘经理的肩膀，又问他，“会场有多少个报架？”　　潘经理回忆了一下，说：“大概三四个吧。”　　朱鹏连连摇头，“太少了！能不能摆上二十个？”　　“嗯……”潘经理想了想，“这样吧，我把其他几个暂时不用的会议室的报架都集中到今天的会场来，应该可以凑足。”　　“麻烦你安排人把这些报架上原有的报纸一律撤下去，全部换上我们今天提供的报纸和杂志，然后摆放在会场各个角落。”　　潘经理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的报纸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朱鹏问：“你指的是什么？”　　“我怕内容方面不太合适，您也知道，我们宾馆经常举行有中央领导参加的高规格会议，所以对政治性的要求一向挺高的。”　　朱鹏一笑道：“这你太多虑了！你想想，即使我们想犯点政治错误，这些报社让干吗？人家编辑都是高水平、高觉悟，把关严得很，犯不着我们来操心这档子事。”　　潘经理一想也是，便点头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办。”　　打发完潘经理，朱鹏来到车库，准备钻到车里休息一会儿，刚把座位放倒，手机响了，是Michael打来的，“Peter，我觉得有必要向你道歉。”　　朱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昨天晚上，接到王义山的邮件后，他立刻看出张立光的反击很有威胁，赶紧召###议商量对策，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最佳方案是通过媒体来做文章，将Michael专访加一个问答，问题是这样设计的：北州的EIP从理念上、技术上都处于当今技术的最前沿，那么，这种技术适合中国目前的市场情况吗？特别是中小企业市场？　　这个问题，按朱鹏的意思，是直接针对明光第二天的会议主题的，完全是出于公关和市场宣传的需要，给他十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写完一个漂亮的回答，让明光一晚上的努力全部落空。　　为了表示对Michael的尊重，朱鹏将这个问题发给他，请他先谈谈自己的看法。这一下可不打紧，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催了三四次，Michael终于将他的回答发了过来，朱鹏一看，和自己所需要的口径天差地远，这老Michael看来是给自己当天上午的热辣表现冲昏了头脑，真诚地把自己当成世界著名的教育信息化专家了，一定要为中国教育信息化指点迷津，说话的口气和布什的国情咨文差不多。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对决 第十七章（2）朱鹏只看了一遍，立即打电话给Michael告诉他这样肯定不行，Michael不服气，坚持要按他所写的来发表。两人正争执不休，《教育报》那边打电话来催，说排版工作必须马上开始，再不把新专访发过去，就只能按之前的专访来发表了。　　“，”朱鹏也不叫他Michael，换成正式的称呼，Michael一愣，停止了争论，朱鹏道，“是我，Peter Zhu在负责北州的市场与销售工作，我认为，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设计的口径更符合目前市场现状，也更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市场开拓，所以，我决定采用这个口径。谢谢你，Michael，晚安！”　　大家都看着朱鹏发呆，朱鹏轻松地一笑，让司莎莎马上将改后的专访发给《教育报》。　　老家伙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看到今天的专访了？朱鹏一边躺倒在座椅上，一边客气道：“Michael，我也应该向你道歉，为我当时的生硬语气。但我想我们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这一点，我们永远都是一致的。”　　Michael正拿着当天的《中国教育报》在看呢，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幅照片和专访整整占据了一个版面，而且是在中国最权威的教育媒体上，让他十分意外。他并非书呆子，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至于专访的具体内容，反而在其次了。　　“Peter，谢谢你的努力，真是太棒了！”老美素来会夸人，Michael也不例外。　　朱鹏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看看手表，明光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劳心费神地想东想西也于事无补，朱鹏尽量舒服地放松肢体，歪倒在座椅上，本想给柯蓝发条短信，再一看时间，人家那边正是深夜，便将手机扔在一边，安心睡上一小觉。　　正要飘飘欲仙地睡着，手机又风风火火地响了，朱鹏拿起一听，靳小萌清脆的声音直冲耳膜，把朱鹏最后一点睡意冲得干干净净。　　“你在哪呢？”靳小萌问。　　“睡觉。”朱鹏没好气地答道。　　“啊，你都回家了？刚才董华明还看见你跟潘经理说事呢。”　　“我在京盛宾馆的地下车库睡觉，刚睡了几秒钟，就被你吵醒了。你知道吗，把一个睡梦中的人吵醒，对他大脑的伤害，相当于一记闷棍。”　　“那你昨天抓着大家加班，一晚上觉也不让睡，那相当于几记闷棍呀？”靳小萌伶牙俐齿地反驳道。　　朱鹏立马没了脾气，赔笑道：“辛苦了，辛苦了，大家都辛苦……”　　靳小萌“哼”了一声，问：“你吃早饭了没？”　　朱鹏说：“忙得跟打仗似的，哪还顾得上吃早饭！”　　“你现在不是闲下来了吗？”　　“是闲下来了，但又不饿了。”　　靳小萌道：“你肯定会饿的。我也没吃早饭，这样吧，我去永和豆浆买些早点，顺便给你带一些吧？”　　“那太好了！”朱鹏一下来了精神，这才感觉有些饿，很想念那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　　“还说不饿呢，看把你馋得！”靳小萌又问了停车位号码，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靳小萌大袋小袋地拎着一堆东西，出现在车库门口，朱鹏连忙上前帮她，说：“太多了吧，够四五个人吃了。”　　