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一点也不想放开。 次日,日正当中,腹里唱空城已很久的宫垣,在找到了孔雀后,拎着手中的空碗朝他嚷嚷。 “这是怎么回事?”没饭没菜,脏衣还积了一大堆没洗,就连想生火煮顿饭,居然连砍好的柴火都没有。 反了、反了!他那身兼猎人、农夫、厨子、管家的不肖徒弟是怎了?他竟然在师尊的面前荒废家务? 孔雀瞟他一眼,“今日我有要事,你自生自灭吧。” “啊?”宫垣强大嘴,愣愣地看他像是下定决心般,用力拍了拍面颊振作起精神,然后大步走出屋外,再拐弯绕至那个无邪正在采花的花园。 满心好奇探出屋外偷看的脑袋,很快即遭孔雀往后一扔的碎石射中,宫垣只好乖乖地缩回屋里。 花与蝶在园中交织成一幅画,就像是他曾在地底瞧见的八十夜话里的其中一幅,他忘了那幅画主要想表达的是什么,不过他记得,在那画中,也有个身着黄裙的美丽女子。 坐在园畔石椅上的无邪,仰着小脸,看他不带表情地走至她的面前,而后站定,两眼,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过许久,她的两颊硬是被他看出两朵粉嫩的红霞。 这人……怎这样看人?她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在见着她不断游移的眸子,和她脸上的红嫩时,在孔雀脑海里那一张绷至界限的弦,清脆一响,断了。 他伸出一掌,在她不明所以时掩上她的双眼。 “不许想起陛下。”他沙哑地说着,并弯身吻住那双他早就想一亲芳泽的唇瓣。 他从不过问她与陛下之间,就像她从不曾问及他对夜色的感情,他原以为他能够尊重她的,就像她尊重他般,可是有些感情,在他难以掌握之间变了质,令他再无法全盘控制一切。 徐徐与她唇舌交缠,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惊慌,但他并没有停下,反而伸手将她搂至身上。 昨夜在见着丽泽之后,他原以为,这一切都可以如常的。 就像北斗与南斗,不也是三不五时偷吃她的小豆腐、乘机占占她的便宜?可是他从丽泽的那双眼中看见的下是戏谵,而是赤裸裸的占有,那是一种纯粹男人的眼神,他很清楚的,因那种眼神他也有过。 缠绵的唇放过她软嫩的唇,滑至她带着指印的颈间,像是要抹去丽泽的痕迹般,他一一吻过,而后他微微拉开她的衣领一隅,张口,咬下去。 白晳的肩头立即印下他的齿印。 孔雀满意地看着他的印记。 “你……你怎咬人?”她受痛地缩着肩,还想说下一句话,就又被他的嘴堵住,这一回,他吻得很暴戾,不再似先前那么温柔。 平放在他胸前的两手,在她快换不过气来时,终于找到了力量用力将他推开,她脸红又狼狈地拉紧衣领,瞪着眼前辣手摧花的男人。 “什么叫不许我想起浩瀚……”她气喘吁吁,“你要欺人可以……但何苦欺己?” “妳就没有吗?”他平淡地问。 “我没有。”反正她说的他不会信就是了。 浩瀚之于她的感觉,就是表兄妹,无论浩瀚待她再怎么好,也只是兄妹之情,关于这一点,她与浩瀚都很清楚,因此他们从不想为难对方什么,也尽力让对方安于夫妻这个身分,并不去伤害对方。 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着像他们这种为对方着想到容许对方做出任何事的夫妻了。 虽然说,浩瀚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俩分隔两地是事实,他俩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亦是事实,而她是帝国的皇后,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看着她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孔雀忍不住问。 “妳从不想为陛下生个一儿半女?” 谁会想叫自己的妹子为他生儿育女?只怕把这事说给浩瀚听,浩瀚不是以为她疯了,就是躲她躲到天涯海角去。 她莞尔地笑笑,“只怕就算我愿委屈,他也不情愿。” 但她的话听在孔雀的耳里,却让他误以为浩瀚宁可继续冷落她,也不愿碰她。 “事实上,浩瀚告诉我,若是我想,他可为我在地底盖座后宫。”她一手托着腮,眼底像是在回想什么。 他猛然暴喝出声,“妳说什么?” 她两手掩着耳,以为他没听消楚。 “浩瀚说过,他愿为我找来几百个男人当我的男宠。” “不准!”