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末的童话_梁凤仪-7

游秉聪耸耸肩,摊摊手,道:  “你的主意不是一向棒极了?还来问我?”  孙凝为之气结,有一点点的忍无可忍。一个计划跟自己长相厮守的男人,不可以伴侣的喜为喜,不能够以爱人的悲为悲,他的诚意又有多深呢?  孙凝在诚惶诚恐,苦苦挣扎的创业时刻,没有自游秉聪口中听过—句半句的鼓励,在有了起步基础之后,也没有得到游秉聪一言半语的赞赏。  说得难听一点,游秉聪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活脱脱在传递一个你死你贱的无情讯号。  不是不令孙凝心寒兼失望的。  孙凝稍稍提高厂声浪说:  “聪,我的事,你一点都不开心吗?”  游秉聪一听,脸立即沉下来,说:  “你需要我关心你吗?”  “聪……”孙凝哑掉了,再造不了声。  “如此成功顺遂的强人,你需要的不会是我那微不足道的意见吧,说了也是白说,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聪,你这样子对我不公平!”  “是吗?我倒认为是持严之论,人并不轻易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这句话说得再对没有了,”孙凝不顾后果地这样说了。  果然,游秉聪立即做出回应:  “孙凝,我怕难以再跟你相处下去了。”  孙凝点头,连连地点头,道:  “要来的始终躲不过,你怎样说怎样好。”  “多谢你潇洒的成全。”  迟来的错愕与痛苦,在夜深入静时才发挥了作用。孙凝痛哭失声,直到一双眼哭得胀痛,鼻子塞了,呼吸发生困难,那才稍稍地晓得自制,扶着墙,到洗手间去洗一把脸。  多年的感情与寄望,刹那间烟消云散,如此的不留痕迹,太令人难受了。  孙凝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游秉聪,静下心来细想,感情是迷糊一片。这最近的大半年,事实上,跟游秉聪的相处,已成厂一种习惯,也似乎是一份责任。已没有了热恋时的那种奇异的享受和温柔的感触。然而,无可否认,她对于游秉聪恋情的结束,有莫大的不甘、惆怅与痛苦。  不甘于几年青春的白白葬送。、  惆怅于人际关系的冷漠与复杂。  痛苦于无端承担离异的责任。  在游秉聪的心目中,导致他们离开的原因是孙凝不够好,这才是致命伤。  当一个女人的成就超越了她身边的男人时,男人以唾弃她作为发泄的方法,是最有效的。  人前,他仍可以自鸣得意地表示,不论这女人有多本事、多好,我还是不放在眼内,还是不留恋,还是不珍惜。  人后,他要她承受失恋的痛苦后果与失恋的严重责任。  不是男人无情,而是女人无义,完完全全地虚荣过甚,以致于不得不分手了。  失恋的痛楚没有预期的难受,完全是因为孙凝极度忙  碌之故。  百惠顾问合约之后,已是其门如市了。  她连睡眠时间都不足够,何来午夜梦回的唏嘘。  她的脑筋全用在客户的生意上头,没有再分出来关照自己。  当然,不论多么忙碌,还是有些人情是非可以予闻的。  这天,孙凝在午膳时间没有约,打算找顾采湄买饭盒,门才开了一点,就听到采湄提高声浪在讲电话:  “孙小姐不是爱富嫌贫的人,她跟游秉聪分手,决不会像你说的是孙小姐嫌弃游秉聪没有本事,她更不是金睛火眼地看牢那些商场上的风云人物,去物色对象。孙小姐并不需要把自己推销出去。”  孙凝真是啼笑皆非。—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呆,管自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到楼下商场买汉堡包充饥去。  孙凝不是不难过的。  自己的奋斗稍见成绩,就惹来游秉聪的怒怨,已是一项极大的遗憾。  况且分手了,还要在坊间传出流言,要她背上嫌贫的罪名,这又是哪一门子的事了?  她走进麦当劳去,一边轮买食物,一边胡想,忽尔有人在她身边叫丁一声:  “孙凝!”  她回转头来,见着列基富公司的一位旧同事沈美宝。  “美宝,很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升职了。”  沈美宝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对最有商业威胁性的孙凝,一直采取防范的态度,从来没有特别友善过。孙凝离开之后,听说更得到列基富的重用,把原来属于孙凝的客户都拨到她名下去管。  “有什么用,还是受人二分四。  “你便不同!日本人肯跟中国女人做生意,不简单呢。  孙凝,真佩服你!那天我才跟列基富说起你,他讲:不可小睹了年轻貌美的女人,反正是放一条身子到江湖上行走,只要肯豁出去,无论如何会有突破性成绩。”  