“我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多买了几样。”靳小萌说。　　朱鹏将剩下的几张《教育报》摊在车后座上，报纸上Michael正深沉地看着自己，有点影响食欲，便把两根油条搁在他脸上。两人舒舒服服地开始过早，朱鹏惬意地叹口气道：“我发现，这些豆浆油条带给我的幸福感远远超过昨天的会议。”　　“是吗？你真够出息的！”靳小萌有些惊讶，“那我天天给你买，成吗？”　　“岂敢岂敢。这种幸福感虽然很真实，但有一个致命弱点：它的边际效用是急剧递减的，甚至可能出现负值。”见靳小萌不明白，朱鹏解释道，“第一天的豆浆油条会让你十分幸福，第二天你就会视为寻常，幸福感趋于零，第三天你见到就想吐，幸福感就成负值了。”　　“你们男人就这样，特别不懂得珍惜！”靳小萌有点生气地说。　　朱鹏笑道：“我随便一说而已，你别上纲上线啊。吃吧……”　　两人对明光今天会议的效果交流了一些看法，说话间，一大堆东西几乎被吃光了，靳小萌照例吃得不多，倒是朱鹏吃了不少。肚子一饱，两个熬过夜的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朱鹏见靳小萌像入夜的小鸟一般蔫了下来，便说：“要不你在后座睡一会儿吧。”对决 第十七章（3）靳小萌顺从地点点头，朱鹏拿过靠垫给她当枕头，让她把脚尽管放在后座，靳小萌迷糊中还怕弄脏了座椅，朱鹏说：“没事，有报纸垫着呢。”帮她把脚抬起来踩在Michael脸上。　　安顿好靳小萌，朱鹏自己也困得不行，赶紧爬回前座，稍稍放倒座椅，开了一点暖风，把音乐打开，几分钟后，便睡着了。　　朱鹏这边刚睡着，张立光正好醒过来，他看了看表，离会议正式开始只剩五六分钟了，便一骨碌爬起来，来到会场。他第一眼的感觉就非常好，人来得很齐整，几乎座无虚席，看来前期的客户联系工作还是做得相当到位的，再一看主席台，曹主任正陪着C部长坐在上面，心里更踏实了。　　他沿着会场后边巡视着，路过一个角落，看见他的得力干将杨绪方正跟宾馆方面负责服务的潘经理在理论什么。　　“潘经理，你这不是砸我们场子吗？”张立光听到杨绪光这样诉苦。　　潘经理倒是心平气和，解释道：“这是我们宾馆的惯例，你们开的是不是教育方面的会议？那么给大家发放今天的《中国教育报》是对你们会议的支持啊！上次开一个农业方面的全国性会议，我们就给与会人员发放了当天的《农民日报》，领导很重视这项工作的———你看C部长不是读得很认真吗？”　　杨绪光做仰天长叹状，叹到半路，刚好看到张立光，张立光问：“怎么回事？”　　杨绪光向他汇报了潘经理会前发放报纸的事，张立光皱眉道：“发就发了，用不着一惊一乍的。”　　“可是您看看今天的报纸！”杨绪光将一张《中国教育报》递给他，张立光接过浏览了一遍，脸上立刻罩了一层寒霜，他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潘经理，潘经理一脸无辜，他从来都是只怕领导，不怕商人。　　张立光吃了个哑巴亏，一言不发地走出来，重新审视了一下会场，刚才还让他颇为满意的会场现在却完全给他另一个感觉，五六百人的会场，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包括主席台，都拿着份报纸在看，而且几乎都在看那个死老外的专访。他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中间有人在捣鬼，但却毫无办法，总不能把人家手里的报纸给没收了吧？　　“没关系，我们按昨晚的既定方案办。”他用力将心中的无名怒火给压了下去，平静地对杨绪方说。　　杨绪方看了看张立光，有点拿不准他是否看清了那个老外专访中的内容，便拿着报纸将专访中那个关于中小客户市场的论述指给张立光。　　张立光这才感到一阵手足冰凉，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将自己这样步步困死？　　正在发呆，小毕过来轻声道：“张总，会马上开始了。”　　张立光回过神来，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希望会场这些人看报的时候不那么仔细，或许自己还有机会。他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往前走，不小心绊在一个报架上，差点跌倒，张立光暗骂倒霉，这才发现会场的报架分外多，但他已经没工夫细想了，因为主持人已经上台，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张立光心神不宁地坐到主席台上，明光的老板刘洪也在主席台就座，见张立光过来，用赞许的口气说：“这个会组织得不错。”　　张立光苦笑一声，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看来，这个会表面看去的确挺光鲜，客户来得很多，媒体到场的也不少，通常情况下，这么多人的会，直到会议开始的前一分钟，会场仍然是闹哄哄的，但今天会场秩序却难得的好，因为很多人都在读报纸。　　不过刘洪终归会知道一切的，到时候该如何向这个性情不定的老板解释？　　“这个会开得好。”C部长终于放下报纸，轻轻点了一下桌面，说道。　　刘洪和曹主任见领导表扬，高兴地连连点头。但张立光心里很清楚，C部长多半指的是报纸上北州的会议。　　明光的美女，也是老板刘洪的助理刘美兰，走上台宣布会议开始。张立光不禁心里一阵厌烦，这个会当初定下的基调明明是专业、权威，可这女人就是不知高低，穿得花枝招展，整得跟新年音乐会似的，娱乐性十足，半点专业形象都没有。　　真要是新年音乐会，还用得着你这个半吊子！张立光鄙夷地想。再看看刘洪，正出神地盯着刘美兰粉嫩的脖子和肩膀，像是在回忆自己以前是如何触摸它们的。曹主任和C部长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对决 第十七章（4）也许应该像昨天北州的会议一样，由业务主管来主持就好得很，专业自不必说，还能自然而然地主导会议气氛……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张立光立即又压了回去，岂能在这种时候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好不容易等这个拿腔拿调的女人下去了，曹主任和刘洪分别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轮到张立光来介绍明光的新业务EIP了，他吸了口气，站起来走到讲台上，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要讲的内容，他心里还存着翻盘的希望，对于自己的演讲能力，他是相当自信的。　　