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剑客听得连连摇头,说:“我来了五次,都是到这个境界就无功而返,空留余恨,幸好我此次向村长借了不少盘缠。” 那女侠见他如此信心十足,只得随他又硬著头皮往前走去,行了四五柱香的时间,只听得路旁一声大喝,震得路边的小树倒了好几根,一铁塔一般的壮汉跳了出来,手上两把开山巨斧,咆哮道:“何人擅闯浮屠堡,吾乃浮屠堡堂主耿勇是也!” 女侠吓得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一般,连声叫道:“好汉饶命!” 那男剑客心中一横,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红布包,打开後又是一个小白布包,再打开後又露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放著一张银票,颤抖著双手递给耿勇。 耿勇看了银票连连点头,大步往回走去。 这两人经此一劫都是面无人色,但那少侠还是坚持道:“师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刀落下去碗大个疤,我执意前行,若是你害怕,便一个人独自逃生去吧,我就算去了黄泉也会护佑你的。” 那女侠听得感动不已,低声道:“不,我不走,我们玉蝶双侠同生同死,你若有不幸,我怎能苟活!”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了一会,携手前行,上了一个石阶之後,又走了三四柱香的光景,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不凡的建筑,上面大书三个字:无欢阁。 玉蝶双侠见了这魔头的老巢都是一阵欣喜,连忙蹑手蹑脚的走近。男剑客不愧是江湖经验更多些,一个人伸出食指沾了唾沫,戳破了窗户上糊的那层白纸,将贼兮兮水汪汪的眼睛朝里面看去。 无欢阁里,那个大大大大魔头此刻正抱著一个浑身赤裸的俊美青年行淫,那青年浑身青紫,声音嘶哑地哭个不停:“你昨天早上就说是最後一次了,是不是看著我有凝华露就不怕把我玩死,我不陪你疯,你找别人去发疯吧。”他说著就要挣扎著爬走,那个异常恐怖的大魔头连忙抓著他修长的腿把他拖了回来,再次抱在怀里轻怜蜜爱了一会儿,又故技重施的捧著青年的胯骨上下刺穿著。 男剑客哪里见过这种情形,只见这位热血多金的少侠,鼻腔中乍然喷出两股红色的液体,身体直直向後倒去,那温柔多情的女侠不明所以,一见师兄负伤,当下泪流两行,气得拔出利剑,然後一脚拽开房门闯来进去,口中喝道:“魔头!还我师兄命来!” 春色啊,无边的春色,顷刻之间一览无余,四周静得可闻针落,只剩下那魔头恬不知耻地继续穿刺的拍打声和汩汩水声,听起来格外乱人心弦。突然,魔头怀里的人跳了起来,啪啪啪啪扇了魔头四下巴掌,从窗户逃了出去,只剩下那大魔头一个人阴沈著脸,伸手拉响了床边的铜铃。 半盏茶後。 大魔头衣著整齐的站在无欢阁外,看著外面跪著的黑压压的那一大片人。 魔头磨了磨牙,厉声问道:“今天,你们进了多少银子?” 守卫队长磕头道:“一共七十三个铜板。” 弟子头头叩首道:“一共三两半钱碎银。” 耿勇堂主躬身道:“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魔头不停地跺脚,怒吼:“交公,全部交公!” 那弟子头头不由痛哭流涕道:“堡主,不是说好三七分的吗?” 魔头一脚踹翻那人,气地大吼道:“我容易吗,你以为我容易吗?为了给浮屠堡挣钱我想了多少法子出了多少主意,这个入堡参观应缴纳游园费的方案明明是如此的惊世之作,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夥却搞砸了,才挣到这点银子又坏了我的好事还敢讨赏钱!” 众人皆静,只是开始不停地抹眼泪。 魔头过了半天才消了气,想到刚才进行到一半的事情,不由得心中痒痒,找个没人的地方动用魔功施个搜魂诀,掌中当即幻化出一个西瓜大的黑色凤尾蝶,朝著湖边的方向开始努力飞。那魔头眼中一亮,连忙跟了上去,夜还长,都很忙,人成双,别偷望。 又一年後。 万象山浮屠堡脚下。 堂主领著弟子头头领著守卫队长,带著一大堆弟子和守卫堵在十字路口,几千人黑压压一片,见人就抢,就银子就偷。这年头堡主定的指标太太太太庞大了。宣州又不是一日建成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因为这种触目惊心的打劫暴行,浮屠堡脚下逐渐人烟稀少了起来,再往後,便开始蛇鼠不出,杂草不长,鸟不生蛋,狗不拉屎。 第四年年初。 浮屠堡堡主凭借其生财有道,再次富甲天下。 那大大大大魔头邪邪笑著,一手拿酒杯,一手打拍子。周围雕金嵌玉,座下衣著暴露的舞女还在舞动著水袖曼声唱著堡主新谱的曲儿。 “浮屠堡前又花开, 二十四年走马回。 谁家歌舞能常在, 复迎春色入堂来。” 唱完最後一句的时候,俊美的青年恰好从堂外走进来,看到这片旖旎的歌舞升平,不由蹙了眉头,几步走上白虎座,用手遮了那人双眼。 END 魔界-笑拈花(网络结局番外) 番外之笑拈花 白骨为城,黑水为河。 原本被镇在地底的整个万骨城,在魔尊归来的那天,重新升起,巨大的石阶和黑色死木上的苔痕一点点剥落,那横无际涯的杀戮之都重新夺回属於它的威严和荣耀,一排排巨大的石柱和碑文承接天地,暗红的天空风起云涌,周围响起号角声,接著是诡异而诱人的缥缈歌声。 