孙凝听呆子。再好的修养,也难掩她一脸的难受与悲愤。  孙凝从来是个对人际是非一笑置之,也习惯置身事外的人。过往,对商场内所有的各式谣言,最能令她生气的就是,举凡女人冒出头来,坊间就必然会传闻说,此姝跟她的上司或老板有染,好像女人有事业成就,除了要跟男人上床之外,别无他法。  孙凝一听这些谣言,她就禁耐不住火了。  这绝对是对女性能力与品格的极大蔑视与侮辱。如果单凭上床就可以在企业机构内叱咤风云的话,那么舞厅舞女,以至一些专营丑业的影视艺员都可以充塞整个中环了。  就算有些例子真是依仗什么特殊关系做踏脚石,老实说,还是要贯注十足精力,发挥无限才华,捱到金睛火眼,才能站稳高位的。  那些散播谣言人士委实是对女性太不公平了。  孙凝没想到自己一成功就有这种不平等待遇,有人可以妒恨得当口当面地给你侮辱而毫无愧色,她不是不战栗,不是不惊惶的。  如何应付这种贫嘴烂舌之徒呢?孙凝原想一笑置之,但翻心再想,不给这种人还以半点颜色,只会助长她欺善的心理,他日更变奉加厉,得寸进尺。  于是孙凝答;  “列基富说得若有半分道理的话,你也不妨考虑豁出去,看看有没有突破?”  孙凝的这番话锐意深刻。谁肯放条身子向人兜售,也得要有人肯买才成。看沈美宝的样子,只怕她过了自己的关卡,人家也不屑一顾。社会不是你肯卖就一定有人买的社会。  还有,女人不晓得物伤其类,还站在列基富一边助纣为虐,这种人不还她一刀,怎么成?  沈美宝显然不比孙凝聪敏,她没有即时做出反应,道别后再细想,方悟出孙凝回敬她的心意,恨得牙痒痒的。  老实说,世界是有崩口人忌崩口碗这回事的,但若明知自己是崩口人,就别惹人家双手奉送一只崩口碗了吧!  只有那些肤浅之辈,才易于自招其辱。  沈美宝当然不是善男信女,因此次事故,而暗地里跟孙凝结下梁子,在所难免,孙凝不是不知道的。  她慨叹,江湖上就是太多你不犯人,人欲来犯你的事例,你只能逆来顺受,或者尽力还击,前者会在日子有功的情况下,令你生癌吐血。后者呢,必然结怨,惹人憎恨。  最不公平的还是人们不曾记得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先发毒招所造成的恶果。人们的脑袋晓得把自己的过错自动删除,只保存别人犯我欺我的记录。  孙凝的心情无疑是难受的。除了将这些小挫折看成大顺中的小逆,甘之如饴之外,真的别无其他更好的应付方法。  就是如此这般的,孙凝在商界内崛起,同时,变回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  游秉聪在这近年是离开了列基富公司,另闯天地,但江湖上似乎记不起这个人来似。没有同行同业清楚他的去向,甚至很少人单独提起他。除非人们兴致勃勃地谈论孙凝的时候,游秉聪的名字才会再挂在嘴上。  世界是绝对重情而现实的。人们的每一分钟要花用得物有所值,连讲是非,都要挑对象,讲一些无名小卒的是非是太浪费感情与时间,半点趣味也没有。  说实在的,游秉聪的去向与出路连孙凝都不清楚,既无需要打探,也缺兴趣。  这次赴北京主理西单百货商场开幕,在回航的航机上碰到了游秉聪,听他说是自己弄些生意来做,才知道对方一点儿动静。  游秉聪重逢孙凝,他看上去还是顶祥和且极之兴奋的。  他现今对孙凝的热烈,在从前一起相处的日子是少见的。  孙凝在心目中默默地感叹,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真的要失去了,才懂珍惜?还是另有原因?  孙凝并没有想到,这些年来游秉聪在她身上发完了自己的脾气之后,剩下一个人来独自闯荡江湖,终尝到要白手兴家,何其辛苦。  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能为自己的欢乐而快慰,能为自己的烦忧而牵挂,是他奋斗前程上最大的遗憾。  因此,他才想念孙凝的种种。  航机还未降落之前,游秉聪又从后面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坐在孙凝座位的椅手之上,跟她攀谈。  孙凝是有一点点的尴尬,她下意识地扭动身体,看看哪儿有空位置。  正瞥见前排有字位时,香早儒就自动站起来,对孙凝说:  “我坐到前面去,让你朋友可以跟你好好叙淡。”  也没有等孙凝的反应,香早儒就站了起来,也跟游秉聪打了一个照面,互望了一眼。  香早儒离座之后,游秉聪也就不客气地坐到孙凝身边来,说:  “他是不是姓香的?”。  游秉聪的语气透着奇怪,问题问得并不很礼貌,且声浪颇高,这无疑令孙凝更不自在,她只好点头。  “是香家的第几位公子?”游秉聪仍有兴趣追问,也没有待孙凝作答,便又说:“这些年,你是真的交游广阔,社会上的名流贵胄都认识得七七八八吧!”  孙凝没有回答。  她瞪着眼睛看游秉聪,忽然心上难过。  