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老爸说,他为了希真,牺牲了很多。他是真的爱上了“我”,竟然爱得那么深,这么纯粹!在他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他说得没错,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不能只为自己而 不顾忌对方的感受。以前总觉得东方汐不会真心待我,我总是埋怨他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总以为,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会为了我,抛弃一切。可是,我凭什么要他抛弃一切?他天生就是王,他聪明果断,谋略过人,是真正的人上之人,他为了能让我回到他身边,费尽了一切心机,我却只当他是在报复。是的,我从来就不曾真正相信过他,我不相信他会爱我,不相信他会忠于我,不相信他能保护我,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勇气去投入地爱他!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哀伤,我就这样放弃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郭启轩扶着我,轻声道:“你想什么呢?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吧?你放心,我说了不逼你。你哪天想得通就跟我说。我会一直等着。”我抬头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残忍。我到底在执著什么?我回来这个时空,却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人!我的天啦,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抱着头胡乱地揉着头发,心中已经乱作一团。郭启轩有些慌了,连声道:“希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喘了一口气,直直地望着他。那眼神,是,就是这种眼神,关心则乱。老爸说他是一个医生,平时一定是镇定从容的,可是我一个动作他就慌了神,他是爱“我”的。东方汐……他……也是爱我的。我心一痛,望着郭启轩道:“你相不相信我?”郭启轩道:“我当然相信你,你怎么了?”我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严希真。也许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五年来,我不是生活在这个时空。也就是说,你认识的严希真,不是我。”他眼光一沉,仿佛惊疑难定。我叹了口气,又道:“五年前我为什么突然得了自闭症?老爸是不是说我出了意外,性情也大变,以前的事也记不清了?现在我没时间管你怎么想,但是你听我说,如果你想要严希真跟你结婚,就去帮我找一个人!”他愣住,问道:“什么人?”我坚定道:“周教授!我的大学老师。”按照在母校打听来的地址,我与郭启轩找到了郊区的一幢旧式房子。我站在门口,有些忐忑不安。看着红色的木漆门,眼前突然闪过东方汐绝望的眼睛,心中一震,连忙伸出手去按响了门铃。门开了,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我惊喜道:“周教授!”他微微一愣,我连忙上前道:“周教授,你不记得我了?严希真!”他哈哈笑了,道:“记得记得,进来坐。当年不就是你为了那块牌子,差点闹出事来?”我心一沉,突然有了两分尴尬。这里没人知道那牌子原本是我的灵牌吧。进了屋里,我抬头看到那牌子竟然就挂在墙上,一时怔住。他笑道:“这东西也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放在这儿了。今天你来了,正好,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我看着那块熟悉又陌生的牌子,忽然眼睛有些发热。连忙道:“周教授,这东西能不能借我用用?”周教授笑道:“行。我拿来也的确没什么用。你要是有什么新想法,尽管拿去。”说完他将牌子取下来,递给我。我想了想,取出一块手绢来将它包好,轻声道:“谢谢,过两天我让启轩拿来给你,行吗?”周教授道:“行,你拿去吧。”我们坐了一会儿,闲扯些学校里的旧事,便匆匆告别出来,回了家中。我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那牌子,耳边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呼唤:“心璃,你回来!”我闭了眼,只看得到东方汐的的眼睛。我站起身来,终于下定决心。拿了牌子来到楼顶,看着这个城市灯火辉煌,头顶星光灿烂。那一片天和这一片天,会不会是同一个?老爸已经接受了古代的严希真,郭启轩爱上了古代的严希真,一切都已成定局。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突然来了这个现代社会,是不是也一样吃了很多的苦?我闭上眼,冥冥之中,似乎与她的心意已通。这是天意吧。回真大师说过,能否改写命运,只在一念之间。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叹道:来他来的地方来,去他去的地方去。万物皆有归处。月光轻柔地照在我的灵牌上,它发出了浅绿的荧光,渐渐地显出了浅白的字迹。我静静地闭了眼,只感觉风在身边轻拂,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软。我全身放松,随着心底里的一道光,向着一个无比明媚温暖的地方飞去。突然身子一沉,猛地张开眼来,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木质雕花的床梁!我摸了摸脸颊,上面没有面具。坐起身来,四下打量,房间里温暖如春,对面的花架上摆着几盆兰花。屏风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我下了床,看见一旁的软椅上放着一件月白的衣袍。取来穿上,正好合身。慢慢地走出门去,突然有些呆了。这是哪里?这个院子比我原先在辅政王府住的真意园还要大,建筑秀丽巍峨,园林清幽雅致。我边走边看,禁不住连连惊叹!这里的一切,简直可以与皇宫媲美!走了半天,突然发现我迷路了,也难怪,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路?正在四下打量,前方走过来一个小丫头,见我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我一愣,她却退下了。我疑惑不解,只得慢慢地往前走,陆续遇到一些丫头小厮,见我都是一律恭敬请安。