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林清玄 第三面佛 到泰国旅行,朋友带我去拜泰国人认为最灵圣的四面佛。 通常拜四面佛要从第一面佛顺时钟方向拜过去,第一面是求平安,第二面是求财富,第三面是求情感,第四面是求事业。 住在泰国的朋友说:"依照我的观察,一般人总是在第三面佛停留的时间最长,祈求得最诚心,可见在人间,感情是最大的难题呀!" 为了求证朋友的说法,我们拜完四面佛,就站在一旁看别人拜,果然,不论男女老少,在祈求情感和婚姻顺利的第三面佛前,总是仁立不动很久,表情非常虔诚。 人是因感情而投胎,感情因此是生命最大的难题。 离开四面佛时,我想,如果每个人都有朝拜四面佛时那虔诚祈愿的心,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感情的理解,那情感的难题也可以解决不少吧! □ 作者:林清玄 眼前的时光 有一位信佛很虔诚的教师,时常在课堂上灌输小学生对佛教的认识。 一大,他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关于地狱的恐怖,然后他问学生:"有谁想要下地狱的,举手。" 果然没有人举手,教师感到很欣慰。 然后他又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极乐世界的美好,他问学生:"有谁想去极乐世界的举手!" 大部分的小孩子都举手了,只有角落里一个孩子没有举手,面色凝重。 老师把他叫起来,问说:"为什么你既不想去地狱,也不想去极乐世界呢?" 那个孩子说:"我妈妈说,放学的时候哪里也不准去,要直接回家!" 这是一个笑话,也不全然是笑话而已,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在强调来生的重要,也告诉我们过去的罪孽多么可怕,因此使许多宗教徒都活在过去的赎罪和未来的寄托之中,忽略掉眼前的时光。 其实,眼前的时光才是最真实的,要去地狱或天堂都应该从眼前起步。 在眼前的时光中欢喜,有光明与爱,就是天堂。 在眼前的时光中痛苦,黑暗与堕落,那一刻就是地狱呀! □ 作者:林清玄 真理 有人来问我关于"真理"的消息,这倒使我陷入了迷惘,无法作答。 如果以佛家的观点来看,真理是无为的真如本体,是用来对照俗世那些有为事相的。 假如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无心出岫的云、自由飘荡的风、美丽开放的花、飞过困野的鸟里,到处都有真理。 佛家又说,不生不灭,非有相非无相、诸法的本来为真理,是用来对照充满生灭的、分别的、混乱与执著的红尘世界,假如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在蔚蓝的天空与海洋,在飘浮于空中的草香、在白雪积了又融的山头、在春夏秋冬都翠绿的山林中,也都饱含着真理。 可是,到处都在显现的真理,我们是否能够体验与觉知呢? 真理恒存,在偶然的一闪中,惟有能体验者可以相映,正如农夫望着天空的闪电而知其意义。 真理无为,隐藏于事相之内,惟有能觉知者可以相得,正如笋农观士地痕迹而能找到春笋。 真理是没有隐藏的,有心的人就会找到。 我对那个来问的人说:"我也不能诠释真理,我惟一知道的是,真理必须来自体验与觉知,必须是自己的,凡有所依赖、有所疑惑,那就不是。" □ 作者:林清玄 麻雀的心 住乡下的时候,后山有一片相思林,黄昏或清晨,我喜欢去那里散步。 相思林中住了许多麻雀,总也是黄昏和靖晨最热闹,一大群麻雀东蹦西跳、大呼小叫,好像一座拥挤热闹的市场,听到震耳的喧哗声,却没有一句听得清楚。 路过相思林时,我常浮起一个念头:这一群麻雀为什么不肯歇一歇呢?它们那样子无意义地蹦跳、无意义地呼喊喧哗。又是为什么呢? 我的念头生起后就灭去了,没有特别去记挂,只是,每走过相思林,那念头就升起一次。 相思林的麻雀偶尔也会数只一群飞到窗前的庭院,跳来跳去,叫一叫,就呼啸过去了。 有一天,黄昏时从相思林散步回来,坐在窗前喝咖啡,突然看见六只麻雀飞来了。 我知道那是一只母麻雀带着五只小麻雀。长时期对麻雀的观察,使我知道,那身形较瘦、颜色较黑的是母麻雀,而羽毛较浅、身材篷松显得有些肥嘟嘟的是小麻雀。 它矍先停在草地上,在那里讨论什么事情似的,这时我听到母麻雀与小麻雀的声音竟不相同,大约低了两度左右,略为沙哑。 然后,我看见母麻雀一跃而起,向不远的开满管芒花的芒草地飞去,非常准确地停在一株芒草上,黄昏的秋风很强猛,使芒草摇来摇去,加上母麻雀的体重,晃得更厉害了,母麻雀啁啁地叫,小麻雀则吱吱喳喳笑成一团,显然是为母亲欢呼,只差没有鼓掌,有两只跳得快翻筋斗了。 