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领嘴角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意,道:“就凭你们五人,想要招降我骷髅岛的这几千号人马?”顿了一顿,又道:“我看你们五人的实力都还不错,若是归降我骷髅岛,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戮天看了那蛰伏在卷云山上的无数异兽,道:“这便是你的千军万马吗?”说着花妖魔晶瞳绽放出妖异的光彩,一股股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宛若波纹一般,向周围荡漾。 即时,那原本安安静静的无数异兽,竟像是见到天地一般,或狂奔,或惊飞,无一不往远处逃去,而坐在其上面的那些人,大都功法较弱,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也仿佛失去生命力一般,萎靡下去。 站在碧霄宫前的数十人中,有几人看起来功法也不怎么深厚,抵挡不住天伦眼的气势,也委顿在地,不过看起来他们的身份毕竟非同寻常,这口鲜血硬是没有喷出。 其余各人,皆大惊失色,宛如看到了一个怪物一般。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者面色惨白,惊呼道:“极王……极王……天伦眼,他是极王?” 这位老者毕竟见识不凡,想来也曾经见过极王施展天伦眼,不然他也不会认出来。 余下众人皆惊骇不已,面面相觑,一时仿佛见到天敌一般。 戮天收起天伦眼的气势,转头看了垂死在地的野猪一眼,淡淡地道:“这种废物,不要也罢!” 花妖魔晶瞳异彩闪烁,一团白色的火焰顺着野猪的身体开始焚烧,“嗤嗤”声响,一声惨呼还没有发出,野猪的身体已经化为虚无。 大头领不自觉的想向后退去,可最终还是强行忍住,立定身子,道:“你便是十五年前叛出神龟山的那个弟子?” 戮天面色一寒,怒道:“是神龟山背叛我!” 不知怎么的,大头领刚才还气势汹汹,此刻见到戮天这等威势,只觉得戮天的眼中有一股魔力,不敢去看他的双眸。 琰帝打了个哈哈,笑道:“你刚才的气势跑哪儿去了?快投降吧,以后替公子办事,你又哪儿吃亏了?” 大头领毕竟统领着整个骷髅岛,见识等皆是不凡,刚才被戮天的威势有些恐惧,可衡量了一下形势之后,发现他身边有十一名高手,刚才抵得住戮天的气势,功法应该不在戮天之下,而戮天只是区区五人,他们占尽优势,渐渐冷静下来了。 不过,大头领必定不凡,也担心戮天刚才并未出尽全力,淡淡一笑,道:“想让我们以后跟着你,你得有些过人的本领才是,不然就算是我服了,我这帮弟兄可不会屈服。” 戮天眉角一挑,已猜出他们要和己方比武,淡淡地道:“如此说来,你想和我们比一下了?” 大头领目露凶光,脸上却含笑道:“正有此意!”转身跟后面的那十一人商议了一下。 戮天待他们商议完毕,才道:“你们想怎么比?十一局六胜吗?” 大头领摆了摆手,摇头道:“你们只有五人,我们也不能占这个便宜。咱们比五局,五局三胜。不过,假如说你们输了,又该当如何呢?” 戮天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输了,我以后听你的号令,你瞧如何?” 大头领含笑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盘旋半空的蓝袍戮天,道:“那请那位朋友下来吧。” 戮天不予理会,道:“如果你不想那帮去进攻我神仙岛的人困死的话,就快开始吧。” 大头领心头一凛,与身后的那十一人相对看了一眼,均想:“这戮天绝非泛泛之辈,不管他是否是危言耸听,扰乱咱们,这次都要出全力了。” 沙皇从后方走了上去,媚眼含笑,道:“那么第一局就让我来打吧,琰帝,你应该不会和我争吧。” 琰帝唯一可见的下颚上面有些汗珠,摇了摇手,没有答话,不过其意自然是不会和沙皇去争。 其实此刻的琰帝,和野猪激战,刚才在全力拼杀的时候,尚不自觉,可将野猪打倒之后,整个人瞬间虚脱了下去,旧伤复发,疼得冷汗淋漓,不过他生性要强,自然不会说出来,装作没事人一样。 沙皇走上前去,一双妙目从对面诸人身上一一扫过,叫道:“你们谁想跟我打第一场。” 大头领暗自沉吟,私下忖度:“戮天和那个蓝袍人应该是最难对付的,得留给我和师弟来对付,只可惜任南飞那个胆小鬼不在,不然那胆小鬼胆子虽小,可一身修行实在是了不起,莫丹士都被他给杀了,连我都不敢小觑……看这位女子刚才出手的手段,功法不弱,不能小觑,得让西统领出马,只要他胜一场,我们的气势变强,他们的气势变弱,我们非赢不可。” 大头领计较已定,向身后的西统领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第一局全力以赴,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定要拿下。如今胆小鬼不在,后面的两局只能由我和我师弟出战了,咱们只需三战全胜即可。” 西统领便是生性好赌的铁骨铜盅。 据说,铁骨铜盅的父亲便是个赌鬼,可是赌运一向不好,直输的是倾家荡产,最后连老婆儿子都输给了别人。后来,他渐渐长大,不过为了找出父亲当年将自己和母亲输给别人的原因,他也开始学赌。 他自学成材,也渐渐理解了与人对赌时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又回想起当年与母亲所受的侮辱,性子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自认为,凡是赌客,就有将性命输给对手的觉悟。 因此,凡是和他对赌之人,如果对手输了,必须替他杀一个人,如过自己输了,便替对手杀一个人,哪怕是自杀,也毫无怨言,这便是赌徒的觉悟。 铁骨铜盅一步步的走向前来,一张仿佛僵硬的尸体一般,没有丝毫表情,淡淡地道:“这是一场赌博,你和我打的话,我赢了,你替我杀个人,你赢了,我也替我杀个人。” 沙皇一愣,媚笑道:“如果你输了,我让你自杀或者杀你的妻女,你可会去做?” “自然,这便是一个赌徒应有的觉悟,你敢和我打,也是一个赌徒,也该有此觉悟,你输了的话,即便我让你杀了你爹娘,你也绝不能反悔。”铁骨铜盅表情僵硬,可说着说着,手不由自主地去甩那缠绕在脖子上的辫子,话中更浮现出一股傲然之气。 沙皇的脸色瞬间变冷,她本是两城公主,六十五年前神龟国与两极族开战之时,她的父母皆为一百零八城城主,责无旁贷,全都赴战,可她父亲被两极族高手砍了双手,剜了双眼,成了一个废人。她母亲也因此抛弃丈夫而去,改嫁他人。 自那后不久,沙皇的父亲便死了,年仅九岁的投靠亲戚,可亲戚当中,都认为她的母亲不顾丈夫死活,实在无耻之极,连带沙皇也不怎么喜欢。后来,沙皇一怒之下,便一人远走,先后走镖,当杀手、强盗、土匪,什么都干,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杂七杂八,什么都学,练就了一身本领,直到遇上了戮天,才渐渐开始她愤愤不平的复仇。 而她,生平最恨别人提及她的父母,常帝和琰帝无不捏了一把冷汗,相对看了一眼,均想:“沙皇可要拼命了。” 果然,沙皇眼中显露出令人心底发寒的杀气,整个人仿佛开始颤抖起来了。 戮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尽力而为,别勉强!”身形只是微微一晃,消失在夜空深处了。 第七十章:苦命人(3) 他的天伦眼和天极三叠图虽是神妙无双,但对念力的负荷相当大,一直修炼了数年,才将天极三叠图和天伦眼同时开启,可时间却不能久,待会儿不免有一场恶战,他必须先收回天极三叠图,恢复元气,以便能够将这些人全都征服。 沙皇看着戮天离开,微微点头,整个人渐渐也平静下来了,心想:“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被他激怒,先试探他的实力,再跟他动手。” 紫光从沙皇身上闪掠而出,如一团火焰熊熊燃起,在她的身边幻化出一道分身。 那道分身和沙皇完全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看不出任何差别,往铁骨铜盅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铁骨铜盅麸皮一般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仿佛炽热的兴奋,淡淡地道:“好,修炼过冰宇焚宙神通和幻影术,倒真像是两极族的人。” “天下功法,有能者皆可修炼!”沙皇的分身走上前去,淡淡地道。 铁骨铜盅更不答话,飞身欺进,一股狂暴之极的青光登时如山一般绽放而出,沙皇身子一扭,本尊已退到了碧霄宫高处,那分身手印变幻,口中诵咒,喝一声:“翻天!”赫然便是回风山六路绝学之一的“翻天”,往铁骨铜盅的身上着落。 