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生》作者:谦少-16

“我玩到八点半就回来,看书睡觉!”李貅一脸“乖孩子”样子。  然后,我爸慢吞吞地下来了。  我想我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我生孩子了。  被李貅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地叫着,她想当奶奶了。但是又因为李貅是李祝融的儿子,有点膈应,所以要我生一个真正的孙子。  -  荷花很漂亮。  浅水近岸的地方全是荷花,岸边是木制的回廊,柳树垂下柳条来,有很好的月光,空气里满是荷花香。  李貅自从把我爸哄下来,就理直气壮地在我旁边跑来跑去,他让我爸给他折了柳条,编了条鞭子,在前面一边跑一边乱抽,一会又伸着短短的手臂去摘荷花。我爸对小孩全无经验,只能由着他闹。  “小安,别这样,小心掉水里去。”我把从栏杆间隙里伸出手的他拖了回来:“你要荷花我摘给你。”  “怕什么,我又不会掉下去。”他示范给我看,把身体往栏杆间隙里挤,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拖回来。  他朝我扮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我准备跟上去,李祝融抓住了我手臂:“他在撒欢呢,你越管他闹得越欢。”  对于撒欢,我们当地有个方言,叫“得宠”,意思是小孩仗着大人宠爱,胡作非为。  “那他掉下去怎么办?”  “有人跟着,淹不了他。”李祝融指指柳树下的黑影。  我放下心来,看李貅在前面乱跑,摘了一把荷花,给我妈一朵,给我爸一朵,然后冲到我面前来:“这朵给你。”  我看了一眼李祝融,发现他没有。  李祝融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等李貅跑远了,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荷花,笑道:“他给你的果然是最大的。”  “他怎么不给你?”  “他以前给过,我不要。”李祝融一脸理所当然:“后来就没给了。”  -  我不知道怎么纠正李祝融对李貅的教育方法。  李家的人不重亲情。李祝融以前和我说过,无欲则刚,亲情最多牵绊。像蛇的七寸一样一碰就致命的弱点,一辈子有一个就够。  我试着跟他说:“人是群居动物,要是真的无情无欲了,就算真的没人能奈何你,人生又有什么乐趣?”  “所以才要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样回答我:“李家不喜欢装,冷酷就是冷酷。夏知非喜欢装,看起来是正派君子,其实骨子里一样凉薄,谁要欺负他那个小情儿,他一样能视人命如草芥。”  他说:“在这个位置,就只能做这样的人。我们之所以都这样做人,是因为以前没这样做的人,都死了。”  -  袁海的效率很快。  我们进去的时候,我是提心吊胆的。  但是,这房子和我上次住在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欧式的装潢不见了,真皮沙发不见了,吊灯不见了,进去先是玄关,红木雕花的一道木槅门,里面是中式的装修,灯光明亮,木地板,电视墙上是国画的白玉兰,黄木茶几,圆餐桌,桌腿上雕花。这是一个大学老师可以承担的装修——如果忽略房子本身价格不算的话。  我妈先夸了一声“这房子漂亮”,我爸也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时间不早了。伯父伯母先休息吧。”他带着袁海准备走,李貅拖住我爸裤腿:“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明早我叫袁海来接你,你不能赖这里,明天送你回学校上学。”  李貅的学校在C城。  “我们学校都快放暑假了!”李貅很不爽!  眼看李祝融要沉下脸来,我连忙蹲下来劝李貅:“你乖乖回去上学,你不想和陆嘉明玩了?”  “陆嘉明那白痴,只知道和弱智小孩玩!我要吓一吓他,让他以为我不回去了,过几个月再回去!他就会听我话了。”李貅板着脸。  我只好转而劝李祝融。  “让他在这里玩几天吧,”看了一眼我爸,发现他在装作没有听见我们说话:“有我爸教他,也挺好的。”  我爸退休这几年,一直不太开心,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学生教了。有李貅这么聪明的学生,也可以哄得他开心一点。  李祝融威胁地看了一眼李貅一眼,带着袁海走了。  -  我让我爸妈睡在主卧室,里面的床宽敞一点,有电视,照顾两老洗了澡,又让李貅去洗澡,他得意地从他那个童子军的包里掏出一套睡衣来,我趁机瞄了一眼那个包,发现里面还有一双鞋。  李貅看我有兴趣,很得意地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我看,那个包上有很多小包:“这个是装刀用的,这个是装捡到的东西的。这个是装备用手机,这个是放钱的,这个装压缩饼干,这个装营养液。”  我无语地看着他拿出一大叠不同国家的钱币,坚信他是在为离家出走做准备。  毕竟是陌生地方,我怕他一个人睡会怕,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他一脸骄傲地看了一眼我,然后像恩赐一般说:“那好吧。”  可能是玩累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我有点认床,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觉得腰上被人紧紧搂住,伸手一摸,不是小孩柔软的头发,是某人冷硬的头发。  我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弹到一半,被人轻而易举按下去,李祝融睡眼惺忪地亲上来:“老师,是我。”  我在床上摸了一会,没摸到李貅:“李貅呢?”  带着磁性的声音很不耐烦:  “被我扔到客房去了。”  