母麻雀又啁啁地叫,接着五只小麻雀一拥而上,各自跳到不同的芒草叶上,一时之间,芒草堆中东倒西歪,小麻雀们没站好,都落到地上,母亲急切地叫了一阵,显然是给它们加油打气,小麻雀蹦蹦跳跳地回到原先的草地上,哗然而起,再飞去芒草堆里,站在秋风猛烈的芒草叶尖。 这样经过了好几次,五只小麻雀总算学会了站在芒草叶尖随风摇动的本事。母麻雀宽慰地说了几句,带大家飞回草地,再嘻嘻哈哈唱跳一阵,突然欢呼一声,往相思林的方向飞去。 看麻雀飞远,我才发现端在手中的咖啡早已凉了,在刚刚那令人惊奇的一幕里,我似乎听懂了麻雀的语言——不,或者不是语言,应该说我听懂了麻雀的心。 原来,麻雀们每天不能安歇地跳跃、叫个不停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只是我们从人的角度听来,不明其意罢了。 这样的发现使我忍不住动容,知悉如果我们有更体贴的心,就能更进人万物的内在,如果我们的心有如镜子明澈,我们就能照见众生平等、皆有佛性、遍及法界的真实了。 □ 作者:林清玄 笑春风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题都城南庄》,我今天在整理旧照片时,心中就一直浮出这首诗。 我站立的旧厝的枣树与桃树都已经砍除了,昔日的女友已经嫁人,从前的朋友早就星散。有一些相片,甚至站在什么地方拍的,都忘记了。 只有在看旧照片时,看到去年与今日,人面与桃花,分合,散散聚聚,才令人对生命的流逝感到更深的怅惘。 那每一个人面、每一朵桃花,都是回不去的年华啊! 幸好的是,不论年华去也、不论分合聚散、不论多少的背弃与分离,每一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面可能分离,桃花必会凋谢,只要我们在分离与凋谢中不失去微笑的心,就能永远与春风相约。 苏东坡有两句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年年都有好景,只看我们能不能珍惜了。 世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欠缺的是心里的春风,还有微笑。 春风总是在的。 □ 作者:林清玄 前世与今生 有一个人来问我关于前世的问题,说他常常在梦里梦见自己的前世,他问我:"前世真的存在吗?" 前世真的存在吗?我不能回答。 我告诉他:"我可以确定的是,昨天的我是今天的我的前世,明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的来生。我们的前世已经来不及参加了,让它去吧!我们希望有什么样的来生,就掌握今天吧!" 前世或来生看起来遥远而深奥,但我总是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很好的领悟力,就能找到一些过去与未来的消息。 就好像,我们如果愿意承认自己的坏习惯与坏思想,就会发现自己在过去是走了多么偏斜的道路。我们如果愿意去测量,去描绘心灵的地图,也会发现心灵的力量推动我们的未来。 因此,一个人只要很努力,就可以预见未来的路,但再大的努力也无法回到过去。 所以,真正值得关心的是现在。 我对那时常做前世梦的朋友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前世的梦,还不如活在真实的眼前。" 真的,世人很少对今生有恳切的了解,却妄图去了解前世,世人也多不肯依赖眼前的真我,却花许多时间寄托于来世,想来令人遗憾。 □ 作者:林清玄 一只鸟又飞走了 儿子小时候,每次吵闹,我就拿起电话筒拨一一七给他听,一一七是报时台,会不断播报时间,每十秒一次。儿子的好奇心很强,一听报时台就停止哭闹了。 很久以后,有一次他听报时台,满脸疑惑地问我:"为什么电话里的鸟都飞来飞去,有时候多一只鸟,有时候少一只鸟?" 我把电话拿来听,话筒里播着:"下面音响十一点五分五十秒……下面音响十一点六分零秒……" 原来,儿子把"秒"听成"鸟","十一点五分五只乌,十一点六分零鸟",这不是非常奇怪吗?我正思索的时候,儿子把话筒抢走,说:"爸,你听那么久,一只鸟又飞走了!" 我每次想到时间宝贵,就会想起这件往事,生命里的每一秒都是一只宝贵的鸟,它不断地张开翅膀飞去,仿佛天上的鹭鸶成行。 最悲哀的是,每一只鸟都不属于我,每一只鸟都留不下来。 □ 作者:林清玄 忙碌与悠闲 我和儿子坐在仁爱路安全岛的大树下喂鸽子,凉风从树梢间穿人,树影婆婆,虽然是夏日的午后,也感到十分凉爽。 我对儿子说:"如果能像树那么悠闲,整天让凉风吹拂,也是很好的事呀!" 儿子说:"爸爸,你错了,树其实是非常忙碌的。" "怎么说?" 儿子说:"树的根要深入地里,吸收水分;树的叶子要和阳光进行光合作用;整棵树都要不断地吸入二氧化碳,吐出氧气;树是很忙的呀!" 我看到地上的鸽子悠闲地踱步,想到鸽子其实是在觅食,也是很忙的。 当我把玉米撒在地上的时候,悠闲的鸽子就忙碌起来了。 