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要谢谢你。”荣宇道:“父亲在等着你了。” “是的,我们以后再说。” 夏童叩了荣必聪睡房的门,走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 “聪。”夏童叫了一声。 “聪。” 没有反应。 荣必聪的套房很大,有偏厅连在一起。夏童走进了小客厅,再穿过了睡房,直走到宽敞的大露台,才见到荣必聪站在那儿。他在俯视着香江日景,鸟瞰香港人的作息。 “聪,你一直站在这儿?”夏童问。 “不,我刚才在小偏厅内坐着,观赏着闭路电视。我的闭路电视可以看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谈话。” 荣必聪转脸对着夏童,继续说:“可是,我绝少看,刚才是例外,我忍不住好奇,更迫不及待地要知道你如何为我善后,对付我那对小孩。” “你全看到,全听到了。” “对。” “还可以吗?” “太棒了。” “我是不甘人后的。”夏童说。 荣必聪大笑,自明所指,说:“竞争自然会有进步。”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对不对?” “你生我的气了。”荣必聪一把将夏童抱在怀中,轻吻在她额上:“夏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爱我?” 夏童抬头,然后把额抵在荣必聪的下颚,说:“不知道。或者,最重要的原因是物以类聚,我们之间的谅解,可以尽在不言之中。” “譬如说,在没有揭露真相之前,市场蜚短流长,你从没有问过我关于邹小玉和我的关系。” “正如你也没有问过我,我未加盟荣氏之前,在杜氏集团内跟叶骏豪的。” “你怎么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敢正视现实?”荣必聪说。 “什么意思?” “我不要在脑海里有任何你曾爱恋过别个男人的印象,我要你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男人就是这副心肠,在爱情上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真好运气,荣必聪,”夏童很少叹气,她如今叹气了:“那是一场雷同邹小玉式的误会。” “夏童,真的?” 夏童眼中含泪,说:“聪,告诉你关于叶骏豪,只不过让你更了解,我们为什么会相爱。你一定在市场内听说,我跟叶骏豪有特殊暖昧关系,以至于在公司内跟他闹得不愉快。是的,在杜氏集团内曾有过一些控制不来的场面,很私人化、很情绪化,都与叶骏豪有关。我的表现不如常态,细节不必详叙,只—点,聪,相信我,叶骏豪婚外情的对象不是我,是我惟一的妹妹夏真。我是极之极之爱我妹妹的,我老不忍心她受折磨,所有与叶骏豪的争执,无非是紧张为她争取一点公平罢了。” 荣必聪忍不住惊叹:“夏真现在哪儿去了?” “不是曾告诉你,她浪迹天涯去了。夏真想不开,拿得起,放不下。通过我认识叶骏豪,闹起轰轰烈烈的恋爱来,直至关系维持不下去了,才向我披露与求救,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逼着闹大了。外间当然不知道,幕后主角是谁。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妹妹,人们误把冯京作马凉,我也不介意。就算澄清了,又如何?反正切肉不离皮,都是我们姓夏的一族。” “夏真会回来吗?” “伤心不会是一辈子的事,随她去吧!一哭二闹,再加堕胎、自杀,继而远走天涯的闹剧一出出串演下去,只差未曾带发修行,看破红尘出家去。都闹齐了,自然鸟倦知还。” 荣必聪听了,忍住不叫自己笑出声来,心想,夏童的潇洒必不是她的小妹妹夏真所能及,益发觉得夏童可爱。 “夏童,我们是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吧?” “我想是的。” “今日之后的香江其他大家族,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夏童,我需要你跟我携手把荣氏家族发扬光大下去。” 夏童道:“我会。” “尤其在九七年将至的这个后过渡期内,每一个在香港的中国人,角色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有雄厚经济能力,能发生影响力的家族,你明白吗?” “明白,你知道我并不愚蠢。今日的香港,只有两种情况我想不通,就是英国人维护他们的利益,美国人发展他们的霸权,都可以理解为爱护其本国的一片赤诚的表现。