有一些人,他们不是做着大奸大恶的事情,他们甚至不是奸滑欺诈,然而,就因为他们说的话不得体,态度不大方,因而令人望上去觉得不干不净,猥琐小家,完完全全的不舒服。  男人要给人这种坏感觉,就更糟糕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这副不讨好而讨厌的样子。  还是个自己曾经喜爱过的人物呢,孙凝怅然。  事业成功能令一个人加添风采,可是,际遇不顺遂的话,人也一样会变酸变坏。  看一个人的神情表现,就能决定他是在得意或失意之中。  为此,孙凝又不好意思不应酬游秉聪,免得像落井下石,爱富嫌贫似。  于是她只有勉力地微笑,没有回应他的话,态度还是和蔼的。  这当然就鼓励了游秉聪一直把话说下去:  “怎么了?这最近还为你的名与利不断跑码头吧?听说你手上的大合同越来越多,将列基富比下去了。”  人的尖刻与大方最容易见于语言的表达之中。  游秉聪真的不必在对话中弄得酸气冲天,徒觉他的量浅。  他的话问得不得体,孙凝可答得大方:  “前辈承让,我才有机会努力苦干。”  “孙凝,”游秉聪说:“你的口才永远这么好!”  不是口才,而是诚意。  夏虫不可语冰。  原来游秉聪真的跟孙凝是两类人。  由于孙凝反应的冷淡,游秉聪面子更没处放,于是没话找话说,用眼瞄一瞄前,说道:  “那姓香的为人怎么样?”  孙凝对这句话可有点禁耐不住而火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端端把闲话扯到别个没关系的朋友身上是什么意思呢?  游秉聪现在对孙凝也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凭什么见了面,就不断地查根问底,好像不把孙凝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件翻出来,决不罢休似。  孙凝很凝重地说:  “我跟香先生是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就一同飞北京了?”  “游秉聪,你说话小心一点成不成!”  到底把孙凝激怒了。  世界上怕多的是游秉聪这种你承让他三步,他进迫九步的人。  势必要迫得你翻了脸不罢休的。  孙凝天生最惹这种可怖的小人。  “你紧张些什么呢?孙凝,我跟你的关系老早结束了,也不是要管你什么,随便问一句罢了,你是个独身女人,若他并非有妇之夫,就绝对不成问题厂吧!”  孙凝气白了脸,且有一点情急,道:  “游秉聪,你所坐的那个座位是香先生的,请你回到后面去坐吧!”  “孙凝,这算下逐客令了?我以为跟你还是朋友。”  孙凝听过有女友在跟情人闹翻之后,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我可以跟他仍是朋友,根本不必分离。”  其中的含义、哲理与苦衷,孙凝现在懂了。  游秉聪继续说:  “我们分手时,我正打算给你谈谈我的事业新发展,中国是个很大的市场,我的生意前景还是很不错的,北京很多高层人面我都熟了,譬如……”  游秉聪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的生意状况。孙凝越听越是心里难过,只有还是劳劳役役,没有大功绩的人,才会不住地介绍自己各种的所谓成就。  不要说在商场上那些真正成功人物,街知巷闻,名传同业,就是今时今日的孙凝,亦不必在人前再罗罗唆唆地讲自己的本事。  尤其是男人,如此表现,未见其诚,益显其丑。  那剩下来的半小时航程,叫孙凝难受得半死。  好容易才捱到抵达香港,游秉聪不得不起身离座,孙凝情不自禁地吁广大大一口气。  这个如释重负,无奈而又带着鄙屑的表情,刚被香早儒看在眼内。  孙凝忽尔敏感地在心里轻喊一句:  “啊,不妙呢!”  因为香早儒可能会对她的那副神情反感,遇上旧情人.一脸的轻视,这不算是淑女念旧的表现吧!他怎么会知道她和姓游之间的恩怨,更不会了解她的苦衷。  孙凝的顾虑并不多余,香早儒是暗地里打了一个寒噤。  他更觉孙凝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当航机抵,香早儒与孙凝在机场握别之后,香早儒踏上了香家驶来接他的劳斯莱斯。  司机是在香家工作多年的阿炳,香早儒一坐定在车厢内,阿炳就不客气地问:  “那位孙小姐,是你朋友?”  “怎么了?”  一听阿炳的语气,香早儒就知道一定还有其他话。  香家有几个像阿炳那样百无禁忌的老伙计,反正是看着香早儒几兄弟长大的,也就恃老卖老了。早儒他们也的确还予他三分尊重,不大介怀。  阿炳随即问:  “这位小姐很利害?”  “如何利害!”  “爱富嫌贫。”  “什么意思?”  “她从前有个亲密得快要结婚的男友,嫌人家比不上她本事,一脚踢开了。”  香早儒皱一皱眉头,想,怎么真是有丑事传千里这同事?  “你这么清楚孙凝的底蕴?”香早儒问。  “我有亲戚曾是她的下属,把她的一应坏品劣行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  “你不认为你那位亲戚在生安白造,拉是扯非?”  “不,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这句话不知道害死多少人。  香早儒就没有说出口来,他只问:  “你的亲戚是谁?在孙凝公司内做什么职位?”  “是我妻的表姐,她跟孙凝服务好一大段日子了,后来嫌她年纪稍大,又因听旁边人造谣,于是迫她提早退休。我那亲戚叫张妈,在孙凝公司管茶水的。”  香早儒没有造声,阿炳又立即多加两句;  “张妈说,孙凝是个广东话所谓反转猪肚便是屎的人,一点不念旧情。”  是有这种人的。  可是,人们老忘了追查反转猪肚的前因,只晓得宣扬反转猪肚之后的结果,情况当然只是臭气熏天厂。  香早儒只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也就不再跟阿炳聊下去了。他虽然尊重老臣子,但太过分地迁就他们,跟他们毫无限制与无止境地胡扯下去,也不是好事。  底下人最大的毛病是不知分寸,且得寸进尺。  再让阿炳把是非讲下去,就连人家祖宗卜八代哪一代住过窑子也会搬弄出来了。  回到香家去,才放下行李,就走到香任哲平的静室之内。  这间她设在家中的办公地点,香家人称为静室而不叫书房,因为香家另有一个稍有规模的书室,藏书极丰。  这间家中的办公室,正中放置了一张大红木书桌,配以中式的现代红木高背椅,三边都是枣红色丝绒沙发,放着一盆极大的清香溢室的百合花,庄重而优雅,一片静谧安宁的气氛,再加上任谁站到里头去,面对着一家之主的香任哲平都只会垂手而立,不敢多言多语,故自然地给这房间起名为香家“老佛爷”的“静室”。  叩了门,—会,才听到母亲的声音,问:  “谁?”  “是我,老四。”  “进来吧!”  香早儒走进去,香任哲平从沙发上站起来,让儿子把她抱了一抱,吻在脸颊上。问:  “一切理想吧?”  “要见的人见了,要做的事也做了。”  “早儒,我就是要等你这次到北京回来之后,好好地跟你谈一谈。”  “是的。”  “早儒,你父亲过身之后,我们家族的事都由我来支撑。  现在呢,我精神还是算旺盛的,但,这不等于我不需要为百年基业的奠定做一些功夫。我的寄望也就放在你身上了。”香任哲平望着儿子的神情,是严肃之中透着慈爱的。  香早儒知道这是母亲暗示要选择他做继承人的意思。这令他有一点点的骇异,一时间不知道应如何反应。  香早儒不用谦虚,他在个人才华与品质上是绝对超越他兄弟的。老二的才华与样貌箅不差,但总比不上他。老三就更不要说了。可是老大的得宠程度,从小到大一直凌驾在三个兄弟之上,加上既是长子嫡孙,更应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家族掌舵人地位的人选。为何会降临到他的身上呢?于是香早儒坦白地说:  “妈,可是,我不希望兄弟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二哥跟—三哥可能没有什么表现……”  他还没有说完,香任哲平就截断他的话,说:  “你担心老大?”  “大哥有这个地位和资格。”  “有能者居之,自古皆然。他不敢出怨言。老四,你别放太多感情在老大身上,现在是时候公事公办。我希望从今之后,你分神出来多关顾政治。目前香港的情况,商政是不能分家的。故而代表工商界往华盛顿去做游说工作,还是由你去吧!除非你连谈政治的兴趣也没有。”  那倒不至于,香早儒这次北上,是一项巧妙安排,上头既听到消息,香家的继承人其实并不是人人以为的长子,而是这能干踏实的老幺,于是很有心想认识。同样,香早儒在母亲的指使下,也借个上好机会到京城去探望一下政要,考试一下他个人对种种式式政治活动的触觉。  结果,这一次与京城各达官贵人的叙面交谈,香早儒其实都对答如流,且很能表达作风和思想个性,双方都和洽并予对方相当的尊重。  对应付得来又乐在其中的事,自然而然有兴趣。  香任哲平要香早儒到华盛顿去时,忽尔在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孙凝也会到华盛顿去?她正好就是工商团体访问团的筹划人。  香早儒一念至此,不期然地觉得不应把这个机会推却,于是香早儒示意他将肩此重任。  香任哲平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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