他用力扯过她的臂膀。 “浩瀚都准了,你凭什么不准?”她苦着一张脸,只怕臂上又要留下他的痕迹了。 “陛下究竟是在想什么?”知道自己出手太重的孔雀,气急败坏地松开她,来回地在她的面前踱步。 “他希望我快乐。”她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他烦恼的模样,“因此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尽全力的给。” 他狠狠瞪她,“不问世俗礼教的给?陛下有没有为妳的名声着想过?” “他娶我,纯粹是为了帝国,我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皇后,这世上,除了该知道的人外,还有谁知道无邪这人的存在?”当个隐形人的好处就是,她爱怎么做坏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因此她要做什么,浩瀚本来就不曾反对。 无辜的表情再次映入他的眼中,孔雀将袖一拂,转身就走,才不过一会工夫,就见不着他的人影。 气得一路走出园子的孔雀,在沿途又见宫垣探出头想瞧瞧园子那边发生什么事时,他拾起地上一颗碎石,再赠宫垣一回,不久,宅里传来一声巨响,宫垣躺得好四平八稳。 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就可以无法无天,恣意妄为了吗?那女人总有法子把他惹得火气十足!忿忿的脚步,走着走着又掉过头走回去。 当孔雀又出现在无邪的面前时,有过上一次经验的她,这回紧张地屏住了气息,且不断看着四下哪有较好的逃跑路线。 孔雀站在她面前,一手抬起她的脸庞用力朝她大吼:“去妳的鬼后宫!我不准,妳听见了没有?” 无邪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她下意识地抚着胸口,却被他拉开她的手,改由他的代替,她用力瞪大眼看着他在拍抚她胸口的举动。 他在吃她豆腐?他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还很理直气壮的吃起她豆腐? 忍俊不住的笑意,丝丝自她的嘴边逸出。 “不准笑。”他愈看愈是恼火,“不准笑得那么天真无邪!” 无邪索性把脸埋进掌心里,笑到更加无法自抑。 总算有些冷静的孔雀,瞪着她老半天,这才恢复了些理智。 “妳……耍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诋他,还是跟他说真的。 她笑得更厉害了。 气结的孔雀,实在是很想当场一掌劈了她再说。 不过他想,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相信只要她肯开口,浩瀚就可能会什么都给她,即使是星是月、是人是物,他太过了解她有多么能让男人主动为她奉献了,他也太过了解浩瀚那异于常人的广阔心胸。 可恶,明明就知道是这样,偏他就是有一口气咽不下去! 他一把拉起笑弯腰的她,准确地印上她的唇,花园里的笑音戛然而止。 她瞬也不瞬地看着同样没有闭上眼的他。 在她的唇上吸吮了一阵后,他低喃,“不要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就像是他在诱拐良家妇女一样。 无邪轻轻推开他,但他不肯松手,只肯退开一点距离。 “那我该怎么看?把你当成浩瀚的看?”她问得很刻意。 孔雀的火气转瞬间又因她一句话而上来了,这时她却捧起他的面颊,柔柔的吻住他,诚心诚意地,就像是在奉献什么般,这令他不禁怔住。 一下子,她退开了来,而他也没拦她,只是看着她一手抚着被吻过的唇,一脸很烦恼的模样。 “喂……”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他,轻叹口气,然后摇摇头转身就走。 才走不过两步,孔雀已一把拉回他,他握住她的掌心,紧紧锁住她,她先是看了他纠缠不肯放的手,再看向他似有迷惑的眼,然后,她没有动,他也没有。 过了很久,当天边的云朵遮去了午间的骄阳时,她感觉他正缓缓把她拉近,他的影子像云朵般朝她俯盖下来,遮蔽了她顶上的天空。 这是孔雀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陌生的表情。 有些意外,还有更多的无措。 