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听他们唤我王妃,那我应该没有穿错啊,可是这个地方,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我应该在清波园才对,怎么会……想了半天,不得其解,也不知道问谁。只得在一旁坐着喘气。这时走过来一衣着甚为华丽的妇人,我吃了一惊,她虽然已经年近五十,却容貌甚美,气质华贵,眉目之间与东方汐竟有几分相似。身旁跟着一个绿衣丫头,居然是绿冬!她见了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低了头,不知如何作答,正在发愁,忽听一个声音道:“启禀太王妃,王妃可能是不小心走岔了。”我抬头一看,是昭然!心中一喜,连声道:“昭然!”她走到我身后,恭敬道:“奴婢这就带王妃回去。”我惊疑不定地朝那妇人望去,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道:“去吧。我不知道你要跟彘儿闹到什么时候。你要是肯听我一句劝,就好好地跟他说说。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跟他说话,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我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这里是,明南王府!彘儿!是说东方汐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抬眼见太王妃脸色微变,连忙行礼道:“母亲说得是。儿媳这就跟他好好说说。”她愣了愣,突然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道:“唉,这一个月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心肠的孩子,可我就不明白,彘儿待你一片真心,连蓝灵也执意不娶,只要你。我本也不喜欢他娶太多妃妾,徒增事端。可是你若是对他有半分心,就不应该再这样跟他置气!”我低头叹道:“是。母亲教训得是。我实在是做了太多对不住他的事。”她笑了笑,道:“你想通了就好。他出门了,恐怕午后才能回来。到时我让他去找你。”我连忙道:“多谢母亲。”她拍了拍我的手,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行礼退下了。昭然跟在我身后默默地走着,我低声问道:“对了,曲公子他们呢?”昭然道:“回王妃,曲公子和曲夫人回空灵门了。宫盟主与宫夫人前些日子还来过,也刚走了两天。宫夫人有喜了,王爷还送了不少贺礼呢!”我心中一喜,叫道:“晴儿有喜了?大哥动作倒快!那……镜花小筑的人呢?还有,文玑与子恒呢?”昭然一愣,小声道:“镜花小筑的人都好好的,文武公子都已经回了凌霄宫!王妃你……你……”我回头望着她笑道:“我怎么了?”昭然低下头,道:“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王妃今天有点不一样。自从回了这明南王府,你一直不出门,也不说话,今天……”我轻笑道:“今天见我话这么多,受不了了?”昭然惶恐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我笑道:“昭然你怕什么?想当初在真意园里,东方汐要处置你,我可站在你这边的啊!对了,珏儿呢?还在吗?非烟姐姐呢?她还好吗?”昭然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睛有些湿了,激动地叫道:“好,她们都好!烟侧妃还是老样子,珏儿在王爷身边侍候。王妃你……我……我要去告诉王爷!”说着她就要往外跑,吓得我赶紧拉住她,道:“别!不是说他出门了吗?你跑了,我怎么办啊?我可不认得跟,不小心走到大街上去就麻烦了。”昭然喜极而泣,道:“是。奴婢都高兴得昏了头了。奴婢先送王妃回园吧。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这一个月来,王妃你不见他,也不说话,他都……奴婢多嘴了。”我怔了怔,叹息一声,笑道:“好了,没事了。可能我是……真的想通了。对了,反正现在没事,不如你带我四下走走。”昭然喜道:“是。”我跟着她,转了一个钟头,也没把整个明南王府看完。以前觉得辅政王府已经够大了,想不到这里地形更复杂,真转得我晕头转向。实在走不动了,只得叹气道:“算了,昭然,我们明天再看吧。真累。”昭然笑道:“王妃累了,那奴婢扶你回去歇着吧。”我点了点头,说说笑笑地回了我住的园子。听昭然说起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心中感慨万千。原来东方汐不顾一切带“我”回来明南王府,竟然是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说服了镜花小筑和凌霄宫的人。他终究不愿相信我真的离开了他,还是要执意守着“我”。我静静坐在院里闭目养神,醒来时不觉天色已黑了。远远地见到东方汐的身影慢慢地走进院里来,他一身浅灰的衣袍在夜色里清冷无比,眼光极端平淡,落在我的身上,却忽然有了一丝忧伤。我心一痛,一个月不见,他瘦了,脸上的神色依然平静淡漠,我却止不住思潮汹涌。我看着他发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在我身旁踱步,轻声道:“你不是说永远不出门吗?今天怎么又出去了?当初我若不是以你娘相要挟,执意带你回来,你恐怕就算是死也不肯吧?自从你进了王府,就不再跟我说一句话,是恨我?还是怨我?你不仅不认得我,连宫雪衣都不认。新婚之夜以后,灵牌对你就没了作用,你说你不是阮心璃,那你究竟是谁?”我喘了一口气,突然哽住。他幽幽地看着我,不再说话。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冲过去抱住他,哽咽道:“对不起,汐……”他身子一震,低头看着我,惊疑不定。我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很自私,我老是埋怨你不顾忌我的感受,可是我……我也一样不曾为你想过。对不起,我回去这段时间,想了好多。启轩说得对,我是没有勇气,我不敢相信你,也不敢相信自己。”他抬起我的脸来,惊道:“你说什么?”我抽泣道:“我说……我是个傻瓜,一直不敢面对你的感情,也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因为我害怕,害怕再受到伤害。所以我总是拼命地告诉自己,绝不能再接受你,不能为你动心。”他的眼光在我的脸上惊异地打转,半天只说出一个字:“你……”我有些急了,叫道:“你什么你呀,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他看着我没说话,我的心一沉,天啦,不会被我打击傻了吧?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道:“在清波园里,洞房之夜,我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还记得吧?”他眼光一沉,依然没有开口。