开场白相当精彩，会场上最后一批还在看报纸的人都抬起了头，将报纸放到一边，开始听张立光的陈述。　　张立光心里更增添了些底气，多年来与客户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在很多情况下，面对面的沟通永远强过任何媒体。他打开精心准备的PPT文件，开始深入浅出地介绍明光的EIP。　　讲了十来分钟，会场鸦雀无声，很显然，张立光正用他的声音、形体动作，以及富有技巧的讲述逐步控制着会场。　　张立光越发神采飞扬，尽力感染着听众，听众也渐渐地被他感染。正在此时，一个声音趁着讲话的间隙，从会场前几排传出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张总，我有个问题。”　　张立光一愣，很快恢复了镇定，打算客气地告诉此人，为了照顾整个会场，他会议结束后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　　但不等他说话，这个人便站起来，顺势问道：“目前教育信息化市场的需求并不明朗，连一些最有实力、最有条件上EIP的学校和教育机构尚且需要论证，您怎么现在就断言，明光的EIP是专门针对中小客户量身定做的呢？”　　这人说话有力、吐字清晰，这么专业的问题问出来，一点磕巴都不打，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刚说完，台下便有不少人也露出疑惑甚至是赞同的表情，都看着张立光，等着听他的回答。　　张立光心里暗骂，脸上却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会议结束后，我非常乐意请你去茶馆，我们边喝茶边来探讨这个问题。”说完，他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一句：“当然是由我来买单。”　　台下有人对此报以一笑，这人也一时无话可说，张立光轻咳一声，准备继续往下讲，但又有一个声音抢在他之前说：“我们现在就想听。”　　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你请他喝茶，谁请我们呀？”还有人不阴不阳地说：“是不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会场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张立光涵养再好，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逞一时血气之勇，直接在会上和这些人交锋，真要在会上争论起来，那么所有人记住的将不是这次会议，而是会议上的争吵情景，他煞费苦心经营起来的会议将以闹剧收场。　　“诸位！”张立光提高声音，将会场上的窃窃私语给压了下去，“按照大型会议的惯例，我们不在会上单独回答个别问题，会后，我们将专门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对大家所关心的问题一一作答。今天，C部长也在百忙之中参加我们的会议，他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因此，请大家注意保持会场秩序，让我们的会议顺利地进行下去。”　　张立光不愧是老手，这时候把C部长抬出来，颇有“挟领导而令客户”的政治智慧，下面果然没人敢说话了。　　张立光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按照刚才被打断的节奏继续往下讲，讲了五分钟左右，刚找到一点感觉，突然发现会场中有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手里拎着资料袋，不像去洗手间的样子，看来是要中途退场。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有人中途退场，一方面分散其他与会者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对会议内容乃至发言者的否定，这些人都坐得十分靠里，陆陆续续站起来，一点一点地往外蹭，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张立光无名怒火直往上蹿，强行克制住，装作没看见这些人一样，自己讲自己的。偏偏有一人离开时还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重重踩在一名中年妇女脚上，那女人像被烫着的猫一样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离开了讲台，挪向发出叫声的方位。　　张立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所有这些事情不太像偶然事件，倒像是有组织、有准备，专门针对明光的会议而来。但从面上看，一般人根本瞧不出什么异样，连他的老板刘洪也伸着脖子看热闹。书包网对决 第十七章（5）明光的工作人员赶紧上前帮忙摆平此事，折腾了半天，才算平息下来，但张立光所期待的会场气氛可以说是全毁了，与会者一个个目光飘忽、表情冷漠，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张大嘴懒洋洋地打着长长的呵欠。　　张立光脸色铁青，他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会议效果，只求能够顺顺利利地将PPT讲完就拉倒了。　　但这一点他也没能做到，又过了五分钟，会场上突然响声一片，十几部手机的各式闹铃如同赛歌会一般同时响起，大家愣了一会儿，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候的张立光杀人的心都有，他已经认死了有人在存心捣乱，见会议处于失控边缘，也顾不上许多了，愤怒地一拍讲桌，大吼一声道：“太不像话了！”　　会场立刻安静下来，张立光接着道：“我们这儿有少部分人实在不像是从事教育工作的人！一点基本的公共场合礼仪都不懂，你们难道不知道开会前要关闭手机的吗？”　　有一个站起来委屈地说：“张总，我们真的是忘了。以前每次开会，会议主持人都会特别提醒我们关闭手机或者调为振动，但今天你们没有提醒，所以我们就忘了，真对不起！”　　