魔尊带著面具,身著一身狰狞的漆黑战袍,宽大的腰带和兽头扣饰,用粗大的银链相连,一侧是广袖,一侧是紧束的袖口和坚硬护腕,後摆的四条饰带在空中浮动。他双手抱胸,歪著头,浮在半空中审视他失而复得的领土,突然笑了起来,猖狂而邪狷。被封印千年之久的臣民齐齐拜倒,黑压压的一片,歌声越发清晰起来,一缕一缕,破碎的城墙一点点被填补,街道上无数暗淡无光的血珠再次放出耀目的光辉,天上出现翻滚的黑云,与白骨城迸射而出的血岚相映。魔尊突然一个挥手,白骨城魔宫入口处石碑上就一笔一笔地刻出了城主的名讳:千绝。 原本躲在魔尊背後的那个白衣青年,看到这一幕,低著头悄悄离开了。 白骨城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习惯站著等待的黄泉海畔,暗金色的河水浮沈著无数人记忆的碎片,他走进一步,河水中就倒映出他的容颜。身後的长发不知不觉已经长到了足踝,面孔和往昔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妖容,嘴唇如血,肤色类雪,衬著单薄的白衣广袖,眉宇间的英气越发的不明显了。 水中涟漪突然荡开,水中的倒影突然添上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青年一惊,想避,却被牢牢地抓住手。 青年轻声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那魔头右手摘去脸上的面具,发出嗤嗤的笑声,那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暗红的类似深黑的眼瞳和长发,魔头伸手一指,青年顺著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发现身後的黄沙路,自己踏足过的地方统统开出了花。 青年苦笑著想退後几步,却被夺去了唇,他的脸颊感受到皮质手套抚摸带来的触觉,那魔尊冰凉而炽热的嘴唇永无厌倦地和他厮磨,白色的长袍被人拉下,露出白玉一样的肩膀,青年微微抗拒著被那人按倒在地上,正要进一步痴缠的时候,赤裸的背部和土地接触的地方有些痒,青年撑起身子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土里居然长出了绿色的嫩芽,然後飞快地长出花蕾,开出娇美的花朵。青年愕然道:“父亲,我……” 那魔尊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审视著他,良久才抱怨道:“麻烦的花妖。”他伸手搂著青年,刮起一阵妖风,顷刻之间便到了魔宫深处,将青年放在那张巨大的床榻上,没等青年把衣服重新束紧就俯身下去,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夔龙玄木制成的床柱上长出了青绿色的藤蔓,巨大的花盏一朵接著一朵绽放,紧接著被褥鼓起来,异香扑鼻的夔龙花把这张床很快包裹了起来。青年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站到地上,生怕压坏它们,可惜他落足的最坚硬的玄墨黑水晶铺成的地板不久後也突然破裂了,一朵小花蕾怯生生的探出头来。 青年苍白著脸和脸色铁青的魔尊对视了一会,然後束紧自己的衣带飞快地跑了出去,他跑过的地上,一朵朵小花争先恐後地迸裂黑水晶,开成一条长长的美丽的线。整个巨大的寝殿里面都充满了沁人心肺的异香,魔尊微垂了眼睑,向後躺倒在开满花盏的巨床上,把面具重新带回脸上,把自己温柔的笑弯了的唇角隐藏在其下。 魔尊归位,万魔朝贺。 四方来的源源不绝的贡品送入魔宫,独龙角,蛟龙筋,水龙尾,孔雀翎,凤凰羽堆了满室,用来驾车的有角异兽从原来的六只翻了几倍,在圈中彻夜长嘶。到处是妖雾魔气南来北往,一缕一缕飘入魔宫,又散了出去,号角声,鼓声,嘶哑的笑声和歌声震得白骨城簌簌作响。 魔宫深处,不知为何开了一行零星的花朵,千绝魔尊看著一朵正在绽放的花蕾,歪著头想了一会儿,顺著花开的方向走过去,尽头处,躲了他整整三日的青年站在荒废已久的花圃中,看到他来了,轻声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从广袖中摸出他的银笛,放在唇下呜呜的吹了起来,长满野草的花圃开始绽放出美丽的花朵,那魔头的表情突然变了,一道暗红光芒闪过,他站在魔宫之巅俯瞰整个白骨城,发现笛声传到的角落,都在大朵大朵的花开,可怖的白骨和枯槁的石碑以及乌木都渐渐爬满了绿色的花藤,开出了大如杯口的花盏。整个白骨城陷入花海之中,惊呼声在城中各个角落此起彼伏。 魔尊叹了口气,从飞檐上纵身跃下,伸手移开了青年唇边的银笛,轻声道:“记年。” 青年一愣,看著开满美丽花朵的花圃,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麽过失。那魔头长叹一声,把青年横抱起来,青年疑惑地把那人的面具摘下,越发疑惑不解起来。 魔尊唇边绽放著肆意的笑容,他拈起足边一朵正在绽放的花盏,插进青年发间。 青年一愣,看见魔尊惊心动魄的俊颜越贴越近,轻声拒绝道:“不行,我……”可惜身子挣扎了一会,还是软倒在花丛之中,柔软的花瓣碎在光滑的肌肤上,青年慢慢的展开身体,低声呢喃道:“父亲,周围好香啊。” 魔尊的手指轻轻的贴在了青年的唇上,止住了他的低语,满城花开,千里花香,只是为两个人而怒放的良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