69、第 69 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李祝融已经走了。李貅正没事一样坐在沙发上跟着我爸背欧姆定律。  我有点过意不去,趁我爸上厕所的时候问他:“小安,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小孩捏着笔,面无表情地做物理题。  “那就好。”我安心了下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牛奶喝。  “就是半夜被我爸搬到客房的时候醒了一次。”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呛到了。  -  整个上午都在和我妈一起把带来的行李拿出来摆好。  相册,一套我爸的学生送来的功夫茶具,我妈最喜欢的小蒸笼,还有结婚时候买的一套被褥,是一种现在已经很难见到的绒毯,上面绣着大多牡丹。  “爸,等会我帮你摆书,你先和小貅看一会电视。”  这种电视可以收到很多频道,以前我也经常看其中一个科学台,有一档讲宇宙的节目还挺权威,经常有一些科学家接受访谈。  “你怎么不去上班?”我爸拿着遥控器。  我知道他是想去我学校看了。  “我请了长假。”看着他眼睛撒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过两天就回去上课。”  我爸哦了一声,电视节目开始了,他又把头转回去了。  回去上课,就意味着,要让李祝融帮忙。  门铃响了。  李祝融穿着一件衬衫,手里拿着领带,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  “中午好,老师。”他懒洋洋地跟我打招呼:“帮我系领带。”  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你才起床吗?”我一边给他打领带一边问他。  “四点和狐狸去了趟军区,刚回来。”他有点慵懒地抬着下巴:“他妈留我吃饭,我没吃。”  “你吃早餐没?”  说话之间,我妈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李祝融一眼就看见了,叫了声:“伯母。”  “怎么不进来说话呢?”我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有不祥的预感。  但是李祝融已经抓住我手腕,拉着我走了进来。  “既然过来了,就留在这里吃个中饭吧。”我妈给他拿水果:“搬家的事,还没跟你好好道谢。”  “伯母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李祝融双手接了茶杯:“伯母把我当自家人就好,一家人的事,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我默默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进厨房。  我虽然不像他们那样会说外交辞令,但是,最起码的直觉还是有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激流暗涌。  但是我妈显然不会让我留下来。  “煦煦,厨房里泡着笋干,妈准备蒸肉的,还有鱼肉,要炸一下。”我妈把我打发走。  我慢吞吞朝厨房走去,听见李祝融说:“伯母,我们去书房吧。”  有我妈在的家,厨房永远是最精彩的地方。  流理台下,放着一排酸菜坛子,拉篮里是各种包好的干货,一个上午的时间,冰箱里装满了水果蔬菜,冷冻室里放着肉类,我拿了五花肉出来解冻,洗了手,把厨房门拉开一条缝,往外面看。  我爸和李貅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我猫着腰走到书房门口,趴在门上听,我朝他们做个“嘘”的手势。  我爸皱起眉头,又转过头去看电视了。  李貅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他没趴在门上,而是趴在我耳边旁边说:“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妈妈要和我爸说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  -  也许小孩子的直觉太敏锐。  等我把炒过的肉和笋干端上锅蒸着,开始做红烧鱼块的时候,李祝融和我妈刚好从书房里出来。  我妈过来接了我的手,切姜片拍蒜蓉,我在厨房里象征性地转了转,被我妈支出去了:“你去陪客人说话。”  客厅有我爸和李貅在,我只好带李祝融去我的卧室,李貅同情地看着我。  “我妈没和你说什么吧?”  李祝融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这样,我也不好追问说“我妈到底是不是跟你说要我生一个孩子。”但是我挺怕他这样,他说的话大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默不作声做的那些事。  “你别乱想,我没打算要组建什么家庭,我也不想要什么小孩,老人家的想法总是会封建一点。”我自知和他周旋下去也没什么好事,干脆摊开了说。  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  “要是你爸让你生呢?”  我就知道,我妈的杀手锏就是这个。  现下的状况下,我怎么可能违背我爸的意思。就算我爸本来对孙子没什么执念,也禁不住我妈来回念叨——她现在危机感很重,总担心我哪天会孤独终老,所以一定要我生个小孩养老。  “总有办法的。”我辩解:“我爸说也没用,我可以拖着,生孩子这种事,逼也没用,我自己不想要小孩……”  “老师真的不想要?”他冷冷地反问道:“还是只是因为怕我……”  我被他激怒了。  “我又不是你。”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神色很平静地看着我。  “记住你今天的话,老师。”