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18

“……”“我要盖被子……”“……”“我还要关门……”“……”“你、你把我的手握去哪里啊?!”“……”“我不要摸你那里!”“……”“不要摸就是不要摸……”“……”“你不讲道理……你、你不会自己摸啊!”“纪以宁!你给我闭嘴!我就要你摸!”“……”所以,事实上,唐易的确是很不容易的。纪以宁在床上完全没有一点技巧性可言,不仅没技巧,还没觉悟,她居然还有本事在和他上床的时候叫他自己摸,也不想想,他如果想自己解决,还跟她在这里惨不忍睹耗上半天干什么……他从不缺女人,风情的娇弱的可爱的天真的,只要他勾一勾手,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偏偏,他就是不要,他就是不喜欢,怪不了别人,只怪他在最初一不留神就被她占据了全部。而今晚,醉了的纪以宁不再僵硬不再木头,什么道德准则全都飞走了,流露出最原始的风情,所以唐易怎么也不可能再控制住自己了,发了狠要教会她领略他最擅长的情爱方式。醉美人(3)醉美人(3)纪以宁这一夜没有睡好。身上总有个人重重压着她,强势掌控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总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喘气求饶之后,抬起她修长的腿,缓缓进入,带着那么明显的侵略性,好像要贯穿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才肯罢休。他唤她名,一遍一遍,他叫她以宁,然后薄唇吻下来,缠绵悱恻,挑动人心。唇与舌都有自己的灵魂,遇到同类,一触即发,纠缠绵延,会渐渐舍不得停下来。海明威说过的,当你和一个你爱的人做爱的时候,会看得到地平线在移动。纪以宁仰起头,整个人找不到支撑点,茫茫然睁眼望过去,看见的任何东西都带着金色的一圈磨边,看不清楚看不真实。只看见一个隐约的人影轮廓,那么眩惑,好似沉浸在一层水光里,她听见总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唤她名字,声音温柔且隽永,伴随着身下一下又一下的律动,引人堕落的频率,让她不自觉就心甘情愿堕了进去。于是纪以宁就真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的地平线都在眼前缓缓移动。她抬手圈住他的颈项,失声叫出一个名字:“唐易……”最后一次,高潮的时候,他让她彻底心惊。眼前这个叫唐易的男人让她知道了,男人在最后一刻可以惊艳到什么程度。他的惊艳是一个过程,很慢,一开始并不察觉,直到最后才会恍然震惊,这种惊艳很美,因为是一个慢性剧烈的过程,时间越久,余味越浓,叫她周身发颤。他倾身覆上他,把她搂进怀里,感受他残留在她身上的体温。抬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他抚过她的脸,凝视她醉人的容颜。眉峰还未舒展,她还尚未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来,唐易吻了吻她的唇,低声问一句:“……疼?”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疼,真的不疼。这两年来,除了夺她初夜的第一次之外,他再也没有让她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缓了缓气息,纪以宁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靠着他,钻进最温暖的怀抱。知道她有一个怎样弱的身体,唐易抬手圈住她的身子,摸了摸她光洁细腻的肌肤,他忍不住皱眉:“你好冷。”怎么总是这么冷呢?明明刚刚经历过那么剧烈的一场性爱,结束之后短短时间内,她的身体却又仍然重新冷得不像话。自他遇到她开始,就知道她是个身体性寒的人,好似疾病,缠着她不散,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的身体永远都是冰凉的,没有温度,握一握她的手,手心的冰冷感觉总让他脸色一沉。也因此,她有生理痛。她的生理痛很严重,继发性。他想起,两年前,她成为他的妻子以后,刚开始的那半年,她仍然像以前那样,几乎每个月都会痛,痛起来就等于死一次,冰冷的汗浸透她整个人,浸湿她整个人,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一点气息一点生命力都没有,只懂揪紧他的衬衫,无声向他求救。这样每个月都会死一次的纪以宁,让唐易束手无策。他抱她去医院,邵其轩每次都是擦着冷汗弱弱申辩说她这病找我也没用啊。唐易发起火来,不止一次把邵家医院搞得鸡飞狗跳鸭犬不宁,以至于每个月流血的那几天,邵其轩一个男人,比纪以宁一个女人还紧张。后来,他找了很多中外专家给她看,古方调养的药每天都记得命人熬给她喝,他的话不多,连要她喝药的时候也同样如此。纪以宁见过小猫生病的时候,唐劲骗她喝药的样子,连哄带骗,喝一勺药吃十颗巧克力,再喝一勺就讲个故事给她听,小猫还不要听童话故事,她喜欢重口味,比如抗日战争时我党我军如何让小日本夹着尾巴逃跑的故事……唐劲好耐心,就从清朝末年清政府腐败开始,一直讲到我党我军成功解放全中国,这才骗小猫喝完了一碗药。(我们唐劲真是……太八容易了……囧)可是唐易不会,他坐在床沿一勺一勺喂她,他从来不会说哄人的话,只会在她喝完的时候抬手拭去她唇边的水痕,就那样看住她,全身都是话,却从来不说。大概就是他那个样子,叫她渐渐对他交了心。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唐易这样,对她做到这样呢?