常帝和琰帝又是对望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若是以往,琰帝肯定开口说话了,可是刚才全力催动斩魔狂刀杀野猪报仇,牵动旧伤,此刻正自暗运功法疗伤,并未开口。 常帝微感诧异,目光一凝,看着面具下面的琰帝,道:“你的伤势发作的话,尽管回去,这儿的局势已经被公子的天伦眼控制住了。” 琰帝双目一睁,凝视着常帝道:“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常帝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观看战局,只见沙皇攻势较缓,似乎并未曾出全力,而铁骨铜盅防守严密,游刃有余,并没有什么看头。 琰帝嘿嘿一笑,道:“有一次我无意提到沙皇的父母,差点被她给杀了,今天她却这么冷静,试探着对手的实力,当真是让人难以索解。” 常帝性子内敛,向来寡言少语,别人不和他说话的话,此时却忽觉得心中有些激荡,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似的,但最终只化作一句:“此战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琰帝将他的神情瞧在眼中,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为了公子,不得不冷静下来。” 常帝不语。 琰帝嘿嘿而笑,忽而间提道:“咱们七人当中,是谁最早跟着公子来着?” “池儿!”常帝淡淡地道。 “哦,原来是那小丫头片子,公子怎么会把她带在身边呢?可不是给小公主那小淘气鬼做伴来的吧。” 常帝看了战局并不激烈,二人并未出全力,索性也将目光移开,道:“咱们七人,身世虽不及公子那么可怜离奇,被捉弄的翻不了身,可哪个不是受尽命运的捉弄?” 面具后面,只见琰帝的眼皮往下翻了一下,似乎是沉吟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池儿的身世,我不了解,不过你和韦皇、沙皇、隐皇的,我却一清二楚。先说韦皇吧,我和他,哦,对了,还有大手轩辕,早就相识,还曾经打过一场,对他的事情知道的最是清楚。” 常帝向来少言寡语,可此时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韦皇怎么了?” “也不知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韦皇的师父龙镶玉得到了一件宝物,名曰血棉甲……” 常帝眉头一皱,截住琰帝道:“那血棉甲便是如今穿在小公主身上的护甲?” “不错,正是那件!这件血棉甲本平平无奇,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护身宝衣,你去凤凰岛,那些王子公主什么的,哪个不是穿着这种东西,之所以说它是件宝物,是因为这件血棉甲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据传言,说里面藏着一卷极厉害的功法,修炼之后,堪比‘亡灵古咒’。” “当时,龙镶玉得到血棉甲的消息立刻传遍天下,让不少人都垂涎欲滴,可是龙镶玉是卧龙城的城主,一身功法非常厉害,三三两两的人去或明抢,或暗夺,都无法将那件血棉甲夺到手。后来,便有人提议结盟,组成了一个夺取这件血棉甲的联盟,等夺到血棉甲之后,大家人人都有份,人人都可修炼。” “龙镶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震惊,他还不曾参透出血棉甲中的秘密,不可能轻易让别人拿走,可是他转念间,却想出了一个办法。当天晚上,他让韦皇带着血棉甲离开卧龙城,找个地方将这件宝物埋了。” “韦皇拿着血棉甲,出城不久,宝物便被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给夺走。那时他还小,害怕师父责怪,便索性离开了卧龙城。可是,他这一走,却有一个消息从卧龙城传出,说他拿走了血棉甲,参透了其中功法,已经找到没人的地方苦练去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那个联盟即可撇下龙镶玉,到处打听韦皇的下落。这个时候,韦皇弄丢了师父的宝物,受到众人的追杀,也不敢回去,便一直隐忍着在树人山脉躲了十七年之久。” “这十七年内,他功法有成,胆子也壮了起来,便离开了树人山脉,去卧龙城探望师父亲友,当时,他师父非常震怒,问他把血棉甲藏在哪儿了,赶快交出来,还能免他一死。韦皇心中惶恐,手足无措,但又交不出血棉甲,最后心一横,只能任由师父处置,便被龙镶玉关了起来。” “这一关,又是七年之久,直到事后有人得知他的下落,为了得到血棉甲,前去劫狱,才把韦皇弄了出来。可是,他们为了逼供,韦皇不知受了多少的苦,哎……他那日跟我们提及的时候,都掉眼泪了,可不知心中有多委屈。”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公子,公子一听,便猜到了其中玄机,带着韦皇回到了卧龙城,暗中查探寻找,竟然在龙镶玉的房中密室里面,找到了那件血棉甲。当时,韦皇才明白过来,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原来是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为了避难而设下的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他让韦皇把血棉甲藏起来,可自己又扮作黑衣人将血棉甲劫走。事先,他就三令五申的强调,如果韦皇把血棉甲弄丢,他便要将韦皇的手脚看了,为的就是吓得韦皇不敢回来,造成淘宝潜逃的样子。” 常帝忍不住说了一句,眼中仿佛还有些轻蔑:“任何计谋在天伦眼面前都会不攻自破。” 琰帝呵呵一笑,点头道:“公子的本事,岂止如此。事后,他也曾钻研血棉甲,但并无任何收获,他便开始起疑,这引起无数争端的血棉甲究竟有没有秘密?追查之下,才发现一切都是个骗局,整件事情,都是龙镶玉的一个仇家的阴谋。那人知道龙镶玉功法高超,不是对手,便将一件血棉甲暗中卖给他,事后又传出消息,说什么龙镶玉的血棉甲中藏有宝物。那些笨蛋全都信以为真,去找龙镶玉为难,为的就是借刀杀人,将龙镶玉杀掉。可是这件事情到头来,却毁了韦皇,若非遇见公子,他这一生真不知道还有受到多大的磨难。” 第七十章:苦命人(4) 常帝也不再说什么,不过神色却有几分黯然,或许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命运,抬头看了看天边沙皇和铁骨铜盅的激战,忽然间轻轻一叹,道:“那么隐皇的身世又如何?” 琰帝也朝二人的战圈中看了一眼,将斩魔狂刀背负起来,道:“隐皇啊,那是个怪物,对他们家传的奇门遁甲异术有超卓的天赋,不过他的身世却也挺惨的。他原是龟甲城的少城主,可一夜之间,他们家的一个对头带人血洗龟甲城,把隐皇全家六十九口人全都杀了,男女老幼,一个不留。那时,隐皇才十来岁吧,中了一招,被打得半死,但是却混在死人堆里面逃过了一劫。” “这件血案,曾经轰动一时,不过大都嘴上说一说,似乎是义愤填膺,表现的他娘的挺仗义的,可连龟甲城城主一家都能灭了的人,自然非泛泛之辈,有谁敢当众出来指责,过个两天,谁还在乎这种闲事。可是,隐皇却从死人堆里面爬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将他的仇人一个个找了出来,又一个个暗杀。” “可是,他的那些仇人也感觉不对,又联合起来自卫,隐皇失手被擒,便被公子救下了。后来,听说龟甲城城门上悬挂着二十三颗人头,那便是公子和隐皇所做的。隐皇非常聪明,自视甚高,要他跟着公子,他怎么能心甘,所以他和公子打赌,具体赌什么,怎么赌,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隐皇惨败收场,曾经一度引以为傲的才智在公子面前不值一提,几日之间,和公子一样,头发全白,便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了。” 一连听到两个同伴的故事,常帝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道:“那么你的身世呢?我很好奇,你的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琰帝的身子仿佛轻轻一抖,打了个哈哈,笑道:“我的身世?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呵呵,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抬头观看战局,但见二人仍然僵持,攻守有度,也没有必要担心,道:“你知道池儿和占儿的事情吧,跟我说说。” 