他不知道是在威胁还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帮你做到。”  “那你等着瞧。”我仗气回了他一句,坐在床上,气冲冲瞪着他。  他竟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老师现在还是激不得的脾气。”他翘着唇角道:“被人一激就上钩。”  “那也得我自己认定的事才行。别说得那么轻松,你刚刚脸色不是像死了人一样。”我反唇相讥。  “不是死了人,是想杀人。”他替我补充道,伸了手过来碰我的脸:“要是老师碰了别的女人,我就杀了那个女人。”  “只杀了那个女人?不杀我?”我仰着脸问他。  他捏紧了我下巴。  “有时候是很想杀了老师,”他墨蓝眼睛冷冷地审视着我:“用刀好了,一刀下去,剖开老师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装东西。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看着他眼睛问:“你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怎么办呢?”  “老师是说……”  “别装傻,李貅是怎么生出来的?”我冷冷看着他。  形状优美的眉毛挑了起来,唇角带着笑:“老师的意思是?”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可以,而我不可以。”我趁他发飙之前,轻巧补上一句:“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做和你一样的选择,因为我又不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他那笑容竟带着一丝自嘲:“原来老师也知道,老师不是我。”  我不懂他打的什么机锋。  也许他是想说,我不是他,不在他那个位置,就不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资格一口咬定自己就比他高尚。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  “你真的要去生小孩吗?”李貅坐在我的床上,偏着头问我。  我正把新买过来的用温水洗过烘干的睡衣叠好,放在他面前:“你该洗澡了。”  “我不是帮我爸问的。”他锲而不舍地看着我。  我拿了新毛巾出来,床上很软,我坐在他面前。  “我不会去生小孩,不是为了你爸,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明白地告诉他。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吗?”他说得好像“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喜欢,不一定要生。”我像对成年人一样给他解释:“我不会教育小孩,会把他教坏。”看你爸爸就知道。  “屁哦,”李貅一脸不屑:“你对你妈妈这么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答应你妈妈了。”  “对人好,不一定就要按照她的想法生活。人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且,我这样对小孩很不公平,小孩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如果他生出来就没有完整的家庭,爸爸又是个同性恋,这对他很不公平。”我没有被他惹恼。  “你觉得同性恋很丢脸?”李貅一双湛蓝眼睛盯着我问。  “不,这并不丢脸,这只是一种性向,和肤色一样,无法选择。是这个社会的共识,让人觉得同性恋很羞耻,是异类。所以同性恋的家人也会觉得羞耻……”  “才不是这样。”李貅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只会说这些,你知道我爸怎么说的吗?他说同性恋,和得忧郁症一样,是讲资格的。穷人得忧郁症,就是疯子,精神病。但是欧洲那些贵族得了忧郁症,就是有忧郁的气质。也有科学家和名人是同性恋,但是他们根本不需要觉得羞耻,因为他们已经功成名就。如果你和我爸一样,是个大企业家,大科学家,别人就不会羞辱你,你的父母也不用觉得羞耻。那时候你已经爬到足够高的位置,他们的议论根本影响不到你,他们也没有资格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谁敢到你面前说,你就弄死谁,能力才是真正的道理。”  我知道我不该为这个小孩的言论震惊。  因为在十年之前,在某个有不少人对牵着手的我们侧目而视的街头,曾经有个叫李祝融的少年跟我说:  老师,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全部闭嘴。  70、第 70 章  为了避免李貅再半夜被他爸爸抱走,我让李貅睡在了收拾好的客房,顺便和他讨论了一下小孩子该不该说脏话的问题。  回到房间睡下来,照例失眠到十一点,李祝融悄无声息走进来,上床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老师还没睡?”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把我勾了过去,声音里带着笑:“在等我?”  我被他弄得翻了个身,黑暗中只看见一双带着光的眼睛,即使看不清表情,也知道他是在笑的。  “你从哪进来的?”我侧躺着看他。  他头发尖还有点湿气,显然是洗过澡了,睡袍露出大片胸膛,俨然是过来睡觉的架势。  他不回答我,自顾自地用手指在我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划着划着,就沿着脖子划到了睡衣里。  我抓住了他的手。  “别乱来。”我低声警告他。  “这房子隔音很好的……”他笑得狐狸一样,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进了我睡衣里的左胸口:“老师这里的伤口,已经好了。”  