我叹了一口气,放开他慢慢地走到一旁,叹气道:“你也许不相信,我之所以会来这个世界,原来是因为你。因为那块灵牌,我来到你身边,可是我是个胆小鬼,来了之后,就只想逃。我以为只有逃掉了,我才算是自由的。其实,只要我不能真正放开我的心,不管我到了哪里,我都是不自由的。因为,我一直在禁锢自己的心。”我转过头去看他,眼光已经越来越坚定,他震惊地望着我,猛地从怀里掏出灵牌来,月光照在灵牌上,它果然又发出了淡绿的光芒。我慢慢走到他跟前,看着那灵牌说道:“所以我又回来了,回到你身边。我不想再做个胆小鬼,我要……勇敢面对自己的心,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能够让这份感情永远坚贞不渝。如果……你以后真的负了我,我也不后悔!”他猛地将灵牌扔得远远的,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力气大得我痛呼出声。他略略一顿,手轻柔地落在我的脸上,眼光已经炽热到快要沸腾。他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世界的人,我只要你。今生今世,只要你,决不负你。”我咬住唇,突然很想哭。我这样待他,他还一直在这时守候。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双唇。他低喘一声,低头急切地回应我。我有点喘不过气,他已经将我抱起来,大步往房里走去。我被他抱得死紧,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连忙推了推他,叫道:“汐,等……”他以吻封住我的唇,低声道:“别再跟我说等字,我已经等得太久!”[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我哭笑不得,只得任他抱着我进了后院中,顿时呆了,这里居然有……温泉池!他轻轻地将我放在池边,柔声道:“喜欢吗?我说过,会在王府里为你建一座温泉池。”我的眼泪突然又出来了,抱着他笑道:“喜欢,我喜欢。”他抚着我的脸轻声叹息,道:“心璃,你会不会再离开我?不行,我要去把那灵牌毁了,这样你就不能再离开我了。”我吃了一惊,连忙拉住他叫道:“汐!不行。”他脸色一沉,问道:“为何不行?”我笑道:“我是因为它才来你身边的,你毁了它,不是违背了穿越常理?总之你相信我,那东西不能毁。必须要留存于后世!”他犹疑不定地看着我,沉思道:“这么说也有理。可是,我不能再让你有机会靠近它。否则……”我流着泪笑道:“不会了,我再不会想离开你了。除非……除非你不再要我。”他抬起我的脸,抚去我的眼泪,轻声道:“我谁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心璃……”我猛地惊了一下,叫道:“以后别叫我心璃!”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忽地轻笑道:“为何?”我尴尬地转过头,怎么说啊?难道说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晚上在我梦里叫我心璃,害我睡不着觉?支吾了半天,只得说道:“阮心璃已经死了,别再叫我心璃!”他笑道:“那我叫你什么?”我叹道:“无垠。我是真正的,严无垠。此心,永远自由无垠。”后记I“东方汐!”我气得将手中的书径直往他脸上扔去!他眼疾手快,偏头一闪,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带进怀中,叹道:“爱妃,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我挣了几下,心知也挣不脱,只得大叫道:“你快放开我,看你干的好事!”他轻声一笑,道:“怎么了?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才干得了。你也有份啊。要不……你先吃点东西……”我气得直跺脚,乍然听见一个“吃”字,突然心中一阵作呕,难受得弯下腰去。他脸色一变,急忙将我抱到床边,抚着我的背,柔声道:“怎么了?又来了?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方舟来了。”我哀叹一声,忍不住泄恨一般使劲掐他的手臂,恨恨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当初无盐和晴儿怀孕都没我这么辛苦,哎,我真不想活了!你请他来做什么,他是神医,又不治生孩子!”话还没说完,便干呕不止,直觉得好像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从肚子到头都在痛。我满面是泪,东方汐抱着我不停地抚我背,急声道:“这怎么办?不如我让母亲来瞧瞧?”我喘了一口气,叹道:“瞧过了,没用。我快死了,我不行了……”他低声喝道:“无垠!你在胡说什么!没事,大夫也说这是正常反应,过两个月就会好了!”我呕了两下,凄苦道:“两个月?杀了我算了!吃不下,睡不着,我不活了。汐,不如这样,你把灵牌给我,我回去休息两个月再来!”他神色大变,沉声道:“你休想!那灵牌,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了。”我抚着胸口,惊道:“什么?你不会真的毁了……它吧?”他狡黠地笑了笑,道:“当然不会。只不过……它放在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得了的地方!”我急得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叫道:“哪儿啊?你快说!不然我恨死你!”他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叹道:“在王妃墓。无垠,文昕因你而死,也是无辜,我把灵牌放进王妃墓,就当是你陪着她,不好吗?”我怔了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昏死过去算了。后记II灵辕帝九年八月,明南王礼聘辽东王之义女严无垠为正妃,民间传言此女容貌与前明南王妃阮氏酷似,因此颇得王心。来年三月,王之侧妃非烟病逝,此后王与严妃夫妻二人恩爱五十余载,王未再纳一妃一妾,成为天垠朝历代王爷之中唯一只与正妃终老之王。灵辕帝九年十月,辽东王世子聘蓝灵公主为世子妃,来年八月,世子严希林继辽东王位,蓝灵为正妃。灵辕帝十一年五月,明南王妃诞下一子,取名睿,次年十月封为世子。灵辕帝十三年八月,明南王妃复得一女,取名瞳,后嫁于武林盟主宫雪衣之子宫崎峻。灵辕帝二十三年五月,明南王以其母身体欠安,不宜远行为由,向帝请辞辅政王之职。帝念其孝心可嘉,遂准。灵辕帝三十一年五月,明南王传王位于世子睿,遂与严妃久居云海终老。(全书终)[番外:东方汐(一)]我以为象我这样的人,绝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原来,这世上的一切,只不过是宿命跟你开的个玩笑!第一眼看到她,惊鸿一瞥,仿佛天地之间,尽皆失色,唯有她,明媚鲜艳。只是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动了。