某个月她痛过之后,贴着他的胸口揪着他的衬衫哭起来,不是因为太痛了,而是因为对他歉疚,她哭起来一遍遍问,你喜欢我什么呢,唐易,你喜欢我什么呢?那么麻烦的一个纪以宁,他到底喜欢她哪里。美貌、诱惑、手段、技巧,这些唐易单身时玩起来的标准,纪以宁一样都没有。而他只是微微笑一笑,摸着她的脸,不告诉她太多,只简单对她讲:我要你,因为纪以宁身上有我想要想守护的东西,很珍贵的,我遇见了,就舍不得让它不见。当时她听得似懂非懂,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善良的女人吗?呵,以唐易的身份背景,如果有心想要,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她纪以宁又凭什么,竟能让唐易舍不得。很多日子以后,当一切细节都被时间收回,她转过一个街角,又一个街角,她转过所有的街角却没有再撞见他,纪以宁才知,男人的心若是爱得太深,便会再也发不出声音。很多日子以后,唐劲看住她,缓缓开口问:你知道,唐易有多怜惜你吗?他告诉她:纪以宁,你知不知道,唐易其实,是把他这辈子想得却不可得的温暖,全都给了你。周存幻(1)周存幻(1)隔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铺洒进主卧室,纪以宁侧了侧身体。生理时钟完全失效,整个人一反常态地很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得不像话,宿醉后的后遗症就是头痛欲裂,以至于从不赖床的纪以宁平生第一次有了不想起床的心念。忍不住往被窝里钻了下,默默地在心里自我安慰:十分钟,再睡十分钟就起来……睡意重新袭来,抵不住困意的侵扰,就这样又沉沉睡去。梦境里,纪以宁听见一个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而问,诱惑无比:“……以宁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是谁?”她困得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对方完全不死心,一遍又一遍,耐心反复着问题,音质华丽,叫她忍不住受了诱惑。微微动了动唇,纪以宁含糊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蒙娜丽莎……”“……”唐易难得的有被囧到的感觉。真不愧是纪以宁,神奇起来足够神奇。恩,在漂亮这一方面输给蒙娜丽莎,他还比较能接受。她一身赤裸,轻易就让唐易的眼神变黯。在床上,尤其是和纪以宁一起在床上的时候,唐易绝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想要她,他就一定会要。修长的手指一路顺着她的腰部曲线向下游移,探进她紧闭的腿间。昨晚的记忆浮上眼前,仿佛她体内那属于他的温度还未散去,想起沉浸在情欲中的她有怎样风情万种的诱惑姿态,唐易的眼神就瞬间全部陷入了黯色。五分钟后,纪以宁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子,微微启唇,呻吟出声。唐易拉她在身下,覆上她白皙的身体,用手指挑起她的欲望,用声音迷惑她的防线,“以宁什么时候去卢浮宫看《蒙娜丽莎》的?”纪以宁被他弄得进退不得,气息全乱了,含糊地回答:“大学……”唐易绝对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手指探进去,引她倾泻一身的情欲。他吻住她的唇,扰乱她的思想,“和谁去看的?”纪以宁这种生手哪里受得了他这种技巧的挑弄,勾着他的颈项,理智思想全都飞走了,无意识就告诉了他全部。“存幻……”唐易停下了动作。下一秒,他忽然从她体内抽身而退。极快的速度,带来极大的快感,然而一瞬过后,留给身体的,就是长久的空虚。纪以宁一下子被甩下云端,思想意识终于回来了,疲倦地睁开眼睛,茫茫然对上了焦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的双手撑在她身侧,整个人罩住她,黑色发丝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压迫感就这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唐、唐易……”看见两个人全是赤裸的画面,纪以宁顿时羞窘又惊骇,双手慌忙挡在胸前,连耳朵上都飚上了血色。“唐易……我们、我们怎么会……”“不准叫我唐易。”他忽然打断她,眼底一片黑色。“昨天你怎么叫我的,今天就怎么叫,以后都不准改过来。”他生气了。纪以宁陡然发现这个现实,可是,他在气什么?唐易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表情艳丽,“……不记得昨天怎么叫我的了?”原来他一直以为,纪以宁是极其内敛的人,不懂得主动,从称呼喊名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她一直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不懂得撒娇,不懂得讨他欢心。可是,几分钟前他才发现,她不是这样对待所有人的。从她口中无意识叫出来的那个名字,让唐易彻骨。这才知晓,原来,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纪以宁愿意,就可以始终把曾经的亲密习惯留在心底。唐易忽然一把抓下她挡在胸前的手压住,一个动作,就让她全部赤裸坦诚在他眼前。