秋凉了,山谷间的秋雨洗净大地,带来此季最后一次的雨泽。 秋日的余热仍在屋里徘徊不走,在这晚,分居在两座宅邸的三人,皆有志一同坐在窗畔,看向细雨落个不停的天际。 孔雀的烦闷,是来自另一间宅子里的女人。 宫垣的郁闷,是来自这一整日都没有人要说话的诡异气氛。 无邪的纳闷,则是来自某个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在她肩上留下印记的男人。 简言之,两间宅邸,三个人,都闷到极点了。 头一个撑不住的宫垣,再也不想和这种诡异的气氛僵持下去,径自去厨房里抱了壶老酒后,就回房里边喝酒边继续闷了。 孔雀仍旧是站在窗边,动不动地看着邻宅的烛火,在黑暗里闪闪烁乐,这让他想起她在墓里常提着的牡丹灯,他常常觉得,她像灯,迷蒙夜雾中,一盏独自为异乡人或是伤心人照亮路途的灯。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那些随水远去的潮湿记忆,从无复返过,而他,一身斑驳历历,还守站在原地苦候着沧桑,可他知道,自遇见了她后,一定有什么也跟着他留了下来。 好像就是自他为她抄经磨墨起,他那颗曾受伤的心,就慢慢地被墨与砚磨得细细碎碎,而后再藉由这些血泪,经由那个小画师,重新为他画成一幅新的人生彩画。 望着邻宅的那一抹映在窗扇上的人影许久后,孔雀深深喘了口气,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雨里,在来到她的门前时,连门也不敲,就用自己的钥匙进去里头。 刚沐浴完的无邪讶异地看着他的举动,而他,只是一径地站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只着单衣的出水芙蓉。 暗香在空气里浮动,那沁入肺腑的幽香,太诱人。 喘息愈来愈粗重的孔雀,此刻非但没法命自己的双脚离开她的门口,他反而还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就快让他什么都听不清。 发犹微湿的无邪,在颊畔的发梢,一颗水珠不经意滴下,坠在她雪白的颈间时,孔雀再无法抗拒她或是自己。 过了一会,无邪看他不慌不忙地关上房门,并在门上落了锁后,走向她。 浓浓的晨雾铺向大地,天色犹早,枝头上的鸟儿尚未苏醒,可在宫垣宅邸后方的小湖里,却有道声音划过水面。 猛然自湖中冒出头来的孔雀,站在湖中,瞪视着水面上自己的面孔。 他在想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呀? 昨夜的记忆就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境,它美好得简直不像是真实的,他原以为,这只是好梦一场,梦醒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可当他醒来时,无邪安妥地睡在他的臂弯里,依旧纯真美丽、依旧令人心旌动摇、依旧让他恨不得将已被吃了的她再吞下腹一回! 雪白的皮肤,柔软的唇瓣……当下让他心猿意马到不得不赶快离开这片她织造的温柔乡,七早八早就来投靠这片湖水用力忏悔。 只是,秋日的湖水虽是很冰凉,但它却镇定不下他此刻满腔的欲火和贪念。 他居然偷了陛下的结发妻、破浪的嫂子,帝国的皇后!这事若让人知道了,他会有什么下场? 陛下会砍了他的头、破浪会鞭尸、朝中所有大臣会很乐意把他挫骨扬灰……愈想愈头大的孔雀,真恨不得能够一头撞死,或是就把自己埋在这湖中一辈子都不要起来。 他一拳重重挥向湖面的自己,忍不住暗骂。 “你这禽兽……”什么人不好偷,偷她? 晚一步起床的无邪,此刻则是坐在湖边的凉椅上,一手撑着下颔,津津有味地看着他边骂边瞪着水面上的自己的行径。 晨雾渐渐散去,天色就快亮了,无邪总算能在晨雾散开时瞧清楚他此刻的脸庞,但一见着他那烦恼到不行的模样,加上听到他又骂了自己什么时,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听见她的笑声后,站在湖中的孔雀迟迟不敢回头看向她,过了很久,在他整理好自己的勇气时,他侧过身子,瞧见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时,他马上就后悔,直想再拖着她回宅里,再与她翻云覆雨一回…… 在他笔直地走向她,上了岸后,她望着浑身还滴着水珠的他。 “你后悔了?”