香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在回归的路上,仍站到别的民族一边去,岂非恬不知耻吗?” “答案很简单,几十年的殖民地教育确令一些人再不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了。”荣必聪说:“那么,第二种你不明白的情况呢?” “港英政府无论从真心爱护香港,或从公共关系的层面出发,都应在这后过渡期内,领导香港人以一种荣耀的心态去迎接九七,不是吗?他们总应有一个这样的角色可演。可是,他们漠视这个责任,却口口声声说要努力平稳过渡,处处为香港人着想,这不是给市民一个口不对心的印象吗?他们竟有这么笨吗?真难明白。” 荣必聪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 “对。夏童,你先答我,如果我在你健在时还有别个女人,你肯不肯?” “果真如此,我撕你的皮。” “对,这就是说,再大方都有个限度。你刚才的说法,只证明一点。” “证明什么?” “你果然真是天真。” 夏童气了,拿粉拳捶在荣必聪的胸膛上,嚷:“我现在就撕你的皮。” 荣必聪一边笑,一边猛地捉紧夏童,拥在怀中,叫她不能再动弹,说:“我要跟你商量一件紧急事。” “什么事?” “我们的蜜月地点。菲律宾小岛?” 夏童闪烁着如皓月的眼睛,想了一想,摇头,道:“不。” 然后,荣必聪与夏童欢乐得不能自已地抱在一起旋转,齐声喊道:“北京!对,是北京才对!” (全文完)致读者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 我的作品于一九九二年八月起在祖国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至今已有一段日子了。广大读者反应的热烈令我喜出望外,更感受之有愧。能够通过文学跟你们成为朋友,实在是我近年来至大的一份喜悦与荣耀,也是支持我一边繁忙从商一边辛勤写作的最大力量。 朋友相交以诚,不能只看到对方的长处而漠视对方的短处。故此,我多么渴望读者朋友们能在阅读我的小说,得到了一些资讯与娱乐之同时,也看到我在文学上,以致于思维上的不足与缺漏,给我坦率地指正,让我可以更有把握努力下去,以便得到更好的写作成绩。 朋友也是互相关怀,彼此分享生活的福乐与分担生命的忧疑的,故此如果你们愿意给我通讯,我必会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并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抽拨时间跟你们联络。“九七”将至,祖国恢复行使香港主权之后,我们将比以前更加亲密。一直以来,我做人处事的信条都是“勤+缘”,后天的勤奋加上命定的缘分就会达至成功。今天我们有缘分认识了,希望我会一直地努力地写作,你们会不断地开怀地阅读。希我们友谊永固。 敬祝身心舒畅梁凤仪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第7节 决策将是最近乎完美 随即,他们就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为何会选择夏童的原因。要他爱的女人不简单,要他娶的女人更不平凡,这一点是无可否认了。 这个决策将是最近乎完美的,当然收购价还是一个问题。荣宇与荣宙都想到了,只是由荣宙开声问:“你所谓的合理价钱,应该如何算定?” “那实在太简单了。”夏童说。 然后她卖了一下关子,才继续微笑说:“荣必聪绝对不会对不起小股东,故此他出的价,一定合理。你们手上的股权在群众的监察之下,必然备受保障,不会令你们吃亏的。只是,你们心目中认为给予你们的价钱是否合理,就是由你们来决定,再由你们来提出。” 夏童再深深吸一口气,道:“我代表荣必聪可以在今日答应你们,你们心目中要求的理想价钱,只要你们开声提出,你们的父亲一定答允。这就等于我代他放了一张空白的、没有填上数字的支票在你们跟前,尽管照你们的意愿填上去就成了。” 荣宇与荣宙听后很呆了一阵子。 他们不是不聪明的,—下子就能体会到夏童的智慧原来跟母亲不遑多让。 这个计划,简直几全其美。 荣氏私有化后,确保荣必聪的王国握在自己手上。目前荣氏前景光明,很多投资放在中国,眼看三年后开始有收成,在这个耕耘阶段,股价还不算太高,有力量收回己有,将来盈利尽入私囊,在生意上划算。 对于小股东,也是公平交易。至于对荣宇与荣宙,开了空白支票给他们去出让股权,表示出荣必聪仍对他们绝对信任,不介意预支身家给他们。