我像被抛上岸的鱼一样,本能地惶恐起来,想爬起来逃跑,被他轻而易举按住,他用一种带着点鼻音的声音说:“老师跑什么嘛……”  我又不傻,当然要跑。  “别乱来,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我要是起不来,我妈会起怀疑的……”我慌不择言,抓到什么理由就是什么理由。  他笑了起来。  “学校的事,过两天我带老师去报道。”手指像鱼一样沿着我脊背划下来,直划到我睡裤边缘,笑得不怀好意:“老师起不来的话,就去楼上睡觉好了。”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你就住在楼上?”  “是啊,”他理直气壮地对着我笑:“我把楼板打通了,从书房放个楼梯就下来了。”  我被他震住了。  他倒是一刻也不放松,在我脸上啃了几口,把我睡衣扒了下来,在黑暗里观察了一会,然后十分严肃地告诉我:“我觉得可以做了。”  我手臂被拉开,他轻而易举压下来,我只挣扎两下,就被压在下面,急得大声骂他:“你脑子有毛病嘛,我不想做……”  “可是老师已经硬了。”他伸手在我分身拨弄两下,竟然还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老师总是为了面子骂我。”  我不是为了面子,再弄下去,别说面子,我连里子都保不住了。  “你不是骂你,”我忍着气和他讲道理:“我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做这个……”  “这是正常的需求。”他一边扒我裤子一边还跟我讲道理:“老师不也硬了,想做就做,难道还存着生利息?”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修长手指只是揉弄了两下,我全身都开始出汗,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往哪个地方涌,脸上快烧起来。  床头灯“啪”地一声亮了起来。  我本能地往他身下缩:“……别开灯。”  “我想看着老师的脸做。”他声音因为压抑而格外暗哑。  我被他看得无地自容,只能闭着眼睛当鸵鸟。身体被侵入的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  长指直接伸到底,恶劣地刮搔着敏感的黏膜,像是被人从身体内部开始侵犯,让人不安的异物感。指尖伸到最底处,在致命的点上狠狠一按,我整个人都蜷曲起来。他搂紧我脊背,恶趣味地把沾着透明液体的手指举到我眼睛边,咬着我耳垂笑:“看,老师都湿透了……”  我气得咬住他脖颈,光滑的皮肤下包裹着结实肌理,咬起来意外美味,身体里的手指像报复一样骤然增加,一次次带着润滑的脂膏捅到底处,毫不留情地抠挖着,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别……别这样,”我带着哭音求他,在这时候,我总是没什么立场。  “嘘,老师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他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调戏:“都怪老师太紧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不够小!”我哭着骂他:“牲口。”  他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在我胸口乱啃,用舌尖撮起凸起的敏感小粒,恶劣地轻咬着,带着刺痛的快感让心脏都麻痹起来。  “老师,我要进来了……”他擦去我脸上的汗,亲着我脸颊:“你看着我。”  墨蓝的眼睛,在昏暗灯光里神秘得犹如最上等的蓝宝石,深处藏着骇人的火焰,像是随时都会把你吞噬掉。他勾着我的腰,迫使我和他身体相贴,他身体滚烫,像是一团火。  像是身体里本来就有一道空虚的裂缝,被过分粗硬的肉楔蛮横地挤了进来,一寸寸碾压过敏感的黏膜,发出让人脸红的摩擦声。被填满被侵犯,进入到从未抵达的深处。  “出去,好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乱涌,眼睛都睁不开。  “很快就好了。”语气这样温柔,动作又近乎野蛮,双腿被拉开到极限,修长结实的腰肢挤了进来,猝不及防地挺身,像是要被刺穿了。  被握住了髋骨,直刺入最深处,在敏感的点上碾磨着,深到可怕,让人战栗的甜美快感,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脊柱,退后一瞬,又重重地撞上来。粗大的肉楔,一刻也不放松地摩擦着敏感的内壁,发出让人羞耻的水声,身下像是失了禁,床单上一片黏腻。  “骗子……”哭得声音都哑起来,流了满脸眼泪,又被人温柔地擦干,那人恶劣地在耳边笑:“我可没有骗老师,现在不是很舒服吗?”  “骗……骗人……”被自己口水噎到实在是太丢脸,本能地想把脸别开,被人拖住髋骨,狠狠撞了进来,我只能大声尖叫:“轻一点……”  “已经很轻了。”他恶趣味地拉着我手去摸结合的部位:“老师这里这样紧,不轻一点,只怕要被我操坏了。”  “流氓!”  不知道哪里惹怒了那人,整个人都被从床上拉了起来,那人掐着我下巴逼我和他接吻,恶狠狠地咬我嘴唇:“老师骂我什么?”  “流氓!不讲理!强奸犯……啊……”被重重的撞击,装得话尾都飞起来。  有着冷艳面孔的青年,坏笑着盯着我:“既然老师这么说,我就流氓一回给老师看看。”  被压在床上,掰着脸威胁“老师不看着我,就把手指也塞进去”。射的时候恶劣地挺到最深处,烫得我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然后扳开了腿,把手指伸进去搅弄,黏腻的液体顺着大腿缓缓地流出来,还被抹了不少在身上。然后被抱起来,坐在他腿上,扳开臀缝,直插到最深处。  他刻意射在里面,一次比一次深,像是要宣誓主权一样。做到后来,我整个人完全失控,哭着求他放过我,他笑得唇角都弯起来,捏着我疲软分身,眼睛幽深地咬我耳垂:  “老师不是要生孩子吗?