刚才他忏悔得很用心哪。 “后悔?现下我只想再来一回。”他邪邪一笑,弯身就把她搂进怀中,直亲向她的颈子。 她笑着推抵他的身躯,“走开……你浑身都湿透了……” 夺去她呼吸的热吻,再次复习起她昨夜的记忆,她臊红着脸将五指摆在他光溜溜没着上衫的胸坎上,并在他把她弄得太湿前急忙逃开狼爪。 “为我画幅画好吗?”孔雀在她跳开前,自她身后搂住她的腰间。 “画你?”她顿了顿,不解地回首。 他刻意展现他完美结实的身躯,“当作第八十一个夜晚,因为妳绝对没有画过这个。” “卖肉……”她红着脸,忍不住咕哝。 “这样一来妳就会有八十一个心愿了。” 她忙着打回票,“这个心愿未免也太煽情了点……”她画的又不是春宫图。 “无邪,我愿为妳实现其他八十个心愿。”他认真地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突地中止所有的动作,慢吞吞地在他怀中转身。 “你说什么?” “尽我可能,我会为妳做到的。”他诚心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按向他的心口。 “我……我很讨厌人反悔喔。”她的语气有些颤抖。 他笑了笑,将她的没把握看在眼里,低首给她一个保证的吻,但渐渐的,在她的两手环上他的肩时,这个吻很快就走了样,他不安分的大掌开始扯向她的衣衫。 就在他把她的衣裳扯下香肩时,他突然止住了动作,一脸的犹豫,像是不知该不该问。 “妳与陛下……” “嗯?”满面红潮的她还不太能镇定。 “你们之间有没有……”很犹豫很犹豫,但不问他又一定会一直搁在心底。 马上听懂他想问什么的无邪,很无辜地跟他装不懂。 “我与他怎了?”心火暗暗上升中。 “就是……以往你们可曾……”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干脆用眼神一直暗示她。 她还是故意跟他装不懂。 他只好两眼大剌剌地定在她形状美好的胸部上,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接口问? “可曾有过夫妻之实?” “咳!”他掩饰性地咳了咳。 “你不清楚?”她微偏螓首,直接把问题扔回他的身上去。 流连花丛多年,他会不清楚这事?只是…… 他低声在嘴边喃喃,“又不是每个女人头一回都会——” “都会留下证据?”她接得好顺口。 “对……”他实在是太感激她的善体人意了。 无邪二话不说,马上拢好了衣裳转身就走。 他追上去,一手按住她的肩,还在问。 “有没有?” 她笑得好温柔,“你很介意?” “我……”这……这该怎么说呢?她本来就是有夫之妇,问她这个问题本就很不合理了,只是她昨晚的反应……就是让他有点怀疑嘛,而说不介意……其实只有一点点而已……好吧,这是骗人的,他介意,他就是那种很愚蠢、很小心眼、该拖去大街上被牛车辗死的男人! “你爱了夜色多少年?七年,还是八年?”无邪却挑在这时,神色自若地反问起他另一个问题,并自问自答,“就算是七年吧。” 他隐隐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妳我之事与她何关?” 哼,关系可大了。 她柔柔轻笑,“因我决定在七年后再告诉你答案。”在那之前。他就梗着这个心结吧。 “无邪……”在她姑娘撩起裙襬大剌剌地走人时,孔雀忙想追上去,但身后一串几不可闻的足音,又马上让他止步。 他才回首,就见一张哭花的脸庞直接朝他扑来。 “主子!”哭得乱七八糟的纺月,直搂着他声声地喊:“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好啦,我没死。”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纺月拉起了水袖,抽抽噎噎地泣诉,梨花一枝泪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怜。 “喂……喂,你别搂搂抱抱的行不行?你没事又穿女装做什么?”眼看停下脚步的无邪,看他们的眼神愈来愈冷,孔雀忙指着怀中的男人澄清,“等一下,他是男的!男的!” 无邪的反应只是挑挑黛眉,不置一词。 “主子?”被他一把推开的纺月,纳闷地看着他微绯的脸庞,“主子,你的脸怎这么红?” “哪有?”正与无邪四目相接的孔雀,随即撇开视线。 他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从大宅那边过来时,听他师父说,他好像中过毒。 “没有!”反驳得很快。 “可你的样子好像很……”纺月还是很怀疑。 “你哪只眼瞧见我心虚了?”孔雀用力瞪向他,完全不知自己不打自招。 他有说心虚这两个字吗? 纺月讷讷地,“好吧,没有就没有……” 一直在忍笑的无邪,干脆转过头去笑个痛快。 “主子,她是……”纺月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她……”也不知该不该透露她的身分,孔雀以眼神问无邪。 笑过一回的无邪很大方,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孔雀只好介绍,“她是皇后,咱们帝国的皇后。” “微臣参见娘娘!”纺月忙不迭地跪下。 “免礼。”她沉稳地应着,仿佛方才在这从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这在孔雀的眼里看来却觉得很刺眼。因她,头一回在他面前变回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虽明知她的身分就是如此,但真正见着了,他却很不是滋味。 他情愿她当个小画师也不要她当什么皇后。 纺月在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时,小小声地挨在孔雀的身边问。 “主子,皇后怎会与你走在一道?”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官都见不到皇后,而他的运气就这么好,居然能在这见到皇后。 他随口应着,“她绑架了我。” “啊?” “不,我只是依后命行事。”这个故事说起来太长,带过,他也不打算解释清楚。 “主子,乐天呢?”此次任务不仅是找他,也在找乐天的纺月,在这见到他后,以为他也一定见到乐天了。 “在我师父那。”说起乐天,孔雀的神情就泛着内疚,“师父说,得择日才能将她带回去。” 其实也大约早料到会是这种局面的纺月,心底早已做了准备,只是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他瞧了瞧脸上都是自责的孔雀,不打算在此时再多增他的愧疚。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日子!”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渍,转身跑向宅子。 在纺月离开后,无邪动作快速地凑近他的身旁,踮高了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让心情转换不过来的孔雀,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她先是走去一旁的石椅上拿来他的上衫,再慢条斯理地帮他穿上。 “当心点。” “当心什么?”他狐疑地看着四下。 “说话的时候,当心点,别露了口风。”她边说边帮他整理衣衫,并顺手拢了拢他仍湿着的发。 “口风?” “你偷了陛下的人,现下的你,可是人人得而诛之。”她干脆挑明了对他说,“我可不希望你在人前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因而掉了人头。” “记得,当心点。”她还刻意朝他眨眨眼,然后,笑意一收,再一脸正经八百地走向宅子。 等到孔雀的脑袋总算恢复运转时,他只觉得今日的天空既是打雷又闪电,而他未来的人生,似乎也正是这等光景。 “天啊……”想起他做过什么好事后,他忍不住掩着脸呻吟,巴不得从没活回来过。 这下祸闯大了! “我真的不能进去?”站在无邪门口的孔雀,一脸失望地问。 “不能。”她笑得好诱人。 “……最多不留下过夜。”她微敞的襟口,露出一片雪白凝脂,他挣扎了一会,忍痛放弃一些甜头。 “不行。”闭门羹再奉上一碗。 “……我保证定会在天亮前离开。”他的表情几乎已经是闺怨了。 “晚安。”房门直接关上。 “无邪……”他隔着门低叫。 一旁的窗扇顺道关上,杜绝门外的噪音。 夜半三更的,睡不着的孔雀……应该是想回房唾却又回不去睡的孔雀,满腹抑郁地站在自宅的门前。 搞什么,有必要这样吗?他们又不是什么偷情的野男女……其实也有点像啦,不,根本就是名副其实的偷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