常帝不苟言笑,沉默寡言,要他讲故事,可真有点难了,可琰帝都已经说了两人了,他自是不能推辞,便道:“池儿的家族很重视强者,一经发现有可塑之才,便全力培养,池儿便是这种可塑之才。” 琰帝奇道:“既然家族非常重视她,怎么会说她命运不好,要跟着公子呢?” 常帝道:“她是一个女孩子,被家族重视,并非一件好事。如果被她们家族看上,想要全力培养的话,便注定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不能嫁人,把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家族。池儿的姐姐,便是如此,可她爱上了一个男子,说什么也要逃离这种命运,便和他私奔,事情败露后,按照她们家族的规定,将她们全都活活烧死了。” “池儿天赋极佳,被家族培养了几年,可她渐渐长大,也明白了情之一物,要她守在家族里面,终身不嫁,变成一个老巫婆,她实在是做不到,便乘着一次外出,也逃走了。那时候池儿还小,不知道他们家族的规定,如果有连续两人逃离家族的话,他们的那个分支上下三代全都被视为家族之耻,从家族之中清除。池儿的姐姐已经逃过了,池儿又再次逃离,所以,她的父母乃至爷爷一辈的人,全都被活活烧死了。事后,池儿便遇到了公子,跟着他了。” 琰帝冷冷一笑,斩魔狂刀上面绽放出了淡淡的黄光,道:“什么狗屁家族,才真该清除。” 常帝道:“池儿并没有报仇,只不过心中悔恨自责,总认为是她害死了她的全家,后来遇到公子,才知他们俩的命运是那么相像。听池儿说,公子原来有个妹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两极族阴护法给杀了,所以公子一直希望有个妹妹,便将她带在身边了。” 琰帝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却有些古怪,可忽然狡狯地笑了笑,道:“你好像喜欢池儿,但池儿似乎对公子有点意思,可苦了兄弟你了。” 常帝并不曾否认,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道:“能和她在一起为公子办事,我便很开心了。” 琰帝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常帝的脑袋,大声道:“我说兄弟啊,你咋这么笨呢?不主动怎么成?”稍稍沉吟,又道:“这样吧,我跟公子说一说,让他以后有什么任务的话,总是让你们俩搭档,这样才能培养感情。” 常帝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显然是非常期待的。 琰帝打了个哈哈,笑道:“那占儿又是怎么回事?” 常帝轻轻叹了口气,道:“占儿是个孤儿,她有个义兄,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不过我记得姓满。他们是一起在荒岛上长大的。可后来回到神龟国,竟发现她和她的那个义兄,竟然是仇人。占儿的父母被他义兄一家人杀死,而他义兄一家之中,也有不少人是死在占儿她们家族的手中。二人本来关系甚好,可一回到神龟国便发现了二人各自的身世,竟然是水火不容。” “据说,当年金家和满家约好了在一座荒岛上解决千年来的世仇,可这一打,便打了五六个月,金家的人生了占儿,满家的人也同样生了一个婴儿。最后结果,两家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全都离开了,却独独将两个婴儿遗留在荒岛上。” “听说,他们也曾找过这两个婴儿,可是不知所踪,后来才知道,是被岛上的一群大猩猩偷走,将两个本来生死相对的孩子当成它们自己的孩子养大。他们,便是占儿和她的义兄了。” 琰帝忽然笑了出来:“这也太有趣了,两家本是生死仇敌,竟同时产了两个孩子,又被大猩猩同时养大,其实这个故事也挺有趣的,呵呵。” 常帝瞪了琰帝一眼,哼了一声道:“有趣?当他们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你还能这样想,那才叫有趣,哎,不跟你说了。” 琰帝正听得兴起,如何按捺得住,哈哈一笑,挤眉弄眼地道:“你得先把我巴结好了,才能够给你和池儿牵红线,快说吧,刚才算我不对。” 常帝白了琰帝一眼,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续道:“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占儿吧,反正打来打去,死伤无数,最后占儿的义兄不愿与占儿为敌,自杀了。” 听常帝的口气,显然不愿再多言了,便随便说了两句,草草了事,可琰帝意犹未尽,刚欲利诱,却见听到正在激战的沙皇惨呼一声,从半空摔落。 二人无不惊骇,定睛看时,却见铁骨铜盅开始反击,灵光如疾风骤雨,正在抢攻已经中招的沙皇。 不远处,沙皇的本尊面色一寒,脸上掠过一丝杀气,手印变幻,喝一声:“收!” 原本已经中招的分身消失在半空之中。 夜色变淡,东方的地平线上,隐隐有红光升起,天快要亮了。 沙皇收起分身,飞身而进,紫光如火焰一般熊熊而起,将她的身形彻底淹没其中,只听得沙皇一声娇喝,叫道:“看来你终于打算出手了,受死吧!” 但见紫光忽然幻化成两股,一阴一阳,一股炙热如火焰,一股冷若寒冰,被他催动于身体两侧,如狼似虎,气吞山河般迎上了铁骨铜盅。 轰隆! 一声剧烈的激撞,回荡在卷云山上空,可这声响声还没有彻底发出,便哑了下去,变成了几声闷响,接近着又成了几声清脆的“喀喀”之声,却见漫天飞舞的冰块从天际掉落,如冰雹一般打在了地面之上。 隐约中,可见两道身影从上空同时坠落,摔倒在碧霄宫前。 第七十一章:得胜(1) 卷云山! 风,很急。 湿润的天地,有一丝冰凉的感觉,沁人心脾。 站在耸立云端的卷云山顶,胸怀之中,不免有一股傲气产生。 可是,他们常年笑傲苍穹,纵横天下,又哪会将这卷云山放在眼中。 轰隆! 一声大响,从碧霄宫前传开,溅起了烟尘无数,沙尘飞扬,片刻方绝。 隐约中,一个红衣女子缓缓地从沙尘之中走了出来,她的手中,还拖着一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很明显,沙皇不负众望,打败了骷髅岛西统领铁骨铜盅。 铁骨铜盅的身体修炼的异常坚硬,一身功法又非常深厚,可沙皇和他拼招,竟然破了铁骨铜盅的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别说是琰帝和常帝了,就连大头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沙皇本身也不好受,拖着铁骨铜盅,看起来有些摇摆不定,不过她还是走到了场中,一把将铁骨铜盅扔下,冷笑道:“就这种货色,我……咳咳……我劝你们……不必比了,趁早投降吧。” 大头领心头一凛,走过去看了一下铁骨铜盅,一摸之下,手立刻缩回,惊道:“他……他……” 沙皇已经非常虚弱,并未多言,往琰帝和常帝的身边走过去,可她忽然间又顿住了脚步,不曾回头便道:“等他醒了之后,告诉他,他还要替我杀个人!” 大头领朝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道:“先把他抬下去。”心中却着实担忧:“她刚才是利用冰宇焚宙神通至阴寒气破了铁骨铜盅的防御,又用炙热之气打入他的体内,阴阳两气用的如此纯熟,也难怪会赢。这下可不妙,师父外出未回,任南飞又去了神仙岛,这么打下去真要被他们给赢了。” 天色将明,天边一轮红日照亮神秘而未知的远方,金光灿灿,气象不凡,颇为壮美。 大头领又朝身后一小矮子的人看了一眼,道:“师弟,这一局你来打吧,小心他们的冰宇焚宙神通,你速度极快,上去之后跟他们打远战抢攻。” 那小矮子是大头领的师弟,人称鬼影头陀,估计最多九十斤,形貌猥琐,可是双目之中,金光灿灿,显然功法深厚。 常帝朝琰帝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故事以后再讲吧,这局我来。” 琰帝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扶沙皇,却见沙皇白了他一眼,道:“干什么,我又没死,不需要你扶。” 琰帝伸了伸舌头,苦笑一声,心道:“真泼辣!” 常帝走了上去,更不答话,手中钻天长矛蓝光霍霍,直取鬼影头陀。 只见鬼影头陀并不与常帝正面交锋,反而避其锋芒,左右冲突,利用直如鬼魅般的身影,逐渐缩小战圈,步步逼近,倒是非常稳重的打法,只消常帝有所疏忽,他便可以利用鬼魅般的身影进行抢攻。 