和我生好了……”修长手指涂抹着我腿上的黏腻液体:“老师的肚子里都是我的精子,不知道会不会怀孕呢?”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被烧化了。伸手想抽他两耳光,但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超过身体负荷的频率,整个人像是被快感从内而外掏空了,昏迷之前,只记得他神经质地亲吻着我手指指节,叫我老师。  -  我睡得很不安稳。  隐约听见他和我妈说话,似乎很多声音在我耳边旁边嗡嗡地响,我想要挣扎着醒过来,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以为我被魇住了。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身体太疲惫了。  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眼皮有千斤重。  “嘘,老师再睡一会,现在才是下午。”李祝融的声音从耳边上传来。  我竭力睁开眼睛。  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有领带,领扣是松开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幽深,一张脸上神采奕奕,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看了看四周。  我没有离开自己的卧室,不过身体很清爽,床单也换了。  “你……做了什么?”我一开腔才发现自己嗓子是哑的。  “老师先别说话,”他倒了杯水,扶我起来喝,我不喝,直勾勾盯着他追问:“你做了什么?”  他含了一口水,轻车熟路按住我后脑,强迫我喝下去。  “我和老师做到凌晨五点,”他面色平静告诉我:“然后我帮老师洗了澡,换了床单,把床单拿了出去,然后伯母进来看了老师。我告诉她,老师是我的,不要再想着让老师生孩子。”  他是故意的。  他甚至是有计划的。  我妈就算再开放,再能接受我和他之间的事,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做过,满身吻痕地躺在床上,被证明是不可能和女人生孩子的同性恋,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老师现在很想揍我,”他平静地跟我说:“但是老师如果想恢复力气打我,至少还要睡上一天。”  我已经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我不会打你的。”我冷冷地和他说:“打你没用,你是一个神经病,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71、第 71 章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睡觉。  我太疲倦了,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我知道,现在的我不仅没办法想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办法平静地对待这一切。  我睡到晚上九点,期间他扶我起来,喂我吃一碗粥,我问他:“我妈是不是来过?”  他说:“这粥就是她做的。”  “你爸在教小安。”他舀了一勺带瘦肉的粥,递到我唇边:“你回R大报到的事,推到了后天,还是A组。”  “你不和我解释吗?”我没有吃那勺粥,而是看着他眼睛。  他脸上波澜不惊:“张嘴。”  我想把那碗粥摔在他脸上。  “你是疯子吗?我妈本来对你的印象已经好了一点,你现在是想以后都进不了我家门吗?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进来的话,她不让我进来我也能进来。”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想问题?她是我妈,不是你的敌人,你能不能收起你在商场的那一套,用别的方法来让她接受你……”  “用哪一套?”他反问我:“笑脸对她,结果她要我支持你去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儿子?”  “她那只是个念头,我又有要生!她是个老人家,思想封建一点有罪吗!”我气得发抖:“你连儿子都生了,她却想都不能想吗!”  “如果你不生儿子我就会死,你他妈的会不生吗!”瓷碗掼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你看,小哲,说出来有这么难吗?”  -  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关于这十年,关于他刚刚做出的那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回来。  在他回来之前,李貅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我卧室门。  看见我醒着,小孩脸上马上换上了倨傲的表情。  “你爸爸让我来看看你,”他站在门口不动了:“他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生病,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明知道有被子盖着,面对小孩澄澈眼睛,我还是有点心虚。  他偏着头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爸爸不是坏人。”他忽然这样说:“他对你很好,只不过你不知道。”  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怎么跟自己说,记他的好?  “我爸爸比你聪明,你听他的话就好,自己不要乱想,他不会害你的。”他很认真地教育我:“我爸爸说,听比自己聪明的人的意见不是羞耻的事。”  