张立光略一回忆，才想起那个蠢娘们儿刘美兰只管在台上装模作样、忸怩作态，的确没有提醒与会者关闭手机，严格说来，这还是组织方的问题。　　张立光有苦说不出，只得满脸堆笑，做出不计前嫌的大度样子说道：“哦，是这样，那是我们的失误，不怪大家。那现在请大家将手机关闭或者调为振动，谢谢配合！”　　这样一折腾，时间又耗费了不少，张立光瞟了一眼手表，按照议程，PPT的陈述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自己却还只开了个头。　　短暂的急火攻心之后，张立光突然恢复了镇静，因为他意识到，这些人在下面“搅场”，恰恰说明了明光这个会议的重要性，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明光顺利地开好这个会，既然如此，老子偏偏不信邪，非把这个会开好不可！战场上最合理的行动就是做你的敌人最不愿意你做的事情，明光的敌人最希望看到此次会议流产，他张立光决不让这些人得逞！　　想到这一层后，张立光立刻全面恢复了气度与自信，他用两分钟时间讲了个小笑话，逗得会场一片欢笑，顺便还把那些捣乱的人揶揄了一通。不用说，他的坚韧与从容也得到了许多中立客户的认可和同情，会场自发地响起了掌声。　　张立光又瞟了一眼手表，算了一下耽搁的时间，他决定，哪怕后面的议程压缩，他所讲的产品环节必须照常进行。产品说不清楚，客户不明白你提供的东西是什么，其他的一切营销活动都将无从说起。　　“各位，明光的EIP产品毫无疑问是整个行业的翘楚，是所有中小企业用户的首选！”张立光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强调道，“这句话甚至也可以这样说，它就是整个中国市场的首选。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来解释一下，中国的EIP市场相对美国等其他先进市场而言，还很不成熟，如果将先进市场上的EIP解决方案照搬过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尴尬？就好像一个吃了十几年五谷杂粮的人突然之间让他天天吃大鱼大肉，营养的确是丰富了，但他那副吃惯了素食的肠胃却未必承受得了这些营养。现在有些公司却想当然要超越中国市场的实际需求，不仅是供应大鱼大肉，而且供应鲍鱼熊掌！贵死你不说，还保证你吃多少拉多少———因为你没有那样一副好肠胃啊！”　　台下哄堂大笑，谁都知道张立光损的是《教育报》上的那家公司。张立光也清楚自己所说的并非事实，人家北州明明一再强调了EIP产品的本土化，但这时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先抢占话语权、积聚人气再说。　　“那么我们来看一看我们明光的解决方案是怎样的……”张立光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产品上来，然后按照精心设计的流程继续演示。　　或许是那些捣乱的人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或许是张立光的坚持不懈赢得了尊重，会场终于按照张立光的预想进入了状态，再也没人翻阅报纸或交头接耳了，所有与会者都听得很认真，还有不少人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些重要信息。　　张立光也彻底进入了演讲者的某种最佳状态，说得如行云流水，真有使虎低头、猿侧耳的气势。他正讲得爽，发现旁边五六米处的主席台里面，有一个身影不停地在挥手扭动，他借着转身的机会瞥了一眼，原来是刘美兰正扭着水蛇腰，表情急切夸张地向他挥手。对决 第十七章（6）张立光没理她，继续讲解PPT，刘美兰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消失了。五六分钟后，这个女人又出现在老地方，还是那样朝着张立光扭动挥手。　　“妈的……”张立光心里暗骂了一句，瞅空仔细看了一眼刘美兰。刘美兰指了指手腕，夸张地做了个表情，原来是提醒张立光要注意演讲时间。　　我还用得着你这个女人来提醒！张立光厌烦地侧了侧身子，将半边后脑勺不客气地亮给了刘美兰。　　两分钟后，这个不识时务的刘美兰竟然扭着猫步走上讲台，将一张纸条放到张立光鼻子底下，上面写着：请注意时间！　　张立光差点背过气去，强忍着满腔怒火，仍然面露微笑点点头，尽量不让这娘们搅了自己的心情。台下的听众也并没有太注意这个小插曲，只有少数人多看了几眼刘美兰的大光背和裹得紧紧的屁股。　　两三分钟后，看到张立光毫无加快进度的意思，刘美兰居然又扭上来，再次将写着同样内容的纸条放到张立光鼻子底下，上面还多了一个感叹号。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还呆在讲台边不走，直到张立光苦笑着看她一眼，说：“知道了。”　　这次刘美兰成功地成为了会场焦点，众人好奇地看着她第二次扭上来，还在讲台边足足呆了七八秒才下去，她那倨傲的表情和耀眼的大光背吸引了众多眼球，她刚消失在主席台后，下面便一片窃窃私语。　　张立光的演讲此时已进入真正的关键，明光的EIP产品竞争优势何在？它为什么更适合目前中国教育市场的需求？这些都是最核心的问题，也是下面客户最关心的问题，他好不容易铺垫到这儿，客户的注意力也已高度集中，就等着他一锤定音，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树立他们对明光EIP产品的信心，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现场意向协议的签署。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刘美兰这颗老鼠屎却选择这个最佳时机飞进了他为客户精心熬制的靓汤里。　　刘美兰站在台后，看那架势，如果张立光继续“拖堂”，她还会不客气地履行主持人“职责”。张立光急不得恼不得，停了几秒钟，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与疲惫，从心底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对会场道：“时间关系，我会在五分钟内结束我的演讲。”　　刘美兰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五分钟后，张立光结束了自己的演讲，面色苍白地走到后台，他放弃了现场意向协议签署的计划，甚至也没有宣讲产品的销售政策。当他走过刘美兰身边时，刘美兰还不满地哼唧道：“都超了快十五分钟了！”　　