琰帝看着二人的战圈,心道:“常帝乃是凤凰岛的人,他的凤血辟邪经会在每日破晓时分自动流转,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忽地,一道红色身影凭空出现,鬼魅般的身影,在天极三叠图中,自然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公子!”琰帝和沙皇二人同时叫了一声,各自的语气自然也不同。 戮天轻轻地应了一声,将一个瓶子抛给了沙皇道:“我都知道了,里面的药,每个一天服三颗,元气很快便能恢复。” 沙皇接过瓶子,说了一句:“多谢公子!”倒出三颗药丸,吞了进去。 戮天看着常帝和鬼影头陀的战局,眉头忽然一皱,道:“常帝如果能够撑一个时辰,他肯定就赢了。”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天际。 大头领看到戮天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一时也看不透他到底使的是什么鬼蜮伎俩,就这种身法来说,如果要暗算他们,只怕不已闪躲,开始筹划如果三场全输的应对之策。 戮天的分身收起之后,他本人也从天极三叠图中退了出去。 此刻的他,正藏身于大海深处的一个金刚介之中,观看着当前局势,如今在隐皇的帮忙之下,勉强将众人困在神仙岛外围,但难保不会有人找出破解隐皇奇门遁甲的方法,冲出阵去。 所以,他必须关注浓雾之中的形势。 在里面查查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其中一些功法较弱之人都变得虚弱起来,有挨不下去之人,将他们带来的一些异兽杀了饮血食肉,充饥解渴。 戮天松了一口气,从浓雾之中退出,心道:“如今我的藏身之地已经泄露,两极族的人很快便会来杀我,得尽快将此间事情解决,把偷学而来的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布好,才能守护神仙岛。” 原来,戮天之所以招收这么多帮手,又去惹骷髅岛的人马,其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已经修炼了神龟山传下来的一部分和“大秘通术”,从他以前学过的两部分,结合天网伏魔阵加以推敲,又在偶然间用天极三叠图去神龟山的时候,听到老巧仙提及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 天网伏魔阵乃是根据亡灵古咒演变而来,其威势自是非同小可,可根据老巧仙所言,亡灵古咒的八部分,共有八种属性,如果能够将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凝聚在一起,便足以布置出比神龟山的天网伏魔阵更加强大的阵法,其力足可逆天。 戮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开始钻研他所学到的两种“亡灵古咒”,果然是两种不同属性,而将两种不同属性的“亡灵古咒”凝聚起来,威力也会倍增。 而在他得知《处女血咒》中竟也藏着一部分亡灵古咒,便用意念窥探,果真发现有一部分“亡灵古咒”被封印其中,而这种属性和他以前所学到的截然不同,另有所长,他更加坚信了老巧仙所谓的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的说法。 当初,他受到启发,便开始招揽“三皇四帝”,其本意却在于帮助他布置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只有这种威力绝大的阵法,才能够与两极族的高手一争雌雄,也因此,他才将古锻密咒和冰宇焚宙神通传授给了三皇四帝。 目前,他人手不够,自己又必须去找寻其他的四部分“亡灵古咒”来毁掉五阴曲伦球,看能否逆天改命,唤醒雪翼,所以必须多招揽一些功法高超之士,修炼八种属性的天网伏魔阵。 第七十一章:得胜(2) 戮天回到落霞楼中,却见秦婆婆正在厅中等他,不禁奇道:“秦婆婆,你有什么事情吗?” 秦婆婆看起来颇有些焦急,道:“公子,小公主离开好多天了,不知道她好不好,我……我想见她。” 戮天道:“你放心好了,我的身份你也知道,如果星星常常跟我在一起,对她反而不好,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了洪天魔,星星喜欢热闹,喜欢到处玩,托付给他,最好不过了。” 秦婆婆稍稍沉吟,道:“公子,可洪天魔是神龟山的人,万一他……” 戮天将手一伸,截住她道:“放心好了,他是一位半人半仙的人物,早已大彻大悟,心中不会有任何仇恨,不是我这种死心肠可比。如果你不放心她的话,我带你去见她。” 秦婆婆摇头道:“他是公子的师父,既然你相信他,我也没有理由去怀疑,只要小公主她开心就好了,只不过,小公主的那个叫小骗子的朋友,我总觉得怪怪的,不知她是什么居心。” 无境心头一凛,心下忖度:“她早就从十五年前跟踪我,对我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但并没有向两极族透密,让他们来杀我,我几次败在她的手下,她都不曾伤我,该不会害我们才是。或许,我以前一直有偏见,两极族也有好人。”当下便道:“放心吧,有洪天魔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星星的。” 秦婆婆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再好不过了。公子,我熬了点汤,你喝一点吧。” 戮天向秦婆婆颔首致谢,坐在桌边,道:“秦婆婆,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做了,我不是抓了一些仆人吗,让他们干就行了。” 秦婆婆笑道:“公主得了怪病,走的早,你是公主最爱的人,能服侍你,就像服侍公主一样,我也可以安心一点。” 戮天叹了口气,想起那个美丽优雅的女子,心头忽然一痛,时隔十五年,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女子当年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无法忘记那她陪她度过生命中最后三天的点点滴滴。 或许,这十五年来,他便是靠着以前的回忆熬过来的。 他喝了一碗汤,可口中浑不知味,待放下碗勺之时,忽然问道:“秦婆婆,你知道凤凰岛的凤凰金丹吗?” 秦婆婆身子一抖,神色似乎有些古怪,片刻后才摇头道:“凤凰岛等级森严,像我这种地位低下之人,连凤血辟邪经都没有资格修炼,更何况是凤凰金丹什么的。” 凤凰金丹中封印着一部分的“亡灵古咒”,看来戮天是志在必得。 无境朝秦婆婆看了一眼,也不多言,将碗勺递给她,令一些他抓来的仆人打了水,洗漱了一下,只觉得体内凤血辟邪经的流转渐渐变弱,又深深地吁了口气,道:“常帝应该快比完了。” 他走到痴情峰的腰部,那儿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石阶而下,通向神仙谷中,除了戮天和缺月、引蝶三人,从没有人敢进去。 此刻,金占儿和窦池儿寸步不离的守着甬道的入口,随意说了两句,便进去看那两个刻在他生命中的女子。 神仙谷中,雪翼正在安静的睡着,幽荷也静静的躺在玄冰水晶棺中,而引蝶却拿着一把剪刀,修饰着谷中花木,一见戮天进来,悠悠地叫了声:“姐夫。”出门而去。 “外面不安全,你留在这儿吧。”戮天叫住了她。 引蝶知道戮天和谷中的两位爱人相处之时,不让任何人打扰,岂料这次却叫住了她,原因还是谷外不安全。 引蝶心中一喜,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拿起那把剪刀,去修饰她刚才不曾剪完的花草。 戮天看了看两位女子,最终盘膝坐在一块石台之上,闭上了双目,天极三叠图开启,神游天外。 意念飞转,一红一蓝两道分身再次光临卷云山,岂料常帝和对面的大头领等人都安安静静的站在碧霄宫前的广场之上,也不知是什么结局,他们为什么如此安静。 戮天将蓝袍分身留在半空,红袍分身走上前去,淡淡地道:“怎么回事?”说话之时,却见常帝面色如常,可是琰帝的脸色却比先前更加难看,好像受到了重创一般。 沙皇暗自运功调息,情况已经好转,看了琰帝一眼,道:“常帝早赢了,可公子没来,琰帝便出手和他交手……”伸出柔美的手臂指着一黑脸男子,道:“琰帝伤势太重,落败了。如今,我们是两胜一负。” 戮天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三人先回神仙岛吧,一来好好休息,二来帮助韦皇和隐皇把神仙岛看好了。” 他话音不曾落下,蓝袍戮天却已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三人身边。 琰帝自视甚高,恨恨地盯着那黑脸人看了一眼,怒道:“我这次还没发挥出三成的功力,你等着,等过两天,我再来找你打一架。” 