我想到,如果我们有悠闲的心,那么所有忙碌的事情都可以用悠闲的态度来完成。 如果我们要使生命悠闲,要学习树木一样,深人生活,与阳光进行光合作用,不断吐出氧气来净化人间。 □ 作者:林清玄 参观佛堂 在路上遇到一位陌生人,自称是我的读者,他说:"听说林先生家里的佛堂很庄严,改天去参观你的佛堂。" 我唯唯诺诺,然后我们在汽车疾驶的街口道别。 最近,我时常遇到想来参观我家里佛堂的人。使我困惑的是,我每天带着我的佛堂在街上走来走去,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呢?我每天也看见许多人带着自已的佛堂走来走去,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呢? 每个人的人格、信念、思想,不就是他自己的佛堂吗? 释迎牟尼佛有一次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感慨地说:"风景这么优美的地方,如果盖一座佛堂就好了。" 大帝随手摘了一株草插在地上,说:"世尊,佛堂盖好了。" 佛陀开心地说:"善哉!善哉!" 我们微笑地面对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们珍惜相遇的每一个姻缘,我们清净了内心的尘垢,我们提升自己走向超越之路……那每一个好的地方、好的心清、好的希望,都是佛堂! □ 作者:林清玄 存在的理由 每到一个地方,我总会捡一些当地的石头回来作纪念,有些朋友无法理解,会问我:"石头究竟有什么价值呢?" "石头并没有真正的价值,它是一个地方最好的纪念,是紧钱也不能买到的。"我说。 在我们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有存在的理由,一个石头、一朵野花、一株小草都是在诉说自己的价值,只是有缘的人才能看见罢了。 一个黑色的石头可能比一张鲜红的缎子更明亮。 一件母亲缝制的粗布衣裳,却比闪闪发亮的新衣更温暖。 一棵林间的小树,有时比娇贵的兰花更令人动容。 甚至连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吧!有些为爱存在,有些为学习存在,有些为生命的美好而存在。 只有一个人确定了自我存在的理由,才可能成为更自信、更深情、更温柔的人。 □ 作者:林清玄 差一百米 公共汽车经过台北市信义路,在市贸中心前面看见两栋新盖好的大楼,楼上有一块巨大的招牌: "来征服我吧!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 那招牌的巨大令人感到荒诞,我想到要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也很不容易,因为东区的士地一坪四百万,房子一坪都在五十万以上。 "这辈子我大概无缘来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了!"我心里这样想,感到有些怅惆。 正想着的时候,车往前开了一百米,我望向窗外,发现和那两栋大楼的同一边,有一座巨大的公墓。 我的脑中闪过招牌上的句于:"来征服我吧!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 这块招牌拿来这公墓前挂着,也很适合呀! 在这个欲望横流的城市,许多人尽一生的努力,想要去抢占东区的一席之地,可能到几十年后才发现占错边了,差一百米。 差一百米就差很多了。 我们不应该把短暂渺小的人生用在欲望的追逐,因为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人所抢占。 □ 作者:林清玄 不一定是天堂 有一位神父告诉我一件真实的事。 他在神学院快毕业的时候,老师对他们说:"你们接受了几年神学的教育,对天堂的状况已经很了解了,在毕业之前,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轮流起来报告自己心目中的天堂。" 这些即将作神父的学生,一一站起来报告自己心目中的天堂。在报告的过程,大家愈听愈惊慌,竟然没有两个人心目中的天堂是相同的。 等到学生全部报告完了,教室陷进一片完全的静默,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确定自己的天堂才是对的。 老师看到大家那么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对学生说:"每个人心目中的天堂都不同,才是正常的,因为天堂是心的向往,并没有固定的形式,每个人心中的天堂都不一样了,何况是人间的事,因此,你们当了神父应该远离争辩,把重点放在唤起人的向往。" 