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女子,不仅是容貌绝世,连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极具风采,与众不同。她被人挟持,居然还有心情来跟我讲条件!哼,她不过是想引开汪世仁的注意力,好让子默出手救她吧!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做个人情,先出手为强?!你既为我所救,便注定是我的人了!武吉说她身边有凌宵宫的人,这京城中有凌宵宫的文武公子护驾,那定然是阮家人。阮家三小姐有天京第一美人之称,难道就是她?!如果是这样,阮修之身为内阁首辅,却居心叵测,城府极深。这美貌女子若真是他的女儿……却不知到了百花盛宴,会不会有一场好戏?再见到她,她却象变了个人,凡事低眉顺眼,好象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藏起来不让人看见!这百花盛宴,谁不想飞上枝头,母仪天下?不过看太后之意,似乎更中意阮修之的大女儿。阮相这两个女儿,一个心思深密,从容异常,一个美貌非凡,机敏聪慧,都不是俗物。想来阮修之当真是处心积虑,不得不防。午后休息,本想去找她试探一番,没想到居然碰到皇上。她胆大妄为,为了不想进宫,居然连皇帝都敢骗!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连我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厉害,皇上只需要稍加盘查,就知道她在说谎,到时候恐怕不仅她的小命儿不保,就连阮家也难脱干系!可是,皇上似乎动了怒,却并未追究,想不到一代明君,居然也会为情所困!唉,这算是我天垠朝之福,还是祸?!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放过你?阮心璃!当我把桃花插在她的发间,轻声笑语,她已然回不过神了。你既然注定遇上我,就注定是我的王妃!皇上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为了一个女子而失仪!我知道这一步走得太快,但也是明白着表明心迹,皇上舍弃一个女子,换来一个忠心的臣子,这笔帐,谁都会算的吧?!大婚之期已定,她顺利嫁进王府。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王妃,而且是最想要的那一个。我一直以为,这世上之事,人定胜天,唯有筹谋计算,并无天降之运。从小到大,我只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让自己活得更好,就只能比敌人更强!她来了我身边,我心中虽然不敢全信,但我深知,若她能与我交心,那必定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只是,为何还会有一个宫雪衣?有了皇上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凌宵宫主?阮心璃啊,阮心璃,你可知本王从来不曾为一个女子如此绞尽心力?为何独独是你,我总是没有办法放得下心?天下之事,谁能一一算清?她一个女子,却总是胆大出人意料!她被人刺杀,居然也不害怕,还是要出门,她难道就不明白,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和我?我以前以为她只是胆大,如今看来,她很有主见,并不简单。那刺杀她的人,分明只是警告,并非真的想要她的命!只是她,为何总是不知收敛?终于有一天闹出事来,宫雪衣深夜将她送回府中,我的心已经冷到极点。众人见我已动怒,都不敢多言,她醒来以后,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真想把她永远关在屋子里,不准她再去接触任何一个男人!可是大夫说她有喜了!哈,天啦,她怀了我的孩子!阮心璃,你终于要为我生下我的第一个孩儿!她有了身孕,我越来越小心谨慎,她心事倒越来越沉重。为什么?难道不喜欢这个孩子吗?还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真正放在心里?阮修之,心里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如果想利用她来达到什么目的,恐怕是枉费心机!我东方汐是随便就会受制于人的人吗?也许我宠她,由着她,她就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深夜私自出府?当真不把我东方汐当一回事?既然她这么不想要那个孩子,这么无视于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对她客气?!阮心璃,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看了你?![番外:东方汐(二)]七岁时,我已经到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师父将我救活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方汐。我不愿意让母亲担心,这么多年来,除了非烟,我不纳一妃一妾,也是不想明南王府的悲剧代代重演。除非是我真心信得过的女子,否则我绝不会轻易纳入府中。可是进了京城,这一切仿佛都变了。相比阮修之的老谋深算,赫连越是行伍出身,反倒显得直快。从一开始,他便毫不掩饰想与我明南王府结亲之意。他弟弟贵为附马,膝下正有一女,唤作清音,如今已到了适婚年龄。他几次约我到府中饮宴,无非也是想撮合这亲事。哪知护国将军燕北翎得知消息,也非要将他的侄女戚若翩嫁于我。戚万曦也是内阁官员之一,身份不是一般,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如此三番两次地提及,连皇上皇后都已经知晓,看来这件事是势在必行。赫连清是公主之女,虽然倨傲,但心思简单,倒也无妨。至于戚若翩,过于沉静,反倒不好把握。这二人进了府,相信以阮心璃的聪明,决计难不倒她。可是我的心里,怎么突然这么矛盾?我告诉她我要纳侧妃,她越是不在意,我的心就越不舒服。这说明在她心里,我根本就无足轻重!但是她为何还要向我索要真心?从她罔顾自己腹中的孩子,深夜私自出府开始,她就永远没有资格,再向我索要真心!她嫁进明南王府,根本就是阮修之手中的一颗棋子!选妃夜宴之上,她的防备心很重,也许她对我,并非毫不在意?我几时变得患得患失?居然明知容罗有异,还一再地试探她的反应?她若即若离,时冷时热,想不到我竟然也会为一个女子这般失神?笑话!我东方汐岂一个女子能随意摆布的?可是为什么,无意中看到皇上对她关切之深,我竟然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与愤怒,恨不得立即将她揉进怀里,恣意亲怜,好向天下人证明她是属于我的?!我一定是疯了,疯到屡屡失控,无法从容镇定?!她执意地拒绝,让我不得不一再地提醒自己,她是阮修之的女儿,虽然城府不深,却绝非头脑简单的女子!