张立光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刘美兰，说：“这个会被你毁掉了，你还不知道吗？”　　刘美兰脸上现出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是我？！你自己水平不行，怪别人干什么？”　　张立光大怒，向她走了一步，大概是脸上表情确实有点吓人，再加上刘美兰向来是个恶人先告状的主，竟然尖叫一声，两手还下意识地捂住半裸的胸和肩膀，后台一下子有点乱，张立光愣了愣，无可奈何地掉头走开了。　　会议还没结束，张立光便离开了会场，他铁青着脸走进电梯，谁也不敢跟他搭话，见下面的几员心腹干将簇拥在旁边，他强打精神，对他们摆摆手道：“你们去忙你们的，有事给我电话。”　　他进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朱鹏还正睡得舒坦，张立光从他车前走过，然后开车离开，他都不知道。　　一小时过后，朱鹏的手机振动起来，朱鹏接起来一听，是王义山打过来的。　　“朱总，明光这边的会议快结束了。”王义山道。　　朱鹏立刻睡意全无，但没忘记压低嗓音，问：“怎么样？”　　“这会黄了。”王义山这话一出，朱鹏立即松了一口气。王义山说：“明光这个会议之前的筹备工作太高调，所以很多业内的公司都盯上了，今天会场上出了很多事，我感觉都是竞争对手故意闹的，让张立光的产品陈述一再中断。这些人目标还非常明确，别的人都不闹，专闹张立光，因为张立光的陈述内容是真正的焦点，张立光最后几乎是被迫中断了陈述。”　　“嗯……”朱鹏若有所思，沉吟道，“没想到张立光就被这帮人给搅了。”　　“其实真正搅了张立光的还真不是这帮人，张立光挺有手腕的，几个回合下来，反而还占据了主动，一直很好地控制着会场，他最后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王义山说。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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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7）“怎么说？”朱鹏纳闷道。　　王义山向朱鹏讲了事情经过，朱鹏不禁连连摇头感叹。王义山说：“我还在会场呢，明光的老板刘洪正在讲话，本来他只是亮个相而已，只安排了七八分钟的讲话，但他已经讲了快半小时了，谁也不敢催他呀！现在台下一大半人要么看报纸杂志，要么小声聊天，没人听他胡吹。”　　朱鹏心想，中国教育软件市场就是这么奇怪，由于早期市场的不规范，发家的老板很多都是些能力和人品与其财富值严重不对等的人，现在市场好了，他们却能役使着一批聪明人围着他们转，这也算是一大特色吧。　　“这次较量，北州应该算得上完胜了。”王义山笑道。　　朱鹏也笑了，“这里面有你一份大功劳，谢谢你，义山。”　　王义山谦虚了几句，说：“朱总，关于我这边的定位问题，不知您现在是什么想法？”　　朱鹏看了一眼后视镜，“我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这样吧，我找个时间跟你细谈。你放心，我会用最妥善的方式来安排你。”　　和王义山通完电话，朱鹏轻轻将座位收起来，靠在椅背上独自享受了一会儿成功的喜悦，随后他又陷入了沉思，因为紧接着，他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会议对市场的影响时间是有限的，如何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迅速发展客户，形成最终销售？　　朱鹏琢磨了一会儿，竟又觉得烦闷起来，连忙做了一下深呼吸，将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排解开，心想用不着这么犯贱，一点都不给自己放松的余地。　　他扭头看了看靳小萌，她仍睡着，一绺头发垂在脸颊上，显得有些调皮可爱，她皮肤很好，光洁白皙，五官也长得很别致，看着让人感觉很舒服。平常没机会这样细盯着人家看，今天倒方便得很，朱鹏微笑着欣赏眼前的睡美人。　　靳小萌白皙的脸蛋突然渗出一丝红晕，红晕迅速扩散到整个脸颊，连半截脖子都红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但眼睛却始终安静地闭着。　　朱鹏有些奇怪，过了几秒钟，突然省悟过来没准人家正醒着，知道自己正看她呢，连忙转过头，坐直了身子，咳了几声。　　朱鹏再次回过头时，靳小萌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两只乌亮的瞳仁正看着他。　　“醒了？”朱鹏笑着问候。　　“……”靳小萌嘴唇略动了动，无声地应道。　　“你睡得还好吧？”朱鹏找话道。　　靳小萌眼睛眨了眨，算是回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鹏，脸上仍带着红晕，眼波流转。　　这种温情得几近暧昧的气氛让朱鹏有些发慌，如果两人就这样对视下去，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明光的会议快结束了，刚才王义山打来电话，说明光的这次会议基本上是黄了。”朱鹏说。　　那对黑水晶一样的眼睛仍然执着而大胆地看着她，像是在拷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在心里叹息道：唉，别问我为什么……　　靳小萌的手机开始使劲地“嗡嗡”振动，朱鹏冲她笑了笑，轻声道：“接电话吧。”　　靳小萌不情愿地拿起手机，听了一会儿，突然骂道：“你神经病！”然后将手机关机，扔在后座上。　　朱鹏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靳小萌把脸埋在臂弯里，什么话也不说，过了半晌，她才恢复到之前的睡姿，解释说：“是一个无聊的男人。”　　朱鹏暗暗感谢这个无聊的男人帮他解了围，向靳小萌伸出手，说：“醒了就不要再睡了，我拉你起来吧。”　　靳小萌不理他，自己坐了起来，揉着有些发酸的小腿，朱鹏自觉无趣地收回了手。　　两人没意思地坐了一会儿，朱鹏正想着用什么话来活跃一下气氛，这时，一男一女从电梯内出来，走进地下车库。男的朱鹏认识，正是明光的老板刘洪，女的却从未见过，浓妆艳抹，穿着露肩的长裙，长相、举止、气质都透着股风骚劲，喜欢这种味道的男人会很容易迷恋住她。　　