神父说,听了这一段话,他从此失去和人争辩的兴趣。 我听了神父的话,从此也不再和人争辩。 我想,天堂虽然每个人都不同,但心的向往是可以互相影响和循环的。 □ 作者:林清玄 放下 搭朋友的便车,去看另一个朋友,车子先走敦化南路,转南京东路,再转中山北路。 我正注视窗外流过的人、车、树木,开车的朋友突然指着窗外的大楼说:"你看这些人多么有钱,有很多大楼是属于同一个财团,甚至是同一个人的。"言下颇有羡慕之意。 "那有什么好呢?背了愈多的财富,放下就更难呀!"我说。 我们看到这个社会上拥有百亿资产,七十岁以上的人,还有很多人每天烦恼去何处开工厂;清晨就要赶去早晨汇报;中午要看股票行情;连在路边散个步、吃一碗蚜仔面也不可得呀! "像我们没有财富的背累,又没有权势要争夺,也不必拼命去博取名望,想和朋友喝茶就可以出发才是最幸福的。"我一说,朋友露出了笑容。 我告诉朋友,我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常在田间帮忙农作,要扛着稻谷或挑着香蕉在田埂行走,大人的教导里,最重要的一项是放下和提起同等重要,扛起时没有顺势而为,就会"煞到中气",放下时没有顺势而为就会"闪到腰子",都是非常严重的。 你看!冬日难得的晴天,放下对财富、权势、名声的营谋,去喝今年难得的冬茶,真是感到幸福。 或者,有百亿资产者也有我们不知的幸福,我们用不着知道,只要我们深知放下的幸福也就好了。 □ 作者:林清玄 生命的意义 坐计程车,司机正好是我的读者。在疾驶的车上,他问我:"林先生,请问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第一位问我关于生命意义的计程车司机,一时之间使我怔住了。 我的脑海浮现出我读中学时,学校大礼堂门口的对联。 生活的目的在增进人类全体之生活 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在一生中都没有开展,没有对世界有益,那么他就白活了吧? 我对计程车司机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使自己每一天都有一些心灵与智慧的增长,每一天都对世界有一些奉献与利益。" 当我这样说着,车于正好穿过有美丽行道树的仁爱路,我看到春天的木棉花是多么美呀! 我们增长自己的智慧,是为自己开一朵花;我们奉献世界的心,是为世界开一朵花。 □ 作者:林清玄 老鼠也有父母 看见操场上有一群小朋友在议论纷纷,我好奇地围过去看。 原来是,有一位小朋友家里铁宠捕到一只老鼠,邀集同伴到操场举行杀鼠大典,准备在老鼠身上泼洒汽油、点火,然后拉开笼门,看点了火的老鼠可以跑多远。 我对小朋友说:"这样太残忍了,想一想如果是你们被点了火,在操场上跑,是多么的痛呀!" 小朋友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陌生人,又劝上他们烧老鼠,气氛因僵化而沉默着。 捕到老鼠的小朋友说:"可是,可是老鼠是害虫呀!偷吃我们家的东西。" 我说:"照你这么说,做小偷的人不也该放火烧了?任何人,不管好人、坏人都有父母,在父母眼中都很可爱,老鼠在父母眼中可能是可爱的孩子呢!" 另一位小朋友说:"如果我们不杀害虫,害虫就会愈来愈多,到时候就会被害虫侵占了。" 我对孩子说,这世界上每天有几千万人在杀害虫,譬如喷灭蚊和杀蟑的药,但蚊子和蟑螂从来没有减少,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在保护野生动物,野生动物也没有增加。何况,什么是害虫呢?从前的人看山中的凶禽猛兽都是害虫,老鹰、狮子、老虎、豹子、野狼、狐狸哪一种不是害虫呢? "不管好的动物或不好的动物都有在地球生存的权利,不管好或不好的动物都有父母和儿女,所以我们不应该随便杀害动物。" 小朋友更沉默了。 "拥有"那只老鼠的小朋友说:"不然,我们不要放火烧它好了,我们给它一点惩罚,罚它到垃圾山去吃垃圾。" 小朋友全欢呼起来,呼啸而去。 我看着小朋友的背影,以及还留在草地上的汽油油渍,想到我们大人有责任开启孩子的仁爱之念,不应该残忍地对待别的众生。 真正的仁爱不是对好众生的慈爱,而是对恶众生的悲悯——何况众生有什么好恶的分别呢? 曾经有一位净土宗的祖师说:"西方净土0是为恶人而设教的。"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是为善人而设,而是为恶人而设。 他说:"善人所处的地方就是净土,还需要什么净土?何况恶人十念阿弥陀佛就可以去净土,善人更不用说了。" 我们在幼年时代,都曾因为无知,到树上捕捉小鸟、在田间灌蟋蟀、在河里滥捕鱼虾,我们的无知代代相传,我们的长辈把工业的黑烟喷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