这小孩像极了他爸,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他想说的话,就一定会说。不管别人有多想听,他不想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说。  -  我和李祝融开始冷战。  以前似乎都是我单方面的冷战,但这次,他的话似乎也少了。  他是极少露出疲态的人,但是我回学校报道那天,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他在车外面吸烟。  他有心事。  我宁愿相信他是在纠结,要不要和我把十年来的事摊开来谈。  我妈算是认清楚了李祝融的“真面目”,从此绝口不提生孩子的事,对李貅却好了一点——大概是知道我不会生孩子了,不管好歹,也只有这一个小孩。  我不喜欢现在的状况。  就算安慰自己说,他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实情。就算他和以前比起来做事也没有区别,我还是觉得不安。  他从不这样,即使争吵得最凶,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他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瞒着不告诉我。他总是直截了当地,即使嚣张过分,也是明着告诉我。  我不可能去问他,只好打电话给佑栖。  佑栖在澳洲挤牛奶,跟我痛骂澳洲的天气冷得死人,说:“我就知道夏宸给我推荐这里没安好心!”  听到我跟他咨询这件事,他几乎是逼着我把“细节”全部复述了一遍,然后根据这些细节点评了一下李祝融的性格,最后告诉我:“许煦,你太博爱了。”  “我没有。”我被他这形容词吓到了。  “你就是对人太好了。”佑栖吸着烟指责我:“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做朋友最好,做恋人就不合格。他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却对谁都悉心照料,他肯定心里不爽。再说了,你对每个人都好,就显得对他没那么好了。”  “这是什么道理?”我辩解:“我也没有逮着谁就对谁好,我只对身边的人好,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算了,跟你说不清的。”他叹了口气:“你记得别对亲人之外的人太好就行。”  我知道追问也没有答案,只能问他:“所以,这就是他现在心里在想的?”  “当然不是。”佑栖很悠闲地道:“这只是他为什么在床上折腾你的原因。他想的是,你对别人好有什么用,这世上只有他能跟你上床……”  我听得脸上烧起来,急着打断他:“那他现在为什么要吓我妈?这种事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已经说了我不会生小孩了,难道他不相信我?”  “以你的情商,想通这件事确实有点困难。”佑栖指点道:“你身边不就有个翻译吗?”  “什么翻译?”  “可以替你翻译李祝融行为的人,李祝融那个儿子。你去问他,他能给你翻译出这件事用李祝融的逻辑是怎么解释的。”  “他才五岁,怎么能和他说。他只是个小孩,不能听这种事。”  “他可不是小孩,至少比你聪明多了。”佑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这后妈当得真是尽心尽力,可惜这小孩未必领你的好。就算你对他不好,只要李祝融和你在一起了,他儿子就会和你和解。反之,你对他再好,要是李祝融和你掰了,他也不会再呆在你身边。说白了。你的好只在李祝融面前值钱,到他儿子面前,就不值钱了。你只管对李祝融好就是,管他们那么多?”  我不知道何从反驳,只能说:“他也只是个孩子。”  孩子,其实都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把他们教成这样的人。我以前心疼李祝融小时候过得不好,所以看见李貅,总想要对他好一点,不要让他和李祝融过一样的日子。  “算了,你这榆木脑袋,说不通的。”佑栖懒得再说:“你别问我,你放心,李祝融不会受多大委屈的,他身边有的是心疼他的人。他不说,有人会跳出来为他平反,你等着就是。反倒是你,别老在你爸妈面前撑着,让他们知道你有多艰难,才不会得寸进尺地提一些你做不到的事。”  -  佑栖没说错。  就在我第一天回去上班的时候,就有人给李祝融平反。  那天是大清早,李祝融要开会,我走路去上课,学校近,也就十多分钟的事,走到半路,一辆黑色车开过来,袁海坐在驾驶座上,冷着脸跟我说:“你上车。”  我还以为他要学陈柯,结果他只是说:“我有事跟你说。”  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路程短,由不得他铺垫,我一上车他就直截了当说:“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袁海打断我:“你是不是生气他故意让你妈看见你们做过之后的场面?”  “你……”  “这件事你没有资格怪他,也没有资格问他要答案,是你脑子太简单,什么都看不穿。”袁海在后视镜里冷冷看我:“很多事情,答案就摆在那里,你却看不出来。”  “什么答案?”  “你想要的那些答案。”  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也知道,他这件事做得很傻,明明和你父母关系已经缓和,还做出这种事,在你家的形象一夜之间一落千丈。你本来就不准备生孩子,他来这一招画蛇添足,百害无一益。”  “但是,你再傻也该想到,以他的脑子,他不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袁海仍然是冷冰冰的。  “那是为了什么?他又不说,难道让我猜……”  “是你脑子简单,猜不出来。”袁海带着讽刺语气:“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妈还不知道,你绝对不会听她的话去生孩子。但是你心里已经决定不生。