红衣戮天轻轻摆了摆手,沙皇和常帝也说了两句“小心”之类的话,只见红衣戮天手印变幻,同时控制住三人的身体,意念飞动,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头领呵呵一笑,道:“戮天,你能找到这种帮手,确实不一般,说实话,我真挺佩服……”话不曾说完,却见蓝袍戮天已孤身一人回来。 大头领心头一凛,私下忖度:“听野猪的弟子说,戮天应该是住在神仙岛上,莫非那人在这么一瞬间便将那三人送回了神仙岛?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戮天看着神色郑重的大头领,冷面冷言地道:“谁打第四局?” 大头领眉头微皱,情知连他的师弟都拿戮天的手下没辙,这次如果再派其他人出马的话,必败无疑,若是输了三场,那么意味着他们只能听从戮天了,看来只能由他亲自出马,和戮天交手了,至于那个鬼魅一般的蓝袍人,还是先把这局打完了再说吧。 大头领踏步上前,道:“就让我来跟你过两招吧。” 戮天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输了,你们骷髅岛的人马就要听我号令,归附于我的麾下。不过说实话,我对你们骷髅岛其他的人不感兴趣,只对先前接住了我天伦眼的那六人有点兴趣,其他人若是想来我神仙岛打杂,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大头领嘿嘿冷笑一声,心中不住地咒骂:“这人也太猖狂了,为什么他的那些下属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我手下的四大统领却各怀怪胎?” 他一时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更不多言,周身紫光大放,又急速收回在体表之上,宛如穿上了一件紫色的光衣一般,在东方缓缓升起的红日之中,倒是挺好看的。 忽听得他身体之上传来如炒豆子般的爆裂之声,身形如鬼魅般欺进,双手急抓,竟然是一个擅长近战之人。 此类修行之士,可说是戮天的克星。戮天虽然功法超卓,但早年双腿缺陷,直到后来和女儿一起才将双腿练到能够自如行走,但是他极少离开神仙谷,做事往往都是在天极三叠图中,利用分身完成,对于双腿的使用,自然不能如手臂一般那么灵巧。 也因此,他一直便喜欢远战,对近战之人在心底便有些畏惧,他所操控的分身也不例外。 大头领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强攻之下,戮天竟险些被其雷霆万钧的拳头打到。 戮天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忽地喝一声:“你的功法在仙介层中确实算是离开的了,可是没有修炼过‘古锻密咒’,无法拿到仙介神壳的印记,不然刚才我可能会中招。” 大头领嘿嘿一笑,道:“是吗?你可不要误会我只会近战。”说罢双臂呈十字撑开,喝一声:“天臂折拳!”双臂之上紫光暴涌而出,上面电芒窜动,煞气外露。 只见他的忽然向胸前合拢,而手臂所指前方,正是戮天所在。那一眨眼之际,戮天只感觉身体两侧仿佛有两道大山夹击过来,顿时感觉到念力涣散,脑中有些发闷。 可是,戮天十五年苦修,尤其注重念力的修炼,毕竟非同凡响,当下念力一转,整个人消失的不知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待大头领的这一招打完,戮天的身影又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他的对面,冷然道:“看来骷髅岛有两极族的人,此言并非谣传。” 大头领脸色一变,原本脸上挂着的笑意,也随之消失,道:“不必多收,进招吧。” 戮天将抱在叉放在胸前的双手缓缓放开,右手之上捏了一个古怪的法诀,喝一声:“焚!” 登时,花妖魔晶瞳绽放出妖异的蓝色光辉,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弥漫开来的同时,方圆百丈之内,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白色的火焰诡异之极,扑扑闪烁,但见火势滔天,开始焚烧整个残酷的世界。 第七十一章:得胜(3) 大头领急忙向碧霄宫的方向退去,身法快如闪电,简直不可思议,可这片火海受着戮天的操控,如活物一般,追着大头领而去,仅在与碧霄宫接触的那一瞬间,半座碧霄宫便烧了起来,化作一片诡异的火海。 这十五年来,戮天为了对付两极族的人,特地苦修冰宇焚宙神通,利用天伦眼操控炙热之力和冰寒之力。两极族共分为两路,一路纯阳,在夜间虚弱;一路纯阴,在白天虚弱,如果他能够掌控这两种力量,以后碰到两极族之人,自可随意使用,削弱对方的实力。 此刻再次施展,其威势早与十五年前勉强施展天伦眼不可同日而语。 白色的火焰,吞噬着碧霄宫,而大头领的身形面对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火焰,也只有退避闪躲的份,一时也有些手忙脚乱。 而此刻,骷髅岛的大队人马异兽受到戮天的天伦眼气势所压,早已不知退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刚才还站在大头领身后的人,面对这等火势,也唯恐逃之不及,纷纷散到天空各处。 随着大头领东躲西藏,转眼间整个卷云山顶都便一片汪洋火海所笼罩,其火焰为白色,带着几分诡异之气,若站在远处观看,见到整个深入云端的卷云山冒出白色的火焰,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认为是妖火降临人间。 大头领身法很快,倒可以全身而退,但被戮天这么强行逼着总是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心念电转,不退反进,竟朝着戮天直飞而来。 戮天嘴角一抽,露出一丝冷笑,而此刻他的双臂又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但见他的花妖魔晶瞳缩了一下,那漫山遍野的火焰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召唤,又如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起缩至戮天身前,幻化成如萤火虫一般的无数白色火星,轻轻闪烁。 大头领不知道这些火星有何诡异之处,但丝毫不敢轻敌,身子于半空顿住,右掌向前推出,大声道:“杀魄碎魂!” 即时,一道紫色的光芒从无半点征兆地从他的眼中射出,如雷电一般,往戮天的心口激射而来。 大头领这人果然不简单,他故意推出右掌,造成似乎要用右掌出招的样子,用来吸引戮天的注意力,却用不易被对手发现的双眼出招,射出一道杀气腾腾的灵光来取戮天的心口。 戮天也吃了一惊,若非天极三叠图只需意念一动便可到千山万水以外,恐怕这一下真不容易闪躲。 “哦,是了,你一直都在天极三叠图中跟我交战,难怪身法如此奇怪。”大头领点了点头,心中却着实担忧,传言天极三叠图妙用无穷,乃半人半仙的洪天魔所创,这东西本来就不为世人所知,更别说去破解它了。 不过对于缺月来说,她对父亲的天极三叠图非常熟知,知道要破解它,只需扰动真身,便可将他从中逼出来,也因此,缺月才在雷弩府上用一把椅子把洪天魔从天极三叠图中打了出来。 戮天的身形听到了大头领的头顶之上,依旧操控着那些凝于半空的火星,淡淡地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想破解的话,得到千里之外去找到我的真身才行。” 大头领心头一凛,又朝不远处的蓝袍戮天看了一眼,心道:“那个一直未出手的蓝袍人显然也懂得天极三叠图,莫非戮天手下真有这么多奇人异士?” 他自然是不知道戮天装神弄鬼,给两个分身换上了不同的衣服,又带上了不同的面具来扰乱别人的判断。如果是分身的话,应该和真身一模一样,包括衣服发饰,无一不和真身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可是戮天给分身换了衣服,大头领一时竟也看不透这一点。 戮天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道:“不用多想了,接招吧。”轻轻一吹,诡异的白色火星席卷而去,往大头领身上着落。 大头领智慧过人,刚才沉思之时,其实也正是在想着如何应对戮天这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火星,心中也有了对策。 此刻,只见他竟然不守反攻,双手一招,半空中忽然出现一团乌云,上面电光霍霍,雷声轰轰,竟是大头领引来天地之威,往戮天头顶劈来,心想戮天必要闪躲,那么他的招数也就不攻自破。 岂料,戮天攻势如常,竟无丝毫停滞之象,诡异的火星竟在大头领得意的那瞬间,已成一个梭形,将他的身子包裹其中。 