我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我不见她,就是让她明白,如今在这辅政王府,我才是唯一的主宰!我流连在三个侧妃的园子里,她们见了我,无不妩媚争宠,唯有她,永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见我在她心中,竟然如此不堪!原先我万般宠爱,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我派人查清了容罗的底细,原来她是铁寨主的女儿,四哥当年救了她,送来京城,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呢!哼!我倒是想看看,就凭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春熙宫年终大宴,宫雪衣奉旨赴宴。他如今做了武林盟主,倒是身份不同往日了。凌宵宫势力愈大,皇上的怕是越睡不着吧!清音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在宴席上一再骄纵,我也懒得管她。只是她心事重重,到底在想什么?想那宫雪衣吗?想不到我明南王的正妃,一颗心竟然不知道是放在谁的身上!当真是可笑!赫连越拉着我到宛公主席间谈笑,我也只是虚应以对,清音在宛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笑着离开了。我回头朝自己的坐席看去,心璃却不在席间,心中一沉,她去了哪里?我有些心不在焉,阮修之别有用心地来敬酒,这二人之间的争斗已经波及到我的后妃中来了,还当真是愚蠢至极!为何有些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总是要利用女子来作棋?!阮修之,赫连越,燕北翎,甚至……东方澈!这些男人的手段,也就这样了?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清音回了席来,她神色有一丝慌乱,我心生疑虑,不由得仔细打量她,竟然看到她左边衣裙一角有微湿的痕迹。此时,人工湖那边一阵骚乱,有人急声报道:“不好了!明南王妃落水了!”我心中一惊,急忙跑到湖边,只见宫雪衣抱着心璃,浑身已经湿透!我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连皇上说了句什么都没听清,冲过去将她抱回怀中。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看得我心一阵抽痛。心璃,你不会有事!她为何会落水?我不过才一时没见着她,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气得手都在发抖,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连我的人也打主意!直恨不得立刻将那害她之人处于极刑!皇后唤了人来照顾她,太医也来了,幸好她没事,只是为何是宫雪衣救了她?她安置下来,我才终于冷静下来,复又回到百花园的人工湖边仔细地查看。方才来这里的人太多,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查探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任何线索。仔细盘查当日宴会上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人与心璃有仇,其间离席的人……正在思索,赫连清音却问道:“王爷,到底是什么人害了姐姐,可查到什么了?姐姐醒了吗?”我冷冷地看着她,她言辞闪烁,试探之情溢于言表,当日她回席之后,便神色慌张,衣裙微湿,难道……于是不动声色,打发她回府。心璃,一直高烧不醒,我忧心忡忡,却只能默默地看她。她脸色通红,喃喃自语,叫的竟然是……宫雪衣?!心璃!你可是在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从十四岁非烟为我受了伤,我就发誓要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我还是让她差点丢了命!心璃!我是不是做错了?你不再相信我了吗?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你,不想放弃……可是当清音说她要去私会宫雪衣,我明知清音在借刀杀人,却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如果我不跟去,你是不是就会跟他走了?心璃!你还当真是狠心!只是你以为天下之大,你就一定能逃得过我?!既然你已经生了他念,那就别怪我心狠!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别想再踏出去一步!我不能得到你的心,别人也休想得到你![番外:东方汐(三)]开春以后,月异国纠集兵力,定会来犯!战事将起,朝中主战声一片。皇上早有主战之心,只是主帅未定,两派人马已经斗得人仰马翻。皇上授意赫连越挂帅,但这其中关系如何平衡,却是丢给了我!我诸事烦恼,体力却越来越差,甚至休息了也难以恢复。心中越来越惊疑,连忙写信给方舟,仔细描述自己的症状。没过多久,方舟便回信说我极可已经中毒!谁这么大胆?在王辅中还有能力让我中毒?细想之下,唯有容罗才可能使得出这种法子。我让周益安挑了个伶俐的丫头去容罗身边,果然没过多久便将容罗常服的药偷了出来,原来是极乐香!哼!这个贱人当真是歹毒!不仅想害我,更想害我全家!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容罗进门后,我一次也不曾碰过心璃,否则她不是也……这难道真是天意?!天气渐暖,我更没什么心思到各个女人的园子里去作戏。几次走到真意园的门外,却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我不能犹豫,她的心既然不属于我,我为何还要纠缠?她也算是大胆,竟然敢无视的命令,私自回了阮府。桂姨娘病重?哼!恐怕是阮修之得知她已被禁足,慌了神吧!如今朝中出兵主帅未定,阮修之在打什么主意,还能瞒得过我?!既然他要求女儿尽孝心,也好,你终究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珏儿悄悄在我的案桌上放了一缕头发,里面夹了一张素签,是心璃的笔迹!“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拿起那一缕青丝,上面仿佛还留着她的香气。我突然心头一颤,原来自己这样不堪一击!入了夜,我还是管不住自己进了真意园,我真的太想见她!关了这么久,她有没有瘦,有没有仔细地想一想我的苦心?她神色虽然平静,却掩不住内心里的一丝不安。我苦笑一声,心璃,你在向我示爱,可我却太清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可以不信你吗?我真的很想信你,可是你却无法让我完全地相信。你那样骄傲,那样倔强,到底为了什么,竟然会对我卑微至此?!你说你的心里有我,如果有我,为何却要骗我?你……却让我放不开手!明知道不能碰你!