无视她羞窘万分的表情,他低头咬上她的胸部,唇舌滑过高耸的顶端,然后忽然一个挺身,把全部的自己深埋进她体内,存心叫她经受身体和道德的双重折磨。“这样呢?这样子,还想不起来吗?”他刻骨艳丽的脸近在她眼前,直直逼她,“昨晚我们这样,你怎么叫我的,现在就全部忘记了?……可是对另外一个人,纪以宁却可以记得那么清楚,恩?”纪以宁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存幻是朋友,是同学……”她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声音很微弱,夹杂了一丝颤音:“在剑桥的时候,学校的同学都那么叫他,所以我才跟着叫的,我只是习惯了,没有别的意思……”他不说话,就这么阴柔地盯住她,他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从来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谎,尤其是她。纪以宁好怕这样的他,忍不住叫他:“唐易……”他的脸色一沉。纪以宁连忙改口,尽管相当不习惯,相当难以开口,她还是顺从了。“易……”她去握他的手,向他示弱:“我昨晚很醉是不是?现在头好疼……”唐易终于收敛了压迫的气息,吻上她的唇,动作柔爱。然后动了动下面,直直深入她里面,令她惊叫了起来。“现在呢?不疼了对不对?以宁……”……这一天是周五,天清气朗,阳光洒下来,带着初秋独有的慵懒暖意,暖风过境,叫人周身暖意四生。就在唐易和纪以宁在清晨缠绵的时候,城中的古老美术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老馆长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缓步朝自己走来,浅蓝色的衬衫,格纹毛衣,实足英伦风。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定,端的是一汪平和细致的气质。馆长笑了,上前抱了抱他。“William,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古老的美术馆内,空旷安静,只剩下缓缓踱步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空间,寂静高远。“这次谢谢你,”馆长由衷感谢他:“如果没有你的资金,这里肯定周转不过来了,恐怕现在这里,已经不复存在了。”男人含笑,声音淡淡的:“应该的。”“呵,”馆长笑了,忍不住感叹:“如今做VC和PE的人,恐怕只有你,会舍得把资金投向我这里了。既没有回报率,也没有市场价值。”安静地听着馆长的话,他的表情很淡然,丝毫没有一个VC/PE人该有的凶猛杀意。“你好多年都没回国了吧?”“是啊,好多年了。”“有没有想过回来?或者是,跟着你父母一起去美国?如今你们家的投行业务大部分都在美国和国内,你在英国,没有人帮你,始终会很辛苦。”“没关系,我还是留在伦敦好了,”他静静地说,声音如山涧溪流般流淌出来:“美国有LloydC.Blankfein的高盛,国内有唐辰睿的唐盛,所以无论是做VC,还是做PE,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竞争、厮杀、辛苦,这些,都是他今生免不了要接受的。馆长轻叹:“你一个人一直留在伦敦,始终不方便啊。”“方便的,”他忽然说:“方便等人。”他不离开伦敦,不能离开,他还在等人。他忽然站定在一幅画前,抬眼静静地看,双手插在裤袋里,悄悄握成拳。画中女子,深目长睫,双手交握,唇角微翘,一个笑容,全世界为之沉醉。“这是《蒙娜丽莎》的仿制品,”馆长饶有兴味地问:“你也喜欢那幅画?”“不,不是,”他微微笑了下,淡淡解释:“以前我有一个朋友,她很喜欢。在卢浮宫,她欣赏起那幅画来,一看就是两个小时。”馆长是过来人,听出了其中意味,玩味地问:“dieLiebe?”德文,情人。他没有说话,表情很淡,眼里一闪而过寂寞如雾的影子。“她是一个,很有禅意的女孩子。……话不多,笑起来也永远都是那么淡然的样子,看起书来的样子很美,明明懂得那么多,却从来不炫耀,甚至都不会让人知晓。”馆长很惊叹:“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少了啊。”“讲个故事给您听吧。”他笑了下,缓缓开口,声音很怀念,隐隐含了一丝伤意,“大学最后一年的欧洲文学考试,她交出的作品是一幅画,她画了三个星期,却在最后被人毁掉了,因为那次考试的评审老师是皇家文学院的人,谁最后的作品好,就有机会被选中定向培养,名额只有一个,所以竞争很激烈。”馆长点点头:“她一定哭了吧?”“没有,”他摇一摇头,声音很心疼:“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过,她看上去很弱,但从来不哭的。她甚至都没有抱怨,收起被毁掉的画,用最后一晚的时间,重新赶出来一副新的作品。”馆长很高兴:“那她后来被选中了吗?”他点点头。馆长笑起来。“可是她没有去,被视为自动放弃了……”馆长大惊:“怎么会?”“因为她不见了,”他的表情很难过,“她不见了,听说她家里出了事,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说过。……任何一个人,她都没有说过。”包括他在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美术馆内的客人越来越多。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俊秀的脸转向馆长,微微颔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这么快?”