这两人关系像是比较亲昵，刘洪帮那女人开车门时，一只手还不经意地搭在她屁股上，两人钻入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一溜烟地走了。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靳小萌见朱鹏还盯着那个方向看，问道。　　“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朱鹏抢白她一句，指了指奔驰车开走的方向，“那个男的就是刘洪，明光的老板，那个女人不知道是谁……”　　“看来明光的会议结束了？”靳小萌道。　　朱鹏看了看表，点头道：“应该是，咱们也走吧。”　　对决 第十八章（1）一直等到明光的会议最终结束，并收集完明光所有的媒体报道，朱鹏才有心思回过头来清理战场。　　北州这次一共签了五十来个意向协议，这样算来，有将近一半的参会代表与北州签署了协议，成果不可谓不大。不过朱鹏知道，根据经验，这些意向协议中，能有20%最终达成合作协议就相当不错了。　　因此，目前最要紧的事莫过于趁热打铁，让那些还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客户尽早签署正式协议，并争取在一个月内回第一笔款，只要客户回了第一笔款，那么他们以后就只能跟着北州一起玩了，其他竞争对手也很难再将他们挖走。　　朱鹏立即召集所有销售人员开会，将这些意向客户按区域分给了他们，见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颇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快感，朱鹏说：“知道吗？你们现在是整个行业内最幸福的一群销售！别的公司业务员还在满世界找客户呢，你们却已经将一只手伸进了客户的钱袋！下面大家的任务是尽可能从他们的钱袋里多掏出些钱来，而且第一笔回款要尽快到位，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这笔款的意义！”　　“朱总，你手头怎么还捂着几个客户呀？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们？”董华明叫道。经过这一阵子并肩作战，大家都混熟了，董华明也不顾忌，脱口就说了出来。　　“不是舍不得，这几个客户我另有安排，过几天大家就知道了。”朱鹏笑道。估计王义山这一向就得过来，他能力强、心气高，应该给他留几个质量好点的客户，让他迅速产生业绩，也算是对他过去一段时间所作贡献的回报。　　“今年会不会有末位淘汰的啊？”司莎莎不是销售，所以才敢提这个敏感问题。　　会场立刻安静了些，大家都看着朱鹏。　　“如果我们真的把自己锻造成了一个坚强的团队，我不会太拘泥于制度的，就像大家都考了一百分，只有一个人考了95分，那么他就一定要被淘汰掉？未必！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离开，但前提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达到优秀。”朱鹏看几句官样文章一说，会议室显得沉闷起来，便有意缓和气氛道：“我感到非常幸运的是，从我这一段时间与大家的相处中，你们每一个人的确很优秀！大家是不是对我也有同感？”　　会议室爆发出一阵大笑，司莎莎认真地总结道：“我觉得朱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朱鹏忍俊不禁，逗她道：“你是在向我表示好感吗？”　　众人又是一阵笑，司莎莎年纪小，脸皮薄，面红耳赤的有点说不出话来，朱鹏便换成正式的口气说：“谢谢莎莎，莎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年龄这么小，就能处事这么稳重成熟，将来肯定会是一名优秀的职业女性！”　　司莎莎被夸得兴高采烈，说：“我将来能做到小萌姐一半好就满足了！”　　朱鹏看了一眼靳小萌，发现她虽然也和大家一起说笑，但似乎没有平常那种发自心底的阳光与快乐。　　开完会后不到半小时，销售们便纷纷报上出差申请，朱鹏一一签字，略一整理，却没有看到靳小萌的申请，心里有些纳闷，但他知道靳小萌在业务上是个从不含糊的人，便也不去问她。　　一直到下午快下班，仍不见靳小萌动静，性急的张思武和董华明都已经买好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虽然明知靳小萌不会耽搁业务，但朱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她的分机，他更关心的是她的心情。　　“靳小萌同学！”朱鹏用轻松的口吻叫道。　　“什么事，朱总？”电话里靳小萌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朱鹏只得收了脸上的笑容，说：“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十几秒钟后，靳小萌来到朱鹏桌前，带着记事本和笔，一副公事公办谈工作的样子。　　朱鹏问了问她下一步的工作计划，靳小萌一五一十地说了，朱鹏又让她预测北州的几个主要竞争对手会有什么样的对策，她也谈了谈自己的观点，说完后，她把记事本摊开放在大腿上，平静地看着朱鹏，等待他下一个问题。　　朱鹏见她岿然不动的神情，知道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其实我叫你过来，并不是要问这些问题。”　　靳小萌目光闪了一下，没说话。　　“我发现你没有往常那样开心，为什么？相对于你手头的工作，我更关心的是这个。”朱鹏说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敞开心扉地和她交谈。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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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靳小萌的眼光这才稍稍恢复了平日的柔和，但仍然绷着脸不说话。　　“也许我知道原因是什么……”朱鹏话音未落，靳小萌便抬眼牢牢地盯着他，“如果我们都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那我们就都不要说好吗？”朱鹏恳切地迎着她的目光，说道。　　