可是还是不想放开你!我夜夜苦苦煎熬挣扎,看着你睡熟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越来越认不出自己了。我日盼夜盼,盼着方舟能快一点来,只有解了我身上的毒,我才敢要她。她如此聪明,是否也已经看出了端倪?她不问我,也不再忤逆我,她越来越柔顺,越来越懂得察颜观色,隐藏心事,我应该高兴,还是害怕?我知道,她离我越来越远了。她见我将清音关在园子里,为何会怕成那样?其实她已经知道清音有害她之心!否则皇后不会提醒我注意自己身边的人!清音既然狠毒至此,我当然留她不得!至于容罗,先让她再多活几天!我以为一切已定,非烟竟突然中毒!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与世无争的非烟也不放过!心璃焦急万分,我深深叹息,她……终究还是个良善的女子。只是……王府之中,谁会有害非烟之心?我在她身上仔细察看,如果依方舟所说,非烟是被人以隐蝇的手法下了毒,的确难以找到痕迹,但我不甘心。容罗不会明着来下毒,太容易暴露身份,那么只有瑾兰。她从后面小路上走过,若想下毒,那极可能是从后面下手。非烟的头发有几丝颜色稍浅,隐蝇一遇体温便会复活,这发丝不比皮肤,微有变化是可能的。难道真是瑾兰?戚若翩与非烟有什么仇恨,竟想置她于死地?这个女人,我倒是小瞧了她!我让周益安密切注意恩意园里的动静,不许任何人往外通消息,戚若翩若有二心,立即囚禁!心璃,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保护范围之内,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百花园的事再有发生的可能。只有你进了泽云阁,别人才不会再有机可乘!我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心中复杂难安。她一旦进了泽云阁,就等于告诉阮修之他的机会又来了。她会不会背叛我?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背叛了我,我是否真的承受得起?军情紧急,我不想再分心。立刻遣容罗回南藩,只要她一踏进南藩之地,东方澈必然知道事情败露,自然不会放过她。好在现在有方舟帮手,戚若翩不足为患。前方战事不利,赫连越绘了边关军机图送回京城,皇上令我速速定下退敌良策,以解边关之危。我仔细查看地形图,琅琊谷地势狭长,易攻易守,倒是个军机要地。我与方舟日夜研究,排下行军布阵的方法,只要赫连越指挥得当,这次引月异国军队进入琅琊谷,定能大获全胜!我让方舟将军机图绘成子母图,一份藏在泽云阁温泉池,一份藏在泽栖阁。方舟在泽栖阁摆了九曲分岭阵,外人要进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正要完成之时,阮府又来人了。心璃要回家探母,我不能拒绝。我看着她,她面色平静,没有半分不对。可是她到底在想什么?阮修之这个时候要她回去,难道还会有什么好事?但我不能不让她走,我什么也不能说。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她一辈子锁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心璃,为什么你偏偏是阮修之的女儿?!你别忘了在温泉池你答应过我什么!她回府之后,就直闯泽栖阁。看着她在阵中呼救,我心中一痛,明知道她真的是别有目的,我却不能不救她!方舟说我变成了一个赌徒!是,我变成了一个赌徒,我宁愿去赌一把,也不想看她伤心难过。这一次赌注押得太大,如果我赢了,就能永远得到她,也能成为天垠朝最得力的辅政王!如果我输了……不,我一定要赢!我不能输!心璃,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这一次,我要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因为,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弃你。可是,你终究还是……偷了图。我坐在泽云阁的院子里,心已经冷到了极点。我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痛不欲生。她静静地走到我面前,没有分辩,没有挣扎,没有请求饶恕,她平静得让我心仿佛如撕裂一般地疼痛!她明知道会有今天,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背叛!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她?不,她不是狠心的女子,她很善良,她不会视前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她不会,不会这么残忍!可是为什么?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到地牢里去质问她。她……她竟然是严维正的女儿?!原来她嫁给我,竟然是为了来报仇的!阮修之老谋深算,居然布的是一颗这样的棋子?!我望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失败!我问她,可曾对我有半分情意?她没有回答。她原来那样在意我娶侧妃!可是当初她为何不极力反对?当初,我娶那些女子,的确是迫不得已,但是她不知道,世上纵有万紫千红,我也独爱她一个吗?可是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做一个辅政王的苦衷,也许她对我的恨意,已经将她的情意全部抹煞!心璃,图已失,军机已失,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是要你跟我一起去死?还是放你走?最后一刻,我终于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子默带着你跃上墙头,众人都欲追赶,我却制止了!也许放你走,你还有一线生机,心璃,不管如何,我终不能看着你死!我每日坐在泽云阁中,想着她会逃到了哪里?王府和京城平静得令人快要发疯,我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与非烟对坐,我们默默无言,她眼光似乎有些不寻常,她想对我说什么吗?非烟,这个世上,只有你,永远守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欠你太多了。边关军情终于一路报进京城,我坐在泽栖阁里,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周益安将报信之人领进阁中,他满面喜色,大声道:“恭喜王爷!边关大捷!”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如果心璃将图盗走,那阮修之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狼子野心,甚至早已与月异国有秘密往来!