大头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目睹了这诡异的火焰是如何焚烧碧霄宫的,若是在他身上着落,只怕要尸骨无存。 说来也险,那如豆一般的火星纷纷停在距离大头领的身体一尺之外,将他笼罩住,不再进攻。 大头领吁了一口气,刚才受到惊吓,不曾留意,此时却才感觉到一股远非自己无法抵抗的热气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一般,烧得他又大叫出声。 “嗤嗤!” 一声轻响,一股焦臭味从大头领的身上传出,竟是他的头发已无法忍耐这种高温,燃烧起来了。 反观外面,那道雷电之威乃是功法已到仙介层的大头领所招来的,威力岂是等闲,即便是一座山岳,恐怕也要被劈成两半,岂料轰在戮天身上之时,他身上忽然闪烁出一道白光,仅仅哼了一声,待白光暗淡下去的时候,雷电之威不知被戮天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消得干干净净。 戮天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这才将白色的火星全都撤走。 而此刻,大头领正将头发抓在手中,用手拍灭,狼狈已极,就连他的那些同伴也都知道是戮天手下留情,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此刻,胜负已分,而且似乎还很容易。 或许,在天伦眼面前,大头领注定要输。 狼狈的大头领,哪有指挥若定,攻克卷云山的样子?此刻的他,一头灰发烧得如同乱草一般,蜷缩在一起,外加脸上的那道疤痕,简直有些狰狞恐怖。 “你输了!”戮天盯着大头领,淡淡地道。 大头领嘴角一抽,脸上露出一丝杀气,稍稍沉默,忽地身形急退,朝下方退去,向他的那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数人与他相距甚远,虽未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大概了解,大头领不敢落败。 戮天将大头领的神色尽收眼底,当下朗声道:“我们已连胜三局,你们现在便是我戮天的手下,如果有谁不存,便等于背叛我,我绝不会让背叛我的人安稳的活下去。” 他的声音,很冰冷,一字字地说出,仿佛一锤锤敲打在那些人的心口。 大头领稍稍沉吟,心道:“戮天似乎并未出实力,我刚才的雷电夹击明明劈到他了,他为何安安稳稳,一点伤都没有,很明显他并未出实力,真不知他真正的实力一出,究竟又多么厉害。我们唯一倚仗的兽魔所控制的异兽,也惧怕他的天伦眼,这该如何是好?有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索性先敷衍他,等师父来了,把他给杀了,方能永绝后患。” 大头领计较已定,心中舒了一口气,在下方朗声道:“好,愿赌服输,这次我们输了三局,便奉你为主,以后我骷髅岛上下,全凭公子号令。” 面具之下,戮天的脸上无喜无忧,淡淡地道:“很好!”目光从那躲在四周的数十人身上扫过,缓缓地道:“骷髅岛已被我轰掉了一般,你们也不用回去了,以后,这卷云山,便是你们的立身之地。接住我天伦眼气势的,是你们三人吧,剩下的三个,想必除了这位大头领,还有两个被沙皇和常帝打伤了吧。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卷云山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很快便会再来找你们的。” 刚才挡住戮天天伦眼气势的三人都围了过来,可却停在大头领身后,一时低声私语,议论纷纷,显然是对这位忽然而来的顶头上司还有颇多争议。 第七十一章:得胜(4) 戮天似乎无视他们的举动,只听得他淡淡地道:“你们当中应该有人能够控制奇珍异兽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但是却清楚地钻入了几人的耳朵之中。 其中一个长相英俊,神态潇洒的少年淡淡一笑,向戮天躬了躬身,道:“我便是兽魔,这种异术,在夺取卷云山的时候,助力不小,可是在你的眼里,却不足一晒,真想不到天伦眼的气势可以压倒我从四面八方寻来的珍奇异兽,了不起!”跷起了大拇指。 戮天嘿嘿一声轻笑,道:“兽魔是吧,你是个人才……” 他的“才”字只才微从口中露出,即时消失,整个人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此时,一直静静地站在远方的蓝袍戮天身子动了动,朝东方望了一眼,身形一晃,已不知去向。 戮天不再多言,向几人道:“卷云山的人马不是被你们所杀,便是跑去找我了,你们尽快将卷云山控制住吧。三日之后,我来找你们!”身形同样一晃,消失不见。 意念飞转,转瞬间已将神仙岛收入眼底。 而此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却从围绕在神仙岛周围的浓雾之中传出,声震四野,展示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听这吼叫之声,应该是一头灵兽所发,浓雾以北的一块区域,有一处如鲜血一般的殷红之色,煞是耀眼。 戮天脸色一寒,花妖魔晶瞳中闪过一丝杀气,沉声道:“想用召唤出来的灵兽冲进我神仙岛……啊,他们也来了。” 花妖魔晶瞳中蓝光闪烁,如一团幽幽而起的火焰,戮天却是发现那处的浓雾之中,一人红衣如血,更有三个身形矮小之人,该是金童所率领的火枫一行人也找到神仙岛了。 戮天吁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来送死,那就在里面呆着吧。” 意念飞动,戮天已经到了神仙岛之中,从天极三叠图中退了出来。 他睁开眼来,走到雪翼身边,梳理了一下她的秀发,抬头看了看谷外的蓝天白云,道:“你放心好了,没有人能够闯进神仙岛。今天是最后一天,天黑之前,无极古剑就能到手了。我距离大计又进了一步。” 神仙谷外,甬道入口,是一深不见底的水潭,水质澄澈,透着一股冰凉之气。水潭的后方,挂着一条银色瀑布,飞瀑溅玉,哗哗作响,仿佛赶集一般,很是热闹。 水潭的上方,是一座凉亭,两个美貌少女正坐在亭中,嬉笑而谈,看起来很是欢快。 这两人自然是窦池儿和金占儿。 忽然间,只听得隐隐传来一声震动天地的咆哮之声,过不多时,这声咆哮连成一片,如远古雷声忽然苏醒,意图冲破身体周围的禁锢,左右冲击,可始终未曾接近神仙岛,倒像是一直都围绕着神仙岛打转。 初时,这两名少女还站了起来,凝神以待,可过了一会儿,纷纷冷冷一笑,坐了回去。 金占儿道:“隐皇那家伙,家传的奇门遁甲真是厉害,竟将那帮人挡在外面这么久,此时,就算他们不死,也早已虚弱不堪。” 窦池儿嫣然一笑,笑道:“你怎么只提隐皇的奇门遁甲厉害,却不说公子传给了他古锻密咒,他才能将那群人困在外面。” 金占儿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岂料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她愣了愣,朝窦池儿瞧去,只见她也是一脸肃然,眉头紧皱,显然也闻到了这股腥臭味。 二人相对望了一眼,纷纷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一刹那间,二人同时向后方跃出,悬于半空,就在他们退出的那一刹那,咔嚓一声,凉亭的地板破裂,露出两根锋利的獠牙,寒人心魄。 而就在二女跃出的那一瞬间,一团红色物事从中亭子下面冲出,嗷嗷一吼,往窦池儿身上咬了过去。 窦池儿定睛一看,登时浑身寒毛直竖,那团红色物事,竟然是一头浑身血红色怪物,看它的样子像狼,但是又不是,真不是什么异兽。 那正是东统领的血骨狼。 血骨狼真是厉害,也不知道它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从浓雾之中找了出来,并且找到了这几近于神仙岛禁地的地方。 窦池儿面色一寒,手印变动,喝一声:“锁形!”登时有一股无形的禁锢之力凭空生出,往血骨狼的身上罩过去。 可是动物的感觉非常敏锐,血骨狼更是不可小觑,它相应的变化甚是迅敏,显然是发现了危机,向侧面一个纵跃,避开了窦池儿的锁形之力,同时身体化作一道血光,从侧面划出一条弧线,往窦池儿身上迎了上去。 此时,金占儿也从后方跃上,叫道:“池儿,守住入口,不要让人有机会接近神仙谷,不然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窦池儿本欲一举将这个血骨狼杀掉,可转念一想,保护神仙谷的入口,比什么事情都重要,当下手印变幻,漫天冰刺凭空生出,屈指一弹,纷纷朝血骨狼的身上着落,她本人也趁机退到了甬道入口处。 