靳小萌脸上泛过一阵红，眼睛又重新变得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她期待的就是朱鹏这种坦诚温暖的交流，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这让她相信，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她对他的感觉他并非视而不见。　　朱鹏见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把女孩子的撒娇任性拿捏得如此之好，既表现得女孩气十足，又不给别人半点不舒服的感觉，真不知道她是出于天性，还是后天教养的结果。　　“你先和手头的几个客户保持电话联系，暂时不要出差，先跟我做一点公关工作。”朱鹏微笑着说。　　“行啊！”靳小萌爽快地说，“只要不搞什么美人计。”　　“警惕性还挺高。”朱鹏从抽屉里取出那本《中小学信息教育调研报告》，“放心，用不着！我可看不出张主任的性取向有任何问题。”　　“又去张主任那儿公关啊？那当然是你打头阵，我配合就好了。”靳小萌的伶牙俐齿随着心情一块儿恢复了。　　朱鹏不去和她斗嘴，翻了翻桌上的书，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没必要去了？恰恰相反，现在是最该去她那儿的时候。公关的精髓在于非功利性，需要的时候着脸一次又一次地拜访，送这送那，不需要人家了，立刻就把人抛之脑后，这是公关的大忌！我们这次会能开起来，一个重要的起因就在于明光过于功利，激怒了张主任，不然张主任也不会这么下大力地帮助我们。我答应过帮张主任再版这本书，印个七八千册就够了，北州消化三千册，出版社自己消化两千册，剩下的我再另外找渠道消化掉，这样算来，没准还得加印呢！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之前也跟金总打过招呼，应该没问题。今天下午我们就带着出版社的编辑去拜访张主任，专程把此事办妥，我相信张主任心里会有数的。”　　靳小萌琢磨了一会儿，说：“张主任是个清高的人，你给她送钱送物，她不敢要，也不会要，但帮她再版这本书，名正言顺，她肯定会欣然接受。想不到你拍马屁这么在行！”　　朱鹏纠正她道：“别给咱们工作抹黑嘛，公关，那叫公关！”　　“咱们下午几点钟去公关？”　　“我已经跟张主任约好了时间，并说明了意思，她让我们一点半钟过去。”　　靳小萌奇道：“机关里的人不都有午睡的习惯吗？她怎么让我们这个时候过去呢？”　　朱鹏笑着说：“这难道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吗？首先，说明我们这种无功利性的拜访人家是没有心理负担的，是很乐意接受的；其次，她对自己这本书非常看重，也很急切想看到它的再版。”　　靳小萌连连点头，“看来这次张主任还真让你把准脉了。”　　朱鹏掂了掂手中的书，说：“其实说来也简单，中国是一个有出版崇拜的民族，文章乃千古之盛事，凡事一旦付梓印刷，成了白纸黑字，就有了某种神圣性，分量与意义便非同一般，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是很看重这一点的，张主任当然也不例外。”　　靳小萌见朱鹏分析出这么深刻的道理来，只有点头的份，说：“我明白了，什么事情上升到这种高度，还真不一样，拍马屁也就成了公关了。”　　朱鹏被噎得一时无语，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吃完午饭后不久，张师傅便载着朱鹏和靳小萌还有朱鹏的那位编辑朋友赶往###，路上，张师傅又跃跃欲试，要竞猜那老娘们在干什么。　　朱鹏觉得有外人在，说话还是注意点好，再者觉得张主任待自己不薄，被个开车的背后言语糟蹋，有损读书人的斯文，便对张师傅说：“张师傅，你别老娘们老娘们的，不小心让人家听见了，我们所有的公关努力就算白费了！再说了，今天是张主任约好的时间，她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肯定就在办公室等着我们。”　　张师傅老脸涨得通红，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了，专心开起车来。　　进了信息教育局，三人径直来到张主任所在的办公楼，朱鹏并不直接去张主任办公室，而是来到上次等张主任时呆过的那间办公室，门半掩着，朱鹏推门进去，一切宛如昨日，靠窗仍坐着那个中年男人，那女孩也坐在靠门的座位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对决 第十八章（3）“你好！”朱鹏打招呼道。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那女孩认出了朱鹏，笑着站起来，却叫不出朱鹏的名字。　　朱鹏上前一步，伸出手道：“刘敏芝，你好！我是朱鹏。”　　刘敏芝立即想起来了，握住朱鹏的手，说：“哦，对了，朱鹏，你好你好！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窗边那个胖男人张着嘴看着这边，朱鹏向他客气点了点头，算是问候，这男人也点了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去了。　　“你是来找张主任的吧？”刘敏芝一边给三人倒水，一边问朱鹏，见朱鹏点头，她说，“张主任就在办公室呢，我刚才还看见她来着。”　　朱鹏说：“我知道，我已经跟她约好了，我是先顺便来看看你。”　　刘敏芝很高兴，连连说太荣幸了。靳小萌在一旁看在眼里，这次不觉得朱鹏在使摧花###，反倒是很佩服他这种待人接物的方式。　　聊了几分钟，朱鹏看了看表，说：“我跟张主任约好了一点半见面，她是个守时的人，我得过去了。”　　那女孩有些遗憾，送朱鹏到门口，又干脆走出门，说：“我带你们过去吧。”说着在前面引路，带朱鹏一行到了张主任办公室门口。　　朱鹏连声道谢，等刘敏芝走了，才转身敲了敲门，里面立即响起张主任的声音：“请进。”　　朱鹏推门而入，赫然发现除张主任外，办公室沙发里还坐着一个人，鹤发童颜，神采奕奕。　　张主任向朱鹏介绍道：“这位是方主席，我们教育界泰斗级的人物，现在教育界的好多主管都曾经是他的下属呢。”　　朱鹏当然有所耳闻，小时候还读过这位方主席的文章呢，甚至还知道他本不姓方，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学过程中才改姓方的，大概是取天地四方之意，朱鹏向来钦服这样的胸襟与气度，今天终于见着了真神，朱鹏以标准的三步并作两步姿势上前，握住方主席的手说：“方主席，您好！