你不生,你妈就要找原因,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你忤逆你妈不想生。要么,是他不许你生。”  我震惊地看着他。  “你家人对你本来就不好,对你同性恋的事更不够包容。当年你大学没毕业,辍学回来,被逼得远离家乡,他们不担心你死在外面,反而替你张罗结婚生子,不管你是不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只想着挽回面子抱孙子。现在看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只好接受。如果你现在再忤逆不肯生孩子,你妈对你肯定更加寒心。你这种孝子贤孙的脾气,又不知道要自己在心里愧疚多久。”  “所以他替你扛下这件事,你父母要恨也只恨他把你变成了同性恋,生不了儿子。”袁海冷冷道:“他这样做,是想着就算有一天,你们分手了,至少你家里还是你的后路,就算不可靠,也不会将你扫地出门。他这样打算,不是为了和你分手,而是为你连最坏的后路也留好了,你知道这是他行事风格。”  我嗫嚅了一下,替我妈辩解:“当初是因为流言我爸妈才……”  “因为流言任由连工作也没有的儿子离开家里,你去外面就不会同性恋了?他们不在乎这个,他们想的是你去外面就没有那么多风言风语了。”袁海毫不理会我的辩解:“这世上的‘因为’太多,不值得理会。说白了就是面子比你重要,这就是地道的中国家庭,你要粉饰什么随便你。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你以后别在心里伤春悲秋,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你没那么可怜,他也没那么可恨。很多事和你想的千差万别,你别再追着他要答案……”  R大到了。  “为什么不能要答案?”我昂着头问他:“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乱猜,这十年,总要摊开来说,难道就这样揭过去?”  袁海在后视镜里看着我。  “不揭过去你想要怎样?想要他下跪认错赔罪?你这十年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你占了理?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和他谈恋爱,你不知道他是李家选定的继承人?你不知道他爷爷会逼他结婚生子?你不知道他爷爷一句话就能让你退学?你自己选的他。结果事一来,你他妈的为他做了什么?他在北京为你们的未来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GAY吧找男人。你还要把你全家丢了面子的帐都算到他头上。别人议论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搞同性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怪他十年没来找你!”  “我再问你,如果知道了答案,你要干什么?今天我告诉了你这个答案,你会觉得愧疚吗?你会和他道歉吗?还是因为他是李祝融,所以他不需要道歉?当初你不知道答案的时候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和这些天你逼着他要答案他受的煎熬,都可以一笔带过吗?你受的罪是罪,他受的就不是?因为他爱你,因为他是李祝融,而所以你觉得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受什么罪都是应该的,只有你家人的心是心,只有你未婚妻的感情是感情,所以什么事都要怪李祝融!”  -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因为罗秦的事,和李祝融吵架,他气得摔门。  那时候,郑野狐和我说:“许老师,你打过架没有?”  “如果有一天,你和别人打架,小哲却帮着那个人说话,说你没有道理,那个人有道理,所以他要帮着那个人打你。到那一天,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做出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  他说:“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装出一副爱小哲爱到要死的样子,却可以为了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次的人骂小哲,看到他伤心你难道不会伤心吗?还是你觉得小哲足够强大,所以偶尔捅一两刀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要是有一天,你杀了人,小哲会帮你埋尸体,帮你去顶罪。可是要是小哲杀了人,你只怕会去举报他吧。”  他说:“你说小哲不快乐,你要小哲对人友善一点,快乐一点。但是我倒希望他是以前那个刀枪不入的样子,虽然我只是他朋友,我也可以陪他飙车打架,帮他埋尸体。许老师,我只怕,他这一辈子的快乐,就断送在你手里。”  72、第 72 章  几个月不见,小白至少长了五厘米。  因为这次的名义是从外地“调研”回来,所以没有再弄参观、熟悉环境那一套,默不作声地就回来了。  原来的A组里,林森和蒙肃是最早起的,两个人都是常年泡在研究所里,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活动室吃东西。齐景除了主持重大项目基本不出现,他曾经被蒙肃讽刺地称为“社交和物理学双学位”,不过他走的这条长袖善舞的路线倒是很符合现在国内科学界的风格——科研不再超脱于人事倾轧之上,专业能力也不是决定专业地位的唯一标准了。  我迟到了十分钟,到的时候,林森已经做了一个微电波接收实验了,刚从实验室转移阵地,到休息室吃早餐。小白估计是打了一晚上游戏,精神萎靡,在翻一本应用物理的书,其余人都不在。  