夏童肯如此设计,更显见她对荣宇与荣宙并无偏见,除了大方之外,更厉害、更独到、更狠绝的一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份气派。夏童要荣宇与荣宙在绝对自由意志之选择下出让荣氏的股份。换言之,他俩可以填个天文数字,收了实利,就是狐狸尾巴尽露,可能从此与荣家恩断义绝。也可以收个公道价钱,或是干脆以绝低价卖给父亲,以示觉悟前非,力挽亲情。这番豪举,又是不是他们姊弟俩有器量能承担的呢? 完整无缺的一场极大考验放在他们跟前,是人性善恶的大争斗,要度过这重难关,并不是易事。 夏童这设计巧妙绝伦,实不能不佩服她。 荣宙说:“夏童,我会好好地想。不过,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开出的价钱有个附带条件,成吗?” “什么附带条件?” “能让我重新称呼他作爸爸。” 夏童笑说:“你且提出来,并请信任我,我会得为你极力争取。” “好,先谢谢你。” 荣宇没有讲话,抿着嘴,不住地点头。 夏童问:“荣宇,你没有问题了吧?” 荣宇忽尔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望住夏童,问:“你见过我母亲没有?”‘“没有。” “你从没跟她谈过?” “没有。” “真奇怪,你这么像她。” “是吗?” “是的,我有这个感觉。” “这是我的荣耀,谢谢你,荣宇。” “是我们要谢谢你。”荣宇道:“父亲在等着你了。” “是的,我们以后再说。” 夏童叩了荣必聪睡房的门,走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 “聪。”夏童叫了一声。 “聪。” 没有反应。 荣必聪的套房很大,有偏厅连在一起。夏童走进了小客厅,再穿过了睡房,直走到宽敞的大露台,才见到荣必聪站在那儿。他在俯视着香江日景,鸟瞰香港人的作息。 “聪,你一直站在这儿?”夏童问。 “不,我刚才在小偏厅内坐着,观赏着闭路电视。我的闭路电视可以看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谈话。” 荣必聪转脸对着夏童,继续说:“可是,我绝少看,刚才是例外,我忍不住好奇,更迫不及待地要知道你如何为我善后,对付我那对小孩。” “你全看到,全听到了。” “对。” “还可以吗?” “太棒了。” “我是不甘人后的。”夏童说。 荣必聪大笑,自明所指,说:“竞争自然会有进步。”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对不对?” “你生我的气了。”荣必聪一把将夏童抱在怀中,轻吻在她额上:“夏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爱我?” 夏童抬头,然后把额抵在荣必聪的下颚,说:“不知道。或者,最重要的原因是物以类聚,我们之间的谅解,可以尽在不言之中。” “譬如说,在没有揭露真相之前,市场蜚短流长,你从没有问过我关于邹小玉和我的关系。” “正如你也没有问过我,我未加盟荣氏之前,在杜氏集团内跟叶骏豪的。” “你怎么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敢正视现实?”荣必聪说。 “什么意思?” “我不要在脑海里有任何你曾爱恋过别个男人的印象,我要你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 男人就是这副心肠,在爱情上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真好运气,荣必聪,”夏童很少叹气,她如今叹气了:“那是一场雷同邹小玉式的误会。” “夏童,真的?” 夏童眼中含泪,说:“聪,告诉你关于叶骏豪,只不过让你更了解,我们为什么会相爱。你一定在市场内听说,我跟叶骏豪有特殊暖昧关系,以至于在公司内跟他闹得不愉快。是的,在杜氏集团内曾有过一些控制不来的场面,很私人化、很情绪化,都与叶骏豪有关。我的表现不如常态,细节不必详叙,只—点,聪,相信我,叶骏豪婚外情的对象不是我,是我惟一的妹妹夏真。我是极之极之爱我妹妹的,我老不忍心她受折磨,所有与叶骏豪的争执,无非是紧张为她争取一点公平罢了。” 荣必聪忍不住惊叹:“夏真现在哪儿去了?” “不是曾告诉你,她浪迹天涯去了。夏真想不开,拿得起,放不下。通过我认识叶骏豪,闹起轰轰烈烈的恋爱来,直至关系维持不下去了,才向我披露与求救,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逼着闹大了。外间当然不知道,幕后主角是谁。