馆长很舍不得,“我本来还想叫一个人陪你参观一下这里的,她很优秀,一定能和你有共同语言的。”可惜以宁的家人刚刚打电话来,说她今天身体不太好,请假一天。“下次吧,”他微微笑了下,安慰老先生:“下次好了。”“你又在敷衍了,”馆长叹气:“下次你回国,不知道又是哪一年了。”门口,他的下属已经开始提醒他了,“周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馆长只能陪他走出去。他的车子停在台阶下,助理拉开车门,他和馆长并肩走下台阶,男人对着馆长,准备说‘再见’。却不料,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了他全部的理智。“不好意思!我今天迟到了!……”周存幻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影,看着她和自己擦身而过,看着她急急跑上前,站在馆长面前低头道歉。这个清晨,她就这样,好似童话般的突然出现。一如当年的突然离开。叫他浑身发颤。——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记不起最后一回见你时你穿的衫我穿的衫,还有时间还有地点,还有感情。我一直以为,在这么久之后,我已记不起你的脸。却不料,你的一切,我原来都记得。“以宁……”听到声音,她疑惑地转过身来。一抬眼,就这样直直彻底楞住了。他忽然上前,什么也再说不出口,只想确定,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纪以宁。于是他抬手,搂她入怀,抱紧,用力抱紧,生怕一闭眼,她又不见了。两个人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是不够用上一世,只能到半生。相遇那么短,天涯却那么长。多年后不期然又见,能说的亦不过是那句用烂了的,别来还无恙。周存幻(2)周存幻(2)他拥紧她,用尽了力气。将她深埋进胸口,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唤她以宁。这一天,这一个画面,自她忽然从他生命中离场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等待。仿佛生命中只剩下这一个执念,他固执地不离开伦敦,不离开剑桥,常常一个人在风起雨落的日子里站在昔日她最爱去的图书馆前,想象有一天,她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抱着书从里面走出来。可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再回来。周存幻想,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从此进入了无爱纪元,肉身躯体仍在,但前尘温柔却是没有了,全部被她带走了,于是当伦敦雾起,风起云涌的尽是他的悲伤。“以宁……”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彼此?以沉默?以拥抱?还是,以缠绵?纪以宁足足楞了五分钟。就这样呆呆地被他拥紧在怀里,记忆里的Weekend淡香水气息席卷了她整个人,硬生生叫她记起一切曾经最熟悉的过往。存幻的气息,存幻的怀抱,存幻的温柔。忘记了可以再想起,离开了可以再相遇,时间设下迷局,蓄意给她再一次机会,令她对它之后的伤害毫无防备。她几乎不敢出声,怕这是幻觉,直到他的声音一遍遍绕在她耳边不散开,她才敢开口,低低叫一声,小心翼翼:“存幻……?”周存幻闭上眼。爱人的方式太重要,以至于有时它决定了爱情的去向和终局。曾经的他太小心翼翼,舍不得对她逼迫一分,明明知道她不懂如何爱人,明明知道她不懂感情,他也始终舍不得用属于男人的手段教她接受他,只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就觉足够,心里期待着总有一天,她会懂,会主动来到自己身边。直到她忽然从他生命中退场,他才知,对纪以宁,他用错了方式。已经错了一次,所以,他不会再错第二次。周存幻缓缓睁开眼。一个眼神,周身气息一刹那全变。平日里的淡静气质一瞬间褪去,强势底色悄然涌起。眼底一片浓郁的深色,渲染出欲望,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望。手指不自觉开始用力,将她更为紧密地带向自己。一个侧身,他缓缓俯身,淡色的唇从她眼前滑过,落到她柔软的唇间。纪以宁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把推开他。她的力气不大,只躲开了他的吻,她的身体仍然被他锁在怀里。她被他忽然而来的举动彻底乱了气息,急急想对他讲:“存幻不可以!”“不可以,恩?”他微微笑了下,以为她仍然一如当年般简单,于是他打断了她的解释。“当年你说,你说牵手可以的,其他的你都不习惯。那个时候你太小,所以我等你。而现在,我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周存幻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独特柔软的唇。记忆中纪以宁单纯的温和的脸,徐徐沦为他手指下一寸寸的领地,叫他觉得,他和她之间空白的两年,恰似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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