我进门,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然后小白就扑了上来。  “你躲到哪里去了?不是只请一个月的假,怎么现在才回来,”他连珠炮一样发问:“蒙肃怎么辞职了?”  “蒙肃不是辞职,是被开除了。”  我惊讶地看着插话的林森。  脸色苍白的物理天才头也不抬,这个上午他只和我说了这一句话。  我和小白不同,我知道蒙肃为什么离开。  是因为国籍。  林森的说法是对的,我想可能是齐景告诉他的。  -  中午在食堂吃的饭,下午和林森说了几句话,他站在小黑板面前画图,算引力方程式,直截了当告诉我:“我在研究三体运动。”  他这样不设防,还能无灾无难走到现在,也算是齐景有能耐了。  林森看我对他的演算有兴趣,放慢了演算的速度,我勉强能看懂他在写什么。  所谓N体运动,是基于牛顿的万有引力提出的。N,是N体运动中被视为质点的天体的数量。在N体运动中,作用力只有天体彼此之间的引力。  最显而易见的的一个例子,就是太阳、地球、月亮之间的运动,在这个运动中,N=3。也就是林森现在研究的三体运动。  遗憾的是,自从1900年希尔伯特把三体运动和费尔马猜想相提并论以来,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费尔马猜想已经被美国人干掉了,三体问题却还留在这里。  “你怎么想起研究这个?”我问林森。  “我不喜欢那个模型。”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桌上的八字轨道,那是几年前法国和美国科学家联合证明的三体运动的一个特殊解。  “你不要告诉我你最近才看到这个模型?”我有点后怕地看着他。  “不是。”他平静地看着我:“我最近才开始不喜欢这个模型。”  我有点无言以对。  “你要不要一起做这个?齐景说你数学学得很好,我不太喜欢算微分。”林森流利地写满一块小黑板,然后换到后面继续写。  “可能不行,我家里有点事,这段时间忙不过来。”再说了,我现在连你的方程都看不懂。  “你家里的事要多久?”  “我不知道。”其实我希望越久越好。  “我给你留个位置,反正这问题今年我也解不出来。”他平静地下了结论。  林森的一大特长,就是他说的话能让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对了,过两天,我爸会来学校看我。”我邀请林森:“他是教理论物理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在学校里走走?”  林森停下了计算,沉默地看着我一会儿。  然后他告诉我:“我对学校里的路不熟。”  “没关系,会有人带路的。”我对他的理由能力很忧心——他怎么会以为我是看上他对学校环境的熟悉?  “我要问齐景。”他坦荡地告诉我:“他说要给我申请研究三体运动的项目资金,要我过几天去做个报告,就可以拿钱了。我想要一个好一点的计算机。”  “问好了就告诉我。”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我就住在学校外面的一个小区里,和我爸妈住在一起,有时间请你去吃饭。”  他点头,继续沉默地写算式。  -  我自己走路回去,进小区的时候给李祝融打了个电话。  “小哲?”  “是我。”他声音平静得很。  “我快到家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站在我家门口等我。  他穿墨蓝西装,银灰衬衫,领口一贯的线条优美,他站着的时候,很少靠着东西,腰背笔挺修长。  “今天没出去?”  “刚回来,去昌平开了个会。”他站在那里等我开门。  我把钥匙放下,审视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等会不许说话,知道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一开口我妈就会把你扔下去。  -  晚饭是我妈做的。  老太太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把家里擦得锃光瓦亮,所有家具都快被擦破一层皮了。等到家里实在没事做了,就开始找茬,我爸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李貅又被送回C城了。我爸首当其冲。不是被念叨饭吃少了就是不按时吃药,从头数落到脚,我看着都觉得十分心酸。  我劝她和附近的老太太认识一下,她不肯去,说合不来,我觉得她是怕别人排外。  “妈,等会我帮你洗碗。”  “别,我自己洗。”  其实我是怕吃完饭她让我洗碗,然后我洗碗的时候她又被李祝融惹翻了。所以先问一下。  等到三个人一起坐在我卧室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整了。  我妈很不待见李祝融。  这是正常的。  “妈,我今天有话和你们说。”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意识到这有点像我和我妈两个人对峙李祝融一个,我换到了床上坐着。  我妈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妈,我不准备生小孩了。”  “妈知道。”我妈冷冷地扫了李祝融一眼。  “不是,我说的是,我,不准备生小孩了。”我加重了音告诉她:“是我自己不想生,不关任何人的事,我生下来就是一个同性恋,就算没碰到他,我也会是同性恋。就算没碰到他……”  然后我就被李祝融拖出去了。  -  被拖着走上楼梯,李祝融踹开熟悉的门,里面是那个熟悉的富丽堂皇的装修,保姆看这架势躲到了厨房里,我被他扔在真皮沙发上。  “你发什么疯?”  我躺在沙发上,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  “原来被人问这句话是这种感觉。”我若有所思:“还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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