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没回过神,宫中遣人来请,说皇上龙颜大悦,要我进宫领赏!我反复地在快意园里踱步,仔细回想心璃盗图前后的情形,对!昭然说她曾去过非烟的祥意园!非烟……我立刻招来璧儿仔细询问当夜的情形,璧儿说心璃送了一个新枕头给非烟,我心一动,连忙将那枕头取来,枕头后面果然有个活扣,打开一看,军机图赫然在目。我手发颤,心璃!原来你真的没有背叛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可笑我东方汐一生自恃甚高,唯有你阮心璃,令我屡屡失算!如果当时我没有气得失去了理智,就应该仔细调查,你……你!我连夜进宫面圣,请求皇上下旨,许我在京城之内随意搜查,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问她,为什么要骗我说偷了那张图?!为什么要逃走?!可是我搜遍了京城,都没有她的踪迹,她应该还没有出城,唯一的可能……就是进了宫!她与阮心瑜姐妹情深,去求她相助也是可能的。我让人在飞凤宫中仔细盘查,终于有人露了口风,说曾有人拿了明南王妃的玉牌进了飞凤宫。我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往飞凤宫去,可是……她却不在!不知道皇后如何将她藏匿,不过,我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阮心璃,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番外:东方汐(四)]苦等了三天,天还未亮,京城东门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绝色女子出了城!那男子竟然有皇后的手谕!我大吃一惊,她逃出去了!立刻带了人,马不停蹄地往东追去。她若是严维正的女儿,往东藩去倒是情理之中。只怕现在不只是我在找她,阮修之也想找她吧!她送了一张假图给阮修之,让他的阴谋全盘流产,他还不气得要杀了她?不行,我得先一步找到她!刚到断情谷,就见到一辆马车被弃在一旁,显然他们是进了断情谷。我一刻也没迟疑,立即追赶,果然见到她与文昕在谷中休息。又看到她,我的心中又气又喜,正想上前将她抓回来,却只在瞬间,她被人挟制。那人武功不低,看上去应该是阮修之的派来的人。他似乎很清楚我在忌惮什么,以心璃为要胁,要我退出谷外。无论如何,总要先保住她的性命!我只得让手下之人尽数退下,这才下了马,慢慢寻机出手。武吉已带一小队人马赶往断情谷的出口,哼!以为我东方汐就这么好对付?他们不会轻易得逞!我死死地盯着那三人,不敢轻易分神,却万没料到心璃竟会服毒!那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奇www书Qisuu网com不!心璃,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定能救你?!心璃,你为何这么狠心,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我带她回王府,一心想着方舟能救她,可是她却不再给我这个机会。我呆呆地望着她苍白的脸,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方舟见我神思恍惚,说她虽然心跳全无,四肢皆冷,但心脉深处尚有余温,如果七天之内有奇迹,也许有一线生机。我顿时心神一震,坚持守灵七日。五天后,皇后下旨安葬她,我一概不理。我不相信她真的就这样死了,我要守着她,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第七天,宫雪衣到了。他神色黯然,只说节哀。我看着这个人,这个一样爱着心璃的男人,他的镇定从容,远胜于我。我无言以对,此时皇上旨意已下,让明南王妃安葬于皇陵王妃墓。这已是莫大的恩宠,七日时间已到,我只得答应第二天下葬。后半夜我守在她的灵棺前,不愿离开。我看着她的脸,真的好希望她能睁开眼来跟我说一句话,哪怕是说一句我恨你,我也愿意!只要她能活过来,我就是永远不做这辅政王又有何难?天亮了,奇迹并没有出现。方舟过来查看,对着我摇头。说她心脉已绝,无力再回天。我愤怒地抓住他的衣襟,想质问他为什么!他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已经忧伤无比。我放开手,急速地喘气,终于在这一刻绝望。心璃,你真的死了,永远离开了。我看着她的灵棺被抬进了王妃墓中,手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皇上皇后来了,我闭了闭眼,下令关了墓室。那门咣当一声响,仿佛要将我的心都震碎。阳光顿时暗了下来,四周唯有一片阴冷。我将自己关在泽云阁里,四处都是她的味道。我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一闭上眼,就是她临死前的样子!我不停地折磨自己,折磨得快要疯掉。方舟抓着我的肩大声地叫:“东方汐!你的冷静聪明都到哪里去了?你醒一醒,她死了!你就知道在这里发愣,一句话不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那她死得安心吗?那害死她的人,如今都还活得好好的!”我蓦地惊醒过来,阮修之!我立刻去翻查严维正旧案,当年父王审此案时就曾经对我说过这案子有不少的疑点,但始终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如今看来,严维正被人陷害也是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这陷害他的必定是与他亲近,且位高权重之人,先帝才会深信不疑。想来想去,也只有阮修之的嫌疑最大。皇上对朝中党争之事已经极为不满,加上一个凌宵宫,他早有对付阮家之心。自边关大捷后,阮修之一直称病不朝,哼!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心璃一死,他除了心腹之患,不怕通敌卖国之事被人知晓。后宫之中还有个得宠的阮心瑜,他想必又在家里筹谋怎么东山再起吧!只是要翻查严维正旧案,恐怕还是很难。这件案子过去已久,许多线索怕早已被消灭干净。但是当年既然能在辅政王府里藏匿待龙袍玉玺,那王府之中必有内应!若想翻案,只有一途。我立刻上书,说有人来作证,严维正旧案乃是冤案,此人是严家旧部,遭人追杀,装死逃过一劫,多年来一直不敢说出实情,如今终于忍不住良心的责备,因此前来报案。皇上大惊,着令我秘密严查。我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给阮修之,他果然沉不住气,派人前来查探,我冷笑一声,索性弄假成真,找个人来充当证人。会审当日,阮修之一见那人,就一脸的不以为意,他越是笃定,就说明他越是明白其中曲折。这人,不是真正的证人。我开始审问那证人,他说得越多,阮修之的脸色越白。我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当那证人说他只是真正证人的义兄时,阮修之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依我所言,说真正的证人死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严维正被陷害之经过,如果他丧了命,那这个秘密就只有他知道!