窦池儿目光如电,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那血骨狼身上携带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她稍稍沉吟,忽然手印变动,顺着甬道的入口处施法,即时,洞口外围布上了一层浓霜,而随着一股奇寒之气的弥漫,原本两个高的巨大的洞口,渐渐被一层坚冰所笼罩,将洞内外彻底隔绝。 窦池儿施法守护住了神仙谷,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悬空而立,站在洞口之上,一脸肃然地看着金占儿收拾血骨狼。 只见血骨狼的身体柔韧之极,金占儿几番狠下杀手,都被它躲了过去,而且它嗷嗷叫嚎,颇有一番近乎于嘲弄的声势,让金占儿越战越急,倒是不可小觑。 金占儿面色越来越寒,手印变幻的也越来越快,左右飞行,白光如一团白云飘荡,姿势曼妙,如九天仙子翩翩起舞,倒不见有什么陷于弱势。 “畜生,去死吧!”金占儿一声娇喝,身上白光豁然绽放,又如潮水一般汇聚到双手之上,随着她的眼光扫动,下方的水潭之上射出无数道的水箭,漫天狂舞,往血骨狼的身上打过去了。 可血骨狼的身法实在是迅捷之极,金占儿的一道道水箭,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但它却恰好能够找到其中空隙,从中穿过而不伤分毫。 “占儿姐姐,要我帮忙吗?”窦池儿天赋奇佳,受家族器重,着力培养,后又遇到戮天,她的功法更是精进神速,“古锻密咒”固然修炼的大有进境,更难得连“冰宇焚宙神通”中的冰系功法也修炼的不同凡响,信手拈来,处处可成冰。 也因此,她才得到了“冰帝”的称号。 窦池儿知道,只要她在旁边相助,定可将血骨狼击杀,可是金占儿的脾气颇有几分古怪,在她帮忙之前,得先问问金占儿是不是需要她的帮助。 果然,听得金占儿道:“不需要,看我如何将这畜生杀掉。”法决一变,白衫飘动,盈盈而上,一声清啸,喝道:“天罩!” 如山大力,当空罩下! 第七十二章:闯岛(1) 天罩之力如山般压下,血骨狼嗷嗷一吼,急忙开始闪避,可这招乃是回风山六大绝招之一,威力随意念而变,着实非同小可。 血骨狼撕裂般地吼着,但还是难以从中脱逃。 可是,它忽然间将身子扭动了几下,不向左右闪躲,也不出力与天罩相对抗,反而是往天罩之力的正下方拼了命的逃。 或许,它逃跑躲避的速度比天罩之力下落的更快,或许是金占儿已确定血骨狼再难逃脱,也没有多加理会,可是血骨狼这一手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急忙发力急追,却见血骨狼已彻底逃出天罩之力的波及范围,化作一道红光,鼠窜而逃。 金占儿好胜心起,秀眉一横,看着远方的窦池儿,大声道:“池儿,你守着这儿,我去把那畜生给杀了。”化作一道白光,紧随而去。 窦池儿大声呼道:“占儿姐姐,小心点。”见那道白色的倩影和血骨狼同时消失在山坳后面,自己也降了下去,停在甬道入口处,闭目养神,守护着她心中的公子。 日光缓缓从山坳洒了起来,照耀在挂在山崖上面的瀑布之上,明晃晃甚是耀眼,璀璨夺目,煞是好看。 窦池儿看着那高高悬挂着的瀑布,微微一笑,朝神仙谷中看了一眼,脸上忽然一红,道:“公子,要是此刻你能站在我身边,该多少啊!”摇了摇头,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忽然间,她目光一凝,脸上刚才甜甜的笑容顿时僵住,却是见到原本清澈明亮的水,竟夹杂着一抹诡异的红色,随着瀑布飞流而下。 窦池儿清纯可人的面庞上挂上了一层浓霜,寒声道:“畜生,现身吧。” 只听到一声响亮清脆的啸声,从瀑布上面传了下来,随着一道飞射而出的水箭,一团红影从瀑布顶端跃了出来,稳稳地停在了凉亭的上面。 只见它通体血红,似狼非狼,两颗弯刀一般的獠牙露在外面,面部鲜血淋漓,一股腥臭之气随着此处疾风迅速散开,闻之欲呕。 它自然是金占儿刚才追出去的血骨狼了。 显然,血骨狼已被金占儿所伤,但却被它躲到了水流之中,想来才逃过了金占儿的追杀。 但是,此刻的血骨狼,棕红色的鲜血从头顶流下,更加狰狞可怖,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也随着弥漫开来,不知为何金占儿竟然有些莫名的害怕。 就好像,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血骨狼的身上开启,以至于她忽然有些眩晕。 “嗷嗷……” 血骨狼又是一声长啸,猛然间双目如电,两颗獠牙之上,竟然喷射出两股棕红色的液体,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物事,不过上面的那股刺鼻的味道,以及让她突如其来的眩晕的感觉告诉她,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见那两道诡异的液体喷了出来,窦池儿早已想好对策,只要它们射到自己的身前,她便施展冰宇焚宙神通,将它们全都冻结成冰块。 可是,那两股液体竟然诡异之极,中途不向下方射去,反而做了个折转,如活物一般,一道飞上了天空,一道却竖直射到了下方。窦池儿一时惊疑,刚欲施展功法,可脑中的那股闷胀的感觉越来越强,一身功法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她心头一急,急忙运转功法,手印变幻,目光所及,射向下方的那股液体被她全力施展的冰宇焚宙神通瞬间冻结成冰,掉落在石块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可她刚欲去冰冻那飞上天空的一股液体之时,那股液体竟然如被蒸发一般,化成了一团棕红色的雾。 不过,说它是雾却又不像。 窦池儿脸色凝重,道:“这是什么东西?”话音未落,只见这团诡异的棕红色的雾竟然如大石一般开始坠落,且凝而不散,直如一团非常沉重的浓雾坠下来一般。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窦池儿回头朝神仙谷的方向看了看,嘴角露出一弯笑意,一声娇喝,一股磅礴气势从体内弥漫开来,蓝光如火,在那刹那间狂盛如山,往那团诡异的浓雾迎了上去。 风很急,凶猛的水流穿过狂风,无情的打在下方的水潭之上,溅起了无数水花。 可是,蓝光暗淡的那一瞬间,窦池儿却忽然安静下来了,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下来,她的脑中闷胀感觉越来越强,最终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软了下去。 水潭深处的瀑布,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也屏住了呼吸。 窦池儿无助地看着如山岳一般掉下来的那团棕红色“雾”,只觉得浑身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心道:“莫非我就这么死了吗?我还没有等到雪翼姑娘醒来。” 白云悠悠,渐渐模糊,蓝天澄澈,却也变得朦胧起来。 在那一刹那,她心中转过无数的想法,镂刻在深心处的无数人,无数事,从眼前一一飘过,她的姐姐,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家人,直到她遇到了公子。 然后,她笑了,如一朵盛开的世间最幽静的角落里面的一株百合。 就在那团诡异的“云雾”罩住窦池儿的瞬间,一道绿光如长龙破空,宛若一个闪电,当空劈下,窜进那团云雾之中,左右翻腾,以一股威猛无匹的气势将其硬生生拆开,随着内里传出的一声清啸,那团诡异的云雾顿时化为乌有。 “我得救了吗?”窦池儿还没有睁开眼来,便这么问着自己,可当她看到那道绿光之时,脸色又凝重了一分。 那道绿光,直如风雷,待停定之时,却见冰翎的身影从中出现。 窦池儿去给雷弩送礼之时,细心的她便注意到有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子,也是神龟山一派的弟子,而她也早已记住了这位弟子的长相特征。 白衣若雪,清丽绝世的容颜,在山坳东面的阳光照射下,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是一处山坳,风,很急,她的衣衫长发在风中飞舞,仿佛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热烈。 清冷如霜的容颜,看起来有些苍白,一缕飞舞的秀发,从她白皙的脸庞吹过,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眼中是什么表情。 稍稍沉默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刻着花纹的蓝色瓷瓶,抛给窦池儿,道:“这里面的药可以解毒。”