我是北州集团的朱鹏，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方主席微微欠身，和善地笑道：“我知道，你们那天的会开得很有意思啊，大家反应都不错。”　　朱鹏连连谦虚，并在方主席面前很到位地赞扬了张主任几句。　　张主任喜滋滋地让几人坐下，方主席站起来，对张主任说：“好，这事我知道了，你好好改吧，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张主任连声感谢，靳小萌用甜甜的嗓音道：“方主席，我能跟您合张影吗？”　　一个漂漂亮亮、利利落落的白领小丽人，以晚辈和下属的身份提出这么个请求，虽然有点冒失，但却冒失得可爱，方主席愣了一下，哈哈笑道：“我这么个糟老头儿，又不是什么明星，没什么好照的吧。”　　“哪里哪里，您可比明星强多了！”靳小萌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数码相机，交给朱鹏，自己跑上前去，亲热自然地挽住方主席的胳膊，笑容可掬地看着镜头。　　朱鹏赶紧“啪啪”地连拍了几张，然后几个人又和方主席合影，张主任也凑热闹照了张合影。　　拍完照，朱鹏由衷地说：“方主席，信息教育局毕竟教书育人之地，知识分子云集的地方，水平就是不一样，上到您这样的领导，下到斜对面办公室的小刘，对人都非常亲切，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方主席笑着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几个人将他一直送到楼梯口。　　回来时，张主任笑着对朱鹏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刘，知道是谁吗？就是方主席的外甥女，你刚才夸她，方主席心里高兴着呢，他向来对自己亲属要求很严的。”　　朱鹏心想，今天够运气的，处处中彩。　　在办公室坐定后，朱鹏把自己的编辑朋友介绍给张主任，张主任说：“这本书我得好好改改，刚才我就跟方主席汇报这事来着，方主席同意给我写序呢，所以我得费点心思，也希望你们多提意见。”　　难怪张主任今天气色这么好，朱鹏也很替张主任高兴，对那位编辑朋友说：“老荣，那麻烦你多费心了，你好好跟张主任聊聊吧。”　　老荣一听有部长级领导写序，这书还不能糊弄，便认真地拉开架式和张主任聊了起来，张主任见他问得有章有法，很是欣赏，两人一时间竟谈得十分投机。　　靳小萌把相机拿给朱鹏看，那张合影上面，靳小萌正挽着朱鹏的胳膊，头歪向朱鹏这边，两人笑得还挺开心，倒显得方主席和张主任有些多余。书包网对决 第十八章（4）“你是跟谁在合影呢？”朱鹏问她。　　“你说是谁就是谁！”靳小萌又看了一眼照片，得意地收起相机。　　张主任跟老荣聊了足足一个半钟头，才意犹未尽地对朱鹏说：“你看让你们陪这么久！晚上我得跟一位省厅来的老朋友吃饭……”　　朱鹏连忙说：“那您去忙您的，反正有的是机会吃饭。这本书您就辛苦点，我们北州的同事们还等着看呢。”　　张主任欢喜地摇头道：“哪值得你们这么重视……我会尽力写好的，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做事情还是很认真的。”　　一行人往外走，朱鹏没忘记去向刘敏芝道再见。分手时，张主任看上去已经把朱鹏他们当自己人了，也不叫朱总了，直接就叫朱鹏名字，把靳小萌叫做小靳，靳小萌说：“您叫我小萌吧。”张主任连连称是，说：“小萌好，小萌好，听着亲切。”　　回家路上，朱鹏一直若有所思，靳小萌问他怎么了。朱鹏道：“我在想，有没有必要跟曹主任接触一下……”　　“这有什么不妥吗？”靳小萌有些不以为然。　　朱鹏摇摇头，“你没在机关呆过，不懂。这种两头讨好的做法在生意场上固然没有大碍，但在机关里是很忌讳的……算了，还是好好巴结张主任吧，这人挺好的。”　　靳小萌表示赞同，“就是！我最烦那种骑墙的人。”　　朱鹏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本质上来说，这世界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说着骑墙的话，干着骑墙的事，也许这是停留在高处的惟一选择，否则只能从墙上掉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下。　　一个星期后，当朱鹏正按当初的承诺给柯蓝写信时，出差在外的张思武和陈超几乎同时打过来电话，说各自搞定了第一家客户，签署了正式合作协议，第一笔合同款分别为四十万和五十万，将在随后的一周内到账。　　虽然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开端，意味着北州的EIP产品正式打入中国市场，但大概是意料之中的缘故，加上这两笔钱还不足以刺激到朱鹏的兴奋点，朱鹏听完两人电话，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继续给柯蓝写信，直到发送完毕，他才起草了一封E-mail，发给全体市场销售人员和上次会议的参与组织人员，并抄送给所有集团高管，通报了这一消息。　　这个消息在公司引起的反响却不是一般的大，金总首先就给全体回复，对朱鹏的团队大加赞扬，并鼓励大家“乘胜前进”；吴芳自然也迅速回复了一封E-mail，少不了来一通表扬与自我表扬；周大明也回复表示祝贺，最有意思的是Michael，用英文写了一大篇，先讲了一个哲理故事，然后又谈到了自己的家庭，最后才扯到这个项目上来，把生命、生活、家庭和工作掺在一起使劲搅拌了一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We have a bright future（我们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朱鹏把这些邮件统统都转发给了柯蓝，柯蓝回信表示祝贺，朱鹏看来看去，虽然也是那样几句话，但心里头觉得只有这几句话才是真心的。　　王义山那边似乎不那么着急了，朱鹏打电话问他的想法，他说想过完这个月再来，一来可以拿到整月工资，二来再了解一下明光这边的渠道情况和产品情况。朱鹏想想也好，便将原本留给他的几个客户分给其他销售，让别人先跟着，成交后业绩与王义山对半分。　　朱鹏终于享受到了几个月来难得的安逸，公司内部至少暂时风平浪静，能力与水平得到周围人的承认，业务初见成效，前景也看好，这恐怕是一个职场上混的人所能达到的最佳状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