阮修之支撑不住,找了借口提前离开了,我只将结果上报皇上,皇上盯着我看了半天,问道:“你为何想他死?”我只说了一句:“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女人。心璃……是严维正之女!”皇帝一惊,沉默半晌,叹道:“难怪当初璃儿向我追问严维正旧案,原来她……阮修之养了她十五年,为何会害她?”我心中一痛,说道:“因为她背叛了他!他养大她,不过是要安插来我身边,做一颗棋子!皇上应该记得,心璃当初为何宁愿欺君,也不愿进宫吧?因为……她的目标是我!可是……她最终没有背叛我,否则边关怎么能大捷?”皇帝脸色一沉,闭了眼没说话。我沉声道:“皇上是睿智之人,这其中曲折,臣相信皇上心中已经有数!阮相野心昭昭,背后还有一个凌宵宫,皇上……还能容他?如果是顾虑皇后娘娘,那臣有一个主意。臣只要他死,至于怎么死,皇上做主。”皇帝挥手让我退下了。没过多久,就传来内阁首辅阮修之病逝的消息。司杞元丰已经交由宫雪衣处置,我站在心璃的墓前,沉默良久。阮修之一死,内阁中势力斗争顿时倾斜。赫连越边关屡建战功,朝中赫连一派大有得势之兆。没过多久清音也死了,但因我表面上与赫连越交好,因此也没有人过多地怀疑清音的死因。至于戚若翩,那样毒蝎心肠的女人,我不想再见,任她自生自灭吧!皇后阮氏因阮修之的死,也渐渐失了势,不久就传来她害死皇子,帝大怒,将她囚在飞凤宫中。边关战况愈紧,赫连越突然战死。此事颇为蹊跷,我上书请旨,亲自挂帅出征。我不愿再呆在王府,那里到处都是心璃的印记。我将她送我的发丝揣在怀里,义无反顾,奔赴边关。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沙场征战,每天都看到是血淋淋的厮杀。我的话越来越少,我不想说话,只觉得从身到心,都累得不堪多言。连宫雪衣都说我变了。我变了吗?也许是,我这一生只做了一件错事,就是自作聪明放了她走。如果当初我不放她走,她是不是就能活得好好的?我开始贪好杯中之物,喝到半醉,什么都不用再想。朦胧中仿佛有个女子轻悄悄地来到身边,我一把抓住她,她居然挺剑刺来。我一惊,连声叫道:“你是什么人?”她也不答话,出招既狠且快。武吉武玄闻声赶来,将她制住,我见她容貌清丽,竟有两分眼熟,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她一脸恨意,大声叫道:“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全家报仇!”我眉头一皱,报仇?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有什么仇?”她恨恨道:“小女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是铁寨的女儿铁忻离!容罗是我姐姐,你害死我全家,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心中微微一颤,忻离……呆呆地看了她几眼,心中复杂难安。武吉问道:“王爷要如何处置她?我转过身道:“忻离……放她走!你要杀我,好,我给你十次机会,你杀得了我,就来杀。”她愣了一愣,飞身跑了。我在心中苦笑,忻离,心璃,可是你要她来的?你心里还是恨我的吗?我一路攻杀,不眠不休,无所不用其极。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我怕自己会失控。攻至月异国国都,曹破居然抓了戚若翩来要胁我!哈哈哈!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感谢他帮我解决了这个碍眼的人?我盯着她,见她的眼中闪过无数的恐惧,她也会怕吗?当初害非烟的时候,为什么却下得去那么狠的手?她祈求地望着我,眼泪已经涌出眼眶,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救她。我冷冷地看着她,只说出两个字:攻城!她的头瞬间被砍了下来,双眼睁得极大,仿佛不敢相信。我不想再一眼,只下令全力攻城。月异国国都半日即破,我站在城门上,满目都是萧瑟。有人来问我,戚妃的尸体怎么处理。我冷冷笑道:“就地掩埋。修书给戚万曦,他女儿已经为国捐躯了。”心璃,如今我将整个月异国打下来送给你,你也活不过来了……我摸了摸怀里的那一缕发丝,仿佛还有她身体的香气。心中一痛,终于止不住倒了下去。醒来时只看到方舟担忧的眼睛,他轻声叹息道:“你为何如此拼命?当真不想活了吗?”我起身看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不断地叹气,道:“就算你心中伤痛,但也要为明南王府想,为你娘想想,还有非烟……”我心中一震,终于闭上眼,挥了挥手,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来人,起程回天京。”阮修之、赫连越已死,朝中局势已变。皇上想彻底消除党争之患,我思索之下,只有撤消内阁,另建军政机构,将权利细分,层层管制奇∨書∨網,才能将党派打散。皇上与我研究近一月,才定下新政。一公布,朝野哗然。但两派势力此时均有损失,已经无力回天。新政实施后,我终于卸任,辞官归藩。一路辞了众人,出了南门。我握着非烟的手,叹道:“五年前只有你陪我来,如今也只有你陪我回去了。我赢了所有,却失了最爱。这京城之地,我永远也不想再来!”[番外:宫雪衣(一)]她静静地站在我面前,温暖地笑着,轻声地问我:“雪衣,你愿意跟我走吗?”她的笑容我记得一辈子,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无穷的宽容和温暖。只是因为这个笑容,我走进了凌宵宫,改变我平凡的一生。那一年,我八岁。我成了元字辈武公子,她说,我有练武的天赋,做武公子是最好的。我在文武殿日夜勤练武功,八年后,已经将所有凌宵宫的武林秘笈都熟记在心。元字辈武公子年纪相差很大,最长的元丰公子,十岁便跟着阮修之,已经数年不曾回宫,除了他以外,其他的武公子都最小的都比我年长八岁。她说,阮家人丁单薄,这些年文武公子也越来越少,有不少人,都是一辈子呆在凌宵宫里,不曾有过主子。她是我的师父,也是凌宵宫第四代宫主。我所有的武功,都是她亲自传授,她说得不错,我的确有练武的天赋,很多东西,她一点我就通,仿佛我天生就是为武学而生。她一边教我武功,一边笑着对我说:“雪衣,你要记住,只要你胸怀宽广,切忌浮躁急切,不可凡事与人动怒,你定会成为一代武林宗师。”我默默无言,其实她不知道,我喜欢学武,但我不喜欢与人动手。如果练武只是为了享受这个过程,而不是为了去打倒别人,那该有多好。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所有的武功,她突然走了。宫中乱成一团,左右护法与军师前来宣布,师父临死之前,指定由我继承宫主之位。我呆住了,抬眼往台下望去,看到无数双不敢置信的眼睛。那一年,我只有十六岁,在凌宵宫文武殿习武八年,便做了万众瞩目的凌宵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