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妹妹,人们误把冯京作马凉,我也不介意。就算澄清了,又如何?反正切肉不离皮,都是我们姓夏的一族。” “夏真会回来吗?” “伤心不会是一辈子的事,随她去吧!一哭二闹,再加堕胎、自杀,继而远走天涯的闹剧一出出串演下去,只差未曾带发修行,看破红尘出家去。都闹齐了,自然鸟倦知还。” 荣必聪听了,忍住不叫自己笑出声来,心想,夏童的潇洒必不是她的小妹妹夏真所能及,益发觉得夏童可爱。 “夏童,我们是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吧?” “我想是的。” “今日之后的香江其他大家族,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夏童,我需要你跟我携手把荣氏家族发扬光大下去。” 夏童道:“我会。” “尤其在九七年将至的这个后过渡期内,每一个在香港的中国人,角色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有雄厚经济能力,能发生影响力的家族,你明白吗?” “明白,你知道我并不愚蠢。今日的香港,只有两种情况我想不通,就是英国人维护他们的利益,美国人发展他们的霸权,都可以理解为爱护其本国的一片赤诚的表现。香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在回归的路上,仍站到别的民族一边去,岂非恬不知耻吗?” “答案很简单,几十年的殖民地教育确令一些人再不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了。”荣必聪说:“那么,第二种你不明白的情况呢?” “港英政府无论从真心爱护香港,或从公共关系的层面出发,都应在这后过渡期内,领导香港人以一种荣耀的心态去迎接九七,不是吗?他们总应有一个这样的角色可演。可是,他们漠视这个责任,却口口声声说要努力平稳过渡,处处为香港人着想,这不是给市民一个口不对心的印象吗?他们竟有这么笨吗?真难明白。” 荣必聪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 “对。夏童,你先答我,如果我在你健在时还有别个女人,你肯不肯?” “果真如此,我撕你的皮。” “对,这就是说,再大方都有个限度。你刚才的说法,只证明一点。” “证明什么?” “你果然真是天真。” 夏童气了,拿粉拳捶在荣必聪的胸膛上,嚷:“我现在就撕你的皮。” 荣必聪一边笑,一边猛地捉紧夏童,拥在怀中,叫她不能再动弹,说:“我要跟你商量一件紧急事。” “什么事?” “我们的蜜月地点。菲律宾小岛?” 夏童闪烁着如皓月的眼睛,想了一想,摇头,道:“不。” 然后,荣必聪与夏童欢乐得不能自已地抱在一起旋转,齐声喊道:“北京!对,是北京才对!” (全文完)正文-后记 致读者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 我的作品于一九九二年八月起在祖国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至今已有一段日子了。广大读者反应的热烈令我喜出望外,更感受之有愧。能够通过文学跟你们成为朋友,实在是我近年来至大的一份喜悦与荣耀,也是支持我一边繁忙从商一边辛勤写作的最大力量。 朋友相交以诚,不能只看到对方的长处而漠视对方的短处。故此,我多么渴望读者朋友们能在阅读我的小说,得到了一些资讯与娱乐之同时,也看到我在文学上,以致于思维上的不足与缺漏,给我坦率地指正,让我可以更有把握努力下去,以便得到更好的写作成绩。 朋友也是互相关怀,彼此分享生活的福乐与分担生命的忧疑的,故此如果你们愿意给我通讯,我必会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并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抽拨时间跟你们联络。“九七”将至,祖国恢复行使香港主权之后,我们将比以前更加亲密。一直以来,我做人处事的信条都是“勤+缘”,后天的勤奋加上命定的缘分就会达至成功。今天我们有缘分认识了,希望我会一直地努力地写作,你们会不断地开怀地阅读。希我们友谊永固。 敬祝身心舒畅梁凤仪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天天读书网(www.book.d78i.com)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