一声清啸,后背的花雨神剑跃然而出,化作一团绿光,已雷霆之势往亭子顶部的血骨狼攻过去。 窦池儿稍稍沉吟,心道:“她虽是神龟山的人,公子的死敌,但是却把我从这讨厌的畜生手下救出,又去攻击它,该不会对我不利。这瓶药,应该可以解毒。” 她取下塞子,从中倒出一颗如珍珠明玉一般的药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在瞬间散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 她吁了一口气,手中捏了个法诀,闭目养神,忽然间,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功法在此刻再度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心下大喜,知道这瓶要能够解毒,更不多想,功法急速流转,片刻后,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块棕红色的冰块,进入体内的毒素已被她用冰宇焚宙神通冰冻吐出,元气也开始逐步恢复。 窦池儿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不知不觉中便中了那怪物的毒,一时心有余悸,忖度:“它浑身是毒,只要闻到那股腥臭味,估计就危险了,也不知道占儿姐姐现在如何?” 抬头一看,只见那美丽冰冷的女子化作一团绿光,纵横飞驰,纵然血骨狼身法奇妙,但还是被那道绿光压制,几次攻击之下,竟将血骨狼打得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 窦池儿心头一紧,私下忖度:“公子说过,这次来神仙岛的都是神龟山二代弟子当中的精英,果然不同凡响。她不仅仅是长得漂亮,若是待会儿想闯进神仙谷中,就算她刚才帮过我,我也要跟她誓死周旋。” 第七十二章:闯岛(2) 只见那道绿光忽然凝聚成一柄巨剑,碧绿晶莹,宛如翡翠美玉,急速旋转的同时,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飞扑而去,往血骨狼的身上撞过去。 血骨狼“嗷嗷”一吼,吓得面无“狼”色,身子一扭,腾云驾雾般离开了。 冰翎并不追击,巨剑于半空一顿,灵光散去,露出那潇洒绝尘的曼妙身姿,浮现出那冰冷清丽的绝美容颜。 窦池儿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当下凝神以待,在下方叫道:“这位姐姐,多谢你刚才相救,这瓶药,可不可以再给我几颗?” 冰翎有意无意地往窦池儿身后已经被冰封的洞壁看了一眼,轻轻点头道:“你都拿去吧。”“苍啷”一声,将花雨神剑插回剑鞘,踏空而行,往窦池儿走了过来。 窦池儿脸上又挂上了她那甜甜可人的笑意,不过右手却有些僵硬地握住了左手的手腕,暗运功法,握住了左手手腕上,和一串小铃铛串在一起的一个金刚介。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窦池儿甜甜笑道。 “冰翎!”冰翎的声音,一如往常,很是冰冷,不过冰冷的背后,藏着的又是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情怀呢? 窦池儿有意无意地走上前去,伸手牵起冰翎的手,笑盈盈地晃着她的手,道:“冰翎姐姐,你真是厉害,居然能闯进神仙岛来。”顿了一顿,脸上忽然郑重起来,拉着的冰翎的手,似乎也紧了几分,道:“不过,神仙岛上不欢迎外人,而整个岛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我们这种,能被公子信任,也心甘情愿帮公子的人,一种便是被割了舌头、刺聋而留在神仙岛上的仆人。冰翎姐姐,你救过我,我全当没看见,你赶快离开吧。” 冰翎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张口欲说些什么,可一连三次,都一字未曾吐出。 忽地,瀑布的方向,传来一声破空之声,只见一团白色物事迎面飞来。 窦池儿目光一凝,认出飞来之物乃是金占儿,不禁一怔,急忙招手,蓝光如绸缎一般掠出,缠住金占儿纤细的柳腰,将她扶住。 只见金占儿脸色发黄,四肢冰冷,眉心隐隐有一团黑气游蹿,该是中毒之兆。 窦池儿将冰翎给她的药取出一颗,给金占儿服下,替她运转功法解毒。 她忙于金占儿的事情,一时把冰翎忘了,等她再次记起冰翎的时候,她却已不知去向。 窦池儿大惊,忙往甬道的入口看去,却见洞口冰封,一如刚才,冰翎并未闯入神仙谷中,自己也暂时放下心来,替金占儿解毒。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金占儿忽然咳嗽了两声,身子前倾,吐出一块棕红色冰块。 窦池儿大喜,叫道:“占儿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金占儿悠悠睁眼,努力坐了起来,吸了一口气道:“刚才我一招将那怪物打伤,本以为就能把它打死了,哪知它的鲜血中竟然含有毒液,一闻到便会中毒。”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去查看怀中的无盈锦囊,却发现她视若生命的锦囊竟然不见了。 那是戮天托她保管的东西,她如何不惊,如何不急,一时跺脚直哭,起身在四处徘徊,口中不住地念道:“怎么办?公子托我保管,我怎么给弄丢了,怎么办……” 窦池儿也是聪明之人,猛然醒悟,道:“占儿姐姐,不会是你把剑灵石给弄丢了吧?” 金占儿点了点头,忙道:“池儿,你在这儿好好守着,我马上去找,应该是在和那畜生打的时候掉了。” 窦池儿还不曾答应她,金占儿却早已破空而去。 时光如流水一般悄悄流逝,时近正午,金占儿还不曾回来,窦池儿也开始担心,在守护神仙谷入口的同时,开始在附近寻找,看金占儿是否掉到了这附近。 “池儿,你在干什么,我给你们送饭来了。”常帝的声音,在凉亭外面响了起来。 窦池儿太过投入,竟没有发现常帝来了,不禁有些心虚惭愧,素知常帝和她关系非凡,佯装嗔怒:“你干嘛吓我?” 常帝一愣,本来是个直肠子,讷讷地道:“我……我不是……我、我没有……” 窦池儿忙了一上午,早就饿了,接过常帝的食盒,笑道:“你刚才吓我了,等我吃完后,你可要帮我个忙。” 常帝忙点了点头,道:“什么忙我都帮。” 窦池儿心中记挂着剑灵石的下落,随意吃了点之后,便将饭篮子放在凉亭之中,跟常帝道:“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可不许对别人说。” 常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窦池儿轻轻拍了一下常帝的肩膀,笑道:“呵呵,你真好。刚才有一头血红色的怪兽,身上有剧毒,只要闻到它身上的臭味便会中毒。刚才,占儿姐姐去追那头怪兽,可不小心把无盈锦囊给弄丢了。” “什么?”饶是常帝平常沉默寡言,此时也一惊而起,可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回去,道:“剑灵石可是在无盈锦囊之中?” 窦池儿朝左右看了看,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占儿姐姐现在去找了,我也在这附近找了好久,但都没有找到。”神色顿时有些失落,摇头一叹。 常帝情知此时关系重大,一面沉吟,一边掐指计算,忽而间道:“今晚,无极古剑便会归位。这下可不妙了,万一剑灵石被别人拿走了,那公子的大计……池儿,依我之见,咱们快禀告公子吧,他肯定有办法的,可别耽误了他的大计。” 窦池儿悠悠一叹,摇头道:“不行啊,占儿姐姐很喜欢公子,即使公子不怪她,但她心中肯定也不好受,你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公子呢?” 水波荡漾,在水潭之中,虽不及大海的豪迈广袤,但其中的水流却仿佛更加激动,更加热烈,就好像,那拳头般大小的心房所在。 常帝正在想着有无妥善之策,忽见一道白光急速飞来,停在窦池儿身边,看了常帝一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神情甚是担忧。 窦池儿吁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占儿姐姐,这附近我也找过了,没有。” 金占儿心中着急,忧心之下,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一块岩石之上,抱膝哭起来了。 窦池儿刚欲过去安抚两句,却听到常帝在一旁道:“既然到处找了,都没有找到,那说不定被其他人拿走了,刚才这附近有其他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